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天
2008.11.9 星期日 晴
斋浦尔-巴拉德布尔(Bharatpur)
8点离开斋浦尔继续往东,11:50到位于巴拉德布尔南郊的旅馆。
旅馆就在大路边。饭后无事,就去拍路过的客运车。
不知道为什么星期天车还这么挤。一辆通常叫“中巴”的光车顶上就坐了起码2、30个人,车门外吊着两个,车背后装行李的梯子上吊着4、5个,车厢里沙丁鱼般密不透风就不用说了。
旅馆前停着4、5辆脚踏三轮车。
到巴拉德布尔是为了参观克奥拉德奥-加纳(Keoladeo Ghana)国家公园。这个公园又叫巴拉德布尔鸟类保护区,也是个世界文化遗产地。
公园占地29平方公里,自十八世纪下半叶起一直是巴拉德布尔土邦藩王游猎的私家禁地,其中三分之二为沼泽湖泊,三分之一为丛林草地。在殖民时代,许多好猎成性的英国达官贵人是这里的常客。史载仅在1938年射猎季节的几天里,当时的英国驻印总督林利思戈一人就打死了4,273只各种鸟禽。
印度独立后直至1972年藩王家族还享受在此打猎的特权。而老百姓则同时被允许在此放牧。当政府在1982年将这里辟为国家公园,禁止放牧时,曾激起当地农民的暴力抗议。
我们在下午3点从旅馆前分头坐了7、8辆三轮车去公园。进园后继续坐车。一会儿看到路两边草丛或沼泽里出没的大鸟,我就坐不住了。注意到一些外国游客的三轮车跟我们逆向而行,我判断进出就是一条道,没有迷路丢失的危险,就跳下车步行以便拍照。
其实三轮车走得也不快,车夫如看到大鸟或罕见的鸟,也会停下指给乘客看,如躲在一棵大树树梢打盹的一对猫头鹰。
不久所有的车和人都停了下来。
路边一侧是2、30米宽的水面,对面枝叶茂密的树丛的上上下下栖息着无数各种各样的鸟。
公园的官方网站说有230种鸟以此为家,另有150种候鸟每年从欧洲、西伯利亚、中亚和中国飞来避寒。我对鸟类的知识近于空白,眼力又差,只能凭体形、大小和羽毛颜色的区别含糊不清地说这里面多数非鹤即鹳,也许还有鱼鹰。所有鸟中最大最漂亮的是种长着金黄的长嘴、浅灰的脖子和背、黑白条纹的翅膀、粉红的眼眶和尾羽、细长的双腿的鹳鸟。朗达说那叫painted stork。
克奥拉德奥-加纳国家公园
克奥拉德奥-加纳国家公园
公园里还有几十种走兽。在出园的途中,我以为拍到了一只狼。朗达看了我的照片后说那是golden jackal ,也就是豺或黄鼠狼了。
第二十天
2008.11.10 星期一 晴
巴拉德布尔-阿格拉(Agra)
吃早点前在旅馆周围转悠。
雾气茫茫。太阳象盏微红的灯笼,孤零零悬在灰紫的空中。公路两侧一派田园风光:沟渠、水井、稻草堆、农舍、绿意盎然的菜畦以及咕咕觅食的鸡群。路边垃圾堆里有两个小伙子在倒腾翻拣。
巴拉德布尔
路上驶过的一辆拖拉机车斗里载着两头牛和3、4个人,车斗前司机加搭车的坐了6、7个人,其中两个就坐在车轮的罩壳上。一辆突突车蓬里紧紧挤了十多个穿白衫蓝裤校服的孩子,连司机怀中也坐了一个。所有的书包都吊在车的背后以省出车里空间。
按照拉吉的嘱咐,大家在9点前把行李放在旅馆大门口,等去阿格拉的车。可是车迟迟不来,拉吉也不见踪影。
过了一会,拉吉打电话到旅馆,说他在巴拉德布尔的客运车站,那里出了点意外,一时难说什么时候有车;同时他联系了一辆轿车,能坐4个人,愿意额外付钱的可以坐这车先走。
轿车来后,乔丹、凯特、朗达3个加瑞切尔上了车。
其余人等到10点过后才出发。
巴拉德布尔往东20多公里就离开拉贾斯坦邦进入了北方邦,再往东20多公里就是阿格拉。
导游书上形容游客到阿格拉就象“飞蛾扑火”,这具有无比诱惑力的“火”当然就是举世无双的泰姬陵。
