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天
2008.11.14 星期五 晴
瓦拉纳西-离开瓦拉纳西
早上又到Assi阶台。
昨晚的舞台上的灯都撤走了,彩旗花饰还在。几个朝圣者在作“山寨版”的火祭,没有音响伴奏和演出服装,更没有漂亮的姑娘,却多了两个小锣。而他们脸上流露的虔诚绝对不逊于那些专职的法师。有十来个人围观。舞台底下有人还在酣睡。
Assi阶台
然后往北顺着阶台和恒河一路走去。
洗衣工还在勤奋地噼噼啪啪砸着床单。
苦行僧们还在合掌默思。
难得地见到个青年苦行僧,或许还不到20,上唇留着一溜小胡子。
一个戴着特大殷红包头巾的苦行僧伸手作阻挡状,尽管我的相机在他10米开外。这是迄今遭遇到的第一次被拒绝拍照。
而另一个苦行僧则热心地配合,请坐就坐下,请站就起立。他的头上没戴包头巾,却缠着圈大大的黄花。
一头公牛高高站在一座寺庙前的平台上,远远望去,象尊青铜雕塑。
恒河边
Dasaswamedh阶台没了昨天那样的沐浴壮观。为人出谋划策排忧解难的法师又成了阶台上端平台上的主角。
阶台底部面对浮趸舞台竖着3米多高绿叶鲜花扎成的彩屏,彩屏正中有尊小小的浑身缠满红花的湿婆像。一群女人在像前礼拜。旁边水里有人在洗澡。
这些人左前方5、6米处赫赫浮着又一具男尸。尸体被栓在浮趸舞台和阶台之间的舢板挡住,已经泡得象充满气体的橡皮人形,全身烤焦似的泥黑,许多地方表皮腐烂脱落,肛门被肠子撑得大大的,露出一团浅红。
尸体被花束花瓣枝叶塑料袋塑料瓶等等紧紧包围。河水惨绿。
昨天看到的浮尸令人恶心,今天的浮尸百倍地恶心。
恒河浮尸
不知道这尸体在这里已经滞留了多久。更不知道还需多久它的所有软体组织器官才会彻底烂掉、只剩下骷髅而沉入水底。
Dasaswamedh阶台北面不远有好几个人在仰面眺望。只见高处一个赤膊小伙用根长竹竿小心翼翼挑起一条1米多长的水蛇,然后猛地一甩,把蛇远远地甩到了河里。蛇浮着,头伸出水面,纹丝不动。
恒河水蛇
Lalita阶台顶端的一堵墙上清清楚楚写着“历史性的尼泊尔寺庙”,还画了箭头。而我前天却按照孤星出版社的导游书在Meer阶台上方瞎找。
总部在墨尔本的孤星出版社是发行世界各国导游丛书的权威,澳大利亚人出游时,往往人手一册“孤星”。然而丛书的作者也会犯些低级的错误而贻害读者。孟子说:“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诚哉斯言!
尼泊尔庙守门收费的是个12、3岁的小男孩。
这个供奉毗湿奴的砖木结构小庙由尼泊尔国王出资建造,重檐赭墙金顶,据说是典型的加德满都风格。庙旁有尊铁铸卧牛。庙里仅10来平米的厅里供着个小香炉。香炉后的墙上不伦不类挂了幅月历,还有个电子钟。天花板下吊着个风扇。
尼泊尔庙
这庙的出名在于它两侧外墙上方砖块间镶嵌的十多幅赤裸裸表现性交的木刻浮雕。其中有些充满惊人的想象力,如在一幅浮雕里,男女双方后仰,四肢着地,性器照样相交。还有许多是3P形式。
尼泊尔庙
我在庙外平台上观望瓦拉纳西阶台全景时,庙里来了个摄影小组,包括两个摄影师,一个导演和一个女演员。那从头到脚浑身粉红、削肩细腰、鹅蛋脸面的演员注意到我的相机正对着她时,回眸一笑,百媚顿生。
昨天早上只注意到一个摄影小组。今天除了尼泊尔庙的那个,另外还看到两组,猜想都是电视台在做节目。其中之一是个黄巾黄袍年轻人,面对恒河,双臂展开,在大声说着什么,那架势活象记忆中孙道临朗诵贺敬之的《回延安》。另一个是个戴眼睛的中年汉子,盘腿坐在台阶边的石墩上,背朝恒河,面前摊着本大书,似乎在为无形的听众作活学活用宝典经书的指导。
