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经历, 以后我去医院, 我都先告诉护士我有晕针的毛病. 护士在打针前都会跟我说:"不要紧张, 你不是唯一的一个, 我们遇到过很多象你这样的病人, 只要照我们的话作, 就不回有事." 在注射前她们都回告诉我:"我要给你注射了, 我用的针是最细的, 所以你不回感到疼." 当她开始注射时会说:"深吸一口气......好了, 差一点儿就完了......" 当完事后, 又会说:"完了, 你啥事没有, 你的表现太好了!"
有的人还会夸张地说:"你就是我们的英雄!" 我都怀疑是否她们把我当成小孩子了.但不管怎样, 效果是不错, 基本上没有再发生“晕针”的事。 而且,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变得越来越有信心。我真的很感谢那些护士们,她们一点也不歧视我,用她们的职业技能,用她们的爱心鼓励我,克服我的心理障碍。
但是,在我“晕针”的经历中还是有令人沮丧的故事。
那是1995年夏天,出国四年后我们终于有机会回国探亲。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昼思夜想的老母亲,兄弟姐妹,亲戚朋友和同事们,想到又可以吃到美味的家乡饭菜,那心情真难用言语表达。记得唐朝诗人杜甫历尽艰辛终于有机会回到家乡时写了一首诗:
剑外忽闻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百日放歌需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这诗真切写出杜甫思乡心切,归心似箭。我觉得我那时的心情和杜甫诗中描述的心情是相通的。我们退掉租的房,把家具分送给朋友们,把所有能带的东西装了箱,把汽车留给了女儿, 然后住进一家酒店里。天没亮我们就奔赴机场了,途经东京,香港,终于从广州入关了。可是,我们入关时被通知需要自费验血,查我们是否是爱滋病毒的携带者。我们在那一瞬间被惊呆了-原来我们已经被列入高危之列。交钱可以,我对抽血是真打怵。
“同志,验血结果能马上出来吗?”我问。
“不能。什么时候出来不能确定。出来后寄给你们。”那人答道。
“同志,我们夫妇俩就回家待几个星期,等结果出来,我们已经回美国了。”我怀着侥幸的心情说。
“不抽血也行,那就别入关!”
我别无选择,交了钱,去验血。我对抽血的护士说:“我有晕血和晕针的毛病,能不能让我躺下。”那护士瞅也没瞅我一下,道:“都说晕血晕针,我没看见一个倒下的。就坐这吧!”
我还真的被这护士给震住了,抽了血,没事。但我的满腔热情,已经随抽出的血凉了一多半。 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我想:那个护士以后一定会当别的人说:“我就见过一个从美国来的,说他晕血,可抽完血,啥事没有!”
事隔多年,自今我也没收到那份验血报告。和一位国内朋友谈起这件事,他说:“你别傻了!钱,他们发奖金了;血,早就从下水道冲走了!” 我但愿他说的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