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世故的人常常教导我们说:“听话要听音。”
的确,但凡人话,都有话外之音,言外之意。直白的话有音,委婉的话有音,央求人的话有音,警告人的话有音,勾引人的话也有音,骂人的话更有音。
那么,骂人的脏话、粗话有什么话外音呢?
一般来说,粗话大多是粗人,在干粗活的时候,为了缓解压力、逗乐或发泄不满情绪而说出来的气话、难听话、俏皮话,内容多涉及男女脐下宝和两性情趣。
注意,这个定义的关键词是:粗人;干粗活的场合;不满情绪;男欢女爱。
有人总结说,人是最大限度地寻找快乐,最大限度地避免痛苦的动物。然而,人生在世,朝朝劳苦,事事愁烦,劳心者操心,劳力者费力,没有一毫受用的好处,算来算去,只有男女交媾之情,能让人息息劳苦,解解愁烦。所以,人们在身心受苦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和最后忘掉的,都是重回真乐地,逍遥在房中。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这便是脏话的源头,粗话的滥觞。
男人干粗活的时候多,所以,男人爱说脏话;
粗人干重活,干脏活的频率高,工作中碰伤元阳,撞破外肾的机会多,所以,粗人就成了粗话的专有人,发声筒。
由此可见,粗话的话外音,乃是说粗话的人的处境和状况的真实反映。身体累嘛,不舒服嘛;心里苦嘛,不高兴嘛,所以,不得不说粗话,以疏通血气。
说粗话,一开始并不代表身份,因为说粗话的粗人多了,说粗话久了,因而文明人和女人,就把说粗话的人定格为粗人,成了身份的象征。
口吐污秽,脏话连篇,与人的教养(教育和修养)确实有很大的关系。教养好的人干粗重活的少,生活环境和工作环境相对舒服,由粗气和怨气带出口的粗话自然也少;而教养差的人,一般社会地位不高,脏累活干的多,粗贱人见的多,环境造就人,当然就没有好脾气、好声气、好语气。
粗人,到底哪儿粗才算粗人?脖子粗?腰粗?小弟弟粗?不,是嘴大气粗。
北美是当今世界基督教的大本营,而《圣经》是鼓励男人动手干体力活的。牛在场上踹谷的时候,你不能笼住它的口不让它吃东西。同样,男人在干粗重体力活时,你也不能不让他说粗话。所以,在北美的工作场合,粗话乃是第一大流行语。这一点,新移民和象牙塔里的语言专家,恐怕未必知道。
我在移民之初,有好事者拉我加入同乡会。没几天,我的邮箱里就满了各种各样的广告。于是,我就发公开信到那个同乡会网站:Don’t send fucking ads to my private email box! 发完后,我碰巧有事就回国了。
半年后回来,我发现那个网站上,竟然挂满了声讨我的帖子。很多人指责我不该爆粗口,说我不文明,不阳刚,不性感,是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
我当时真想擂鼓升堂,把他们都提溜到大象的脚下,告诉他们这是北美,不是中国的大学课堂,fucking不是脏话,是劳动人民的口头禅,是语气助词,强调我很愤怒,然后命令大象“噗嗤”一声踩过去,我好收获书生人肉干。
也许,正因为粗话源远而流长,根深而蒂固,直接涉及到人类的生门和死户,所以,它具有超强的生命力和寿命,传染性也远超梅毒和艾滋。
粗话不但由粗人草创,而且经过粗人的粗放式传播后,竟然无远弗届,无孔不入,以至男女老幼,士农工商,八丐九儒娼,有口皆能“爆”。
又因为粗话话粗理不糙,流气所及,连香闺秀塌也不能幸免。你看,林黛玉够嗲的吧?可她就说过“放屁”的大粗话呀。北美的大小妞儿,包括女星们,哪个不是F不离唇,K不离齿?以目前的男女平权、男女皆爆粗口之势推断,粗话的受害人早已不再是女人,粗话的受益人也早已不再是男人。
不过,有一点让我郁闷,即粗人、粗话多了,约“腚”而俗成,竟成了粗俗。
你比如说,现在人都把男性高大长称作“鸡X”,可没有人能说出这个通俗名称的来历。由于俗得过火,粗得太甚,结果把正字和正名都给活埋了。
其实,“鸡X”的正身,乃“几把”也。几:多次,好几次,三次以上之意;把:把持,把握,把酒,把盏之意,白话的意思就是拿着。
因为男人的中央领导,既是生殖器,也是尿便器,男人一天要方便好几次,必要站着掏出、端持、把握尿便器好几次,故而雅称“几把”。
足见,粗俗有多损,粗人粗话多能混淆视听。
恭祝各位节日快乐!别老跟鸡过不去!
2016.11.8
不开玩笑,你写的很好。
遥祝农兄节日快乐!
文人说粗话,和林黛玉说放屁一样,效果格外好!哈哈,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