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笼包 

星期六决定去旧金山的 Dumpling Zone 饭店吃午餐。小饭店离搭乘Muni市内地铁的 Forest Hill 车站很近，出了车站右拐，两三分钟的路程。这家主打小笼包、生煎包、水饺、蒸饺、煎饺等面食，也有些小菜。 

旧金山做小笼包的饭店不少，我家附近就有一家，自誉为小笼包大王。但是大王家的小笼包，除了蒸笼小，够得上“小笼”的称号，包子那部分，就是体积很小的普通包子，皮厚，肉馅也无汤水。当然，老外不知小笼包的奥妙，以为就是小蒸笼蒸小包子。疫情前，那家饭店门口常排队，一色老外。疫情后，生意清淡了一些，食客依旧是一色老外。 

小笼包讲究的是纤薄微带弹性的油皮，包子皮不会一碰就破。肉馅内有汤汁，鲜美但不油腻。旧金山不少小笼包店不是油皮做得不够薄不够韧，就是肉馅汤汁不够或过分油腻。而这一家，皮和馅子都做得恰到好处，从蒸笼中用筷子拎起小笼包，蘸一点米醋，轻轻咬破，吸吮汤汁，再咬一口薄皮肉馅的包子，分分钟钟都是享受。 

至于这家的生煎包，是中西合璧的范儿，摆盘颇有艺术感。底部焦黄，口感松脆，外皮薄，肉馅多汁，也挺不错。老外食客基本都点一份生煎包。 

蒙特雷汽车周 

下午开车去蒙特雷半岛，道路通畅，白云蓝天下的山野空阔美丽。一般来说，两小时就能到达，可是开到蒙特雷附近，遇到了几英里长的车辆堵塞，这才想起来，这星期是蒙特雷汽车周。星期天是汽车周的最后一天，也是汽车周的高峰 ，那天要举行圆石滩优雅车展 (The Pebble Beach Concours d’Elegance)，参展的基本是收藏版豪华车（不是用来开的，而是停在车库里等待升值，或供收藏者欣赏的那类车），难怪星期六这么挤。

在汽车周，不少汽车制造商会展出最新版汽车和“概念车”(Concept car)。一些著名奢侈品牌会举行独家豪华车展和赛车活动。此外，还有古董车展和拍卖，收藏车展和拍卖。蒙特雷汽车周不仅吸引了各地的豪车收藏家（他们常坐着私人飞机抵达），而且也吸引了众多车迷。那一周，街上时常可见各种品牌的豪车，意气奋发的车主，以及热情似火的车迷。 

长话短说，我们开开停停，花了近三小时才抵达。在蒙特雷附近的高速公路上，见到了六七辆警车，巡警忙着开罚单。加州公路巡警（CA Highway Patrol, CHP) 早在汽车周开幕之前就一再发出公告，将狠罚违章驾驶的车辆。 

车，在我眼里，无非是个交通工具。早年在上海，只知道车有大小卡车、大客车和小轿车等类型。不像楼里的男孩子，看到了轿车就说，这是伏尔加，那是华沙，这是上海，那是红旗，那会儿中国大街跑的轿车，车型极为有限。有一次，看到一辆模样奇特的黑轿车，我哥兴奋地告诉我，那是奥斯汀。

到了美国，我依旧对车的品牌无知无觉。可是我的“美国家庭”，一家车迷，美国爸爸有一辆49年的福特敞篷汽车，藏在车库里，难得开。有一年，他们带我去观看圆石滩的豪车展，那是1984年，门票是100美元。对我这个穷学生来说，100元是很大一笔钱，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控制在300元之内。我觉得去车展太奢侈了，但他们替我买了票，坚持要带我去。而我去了，什么都看不懂，只看到一堆形状奇异、光彩夺目的跑车和老式汽车，每辆车的周围都围着一圈穿戴讲究的观众，跟车主热烈交谈。走了一圈后，兴趣索然，后悔浪费了温课的时间。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完全没有欣赏豪车的眼光，辜负了美国家人的盛情好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汽车周跟我依旧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出于好奇，上网去看看现在圆石滩优雅车展的入场券是多少钱。车展在圆石滩度假村 (The Lodge of Pebble Beach) 的草坪举办。普通入场券是595美元一人，这是最低档的，看客可以在停了豪车的草坪上走走看看。如果想用午餐，并随时喝点饮料，可以购买另五类高档入场券——去草坪上白帐篷的是1100元，度假村阳台的是1900元，庭院的是3000元，露台的是3250元，俯瞰草坪餐厅的是4500元。下图是普通票和餐厅票的截图。

