《山居续忆》

第二十四章

人间难道真的有天堂?

—— 斯洛文尼亚记游

徐家祯

向布莱特进发

阿尔卑斯山南麓的傍晚

          （接上文）离开 Ptuj, 我们就一门心思地直奔目的地布莱特(Bled)了。虽然那天我们 要经过斯洛文尼亚的首都留布利亚那(Ljubljana), 但是因为要赶在天黑之前到 达布莱特, 所以就只能割爱了。

          布莱特在斯洛文尼亚的西北角, 离奥地利和意大利的边境都不远; 而 Ptuj 在 斯洛文尼亚的东北角, 离匈牙利和克鲁地亚很近, 所以那天下午我们要横贯斯洛 文尼亚东西。幸亏斯洛文尼亚是个很小的国家, 面积只有瑞士的一半而已, 不过 那天也用了我们差不多三小时。

          斯洛文尼亚在阿尔卑斯山南麓, 所以有“阿尔卑斯向阳面”(onthesunnyside oftheAlps)之称。斯洛文尼亚地方虽小, 但地形变化多端, 据说在一日之内, 早 上可以在阿尔卑斯山白雪皑皑的顶峰用早餐, 中午就可以在地中海的阳光下吃 午餐, 而晚上, 则可以在派诺尼亚平原(thePannonianPlains)的葡萄园里晚餐。

          在 Ptuj, 山丘离公路还较远, 山也不高, 只是低缓的丘陵而已, 可是行车一 个小时左右, 一过首都留布利亚那, 公路两边的山就近了起来, 也高了起来。尤其是北边的阿尔卑斯山, 渐渐显露出了它的雄姿。在傍晚六点左右, 我们车的左 侧突然出现了一排峰顶已经积雪的高山, 在夕阳照射下, 山顶的白雪闪着灰暗的 淡桔红色, 有一种悲凉、壮烈的色彩。我们知道, 布莱特一定快到了。

遥望布莱特

          等我们下了高速公路, 在普通公路上再开了半小时左右, 才进入布莱特市区 时, 已经晚上六点半钟了, 天色也已全黑。我们对布莱特市的地理一无所知, 知 道的只是那儿有一个风景如画的湖, 这就是我们去那儿的全部目的。不过据 Lonely Planet 的旅游手册介绍, 在布莱特找住所并不困难, 因为那里有很多“Bed & Breakfast”式的旅馆。所谓“Bed & Breakfast”就是带早餐的家庭旅馆。一般是因 为有的家庭有多余的房间, 在旅游季节就空出来租给旅客, 增加一点收入。从旅 客的角度来说, 可以用比较便宜的价钱找到比较舒适的住处, 而且住在当地居民 家里, 还可以顺便了解一些风土人情, 何乐而不为呢? 旅游手册还说: 在斯洛文 尼亚文中, 这类旅馆叫“Sobe”或者“Zimmer Frei”, 我猜大概就是“夏季度假屋”之 类的意思。既然我们到时已经不是旅游旺季, 我想, 找这类旅馆一定不难。

          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转了没有几分钟, 果然看见有几座挂着"Sobe"牌子的房 子。进去问了问, 不但都有空房, 而且价钱也并不贵。不过我朋友说, 既然我们来 这儿是为了看湖, 为何不先去湖边看看, 说不定还可以找到临湖的“Sobe”呢!

初见布莱特湖夜景

          後来我们才知道, 其实布莱特实在是一个只有一万人口的很小的度假城而 已, 因为那天晚上我们开车胡乱转了没几个圈子, 就来到了湖边。那时天色已经 一片漆黑, 但是平静的湖水在如镜的明月照耀下闪着银色的波光。湖不大, 对面 黑漆漆的悬崖峭壁好象就在眼前, 照片上看见过的悬崖上那座城堡和山腰的一 座教堂, 被灯光照得像水晶宫一样在黑洞洞的山岩上闪亮。还有湖中的小岛和岛 上那座尖顶教堂, 也像漂浮在水面的琼瑶仙宫。我们头一眼看到布莱特湖的夜景, 就被这仙境般的景色惊得目瞪口呆了!

晨曦中的布莱特城堡

          沿湖开了几分钟, 穿过一座旱桥的桥洞, 我们就看见临湖有一座白色的房子, 上面挂有“Sobe”的标记。应门的是位五十多岁的妇人, 会说不错的英语, 进门的 账台上还挂着三星的记号, 看来是一家比较正规的家庭旅馆。後来我们知道, 原 来那旅馆是由妇人全家经营的: 除了那中年妇女主要经管旅馆外, 她女儿还在 旅馆楼下临街处开了一个卖纪念品的礼品店。旅馆还有向游客出租游船的业务。 三层楼的房子, 很大、二楼一排临湖的房间, 大概有五 六间, 每间都有阳台, 可能全是出租的。房租按德国马克计算, 不算贵, 当然也不会便宜。我们先看了房 间: 雪白的家具, 干干净净的, 都带浴室, 就很满意地租了一个单人间和一个双 人房。

          略微梳洗休息了一会儿, 我们就又开车出去找饭店吃饭了。根据旅馆主人的 指点, 在住处不远就找到好几家四星级的宾馆和临湖的饭店, 可以想象, 在夏天 旅游旺季这个城市会多么热闹。我们在湖边找了一家临湖的露天餐馆, 在如水的 月光下 已有寒意的秋风中吃了一顿难忘的晚餐。餐厅里游客很少, 除了我们, 只有一对年轻男女而已。可能对于旅游旺季已经过去的小镇来说, 八点钟已是很 晚的时间了。

          我们坐在波光粼粼的布莱特湖边, 面对一轮明镜般的圆月, 遥望湖中好像在 水面微微晃动的小岛上那座被灯光照得剔透玲珑的教堂和对面山崖上水晶宫似 金碧辉煌的城堡, 我们真不能相信, 那晚我们究竟是在人间, 还是已经进入了天 堂!

          吃完晚饭, 我们在饭店附近街上闲逛了半小时。看起来那一带正是布莱特的 旅游中心地带, 可是商店早已关门, 只留着阒无一人的街道和灯光明亮的橱窗可 供我们浏览。不知在旅游旺季, 城里的夜市是否也如此清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