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拍街景:紫云木、女诗人纪念碑 …
跟旅游社,最大的好处,是省力省心。每天很多时间坐在车里。这次,我们的旅游团13个人。一辆50人的大巴士,除了前几排,Sandra(导游)每天安排轮流座位,后面可以随便坐。今年三月,跟同一旅游社去土耳其,三十多个人,一辆同样的大巴士,到最后,几乎人人都得了流感。也许,旅行社吸取了教训,限制了人数。
与前几次跟团不同,这次大多数城镇,都有当地导游。里斯本的地导是个中年妇女。她先带我们车游主街一圈,我们边看,边听她介绍,边拍照。车上拍照,很大程度上凭运气,看你坐的位置,即时即刻光线角度等等。我常常运气不错。上篇中,用了好几张这天的车拍。下面,继续上车拍街景。
自由大道,像是里斯本的“香榭丽大道”。宽阔的大道从庞巴尔侯爵广场,一直延伸至光复广场。沿途有林荫花纹步道、公园、喷泉和纪念碑。高档的酒店、公寓、咖啡馆和酒吧。我们的车沿着这条道美丽的大街开了蛮长一段。
上图,大道边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纪念碑,建于1920年4月9日。
大道两旁,多为1755大地震后重建的“蓬巴尔风格”建筑。上图,粉红立面的建筑,是有名的Palácio Foz宫,它的隔壁,是上世纪30年代的伊甸电影院(Éden)。
罗西奥广场上,中央车站大楼,只拍到三分之二。
有轨电车是里斯本的一张名片,最著名是28路。
到处可见街边的紫花树,虽已过盛开期,花间冒出了绿叶,但幽雅的紫色,仍为城市增色不少。问了Sandra,才知道,这是紫云木(Jacaranda trees),也叫蓝花楹,四月开花。不难想象,那时的里斯本,会是怎样的紫云萦绕。
紫云木,原产南美巴西。Sandra说,大航海时期,这里的人家,门口种上来自殖民地的植物,是一种“我家有钱” 的显摆。4个世纪后,别说里斯本满大街都是紫云木,世界各大洲,都有这种紫花树。
4月25日大桥(Ponte 25 de Abril)横跨塔霍河两岸。可惜逆光,看不出铁锈红色。这座铁路公路共用悬索桥,原名萨拉查大桥,为纪念康乃馨革命而改名。此桥与旧金山的金门大桥十分相像。不知是否因为这缘故,里斯本有“欧洲旧金山”的别名。
在桥上拍到塔霍河南岸山坡上的基督国王纪念碑(National Sanctuary of Christ the King)。一看就是曾经的殖民地,巴西里约热内卢基督像的翻版。
车经海外战斗人员纪念碑(The Monumento Combatentes Ultramar),赶紧抓拍。据介绍,纪念碑周围的三面墙上,刻有死去士兵的名字。
离大航海纪念碑不远,绿草如茵的草地上,拍到两座半圆形的瓷砖贴面纪念碑,一座文字,一座图画,相对呼应。这是葡萄牙二十世纪著名诗人索菲亚·安德烈森(Sophia de Mello Breyner Andresen )的纪念碑。她是第一位获得葡萄牙诗歌最高荣誉卡蒙斯奖(Camões Prize)的葡萄牙女性。据说,她身前常常在这里散步。如今这里是居民和游客最喜欢的聚会场所。
对一个诗人,如此这般的纪念,可见索菲亚·安德烈森深受葡萄牙人的喜爱和尊敬。我想,这是因为,她对诗歌的理解是那么贴近生活:“... 诗不是谈论理想生活,而是谈论现实生活:窗户的一角;街道、城市、房间的回响;墙上的阴影。” 她的诗作,“就像她的人民的生活和历史一样,回到了大海,围绕着大海。”
她的诗歌,很多被译成英语,也有中译的诗集,影响广泛。2022年11 月 6 日,索菲亚诞辰 103 周年, Google 推出一副 Doodle 以表纪念。在网上和世界各地的书店,可找到她的作品。
大航海纪念碑 (Monumento aos Descobrimentos)
贝仑区,稻草海边的大航海纪念碑(也称“发现者纪念碑”),是我们下车的第一站。据说,这里当年是航海家们远征的集结地。
此碑首次在1940年葡萄牙世界博览会展出;1960年,为纪念航海王子亨利逝世500周年,以更牢固的材料重建。
导游先把我们带到纪念碑前的广场上,只见,大理石的广场上,铺设一个巨大的航海罗盘,直径约50公尺。罗盘中央是一幅世界地图,标示出葡萄牙航海家首次到达之地的路线及年份。她介绍了15至16世纪,葡萄牙“地理大发现”的辉煌历史,如数家珍。之后,让我们自由活动。
