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带着柔韧无比的生存力,以一种渐次弥漫和不断广延的方式、不可数的天文数量以及低级动物般不可抑制的繁衍能力,出现和再生。它们的大小、形状、重量和质感都介于没有心灵的微生物形体和不明物质之间,它们以温和的形式来打击和限制你梦中的精神世界,它们控制你。那些气泡,以它们无序却又均匀、密实、紧凑地排列占据所有空间,它们有着无生命但却是形式上的愉悦。
它们的存在令人窒息。
那个秋天的时候,大家伙伴有了一次外出的集体活动。记不得是谁提议的,但是那次活动对去的每一个人来说全都是不能忘记的一回历程。
那还是刚刚到了秋天,初秋时分,在结束了短暂的夏季天气之后,西域高原的气色中凉爽的感觉早已到来,早晚的温差让人们十分清楚地知道季节在转换。树木上的叶子开始变色,微微发黄,街上那一排排的大树相互交叉着的枝叶在傍晚时分,在夕阳的余辉里闪烁出一层不尽的金色。
那是高原秋天里的傍晚金色啊!
还有花草、鸟虫、小知了,它们都知道秋天来了。
遥遥和永虹和朋友们选了一个天高云淡的日子,他们上路了。他们要去离市区不远的知名景点,一个与佛教有关的寺院游玩。他们当中有人去过有人没去过,可是大家只是为了一次不曾有过的集体活动,全都兴致勃勃地准备了几天。青哥哥硬是将他爸爸单位的车开了出来,一辆小型面包车,青哥哥还带上了他的女朋友,一个腼腆的女孩子。车上刚好还能带建国与小王的摄影器材,也能带枫准备的极为丰盛的食物,还有遥遥与永虹为拍照准备的衣服,还有几个人从部队借的两顶账蓬,还有一些生活用的东西。
沿途走过大片大片的油菜地,放眼望去,盛开的油菜花就像连成一种汪洋大海的波涛,在秋风里摇晃着,在秋日的阳光中灿烂着,极端耀人眼目,给人一派舒展的气势和韵味。城市里的年轻人在面对自然景色的时候,表情和神色全都变得夸张起来,女孩子们一惊一乍地尖叫着。车上笑声不断,歌声不停。那是多么愉快的时光呵!
几个小时后,那个不远的目的地到了。那个知名的风景寺院到了。
塔尔寺!
这是雪域高原上,孕育出的博大精深、独具特色的藏传佛教文化圣地。据寺院里的喇嘛介绍:塔尔寺始建于明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是西北地区佛教活动的中心。寺的规模宏大,最盛时有殿堂八百多间,占地达1000亩。塔尔寺位于青藏高原东部湟水河之滨莲花山中,是雪域藏传佛教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的诞生地,系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丛林之一。宗喀巴(1357-1419),雪域藏传佛教善规派开创者,拉萨甘丹寺的创建者,拉萨祈愿大法会的首创者,一世达赖喇嘛与一世班禅额尔德尼的上师,是享誉全球的一位杰出的佛学家、哲学家、思想家和宗教改革家。他博采众长,开创了格鲁派的清静法门,著书立说,将藏传佛教的显密理论,置于圆满境地。六百年来,远播雪域内外,恩泽众生。
遥遥他们还看到了塔尔寺最珍贵的圣物,一棵菩提树!
