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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阵脚不稳,后方也不安定,此时日军已经开始试探,军委会立刻觉得军情严重了,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以动制动”比较好,原先马当、湖口及其他的要塞指挥统归于驻于九江的江防总司令刘兴指挥,而江防总司令刘兴又归于武汉卫戍区管辖。这样的管辖类似于现在的“条管”,从上到下一根铁条插下来到底的垂直管理。如今日军就要进攻,军委会觉得长江上的要塞守备方案用“条管”不太合适,还是“块管”比较合适,横向管理也有优点是不是?于是拆条为块,以鄱阳湖为界,以西的要塞为第9战区负责,以东的要塞,也就是湖口、马当归于第3战区管辖,6月21日电令第19集团军司令罗卓英负责指挥马当、湖口守备。此时第19集团军司令部驻在歙县棠樾,离马当400多里。接令之后罗卓英将集团军司令部向前推至祁门,此地离马当300里;原驻祁门的黄维第18军向前推进300里至石门街,此地离马当130里——21日第19集团军接到电报开始布置前进、23日夜日军开始进攻马当了、这来得及吗?!——此时马当敌前变阵部队未到、后方临阵换将远隔400里,可谓是一塌糊涂。
好在除了第16军第53师担负守备马当之外,还有江防要塞守备司令部的部队参加守备。江防要塞守备司令部下辖三个总队和一个陆战支队第二大队,原是海军沈鸿烈第3舰队的海军官兵。第3舰队原住青岛,日军舰队一来沈鸿烈只好凿沉自己的舰队,把舰炮拆下来上陆作战,一部分人随着沈鸿烈在山东打游击,沈鸿烈本身兼着青岛市市长,后来又成了山东省主席;还有一部分人由第3舰队副司令谢哲刚率领撤到武汉,成立了这个江防要塞守备司令部。
江防要塞守备司令部的第1总队原有“肇和”、“海琛”、“海圻”三艘巡洋舰,说起来吨位都不小,“海圻”号排水量4300吨、“海琛”号排水量2680吨、“肇和”号是练习巡洋舰,排水量2600吨。这三艘巡洋舰中舰龄最短的是“肇和”号,原是清政府在1909年向荷兰订购的,到了1913年才由民国政府付清了余款开回来的。另外的两艘都是甲午海战北洋海军覆灭之后为了重建订购的,还是由直隶总督、文华殿大学士荣禄荣大人亲自验收的。
这里边最年轻力壮的“肇和”也都快三十年了,舰龄长是一方面,主要是差了代了,还都是烧煤的,这如何与日军现代化战舰作战?说实话就是让人家打都不一定好意思打,只好拆下舰炮沉船封江吧。舰上官兵上岸组建江防要塞守备司令部第1总队,负责武汉外围江防守备,而第2、3总队和陆战支队第2大队调到马当和湖口要塞。
第2总队下辖三个步兵大队,附属陆战支队第2大队守备长山要塞阵地,位于香山与马当矶之间,火炮为8门日造38式75野炮;第3总队第1大队置于香口江边,任务是以47海炮控制江面,第3总队的另外两个大队置于湖口。
守军这边调兵遣将开始布置,日军已经开始进攻了。6月17、18日,日军舰艇就开始接近布雷区,不断用小口径火炮、机枪向江面水雷扫射,引爆水雷十几个,不过还是太少了,总共有1千多颗呢,照这样的扫雷到明年也扫不完。22日,日军海军特别陆战队乘坐的“利华”号炮舰在茅林洲下游触雷沉没,并有3艘汽艇被岸上炮兵击沉,特别陆战队乘坐的另一艘“鹊”号舰也被击伤起火。前有水雷、侧有炮击,在此情况下日军无法打开江上通道,波田支队被迫放弃从江上进击的计划,突破马当必在陆路!
