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纪游(2012年9月24日-10/月5日)
一 墨西哥城三日游
2012年9月24日下午,我从纽约乘机飞抵墨西哥城,当晚住在城郊高山上一座花园房内。该处是Chacker父母的旧居,宅内有多间卧室,洛可可装饰的客厅内还摆设了“仿中国风格”(Chinoiserie)的瓷器和屏风,一派褪色的富丽华贵。从楼上到楼下,墙上的相框内镶有Chacker一家人的照片。他的曾祖父从黎巴嫩移居墨西哥,祖父是已故的四星将军,胸前佩戴很多勋章。他父亲已过世,母亲常住远离此处的别墅。
康庄近来经营墨西哥微凹黄檀(cocobolo)的进出口生意,Chacker是他在本地业务的合伙人。他们在忙他们的业务,我刚刚从耶鲁退休,正好可借机前往墨西哥休闲旅游一趟。因有Chacker盛情接待,这次出行得到諸多格外的方便。
25日午后,Chacker驱车带我和康庄进城。下山途中堵车很厉害,直至开上通往市中心的主干道,才逐渐畅通起来。路经独立纪念碑,我们停车稍作瞻仰。那是一高耸的巨型圆柱,矗立在硕大的四方体底座上。底座四角各有一青铜雕塑,分别象征法律、战争、正义、和平。底座正面正对市中心,上有一巨型狮子和少年的青铜塑像,上层是一组纪念独立战争中英雄人物的大理石雕像。圆柱顶端佇立镀金的胜利女神巨像,右手持月桂,象征胜利;左手持断裂的锁链,象征自由。纪念碑底座下尚有一地下陵墓,葬有十多位曾被殖民地舊政權以叛乱分子罪名处死的民族英雄。来访者可出示身份证入内瞻仰。我们行程緊迫,仅在底座旁稍作逗留,便驱车直奔宪法广场。
Chacker帶我们走向广场北侧,先去參觀西班牙占领者在阿兹台克神庙废墟基础上修建的天主教大教堂。从近处仰望,教堂的中央穹顶处于两侧巍然高耸的塔楼之间,其右侧紧邻另一座穹顶更为突出的礼拜堂。走进高大的拱门,即步入教堂主厅。众多的祭坛、小礼拜堂、圣像和管风琴,特别是著名的蓝披风圣母像,看得人眼花缭乱。右侧的礼拜堂更是装饰华美,金碧辉煌,实无暇一一仔细观赏。有Chacker陪同,固然来去方便,但浏览时间也受到牵制。他急于带我们去吃午饭,出这门,进那门,两处教堂仅粗疏浏览一圈,便随他离去了。
午饭后,Chacker带我们走向广场东侧,眼前横亘一座长达200多米的淡红色巨型建筑,那就是西班牙入侵者摧毁阿兹台克王宫后,选取可用的建材,在废墟上建筑的国家宫(Palacio Nacional)。这是墨西哥联邦行政机构的办公处,但仍对外来游客免费开放。游客经门口安检,出示其身份证件,即可入内参观,其中最吸引人的看点是一个特殊庭院内二楼上的大型壁画。Chacker和康庄在楼下谈他们的生意,我独自登楼,昏头昏脑浏览一遍,仅带着凌乱的视觉印象返回住处。只是在旅程结束,回到家中,我打开电脑,在网上再次浏览那些壁画,并阅读相关的英文介绍,才对迭戈•里维拉(Diego Rivera)的生平及其绘画创作有了点滴了解。里维拉是位马克思主义者,终生专注阶级斗争,马克思的头像在其壁画中占有显著位置。他并不满足画布上作画的操作,认为那尚局限于贵族精英趣味。自从在美国加州创作了几幅大型壁画,他便一发而不可收,终其一生,熱衷创作置于广场,面向大众的大型壁画。早在1922年,他便与其他艺术家签署技术工人、画家和雕塑家联合宣言,开创大笔淋漓的壁画,描绘墨西哥人民对抗外国侵略者的斗争。里维拉出身猶太家庭,他自始即反对欧洲中心主义,致力复兴美洲土著文化的传统,其壁画上所描绘的墨西哥人民,美洲印第安原住民的形象即占有很大的比例。比如置于壁画顶端的羽蛇神,仙人掌上鹰噙蛇的特写,都在国家宫的壁画上占有醒目的位置。里维拉早年浸淫印象派和立体主义画风,他的壁画着色浓重,笔致粗犷,画面上形形色色的人物总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填满空间,不给观众留下一丝想象的余地,而是以爆满的画面直接激发观众自行组合眼前的人物图象,从而建构他们所了解的墨西哥独立建国史。这对墨西哥人来说,也许极富有感染效果,但对未必了解墨西哥历史的外国游客来说,突然面对那一系列满墙涂抹的画面陈列,难免会有视觉紊乱之感。