离开阶台后,我往西一路登高,循地图找到了金庙。这是印度最重要的湿婆寺庙之一,更是瓦拉纳西各宗各派无数寺庙中的龙头老大。
导游书上警告过金庙安全措施异常严厉,但庙周围那么密集的军警还是让我吃惊。离庙老远几条街外就有三三两两的军警在巡逻了。
导游书忘了提醒读者进庙不能带包,于是我进不去。不过还是想靠近看看。
庙大门口上方有块告示,说明不准随身携带入内的除了通常的枪械、炸弹、刀剑之类常规武器以外,还包括若干非常规武器如石块、砖瓦、椰子壳等。我刚取出相机想把这告示拍下留念,就被一警察阻止。我抗议说告示上只说庙内不准摄影,而我在庙外。他则根本不准备跟我讲理。
庙里有个纳粹集中营式的了望监视塔,从高墙铁丝网里冲天而出,使这金庙更象监狱而不象宗教的净土。相机已经在手,我趁那警察转身对付另一个游客时飞快地把了望塔拍了下来。
金庙
昨天在恒河阶台上看到了印度民众的安分守己、柔顺谦和、随遇而安。今天这金庙的森严壁垒、剑拔弩张提示我印度民众的禀性或许还有截然相反的一面:狂热、暴躁、野蛮、凶狠。
否则无法解释当局防患未然的用意。毕竟这个印度教金庙并不象旁遮普邦的锡克教金庙那样有着记忆犹新的宗教之间血腥冲突的历史。
进不了金庙,好在地图上显示不太远处还有个穆斯林清真寺,于是继续前行,顺便也看看瓦拉纳西的新城区。
跟旧城区依河坡逐渐升高、道弯巷窄不同,新城区一片平坦、干道宽阔。至于建筑则同样破旧。那清真寺夹在一条小巷里,好不容易才透过密密的电线拍到它高耸的光塔。近旁一幢不象有人居住的四层楼房顶层的窗洞里垂着十几条随风飘荡的蓝色和红色的包头巾。
瓦拉纳西新城区
领教了新城区的乏味后,又一次回到河畔。一处阶台下几十头水牛在与人共浴。另一处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在用高压喷水龙头冲刷去年雨季恒河水带到阶台上的半米多厚的淤泥。他身边有把洋镐,大概是他的父亲或兄长的工具。
旅馆附近也有两三个寺庙,都平淡无奇。
在瓦拉纳西这几天,大家不约而同,午餐和晚餐几乎都在离旅馆不远的一家尼泊尔人经营的餐馆吃。那里显著的优点是快捷,尤其是结帐时。而且墙上还爬着蜥蜴。旅馆里代售去尼泊尔的长途汽车票。从瓦拉纳西到加德满都只有350公里。当初筹划今年的旅行时,本来是非常想去尼泊尔的,可惜时间实在不够。
下午4点离开旅馆去火车站。因火车误点2个小时,8点才启动去东南方680公里外的加尔各答。
第二十五天
2008.11.15 星期六 晴
加尔各答(Kolkata, 原称 Calcutta)
从瓦拉纳西到加尔各答一路平川,沿途大半为金黄的稻田,有些已经收割完毕。时而能见到田埂上的挑稻人。农舍隐在浓密的芭蕉树棕榈树丛间。牛羊散布在田边草地上。小镇上穿校服背书包的男学生健步如飞,女学生骑在自行车上悠然自得。一派似曾相识的景象。
田野
车厢里旅客告示上的诸“要”诸“不要”中有一条“火车运行中不要开门,不要探身车外”,煞有介事。
11:35到加尔各答火车站。车站里的干净让人眼睛一亮。而火车站周围的嘈杂繁忙跟早先的乡村风光一样,也似曾相识。
久违的是马路边竖着的招牌上的红色锤子镰刀加五角星标志。
革命标志
加尔各答是西孟加拉邦的首府。自1977年以来,在西孟加拉邦执政的左翼联合阵线中占主导地位的始终是印共(马)。这是世界上执政时间最长的经民主选举产生的共产党政府。
(60年代中苏分裂直接导致印共分裂。印共亲苏而印共(马)亲华。但在1971年的印巴战争中中国为巴基斯坦撑腰,得罪了印共(马),两家从此翻脸,不再是兄弟党。)