拉吉安排我们明天去泰姬陵,而到阿格拉时还不到正午12点。于是内斯特夫妇和我在旅馆放下行李就去阿格拉的另一世界文化遗产、全印最重要的城堡—阿格拉堡(又名红堡)。
阿格拉堡
从1501至1526年,阿格拉本是个苏丹王国的首都。莫卧尔王朝的始祖巴布尔在1526年击败苏丹王以后鹊巢鸠占,在阿格拉建立了自己的朝廷。直至1648年迁都德里,阿格拉是莫卧尔王朝的权力中心。
莫卧尔王朝须知:
· 在从北方(今天的乌孜别克斯坦)入侵印度、创建莫卧尔王朝以前,巴布尔本是帖木尔帝国的末代大汗。他是创建帖木尔帝国的帖木尔的五代孙。而帖木尔是成吉思汗的后裔。一般认为,莫卧尔人是蒙古—突厥混血种。
· 莫卧尔王朝的前六任君主分别为巴布尔(1526-1530)、胡马雍(1530-1540 和1555-1556。在德里时参观过他的陵墓)、阿克巴(1556-1605)、查罕杰(1605-1627)、沙贾汉(1628-1658)和奥朗则布(1658-1707)。
· 在其鼎盛时期(1556-1707),高度中央集权的莫卧尔王朝的疆域囊括南亚次大陆的大部分。莫卧尔王朝为世界留下的所有文学、艺术和建筑方面的伟大遗产都产生于这一时期。
· 从小因父王流亡在外而在一个世代为伍的印度教徒家庭长大、父亲意外跌倒不治死亡时年仅13岁的阿克巴聪明能干、英勇善战、宽容大度,对外大力扩张、削平群藩,对内举措公正、治理有方,是莫卧尔王朝最出类拔萃的君主。跟马其顿帝国的亚历山大和罗马帝国的恺撒一样,阿克巴也有“大帝”之称。
· 1707年奥朗则布死后,莫卧尔王朝为此起彼伏的内忧外患所困,每况愈下地苟延残喘了150年。到1858年以末代君主巴哈杜尔被英国人流放到缅甸而彻底灭亡。
· 在文化上基本波斯化的莫卧尔人信奉什叶派伊斯兰教。莫卧尔王朝的君主以伊斯兰教的保护者自居,同时他们一般不干涉占人口压倒多数的印度教民众的信仰,在很长时期里成功地维持了一个上层伊斯兰、底层印度教的二元社会。
阿格拉是莫卧尔王朝的权力中心,阿格拉堡则是中心之中心。莫卧尔王朝黄金时代的君主,从阿克巴到奥朗则布,都以此为王宫,从这里号令天下。
是阿克巴首先从1565年起至1573年耗时8年耗资无数将至少已有500年历史、严重失修的阿格拉堡整饬一新。其孙沙贾汉又按自己的喜好加以改建扩建而形成了今天的规模。
作为至今在印度看到的唯一建在平地的城堡,阿格拉堡也是唯一城墙外有护城河的城堡。
城堡的双重围墙由赭红砂岩筑成,高20米,全长2.5公里。墙内以大理石建筑为主。其中最气派的是君主作亲民秀、召见士绅、听取请愿、接待上访的公众大殿(Diwan-i-Am);最高雅的是沙贾汉为了能时时看到他的爱妻长眠的泰姬陵而在城堡东侧专门修建的以Musamman Burj和Khas Mahal为核心的一组大理石建筑(前者是座八角塔,后者是里外绘满精美图案的大厅)。这里琳宫绰约,桂殿巍峨,复道萦纡,玉栏绕砌,与2.5公里外的泰姬陵遥遥相对。
沙贾汉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儿子奥朗则布会抢班夺权,这里成了他度过生命的最后7年的囚室,活生生的“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短声”。
用于接待各地土邦藩王、社会显贵名流的贵宾厅(Diwan-i-Khas)前是个地面由花草铺成几何图案的大花园。此外堡里还有几片大面积的草坪,不过那些很可能是当年英国人把城堡用作军营时拆了原来的房舍平整出的运动场地。
阿格拉堡
阿格拉堡
阿格拉堡
在游客中见到一伙女兵。她们上下一体草黄军装,2寸多宽的帆布腰带勒出挺拔的身姿,扁平软呢贝雷帽帽徽后插着的大红花翎俏得迷人。
