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金太阳

第2章

一

此刻，女主人汤华美破门而入，拢着蓬乱的公鸡尾头发，脑后勒紧的皮套埋没其中，她边走向糟糠老头边吼叫，“老死头子，这么早就开灯，作死啊还是活腻了？不想活，你就早点跳楼，那多痛快呀，何苦这样零揪？” 说着， “叭”一声把灯关掉，然后顺手把他正看的书夺下，使劲拍到写字桌上，又替他摘下眼镜，折起其双腿儿，扔到书面上。

“老死头子”许可顺，书被抢后，他就抬手去护眼镜，接着又伸手去头前抓了几下也是落空。没有眼镜，他就是睁眼瞎，于是，急忙转身继续用这支手撑床站起，然后顺床边摸向床头，踮着僵硬的右腿前行，根据耳朵的听力，一直摸到写字桌上，整个过程完全呈现几近盲人的动作行为，摸了半天才找回眼镜，赶紧戴上。屋里蒙黑，戴了也看不清什么，但他心里塌实且安稳很多。

“一个孩子让我操心还不够，额外加上你这个老不死的。” 汤华美边说边走到窗前，撩起纱帘右下角向外张望。一会儿右手还操起了旁边的望远镜，要看得更远更清楚。果然发现了新情况，“啊？ 这小子又去接小莉，还挎着孩子胳膊，老死头子，你来看，另一只手还提着什么东西。”

 “不看。” 许可顺不屑地回了句。因脑血栓导致说话不是很清楚。

 华美回身，放下手上的望远镜，掉地上而且镜片蹦出来其中一片她也不理，急匆匆走进厨房，抄起菜刀就要冲出门去，“看我怎么把他垮胳膊的手剁掉！”

 许可顺拖着半偏的右半身，一瘸一瘸地追喊，“不要，不要......”

 华美停住身，手扬菜刀转回对老头怒气冲天说，“不要？不要怎么办？”

 “......挺好......” 许可顺急而费劲地挤出两个字。

 “你懂个屁，大专生套正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让他痴心妄想！再说，咱俩准备结婚时，要是我妈不举炉铲把你打跑的话，你家能给她那个玉镯吗？你说，能吗？”

这时，两个年青人走上楼梯，由远而近听到许莉的妈发疯。他们即刻在拐角平阶处停住脚，微弱的月光滑进小窗，使两个人的上半身略现剪影轮廓。男音，“我就送你到这吧。”

 然后，抬臂钩起手中的挂兜：“两盒月饼两瓶酒，给你家过‘十一’和中秋，祝你开心，二老节日快乐！”

  “谢谢你想得周到。嘻嘻！”女呛，边说边伸臂去接，她手特意钩住他手，彼此静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