加尔各答历史不长。
英国东印度公司于1690年为发展贸易来到此地,在3个村子和一片沼泽的基础上先造城堡,后建城市,并在1772年将其定为英属印度的首都。十八-十九世纪期间,这里是鸦片贸易的中心。1850年以后,加尔各答迅速发展成以纺织业和黄麻业为主的工业城市,铁路、电报通讯等基础设施同时齐头并进,而印度独立运动也随之孕育滋长。后者,加上偏处东隅的地理劣势,使英国政府在1905年决定迁都德里。不过权力中心的转移并没有妨碍加尔各答继续保持其印度现代教育、科学和文化中心的地位。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加尔各答屡遭日机轰炸。1943年的孟加拉大饥荒造成加尔各答及其周围地区约3百万人死于饥饿和营养不良。1946年印度教徒和穆斯林之间的相互残杀、1947年的印巴分治、1971年的印巴战争导致这里无数民众离乡背井、流离失所。6、70年代的电力短缺、频繁罢工以及毛派暴力革命运动严重破坏了城市的基础设施。直到90年代中期,借助印度中央政府经济改革政策的东风,加尔各答的经济才走出长期停滞不前的困境,而信息工业和制造业的迅速发展是这一振兴的两大主要动力。
从胡格利(Hooghly)河西的火车站到河东市区必须经过著名的豪拉(Howrah)大桥。这是座705米长、30米宽的悬臂桥,竣工于1943年。据估计,每天有8万汽车和百万以上的行人从桥上经过,使其成为世界上交通量最大的桥梁之一。当局愚昧,不准拍摄大桥的全景,我只能透过乘坐的出租车的窗口拍下那黑压压的钢架。
我们住的旅馆在市中心一条叫高尔基路的小道上。
午饭后拉吉先带我们去特蕾莎的嬷嬷之家。
特雷莎是阿尔巴尼亚人,1910年出生在今天的马其顿(原南斯拉夫的共和国之一)。作为爱尔兰Loreto修女会的一员,她从19岁起在加尔各答学习孟加拉语,同时当中学教师。10年期间亲眼目睹的人间的苦难凄惨促使她建立了一个叫“慈善教会”的机构以帮助“穷人中的至穷”,即那些“挨饿的、一丝不挂的、无家可归的、瘸拐的、瞎眼的、得了麻风病的;所有那些在社会上感到没人要、没人爱、没人关心的人;所有那些成为社会的负担、让人回避唯恐不及的人”,并在1952年开设了第一个专门收容垂死者的“圣心会所”,在1955年开设了第一个专门收容孤儿的“洁心会所”。
特雷莎毕生奉献于上帝和人道主义事业。
她在1982年前往贝鲁特,说服以色列军方和巴勒斯坦游击队临时停火,让她得以救出困在战火中的一所医院里的37个病童。
她去埃塞俄比亚为在大饥荒中苟延残喘的孩子喂食,去苏联看望因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而遭难的癌症病人,去亚美尼亚帮助地震后的救援工作。
在她1997年去世之时,“慈善教会”已经发展成遍布全球123个国家、共有由4千多修女操持的610个分部的国际组织。
特雷莎在1979年被授予诺贝尔和平奖,在2003年被教皇保罗二世册封为“加尔各答神圣的特雷莎”。她在一生中受到过印度政府无数的褒奖。
不过不是所有加尔各答人都以特雷莎为荣。
提起特雷莎,人们就会联想到加尔各答的那些贫病交加、衣不蔽体、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穷人,这种联想让一些人羞辱和不快。
在一个印度教徒占人口总数73%、以深厚的文化传统为荣的城市里却让一个天主教修女名扬四海也让一些人恼火。有些人干脆指责特雷莎是“宗教帝国主义者”。
国际社会上也并非所有人都是特雷莎的粉丝。
