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诗歌》

说明

徐家祯

《最后的诗歌》1922 年英国初版本

          A.E. 豪斯曼牛津大学的室友和终身恋人杰克森，1887 年离开英国 去印度担任校长之职后，除了 1889 年短期回国结婚之外，一直没有再回 祖国。1911 年，杰克森退休后，全家移民到加拿大，买了一个农场，在 加拿大养老。1922 年，豪斯曼得到杰克森重病住院的消息时，他就编辑 了这本《最后的诗歌》。

          这本诗集一共收了 42 首诗，包括一首〈序诗〉，其余 41 首都有编 号。这 41 首诗中，17 首有题目，与他的第一本诗集《西罗普郡一少年》 相比，这本诗集中有题目的诗歌占的比例要大得多。

《最后的诗歌》1922 年美国初版本

          在这本诗集前，作者附了一个很短的〈前言〉:

          “我出版这些诗歌，虽然不多，这是因为可能我不 会有冲动再写更多诗篇了。我无法再期待还会有那种 持续的激动出现。正因为在这种状态下，我才在 1895 年头几个月写了我第一本诗集中的大部分诗歌。就算 这种状态出现，我也无法再把它维持下去。我想，最 好还是把已经写好的印出来，这样，我还可以自己看 到诗集的印刷，亲自监督词语的拼写和标点。这本诗 集中大约四分之一的诗歌写于今年四月，其余的则写 于 1895 年至 1910 年之间。”

          〈前言〉标明写于 1922 年 9 月，即付印前一个月。 其实，这本诗集的〈序诗〉也已经表达了豪斯曼不打算再继续写诗的想法，诗中一再说“我们不再去树林了”:

                 我们不会再去树林，不再，
                 月桂树都已修剪，
                 月桂的枝叶亦已凋零残败，
                 以前曾给缪斯佩戴。

          诗神缪斯头上戴的是月桂枝叶做的花环，要是月桂树林已经被修剪 了，月桂的枝叶也已经凋零残败，当然也就不会再有诗意出现了。这本诗 集中，有些诗是 1922 年新写的，有人说，那是他听见杰克森病重的消息 后写的，不过他自己说是这年的四月写的。但诗集中也有以前写好而没有 发表的旧诗。豪斯曼的第一本诗集《西罗普郡一少年》出版于 1896 年， 到 1922 年已经 26 年了，他在那么长的时期内，没有出版过诗集。这是他 生前出版的第二本诗集，也是最后一本。

          其实，出版了《最后的诗歌》之后，豪斯曼还是写诗，只是没有再 积集出版罢了。他弟弟劳伦斯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豪斯曼注明日期的最 晚的一首诗，写于 1925 年，就是后来收进《更多的诗歌》这本诗集里去 的第 47 首〈为我的葬礼而作〉。

          《最后的诗歌》这本诗集中，有的诗歌原来是打算收进《西罗普郡 一少年》这本诗集中去的，后来抽掉了，比如:第 11 首〈早晨在那边眨 眼〉和第 23 首〈在早晨，在早晨〉;还有一首，第 24 首〈新婚颂歌〉， 是杰克森婚后豪斯曼写好准备送给他作为结婚礼物的，但后来没有送出去， 做了几次修改了，这次放进《最后的诗歌》里去了。还有一些诗歌以前曾 在杂志上发表过，比如，第 37 首〈雇佣军的墓志铭〉，发表在 1917 年的 《时代》杂志(The Times)上，为纪念英国远征军某次战争的三周年纪 念而作。

          《最后的诗歌》编好之后于 1922 年 10 月 19 日出版，豪斯曼马上 寄了一册给杰克森，让他在病床上能看到。年底前，杰克森读到了豪斯曼 的这本诗集，还给豪斯曼回了一封信，在信里，他顺便提了一下自己当时 很不理想的经济情况，当然，他一点没有希望别人接济他的意思，但是在 1923 年 1 月 1 日，豪斯曼的回信中，他说:

            “从已经在英国卖出的新书(指《最后的诗歌》— — 笔者注)中，我可以得到 500 英镑的版税。我不会花精力去投资，所以，这些钱只会让我已经肿胀的银 行账户更加肿胀了，除非你愿意帮我轻松一下。为什 么 ...... 你不对把你看得比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更重的那 个人好一次呢?你要对我的诗歌创作负很大一部分责 任，所以，你应该接受这个结果。”

          但是杰克森在 1923 年 1 月 14 日去世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豪 斯曼的这封回信，当然，即使他收到了，他也没有机会再接受豪斯曼的善 意了，再说，即使是爱他朋友超过世界上一切事物的豪斯曼的金钱，对杰 克森来说，也已回天乏术了。

         《最后的诗歌》中的绝大部分诗歌后来都被音乐家和歌唱家谱成歌 曲。

                                                         徐家祯
                                                         二 0 二二年六月二十八日

                                                        写于澳大利亚刻来佛寺爱闲堂

《最后的诗歌》第 37 首〈雇佣军的墓志铭〉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