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数记第13和第14章记载的十二个探子的故事,很多人都非常熟悉,但打发探子去迦南地的这个主意是谁出的,是在申命记的第一章给我们交代的,摩西将要离世时回顾说,那件事发生前,会幕已经建成,祭司已经按立,兵丁已经数点,营帐已经排好,不用为吃喝发愁的以色列百姓们,“照着耶和华...所吩咐的,从何烈山起行,经过...大而可怕的旷野,往亚摩利人的山地去,到了加低斯巴尼亚。” 这是邻近迦南的一个地方,可以北望迦南。摩西兴奋地对百姓说,“...看哪,耶和华你的神已将那地摆在你面前,你要照耶和华你列祖的神所说的上去得那地为业,不要惧怕,也不要惊慌。”
百姓们也举目看到了迦南,这块神应许赐给他们的地,他们从埃及走了快两年了,才走到这块地的南边。可他们没有兴奋激动,想到要和迦南的居民打仗争地盘,他们心生恐惧,看来在旷野不操心吃,不操心喝的日子,他们也过得有些习惯了,忘了他们走过旷野的目的了!这些百姓战战兢兢地走到摩西跟前说,“我们要先打发人去,为我们窥探那地,将我们上去该走何道,必进何城,都回报我们。” 听上去打仗之前先探探路是个好主意,可百姓说这话有点儿奇怪,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找路了呢?不是云柱火柱带领他们一路走过来的吗?行军的事有神指路,打仗这事神更要指路了吧!
摩西自己说他当时听了百姓的建议“以为美”,不知道事后有没有悔青了肠子,知道了神明确的旨意和方向后,还要画蛇添足地搞调查报告,后果很严重的。摩西没准儿以为探子们弄个报告回来鼓舞士气,是个不错的主意,就把这个提议带到神面前求问,神晓谕摩西说,“你打发人去窥探我赐给以色列人的迦南地,他们每支派中要打发一个人,都要作首领的。” 神要以色列各支派的领袖都去看看迦南美地,是给他们机会认清祂的美意,相信祂必能带着百姓进去,尽管神早就知道,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不会相信祂,都无福享受祂所赐的福分。今天,神也早知道这世上的大多数人最终不会相信祂,不相信祂应许的永生和天堂,无福享受祂的永远同在。但是祂依然把足够长的时间和足够多的机会给了地上的众生,盼着他们回转信靠祂。
“摩西就照耶和华的吩咐,从巴兰的旷野打发”十二个探子去了迦南,“他们都是以色列人的族长”,其中,“属犹大支派的有耶孚尼的儿子迦勒,...属以法莲支派的有嫩的儿子何西阿”,摩西称”何西阿为约书亚”。这些探子花了四十天的时间,走遍了迦南,经文里特意提到他们“到了希伯崙”,而且指明了是“比埃及的锁安城早七年”被建造的希伯崙。这个城市的前身是亚伯拉罕的定居之地。亚伯拉罕一生中唯一拥有的一小块地,就是希伯崙的一个洞穴,他买来做为他妻子撒拉的墓穴。这个墓穴也是他自己的长眠之地,以撒和利百加,雅各和利亚,都睡在这个墓穴里。对以色列人来说,希伯崙是他们的祖坟所在地,象征着神对他们应许之地,意义重大。这些探子在回程时,想起给父老乡亲捎带点土特产开开眼,就“到了以实各谷,从那里砍了葡萄树的一枝,上头有一掛葡萄,两个人用杠抬着,又带了些石榴和无花果来。” 转悠了四十天,带着土特产,这些探子回“到了巴兰旷野的加低斯,见摩西,亚伦并以色列的全会众”,举着实物开始做侦察报告。
