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寻尘香
中部
有讨价还价的生意,有你情我愿的欲望,哪里寻不离不弃的爱情?
第13章 桃花痒
看着杨老三一脸的惊讶,蔡文胜说:“你小时候讲古仔时讲过,你父母把杨老二送给你二叔当儿子,换了你二叔的小女儿过来做闺女。”
杨老三说:“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叹口气又说:“当时感觉天塌了下来,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自从杨老三的二叔把女儿接回去,两家就完全断了来往,二叔家根本不知道杨家从矿山搬到了市里,所以女儿报考市里的学校,毕业后留在市里,他们都很赞同。
当晚,杨老三爸爸给自己十几年没联络的二弟打电话,那边很是惊讶,还以为两家可以和解,没想到却是旧恨新仇一块来了,话不投机,两人自然是吵了个天翻地覆。回头两家都给自己的孩子下了死命令:马上断绝来往。
接下来如同狗血剧里的剧情,两人分开,和好;又分开,又和好;每次分手都痛哭流涕,撕心裂肺。好几次两人发誓再也不见面,可在一个单位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有几次,杨玉清情不自禁地等在路边,远远看见人影便泪如雨下。
折腾了一年多,两人居然折腾出劫后余生的感觉,觉得死都不可怕了,便瞒着双方父母,拿着单位开的证明,到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事后打电话告诉父母,婚已经结了,认不认由他们,反正两人是不分开。
等真正的生米煮成熟饭,两边父母的态度开始有所松动。最早接受现实的是杨母,她二十多年前接养了侄女,两年多的养育之情本来不浅,如果不是对方反悔,杨玉清现在还是女儿。她和老公说:“一个手心一个手背,认了吧。”
女方父母起先不肯,明里是脸上放不下,暗里是觉得吃了亏。杨老三爸爸又打电话,说如果你们认,就有女儿女婿,咱们还是兄弟;如果不认,就啥都没有,儿子儿媳我们都要。那边两人静心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趁着这边又给了台阶,得赶紧下。
三家人虽然和好,但对外还是只字不提,一是堂兄妹结婚违反了生育政策,二怕堂兄妹结婚对下一代的影响。直到杨玉清生了个健康的大胖小子,大家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事情到这里似乎告一段落,不过蔡文胜没打岔,他觉得杨老三不会在这个大团圆的地方结尾。果然,杨老三继续说了下去。
去年杨老三喜欢上了一个叫叶芸的女子。叶芸是一家外贸企业的销售经理,和他的单位有业务往来,因为工作原因,两人经常见面。
叶芸未婚,有房有车有颜,属于典型的大龄优质女青年。两人接触多了,叶芸对杨老三表现出了兴趣,说现在有本事又本分的男人越来越少。被赞本分的杨老三,时间一长心里也动了念头;对方热情开朗的性格和杨玉清的文静淡雅形成鲜明对比,他发现自己其实更喜欢叶芸的活泼和主动。
之前的交往大多是工作的原因,而且有其他同事。自从暗生情愫后,两人开始单独见面,先是偶尔出来喝酒聊天,慢慢两人越聊越投机,从工作谈到兴趣,从兴趣谈到感情,都觉得找到了知己;两人开始偷偷去看夜场电影,最后发展到暗度陈仓。
私下相好几个月,杨老三开始习惯内外兼修的生活;心里的内疚,难抵女人温顺又激情的诱惑,在生理和虚荣的满足里,杨老三心甘情愿地沉沦下去。
前段时间,叶芸突然提出要他离婚,说自己已经不小了,不能这么拖下去。杨老三这才醒悟过来,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更何况一个女人把身心都给了出来。
最初杨老三并不想离婚,心里反复权衡离婚带来的严重后果,可让他这么放弃叶芸又不甘心。烦躁的心情不敢在叶芸面前流露,便带回了家里,和杨玉清的争执明显增加;恶声恶气的女人自然难抵外边女人的温柔,这让他觉得有了孩子后的杨玉清完全变了样,心里全是孩子没有老公,离婚或许是自己获得幸福的唯一出路。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杨老三问,第一次把自己的烦恼倾述出来,希望有两全其美的方案。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会离婚。”蔡文胜说,杨老三有点惊讶,对方说得这么斩钉截铁,似乎没有婉转回旋的余地。
“你和老婆是自由恋爱,一起经历过艰难,感情基础很好;现在有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感情又多了一条不可磨灭的纽带。”蔡文胜说,一脸诚恳的神情,“你现在当然觉得叶芸好,那是因为你们见面都是风花雪月、卿卿我我,还没看到对方的缺点,也没有面对生活的鸡毛蒜皮。”
蔡文胜继续说:“把你和叶芸在一起的幸福感,减去之前你和杨玉清的幸福感,大概是你再婚后的幸福感;这么一算,你再结婚的幸福感是不是还不如原来的婚姻?”