这棵菩提树有一个传奇的故事。相传是宗师诞生时剪开了与母体相联的脐带之后,那脐带的血液滴落处,居然长出一株树来,树叶脉纹自然,显现狮子吼叫的佛像,就是这棵菩提树。所有的人全都惊叹不已。菩提树的根端向四方延伸,如身体的四肢展开,被誉为是藏传佛教格鲁派的法流渊源。这棵长成后,宗师的母亲以菩提树为核心,建成一座莲聚塔,金猴年间又被人在莲聚塔左侧建成弥勒佛殿,先建了塔,后建成了寺,汉文始称“塔尔寺”。六百年来,在历代高僧和藏、蒙、土、汉等各族有识之士的策划赞助下,不断扩建而日臻形成以大金瓦殿为中心,以五大学院为重点的52座藏汉合璧的雄伟建筑群。
独具风格的梵宇佛殿壮丽辉煌,收藏的藏文百科全书浩如烟海,那些壁画、堆绣、酥油花,那些珍藏的各种造型精美的文物,琳琅满目。
大家边参观边惊叹。
那时候不像现在,还没有职业导游,不会让你一到目的地就被众多的导游,男男女女打着各种各样的旅行社以及名称奇异的文化公司的称号,一窝风地围上来,争抢这一份差事。那时候,建国可以大大地买弄一下自己对佛教界的了解和认识了。遥遥和永虹是第一次来,好奇心让她们在那殿里流连忘返,急的小劲一个劲儿叫喊,你们干脆就留在这塔尔寺算了,做个女喇嘛吧!
李强笑说:女喇嘛,不错,不错,世界首创!
遥遥倒认真起来了,追着一个年轻的喇嘛不停地问,你们寺院里要不要女喇嘛?
不等那个喇嘛回答,就有一个游客接话了:肯定不能要漂亮的女喇嘛!
众人皆笑。
塔尔寺依山势起伏,由大金瓦寺、小金瓦寺、小花寺、大经堂、大厨房、九间殿、大拉浪、如意宝塔、太平塔、菩提塔、过门塔等大小建筑,组成完整的藏汉结合的建筑群,藏汉建筑艺术结合巧妙,协调,统一。塔尔寺的主殿是大金瓦寺,面积约450平方米。清康熙五十年(1711年),青海蒙古郡王额尔德尼布施黄金1300两,白银1万两,将屋顶改为镏金铜瓦,因而称为大金瓦寺。塔尔寺最宏伟的建筑是大经堂。这是一座藏式平顶建筑,面积达1981平方米。殿内矗立着108根大柱子,柱子上部都雕有优美的图案,外裹彩色毛毯,并缀以各色刺绣飘带、幢、幡等。上千尊小巧精致的铜质镏金佛像置于四壁的神龛中。经堂内铺蒲团上千个,可供2000多喇嘛集体颂经之用。
塔尔寺内的大厨房也很有特色,内有大铜锅五口,口径为1.65-2.6米,深0.9-1.3米,其中年代最久的一口铸于清嘉庆十五年(1810年)。这些大锅是在观经法会时给大经堂颂经喇嘛烧“茫加”(茶水)、“望巴”(米饭)用的。据说,这五口大锅可以同时煮出供3200人吃的米饭。真是了不得啊!
塔尔寺每年农历正月、四月、六月、九月要举行四大法会,十月、二月举行两小法会。在正月十五日举行的大法会期间,寺里将隆重展出酥油花、壁画、堆绣“三绝”,吸引数以万计的各族群众来寺瞻仰朝拜。每到这时,寺前马路两侧摆满了小货摊,有美丽的藏族服装、小块地毯、哈达、昆仑彩石、孔雀翎、藏刀、铜酒壶,以及铜、铝制造的多种纪念品,那番情景煞是热闹非凡。遥遥直叹息今天来的不是时候,等到塔尔寺大法会的时候,她一定还要再来此地。但是非常遗憾,遥遥以后再也没去过塔尔寺,也许正因为没去过,塔尔寺在遥遥的记忆里更显得弥足珍贵,成为不可替代的唯一。可是遥遥知道那次的塔尔寺之行,却成了朋友们生活中一个鲜明的分水岭。
一切都是那时候改变的。这里面是否有什么冥冥之中的注定吗?有没有呢?
一切与佛缘有关?有没有呢?
