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儿女之遇（三十）: 毕业旅行》

（三十一）新冠疫情

一周多前的周五晚上，住在纽约的大女儿给我们5个人的家庭消息群里发送信息：“爸爸：你是我们当中最后一个没有被感染新冠病毒的！”接着看到儿子安迪对姐姐的担心发出的信息：“不不不不不！”我知道大女儿也被感染新冠病毒了。因为她以前上纽约大学时没有适应东部冬天的气候得过肺炎，出于担心，我立刻打电话询问她的情况，她说就像感冒一样，有点咳嗽，没有影响到肺。

今年四月二女儿纽约大学放春假那一周，她们同一宿舍的同学在4月13日（周三）测出新冠阳性。我们立刻让二女儿小心隔离，可是为时已晚，第二天、周四她也测出阳性。随着美国逐步开放，疫情似乎看上去很严重，但因为很多人打了疫苗，人们没有那么害怕了，我们也感觉孩子们在外感染新冠病毒是早晚的事。二女儿周五发烧一天，周末休息2天就好了。春假过后没有耽误上课。

一个月后，二女儿完成了期末考试。5月17日就和她的几个同学和朋友一起直接从纽约飞到拉斯维加斯听音乐会。这些同学和朋友全部都在不久前感染过新冠病毒。夫人也在同一天飞到拉斯维加斯，以便她们有不时之需、可以帮助一下。一周后，夫人从拉斯维加斯回到加州的当晚感觉有些怕冷。第二天5月26日，夫人测出新冠病毒阳性。为了不影响儿子安迪的高中毕业考试和之后6月2日的毕业典礼，夫人立即进行自我隔离，以免传染给安迪。因为感染新冠病毒，很遗憾她没能参加安迪的高中毕业典礼，直到毕业典礼结束的第二天6月3日，她的新冠病毒测试才转阴。

3天后，6月6日我们夫妇陪同儿子安迪一行15个同学到欧胡岛（Oahu）夏威夷的首府Honolulu进行高中毕业旅游。刚到宾馆的大堂接待处，孩子们就用带来的测试盒自己进行新冠病毒测试，有3个孩子测出新冠病毒阳性。6月9日周四早晨，安迪告诉我们他和另外3个同学也测出新冠病毒阳性。当时我和夫人也比较淡定，高中毕业后孩子们都放开了游玩，感觉大多数孩子都会感染新冠病毒。

如今我们全家和周围很多家庭一样，对新冠病毒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和紧张。观察周围的人群，比较奇怪的是：有些人大大咧咧也还一直没有感染上新冠病毒，而有些人小心翼翼却终于感染上新冠病毒。同一家庭，有些人容易感染，有些人似乎不容易感染。有人认为相同血型的人容易互相传染，这似乎在很多家庭里符合这样的说法，也表现出不同血型的人有阻隔传染的现象。有人认为唱歌有利于提高免疫力而避免感染新冠病毒，原因是唱歌的人群里感染新冠病毒的人数少。也有专家提议每天用温水加盐漱口几次使得口腔和咽喉部位常呈碱性而不利于新冠病毒生存，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用COSTCO专门洗鼻子的盐粉溶于蒸馏水（distilled water）洗鼻子，这也许是让我幸免于感染新冠病毒的原因。

回顾2年多的疫情，感觉受影响最大的人群是孩子们，他们本来是免疫力较强的群体，新冠病毒对他们只是像感冒一样、甚至无症状。但疫情刚开始时，他们知道对年龄较大的家长们比较危险，如果发生重症并且医院病床出现挤兑，就会有生命危险。医院病床有限，所以他们都很认真地服从能够适合大人的各种政策。

2020年2月中旬的时候，因为大家对新冠COVID-19病毒都不了解，有些流言说这个病毒相当于乙肝和艾滋病的合成，病毒在有些物体表面可以存活几天或很长时间。所以作为学生家长的我们特别想让学校停课，以免在学生之间传播。在加州硅谷，当家长和学校联系为什么还不停课时，学校说要听州和县政府的通知，学校不能自己做决定。一直到2020年3月16日，硅谷Santa Clara 县才发布居家命令，学校才开始让学生在家上网课。

从2020年3月17日起（到4月7日），除有一些重要的民生行业正常上班外，其余行业的人居家隔离，希望民众以大局为重，尽快阻止病毒在社区扩散。

2020年3月17日我在家呆了一天，接到同在硅谷的一个客户电话，问我们为什么没人上班。当我有点豪爽地告诉他：“我们非常遵守政府的命令，没有人去上班，大家也都愿意这2周不拿工资，居家隔离，尽快阻止病毒在社区扩散”。我真的非常感激那个客户，他告诉我说：“你别天真了，政府在2周后还会继续延长居家令，你不能相信和依赖政府，你们要自救，你们公司厂房很大，每个人平时都离得远，我们搞半导体制程的平时都能习惯戴口罩和带手套，你们公司正常营业是没问题的。我们公司还可以给你们公司出一封信，说我们是重要行业的客户，你们也就变成重要行业、可以给我们工作和服务”。

我立即让我们公司的律师仔细研究当地政府的居家令，看我们公司能否属于必要的（essential）基础行业。律师研究后说：“居家令上没有明确说明哪些属于必要的基础行业，你们自己认为你们是必要的或重要的，那就是必要的或重要的。我给你们准备一封信，给你们每人打印一份放在车上，为了防止万一警察阻止你们”。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并没有全部上班，规定每天不超过10个人在公司，前面2周，我大部分时间是呆在家里。结果第一季度，我们公司的营业额成了历史上最高的一个季度。果然4月7日后，政府又延长居家令，律师又重新准备了一封信放在我们每个员工的车上。结果第二季度还没有结束，我们公司的营业额就超过了第一季度。第三季度因为各方面的影响包括供应链交货迟的问题，营业额回到正常水平。