从旅馆到泰姬陵就几分钟的步行距离。下午4点大家随拉吉去亚穆纳(Yamuna)河边看泰姬陵的背面(北面)。
到印度参观泰姬陵就象到埃及去金字塔、到中国去长城,必不可少,无容赘言。然而只有参加Intrepid这样半自助的旅行团,住在泰姬陵旁的小旅馆里,才有机会见到世人通常见不到、也想象不到的泰姬陵的另一番景象。
我们走的是条看上去典型的穷乡僻壤的土路。跟我们并行的两个身披一红一黑莎丽的农妇头上顶着小山似的用布兜着扎紧的刚割下的青草。路的一旁就是泰姬陵的东墙,透过约1米高的砖墙上约1米高的铁栅栏就能看到里面2、3米处外泰姬陵酱红色的基座。
让我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是这围墙竟然有个3、4米宽的大缺口。缺口处地上乱砖碎石,栅栏早已不知去向。一只屁股象涂了红漆似的雌猴坐在缺口外的土堆上充当陵墓的临时守卫。
泰姬陵东墙
泰姬陵日进门票收入起码数十万,修复这个缺口不费吹灰之力;何况这些年正值恐怖反恐的多事之秋,光从保安的角度考虑就万万不该如此懈怠。
当权者尸位素餐、玩忽职守的事领教得多了,但混帐至此,我只能感叹“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了。
空中雾气弥漫。拍了几张以陵墓的巨大穹顶为主体的照片后上船从水上看陵墓的背面。
泰姬陵
河水浅而浊。河床里露出水面的难看的泥滩因为沉积的垃圾而加倍地难看。
船慢慢撑到泰姬陵背面的正中,直到被泥滩挡住无处可退,但是依然无法拍下建筑和它的倒影的全景。不过即使水深上一两米,船退得远些,能拍到完整的全景,这雾气和茫茫暮色也断绝了拍出好照片的希望。
泰姬陵
拉吉说泰姬陵周围冬天几乎天天有雾,春秋也好不了多少,只有夏天才有指望看到蓝天。
晚上全团聚餐。
第二十一天
2008.11.11 星期二 雾转晴
阿格拉-离开阿格拉去瓦拉纳西(Varanasi)
昨晚吃饭时跟海伦她们吹牛说我要争取第一个进泰姬陵。早晨5点1刻起身,匆匆涮洗,吃点东西后就赶到最近的东门。没能抢到第一名,不过好歹排在前十名之内。可是很快我们前面的队伍就象气球一样膨胀起来。许多人手捏一厚叠卢比,跟站在队伍旁维持程序的警察或管理人员打个招呼,就肆无忌惮地挤到了我们的前面,仿佛那长队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这些人无疑是其他旅行团的当地导游,凭这么点地头蛇优势,为他们的客人免去起早排队的辛苦。
票房6点开始售票。买票前注意到购票须知里规定巴基斯坦、孟加拉、斯里兰卡等国的游客需出示身份证件。不知售票员如何透过比头颅还小的窗口,在昏暗的灯光下,判断出窗外买票的人非我族类。我想即使给我最好的观察条件,我也分不清蒙古蒙古族人和内蒙蒙古族人的区别的。
泰姬陵门票价:外国人750卢比,印度人20卢比。前者为后者的37.5倍,这个差价比居全印所有旅游景点之首。
6点半开始放人。我进去时里面至少已有上百人了,但还是能比较从容地拍下那从电视和照片见过无数次的长条喷水池、水池两边的草地和池后陵墓的全景而不必担心镜头里塞进太多的游客。问题是光线太暗雾气太浓,水池两边排列的象蒙着长袍的修女似的柏树到了远端就成模糊一团了。
泰姬陵
昨天为陵墓围墙的缺口着实愤慨了一阵,好象作为人类的一分子,这世界文化遗产真的有我的一份一样。其实那只是后人筑的围墙,严格说跟泰姬陵本身无关。
今天沿着水池向陵墓走去,我可真是要捶胸顿足,呼天呛地了。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哪一个水池比这个出现在更多的电视、照片和画册里。然而这池的池底居然满是泥沙!
