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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血案”(中)— 恐惧与孤独 海外篇

(2023-02-10 12:05:37) 下一个

在前一篇讲到:蒙特利公园市的大规模枪击案,导致了11死9伤,不但是蒙市,也是洛杉矶县历史上伤亡人数最多的大规模枪击事件。

接下来,我从杀手的个人资料,探寻一下他的心态和原生社会的影响。

频繁的枪击事件

自2023年1月21日到月底,10天之内,加州发生了四起大规模枪击案。

1月21日,一名枪手进入蒙特利公园的一家舞蹈工作室,杀死了11人。

1月23日,加州北部半月湾的农场发生枪击案,有7人死亡。

当天下午6点,奥克兰发生枪击案,一人死亡,七人受伤。

1月28日,在比弗利山外的Beverly Crest社区发生枪击事件,三人死亡,四人受伤被送往医院。

根据美国“枪支暴力档案”网站数据,全美在2023年1月,已发生52起大规模枪击事件,是自2014年开始收集发布这类数据以来,同月的最高纪录。

在过去的八个月,南加州重大枪击案中,有三名杀人者都是华裔男性长者:

三位华裔老人杀手

2022年5月15日,橙县拉古纳伍兹(Laguna Woods)的日内瓦长老教会(Geneva Presbyterian Church)的教堂爆发了一起针对台湾裔移民的枪案,一名医生死亡,另有5人受伤。枪手是68岁的周文伟(David Chou)。

周文伟在台湾长大,是美国公民。媒体报道说:他在拉斯维加斯过着孤独地生活。妻子卖掉了房子,和儿子搬去台湾住。他失去住所,自己付不起房租(房租是月收入的两倍),拼全力才找到一份在赌场当保安的工作。

2023年1月21日周六,以华裔为主的蒙特利公园爆发了轰动全球的大规模枪击案。72岁的亚裔枪手陈友艮(Huu Can Tran)冲进了正在举办新春庆祝的舞星舞厅,开枪杀死11人。他随即又去第二间舞厅,被人制服夺走枪支。第二天被警察围捕时,在车内自杀。

事隔一天,在2023年1月23日周一晚上,旧金山以南约30英里的半月湾(Half Moon Bay),再次发生致命枪击,7名华人死亡。67岁的华裔枪手赵春丽(Chunli Zhao)在枪击事件发生几小时之后被捕。据记者报道,一名前同事指控赵春丽试图闷死他,并于2013年对他申请了限制令。

这次先不说另外两位杀手,只说蒙市血案的杀手陈友艮。据警方报告:在这之前不久,他曾经两次向赫米特(Hemet)警察局报案称家人试图毒死他。

据“舞星”附近的业主说,枪手在当天开枪之前,曾经进入附近的商家,让他们赶紧关门,回家过年。可见在进舞厅之前,他也并不想“伤及无辜”。

警方公布的资料

除了血案发生之前十几天,陈友艮向警方报案,称受到死亡威胁之外,警方也公布了更多陈友艮更多与警方接触的资料。

陈第一次报警,是在三十多年前的1990年11月27日,警察报告中写道,在圣盖博市的George's Liquor store酒类商店附近,当时40岁的陈友艮正在遛狗,他打了911电话报警,说“这家商店刚被抢劫”:还说他跟踪了嫌疑人,是一名墨西哥裔的男性。他想亲自带警察去那家商店。

警官见到他之后,感觉到他夹克左边的口袋里有硬物。 陈友艮承认那是一把枪,警官掏出这把装有空心点实弹的枪,将他逮捕。另外一批警察到了酒类商店。店主说:“有人偷了一些啤酒,另一名亚裔男性正在追他”。

陈友艮第二次报警是在1992年12月26日。他打电话给圣盖博警方(San Gabriel Police Department),说他在四个月前,在“东海餐厅(Tokai restaurant)”遇到了一名女子并与之交往,女子说正准备离婚。于是陈“从那时起,就偶尔和她约会”。