塔尔寺内的酥油花、壁画和堆绣,被称为“塔尔寺三绝”,有很高的艺术价值。酥油花相传是公元641年文成公主与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联姻时,当地佛教徒为表示尊敬,在公主从长安出发时带去的一尊佛像前供奉了一束酥油花,后来在西藏成为习俗。其后又传到塔尔寺,而塔尔寺的酥油花塑得更为精巧,形象逼真,逐渐成为一绝。每年春节前几个月,酥油花艺人便将纯净的白酥油,揉以各色石质矿物染料,塑造成各种佛像、人物、花卉、树木、飞禽、走兽,有的还组成宗教故事、人间天上生活及神话等。每到农历正月十五日灯节会上将做好的酥油花展出,一年一度,成为寺内盛会。
壁画,有的直接绘于栋梁上,更多的是绘于布幔上,悬挂或钉在墙上。壁画染料采用矿物染料,色泽鲜艳,经久不褪。每年六月观经会上,将绘有大佛像的数十丈长的布幔在山坡上高高挂起,谓之晒佛,围观瞻仰者常达数万人。
堆绣是用各色绸缎剪成各种形状,塞以羊毛、棉花之类的充实物,在布幔上绣成具有明显立体感的佛像、佛教故事、山水、花卉、鸟兽等,是一种独特的工艺美术品。
走出大殿,遥遥看到寺院内外,寺院周围全都非常干净,地扫的一尘不染。喇嘛们露着一侧的肩膀和胳膊,穿着紫红色的衣服,光着头,脚步迟缓,慢腾腾地行走着,目光直视,面无表情,年轻喇嘛也一副饱经苍桑的神色,目不斜视,好像被人刚棒打过一样,痴呆呆的,没有人气。念诵经文的喇嘛们坐在地上,纹丝不动,众人嘴里难懂的声音汇成了让遥遥们深感神秘的东西,从身体的深处开始让人感到震撼。那是遥遥陌生的声音,是陌生的境界,陌生的领域,可是遥遥一下子被吸引了,她呆呆地望而却步,发不出声音,也迈不动脚步了,她想着走进那个地方,她想跪坐在那些人们身边,她想听到他们都在发出什么声音,那是天簌的声音吗?神秘而遥远,悠闲而深长,不急不躁却意义远在,透着若隐若现的玄机。据说,寺设显宗吉祥讲修院,密宗具德胜乐院,时轮具种慧明院,医明兴盛利生院。几大学院闻思五明,修持四续,仪轨严谨,体制完善,高僧学者,层出不穷。
那是一个什么世界?怎么看似空茫茫虚无的没有踪影?
可是遥遥被她们几个拉走了。
青哥哥开了车带大家到了一个不怎么远就是宽阔草地的地方,附近还有泉水,大家开始安营扎寨。
两顶账蓬搭起来了,搭在一片尚绿着的草地上,遥遥和永虹和枫高兴的不得了。她们哪里见到过这般光景,她们虽然说起来也是生长在高原,可她们到底又是在省会城市长大。在中国,那些城市终究是大同小异的,街道、大楼、人行道、商场、学校、医院、政府、住宅、车辆、火车……总之这个城市有的那个城市也有,你在这个城市见过的你在那个城市也会见到,有什么差别吗?每个城市的差别最多也就在当地的语言不同,当然内里的东西也会有许多不同之处,可是你若不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的话,又从哪里能够了解到呢?这成为中国城市建设中一大弊端,毫无个性与特征的城市是不会让人们刮目相看的,太普通了,太没有个性了,太没有特色了,必定将淹没掉,人们也记不住你,这就像通常对一个人的毫无印象。
草原上的景色,虽然离遥遥她们生活的城市并不遥远,但如果你不刻意的话,也许你一辈子也不可能身临其境,就像永虹在上海的亲戚,在上海那样的大都市里生活了半辈子,却从来没有去过上海火车站,更不要说坐火车乘飞机了。永虹有时候说,别看他们住在上海,他们比乡下人还乡下人,傻逼兮兮的神气什么呢。
草原上的景色,遥遥她们只在电影电视里看到过,她们只在路途上看到过。她们自己也枉为高原人。兴奋的她们开始整理东西,摆放各自的用具。她们对草原生活的无知,给小伙子们提供了最大的表现机会。尤其爱好摄影的两个小伙子,他们还是什么摄影家协会会员,经常的在一起活动,差不多是走遍了全省各处风景点,拍摄藏区风景人物更是基本功,所以这次外出,建国和小王就成了小群体中的权威,又因为小王木纳于言词,建国自然是独领风骚,许多问题的发言权非他莫属。那情形,建国就像一个临时王国里的首领,或者部落的酋长。建国是有意为之,要形成这样的局面。