池水深不到20公分,把水排干,扫去泥沙,高压水龙冲洗一遍,再灌上水,绝对是一个晚上能完成的事。印度也许缺些什么,但廉价劳力肯定是不缺的。哪怕是用抹布板刷一寸寸人工清洗,也不是件了不起的大事。要是真害怕排水灌水的麻烦,也可以买几个水下自动吸尘清洗器。我周末去游泳的俱乐部就经常在所有人出水后把个比普通吸尘器大不了多少的机器放到游泳池底,让它按照设定的路线按部就班自动把池底清洗一遍。
水池的顶端露出个长方形的坑,坑里可见往喷水头供水的粗大的沾满泥污的水管。有根黑色橡皮管从坑里拖到池边,附近池底还躺着根蓝色的粗绳。所有这些显然是某个猴年马月某些人维修(或企图维修)喷水系统后留下的尾巴。他们忘了把坑盖放回原处,忘了把橡皮管和绳子随身带走。而所有的管理人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熟视无睹,使这水池就在蒙垢以外还多了个狰狞的伤疤。
无论是真主、佛祖、湿婆、梵天、毗湿奴,还是上帝、元始天尊、孔子、老子、马克思,谁都不会容忍这样的对美的亵渎。
泰姬陵前水池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笼罩陵墓的雾气愈来愈浓,到雾气登峰造极之时,站在离殿东几十米外的Jawab(据说原是供远途前来瞻仰陵墓的民众过夜的客房)的马蹄形门洞里,只能看见陵墓主副圆穹顶的模糊的轮廓,而建筑的绝大部分都化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十几分钟后雾稍微褪去了一点,隔着陵墓跟Jawab对应对称的赭红清真寺欲现还羞地露出了上半部,但陵墓作为整体依然蒙蒙胧胧。
泰姬陵
泰姬陵
泰姬陵
人们三三两两在陵墓寝殿外大理石平台上踱步,或坐在台阶上聊天。
所有人都进殿象毛驴拉磨一样围着沙贾汉的爱妻阿姬曼•芭奴的衣冠冢(盛放尸体的灵柩照例在地下室)转过一圈,极力想透过密集的铁栅栏从里面冰凉的白色大理石棺上看出爱情的火焰。所有人也都不忘看一眼置于一边的沙贾汉的大理石衣冠冢,羡慕他至少死得其所。所有人都欣赏了寝殿内外四壁大理石上雕琢镶嵌的袅娜妩媚的花卉枝叶和龙飞凤舞的可兰经文。所有人大概也都看到了陵墓的两级高大的平台底下草地上那个沙袋(或水泥袋?)垒起的∏形、齐胸高、朝向亚穆纳河的单人掩体,相信所有人都会为这固若金汤的防御工事而啧啧称奇。我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也会注意到掩体旁那一丛盛开的嫣红的鲜花。这必定是某个曾经在这掩体站过岗的爱美的士兵为改善自身的小环境而作的努力。
泰姬陵防御工事
该看的、能看到的都看了,但是人们舍不得离开。大家都在盼望。一盼雾气消失,二盼蓝天展现。谁都知道,只要无雾有蓝天,哪怕游客再多,水池底下的污泥再脏,泰姬陵也不会让人失望。
9点时遇到内斯特他俩,问我接下去有什么计划。我说有几处想去,只是眼下还不准备放弃,让他们再等我半小时。
这半个小时里又拍了不少照片,所有值得拍的角度都拍了,然而所有照片都离理想的太远。非我无能,乃天不助人也。
泰姬陵点滴:
· 阿姬曼•芭奴是沙贾汉的第三个妻子,她在生他们的第14个孩子时难产而死。传说当时才39岁的沙贾汉因悲伤过度而须发一夜成霜。(沙贾汉的另外两个妻子各育有一个孩子。)
