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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亞∶“草泥馬”藝術風格的先驅

(2021-04-20 12:11:11) 下一个

 

莎士比亞∶“草泥馬”藝術風格的先驅

 

傅正明《莎士比亞商籟的“愛”的遺產》(節選)

 

由此可見,紀念碑論看起來強調牛津作為莎士比亞真實作者的自傳性,實質上卻強烈地體現了論者的政治眼光和色彩美學(aesthetics of colours)的眼光。自古以來詩畫相通。研究繪畫的色彩調配和詩歌的色彩語匯的色彩美學,往往以黑暗美學為重頭戲。由此觀之,商籟集,即莎士比亞十四行詩集中過去中譯的“黑膚女郎”成了“黑暗女郎”,成了一個專製帝國黑暗勢力的象徵,傳統眼光中莎氏筆下屬於愛情詩的黑女郎篇,成了帶有諷喻色彩的政治抒情詩。

商籟集的不少詩篇,在相當程度上是解構伊莉莎白這個權力核心的匕首和投槍。

一旦把黑女郎推斷為伊莉莎白女王,啟蒙的火炬立即照亮了商籟集中在中國人看來“很黃”的幾首詩,主要是採用Will 一詞的多種雙關意義的第135和第136首,莎學家稱之為“欲望詩”(Will sonnets)。由於商籟集是在伊莉莎白死後出版的,因此,“欲望詩”最初可以視為詩人的抽屜詩歌或地下詩歌。當然,與第18首那樣高雅的愛情詩相比,“欲望詩”風格迥然不同,難免有粗俗之嫌∶

女人盼填欲壑,你也有欲壑,/欲來壹回合,欲漲落,波連波,/誰能不斷攪渾水?正是我,/你那欲池飄香惹得我想添把火。/你那欲壑深廣常敞開,/不讓我溜進去,打個滾就出來?/難道他人動欲那麽逗你愛,/我動欲就不得蒙青睞?/大海水汪汪,卻盼降雨水,/為的是高潮迭起白浪飛,/你欲多,多多益善高水位,/我欲壹陣子,你欲久陶醉。/莫負我好意,莫說“不”,刺傷我,/萬眾如壹,我願與你同欲壑。(第135首)

中譯以“溝壑”一詞極言欲望之大。對“欲望詩”的評價,以往的詮釋往往囿於女性主義和變態心理學的角度。例如,女學者舒華茲(Kathryn Schwarz)在《超量的欲望∶莎士比亞十四行詩中重鑄的厭女症》一文中認為∶“商籟第136首可以解讀為性別歧視者的一種誹謗 (這個女郎對所有的男人來者不拒), 一種性平等的訴求(所有的男人都要求同樣的事), 一種社會盟主權(social hegemony,所有的男人都是同壹回事),一種哲學觀察(當靈魂盲目時欲望撒野),以及一種人際關繫的主體性的理論(你成全我)。” 另一位女學者塞塞奇威克(Eve Sedgwick)在《男人之間》一書中論及第136首的最後四行,認為詩人所代表的“男人們,或他們的‘欲望’,似乎被降低到侏儒的層次,幾乎是一片溫暖的卻不檢點的海洋中的蜉蝣生命”。 

我的視角有所不同。作為變態心理的厭女症是針對女性的厭惡和憎恨,在莎氏“欲望詩”中變成了針對專製統治者的厭惡和憎恨乃至鞭笞。

中文網路流行語“草泥馬”,以其諧音流行一時。殊不知,莎氏堪稱“草泥馬”藝術風格的老祖宗。假如以莎士比亞為筆名的牛津真的是伊莉莎白的私生子兼情人,那麽,這種“草泥馬”更貨真價實。導致並褻瀆母子之間的至愛關系,使其畸形扭曲到如此荒誕地步的,不是別的,是權欲的腐蝕,是權力結構的罪孽。

 

摘自傅正明《莎士比亞商籟新譯箋注》導論

https://read.douban.com/reader/ebook/2003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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