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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第11师在叶佩高的领导下渐渐凝结起来,就在此时,胡琏调任第11师副师长。胡琏是黄埔四期的,曾担任第18军特务营营长、特务团团长、第11师第66团团长,淞沪会战时调出第11师任第67军第119旅旅长,此番回来很明显有接任第11师师长的意味。
校长的好学生胡琏也不含糊,一来就联合第11师的三个团长一起闹事儿,闹事儿的纲领是“第11师应由黄埔出身的干部才能带领”,如此副师长和三个团长共同抵制师长叶佩高,叶佩高终于无法干下去了,1940年4月调任第18军军部附员。而胡琏也没当上师长,资历还是差些,于是将第13师师长方靖调回任师长,方靖是黄埔潮州分校二期的,虽说是分校,也是黄埔的,总比云南讲武堂亲近得多是不是?
叶佩高在军部闲待了半年,忽然接到了黄维的一封信。黄维是第11师的老师长、第18军的老军长,黄维是黄埔一期的,但是没有门户之见,非常欣赏叶佩高,而且二人的私人关系也非常好。黄维此时来信不为别样,1939年5月从第18军军长离任后任中央军校教育长,现调任第54军军长,就立刻写信给叶佩高,邀他出任第54军参谋长。
叶佩高自然是乐于奉命,立刻赶赴云南上任。上任之后,倾心倾力帮助黄维建设第54军,一年后第198师师长郑挺峰他调,叶佩高很自然接任师长。第198师是湖南保安团改编而来,战斗力十分差劲儿,叶佩高调教一年半,第198师彻底改观,1943年5月滇西反攻,第198师作战极其凶猛,第一仗攻克灰坡、北斋公房日军据点,牺牲团长1名、营长7名、连、排、班长近百名;第二仗奇袭桥头、马面关,是连打连捷。在部队损失严重的情况下,紧接着又血战腾冲43天,这三仗打下来,第198师竟然损失兵力过6000!第198师作战如此凶悍,可见叶佩高掌兵之术。
兵带的好、仗打的好都不是任职的条件,现在只看出身是不是黄埔,与叶佩高相同遭遇的是第18军第199师罗树甲。1937年年底由湖南保安团编成第198、第199师从而组建第87军,其中第199师师长由第119师师长罗树甲调任。
罗树甲是湖南耒阳人,此番任湖南部队长乃是习惯。1940年第199师转隶第18军,也就是开始中央化,果不其然,仅仅几个月后,也就是现在驰援宜昌命令下达后、部队出发前,罗树甲升任第18军副军长,而第199师师长则被免去。罗树甲对此非常不满意,找到军长彭善要个说法,彭善自然不能给说法,而第199师师长由第14师第42旅旅长宋瑞珂继任。宋瑞珂黄埔三期,也是第11师的老干部,地方部队中央化就是把干部换成黄埔的,你罗树甲还要去找要说法,实在是有些拎不清啊。
即便是副军长的虚职人家也不愿意让你干,到了1944年,方天任第18军军长,为了让罗树甲自己滚蛋,方天规定军长以下干部,每天必须下陡坡,到山下做早操。罗树甲是保定军校六期,资格非常老,此时已经64岁,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腾,一气之下,干脆回了老家湖南耒阳,挂一个军事委员会中将参议的虚职。
1944年7月,日军陷耒阳,获悉罗树甲因病在家休养,于是将其囚禁于淝永乡谢家村。罗树甲不降,日军竟然将其两足大趾砍断,罗树甲还是不降,日军进而用刺刀刺穿两手掌心,罗树甲不甘侮辱,服毒自杀。
此时免去罗树甲第199师师长的职务,而宋瑞珂还在第14师第42旅旅长的任上,第199师出发登船时宋瑞珂才赶到部队任职,如此临阵换将的大忌在黄埔系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罗树甲 |
战至9日,李延年第2军第76师观音寺阵地被日军第13师团击破,第76师向后溃散。日军凌晨即对当阳发起攻击,第11师接敌。战至下午2点,第26军军长肖之楚电话通报,守备河溶的第55师已经失去联系,日军正通过河溶向鸦鹊岭急进,而第26军正面激战甚烈,恐难支持,“希第11师自己掌握”。肖之楚电话就是说当阳外围阵地基本丢光了,第26军也准备撤了,第11师你要打还是要跑自己看吧。
这还有啥可看的,当阳已成孤城,日军正在抄击后路,第11师打到黄昏撤出当阳。
这就是一个照面的事儿,宜昌东面的核心阻击阵地当阳就在一天内弃守了。弃守就弃守吧,问题是这些阻击部队根本没有向宜昌撤退,第11师向西撤退30里进驻峡口,可巧接住了日军第3师团,又是一顿好打。而李延年第2军跑得不见影,最可气的是肖之楚第26军竟然坐船过了江,彻底脱离战斗。
如此宜昌正面完全暴露,连大路都是敞开的,于是日军直扑宜昌!