26日,Chacker开车带我去参观查普特佩克城堡。这是城中一处高地,曾经是阿兹台克人的圣域。西班牙人占领后,在此处建成殖民地高官避暑的别墅。马克西米连称帝时重新改建,留下这座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城堡。马克西米连本是哈布斯堡王朝的奥地利王子,与墨西哥并不沾亲带故。他半是受拿破仑三世鼓动,半是受他妻子夏洛特怂恿,一时间权迷心窍,遂动了当皇帝的妄念。于是在法国入侵者和墨西哥国内君主立宪派支持下,他于1864年5月远赴美洲,登基为墨西哥第二帝国的皇帝。年轻的王子本来就有自由主义倾向,在位期间,多少还是作了些有利民生民权的改革。可惜好景不长,他在位仅仅三年,即被墨西哥前总统胡亚雷斯带领的反抗军逮捕后判处枪决,享年35岁,演了一场南柯梦悲剧。
马克西米连被捕后的表现始终从容不迫,他本可以在护驾者安排下化装逃脱,却因拒不剪其长须而未能获救,遂慷慨就死,尚不失其皇家尊严。临刑之前,他与行刑者一一握手,为保全其面容不受枪击,给他们每人一个金币。他死后遗体得以保全,归葬奥地利王室墓园。马克西米连的悲惨下场在当时引起很多人的同情,法国画家马奈曾创作油画《处决马克西米连》,明显表现了对祸首拿破仑三世的愤慨。短命皇帝留下的城堡现已改为国家历史博物馆,环拥楼阁的花园内喷泉泄玉,草地上黄花缀金,凭栏远眺,可俯瞰城市远景。室内展品有马克西米连与皇后乘坐的豪华马车,精致的卧榻和家具,以及有关历史事件的壁画和各种皇家奢侈用品。我对这些展品皆一掠而过,唯一驻足欣赏,留下印象的是长廊上构成一道墙壁的彩色玻璃窗画。
下山后,我独自参观了附近的国立人类学博物馆。该馆共有12个展室,按不同的历史时期和各族群的分布地区排列。从史前到古典和后古典时期,从中部高原区到海湾沿岸区,无论是阿兹台克,还是玛雅以及其他部族的文化遗迹,所展出的建筑、石雕、陶器、木刻等制作都显得独特神奇,让我大开眼界。其丰富的收藏堪舆大英博物馆比美,在全世界博物馆中可排名前列,其中的镇馆之宝是刻有阿兹台克日历的太阳石。造型各异的神像也迥异于我以前所见,或面型狞厉,或清丑可赏,大都方头面,短躯干,四肢敦厚,通体粗矮,有似儿童玩偶。有两类制品的造型及工艺值得在此一提。一类是丧葬面具,有陶制的、石刻的和玉雕的,有一个面具做工十分精致,上面镶嵌了绿松石、贝壳和黑曜石。另一类是器皿,造型多取象动植物或人。有一个美洲豹形的容器,用黑曜石制造,用于活人献祭时放置犧牲者的心脏。另有一黑曜石容器呈怀孕的猴子形,更有一陶器呈现儿童的笑脸。最令我感到新奇的是,其中有一个三足而立的容器,与中国古代的鬲十分相像。我走得又累又渴,待看的展品还有很多,越是到后面的展室,我越是加快脚步,抓紧时间浏览。行步间迎面走过来几位女士,可能见我是稀有的外来游客,便笑颜逐开地提说要与我一起拍照,我与她们挨个合了影,等我按Chacker约定的时间走到馆外,已感到极度的视觉疲乏了。
