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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天亦老(11)

(2017-04-26 19:47:58) 下一个

  晚稻收割后,凤霞觉得娘家只是看顾谷子,正是回娘家看望父母和弟妹的时候,就跟自己的男人说出回娘家的心愿。凤霞的男人,钱镠字精诚,听凤霞说要回十里屯,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凤霞,秋后正是家具生意繁忙的时候。这次我就不送你,让女婢秋桐陪你回去可以吗?你已经有了身孕,路上要多加小心。我让钱铉派两个伙计抬一顶软轿送你和秋桐过去。”精诚体贴地说道,“凤霞,你准备在十里屯住多少日子?”凤霞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娇声曼语地说:“这几日我右眼皮跳个不停,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弄得我整天心神不宁。我看我们钱家一切都安好,就担心起我娘家来。最近你说晋城大学学生闹事,也不知道我弟弟龙泉现在如何。精诚,我好担心,所以无论如何都想回娘家看看。我只是上个月的月事没来,还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身孕,所以你不要太担心我的身体。有秋桐陪我就够了,我还是坐马车回去快一些。我短则半个月长不会逾月就回来。你要好好用心在生意上,不要趁我不在家,在玉渊城里那些秦楼楚馆、勾栏酒肆里消磨时光。如果你染上花柳病,我就再也不回你家知道吗?”精诚紧紧搂住凤霞,无可奈何地说:“那你把秋桐留下来,你这么久不回来,人家哪里受得了?”凤霞想了想,与其担心他在外面眠花宿柳,还不如就让秋桐陪他半个月,就点头答道:“秋桐本来就是通房,那就留在你身边。明日你让钱铉驾马车送我回娘家吧!” 精诚点点头没有吭声,双手就在凤霞身上摸索起来。“精诚,你还是忍一忍吧!我怕真的怀上了,我们就不能同房,否则会引起身孕意外,知道吗?”凤霞担心地安慰道,“你还是去秋桐床上过夜吧,我困了!”说完凤霞轻轻地把精诚的双手从自己胸前移走,翻过身很快就睡着了。精诚见凤霞心无旁骛地劝自己,就翻身起床,重新给凤霞盖好了薄被,闪身出了内室,走进侧室,见秋桐已经睡着了。内室和侧室之间就隔一扇单门,平时精诚和凤霞同房,都不避秋桐就在隔壁。每当凤霞有了月事,凤霞都不让精诚跟自己同床共枕,就让自己的男人上秋桐房里过夜。每次同房时,精诚都小心翼翼,不让秋桐发出呻吟声,避免凤霞不悦。“嗯,谁呀,人家都睡了嘛!”秋桐突然被人弄醒,心情很不高兴地抱怨,“啊,是少爷呀,您怎么不在少奶奶床上睡呢?”精诚“嘘”了一声,悄悄地说道:“少奶奶有了身孕,你不会也有身孕吧,小妮子!”秋桐见少爷二话没说,就掀掉自己的红肚兜,搓揉着胸前一对娇小可爱的翘奶,心里很不乐意。秋桐还没有完全清醒,却被一阵激烈的刺激笼罩整个心身,就忍不住哼唧起来。“少爷,我……我的身子还没干呢,您就……”秋桐又抱怨起来。“真的吗,我摸摸。”精诚一听,半信半疑地往下一探,发现秋桐下身已经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月信秽物还是这个小蹄子的淫液,就放在鼻下嗅了嗅,不禁恼怒道:“你这个小娼妇居然胡说,你哪里是癸水盈沟,分明是你的欲液情水,难道你不愿意吗秋桐?”精诚问道。精诚是在凤霞外公办的新式学堂毕业的,本来也考上了晋城大学,不过在入学前一个月,精诚的父亲暴病而亡,为了家业不至于无人继承,精诚的母亲就没有让儿子,也是家中唯一嫡出的长子上大学,而是让他做起钱家第二代家具王。今晚见秋桐有点不乐意,精诚就不想勉强,叹息道:“真是给脸不要脸,以后就不要怪我不理你了!”秋桐见少爷生气了,也顾不上今天刚刚才干的身子,贴着精诚的一身赤裸娇嗔道:“人家跟您开开玩笑都不行么?你都把人家的一双嫩奶都要搓揉掉了,疼着呢,少爷轻一点好不好?”精诚见秋桐回心转意,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爬上秋桐的身子,一边扯掉她的贴身绸裤,一边轻车熟路地进入早已春雨潺潺的春意美景之中。“哦,少爷,好……”秋桐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情刚想哼唧,就被精诚呵斥道:“别吭声,你想把她吵醒是不是?”说完精诚趴在秋桐耳边说:“她明天就回娘家,到时你随便叫,真是眼里没水。”精诚一边不让秋桐发出杂音,一边加紧抽插,很快就在秋桐又紧又深的迷人谷、销魂窟、逍遥洞里缴械投降。“爷呀,再……”秋桐马上就要“晚凉天净月华开”的时候,精诚突然停了下来,让秋桐眼见那一团月色很快就消失在脑海里,内心非常难受,又不能开声喊叫更不能抱怨,只好当着很舒服的样子,怕引起少爷不高兴。“明晚准让你魂儿丢百回,今晚就这样吧!我累了,给你手巾你自己收拾一下!”精诚见秋桐里面没有往日的热流涌现,知道她没有尽兴,但是为了防止吵醒凤霞,也只好如此。