野外的饮食丰富极了,有趣的是还买了一只小羊,请了当地的一个牧民来杀。场面十分血醒,十分剌激,也十分让人看着恐惧,恶心。那只小羊的四蹄强烈挣扎着,眼睛里先是恐惧,然后是绝望,小羊的眼睛里慢慢地溢出了泪水,鼻子里溢出了鼻涕,嘴里溢出了口水,小羊看看这个人看看那个人,看的人心惊胆颤,活像每个人都是杀害它的帮凶。
小羊睁着的眼睛一动不动了。小羊流光了血被剥了皮,小羊被煮在一只大锅里了。木柴浇了汽油噼噼叭叭燃起来,火焰发青发蓝发出红炯炯的光亮。铁锅里的泉水沸腾了,羊肉的血泡沫变成了紫色白色漂浮起来,肉味伴着锅里各种各样的调料,生姜、苟积子、八角、红辣椒、大香、人参果、红枣、盐、酒等等丰富极了的味道,随着铁锅里泉水沸腾时升起的雾汽,开始在四周飘荡,那种香味,你在家里是吃不到的,你在食堂也是吃不到的,你必须在野外才能吃出其中的美味来。其实是因为生活中少有这样的时光,因为不再按步就班地矩阵矩距地吃饭,而是将所有放肆的举动和情绪全都带到了可以乱吃饭的格局中。你可以端着饭碗到处走动,你可以边吃边和别人哈哈大笑,说一些晕七八倒的胡话。
煮肉的香味已经四溢了,人们已经忘了小羊临死前的衰伤,人们已经嘻嘻哈哈笑着要吃它的肉了。人们真的是残忍至及的动物。人们需要享受其它动物的肉体做为营养自己的美食。
手抓羊肉,这是一道草原上才有的特色饭,酥油茶,这也是一道在草原上才有的特色饭。青哥哥的女朋友乖孩子似地坐在青哥哥身边,只顾看着大家说话,而自己微笑着,因为跟大家不熟悉,说话不多。女朋友是第一次来到这些人中间,只认识小劲。女朋友紧紧靠在青哥哥身边,接受着青哥哥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体贴,奇怪的是她也是青哥哥、青哥哥地叫着,眼睛笑笑的弯成了月牙儿,迷缝似地看着他,待他说了什么怪话说了笑话她的话,她就伸出手轻轻地打一下他。这情景,这动作,让人想到王洛宾的民歌《在那遥远的地方》里那个心甘情愿让牧羊女的鞭子轻轻抽在身上的小伙子。这个简单的动作极具魅力,几乎让所有的人看傻了眼,让这些全没有恋爱过的人感受到了令人渴望的温情。
寺院外面的野餐让遥遥记忆犹新。
晚饭过后,天色已经是暗了。小劲的录音机响起来,大家开始跳舞。这个草原之夜,大家真是疯狂地乐呀,跳呀,笑呀。全不知忧愁为何物。每一个小伙子都十足地假扮坤士气地邀请女孩子们,哪一个都不会被冷落了,每一个女孩子都受尽了小伙子们充满敬意的半拥抱。
大家就是为快乐而来的。
草原上的夜晚宁静、平和、温馨而诱人。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余辉铺满了目光所及之处,清灵灵的晃白一片。天空是铁铮铮的蓝色,人站在这等景色中,也差不多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大家跳累了,也唱累了,纷纷坐下来休息。
青哥哥带着他的女朋友走到远处去了,两人是相依着走开的,两人的背影在那个月色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不出声地随着他们的远去而显出某种激动的情绪。枫本来是坐在李强旁边的,永虹又是坐在枫的旁边的,枫对李强说我们去提泉水吧。李强说好吧,永虹,我们一起去。三人说说笑笑地走了。小王看了看小劲,两人笑了一下,也起身走开了。剩下建国和遥遥。遥遥看了一眼建国,他正巧在看她,而且看得意义深长。遥遥站了起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建国跟着她也站起来,去关了录音机,再端了一杯水走到遥遥身边,递给她。
世界突然好像安静的没有了一点声音。
