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6月初落地旧金山。经历了逃难般的洗礼,度过了想爹妈的煎熬,调整了黑白颠倒的作息,摸清了住处附近的东西南北,本小女子不能再终日无所事事啦!
安定下来以后,老公鼓励我出去找点儿事做。我们买了份厚厚的中文报纸在招聘栏看呀划呀,看到最多的是唐人街礼品店请店员和衣厂请车衣女工。老公不让我去Chinatown,说那里太乱。 当时还不太理解为何中国人在美国却那么信不过中国城。房东刘太太不主张我去做衣厂:“你不懂广东话,她们会欺负你的!”
后来按照报纸上的广告,先后去应试了一间珠宝店和一家干洗店。
记得那间珠宝店开在一个办公楼地带,大白天街上见不到一个人,周围清净得像鬼城一样。我按地图坐公交车找到那,珠宝店位于一栋装修还算气派的大楼地下室。进了大堂再下楼,三转两拐忐忑地走进那家店,看到被精美的玉钻珠翠围绕着的店员多是漂亮的女性,稍稍安心后又对这份工作没了信心。还没脱离“一穷二白”,怎能做到对这些宝贝“如数家珍”呢!傻傻地应对了几句就离开了。那天的天气阴阴的,是旧金山夏天特有的那种阴沉。走在街上,特别的迷失,像行走在另一个寂静的世界,难得碰到个流浪汉似的路人,感觉自己撞见了游荡的孤魂。
独立日前又去了一家干洗店,这家店坐落在一条热闹的大街上,而且我坐的公交车就在店门前有一站,我有些满意。进了店门,临街的整面落地玻璃窗给人宽敞明亮的感觉。一个干净利落的小伙子正在忙着,我上前开口:“我是来找工作的。”他回身指指几步之遥的一位女人:“问她,她是老板娘。”我走过去站在她面前。这是位看上去精干的女性,白皙精致的皮肤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细小的肉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以前做过洗衣店吗?”
“没有。”
“可不可以报税?”
“我先生说他可以报。”我按老公教的应对着。
“你会不会钉扣子?”
“哦,我喜欢自己做衣服。”怕自己口气太大,又忙加了一句:“我自己喜欢做夏天的衣服。”
“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工?”
“随时都可以。”
“一个小时4块钱,明天就可以来上工。”(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