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小文章想了很久,因为和《西风吹拂的岁月》会有很多重叠,觉得不容易下笔。后来想想,不妨谈谈自己的不足之处,给现在的英语学习者一点儿借鉴。
我刚进大学时,听说读写中,阅读能力比较强,写作还可以。说,因为中学课上发言蛮积极的,至少不怕开口,当然语音语调惨不忍听。而听力简直是一块白板--中学很少有机会接触真实语料(authentic materials),跟不要说和母语者(native speakers)交流了。大学一年级给大家个机会参加考试,成绩好的可以跳级。我就是听一个幽默小故事卡了壳,出了教室,明白过来了,也来不及回去要求重说一遍了。
一二年级有听力课,大家非常紧张,即使是外国语学校的同学都会捏把汗。有一次一位听力和口语非常好的男生答对了一个问题,居然松了口气,轻呼一声“吆西(要死)”,大家忍俊不止。有时候听力不仅仅涉及语言方面,还有关英美人的生活细节,如一辆汽车的各个部分,英式早餐的林林总总。最有趣的是有次考试中的一道题目让大家算平均速度,还不是能整除的,有人算了好几位数,就错过了下一题。我们还考过托福全真题,那个时候没有知识产权保护,记得我刚进去考了个580左右吧,也拿了个小奖,但是其实听力部分我觉得是考得很糟糕的。后来我和朋友们听“美国之音”和BBC,借听力资料,看原版电影,但是我觉得自己学得还不是很得法--不像现在的小朋友们有海量英剧美剧看,还能四海遨游。这有两方面因素,一个是学得晚了,中学条件没有上海等地好;一个是自身长处不在此,比如至今我老公听各种口音的英语比我还强些(尤其是印度人的,单位里多),而我则要听字正腔圆的伦敦RP音和美国中西部英语,最好是播报新闻。
说到阅读,我们有精读和泛读课,很多时候就是规规矩矩背单词。我可以分享的一点是买字典。刚入学,我带了一本《新英汉词典》,但是老师告诉我们它可以用来翻译资料,但是不适合英语学习用。英语学习一定要有一本英英词典,我看了看推荐,买了一本朗文英语词典的影印本,而且不带汉译,觉得能促进自己多读英语,后来发现很多词光看英语没用--比如什么花,什么鱼。。。后悔没有买英汉双解,不过我那本朗文词典的边上也写了不少注解,颇有意思。那时有一位同学别出蹊径,买了一本牛津词典(我说的都是简明版),我后来才知道牛津词典才算正宗大家,比如巨擘钱钟书老都是用它的,但是刚入门时,我觉得太难,很多注解的词都看不懂。朗文偏向于教育方面,浅显直白,比较平易近人。那个时候也没有版权,我记得一本字典17块钱,真的超级便宜。后来我在外文书店买到的韦氏大学词典,也只要30还不知道40元,现在都不敢带过来,还是用陆谷孙先生编辑的《英汉大辞典》。到了研究生阶段,在一个暑假有朋友介绍回上外,在外语教育出版社做了个小编,为《剑桥国际英语词典》出了点儿力,觉得还是颇有意义的人生经历。
我在回忆张月祥老师时专门说到过语法课,所以不多聊了,但是有个谜底可以在此揭晓:为什么说英语没有将来时?设想时态是动词变形来表示时间,那么现在进行时是-ing,一般过去时用-ed,但是将来时用will,will后面是动词原形,可见will和may, can, might, could...一样,应该看做助动词。至于It will rain的确是不对的,应该说It’s going to rain或者It will rain tomorrow. 就像He will die是错的,而All men will die还差不多。记得好玩的是我们二年级的辅导员想创收,在《上海学生英语报》上登了个广告,说给若干钱答疑解惑,联系方式用了一位学生的名XX,掐了姓,结果还真的有人来信,请教“XX教授”难题若干,比如 “four times as many as”和“four times more than”有何区别(没任何区别),大家笑说钱应该归张老师。
我还要说说的是读书的体会。读书要读原版,而且我不是一个个生词查下去,而是在上下文中体会,遇到特别关键或者有用的查。如果不查字典读不下去,说明书太难。但是如果通篇没有生词,太容易。一开始我读小说,第一部原版书是讲述阿加莎克里斯丁和她丈夫离婚时失踪若干天的小说,这是我一直关注的一个迷案,看完了其实觉得写得很一般,但是非常有成就感。现在想来,读了三十年英语书,弃读的比看完的多得多。年少轻狂,喜欢手持一卷看似很高大上的书,炫耀于他人,但是真正读进去的,并不算太多。如果有什么值得自豪的,是这么多年一直坚持下来了,几乎每天都要读一阵子书,英语和中文大约对半吧,虚构类大于非虚构类,青少年读物也会涉及。
要说写,我其实没有受到太好的训练,虽然有新闻写作,但是真正学会写英语文章是在美国求学时,我上一篇已经大致说到了。去年11月份,我写了四万三千字的英语中篇小说,自己也小小得意一下。
记得我大学二年级的时候,一位沪江大学毕业的老教师非常关爱我,一下叮嘱我,提高听力和口语发音,可惜在美国二十年,还是有口音。不过我自己不是太介意了--记得有一位朋友告诉过我,田长霖说英语就有口音,有人说让他去找个voice coach,他如此牛:“My accent is my ancestry!” 我也不用太纠结了。
现在想来,在大学里,我玩得多,学得少,曾经和朋友们每个星期看几部原版片,看过罗丹展和文艺复兴时期展,鼓捣《易经》算命,做班教、家教,组织过外语歌曲大奖赛和负责过陈冲回母校的宣传(照片在橱窗里挂着全部给人偷光)。现在如果让我回去,我可能就选择读其他专业了,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但是对于外语的热爱,不会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