我们在地图上找到了澳门。1514年,一个名叫R.DE Cantao 的葡萄牙人首次到达澳门。1557年,澳门成为葡萄牙第一个官方定居殖民地,直到1999年,澳门主权才回归中国。
穿过广场,只见一座褐白色的巨碑,像一艘起锚欲航的大船首,面向塔霍河的入海口,陡然耸立。碑上方镶嵌着作为国家象征的盾徽。
大航海纪念碑东面,高高站立的第一人,是被誉为“航海王子”的恩里克。他手托一具三桅船模型,凝视前方,神情坚定。他不是个一般意义的航海家,亲身出海不多,他是葡萄牙航海事业的发动和组织者。通过设立航海学校、奖励航海事业、建造船队、改进测绘技术等等,他推动葡萄牙人向西越过大西洋达到美州大陆;往南沿非州西海岸,绕过好望角,到达红海,从而开辟通向印度的水道,建立了海上贸易和霸权。
“航海王子”后面依次是:阿方索五世 Afonso V (葡萄牙国王),瓦斯科·达伽马 Vasco da Gama (首位经海路到印度的欧洲人)、阿方索·巴打利亚 Afonso Baldaia(导航员)、佩德罗·阿尔瓦雷斯·卡布拉尔 Pedro Álvares Cabral (首位到达巴西的欧洲人)、斐迪南·麦哲伦 Fernão de Magalhães (首位环航地球的欧洲人),.....共32位历史上曾经为开拓航路做出过重要贡献的葡萄牙人,包括探险家、传教士、商人、水手、艺术家、军官等等,雕刻在碑上。
文明的发展总是有代价的。葡萄牙人,作为世界上第一批航海发现者,对人类文明进步功不可没。但他们也是世界上第一批殖民者。跟随“地理大发现”的,不只是通商,还有坚船利炮的征服和掠夺。葡国人的“快速富国之道”,对殖民地原住民来说,常常是灾难、血与火。历史就是这样,既辉煌又残酷。
索菲亚·安德烈的两首短诗,“The navigators ” 和 “Discovery” 从人性,人与自然的角度,描述地理发现和大航海。下面的中文诗《航海者》和《发现者》,由本人转译自英文版。(英文诗摘自网络)
《航海者》
丰富多彩让我们迷醉
惊奇惊艳使我们欲罢不能
凭着大胆、欲望和预案技术
我们已经突破了重重极限 —
然而,只有一个上帝
能防止我们偏离航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每个港口,都用黄金
装饰我们内部昏暗的教堂。
The navigators
Multiplicity makes us drunk
Astonishment leads us on
With daring and desire and calculated skill
We’ve broken the limits –
But the one God
Keeps us from straying
Which is why at each port we cover with gold
The sombre insides of our churches。
《发现》
绿色肌纹的海洋
像章鱼般拥有多臂的幽灵,
抽疯似的混乱,永远不断。
注定要来的骚动
像扭曲的舞者
围绕着紧张的船只,
我们像横越穿行在一排排奔腾的万马间,
“马”在信风中抖动它们的鬃毛。
突然,大海变得非常年轻,非常原始,
发现的,不只是海岸
还有人们,刚被创造的人类,
仍然是粘土的颜色
仍然赤身裸体,仍然充满敬畏。
Discovery
Green-muscled ocean
Idol of many arms like an octopus
Convulsive incorruptible chaos
Ordered tumult
Contorted dancer
Surrounding the taut ships
We traversed row on row of horses
Shaking their manes in the trade winds
The sea turned suddenly very young and very old
Revealing beaches
And a people
Of just-created men still the colour of clay
Still naked still in awe
