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钏听完孙红梅的介绍，对赵海霞动了心，决定试探一下，看她是否符合自己的择人标准：忠诚第一，能力强，努力肯干。

她不想事先告诉赵海霞任何面试内容，而让孙红梅通过大队通知她今天有面试，干扰她的正常作息，使其紧张，考察她面对困难时处理危机的能力。

她需要近距离地观察赵海霞的一举一动：她接人待物的态度，她对这次面试的准备，甚至她的穿着打扮，她的房屋准备，她的笔与纸的准备，她的家人去留。

她不给孙红梅任何自己对赵海霞的看法，防止她事先告诉她的同学，给面试结果的判断，带来不确定性。她需要得到真实的、纯粹的和具有弱点的赵海霞，而不是装扮的、掩饰的和充满虚假的一个人。

她只想给赵海霞半个小时的思考时间，逼视她真正掌握和熟知的知识和信息。在她回答问题时，不中断性地提问，而是完整地截取她的思路和看法，分析她的答案是片面的、夸大其词的，半真半假的，还是实事求是的。

姚钏认为，赵海霞并非一定要得到这次轮训的机会，并没有迫切的危机感。姚钏一喝茶水，竟然是浦江市蔻蓓记茶庄出售的当年狮峰龙井，让姚钏惊异万分。根据司马家的经济现状，这不是他们用得起的奢侈品，可见赵海霞对今日的面试用心和重视，姚钏不禁对其另眼相看。

赵海霞的打扮朴素，一张素颜，干净利落，具有她姚钏喜欢的风格。姚钏也只有在周末，跟老公磨叽的时候，才刻意描眉画眼，迷住老公的色心和淫胆，恢复他的宝刀不老、雄风再现。让自己身上所有峰峦叠嶂，都在他的风雨里，接受肆虐、扫荡和摧残，最后剩下光溜溜的一片沙滩，如月钩一样，静谧、祥和和安逸地延伸在她的心海。

自从怀疑老公跟肖新妍有一腿，姚钏明显感觉出董九仿佛返老还童，周末作业时，持续时间很长，但是产出量不足，明显被其他女人捷足先登。姚钏不想放弃夫妻闺房之乐，不会傻到寻找到怀疑的答案后，再来重整旗鼓。姚钏一边享受董九的“调整、巩固、充实、提高”家庭八字方针之后的雨露滋润，一边明察暗访，一旦坐实，必用霹雳手段，将其孽缘斩断，让董九回归家庭。

通过快速问与答的流程，姚钏认可了赵海霞的知识储备、分析问题的深刻、快速掌握和了解新信息的主动性，尤其是她的学习能力和实践本领也不容小觑。只有一点，她的忠诚度，无法判断出可靠性。她对婚姻的不弃不离，说明对婚姻是忠诚的；她对母亲的长期照料、对她弟弟的关照，说明她的孝心和爱心。她没有工作的经历，无法判断她对领导的忠心。由此及彼的推理，往往靠不住，因为两者的性质不一样。她姚钏必须亲口问问她。

姚钏见孙红梅摇头示意之后，看着她时，姚钏放下茶杯，语调亲切地说：“谢谢你，海霞。在你的回答里，我的第一反应是真实和诚实。不过有个疑问，你谈及弱点时，举的几个例子，在我看来，不是缺点，反而是优点。

“我冒犯一下，试着假设你的一个弱点。你家只靠司马照做民办老师的收入度日，而你的收入，只有正常劳力的一半。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看出你积极寻找其他收入的努力，是不是可以得出你的一个弱点——缺乏拼搏的勇气、安于现状，得过且过呢？”

赵海霞听完，沉吟半天，不知道如何是好。开始真正体会到这个半老徐娘的厉害。她精力充沛，她目光犀利，她非常强势，难怪他的老公董九，比她的名气大很多，却会对她一个乡野女人，抛出一片欣赏着迷的痴呆。

赵海霞开始后悔，沏了董九送来的龙井茶，一定会让她怀疑，董九来过她家。赵海霞不知道还要面临她什么质问。赵海霞必须尽快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

“谢谢您，姚护士长。《三国演义》上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还有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一直在等待机会，而不是匆忙行事。中国传统文化也告诉我，修身，齐家之后，才治国、平天下。今天面对招聘组全面的考察和询问，深感自己知识匮乏、见识短浅、缺点和弱点明显，需要机会，才能走出小小的村落，迈入一个广阔的天地，接受锻炼和培训，与时俱进，成为一个对卫生健康事业有作为的人。”赵海霞立刻说软话，希望姚钏适可而止，并且给她轮训的机会。

姚钏听完没说什么，而是起身离开考桌，在厅堂踱步。孙红梅示意老同学进入密室，她恩师有话问她。

赵海霞庆幸让老公准备了客房。

“姚护士长，请您到客房坐坐！”赵海霞把收拾得一尘不染、井然有序的客房，呈现在姚钏的面前，让她感到赏心悦目，而放松对她赵海霞的严厉和逼视。

见她把门关紧，姚钏没有坐，赵海霞也不敢坐下。姚钏慢慢走到赵海霞身边，让她心脏怦怦乱跳，不知道这个半老徐娘想干什么。

“董九到过你家对吗？”姚钏拉住赵海霞双手，突然问道，两眼注视她，不让她有半点时间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