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的沉潜(revised)
抓一小把绿茶放进玻璃杯,冲入热水,叶片你拥我挤地浮上水面。轻轻小嘬一口,满嘴干叶子,噗噗噗,赶快吐了出来。啊,不能太着急了,要等一会儿才能喝。于是坐下来静静地观察茶叶的世界。
一开始茶叶是没有水分的,轻飘飘的一个个浮在水面。慢慢地有一片叶子吸满了水,鼓鼓地舒展开来,现出叶子原有的样貌,然后划着优雅的弧线沉入杯底。又有一个下来了,还连带着一个小的,肯定是一对志同道合的朋友,是一起悟道吗?又有一群下来了,像是老师带着弟子们一起修成了正果。也有一个走到中途,被另一个给拌住了,悬在了那里。
没过多久,所有的茶叶都沉入杯底,安静下来,茶杯里呈现出一个透明澄澈的世界。轻轻小嘬一下,满口清香。一开始乾瘪的茶叶,一个个像尖刀,像匕首,面目狰狞。一旦温水恢复了茶叶的本性,温暖的鹅黄,展示着初春的生机:和缓的轮廓,暗示着生命的柔软;忽隐忽现的纹理,透露着生命的神妙。是的,这才是茶叶的本来面目,这才是它真实的生命。
人也是一样的。充实的人是谦下的,而轻浮的人却高高在上。一个德性圆满的人就像鲜活的茶叶,充满了生机,散发着芬芳,温润如玉;而一个生命枯燥的人,就如同那乾瘪的枯叶,锋芒毕露,处处与人争斗。
叶子生命的充实依靠的是水,人的充实靠的是仁德。仁德,简而言之,就是爱己及人。珍惜自己的生命,推己及人,也珍惜他人的生命。爱己不是自私,而是自重。很难想像一个不自尊自爱的人,如何尊重爱惜他人。爱己是对自己生命的敬重,而不是重视拥有的名利。相反,他往往对名利是不屑一顾的。
孔孟等历代圣人的教育,是涵养我们生命的自在和充实。希望你的生命,尽受天地精华之滋润,充满初春的生机;希望你的生命之树,像绿茶一样芬芳,如春松一样繁茂,稳稳地立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