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渡轮在北海上航行了18个小时就从哥本哈根到了奥斯陆(Oslo),挪威的首都。渡轮与游轮格调无异,初夏的北欧,晚上十点依然有明亮的天际线,在甲板上眺望澄明一色的海天,掠过耳边的凉风拂去了所有尘世的欲念。面对辽阔而平静的空间,任思绪飘浮或是什么都不想,常常就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享受。
在奥斯陆,首奔海盗船博物馆(Viking Ship Museum),一窥北欧人颇引以为荣的历史渊源。
一千多年前,北欧彪悍的维京渔民"转业"为海盗,驾着他们扁平快速像冲浪板似的的海盗船把它们航迹所到之处的财富掠夺一空。挪威人在维京船博物馆前(图一)语带不屑地评说哥伦布的十五世纪的发现美洲之举: "我们的祖先早就去过啦。" 因为隔着大西洋的加拿大边上的纽芬兰也找到这帮野蛮人的遗物。据说,最早是一班维京渔夫漂到了英格兰,在接待他们的教堂或是修道院里看到他们没有见过又挺好使的东西,就顺了几件回家。回来想想开了窍,打家劫舍显然比打鱼更有戏,遂约好大家一起趟这浑水。8-11世纪,维京人就是海盗的同义词,他们在海上称雄,无人敢捋其锋! 北海的风浪挟北极寒风之威,显的得凶险莫测,浪高风疾,人若落水,不消十来分钟就可以让冰冷的海水夺去挣扎求生之力。看那几条从土里挖出来的约二,三十米长的海盗船(图二,三),连像样的船仓都没有,跟海船沾不上边,叫“扁舟”还差不多,不过大西洋可不是“玉鉴琼田三万倾,著我扁舟一叶”的平静湖泊,浪涌中几万吨的现代轮船都有如一叶飘零,何况号称“四大发明”之一的中国人用来看风水的指南针在十一世纪前还没问世,这帮海盗胆真够肥的,在找不着北的茫茫沧海中,操着如此寒碜的小舟就敢闯远洋纵横四海。难怪这帮海盗的后代提到他们的维京人祖先时,语调中不时溢了出来对昔日荣光的怀想。
移步到不远处的维格纳雕塑公园看那有名的生命之柱(图一,二)。这里的所有雕塑就是围绕着生命这一主题而作的,其中的诸多寓意还是留给访客自己体察为佳。实在说,解读生命是上帝的事。但享有生命是天赋的,而对待生命应该是平等的,如图三被人推举的水盆一样。生命如花,每一个体均有不一样色泽和周期,相互的容纳和依存就是装点这个世界的最高自然法则。
奥斯陆市政厅(图一,二),诺贝尔和平奖在此颁发。人类和平事业是无价的,获奖者就是镌刻在和平丰碑上隽永的记录。其中有两位获奖者是在狱中去世的,是可忘,孰不可忘。
挪威皇宫(图一,二)与市政厅相邻,并不奢华,也不威严,儿童们就在宫前的广场玩踏板车,少女找卫兵中的帅哥合影,皇宫后花园上躺着享受阳光的市民。不远处的奥斯陆大学楼(图五)试图用它高大的罗马廊柱摆出威严,人们却在不远的街面凉棚下随心地啜着咖啡,这是典型的挪威市井生活。顺带说说,北欧人重环保,街上自行车像几十年前的中国那么普遍,看上图那哥们,扶着车把就透出股潇洒劲。
从奥斯陆去挪威中部的滑雪胜地-盖罗(Geilo)。路上虽然天气阴沉,然而景色却扫去我的所有睡意。可惜天不作美,难拍下一二可观之景。沿途山水相伴,那山无奇兀险峻可言,仅呈平缓蔓延之势,可是满眼青翠,雪松和白桦错落,不时有各色农居,被大片如绒毯般的青草地相拥,悠然的牛羊漫不经心地散布其间。那水无跌宕吐玉之秀,也无携山挟水之雄,然而清亮可人,淡定淌漾,更添鱼漁两佳,令人有涤心脱俗之感。
有意流连,无奈行色匆匆,且待来年再觅胜景。
从残雪尚存的盖罗,越冰雪未消的海拔仅千余米的高原(图二),想起似曾相识的五月天山雪。这里有汇新融冰雪成飞瀑的景色,把不可复拟的自然动态展现给有幸身临其境者。沿长达百余公里的哈丹格峡湾(Hardangerfjord)蜿蜒前行,打个盹就可能在这幅怡人悦目的山水长卷中错失了若干精彩的细节,更遗憾还在于没法储存许多不想忘记的景境,人们绝不会想起居然有"审美疲劳"这种不体面的感觉。下午到达峡湾口,卑尔根(Bergen,图七),在凭海临风的饭店里付70美元体验了一把鲜活的挪威海味和物价。我问,25%的消费税能有退税吗?得到的回答是,没戏。城里有一列名世界遗产的德国汉莎商会建筑(图八,九)因火灾而屡毁屡建,还特地把那种因地基沉降而致的房屋变型歪斜感复制出来。
图一,四是沃斯(Voss)瀑布。图五到八是斯塔黑姆(Stalheim)峡谷。途中景色随手拈来皆可入画。图九是北欧常见的活草屋顶,保暖且贴近自然。二战时,联军和德国人在这里有过一场恶战,只是弹洞前村壁的旧景已不复可见了。
在佛朗姆(Flam)与一到松恩峡湾(Sognefjord)的游轮相遇,顿时让这个仅几百居民的小镇充满人气和喧嚣。在镇里乘近一小时的高山列车,揽各色胜景入目,颇为轻松。路边的瀑布虽说不上大,然而来自冰川,清冽可入口。挪威人可能跟中国人学的,楞是在瀑布旁搞了个看不清眉眼的"仙女"(图四),看到登山的列车带着旅客到了,就伴着扬声器出来哼哼唧唧晃上一阵,北欧人也有幽默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