在1993年1月中旬,他两次报警,号称受到威胁,称他约会女子丈夫的姐姐给他打电话,警告他如果继续约会,就会被人做掉。当时陈自称他是自营地毯清洁工,接到一位家住托伦斯的男子电话,要他“立即”去清洁地毯。而他想到他的约会女友和家人住在托伦斯,便认为这是一个陷害圈套。

又说在他住所的前草坪上,发现了49颗猎枪子弹(看来他很懂枪支弹药)。他认为:是他女友的家人“把弹药放在那里做为恐吓”。警方接他报案之后,经过他的同意,在他家的电话线路上安装了录音设备,但是因不明故障,录音设备无法工作。陈也对警方表示“不想起诉”,“只是希望警察部门了解情况,以防万一他发生了什么意外。”

警方也打电话给他约会女友的丈夫,询问实情(下方是警察报告)。

  

这位丈夫,承认有“婚姻问题”,也知道陈友艮和妻子“在他出差时经常见面”。但是他否认曾经给陈友艮打过电话。他还说,恰恰相反,是陈友艮“整晚都在”打他家的电话,希望妻子能接。因缺乏人证物证支持,警察就此结案。

七年之后,陈友艮再次打电话给圣盖博警方,说他又受到威胁。警官在一份报告中写道,他告诉去他家出警的警官,在过去的九个月里,他在家里接到了“无数”的威胁电话。警官写道:“(陈友艮)说嫌疑人在他接电话时什么都没说,他也不知道嫌疑人是谁。”并以“NFD(没有更多细节)”结案。

这次陈报案时陈填报自己的职业是“舞蹈教练/个体经营者”。

杀手当月再次报警

枪击案发当月(2023年1月),陈友艮又两次报警,并前往赫米特Hemet)的警察局,称他的家人欺骗了他,并试图毒死他,他当时住在赫米特的一个拖车停车场。

十二天后,在2023年1月21日,72岁的陈友艮在农历新年前夕在蒙市Garvey Avenue的舞星舞厅开枪,造成11人死亡。第二天,在托伦斯市, 他在托伦斯(Torrance)被警察围堵,饮弹自杀。

孤独、恐惧、杀心?

从警方的记录可以看出,杀手陈友艮常常感受到威胁,并多次报警。他期望能得到警方的保护,解除他的恐惧。不过,警方是根据确实的证据和危险性来处理报案的,基本上不掺杂同情心(这正是他最希望得到的)。他虽然按着美国的方式主动报警,但是对美国警方的运作,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对警方而言,“客观公正”是第一位的,没有足够证据,就很难做到客观,加入感情色彩就很难保持公正。陈所遇到的威胁是否真实存在,也许成了永远无法解开的迷。他需要的心理安慰,本来应该去寻求心理医生(倘若真的遇到威胁,医生也可以报案的)。可惜对大部分亚裔移民,一是舍不得花那个钱,二是丢不起那个脸。所以他的问题累积下来,越来越严重。当他不再指望警方,就自己动手了。

这三位华裔杀人者,尽管杀人动机可能不同,其“共同点”都是孤独,因个人的家庭或者财务问题,感受很大的压力甚至威胁。

他们在家乡时,应该都经历过战争或者动乱,到国外又体验到重新起步的艰难落差,和被家人遗弃的愤怒孤独。在国内时,他们至少有亲属和朋友圈,到异国他乡,既缺少新朋友,也失去原来的社群圈。

在华人聚居的城市,不论是公园广场舞、舞厅、打太极,还有各种定期不定期的聚会,合唱团、联谊会,都是想重新建立朋友圈,排解孤独和压力,也了解交换各种信息。但是这些地方的人际关系复杂,是产生冲突的土壤。

杀手固然十分可恨,但他毕竟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也需要同情安慰,也有无法排解的愤怒、嫉妒,最后发展到杀人泄愤。在下一篇我会更多反思这事带给海外华人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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