先报告的人是谁,经上没提,但他显然代表多数探子的意见,所以先发言了。他说,“我们到了...那地,果然是流奶与蜜之地,这就是那地的果子。然而住在那地的民强壮,城邑也坚固宽大,...”。这个报告说的都是事实,很客观,比这次美国选情报告靠谱多了。如果这人把话说到这儿就打住,不至于很快就丧命。听了这个客观准确的侦察报告,会众们心里是怎么打算的,想怎样行动?他们现在已经查明了神应许给他们的地“果然是流奶与蜜之地”,和神告诉他们的分毫不差,那他们愿意相信神对他们将来的应许,“你们要承受他们的地”吗?显然他们不太敢相信自己能“承受”强壮之民的坚固城邑。凭他们自己的本事,他们是承受不起,但是神自己发誓说,“我要赐给你们为业”,神要为他们夺地!以色列人怎能忘了这事呢?可显然他们在现实面前,不敢相信神对未来的承诺。所以当迦勒看到百姓信心软弱,犹豫不决时,他抢在摩西前面安抚百姓说,“我们立刻上去得那地吧!我们足能得胜。” 迦勒也是亲眼见到强壮之民和坚固城邑的人,他知道敌人的实力,但他对神的应许信心十足,没想靠自己,所以他带头倡议立刻攻取迦南地。
听到迦勒在摩西和百姓面前极力主战,除了约书亚,剩下那十个和他同去的人叫起来了,“我们不能上去攻击那民,因为他们比我们强壮。” 他们因为怕强敌极力反战,还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地吓唬百姓,“我们所窥探经过之地,是吞吃居民之地,我们在那里所看见的人民都身量高大。我们在那里看见亚衲族人,就是伟人,他们是伟人的后裔。” 这里用的词“伟人”和创世记中形容上古凶悍粗暴的“英武有名”之人时的用词一样,这类人都灭亡在滔滔洪水里,已经绝迹了。现在这十个探子把长得高大些的“亚衲族人”形容成“伟人的后裔”,纯粹为了吓唬人。再说了,他们在埃及见过法老的军队,这迦南的民怎能强过法老之师。神出手让法老的军兵马车一眨眼就覆没在红海里,神难道灭不了迦南之民吗?显然,这十个人忘记了神的大能,当然也不把神的应许当回事。接下来,这十个探子说了一句非常滑稽的话,“据我们看自己就如蚱蜢一样,据他们看我们也是如此。” 这么搞笑的话还真不太容易想得出来! 当他们眼里没有神时,看敌人都是”伟人”,看自己就是”蚱蜢”。我们面对生活中的敌人时,心里如果没有神,不记得神的话,是不是也会如此评估呢?
这十个探子既悲观又可笑的报告,显示出他们的视角和迦勒,约书亚的视角截然不同,他们的视角是以不信神为出发点的,不信神就是藐视神,会带来致命危险的,害己害人。百姓刚听完这几个怯懦探子的报告,当即恐惧战兢,“大声喧哗,那夜百姓都哭嚎”。悲观情绪传染得真够快的,探子们散布悲观情绪是犯罪,百姓们任凭自己发泄悲观情绪也是罪责难逃。悲观的人怨完了天,就开始找人撒气,百姓们第二天一醒过来,马上把气发泄在摩西,亚伦身上,恶声恶气地说,“巴不得我们早死在埃及地,或是死在这旷野。耶和华为什么把我们领到那地,使我们倒在刀下呢?我们的妻子和孩子必被掳掠,我们回埃及岂不好吗?我们不如立一个首领,回埃及去吧!” 神把这些人从埃及为奴之地领出来,是要让他们在流奶与蜜的迦南美地安居乐业,生养众多,他们竟然敢胡说成要让他们“倒在刀下”,妻儿“必被掳掠”。听到百姓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摩西,亚伦吓着了,他们两人“俯伏在以色列全会众面前”,苦求他们不要惹神的怒气。约书亚和迦勒这两个勇敢的探子,两个仰望神的人,撕裂了自己的衣服,劝百姓说,“...你们不可背叛耶和华,也不要怕那地的居民,因为他们是我们的食物,并且荫庇他们的已经离开了他们。有耶和华与我们同在,不要怕他们!” 约书亚和迦勒指出了百姓的盲点,指出了神的同在是胜利的保障。神曾经对亚伯拉罕说过,要给迦南的亚摩利人留出四百年的时间,等到他们的罪孽满盈后,再带着亚伯拉罕的子孙回归迦南。现在神留给亚摩利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荫庇他们的已经离开了,而以色列人有神的同在,一定可以打胜仗的。摩西,亚伦,约书亚和迦勒多么盼望这些百姓能认清自己的盲点,调整视角,专心仰望神啊!