寺院里的诵经声渐渐响起来,声音清晰而绵长,似无止境地不断传来。建国的手轻轻地握住了遥遥的手臂,遥遥的感觉一下子又出现了在老爷山上那种发麻的异感,可是遥遥的耳中听到了巨大的诵经的声音,那些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天边垂直而至,无形地隔离着遥遥与建国之间的感受。遥遥感觉中没有丝毫亲近的感觉出现,她只觉得两人是那么的遥远。是遥远。他们总归是要遥远的。她不知怎么了,突然就伸出另一只手,将建国的手推开了。
遥遥。建国叫了一声,然后更为坚决地拉住了她。
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建国更为坚决地就拥抱了她。
遥遥浑身发颤,兔子似地大吃一惊,低了头从建国手臂底下钻了出来。
去提泉水的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回来了。
烧水煮奶茶。
喝奶茶的时候,李强靠遥遥坐着,他无拘无束地讲着他们单位里的各种笑话,他的笑话中拚命地贬低着别人。而此刻建国的状态与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建国灰拙拙的无精打彩着,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无聊地划来划去。永虹与枫嘻嘻哈哈,毫无烦恼。李强虽然是在表现他的无所谓可还是显得有点恬躁,但是无论如何他不断地说话,对于平息遥遥内心的风浪真的是起到了缓冲作用。遥遥看着建国心情沮丧的样子,心想,等会儿,没有人的时候,我再找他解释一下,解释自己的行为?遥遥突然又怀疑起来,自己做错什么了?
然后大家说到青哥哥,说到青哥哥的女朋友。这个叫丽丽的女孩子是不久前经人介绍认识了青哥哥的,跟着父母亲调动从牧区一个镇上刚刚来到城市时间不长,没有工作,在家待着,穿戴打扮还像一个中学生,不漂亮,但腼腼腆腆的不多话,只是笑,可是看青哥哥的表情、眼神、动作那可是一个十足小恋人的样子。这是其它几个女孩子身上都没有的东西,就是枫身上也没有。那应该是什么呢?性感!应该是十足的性感!这是对男人具有全方位杀伤力的东西。青哥哥已经被丽丽迷的七晕八倒了。青哥哥经常带丽丽回家,父母也只好默认了这个准儿媳妇,儿子喜欢老子也说不了什么。青哥哥就缠着父亲要给丽丽安排工作,青哥哥说,丽丽想去银行。青哥哥的父亲是人事局长,天天安排那么多人的工作,再安排一个人工作当然是不成问题,可是听了青哥哥这样说了,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有心机。父亲说,再等一等吧。青哥哥就有点不高兴,他母亲劝告说,等你们快要结婚的时候再说吧。青哥哥立马就说,那我们明天去领结婚证,第二天他们果真就去领了结婚证。一家人了,父母亲对丽丽的态度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丽丽就要去银行上班了,一切手续正在办理。所以青哥哥今天就将丽丽也带出来同朋友们一起玩了,所以青哥哥毫不掩饰他们两人的感情,甚至在跳舞的时候还当着众人的面吻了丽丽。大家看着这样一对甜蜜的人儿坐在中间也觉得非常愉快,别人的爱情也是会给自己带来愉悦的。
青哥哥怎么就会在一个不长的时间里被丽丽迷住了,据他自己后来解释,是因为有一件事情让他心里大为感动。刚认识丽丽的时候,这个女孩子在腼腆之余总认为青哥哥这等干部子弟大概对感情之事不会太认真负责任,就首先申明她自己是认真的,要不就是谈要不就是不谈。青哥哥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有点意思。青哥哥见过的女孩子也多了,可是如此坦率的倒还不多,这个小女子别看其貌不扬,还连工作都没找到呢,看不出来骨子里倒生的一副武侠之气啊,青哥哥的豪气也给逗弄出来了,自己怎么也是大丈夫嘛,连个简单承诺的话也不敢说,那算什么汉子呀。青哥哥当既爽快地对她说,你也别把我当什么干部子弟,我自己就是个电影公司放映员,我既然认识你做女朋友,那当然是真谈。