有人谴责特雷莎的慈善机构接受独裁者和腐败的商界巨头的不义之财。
有人批评特雷莎领导的那些修女缺乏必要的医学训练,指出她们常常重复使用注射针头,让所有的病人洗冷水澡,不懂正确区分患可治和不治之症的病人等等。
许多人无法接受她的“受苦受难会使人更接近基督”的观点。
特雷莎在避孕、堕胎等问题上坚定不移地与梵蒂冈保持一致的立场更让许多人觉得她不明事理、迂腐顽固。
连一些曾经为她工作的修女也不满她的若干清规戒律,如拒绝在规定时间以外为人救急纾难、禁止修女阅读世俗的书籍报刊以及强调服从而反对独立思考等等。
套用刘晓庆的一句名言:“做好人难,做出了名的好人更难”。
嬷嬷之家是特雷莎的慈善教会的总部,一幢普普通通的三层楼房。进门天井里有座这位矮小的老太太的赤脚立像。天井两边屋里一是她的生平事迹的小型展览,另一边置着她的大理石石柩,石柩上有用金盏花拼成的她生前常说的一句话:“我们都渴望上帝的爱”。楼上是她的房间和其他修女的宿舍。
嬷嬷之家
嬷嬷之家所在小巷两边楼房间悬挂着许多印度民主青年联盟(DYFI)的红五星小旗。想来这个组织的总部也在这小巷里。不知道那些民主青年是否也会为慈善教会做些义工。
出嬷嬷之家后去维多利亚纪念堂。
这是加尔各答最宏伟的建筑,据以纪念维多利亚女皇的丰功伟绩,彰示大英帝国在印度的辉煌成就。它由印度各地藩王和社会各界出资、由英国建筑师协会主席艾默森设计,1906年奠基,1921年建成,是欧式王宫与泰姬陵式的莫卧尔陵墓的完美结合,而四周26公顷土地则是纯粹的欧洲皇室苑林的布局。
室内不准摄影。在无比高敞的大厅里摆设的大人物雕像和历史照片之间走马看花,不免感到这纪念堂似乎太奢侈了一点。我想大概在英国也没有如此堂皇的维多利亚纪念堂,更不用说在其他英属殖民地了。
维多利亚纪念堂
晚上全团在一不能随意入内、装饰讲究的餐馆共进最后的晚餐。众人照例象开追悼会似地颂扬拉吉的种种好处,然后塞给他小费。
乔丹、凯特和朗达仨,安德鲁和黛碧俩,加上瑞切尔,明天分头回家。海伦、埃德、马修、内斯特夫妇和我将飞到南方的钦奈,继续我们的印度之行。
从报上读到当局得到情报说恐怖主义分子有可能在德里、孟买或加尔各答发动袭击,警方已加强了机场、火车站以及其他要害机关部门的警戒云云。
报上还说加尔各答近日有3人死于疟疾。我这次正好没带预防疟疾的药。那年去非洲时天天吃疟疾预防药,夜夜做内容特别丰富精彩的梦。
第二十六天
2008.11.16 星期日 晴
加尔各答-钦奈(Chennai)
9点就得去机场,大清早只有公园大街公墓可去。这公园大街就在旅馆近旁, 2百多年前只是往返墓地的人们在沼泽地上踩出的一条土路,而如今是加尔各答最主要的商业大街之一。
顺着公园大街一路往东,商店紧闭,行人稀少。到了墓地才发现那里7点半才开放。其实导游书上写明了的,我疏忽了。
还得等近1个小时。无事可干。从地图上看,回头与公园大街交叉的有条大马路,于是随便走去。走着走着路上时而看到披着特雷莎嬷嬷那样的镶蓝边的棉布头巾和莎丽的修女,再走一会就又到了嬷嬷之家。
离嬷嬷之家不远的路边就躺着露宿街头的人。
一段人行道上停着一长串儿时坐过的黄包车。
黄包车
朝我迎面而来的一辆黄包车的车夫光脚,在车上高高坐着的女人也光脚。
陈年古董的公共汽车和有轨电车的窗子都没有玻璃。在这热带地区,没窗不会让人受冻,只是不知雨季时如何挡雨,也不知道这些车辆当初出厂时配没配玻璃。
有轨电车
一个院子里有两幢废弃已久、墙上攀着青绿藤蔓的二层楼房。从楼层的高度和楼前楼旁的空地面积判断,这两幢楼有过光荣的往昔。导游书上特别提到在加尔各答市中心经常能看到几近坍塌、满目疮痍而又入镜入画的建筑。
