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9号, 凌晨回家后,我立刻倒床睡觉。
上午9点刚过,电话铃声将我闹醒,显示来自LHIN。
安省卫生厅将全省分14个LHINs。每个LHIN负责统筹计划、协调安排和分配该地区由卫生厅赞助的各类医疗保健服务,尤其是社区和家庭服务,所以,LHIN最近更名为Home and Community Care Support Services (“家庭和社区医疗保健支持服务”),全省的所有社区和家庭服务机构包括养老院的服务等又统一归属于一个机构: Ontario Health atHome (“安省家庭医疗保健服务“)。
通过社区和家庭服务项目,专业辅助医生 (如理疗师,营养师等) 、执业护士和护工等上门提供种类众多的医护服务,不仅方便了病人,而且大大减轻了医院的压力,降低了住院人数,最终相应地减少了安省的医疗开支。当然,这种上门的社区和家庭医护服务,也只有65岁以上有需要的老年人和其他年迈体弱或特殊残疾病人才能享受。我是第一次获得这类服务,虽然很好,还是希望至少近期内不再享用!
相对一般的“注册护士”(Registered Nurse, RN),上门服务的 “执业护士” (Nurse Practitioner, NP) 必须拥有更高的资质: 至少是护士专业的本科 (或护士专业的硕/博士),有多年护理工作经验,并通过了更严格的资质考试。她们有资格诊断、治疗、甚至开处方,在社区和家庭医护方面承担了重要角色。
LHIN/Ontario Health atHome的工作人员在电话里确证了我的个人基本信息后,告诉我—
我强调了医院护士所叮嘱的,药物应该每隔24小时连续注射3天,第一针是在星期四 (29号) 凌晨3点半注射完的。LHIN工作人员答应会将这个信息告诉agency,但护士每天是早上8点开始提供服务,他们只能要求安排的护士上午尽早到我家。
下午2点半,还没有接到任何电话,想起医院护士的告诫,我赶紧联系LHIN,并且明确表示:如果LHIN或agency安排不过来,我明天一早就会自己赶去医院打点滴。当然,这不是我希望出现的情况。
LHIN工作人员表示理解,并答应会立刻与药房和agency再次联系,假如到下午5点还没有任何进展,希望我再给LHIN打电话。
下午4点,Ontario Medical Supply的车送来了点滴架,一个小纸箱 (内装药品和点滴液袋等), 和一个大纸箱 (内装打点滴需要的辅助材料,如注射器、软管、消毒品、纱布等等)。只提供两次量的药品,但给的点滴辅助材料包括注射液和注射器等等足够多用几天。点滴完后,我既不能将剩余的医用材料送回去或给其它机构, 自己留下也没其它用途,只好装垃圾袋扔掉。莫大的公共资源浪费!
5点30分,依然没有接到护士的电话,我不得不再次联系LHIN,对方感到惊讶,并告知—
查网站信息,XYZ是加拿大一家主要的医护服务承包公司,它通过与政府、保险公司和企业/机构签订合同,为客户提供多方面的医疗保健服务,其中包括给社区和家庭提供护士和护工。
在接通了XYZ客服电话后,我竟然被告知,他们已经安排了星期五晚间上门打点滴的护士。我立刻意识到其服务系统出了问题,究竟是谁的责任,无法猜测。我纠正说,由于我在医院第一针的点滴时间及用药需要,护士应该在明、后两天的上午上门服务,否则,我必须去医院接受点滴。对方答应:会立刻与安排好的护士联系,看她能否改时间;否则,他们一定会安排别的护士明天上午到家。
不到一个小时,一个名叫Angela的护士打电话告诉我:她明天上午8:30-9:30间会到我家注射remdesivir。在确定了一些细节后,她又说:由于新冠的传染性,她将穿戴必要的防护服来,希望我不介意。我高兴地回复:当然要防护好!并告诉她:我太太测试阴性,她将开门迎接Angela。
虽有折腾,但护士上门打点滴之事终于落实了。看来,因为此事涉及到多个机构和个人,自己得盯紧点,想不到第二天的情况依然如故!其实,解决这个问题很容易,他们一旦安排了护士,立刻通过计算机系统同时自动地给客户发一个简单的电邮通知(LHIN已经将我的联系信息提供给XYZ了),这样就保证了各方的信息交流畅通,大家安心。
