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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4日 日军长江舰队
如此,香口、香山的守备部队第3总队第1大队和第313团在日军偷袭下溃散,日军登陆成功、轻易得手,准备向西进攻,攻占长山后、马当自然唾手可得。
早8点日军的炮弹就下来了,开始轰击长山后面洼地里守军炮兵阵地,而香山山顶并无日军火炮,自然是山顶有炮兵观测,火炮架在香山反斜面。自己也有8门野炮,那就炮战吧!香山高、长山低,日军在高处可以直接观测到守军长山阵地情况,可是守军完全看不到日军炮兵阵地,只有估摸着打,炮战被动!
日军步兵组成三个突击队,抬着重机枪下到太白湖水荡里向长山阵地突击。这片水荡是太白湖口到长江的水道洼地,枯水季节原是一片水稻田,现在长江水涨漫成湖荡,成了长山阵地的屏障,日军小艇进不来,只能步兵徒涉、水齐腰深。如果香山还在守军手里,两面夹击下日军是不可能从这里突破的。现在日军背靠香山,意图跨过水荡突击长山。可是在齐腰深的水里是既不能射击也不能隐蔽,行动极慢,进不得退不了,成了守军极好的射击靶子。24日上午、下午日军各组织两次突击,全部被消灭在这片湖荡里。
可是守军并不轻松,日军军舰9艘闯进长江布雷区,在江面上来回游弋,炮舰一旦摆横,所有舰炮就一起轰击,100多颗炮弹就落在长山阵地上。日军在香山反斜面的炮击也逐渐加强,估计在10门以上,敌暗我明,越来越被动,守军两门野炮被击毁。
24日佛晓一发现敌情第2总队总队长鲍长义立刻向马当要塞司令部汇报敌情,可是要塞司令部的总机回报王司令去了马当镇参加聚餐了,司令部没人负责。鲍长义赶紧又向马湖要塞指挥部挂电话——挂不通!好在部队还有无线电可以直接联系到汉口江防要塞指挥部——日军已经占领香山、香口,正在向长山进攻!
汉口江防要塞指挥部谢哲刚一听就急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陆军都跑到哪里去了?就剩下海军了?立刻向武汉卫戍区汇报。陈诚闻讯也是大吃一惊,可是也联系不到马湖要塞指挥部——都在开会准备聚餐呢,谁顾得上接电话?陈诚只好派出飞机轰炸马当日军军舰支援长山阻击,再一个联系到刚从湖口推进到彭泽的第167师——立刻增援马当前线、恢复香口、香山!
现在的战史一般认为,第167师师长薛蔚英担心走大路必遭日军阻击,为支援马当前线只有走小路避过日军阻击才能顺利抵达前线,如此第167师钻进了山林小路,迷路了,两天后26日下午才到马当,而马当要塞已于上午失陷。战后,薛蔚英以“畏敌如虎,贻误战机”的罪名枪毙。
为了绘声绘色,一堆历史人就开始各自杜撰,“当天下午6时,蒋介石亲自打来电话,责令李韫珩立即派出援兵,恢复阵地,李韫珩自知责任重大,命令第一六七师师长薛蔚英率部立即增援马当要塞。”
24日下午3点左右马当镇的“抗日”会餐才算结束,到了这个时候长山阵地指挥官第2总队总队长鲍长义才算联系上了第16军军长李韫珩。李军长刚从酒桌上下来,根本没有听说日军的什么事儿,对鲍长义报告的敌情很不以为然,“我没有接到我的部队的报告。”李军长心里不是很痛快,让你喝酒你不来,这时候又来扫兴,你这个人有意思没意思?
鲍长义都晕了,你的部队都在酒桌上呢,报告个屁,“香山、香口早被敌人占领了!”
李军长心里更不乐意了,“香山、香口是我的部队,你太不沉着了。”唉,鲍长义你小子有完没完?“你看见敌人没有?”
鲍长义火冒三丈,“我们阵地被敌人打乱了,人死了一半,还说我没看见敌人?!你说香口是你的部队,你们为什么把炮搬到香山上向我炮兵射击?!你们有炮兵没有?!!!”