· 泰姬陵于1632年-阿姬曼•芭奴去世的次年-动工,1653年竣工。施工中至少招募了两万个各种建筑师、匠人和艺术家,使用了一千头以上的大象运输石料。
· 虽然融合了某些印度风格的装饰因素,泰姬陵基本上是座波斯风格的建筑。它对莫卧尔建筑传统的最大突破是弃赭红砂岩而以乳白大理石为基本材料。
· 陵墓使用了总共28种宝石和彩石,其中水晶石来自中国,翡翠来自西藏。
· 寝殿外平台四角的光塔故意设计成略向外倾斜,以确保一旦因地震或其他原因倒塌时不至于损坏寝殿和平台的大理石地板。
·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政府把陵墓用脚手架遮盖起来以迷惑德国和日本轰炸机的飞行员。在1965和1971年的印巴战争期间,政府采用了同样的预防措施。
· 目前对泰姬陵的最大威胁来自汽车和工厂排出的二氧化硫造成的大气污染和酸雨。不仅白色大理石在泛黄,那些精致的浮雕和镶嵌也在受到腐蚀。
· 陵里的厕所设在一条长长的极其气派的立柱走廊的顶端,因此上厕所就象去进谒国家元首一样庄严神圣。
· 印度最伟大的诗人泰戈尔将泰姬陵比作“永恒面颊上的一滴泪”。英国作家基普林形容泰姬陵是“一切纯粹事物的化身”。
泰姬陵里通向厕所的庄严大道
9:35离开泰姬陵,和内斯特夫妇一起雇车去阿克巴陵墓。
陵墓在阿格拉西北,距阿格拉堡约10公里,整个陵区占地480,000平方米,由阿克巴生前亲自选址、规划和奠基,由其子查罕杰于1615年建成。
阿克巴陵
阿克巴陵墓的布局跟他父亲胡马雍的陵墓的布局基本一致,也是寝殿居中,从寝殿朝东南西北4个方向伸出象征天堂里4条河流的4条笔直的浅沟,浅沟通向分别位于4堵围墙正中的门楼。沟里无水。
陵区大门后甬道两边的草地上放养着大群的鹿。
阿克巴陵
门楼镶嵌的白色大理石花纹密集得几乎掩盖了作为底色的赭红。
一片草地上有群十岁上下的学生在游戏,他们见到我们象见到明星名流一样欢呼雀跃,于是我也学明星名流的架势上前隔着树丛跟蜂拥而来的孩子们逐一热情握手,然后给他们拍了几张照片。拍照时男孩你推我挤抢占最佳位置,手作V形,女孩则退在后面,让在旁边,但也同样笑容烂漫,满面阳光。
出阿克巴陵墓后坐原车回到市中心,过桥到亚穆纳河东岸边的Chini-ka-Rauza-沙贾汉手下一个学者兼诗人出身的首相的陵墓。
这是此行见到的最欠美感的历史遗址,主要是因为其通体呈灰土色,加上处处斑驳脱落。然而这座建于1635年、外形跟清真寺相仿的陵墓是全印第一幢用彩色瓷砖装饰墙壁的建筑,在印度建筑史上具有里程碑的地位。如今还墙上还残留着部分瓷砖,只是都早已光彩不再。
Chini-ka-Rauza陵墓
Chini-ka-Rauza南几百米处就是号称“小泰姬陵”的Itimad-ud-Daulah陵墓。Itimad-ud-Daulah是查罕杰的丈人的尊号,意为“国家栋梁”,他也是泰姬陵寝主阿姬曼•芭奴的祖父。
Itimad-ud-Daulah的女儿即查罕杰的王后为他建的这座陵墓是莫卧尔建筑风格转变时期的代表作,陵区的门楼和一些附属建筑就象德里的胡马雍陵墓和阿格拉的阿克巴陵墓那样以赭红砂岩为主要材料、以白色大理石镶嵌为装饰手段,而主寝殿就象泰姬陵那样以白色大理石为主要材料,以彩石镶嵌为装饰手段。
