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最喜欢看的就是纪录片,因为它记录下的是一个个真实的人生,在真实的世界里,不靠煽情,不靠虚构,真实展现和还原世间的喜怒哀乐,爱恨情愁和理想抱负,正因为真实,所以才显得格外动人。
而能使我在短短行程里费劲地随着纪录片的脚步去追寻下落的,必是直指人心般彻底打动我的那种真实和感动。
在遥远的江西抚州,王安石汤显祖的故乡,也是明清时代许多京城朝廷官员以及大学士们退隐民间后选择的最佳居住地之一。几百年前,那些隐退的朝廷官员们将自己一生的功名,通过修建希望流芳百世的祖宅来彰显自己的非凡成就,并且希翼将这样的功名影响,可以一代代延续下去,因此许多祖宅都可谓是雕龙画栋,极度精美。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和时代的变迁,许多曾经荣耀的屋宅变得残缺不堪甚至被废弃。而由于政府于2002年初决定在未来于当地修建一座水库,那么这就意味着一旦水库落成,就将有39个古村落会因此被淹没于水下,其中包括大量的古树古宅,甚至包括几棵愈两千年的古香樟树。
那年春节,有一位年轻的企业家马达东回乡过年,在饭桌间,得知了这样一个消息,这位自小在江西抚州长大的年轻企业家的心,一下子沉了。
他在事隔十五年后接受采访时说,当自己在春节得知这样一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他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些古树古建筑在没水前抢救出来,能救多少是多少,至于怎么救,救出来以后又该怎么办,已经完全没有时间细想了。而现如今再回头看当时的举动,那时的自己真是太有勇气了!
然而这个现在看来的壮举,从极其艰辛的开始到现在的完美结束,马先生和他的团队以及七年之后加入的新团队,用了整整十六年的时间,才一心一意完成了整个古树古宅搬迁和复建的工作。
要问这样的搬迁和复建有多难,有句话叫难于上青天,但在我们旁人常人看来,基本却是mission impossible。
于是,那个春节,回乡过年的马先生先从动员家族中的长辈和同辈人支持他保护古树古宅的决定开始,然而很多人并不能理解,树淹了也没办法,房子拆了再盖就是,何必要耗时费力投入人力财力保护这些不会说话不会动的老物件。
“两千年的古树,秦始皇在,它就在,这么古老而强大的生命,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在采访中,当马先生淡淡地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即使只是一位坐在电视机边的观众,我都能强烈感受到当时仅仅凭着一腔热血和冲动,走上艰难的抢救古树古宅之路的曾经热血青年心里的那种情怀,而那种情怀,让人欣慰的是,尽管时隔十六年,却依旧还在他的心里流淌,不为时势变迁而有丝毫的变化,可能这就是每个人各自的秉性不同,许多人随着时光的流逝和对世事的理解,在不知不觉间变了,或者是不得不变了,但总还是有那么极小的一部份人,因着自己心里不变的信仰,或者情怀,或者理念,始终如一,坚持在这喧闹不堪的红尘里做着自己,坚持着自己的初心,而马先生就是这样一个极小部份里的人,在无暇多想,甚至还不知道怎么保护、保护难度有多大、有没有能力保护,而保护之后又会怎样都不知道的前提下,他就那么冲动地做了一个令任何人想起来都感到特别后怕的决定。
尽管大家对他的决定不太明白,但他们知道,他有魄力有能力。在说通了家族中的长辈和同辈人,得到他们的支持后,他马不停蹄开始走上真正抢救古树古宅之路,从寻找专家谋求迁移保护良策和技术支持,到拜访各级政府寻求保护政策,再到寻找古树古宅的栖息之地,……千头万绪,而他,仅仅因为这个单纯而美好的理想,却全盘放下了自己手头的生意。
他的人格力量和保护善举感召了周围的朋友们,专家和政府相关部门。亲朋好友们分别组建起了上百人的古树,古民宅拯救队伍,植物学家,舟桥专家,古建筑专家陆续前来助阵,各级林业部门和文物部门出具允许迁移的文件,而上海,最终欣然拿出一大片土地予以接纳。可以说,整个迁移工作的每一件事,无论大小,都充满了变数,都需要不断跟踪随时落实。
抚州种植香樟树的历史悠久,古树是老百姓的庇荫所。然而抢救古樟树行动,却并没有得到当地村民们的理解和支持,不少人对水库将淹没古樟树无可奈何,但却又怕移树得罪神灵,所以,这其中的周折可想而知。马先生和他的团队不得不一次次进村入户,不断地挨家挨户做说服工作。他们的真诚打动了村民,最后,各地的村民们,在一些古树离开当天,烧香拜佛,虔诚送别陪伴了他们一代又一代的古树们。