“可以这么简单的加减?”杨老三很有些疑惑,感情居然可以用算数来解?
“差不多,八九不离十。很多时候我们陷在短期情绪里,把好事想得太好,把不好想得太糟。”蔡文胜以前自己盘算过,算是居安思危,“如果把父母和孩子算进去,这个婚更加不能离了。”
“可有些二婚的人也庆幸自己当初离了婚,才有了后来的幸福。”杨老三还是不甘心。
“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有些婚姻本身的幸福感已经很低,甚至是负值,再婚觉得幸福是情理之中。”蔡文胜直觉,一个左右为难的选择的最好选择就是不改现状,“这么说吧,如果没有叶芸的出现,你的婚姻还算幸福;如果叶芸不要求你离婚,你肯定不会离。对吧?”
杨老三点点头,想一想又点点头;他也想过不离婚,可叶芸这边逼得紧,说她和杨玉清只能选一个;“那我该怎么做?” 杨老三问。
蔡文胜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甘蔗没有两头甜; 目前矛盾已经不可避免,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自己掂量着取舍。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庆幸,徐梅一直没有让他因此为难;又转念一想,杨玉清和自己老婆是同一类女人,对丈夫的婚外情没有察觉,一心一意照顾着孩子和家庭。
“也许这世界上就有一些对感情忠贞不渝的人,而这些人大都是女人。”蔡文胜暗自感叹,心里更是翻腾出不少内疚来,便说,“听我的,别离婚;第一段婚姻都有七年之痒,熬一熬就过了。”
杨老三叹气苦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自己以前还看不起曾老八,没想到自己也他妈是个陈世美。
当蔡文胜侃侃而谈时,杨老三心里也在琢磨:这老同学说得头头是道,应该是深有体会,莫不是身体力行过?要不要确定一下,自己也多点信心?
他几次欲问又止,最后还是老实人的本性占了上风,喝上一大口啤酒,堵住了自己的嘴。
几天后的中午,蔡文胜上班溜号去找徐梅;单独出行的这段时间,两人相处融洽,床上也越发默契,总能淋漓尽致、尽兴而归;和杨老三聊天聊出的内疚早已无影无踪。
两人吃完饭,蔡文胜帮着徐梅收拾桌上的碗碟。电视里放着一个文化清谈节目,几个文人围坐一桌,桌上一香炉,炉上一壶茶,品香审韵,谈古论今。一中年女子绣指拈花,吟诗一首;一中年男子挥毫疾书,龙飞凤舞写在宣纸上;大家一同探颈,啧啧称赞:“梦里桃花不在,清风瑟瑟徐来,抬头看看天空,只有几朵云彩。”
徐梅撇撇嘴,说滥竽充数,这都能叫好;说罢洗干净手,依靠着蔡文胜在沙发上坐下,说你来作一首。她知道他不会写诗,但会瞎胡闹。
蔡文胜想想,说:“梦里桃花绽放,旌旗摇曳激荡,转头看看床边,立一酒肉和尚。”
徐梅被逗得咯咯直笑,伸手往男人身上掏去,说要把和尚揪出来批斗。两人挤在窄小的沙发上一阵乱滚,滚得男人硬了女人湿了;巅峰刚过,女人赤裸光洁的身子倒下来,气喘吁吁瘫在男人身上,在耳边呢喃:“蔡文胜,你把我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