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金太阳

第2章

二

这时，她家的门猛然冲开，一道光被铁门反到二人脸上，虽说不强，但还是令学楠和许莉惊恐万分。他立即抽出手，尤见她妈举刀出来并迅急下楼，学楠调头，赶快跑掉。汤华美从女儿手里夺过那包礼物，追着下楼，却觉得越追越远，又只好调头返回，一手礼物一手刀，气冲冲闯进屋内，走到她刚才放哨的地方，把刀往窗台一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将礼物兜就整体投了出去。但被栅栏擎住，她又撺身伸臂予以钩回，把手梁系的蝴蝶结拉开，反而拉成了死扣，又用另手的菜刀去剁，对空剁死扣下边，一弹一弹使不上劲，就垫到铁窗外罩钢筋上剁，带着满膛愤怒，每一刀砍下去，砍在死扣兜子上，因为是学楠带来的东西，就如砍到他的胳膊上一样解恨。心中的星火溅在刀刃和钢筋相碰撞之处，刀卷刃了，钢筋上留下很重的几处伤痕，火星四射。最后一下，剁开兜结后，刀顺势闪脱出手，竟从五楼掉下去了！幸好学楠离得远些，其他看热闹的人，早在她开始砍的时候就意识到必须躲闪，使下来的刀落到了人门躲开的空地处，滚响了几下而已。接着，她一瓶一盒地顺铁窗罩缝扔东西。学楠像僵尸一样站立在街角，注目那恋人之窗，眼见礼物纷纷落下，每次落地，都敲在他的心上。学楠难忍再看，蹲在地上，弓背揿头，双掌扶面，身体随着剧烈的抽泣而起伏。特别酒瓶落地破碎，他的心也跟着碎了。这是他一个月的薪水，没给自己的父母买任何礼物，为了赢得未来岳父岳母的好感，可丈母娘为何如此不近人情？他的闷哭，呼应着楼上许莉在房间里的起落哀号，歇斯底里，那许莉仿佛随她家老妖精的手势伸拉投掷，落地摔碎之音而沉浮嚎啕，犹如鬼哭狼叫。

“老鳖犊子还没死呢，你哭得是哪份儿？” 老妖婆的腔调溢出窗外，“再哭，你打车去火葬场，那里有给你作伴的！”

许莉哭声更高，甚至泣不成声。她无言以对，无可奈何，摊上这样一个生了她的“母狮”，属兔的她，无法与之为伍，只有躲和规避的份儿。这也正是她读大学期间本应走读却非住校不可的原因。她索性边哭边冲出房门。

 汤华美追上去喊道，“火葬场下班了，你去陪尸体呀？”

 她紧跟不放，一直跟到楼外，看到学楠迎上前拉她一块远去......她穿着拖鞋又撵了几步，力不从心，只好停住，扬手指骂道，“流氓马子，你们搞破鞋去吧！”

 摸黑回到室内，未来丈母娘开始查找电话记录本，口里继续念着：“流氓马子，搞破鞋！找到你这狗娘养的家地址，我非去砸烂不可！”

 汤华美随时准备冲到他家，象红卫兵抄家一样大打出手。她不耐烦地翻寻，甚至撕坏了电话薄，也没找到所需地址。但发现了一些许莉的同学和同事的电话。于是，她开始挨家打电话。别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从谈起，个别人即使知道学楠家，也不敢告诉她，谁都知道许莉家的“母狮”不好惹。特别是许莉的好同事赵悦，接到电话后先是一愣，后来又闻到火药味十足，最后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了。

“喂，你好！”绰号“林黛玉”也是瓜子脸的赵悦接起电话先问候。

“呵那什么，你知道许莉对象家住哪不？”

“请问您是......？”

“她妈，她妈的气死我了! 流氓马子，搞破鞋！你知道那流氓家住哪不？”

“许伯母呵，什么流......流什么的？”

“我打听一下那流氓家，许莉对象，你知道不？”

“知......不知道，那一回去的不是我，我没去过......” 慌神的赵悦显然说漏了嘴，她曾陪许莉去过一次。

“你去过，快告诉我！”汤华美迫不及待，因疲惫而垂下的眼帘立即挑起。

“......没去过，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