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吴主任出场

   三天后回音才到，小沈话不多，说赵家准备卖出，但要提高价钱，三万————其他废话没有。忍庵也只回他一句：“我去跟领导谈，你等着。”都是商场中人，话愈少愈妙。

   忍庵精神亢奋，最难一大步跨出了。之后要和自己的上司，收货的主任谈，必须一次谈成。

   此人原在海外机关管人事，喜欢古玩，自称是半吊子，依忍庵看根本门外汉。人长得武高武大，双目炯炯有神，行事却像小人。他喜欢圆滑，却做不到八面玲珑，没有痕迹。也不是耿性子，不是书呆子，无论他要装正经，还是笼络人，总是做作过头，人并非很坏，可是相处稍久，人人生厌。

   忍庵想起此人曾不太经意地托过他寻一块合适的玉，好像，明年是本命年要避邪。于是先去市场，花不菲的钱选了块好玉。

   公司三楼古玩收货部，吴登喜主任见忍庵来招呼一声：“老冯”，并不热情，现在总部对忍庵冷淡，他要紧紧跟上面。

   忍庵不放心上，热情又恭敬地叫“吴主任”，说几天不见，主任像胖了，气色很好。

   登喜冷谈的否定，官腔十足。

   忍庵献上玉，登喜又惊又喜。忍庵揣摩得不错，他很喜欢这式样。提到钱，忍庵摆手道：“价钱我不晓得！人家送我！我送你！”

   登喜连说不好意思，藏进抽屉，于是热烈吹捧起忍庵，冯老师长，冯老师短。

   忍庵等他好话讲尽，聊起生意难做形势严峻的老话题，把碗的事衔接上去，叙述一遍。登喜渐渐明白，脸色冷下来，为难道：“经费太少，几乎没有，我没法批，若是几千元，我可以作主，你有点数的。”

   忍庵点头。

   登喜道：“知道就好，哈哈，一只碗，吃饭碗，三万！”看见忍庵瞪大眼睛，忙笑道：“当然，这是皇帝，宰相的吃饭碗，不是我们。”

   登喜寻思道：“那只碗，要先拿来我看一下。”

   “那不行。”忍庵婉转道：“看的人一多，要坏事，再者，那一家也不放心。”部里还有几个鉴定古玩的老者，忍庵瞧不上眼，又不愿去得罪。

   登喜装得天真道：“那这家人叫什么姓名？住哪里呢？”

   忍庵早预备的回答：“这是人家的条件，不能讲。”

   登喜怒道：“我们国家大单位，听他摆布？偷偷摸摸我不喜欢，又不是从前搞情报，开口就是条件。”

   忍庵不动声色。

   下一节: 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