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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共同语言的交往
——我与印度人Umesh
认识UMESH已经近五年,但我对他知之甚少,可是我觉得与他的交往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那是一年一度的洛阳牡丹节期间,一位美籍华人朋友有一天突然告知我他在洛阳,我当时正忙于少林药局一年一度的佛医高峰论坛。近在咫尺,当然要去看望。因为没去过洛阳,为了确保在计划时间内赶回,我特地请了一位熟悉登封到洛阳行程的师兄陪我驱车同行。
我们约定在那位华人朋友下榻的酒店咖啡厅见面。入座后,朋友介绍了他的搭档-美籍印度人UMESH。UMESH高高瘦瘦,棕色皮肤,典型的印度人相貌,中文几乎完全听不懂,我们的交流都是靠华人朋友在中间翻译。他们这次到洛阳据说是洽谈由美方投资即将在洛阳拍摄的电影项目。聊天期间,UMESH注意上了我左手腕上的一串沉香念珠,通过朋友翻译对我的念珠赞扬了两三次。以我的个性是该立刻把念珠抹下来送给他的,但因为是一位帮我治疗身体的师兄特地为我选的药沉,送给我的时候,一再强调叫我自己戴,绝不可以送人,眷眷之心每每让我感怀。所以,我通过翻译告诉UMESH,因为是师兄特别交代自用,所以不便赠送,等我回到北京后,会将另外的佛珠赠送给他。UMESH很高兴,用中文连说了两句“谢谢”!并且给了我他的中国助理接收快递的通讯地址和电话。告辞的时候,UMESH向我索要联系电话,我有点愕然,我说你又不会中文,我们无法交流,他说他会写中文,于是我们互留了联系电话。
回到少林寺之后,我在自己的寮房找到了师父给我的一串佛珠,于是当即就照着UMESH给的地址快递了出去。大约半个月之后,我已经结束了少林寺的工作回到北京,突然想起UMESH的助理不知是否收到我的快递,于是电话过去询问,谁知,竟然真的没收到。也许UMESH之后并不认为我会给他寄佛珠,当他的助理告诉他之后,他给我发来信息询问寄的念珠是什么样子?哪天寄出?寄了多久?我打电话到快递公司追踪了一圈,竟然没有明确回复,心想也许是有人跟这串佛珠有缘,也就不再追究,从家中又找出一串佛珠寄出。三天后,UMESH的助理来电话说收到了我的快递。几天后,远在美国旧金山的UMESH也发来信息说他已经收到佛珠,并再一次用中文说“谢谢”!而从此后,UMESH跟我的信息联系从未中断,他开始向我请教什么是佛教?怎么学佛?应该读哪些经书?等等等等,于是我以我有限的认知向他“传授”。传授的过程让我时时发笑:一个纯种印度人向一个对佛教一知半解的中国人请教佛法,真是不知道该敬佩谁和感恩谁了!
事情后来的进展变得更加可笑:当有一天我发现UMESH发送了一条很长却语序混乱的中文信息后,我终于知道,UMESH所谓的会写中文,是通过翻译软件翻译出来的。以逻辑推断,我每次回复他的中文信息他根本就没看懂,或只是一知半解。于是,我开始试着用英文跟他联系,我告诉他我是想学英语,所以用英文写信息。其实,我每一条信息发给他之前,我都是先发到我家土豆那里修改之后才发出。他一下子如释重负,跟我的联系变得轻松起来,而我则常常要为收发他的一条信息而频繁查词典。
我不知道UMESH是什么时候学会用微信的,有一天我的通讯录的“新好友”里突然就弹出了他的申请,于是我们改成了微信联系。去年,我在普陀山不肯去观音院朝拜时,突然接到了UMESH的微信,他说他看到了我微信空间里有一首诗配的图是不是我在拜佛?我说那是在印尼的婆罗浮屠朝拜!UMESH很兴奋,说他也想去印尼朝拜。接着又问我此刻在哪里?我说我正在普陀山拜观音,他更感兴趣了,请我发照片给他看看,于是我拍了几张不肯去观音院和潮音洞的照片发给了他。他回复说好美,他要学习一下观音知识,再来中国也去普陀山朝拜。为了尽可能准确表达,跟他往返的几条信息费了我好长时间,回到酒店时,天已经黑了,而突然飘落的雨把我淋成了“落汤鸡”。
后来,我从那位华人朋友那里得知,UMESH是印度的贵族,家族有金矿。UMESH从小就随着家人移民美国,对佛教和印度教都几乎茫然,当初在洛阳对佛珠感兴趣,仅仅是因为看到我戴的佛珠很漂亮。后来因为戴上了我送的佛珠,对佛教逐渐产生好奇,进而学习了起来。
今年年初,UMESH有一天发微信给我问我在忙什么?我告诉他我正在整理自己的作品准备年底出版,他听了很高兴,问出版后的作品有没有可能部分翻译成英语,那样他就可以读了!我说我不是著名作家,不会有人翻译我的作品到美国,只能期待我的英语水平尽快提高,由我来翻译给他,而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UMESH回复说他乐意等待。
2016年11月 于白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