好不容易说服了村民,紧接着问题又来了,人挪活树挪死,移树需要掌握好季节,只能在秋冬树木休眠期移,在春萌发芽时栽植。而这些树,都是几百几千年的古树,它们分布在河边村中院内山上……一棵古树带泥土根系后重达几十吨,移树还需要征地,赔偿,修路,架桥,乡间小道小桥难以通过大型载重车辆,不少山沟还没有道路和桥梁,还得先拓路架桥。等等等等,太多的意外因素和细节,牵扯着整个古树的抢救工作。平均每移植一棵古树,就要耗费至少一年的时间。
而最难移的还是山里的树。不仅要修路建桥,伐倒包装好后还需要做船型载体,由推土机牵引拽出。大载重车载着古树行进在山区小路上,司机经常连喇叭都不敢摁,生怕惊动了山上的石头滚落下来。
其中的艰险,即使有少许的电视画面展现,但各种惊心动魄依旧超出想象。山路遇雨泥泞,一辆运树的载重车侧翻到山沟里。当时,马先生的舅舅正站在驾驶室外踏板上冒雨指挥行车,幸亏反应敏捷跳车脱身,否则就极可能被压在载重车下而丢失了性命。而这,只是无数次各种遇险中的一次。
就是在这种mission impossible的一次次奇迹中,在古树的截枝截根处涂上油漆、带上根系周围的泥土,穿上竹片护围棉絮包裹的衣服,外加途中多次停车补给营养、一些年代久远的古树们甚至还一路挂着吊瓶、输着营养液,就这样,一棵又一棵古树,开启了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不得不离开故乡,却又异常艰险的长途旅行。
路上到处是村庄和电线,运树车高五米,不少电线架得低过不去,要设计好线路,提前与各村协商,给予补偿重新架设,提前开路。即便上了高速公路,也往往由于各种超尺寸,需要与交警协商,却也经常因此被罚下公路;一般十几公里的乡间道路,拉树的车一走就是一两天。到上海八百来公里的高速公路,运一棵树,往往需要一星期才能抵达。
2005年年底,马先生和他的团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几千棵淡看世间风云几百至几千年的古树们,陆续从即将被淹没的江西原址抢救到了八百公里外的上海。
然而古树们到了上海,能否在异地成活,又是紧接着的一个极具考验的事情。
马先生聘请了众多国内外园林专家,同时开始攻克直径在一米二到二米多的古树移植存活的一道道难题,讨论甚至细致到每一棵树的朝向都保持了其原生地的朝向,这期间需要多少事无巨细的工作,而打包运来的泥土按照比例混入上海本地的土壤再重新填埋,有些树上依旧还挂着吊瓶输着营养液,而树周围植上竹子,疏松土壤,透气保湿,一切的办法,只为护卫好远道而来的这一棵棵古樟树……
哈佛大学植物园园长也慕名而来献计献策,而马达东先生,倾其所有财力展开的这一场极其艰辛而又义不容辞的抢救和保护工作,却还只是刚刚开始。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经过十多年精心护理和考验,异地樟树的成活率达到了80%,而因为这批古树的抵达,大大扩张了上海原有的古树年龄和数量。
那样一个画面被印刻在了脑海里,超大的运载车载着一棵巨大的古树,在风雨里缓缓行进在江西通往上海的高速公路上,那一刻,除了热泪盈眶和满心的感动和安慰,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语言可以形容可以表达。
树龄超过两千年的古樟树,以自己再次的勃勃生机,彻底改写了上海树龄之最的历史。而从电视画面看到,从它两米多胸径的树干仰望那枝繁叶茂,你仿佛真正地感受到了历史所带来的厚重和真实,那是可触摸到的最真实的历史。
我也喜欢你在新篇里的那句话—— 真正意义上的而不是口头行动的好人善人,总是有好报的。
我的小说,你好厉害呀,给你抓住啦,好像紧箍咒又紧了一点吗,嗯,我一定不懒惰好好写,谢谢你一直的鼓励,抛个媚眼。:)古宅争取这几天贴上来,有没有不偷懒的药啊亲!
等等,好熱切昐望你的小說,你各种體裁文章都寫得瓜瓜叫。我等著,快點寫`,不要讓我等得心焦。
谢谢等等分享,我也喜欢看记录片,真实感,还喜欢看动物世界,真实的自然世界!:))
那么大的树,看到被迫离开原址,被移植,然后在新乡成活,生命的奇迹,历史的延续,大美!
谢谢等等的分享!
16年时间,几千棵几百至几千年的古树们,从即将被淹没的江西原址抢救到了八百公里外的上海。这是一件多么巨大的工程啊!难以想象组织抢救古树壮举的人得有多么坚强的信心和毅力啊!为古树在我们的家乡落户感到欣慰,向马先生和他的团队致敬!我要去找来这部纪录片仔细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