那就谈吧。两人像真的一样开谈,你来我往的。这还不算让人感什么动。不久,青哥哥要参加招干考试,可他脑子里根本读不进去书,丽丽还帮他复习、背题、做练习,还不断地鼓励他要有信心,要有勇气。可是结果,青哥哥就是没考上。父母亲数落了他好几天。青哥哥自己垂头丧气的几天缓不过劲来。丽丽却依然每天都来看他,见他总是躺在床上,就劝他说,其实也没关系啊,考上考不上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已经尽力了,你对得起自己了,你可以对自己说反正我努力过了,只是运气不太好罢了。
这话说的极到位,让青哥哥心头呼地热了一下子,心情也舒展起来。他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从来没有人如此劝解过他,就是他考大学落榜的时候,父母都没有说过一句安慰的话,那段日子硬是自己活生生挺过来了。
青哥哥就一下子认定了自己要娶的女人就是她。
可是后来,青哥哥的另一段没有露出庐山真面目的感情世界又突现了出来,而且更为让所有的人眼花缭乱。
夜深了,天气的凉意加深了,微微感觉到冷,她微微夸张地有点发抖。被建国看到了,建国说时间不早了,累也累了,天气也冷起来了,睡吧,早点休息。大家收拾东西,在两顶账蓬里男女分别而居。遥遥,永虹,枫热热闹闹地睡下了,丽丽还不见回来。枫有点神往地说,他们也不知去哪里玩去了?
遥遥说,谁让你不拉着李强也一起出去?
没有人出声了。遥遥一下子醒悟过来,还有一个永虹呢,这枫和永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一整天,枫一直和永虹亲热的不得了,李强又总是和她们两人在一起又说又笑,这中间枫和李强在一起的时候又稍稍多一点,而最多的又是李强坐在遥遥身边,还不停地为遥遥热情服务着,关照的比谁都多些,这些他一点也不避嫌疑,就当着大家的面前做。遥遥认为他是故意这样做的,也不知要气气枫还是要让永虹嫉妒。局面真让旁观者都无法清了,谁说旁观者清,恐怕最清的还是他自己。可是他自己果真就清楚吗?
遥遥想到刚才建国的举动。遥遥想自己为什么把他推开了?建国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大家好像都有意识地认为建国和遥遥应该是不错的一对,可是自己为什么把他推开了?遥遥想着自己好像并不能确定建国是不是喜欢自己,那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呢?也不能确定。遥遥想着自己应该找个时间解释一下,可是后来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时间跟他单独讲话。建国一定恨透自己。
这三个女孩子虽然都没睡着,可是全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都清楚是谁在翻身,然后尽量让自己不要翻身。
朦胧中听得好像是青哥哥和丽丽回来的脚步声音走近了,又听到几个人在说话。丽丽走进来了,轻手轻脚地在她的铺位上躺下,可是一直还兴奋地在回忆着许多画面。遥遥听到是建国和青哥哥在外面讲着什么。建国一直在外面?他在外面干什么?遥遥有点后悔,刚才自己是应该出去找他的,又错过机会,可是建国为什么不可以约自己呢?遥遥和建国那时候还不知道,他们就这样互相间你进我退地将一切变成了阴差阳错。
这个遗憾就一直存在了下去。
变成了永远。(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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