反正我是不会花595美元去看车的，更别说4500美元了。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4500美元的价值可能等同于平民眼中的45元、4.5元，甚至0.45元，谁知道呢？各人境况不同，爱好不同，用大钱买开心，小钱买开心，免费开心都是开心。开心就好。 

这样一年一度的富豪集会，对蒙特雷来说是商家赚钱的良机，当地报纸频繁报道汽车周活动。根据前两天的报道，拍卖掉最贵的一辆车是1955年的法拉利，卖了近1千3百万（$12,985,000）。不知昨天和今天的拍卖有没有打破记录。 

免费开心 

我的开心基本是免费的，比如散步。星期六晚上七八点了，天还亮着，决定去旅游景点罐头厂街 (Cannery Row) 走一圈。那里白天相当拥挤，晚上不少商店关门了，该清净了吧。可能因为是周末，又遇到汽车周，八点了，有些店还开着，路上有不少人，年轻人，拖家带口的，自然还有我等年长者。有人看海，有人看车，有人看人，各享其乐。

离开海边的罐头厂街，折回山上，往上走三五条街，是安静的住宅区，街上空无一人。这是我喜欢蒙特雷半岛的原因之一，选择多，可以热闹，可以清净，可以奢侈，可以简朴，不必攀比，无需追潮，自得其乐。 

蒙特雷要塞和加州历史 

跟老同事约了去边走边聊，为躲开人群，目标锁定在蒙特雷要塞 (Presidio of Monterey)。要塞至今是军事基地，不对外开放，但是基地旁边有个朴素的要塞博物馆免费对公众开放。博物馆在半山腰，可以俯瞰蒙特雷码头，也可以顺着步道上山，去看竖立在山顶的老鹰纪念碑。 

博物馆很小，简述了蒙特雷要塞的历史。要塞是美国最早建立的军事基地之一。1770年，西班牙加利福尼亚总督波托拉 (Portola)、把天主教带到加州的西班牙传教士塞拉（Serra）和60名西班牙人一起建立了要塞。

1822年，墨西哥从西班牙获得独立，继承了要塞，蒙特雷成为墨西哥加利福尼亚的首府。但是墨西哥并未花太多物力财力扩建要塞，保卫首府。以至于1846年，美国和墨西哥战争中，美国海军准将斯洛特（Sloat)，一举夺下蒙特雷，从而为美国赢得了加州。山顶上的老鹰雕塑是斯洛特纪念碑，纪念碑鸟瞰当年斯洛特的登录地点。

得知了加州这段历史后，便明白了加州城镇中为什么有那么多以Portola、Serra和Sloat为名的街道。 

蒙特雷要塞在山坡上，面朝蒙特雷港湾，风景非常美丽。1902年，美军在这里建造了一座现代化兵营。曾写过一篇关于抗日战争时期，美军印中战区司令史迪威将军的文章，寻找资料时发现他1910年曾在蒙特雷要塞工作，从此爱上了蒙特雷半岛，买下一块半岛小镇卡麦尔海边的土地，盖了一栋西班牙式小楼，把家安在那里。 

二战期间，为更有效获取敌军情报，美国政府在旧金山要塞建立了军事情报局语言学校（The Military Intelligence Service Language School) 。1946年该校迁至蒙特雷要塞，不久更名为陆军语言学校 (The Army Language School)，之后成为国防语言学院外语中心（The Defense Language Institute Foreign Language Center)，至今仍在为海陆空和海军陆战队四个兵种培训外语人才。 

看完了博物馆和老鹰雕塑，又去看了竖立在海边的西班牙传教士塞拉的大理石雕塑。这座雕塑是100多年前由斯坦福夫人赠送给蒙特雷的。老同事说，有几年，这是一座无头雕塑，有人破坏了雕塑，后来才修复的。这引起了我的好奇，上网查到了来龙去脉。

2015年由于教皇授予塞拉圣人称号，激怒了一些极左分子，他们认为在加州推广天主教是宗教和文化殖民主义，天主教的传入破坏了印第安原住民的文化。于是他们锯下雕塑的头，扔进大海，所幸扔得不太远，过了几个月，被一个女孩在附近海域发现。蒙特雷政府花了7万美元，才复原了雕塑。 

转眼已是星期天傍晚，今天下午特别闹，空中私人飞机不断，一架连一架飞离蒙特雷半岛。地上倒是蛮安静的，窗外几小时没有一辆车经过，连平时经常遛狗的邻居也没出现。不少蒙特雷居民为了清净，会在汽车周逃往外地。有人千里迢迢来看热闹，有人不远千里去找清净，能随心所欲地生活，是何等的幸运美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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