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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禅者林谷芳
林谷芳老师是我遇见的第一位正真意义上的禅者。
认识林谷芳老师是深秋,北京的天已很冷,北大国学社策划举办一个活动,邀请林谷芳老师和永芸法师对话。
说实话,对于那天他们的对话内容我并没有记住多少,倒是对林谷芳老师“过目不忘”。因为林谷芳老师的形象已经让我无法专注于眼前的活动,我的思维常常被带到很远很远的山林。一袭白衣、一头白发的林老师平和里藏着睿智,儒雅中蕴含着透脱,怎么看也不像俗世中人。那天林谷芳老师的谈话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对永芸法师的评价:出家即最大的浪漫。
当天的活动很成功,林谷芳老师、永芸法师都是过午不食,活动结束后没有晚餐,大合影之后就各自散去。我和永芸法师与林谷芳老师一起步行走出北大校园。我们边走边聊,走得很慢。走过未名湖边就离东南门不远了,我终于抑制不住好奇问林老师:您身着这么单薄的衣服真的不冷吗?林谷芳老师温和地笑了。永芸法师笑看我说:林谷芳老师冬夏一衲,白衣步履,长年如此,你不敢相信是因为你没有遇见过真正的禅者。
听说林谷芳老师六岁就有感于死生,中学时读“有起必有落,有生必有死;欲求无死,不如无生”,有所省悟,从此开始习禅。后在台湾大学人类学系毕业后隐于市修行,十六年后应邀复出,以民间身份参与台湾各种文化建设。十年后又淡出文化界,教授禅宗,担任台湾佛光大学艺术研究所所长。
认识林谷芳老师之后,我买了好几本他的书来读。或许,后来进入禅宗学习,应该缘于林谷芳老师的无意引导。禅宗以剑客之对决比喻参禅,标示出参禅的严厉——不予自己以任何可乘之机;并以「何谓剑刃上底事」点出修行的基——永远直指那死生大事、根柢烦恼。林谷芳老师的那本《禅,两刃相交》,以禅者立场直抒宗门风光,恰可治世人「以禅为美、以禅为学、以禅为趣」之病。」我读书的过程中总是浮现林谷芳老师身上那种道艺一体、浑然天成的圆熟。在我看来,那是艺术家的绝地风光,更是禅者的两刃相交。真真写出了「两刃相交不须避,好手犹如火里莲」的气魄。
2009年因我和永芸法师的《北京伽蓝记》在台湾出版,出版社邀请去台北参加发布会。当时林谷芳老师正好也在台北,发布会结束后,林谷芳老师约我和永芸法师一起去喝茶。茶馆的名字就一个字“红”,里面装饰得非常别致、静雅,我们三人找了个靠近书架的位置相对而坐,其实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我知道我绝不能把以茶会友变成答读者问。
我们三人总共在那个茶馆聊了三个多小时,但其中有半个多小时是被林谷芳老师的读者和音乐爱好者要求签名或请过去合影。当我看到很多男孩女孩拿着装帧雅致的音乐碟请林谷芳老师签名时我才明白:林谷芳老师还有一个“音乐人”的重要身份。
茶会快结束的时候,林谷芳老师问起我第二天的行程,永芸法师说作家林黛曼要请我们吃素斋。林谷芳老师听说后,立刻非常热情地介绍了台北山区的食养山房。听他的介绍后,我跟永芸法师都迫切想去体验,但林谷芳老师说食养山房都是要提前两天预订,但永芸法师跟林谷芳老师说我是两天后的航班离台回大陆。于是林谷芳老师立刻掏出电话找他一个朋友,结果居然给我们临时插队订上了。
第二天刚吃完早餐,林黛曼就开着车载上我们往山区去,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早点去,可以先看风景。
进山后,天下起了雨,山路很曲折。我们凭着感觉找食养山房,当看到沐浴雨中的别具特色的建筑群时,我们三人都断定那一定是食养山房。没错,林谷芳老师的推崇就应该是那样的平和、文艺,却又处处泄露禅意。不管是建筑之间连接的长廊,还是每个餐厅里的古旧的老木桌凳。
穿着棉麻服饰的服务生把我们领到昨天订好的餐位。房间不大,共三套餐桌,与多人餐桌不同的是我们这里的餐桌和凳子都很低矮,凳子是五六十年代的那种长木凳,只是宽度要宽点,做工也显更结实,透出一股怀旧气息。坐在凳子上可以看到窗外蒙蒙的青色天。而一道一道菜陆续上来后,我们三人都禁不住一次一次地惊讶,无法脱俗地拿出手机拍照。而让我永远无法忘怀的是每道菜或汤一定会配上一朵鲜花,而且可以吃。但我们都舍不得吃,把花积攒在一个盘子里,到最后一道汤的时候,居然是莲花汤,送菜员揭开挡盖,汤盆的正中央是一朵正盛开的莲花,尽管已经经过烹调,我们把之前积攒的话都放进了这个汤里,送菜员笑着说我们自制了一碗百花汤。
全程体验了食养山房的禅意和素斋后,我们三人心中满满的都是对林谷芳老师的感谢。
回北京没多久,我看到网上有关于杭州西溪湿地艺术区邀请众多艺术家的入驻,其中也有赠送“台湾著名文化人、音乐家林谷芳”一套工作室的介绍。此后我总是有意无意地关注此事,后来,我出差到杭州,朋友带我去西溪湿地游玩,突然想起此事,于是询问西溪湿地的相关负责人,他说林谷芳老师并没有入住。我后来跟永芸法师通电话时说起此事,永芸法师说,那么热闹的旅游区,林谷芳老师怎么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