可是百姓不肯受劝,还情绪激动地成了暴民,叫嚣着,“拿石头打死他们二人!” 他们是想打死约书亚和迦勒。就在这个万分危险的时刻,“忽然,耶和华的荣光在会幕中向以色列众人显现”,神对摩西说,“这百姓藐视我要到几时呢?我在他们中间行了这一切神迹,他们还不信我要到几时呢?我要用瘟疫击杀他们,使他们不得承受那地,叫你的后裔成为大国,比他们强胜。” 当年百姓造金牛犊造孽得罪神时,神曾经说过类似的话,摩西曾经为百姓求情。这回,摩西再次为百姓求神的赦免,他甚至重复用了以前用过的两个理由。
首先,他提出了神的名声值得全力维护,这非常重要。他不想让外邦人误解,以为“耶和华因为不能把这百姓领进他向他们起誓应许之地,所以在旷野把他们杀了”。以色列的百姓是死有应得,耶和华在外邦人中的名声不能有损,因为历世历代,到底什么人的神是全能的真神,这是每个人都在问的问题,答案只能是以色列人的神是唯一的全能真神。神看重这事,摩西明白神的心思。
再来,摩西仰赖神的恩典,他记得神说过的话,“耶和华不轻易发怒,并有丰盛的慈爱,赦免罪孽和过犯,万不以有罪的为无罪,必追讨他的罪,自父及子,直到三四代。” 摩西以神对他的启示作为求情的论据,对神说,“求你照你的大慈爱赦免这百姓的罪孽,好像你从埃及到如今常赦免他们一样。” 我们知道神一定会伸张公义,但我们有几个人敢求神此刻就伸张公义?我们最好把伸张公义的时间交在神手中,另一方面,恳求神的恩典和怜悯却是我们随时随地可以做的,因为我们随时随地都需要从神赐下的恩典与怜悯。
神应允了摩西代祷中的主要内容,在施恩怜悯的同时,彰显了祂的公义。神说,“...我指着我的永生起誓,...这些人虽看见我的荣耀和我在埃及与旷野所行的神迹,仍然试探我这十次,不听从我的话。他们断不得看见我向他们的祖宗所起誓应许之地。凡藐视我的,一个也不得看见;...尸首必倒在这旷野,...凡被数点,从二十岁以外向我发怨言的,必不得进我起誓应许...的那地;惟有...迦勒和...约书亚才能进去。” 接着神用反讽的语气提到,“你们的妇人孩子,就是你们所说要被掳掠的,我必把他们领进去。” 这些妇人孩子中也肯定有发怨言的,哭嚎的,但神给了这些妇孺莫大的恩典,让他们可以享受迦南美地。但是,神发威警告说,“你们的儿女必在旷野飘流四十年,担当你们淫行的罪,直到你们的尸首在旷野消灭。” 百姓对着神说过不止一次,“巴不得我们...死在这旷野”,现在,神让他们的意愿得逞,留下了他们的儿女一边在旷野飘流,一边为他们收尸掩埋。被数点的青壮年人有六十多万啊,以色列人在旷野飘流时,悲哀地举行了六十多万次葬礼,家家都办过葬礼,死的还都是青壮年人。我粗算了一下,平均每天有四十多次呀!这个悲剧在圣经中多次被提及,摩西在不同场合重提此事,警告百姓吸取教训,万不可重蹈覆辙。
神的话音刚落,“报恶信的人都遭瘟疫,死在耶和华面前”。十个报恶信吓唬百姓的探子先以身试法了。
百姓看着眼前发生的悲剧,又听见摩西告诉他们,神要他们死在旷野,要他们的妇人孩子在旷野飘流四十年之久,才得以进迦南,“就甚悲哀”。悲哀是真实的,比悲哀还明显的,是他们拒绝承担犯罪的后果,更不肯真诚地悔改,在余生好好敬拜独一真神。第二天,“他们清早起来上山”,公然宣布,“我们在这里,我们有罪了”,但是不想死在旷野,也不想在旷野飘流四十年,“情愿上耶和华所应许的地方去”。这些百姓没有信心听神的话,没有谦卑之心顺服悔改,倒是有恶胆挑战神的权威,定意要擅自攻打迦南。摩西掏心掏肺地劝这些油蒙了心的百姓,“你们为何违背耶和华的命令呢?这事不能顺利了。不要上去,因为耶和华不在你们中间,恐怕你们被仇敌杀败了。...”
百姓根本不听劝,“却擅敢上山顶去,然而耶和华的约柜和摩西没有出营。于是亚玛力人和住在那山上的迦南人都下来击打他们,把他们杀退了,直到何珥玛”。没有神的同在赐福,百姓一败涂地,肯定死了不少人。
十二个探子死了十个,只剩下迦勒和约书亚两个人。他们要与叛逆的百姓一起,继续在旷野漂流另外的三十八年,才得以再进迦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