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诗外传2.23：伊尹去夏入殷

原文：

伊尹去夏入殷，田饶去鲁适燕，介之推去晋入山。田饶事鲁哀公而不见察，田饶谓哀公曰：“臣将去君，黄鹄举矣。”哀公曰：“何谓也？”曰：“君独不见夫鸡乎！首戴冠者，文也，足搏距者，武也，敌在前敢斗者、勇也，得食相告，仁也，守夜不失时，信也。鸡有此五德，君犹日瀹（yue4，煮）而食之者，何也？则以其所从来者近也。夫黄鹄一举千里，止君园池，食君鱼鳖，啄君黍粱，无此五者，君犹贵之，以其所从来者远矣。臣将去君，黄鹄举矣！”哀公曰：“止。吾将书子言也。”田饶曰：“臣闻：食其食者，不毁其器；阴其树者，不折其枝。有臣不用，何书其言？”遂去，之燕。燕立以为相，三年，燕政大平，国无盗贼。哀公喟然太息，为之辟寝三月，减损上服。曰：“不慎其前，而悔其后，何可复得。”《诗》云：“逝将去汝，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译文：

伊尹离开夏桀投奔商汤，田饶离开鲁投奔燕国，介子推离开晋国逃入深山。田饶帮鲁哀公做事而没有得到应有的认可，田饶对哀公说：“我要离开你了，鸿鹄要飞了。”哀公说：“什么意思？”田饶说：“君主没看见那鸡吗？！头上有鸡冠的，是文士；脚上有鸡距的，是武士；面对敌人敢于搏斗的，是勇士；看到有好吃的，互相转告，是仁者；按时守夜，是诚信。鸡有这五种美德，君主还天天炖鸡汤吃它们，为什么？因为它们是你身边的东西，容易得到。而鸿鹄一飞千里，落在君主的御苑里，池塘边。吃您的鱼鳖虾蟹，啄食你的稻谷粟粱，没有鸡的五德，君主仍然敬之如贵宾，因为它是远处来的。我要离开您了，鸿鹄要飞走了！”哀公说：“你别走，我会把你说的话写进书册。”田饶说：“我听说：吃器皿里的食物，不毁坏器皿；在树下乘凉，不折损树枝。你不用我，写我的话做什么？”于是田饶离开了，到了燕国。燕国任命他做国相。三年，燕国政平人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哀公喟然长叹，后悔不迭。为此惩罚自己三月不入内室，不近女色；减少重刑惩罚，说：“之前不慎重，现在悔恨，如何可以挽回。”《诗经》说：“我要离开你，到那个快乐的国度；快乐的国家啊，可以实现我的理想。”

侠客心得：

鲁哀公身边有鸿鹄一样的贤人，却不识货，当作鸡养。田饶明确告诉哀公，我有鸿鹄之志，我要飞走了。哀公挽留他，但是并没有重用他的诚意。田饶飞去了燕国，做了国相。三年，燕国政通人和，一片太平景象。哀公后悔不迭，又有何用？！

鲁哀公还是不错的，毕竟是周公的后代啊。他至少知道自己错了，然后惩罚自己，宽宥犯人。如今蠢人当政，把千里马的好苗子当肉鸡圈养，它除了做刀俎上美味，又如何能一跃千里，拯救民族于危难呢？

正是：

志本鸿鹄岂可欺

田饶晓主欲飞离

何可圈我鸡舍里

一气冲天落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