27日,Chacker驱车陪我和康庄参观墨西哥城郊的特奥迪瓦坎遗迹。据游览手册介绍,这处古代文明遗迹曾存在于公元前二世纪到公元八世纪之间。不知何故,这处繁荣许久的文明在八世纪之后突然衰落,以至湮灭。几百年之后,当阿兹台克人来到此处时,曾一度繁荣的城市早已是一片废墟。阿兹台克人称此处为“特奥迪瓦坎”,义为“众神造人处”。如今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建筑群均為考古发掘后,經過一番修复的景观。我们在烈日下走进参观现场,游人并不多。Chacker和康庄懒得继续前行,他倆有业务要谈,遂在路边找了个阴凉处,坐等我返回。
我独自踏上被称为“亡灵大道”的4公里长途。大道的起点是高达六层的羽蛇神金字塔,每层边缘都有突出的羽蛇头。此塔破损较严重,可明显看出,很多部位都经过修复增补。从其旁博物馆内复制的展品可以看出,羽蛇神金字塔当初涂染了红色矿物颜料,与蛇口露出的白牙对比分明,蛇眼更镶有会闪烁发光的黑曜石。大道两旁是大片荒芜的草地,有稀疏的树木,有高大的仙人掌,残存的阶梯型石块堆砌散布其间,高矮不等。路边有当地人兜售旅游纪念品,我急于赶路,均未光顾。艳阳下跋涉许久,终于走到太阳神金字塔下,在那里才看到众多的游人。
太阳神金字塔是世界第三大金字塔,也是此处唯一允许登上顶端的金字塔。从地面到塔顶,攀登的阶梯明显经过修复。为游客开通登上塔顶的崎岖路,正是这片废墟最有卖点的景观。我登一阵,歇一阵,在塔顶瞭望一阵。塔顶上原有的太阳神庙早已荡然无存,当年举行的活人献祭仪式现场就在我眼前脚下。美洲的金字塔与埃及的金字塔用途和建制完全不同。在埃及,筑塔是给法老修陵墓,塔内中空,可埋葬木乃伊及殉葬品。美洲的金字塔则是给堆积成锥形的土堆外砌上石块,修筑层层叠立的阶梯,供祭司登上塔顶祭拜神灵,仰观天文,调整历法,是印第安人的祭台和天文台。向大道北端望去,可看到较小的月神金字塔,该塔不许攀登,我也懒得去看了。从大塔上下来,我穿越杂草乱石,走了个捷径,与他们在入口处会合,驱车返回。
二 在库埃纳瓦卡和塔克斯克度周末
28日中午,Chacker与他妻子驱车来接我和康庄,要带我们去他母亲的住处度周末。他母亲很少在我们现住的旧宅内居住,她长期独居著名的温泉城市库埃纳瓦卡(Cuernavaca)。该城地处山区,地热贮藏丰富,气候宜人,花木茂盛,号称“长春城”,是墨西哥城内富裕人家休闲度假的首选之地。
我们驱车向城市南端疾驰,开上高速公路,约有一个半小时,抵达这座阿兹台克皇帝和马克西米连修有离宫的山城。车开到Chacker家别墅门口,铁栅栏门紧闭,按了电钮,大门自动开启。仆人带领我和康庄进入各自的客房,宽敞舒适,一如旅馆房间。我们稍事休息,随Chacker到楼下凉台上,听他讲述这座别墅及所在城市的概况。楼下有游泳池和spa,再往后是大片的草坪和花木,黄色的橘子结满绿枝。仆人们忙碌端上食物和饮料,Chacker的母亲在仆人簇拥下走上前来。她身材高大肥胖,脸上气色很好,头发显然精工染过。看样子她似乎正在减肥,粗壮的胳膊搭在椅子扶手上,那稍微脱脂的皮肉松弛耷拉着,犹如泄气的轮胎。陪我们饮酒的还有两位女客,一位苍老瘦削,说话的语调有点做作。另一位举止灵巧,忙着帮老太太招呼我们。Chacker对康庄说,这些女人都是他母亲身边的食客,常来凑热闹蹭饭。她母亲在此地终日闲居无聊,有此类无所事事的妇人作陪,聊以消磨时日而已。听说我是中文教师,她们每人在餐巾纸上写出各自的西班牙文名字,让我翻译成中文。我一一写出,交给她们,教她们朗读各自的中文姓名。
客厅布置得很雅致,墙上有松鹤图横幅,几案上陈列花瓷瓶、剔红器皿,还有八仙过海彩色陶瓷群像,吉祥如意、富贵长寿等摆设,虽谈不上名贵,却都是中国造的真货,迥异于墨西哥城旧宅内的“仿中国风”摆设。最有趣的是一幅采桑图,其上居然书写“艳歌罗敷行”的诗句。我给他们朗读该诗,讲述了罗敷的故事。老妇人们都听得很有兴致,主客间其乐融融,喝了很多红酒和龙舌兰酒。杯酒间闲聊,我提及我的一位拉美裔学生作文中描述的墨西哥美食tamale,对这种尚未见过的食物深表好奇。老太太立即吩咐厨师为我们制做。