整个第53师连一门山炮都没有!到这个时候李韫珩才算知道、相信了敌情。此时知道敌情,李韫珩会不会派部队增援?当然会,而且第167师已经从湖口赶到彭泽,原本就是要使用去守备马当前线的,此时还用说别的吗?李韫珩当然会立刻命令第167师向前增援,不可能从3点再等到6点委员长给打电话才派出部队——李韫珩是糊涂,不过糊涂不是这么个糊涂法,是不是?
“驻防彭泽的第167师师长薛蔚英奉代理司令官白崇禧之命赴援,但因为同时接到十六军军长李韫珩的电话,指示其从小路走,薛蔚英想了很长时间,最后出于对老杂牌白副总长的鄙视,没有听从沿彭泽至马当的公路快速驰援长山阵地,而是绕道太白湖以东的崎岖小路推进,直到长山失守也未能赶到。”
这种说法纯粹是迷信白崇禧战神的谣言——听了白战神的话、那么马当就可以守得住,不听白战神的话、马当就要失陷。其实白崇禧巡防长江要塞还未回到武汉,此时24日尚在江北武穴,“白崇禧呈蒋介石密电1938年6月25日限一小时到。武昌委员长蒋:劲密。职自抵武穴后,因通信机关不备,对各方连络均极困难。……,明日视察黄鄂区后即赶回汉。谨闻。职白崇禧。”在6月24日白崇禧没有条件掌握马当战情,甚至“对各方连络均极困难”,如何指挥?
“同时,第五战区代司令长官白崇禧亲自打电话来(李宗仁由于脸部北伐时期的枪伤突然复发,导致一目失明,无法继续担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一职),严令李韫珩立即派遣部队增援,并且要求他们立即沿着沿江大路急行军,限几个小时内赶到前线。”
这个说法比上面那个更不靠谱。这里面有个李宗仁牙疼的问题,不过6月24日李宗仁还没有想起闹牙疼来,根据“病人”自述那是7月6日的事儿,此时还是第5战区司令长官,白崇禧现在还代理不着,这个李长官牙疼的事儿咱们后面再细说,李长官牙疼这个事儿还真不是个小事儿。
这段话里还有一个比较滑稽的词儿,“第五战区代司令长官白崇禧……要求他们立即沿着沿江大路急行军,限几个小时内赶到前线。”白代理司令长官,您到底说说让俺们“几个小时内赶到前线”?编造者连点儿军事常识都没有,应该提高提高啦。再一个,如果白崇禧为“第五战区代司令长官”,那么就无权指挥江南部队。
第167师确实是走了将近两天才到前线,薛蔚英失机当斩也没错,不过依匝瑜来看,恐怕内有隐情。
第167师师长薛蔚英,黄埔军校第1期,原在家乡山西就上过军校,山西省陆军编练处学兵团及山西陆军斌业学校肄业。1924年3月加入中国国民党,4月报考黄埔1期,此时年仅20岁,党员加黄埔1期,可谓又红又专,而且如此年轻,可谓前途无量。
1925年2月在第一次东征中薛蔚英随军参加了战斗,就任黄埔军校教导团少尉排长,后升任上尉连长。1925年9月,薛蔚英升任国民革命军第1军第1师第2团第2营少校营长,并于10月率部参加了第二次东征。此后薛蔚英脱离了野战部队,另有发展,1928年1月,任国民党军江苏松江补充团少校团副。1933年初,任国民党河南省保安纵队少将司令。随后,薛蔚英加入了国民党复兴社特务组织。同年10月,出任国民党复兴社河南检查会检查。
1935年夏,薛蔚英就任国民党陆军第167师补充团上校团长,后升任副师长,奉命率部参加对陕北红军的围剿,这就又转回部队。
1937年9月薛蔚英升任第167师师长,11月13日,第167师划归庞炳勋第40军指挥,薛蔚英同时兼任国民党徐海警备副司令。
为什么让薛蔚英这个政工干部又转回部队呢,是因为第167师这个部队比较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