我喜欢废墟。世上没有同样的废墟,没有不变的废墟。
加尔各答废墟
还看到一幢石砌四层大楼,无疑有人居住,当初绝对是座高级公寓,而如今看上去却象兵荒马乱后的难民收容所。
路边看到更多墙上画着的锤子镰刀红星和楼顶飘扬的红旗。一幢楼房的大门上方有个列宁的头像。
开始我觉得奇怪,怎么这里的执政党这么热衷于提醒市民其工农大众的红色背景,后来我想,动辄展示政党招牌说不定就象出外遛达的狗动不动就翘腿撒尿以宣布自己的领土主权一样,是印度式民主制度中普遍的行为方式。在已经到过的马哈拉施特拉邦(孟买)、拉贾斯坦邦(从杰伊瑟尔梅尔到巴拉德布尔)和北方邦(阿格拉、瓦拉纳西),也许到处都有政党标志,只是我不懂它们的文字、不认识它们的党徽和它们宗师的光辉形象而把许多贴在画在墙上的东西误以为商业广告了。
加尔各答
7点过后回到公墓,在门口的长凳上坐了几分钟后征得看门人的许可提前进了墓地。
公墓初建于1767年,规模很小,到1830年前后就不再接纳死者了。
草地上墓碑墓室高大结实而苍苔累累。能葬身此地的必定是当年加尔各答上层社会的精英或其眷属,然而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这里没有任何那些人的后裔来此祭奠祖先料理阴宅的迹象。保护这个墓地早就成了地方政府和几个管理人员的职责。
公墓
回旅馆时因时间宽裕而稍稍绕了个弯。看到块市警察局立的告示,上书“遵守交通规则”,下书“我们关心你”。一块方向牌上指明从莎士比亚路可以拐到胡志明路。
回到旅馆后和其他5人分乘两辆出租车去机场。旅行社为我们付了本该我们自掏腰包的车费。
11:35飞离加尔各答。2小时后抵达钦奈。有新领队接机,叫洛汉,30不到,圆头圆脸,戴副圆眼镜。
团里补充了4个成员:爱尔兰都柏林来的50来岁的药剂师莎丽、英国伯明翰的一对年轻恋人大卫和海伦,以及另一个英国姑娘,烟瘾特重的护士凯特。
碰头会上在互相介绍、收取文件费用等等例行程序以后,洛汉滔滔不绝把今后15天的活动全面介绍了一遍,听得众人睡意浓烈而又不好意思闭眼。看上去挺利索的一个人,想不到说话婆婆妈妈。我们都有书面的日程安排计划,根本没必要重复,具体每天的作息时间隔天告诉我们就是了。
等他好不容易讲完后带大家出去时,已经5点多了。
钦奈位于印度次大陆南端的东海岸,原名马德拉斯(Madras),跟加尔各答一样,也是从东印度公司的贸易据点发展起来的。它如今是泰米尔纳德邦的首府、印度的第五大城,其计算机软件和信息技术的出口量仅次于班加罗尔。
对于我们的南印旅行来说,钦奈仅仅是各路人马的会师地和出发点,并没有安排什么特别的观光活动。
洛汉带我们去的是离旅馆不远、初建于1504年、重建于1893年的圣汤姆斯(St Thoms)大教堂。
汤姆斯是基督的十二使徒之一,在公元52年到印度各地游方,传播福音,招收信徒,于72年被钦奈的僧侣阶层以宣扬邪教的罪名乱石砸死。
教堂地下室的石柩里据说保存着他的遗体,而大殿的玻璃柜里则躺着他的石膏塑像。我们进去时,几个男女正跪在柜前膜拜,其中一个怀抱着沉睡的孩子。
这教堂是长方形、四周有柱廊的那种,通体乳白。里面有个小小的展览。
圣汤姆斯大教堂
教堂后就是沙滩。2004年12月26日印度洋大海啸冲击钦奈海岸,造成严重破坏和大量伤亡,而教堂所在这一带却损失轻微,许多人说端赖圣人的庇护。
暮色中水天混沌一片。
这里的人们在路口等绿灯亮时才穿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