小泰姬陵
小泰姬陵
上寝殿平台台阶前得向一个“护鞋使者”交看守费。其实陵区里游人寥寥无几,除了他,只有成群结队招摇过市的猴子,根本没人会对我们饱经沧桑的鞋子感兴趣。
与泰姬陵隔河相对的Mehtab Bagh(月光花园)本是沙贾汉设计的泰姬陵区的一部分,后因受亚穆纳河洪水之害而几近沦为废墟,标志花园四角的4座红塔仅余下一座(昨天在船上时已经用相机留下了它的倩影)。
我们雇的突突车司机好心地告诉我们花园里什么也没有,我们可以从花园外绕到河边看泰姬陵。我向他表示感谢,同时告诉他,这正是我们的计划。
泰姬陵背面及其在亚穆纳河中的倒影是跟泰姬陵正面及其在水池里的倒影几乎不相上下的世界上最美丽的人造景色之一。2007年瑞士人组织的新世界七大奇迹全球评选中,泰姬陵高踞榜首,我相信肯定完全归功于这两幅如梦如幻的美景。
然而我们见到的风光与十全十美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昨天在船上离岸太近,拍不到全景,今天没这个问题了,但是建筑逆光,大气灰蒙,太浅的河水令水中泥滩粗暴地划破了倒影,轻拂的微风搅乱了倒影的和谐。
倒是花园前的马路上大放异彩:几百条洗净后的莎丽摊晒在地,从热烈的玫瑰红到活泼的鹅黄,从浓郁的翡翠绿到素雅的靛蓝,一眼望去,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色彩,尽是千变万化的图案。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坐在石墩上,一头白体棕斑的小羊趴在莎丽间,他俩遥遥相对,守护着这一大片的艳丽。
爱美的小羊
回旅馆后上网。
黄昏再次去泰姬陵的东墙和河边。摄影条件和效果都跟昨天一模一样。
17:40坐小车离开旅馆,18:50到阿格拉东24公里处的通德拉(Tundla)火车站。
车站照明极差。等车时被几个5-10岁的乞儿纠缠了好一阵。导游书上建议不予施舍,车站也贴有不要施舍的告示。那些乞儿或站在你身边不断哀求,或来回翻筋斗为你取乐。团里的女性、尤其是朗达、乔丹几个年纪较大的女性是乞儿们的重点进攻对象。
这是我到印度以后第一次遭遇乞丐。
每次到火车站,拉吉都要花点时间才能确定我们等的车的站台和站台上的具体位置,尽管他干导游,跑这几条路线已经好多年了。我则根本没找到过站台和车厢的号码,更不明白各种座席和卧铺车厢的区别。经常有单独或两三结伴的外国旅客见到我们这一帮人就来求助,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一定有印度领队。看到他们,我总是庆幸自己不必象他们那样无头苍蝇般折腾。
21点火车出通德拉前往瓦拉纳西。
上车前拉吉警告大家说这趟车特挤,许多外人会滞留在卧铺车厢,如有机会,他们会无赖地抢占你的铺位,而一旦他们乘空躺到了你的铺位上,要赶走他们、恢复失地就不容易了,连乘务员也对他们没辙,所以我们一定要随时警惕,互相照应,绝不能给别人可乘之机。
上车后发现拉吉再一次给我们开了个“狼来了”的玩笑。车厢里各就各位,根本没有多余的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