天色正在暗下来,Chacker带我和康庄去城里转悠。街市上的夜生活很热闹,街边的摊子上兜售银首饰和水晶、玛瑙制作的小玩意。著名的大教堂已经关门,只能在暗淡的街灯下看一眼那高大建筑物模糊的正面。我们的晚餐是刚蒸熟的tamale,我叫它墨西哥粽子。但它并非粽子形状,是香蕉树叶子包裹的长方体玉米粉团,口感黏软滑腻,内有肉馅。
次日早餐后,在Chacker母亲带领下,我们长途跋涉,去大山那边的银都——塔克斯克(Taxco)——观光购物。一路上翻山越岭,到达该地后,要进入市中心还比较麻烦。先是驱车爬上一连串“之”字形陡峭的坡路,坡度之陡几达45度,行车稍有停滞,会有倒滑下去的危险。Chacker开得很猛,汽车在他的强力驱动下,一鼓作气,爬到了顶端。我们在山上一平旷处停车,然后坐缆车,下坠到山坳处的市区所在地。城内的街道狭窄曲折,忽而上坡,忽而下坡,路两边的银器店一家挨一家。Chacker的母亲及随从已先头到达,在一家较大的银器店内等候我们。她是那里的常客,店主可靠,货真价实,还可拿到五折的优惠。我对琳琅满目的银器既不懂行,也无意购买,只是随他们看看而已。他们在店内挑挑拣拣,买了些他们中意的东西。天色已晚,我们离开塔克斯克,驱车返回墨西哥城。
山路上驱车,Chacker仍把车开得飞快。他曾参加墨西哥F1赛车,拿到冠军。只可惜19岁那年谈起恋爱,让他的女友怀了孕,不得不过早结婚,从此断送了他赛车的前途。天色正在暗下去,Chacker的车速愈益加快,他边开车,边抽烟,和康庄说话时,偶然还会回一下头。骇得我一路上心惊胆战,唯恐出了意外。谢天谢地,晚上十点,我们总算平安到家。
三 坎昆
我和康庄于9月30日飞往坎昆,住进海滨大酒店三楼一海景房。窗根下就是白净的沙滩,椰树一行行挺立,海风吹过,大叶子羽扇般摇曳,披拂在一排排躺椅的上空。有人在海里游,也有人在游泳池内游,两处的水都一般蓝。更多的人则睡在躺椅上晒太阳,或在沙滩上走来走去。我站在楼窗后观景,看波涛起伏,浪花飞溅;看海鸟展翅飞掠海面;看蓝得发黑的海水满溢到天际,涨潮到云端。
那天是阴历八月十五。天色渐暗时,月亮如太阳般从海面升起。初升的月轮饱满,月色金黄,待升到空中,更加明亮时却显得小了许多,在海面、沙滩和窗外的空旷处撒遍银辉。
康庄与他公司的雇员维克多一直忙他们的业务,10月2日上午十一点,他们驱车送我到图卢姆(Tulum)废墟公园外,约定下午四点半来此处接我。其时头顶的太阳已有点灼人,维克多建议我买顶草帽戴上,我却逞能说我不怕曝晒,径直向入口走去。等走到售票处,我隐隐感受到日照强烈,这才发觉,此处的日照的确与他处不同。
残存的建筑物全被圈起来的界线隔离在远处,游客只可远观,不得入内。游览手册上所说的壁画神庙虽近在眼前,庙内的壁画也只能在导游手册的图片上看到。此处的建筑物规模都比较小,连城墙入口都低矮得难以直躬而过。著名的降神庙宇只是个很小的石屋,建立在石块垒砌的高台上,阶梯陡峭,门洞不大,从远处依稀可看到门楣上降落神的雕像,果然是头朝下,脚向上,作从天垂直而降状。
这座城堡建立在海畔悬崖上,是玛雅人生息繁衍的最后一个居民点,十六世纪后遭废弃,一直抛荒至今。环顾四周,石块垒砌的断壁残垣散布各处,原先搭建其上的屋顶均已荡然无存。但毕竟都是石块砌成的建筑,比起中国古代的夯土建筑,显然更经得起风雨剥蚀,至今仍保存其基本的建筑规模。
我越来越感到日照灼热,烘烤得我头顶和后脑勺特别难受,行步之间,真后悔当初没买草帽。每走一段路程,我就要找个阴凉处歇脚片刻。废墟分布在荒芜的草莽中,叫不上名字的树木开着花或结着果,多为初次所见。好容易找到一处浓荫,我正要坐下时,这才瞥见一只硕大的鬣蜥蜴已先我占据了位置。它趴在在石头上一动不动,像是在打盹,完全无视我的到来。