回家后,我完完全全地将自己隔离在主卧室内,包括每日三餐由太太送到房门外,我吃完后,又将餐具放到房门外,通知太太过后收走。虽然和太太同在一屋,但彼此联系通过手机,我基本是整天躺在床上休息,静待恢复。
幸好这段时间每日天晴,气温在20-25°间,我可以全天将卧室的所有窗户打开。
头痛和肌肉痛基本消失,虽然还感到有些疲倦,但比前一天 (28号) 的精神好很多,食欲也和平时一样,唯一的新症状是偶尔有点干咳 (全天一共十来次)。总的来说,感觉可以,症状不太明显。这或许是因为几年来我先后打过5针预防针,体内有了一定的免疫力,或许由于感染的新冠病毒并不厉害,或许由于我及时去了医院,药物生效。
晚上睡了一个好觉,没有醒来。
太太开始有一点点咳嗽,她自己估计是在医院一整晚没休息好,着凉了。她历来感冒都是从咳嗽开始。
8月30号,这是我出现新冠症状后的第四天。比昨天的情况更好一些,不仅再无头痛和肌肉痛,而且精力基本恢复正常。依然偶有咳嗽,开始感到喉咙里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痰,非得咳一两声,吐出痰后才舒服些。
毕竟是新冠感染,而且最初感染期的传染性比较厉害,我整天将自己关在卧室,不出房门。
我太太感觉她咳嗽比前一天稍微厉害点,也有点头痛,但自测还是阴性。
上午9点,护士Angela来了。她全副武装地戴了塑料面罩、口罩和手套,穿了医护人员常用的一次性防护服(其实很像是薄薄一层的纱布),运动鞋外还套了双简单的鞋套。
Angela是位个子高大的中年白人护士,态度和蔼友好,说话轻言细语,工作仔细认真。她告诉我,昨晚6点半接到这个分派的任务后就立刻给我打电话,以确定好今天家访的时间。疫情最初两年她给不少人注射过remdesivir,但最近半年内这是第一回。担心用药注射要求会有变化,她仔细对照药品说明书,边念边按步骤配药。虽然从外观判断我手臂上的点滴针管没有移动痕迹,她还是十分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信万无一失后, 9点28分她接通了输液管,开始点滴。
考虑到打点滴时间久,Angela顺手从我床上拿了个枕头垫在我的手臂下,说这样会舒服些。
Angela又告诉我,在医院点滴的第一针是200毫克的remdesivir配在250毫升一袋的注射液中,接下来的两针应该是100毫克的remdesivir配在250毫升的注射液中,今天点滴时间还是一个小时。同时, 她教我如何控制流量。 在我打点滴期间,她会去附近另一家提供服务,大约一个小时后回来,如果因特殊情况耽误,我可以在点滴打完后,自己关掉输液管。说罢,她又将她本人的手机号写下留给我,以备万一需要。
10点半,Angela打来电话,在得知刚打完点滴而且我已经关掉输液管后,她告诉我:大约5-10分钟后她会到我家。
10点35分左右,Angela再次来了,在将一切处理好后,她叮嘱:明天是周末,XYZ将派别的护士来。但XYZ的管理系统有些问题,要自己盯紧。为了达到药物的最佳疗效,明天的输液时间最好在9点半前后一个小时内,她会将相关信息输入到XYZ的计算机系统。
Angela留下了XYZ的一份营销材料,·包括客户意见的反馈途径与联系信息。无疑,XYZ在营销方面,努力到家,但问题出在执行力方面。
下午4点,离办公室通常的下班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还没有护士打电话来,我担心旧事重演,而且Angela也给了提醒。我打电话给XYZ客服和客服经理询问, 但都唯有留言。
4点10分,一个名叫Emily的护士打电话来,XYZ安排了她第二天 (31号, 星期六) 晚上来注射remdesivir。我告诉她前两次的具体注射时间,我需要明天上午打点滴,而不是晚上。Emily似乎被搞糊涂地问:是需要早晚两个时间段的服务?打两次点滴?我只好重复:只要早上一次!Emily迟疑了一会后告诉我,她明天上午9点要去我家附近的另一家服务,8点钟到我家可以吗?