要不说还得派小委员长陈诚来呢,啥都算计得好好的。6月9日晚当阳失守,6月8日夜从重庆调来的第18军先头部队第18师在宜昌码头开始下船进入市区,从现在算起真是可丁可卯留出了一昼夜的时间来布置宜昌城防。第18师部队随到随进入阵地,其第54团最后一个营是在10日深夜才到达。
第18师三个团,第54团守城区准备打巷战,第52、第53守备宜昌前沿阵地,第52团为右翼,城郊到镇镜山,第53团为左翼核心阵地为独立高地镇镜山。
日军6月9日晚突破当阳,歇息一日,10日小股部队开始对宜昌进行袭扰侦查,上午10点30分,第11军发布攻占宜昌的命令,
“…… ……
二、军决定敌军具有战略意义的长江南北联络要冲宜昌,而后迅速保持机动态势。
三、第3师团及第39师团消灭敌人北面集团后,在当阳一带及当阳以西地区整理阵容,准备而后的机动。
四、第13师团击败安福市(应为安福寺镇)一带敌人南面集团后向宜昌突进,并迅速围攻和占领宜昌。
…… ……”
“北面集团”是指第3师团在峡口被第75军挡住了,无论如何也冲不过去,而汤恩伯第31集团军及第94军也在北面对第39师团发起了冲击,而日军第11军还要这两个师团“消灭敌人北面集团”,实在是目标过大。不过,单凭第75军也就仅仅能挡住第3师团向宜昌攻击,而汤恩伯第31集团军远道陆续赶来,第94军对日军第39师团的攻击还十分有限。
好在第13师团当面之李延年第2军、肖之楚第26军都已败退闪开了进攻路线,于是第13师团在11日佛晓展开对宜昌的进攻。
日军早已侦查完毕确定了进攻方案,到了上午10点击破第52团城郊至镇镜山的阵地,割裂了城区与镇镜山的联系,并向城西北飞机场发展。日军的打击出乎意料地快,前沿阵地失守不说,第52团一部分败兵退入城区,结果未接战的城区守备部队第54团竟然发生了溃散。团长皮宣猷一看乱了营,干脆弃职潜逃,这下子第54团彻底完蛋了,各部各人纷纷自寻出路,有抢夺船只的、有木板渡江的,有的干脆跳进江里自己游,结果在江中溺毙甚多,第54团战后仅仅收容了4、5百人。
皮宣猷是黄埔四期的,既然是同门那么弃职潜逃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不过老部队是没脸待了,活动活动调到第100军当上了参谋长。1947年整编第74师被歼灭,邱维达任师长重建整编第74师,皮宣猷为整编第51旅付旅长,1948年9月撤销整编建制改回去,皮宣猷为第51师副师长,后为代师长、1949年1月在淮海战役中,第74军再次被歼灭,皮宣猷投降,1950年被判刑,关押在东北佳木斯监狱劳改,后在保外就医病故。
仅仅打了半天就让日军冲入了宜昌!现在第18师手里只有师指挥所与第53团所在的镇镜山。军长彭善感到情况危急,特意命令师长罗广文后撤过黄柏河去收容部队,其实也就是让罗广文向后撤一撤,参谋长赵秀昆和参谋主任汤国城负责指挥守备镇镜山,为反攻宜昌的支柱。彭善同时命令第199师调一个团前进至前坪村背后,为镇镜山后备,而军部还在前坪坚持,与镇镜山仅隔有一条小桥溪。
黄昏前日军开始集中火力攻击镇镜山,镇镜山立刻被日军炮火覆盖。爆炸硝烟冲入第18师指挥所,引起呼吸困难、咳嗽连连。师参谋主任“汤国城素来胆小,喊了一声‘是毒瓦斯’。”第18师参谋长赵秀昆本来就是正在慌张,听到这句“毒瓦斯”立刻有了计较,马上扶着墙躺在地上,说是自己中了毒。于是让人用担架抬着往下撤,如此第53团也就稀里哗啦撤下了镇镜山,逃过了黄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