我不想打扰那蜥蜴,随即知趣而退。转身遥望大海,一片透蓝的汪洋在断崖下翻滚,一波波扑向海岸,卷起雪浪。我向一处专供游客海浴的海难走去,手扶栏杆,拾级而下。不少游客一下到海滩上就热不可耐地脱去外衣,扑到到海水中冲凉去了。我并没带泳裤和浴巾,只得待在一边望洋兴叹,拍几张照片,从速离去。走出废墟公园,我首先去商店买了顶草帽,等候他们驱车来接我返回旅馆。
我在旅馆花119美元买了去奇琴伊察的一日游。10月4日,一大早从旅馆乘大巴出发。汽车开出坎昆,便行驶在狭窄的公路上,大片的杂木草莽夹道而生,看不到尽头。奇琴伊察的羽蛇神金字塔名列联合国选定的世界新七大奇迹之一,是墨西哥旅游项目中最吸引游客的景点。导游英语不错,表达得体,下车后带领我们边看边讲,周游了整个废墟。这座考古遗址约建于九至十二世纪间,在当时的墨西哥,属于最为显赫和奢华的政治宗教中心。十三世纪初因内乱而遭到严重破坏,从此趋于衰落,在西班牙人进犯占领时已沦为废墟。对比我已去过的两处遗址,它的规模、质量和形制及其残存的现状明显要壮观和完好多了。
羽蛇神金字塔方底座,四面的边角由九层平台构成,每一面的平台之间均有陡峭的阶梯,各有91级台阶,共计364级。一级级台阶紧密连接,直通顶端的庙宇。我们来到金字塔下时,塔上正在进行维修工程,有一面阶梯从下到上,站满正在工作的工人,组成一条运送建材的传送带。据导游介绍,这座金字塔北面的边角具有观测日晷的神奇效应,每至春分和秋分之日,日出日落时,在金字塔北面拐角的平台上会投下羽蛇状的阴影,并随着太阳的移动延伸到底部石雕的羽蛇头上。也许就是基于这一可直观到的标志效应,玛雅人以羽蛇神命名这座巨塔。我向导游提及Mel Gibson执导的电影上活人献祭的问题,她避而不谈,仅以否定的语调说那完全是好莱坞的炒作。
另一值得赞赏的建筑是被称作“蜗牛”的原始天文台。这座圆形建筑物矗立在高大的正方形平台上。因有界线圈隔,游客只可从远处观望。圆形建筑的顶部已经残缺,内部的螺旋形阶梯等复杂的结构,只能凭导游手册上的描述去想象了。与羽蛇神金字塔的功能有类似之处,据导游所说,它的门窗均与天文事件相关,玛雅人根据太阳照在门内的阴影可判断夏至和冬至的到来。
橡胶树是美洲的特产,印第安人早在两千多年前就用橡胶制成实心的橡胶球,开展橡胶球运动了。导游指着我们眼前的球场说,这是中美洲最大的球场。那球场呈长方形,南北走向,看起来比今日的足球场还大。南北两端各筑有神庙,东西两边是石砌的高墙,其内侧石板上刻有运动员的浮雕头像。高墙中部约5米高处各有一石雕圆环,上刻羽蛇环绕的图样。据导游解释,两方球队对垒,能投掷橡胶球穿过圆环者获胜。关于这种橡胶球比赛的规则以及获胜者作为荣誉被斩首祭神的血腥传说,实在骇人听闻,未必可信。有关此事,网上的说法很多,不值得在此详述。走出球场,附近有一平台,其侧面石壁上刻有数排骷髅浮雕,斩首祭神的传闻,也许是由那些骷颅浮雕联想出来的吧?
奇琴伊察考古遗迹的场面很大,另有武士神庙、美洲豹神等建筑,我们大都一掠而过,通前至后,游览了两个多小时。归途路经一热带植物丛生的度假中心,算是此行的第二个景点。那园内有一巨大的地溶洞,恍若一下陷的地堡,洞口呈圆形,高岸上藤萝丛生,间有艳丽的花朵,有很多藤条长绳般垂下水面。岸上遍布隆起的岩石,岩石缝隙间的流水坠入水池,如大雨纷纷,哗哗作响,在池面溅起水泡。我随部分游客入更衣室,换上泳装,拾级而下,来到池边,跳入池内游泳,游到从高岸上坠落的瀑流下淋浴。
大巴在天黑前返回旅馆,我的墨西哥之游到此结束。康庄仍留在坎昆忙他的业务,我于10月5日飞回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