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工程师/师傅回忆2
李师傅是1923年出生,1948年交通大学毕业。平时工作时认认真真。所以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是一个人在那儿专心致志的敲打着旧耐火砖。
我是年轻新工人,那年17岁,在班组里年龄最小。一边努力工作一边认真学习。抓xx促生产。当时流行的口号或者说人生最伟大的目标是做一个好工人。锻工工作是非常艰苦和繁重,但是比比离开家乡的其他同学们还是要好很多。
下班后在宿舍里,会和李师傅聊聊家常谈谈天侃侃大山。由于李师傅年轻时候上过大学,在我相识的人群中属于见多识广,知识渊博的人。他认为年轻人年轻时候去读大学是必须的。
(叫现在流行的说法是标配,是人必须有大学文凭。)
现在虽然没有机会去读大学,但是如果今后有机会的话,还是必须去争取去上大学。当然那年头,大学停止招生了。
在厂里,为我们年轻的新工人有些学习班,学习一些基础的工业设计知识,比如制图,机加工知识等,要自己报名,利用业余时间上课学习。属于职工培训的。我都积极报名参加,按时上课,认真听讲,完成作业。
好像1973年开始,大陆大学开始恢复招生了。开始听说进大学还要参加考试,那就要准备功课了。但是书的哪儿呢?
后来,考试取消了。但是报名,……体检等程序 还是必须的。
在这段时间里,我经常与李师傅沟通。由于一年仅有一次报名的机会。而且有许多符合条件的年轻工友要参加报名。
我所在的车间里年轻工人们可以报名,我也积极报名,由于一年只有一个名额,即只能去一位工友。
当然要能够被大家推荐去上工农兵大学,从平时工作生活中还是需要有所改变。
1)经常参加车间组织的职工大会。由于我是三班倒的一线生产工人,不是太容易做到的。要尽量克服自己的困难。
2)参加车间的义务劳动和义务加班活动。
参加大型机床轨道表面铲平面工作;
顶替到其他锻工小组成员上班;
在我们小组水压机大修期间,主动到其他水压机组工作;等等。
3) 为车间的黑板墙报投搞。那时候,写不出,硬写呗。
4) 想办法弄一些技术革新。。。
总之一句话,做一个好工人,为能够上大学奠定领导,群众,学业和技术基础?
1973年
我们第一水压机车间:一候选人
第二水压机车间:一候选人
锻锤车间:一候选人
最后取一位候选人 上大学??
1974年
我们第一水压机车间:一候选人
第二水压机车间:一候选人
锻锤车间:一候选人
最后取第二水压机车间的一位工友上大学。
1975年
我们第一水压机车间:一候选人
第二水压机车间:一候选人
锻锤车间:一候选人
最后取第一水压机车间的我上了大学。
我把录取通知告诉了我父母。我父母很高兴,尤其是我的姑母,她是我爸爸的姐姐,来了“一次痛说家史”,说我的爷爷特别希望我爸爸在年轻时候能够上大学,有个好工作,但是我爸爸。。。。。爸爸的好几个其他表兄弟进入大学,爷爷非常羡慕,但是也无可奈何,儿子。。。。。。(在1970年代初,大陆刚与美国有联系时,爸爸的亲戚就从美国来大陆访问,看到我家小孩多,说可以帮助去美国留学。这是后话)。
我把我要去上交大学习的事也告诉来李师傅,他特别高兴,同时他说他有一位上交大的老朋友,一直从事锻压设备教学的老师,夏老师。在1950和60年代,上交大搞毕业和课程设计时,夏老师就带领上交大的同学到我们上海重型机器厂设计科和水压机车间来工作过。云云。
同时水压机车间里的另一位工程师胡人龙,他听说我要去上交大学习。他是北京钢铁学院毕业的,也跟我说他有一位校友在上交大工作,从事冲压工艺方面的工作。他把王老师的名字给了我,同时他说他会让王老师找我联系。
在我离开上重厂上工农兵大学之际,李师傅郑重送给了我一本红色的日记本,并在该日记本扉页/第一页上写了一首七律诗?一共有八句,日记本早就不见踪影了,但是其中的二句诗。其他六句我都忘记了,
朝闻鸡鸣流水曲
开门办学不蹉跎
这两段诗句确牢牢印在我脑海之中。友谊常存!
在到上海交通大学前报道之前,我还真没有去过该学校,虽然从1968年到1975年我经常坐26路电车经过那儿,只知道在徐家汇附近。
在知道我已经被上交大录取后,车间主任杭鹏飞主任特地跟我说,车间会安排一辆汽车送我去学校报道。我非常感谢他。
那天上午杭主任还特地给了我一张买手表的工业卷。这样,上课前,我可以去买个手表掌握学习作息时间。我母亲也很高兴,说一定想办法凑钱用这张工业卷给我买个手表。
那里大学招生,最早是70年。我在插队。被“贫下中农”推荐了,也都县城见了大学来招生的老师。也被几所学校看中。最后“政审”没过。我知道过不了这一关的。
亲身经历,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