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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三峡游轮上,感受过巫山云雨的神奇,也曾在尼亚加拉大瀑布的水帘洞口,体验过雾珠水滴的迷蒙,总觉得不过瘾。前者纯阴至柔,后者刚烈生硬,因为天地太小,有雨的时候,不见云,有云的时候,没有风。相比之下,还是我们草原的云雨风惊天动地,大气磅礴,风来雨后至,云起风必随。
连续数日的风狂雨怒,林中的树木被凌虐得东倒西歪、枝桠横斜,园里的花草伏茎折梢,残红败绿。原先或浓或淡的馨香,连同逐香的蜂蝶儿,一起被吹到了海角天涯。在阴云密布,小雨勤来的夏日草原,林花谢了春红,牧草也不再凄迷,就连点缀其间的牛羊,也都躲进了木栏铁栅。天空幽暝,大地潮湿,人心一片苍茫。
长期闲居孤旅,早已习惯了踽行踱遣,于是穿上水靴,操起长杆,径自走入原野。
雨后的草原,沟满池平,水草丰茂。农人不久前种下的小麦和油菜,好像被人提拔过似的茁壮、招摇。鸟儿们就在我的头上调皮地盘旋着,像是打招呼,更像是责怪我很久都没出来跟它们见面了。芦荡回塘里的凫雁们,听见我的脚步声,老远的就“扑棱棱”地飞起逃走了,这让我多少有点瞧不起它们。
尔等会飞,悠游于云水之间,蒲丛内外,衣不借助于物,食不受制于人,一“天”之下,万物之上,本该惊恐不知,生死两忘,何须挂心自己的一身腥肉,介意喙下的区区鱼虾?我一个手无弓弩、心无恶念且信奉民胞物与的地行客你都惧怕,岂非假游侠、伪隐士乎?
正对野禽鄙夷不屑之时,忽见道旁闪出一汪清池,池中有墩,几株枯树傲然临风,四周萍水环绕,香蒲摇曳,一簇野玫瑰正幽然自开。
这花半隐半露,开放的地点和盛开的样子均不起眼,若是开车,定然错过。它花朵不大,仅寥寥数枚,虽在上风,然风急花少,闻不出任何花香;绿丛的密遮厚掩,远望去也看不出有刺,但它给我的印象却是,一分优雅,二分娴静,三分自在安享。
天上的云雨,总喜欢隔三差五地表演;地上的风水,从不停朝秦暮楚地作秀,而这簇身处小水墩上的野玫瑰,却始终在那里不声不响,独怜自爱。
我未独处之时,从不欣赏孤芳自赏的人,也不正眼看孤芳自赏的花。如今孤守边城,偏安小镇,既无丝竹乱耳,也无白丁碍目,日观地景,夜闻天籁,返朴归真的心,反而让我倾慕并迷恋起这些,开无蝴蝶蜜蜂萦绕,落无才子佳人哀怜的野芳来了。
已而风云又起,西北角的天顿时变得一帘水白。骤雨将至,我赶紧放下趟过沼泽地用的长杆,隔水抱拳,对花揖曰:处子幽居僻所,似有尼姑庵的处境,豪门女的心情,今何以能宁静视之,淡泊处之?愿乞良言花语。
那花不言,只在风中大幅度地点头、摇头。
夜来幽梦,梦见野玫瑰变成了威严的判官,来到我的床前,定罪我今生犯下了“挪移”之罪,不该从一个国家移民到另一个国家。俄尔,判官又变成了飘然凌虚的花仙子,对我款款言道:“植物喜根定,动物乐身游,动者常碌碌,定者永安安。人花虽不同界,心性却能相通。人生一世,花木一秋,在哪儿都是活,怎样蹦达都是一生。感君今日驻足垂爱,特来拜谢,并致花语——愿君常顾我,相亲勿相远。花开人依恋,摇落自怆然。”
倏然梦醒,窗外已是艳阳高照,草原又恢复了往日的天清气朗。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
与她轻言细语.
无奈前有险滩,
道路曲折无已.
我愿顺流而下,
找寻她的足迹.
却见仿佛依稀,
她在水中伫立.
祝农家周末静好!
大草原有大草原的美,久居闹市的人们向往的地方:))周末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