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诗外传3.30：孔子观于周庙

原文：

孔子观于周庙，有欹（qī yī,歪斜不正）器焉。孔子问于守庙者曰：“此谓何器也？”对曰：“此盖为宥（yòu ㄧㄡˋ，右也）座之器。”孔子曰：“闻宥座器满则覆，虚则欹，中则正，有之乎？”对曰：“然。”孔子使子路取水试之，满则覆，中则正，虚则欹。孔子喟然而叹曰：“呜呼！恶有满而不覆者哉！”子路曰：“敢问持满有道乎？”孔子曰：“持满之道，抑而损之。”子路曰：“损之有道乎？”孔子曰：“德行宽裕者、守之以恭；土地广大者，守之以俭；禄位尊盛者，守之以卑；人众兵强者，守之以畏；聪明睿智者，守之以愚；博闻强记者，守之以浅。夫是之谓抑而损之。”《诗》曰：“汤降不迟，圣敬日跻。”

译文：

孔子在周庙参观，看到一个倾斜的器皿。孔子问守庙人：“这是什么器具？”回答说：“这大概是放在座位右边的器具。”孔子说：“听说这欹器装满了水就倾覆，不装水是倾斜的，装正好一半水是直立的，有这么回事吗？”守庙人回答说：“是的。”孔子让子路取水来试了试，果然是水满了就倾覆，正好一半就端正，空的就倾斜。孔子喟然长叹说：“哎呀！哪有满了不倾覆的呢！”子路问到：“请问有么有办法保持它满盈？”孔子说：“保持满盈的方法是抑制减损。”子路又问：“如何减损呢？”孔子说：“德行宽厚的人，要多用恭敬；国土广大的人，要坚持俭朴；地位尊贵的人，要保持谦卑；人多势众兵强马壮的人，要常常如临深渊；聪明睿智的人，要觉得自己笨拙；知识渊博的，要认为自己浅陋。这就是所谓的压制减损之道。”《诗经》说：“商汤时时谦下，圣德日日提高。”

侠客心得：

满了就翻了，翻了就全没了。不仅仅欹器如此，世上万事万物都是一样的规律。泰卦一满就成了否卦，丰卦一满就成了逃难的旅卦，颐养一过就成了胖子大壮。满了就晚了，要想办法不让它满才是正确的损益之道，那就是谦下。如果你德行好，谦下的方法就是恭敬谨慎，这样才能少出错，才不至于损害你的德行。你要知道一件事的马虎，可能让你积累的德行尽失。你有广袤的国土，谦下的方法是勤俭节约。如果你生活奢侈，就会失去民心，失去你的国家。如果你位高权重，救治的方法是谦卑。高傲的态度只能招来更多的嫉妒和怨恨，你的位置就很难保住了。你兵多将广，天下无敌，自保的方法是用畏惧的心态。哀兵必胜，骄兵必败，就是这个道理。敬畏使你更加谨慎，不轻易用兵。万不得已要打仗，敬畏使你认真筹谋，不擅自妄动。如果你很聪明，最好自己觉得愚笨，才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你知识渊博，最好能认识到你只是井底之蛙，所知甚少。否则，你就成了龟兔赛跑的兔子，哀叹失去的机会。商汤之所以成为圣人，是他时时谦下，所以日日提高。

正是：

汤降不迟

圣敬日跻

时时谦下

恒昌永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