这是纪念碑背光的一面。放这张照片,是想说,塑像第四位,低头看着手上地球仪的人,就是大名鼎鼎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哥伦布是在葡萄牙学习航海技术的,在他寻求葡萄牙王室的资助时,遭拒。后在西班牙王室的赞助下,发现了新大陆。对葡萄牙王室来说,千古一悔啊!这个纪念碑上哥伦布形象,与后来在西班牙多次看到的哥伦布雕像,天差地别。
贝伦塔(Torre de Belém):曼努埃尔建筑风格,典型之一
从大航海纪念碑,我们移步贝伦塔(Torre de Belém)。它是塔霍河入海口的一个的军事要塞,建于16世纪,被视为葡萄牙曼努埃尔风格(The Manueline)的标本。1983年,它与热罗尼莫斯修道院一起,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这个由一个堡垒台和四层塔楼组成的建筑物,太精美,不像防御工事。倒像是为了展示葡国这种豪华复合的建筑风格,在晚期哥特式中,融合了海洋元素,以及从非洲沿海、巴西和远东来的异域风情元素。
据介绍,这种风格,起源于16世纪葡萄牙文艺复兴和大航海时代,也称为葡萄牙晚期哥特式。以曼努埃尔一世国王的名字命名这种风格,想必是因为,风格的形成正是在他的统治(1495-1521)。
从19世纪开始,贝伦塔就不再作为保卫港口的军事要塞,而是变成一座灯塔。
在贝伦塔旁边,是一座纪念葡萄牙航空先驱,萨卡杜拉·卡布拉尔(Artur de Sacadura Cabral )的纪念碑。他于1922年首次飞行横跨南大西洋。1924年11月15日,在飞越英吉利海峡时失踪,他的尸体从未被发现。他的飞机的一部分后来在该地区被发现。
热罗尼莫斯修道院 (Mosteiro dos Jeronimos):曼努埃尔建筑风格,典型之二
离开河岸我们的车向热罗尼莫斯修道院开去。
热罗尼莫斯修道院,是里斯本必打卡之地。这天游客在门口排起了长长长的队伍。约一小时,在大太阳下耐心等待。
还好,感谢Sandra,她趁我们排队之际, 去著名的百年蛋挞老店Pastis De Belm ,买来了一大包蛋挞,分给我们吃。
早就听说,离热罗尼莫斯修道院不远,有家蛋挞店,卖的蛋挞最正宗最好吃。这比较可信,因为,正是隔壁修道院的修女发明了葡式蛋塔。
果然,这个蛋挞味道比以前都好,酥皮细腻松脆,蛋黄冻嫩滑。团友们排在队伍里面,没有咖啡,没有月桂粉,却吃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以后就没再吃蛋挞。
长队绕街。
热罗尼莫斯修道院也是最典型的曼努埃尔式建筑之一。它于1502年开始兴建,造了半个世纪。它的建筑材料是当地出产的金色石灰岩。
在贝伦塔,我们只在外面,初初领略这种建筑风格,这里,才见识曼努埃尔风格的细节。
南门的装饰雕塑非常华丽精致。
高挑的肋架拱顶,玫瑰玻璃窗,跟晚期哥特式一样。但作为装饰的圆柱、拱门,雕塑等,其奢华与繁复程度,哥特式不能与之相比。像是要记载曾经海上霸主的辉煌。
花卉的浮雕,到处可见,显现异域的自然主义色彩。
这是被誉称为“葡萄牙语之父”的卡蒙斯(Camões)的棺墓。墓壁上华丽的浮雕,像是对曼努埃尔风格的一种诠释。中央,是作为大航海的标记的三桅船,十分突出海洋元素。
卡蒙斯被公认为葡萄牙最伟大的诗人,也是西方最伟大的诗人之一。他最著名的作品,是一部描述大航海的史诗:《卢济塔尼亚人之歌》(中译本为《葡国魂》)。上文写到的,女诗人索菲亚·安德烈森得的奖,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卡蒙斯奖。
修道院里,还有其他葡萄牙作家诗人的坟墓,譬如费尔南多·佩索阿和亚历山大·赫库拉诺的坟墓。
出修道院时,随手拍下大门面,凹凸起伏的一角。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海洋风格?
我们没忘记 Sandra 的建议,到酒店的顶层露台酒吧,去喝一杯,听歌手弹唱,看日入时分的里斯本。晚霞给原本红色屋顶的城市,蒙上了薄薄的金晕,很美!舒爽的晚风吹来,这份惬意的感觉,就是里斯本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