确实稍微早了一点,但为适应她的工作日程安排,我给了肯定回答。Emily最后高兴地说,那我们明天早上8点见。
4点30分,XYZ客服打来回复电话:已经安排了护士明天晚上到我家打点滴。
对XYZ服务系统之糟糕我简直难以置信。包括我自己,LHIN以及上午XYZ派来的护士Angela已经反复强调了具体的时间要求,他们的系统记录竟然还未纠错。是系统问题?还是客服员工缺乏责任心?
我再次在电话里重申:根据药物要求,必须提供上午的护士IV Injection服务。我同时告诉他们,Emily刚刚打了电话来,我们已经约定,明天早上8点钟她会到我家!
8月31号,我和太太7点钟就早早起床,两个人赶紧分头洗漱和吃早餐。
8点20分,Emily还是没有到,担心有变,我打电话给她,Emily似带委屈地说:今天早上她看任务分派单时,我的名字已经不再在她那里了 (她也失去了相应的报酬?) ,她估计XYZ已经安排了别的护士。
显然,又是乌龙事件!XYZ作为承包公司,它应该是按服务项次通过LHIN向政府收费并给护士发放相应报酬,其内部操作过程自然受多方面因素影响,也决定了每个护士所得报酬之多少。但不能因为其它原因,而影响到按时为客户服务啊!
我赶紧又给XYZ客服打电话,这次一拨就通,对方查了他们的系统后告诉:今天派给我的护士叫Eva,他要我别放电话,由他先与Eva直接通话了解情况。等了5-7分钟后,客服告诉我:大约1个小时后Eva会到我家。
将近10点,Eva终于来了。她只戴一个普通口罩,看似四五十岁,操着比较浓重的东欧口音, 和昨天来的Angela绝然不同,Eva进门后不看药品说明书就开始配药架管子准备输液,似乎知道一切,但又略显手忙脚乱,几次反复做同一个动作,并自问自答地说:是这样吧?! 与此同时,她一再问我,为什么要求早上8点钟来,其它时间不行吗?我解释了以前两次点滴的时间,我只是要求上午必到,并告诉她:是昨天Emily确定8点钟会来我家。Eva似乎听懂了我的解释,但还是不断自言自语地嘀嘀咕咕。
10点25分,Eva终于配好药并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接而问我:前两次输液时间多久?听我说每次大约一小时后,她回答:那也定一个小时吧。开始输液后,她告诉我,要去另外一家服务,这里输完液后,她再回来。我看了下手机时间问:是不是大概11点半左右她来?她点了点头,但在她刚要随手关上我的房门时,Eva又回头问:前两次瓶内点滴的速度是不是和这次一样?我看了看回答:好像差不多,但你是护士,更懂。她二话没说,立刻走了。
11点半,输液包还有1/3的液体没输完,看来她定的输液时间超过一个小时。
11点45分,Eva来了,一看输液包里还有不少,她立刻抱怨:为什么要一个小时输完液? XYZ只发$26汽油费,我还得来回开车。过30-60分钟后我再回来。
听到她一边下楼,一边还嘀嘀咕咕地对人在楼下的我太太抱怨。
12点20分,点滴终于完了,我自己将输液管关闭,坐等。
12点35分,Eva再次出现,在处理完一切后,她再次抱怨:没有戴N-95口罩来,怕传染,得赶快走。
真搞笑,作为一个执业护士,她竟然抱怨因为新冠的传染性自己没作好防护?根据她的谈话以及很多行为判断,她是到加拿大年份不久的新移民,目前生活或许紧巴。但不管怎样,作为一个合同工护士,她每小时的工资远远高于社会平均水平,她一小时的报酬就可以买很多N-95口罩!更何况,作好自身防护也是一个医护人员应有的基本素质。
由于疫情之影响,医护人员的不足,加拿大这几年对有医务和护理背景的移民大开绿灯,简化了对新移民中有其它国家医护资质人员从业的审批,是否由此而影响到医护质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