我非常感激那个客户，否则我们公司2020年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营业额就会严重受损，一些员工也会离去，也许会像很多其它商店就关门了。那段时间全美很多小商店、幼儿园、理发店等都关门了。不能营业，房租还得付，有很多是付不起房租、没法撑下去而关门的。

现在回想，2020年3月呆在家里居家隔离的2周是最郁闷的一段时间，每次出门采购东西回来后，都得先去洗澡，有时一天洗4次澡。地方政府在简单粗暴的实行居家令后，没有组织民众进行科学防毒，长时间没有正确的培训，使得很多人过度防疫。地方政府反而滋长了独断专行、干扰民生和市场的行为，尤其对青少年的学习和生活影响很大。

新冠病毒对青少年身体的影响并不大，很多青少年的免疫力强，感染后要不无症状，要不然症状很轻，对他们来说就如同一般普通感冒一样。然而因为担心他们会传染给年长的免疫力差的人，所以大家一视同仁，全部居家。我们家2个高中生（当时1个10年级，1个12年级）从2020年3月17起就在家上网课。

大女儿2010年去纽约上大学，毕业后留在纽约工作到2019年底。然后找到Google的工作，但纽约Google没有空的位置，她必须先到加州Google总部工作2年之后，才能转到纽约。离开家9年后，我们很开心她能回到加州工作一段时间。虽然她住的公寓离我们只有10多英里，但在疫情前几次团聚外，考虑到我们夫妇的年龄风险，2年的疫情期间，就算带着口罩我们也没有团聚几次。今年年初她又回到纽约，去Google上班了。

2020年新冠疫情在美国爆发的时候，二女儿高中12年级还剩2个多月就毕业了。和往年一样，高中毕业生家长们在年前就多次开会、开始准备毕业典礼等活动的议程、捐款和义工安排等。疫情爆发前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包括毕业典礼等活动，我还很费劲的申请了一个流程很复杂的、可以开车接送学生的义工证。然而一场疫情让我们所有的准备付之东流、派不上用场。

2020年5月8日，洒脱哥（Saratoga）高中毕业典礼是开车经过模式（drive through），从以前曾经早晨上课的时间8：30开始直到下午将近4点结束。上午9点多种我遛狗时顺便路过学校的停车场，看了一下正在进行的毕业典礼，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里。每个毕业生的家里开一辆在前一天装潢好的车，保持6尺距离，缓缓地鱼贯而入毕业典礼现场。主席台设在剧院门口的平台上，平台离地面约有10多个台阶，远处可以清晰地看到主席台。每个毕业生来到主席台前摘下口罩，然后拾级而上，阔步登上主席台。那一刻，这个高中即将毕业的学生被拥有整个主席台，也是全场唯一一位不戴口罩的人。其他人如摄像师、摄影师等都离得远远的。

二女儿和她的几个朋友一组被安排在下午1点多钟到场。午饭后她的几个同学和家长就来到我家后院照相，孩子们有2个多月没有在一起活动了，那天她们特别开心。一开始她们还能注意保持距离和戴口罩，不一会就无法控制了。大女儿也特地过来给二女儿装潢汽车。快到预定的时间，我们一家开车到毕业典礼现场。前面到主席台前有约15辆车排队。路上有学校不同部门的教职员工夹道欢迎、鼓励。二女儿打开天窗、把头伸出车外，和前后的同学互动。快到主席台前，二女儿下车领取毕业证书，然后走上主席台。过程中广播着二女儿这4年取得的成绩和National Merit等获奖项目。当她来到主席台中央时，车场上很多同学高喊着她的名字，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二女儿笑得合不拢嘴。

二女儿高中毕业后，本该有10多个同学一起计划到日本去进行毕业旅游因为疫情也给黄了。儿子安迪的暑期夏令营活动也是通过网络在线上活动。二女儿暑假期间只能呆在家里。孩子们因为担心我们被感染，实在憋不住了，就约同学户外爬山，尽量避免接触。那个暑假，二女儿和她同学把附近的风景比较好的山路都爬遍了。那个暑假，我们以为疫情对二女儿她们这一届高中毕业生影响太大了。

我很感激纽约大学顶着各方面的压力，以务实和严谨的科学防毒精神，让2020这一届新生如期入学。看到二女儿在纽约大学开心的上学，一扫居家令在家那种忧郁的神情，我感到非常欣慰。

本以为疫情对儿子安迪他们这一届和二女儿她们那届相比影响要小一些，因为他们有和以前正常情况下一样的毕业典礼和后续的毕业旅行。但在他的毕业典礼上，他的同学代表发言时调侃到：我们的高中2、3年级都干什么去了？对同学的印象好像一片空白，很多同学都不知道长的什么样子。

这2年因为外出天天戴口罩，尽管从来都没有出现感冒发烧、头疼脑热，但家庭成员之间的牵挂比以前更多了。每当有人出门旅行或参加活动，其他人就会提醒要小心，准备好防疫用品。疫情期间，社交媒体都被每个家庭高效地使用。每次有人出现新冠病毒阳性时，孩子们就会立刻询问爸爸怎么样？生怕我被感染新冠病毒，这在新冠疫情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被关怀。

（未完待续）

下接《儿女之遇（三十二）: 写给未来自己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