敌情如此严重,可此时第16军军长李韫珩混不在意,认为“磨刀不误砍柴功”、“打铁还需自身硬”,要想打击日本侵略者自己的本领就要强,从6月10日起在马当镇举办“抗日军事政治大学”为期两周的火线培训班,学习完成后发给第16军自己承认的大专证书,是今后第16军军官在本军内升迁的硬件条件。
这个办学校都是跟委员长学的,看看人家,办了个什么黄埔军校就成了委员长,确实是培养自己势力的好办法啊,如此呢各路有抱负的势力就纷纷办起了军校,但凡逮住机会是你办俺也办,比如说李长官就办起了“第五战区徐州青年干训团”,“共有学员四五千人”——这哪里是“干训团”啊,完全是“干训师”嘛。徐州溃退,李长官当然顾不上“干训团”跑了,可是人家求学若渴,跟踪追击到了潢川,李长官当然高兴,“学员尚有两三千人”——这比第5战区的野战部队受损情况还要好得多,况且“各地青年来归的,仍络绎于途”——招生情况这么好那就继续办。
没想到办不下去了,李长官当然给出理由了,当然毫不例外大家要辩证的看,也就是反过来看——“无奈为时不久,委员长忽有命令将该团停办。而陈诚所主持的“战干团”,那时却正开班招生,何以独将潢川训练团停办,殊令人不解。然为免中央多心,只有遵命办理。”这段话里只有第一句“无奈为时不久”6个字是真的,别的都站不住脚。李宗仁跑到潢川的5月底,也就顺便建立起了第5战区长官部,随着战事发展,第5战区长官部7月迁到商城,8月又迁到浠水,9月迁到宋埠,10月迁到夏店,然后就跑了,您这一个月一换地方,学校的名字也得一个月一换——“第5战区徐州青年干训团”、“第5战区潢川青年干训团”、“第5战区商城青年干训团”、“第5战区浠水青年干训团”、“第5战区宋埠青年干训团”、“第5战区夏店青年干训团”——即便是民办的野鸡大学也不敢这样干啊,这不是明摆着骗学费嘛——就算是李长官您每次都隆重出席的挂牌仪式,可是谁敢上啊?——“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训练机构,便无端夭折了。”唉,“这批青年学生后来投效延安方面的为数甚多。”——再抡起耙子来打一下委员长。
这个时候比较时髦的名称当然是“抗日军事政治大学”,办的最好的当然是延安的那个,虽然是异己势力的地方院校不是国家教育部直属的,先天不足可是后天条件好——稳定啊,什么也比不了稳定好啊,不知道“稳定压倒一切”吗?办学嘛还是有个稳定一点的条件比较合适哈?那就可以集中力量办学校,无论新旧老少都进学校学习去,学文化、学整风。据丁盛回忆,“文化、整风,这些我们都学过了,我们不愿意在这里待了。”“我们在延安时间太长了,都四年了。”是啊,四年了,正规大学也都毕业了,这让一位带兵的将军溜溜待了四年整天学文化、学整风,真的快要疯掉了。快要疯掉了这个问题当然要解决掉,不然抗日军政大学就变成疯人院了不是?于是开展丰富的业余生活解决掉这个快要疯掉了的问题,一个是跳交际舞,“开始看不惯、后来旁边站,再跳试试看,最后一身汗。”再一个是学唱京戏,“在延安,京戏很吃香”——江青同志亲自登台演出、润之同志亲自出席观看。
李韫珩比较糊涂,自己身处第一线,日军进攻随时可能开始,哪里有跳交际舞、唱京戏的条件?6月10日开班办学,此前6月2日日军第6师团第11旅团开始从合肥南下,6月8日占领舒城,随即继续南下,6月11占领桐城,日军已经开始进攻了,您这还要在马当办学校?既然军长要办咱也拦不住,那提个建议行不行?咱们搞个函授行不行?
李军长觉得函授比不了面授的抗日效果好,开学一个星期之后、17、18日日军军舰逼近马当开始威力侦查,李军长“三湘名将”的大将风度不为所动,坚持办好这一期“抗日军政大学”,果然这一期大学胜利结业,李军长为了教育部队提高对教育的重视,决定于6月24日上午8点举办盛大的结业典礼,要求上尉以上的主官必须参加——当然结业典礼后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