 “少奶奶,十里屯到了,您娘家怎么走?”钱铉虽然到过李府,时隔很久头次送少奶奶回娘家,已经记不住路了,在进村口时拉住缰绳,慢慢停下马车轻声问道。“过了牌坊,往左走。很快就能看见李家祠堂。拐过祠堂,就是毛竹林,里面有一条三岔路口。左边的路是进李家打谷场和磨坊,右边的路正是我们要经过的。这条路还有分叉,往左是李家的牲口棚、农具仓库以及粮仓,往右才是李家的宅院。李家宅院左边通向后花园和几口养鱼池溏,右方才能到李家的大宅门。”钱铉听得晕晕乎乎,禁不住问道:“李家大院有几进?”凤霞笑道:“到时你进了李家大院就知道了,看见了影壁吗?”钱铉笑道:“这座影壁真是很古朴典雅,砖雕上都是些什么?”凤霞解释道:“是《二十四孝》里的一些故事,譬如‘扇枕温衾’、‘怀橘遗亲’、‘卧冰求鲤’和‘扼虎救父’。古人对父母如此孝顺,真是让人感动!”钱铉笑道:“少奶奶其实比壁影上的古人更孝顺父母,我们做下人的不但深切感受少奶奶体贴下人的仁爱之心,而且对少奶奶孝敬父母大人的孝心赞不绝口。少奶奶,从正门有人出来,会是谁呢?”凤霞掀开车窗帘一看,知道是家人三爷李忠,就让钱铉把马车停住。“是大小姐回来了吗?”李忠见过钱铉,热情地问道。“三爷,是少奶奶回娘家来了!”钱铉在凤霞出嫁迎亲的时候见过李忠,高兴地答道。“三爷,您前头带路。对了钱铉这是我娘家的门楼,进了门楼就是前院,左边这一排是倒座,前面又是一堵影壁,从左边的月亮门进去就能看见前院的院落,西南角有前西跨院,以前是给我弟弟上私塾的地方,里面有假山、水榭亭台、芭蕉、棕树和箬竹。中秋时节包粽子的箬叶,我们李家自己就有。还有棕树上一圈一圈的棕毛,又可以制蓑衣、绳索和刷子。这些植物既可以作景物,又很实用,真是一举两得呢!走吧进了垂花门,就是二进院,四周是抄手游廊,左右是东西厢房,一间是几个年长的女佣住,另一间我记得是琼花妹妹住着,是吧三爷?”凤霞问身边的李忠。“是的大小姐,少爷小时候有时也住东厢房。”凤霞接着介绍道:“李家二进院除了住着琼花妹妹和几个帮佣之外,北房是我爹和娘居住,东西耳房是我爹娘的书房和女红房。东侧耳房有一道门连接第二、三进院落。三进院落有不小的庭院,后罩房不是一般的房子,而是两层秀楼,庭院里也有东西厢房,我没有出嫁时,和妹妹凤娇住在后院楼上,身边有杏花姐姐和几个奶妈和女佣。后院隔壁的西北角跨院,是我们李家的客房院落,格局与二进院相似,不过遍种奇花异草,满目怪石曲槐,雕栏玉砌,残荷古树,风景与别处迥异。后院的北边,就是李家的后花园,内有一个独具风味的小梅园,一座小金山,山上有观月亭,亭周遍植桂花树。如果幸运的话,现在还能看见残余的桂花呢,是吗三爷?”李忠笑道:“前几天还收拾了不少桂花呢,大小姐!”凤霞有点累了,就对李忠说:“三爷,怎么不见琼花和我爹娘呢?现在不是田闲时节,长工们还忙着吗?”李忠赶紧答道:“一些在打谷场忙着翻晒晚稻和扬谷收仓,还有的在整修农具和堆稻草垛。我本来也要去收租子,暂时有长工小罗在打理。”凤霞不解地问:“那我爹呢?在磨坊吗?”李忠摇摇头,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回答。正在这时,有人从正房中堂间出来,喊了一声:“大小姐回来了!”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女佣,有的从厨房,有的从厢房,还有的从倒座纷纷出来,围着凤霞和钱铉问长问短,好不热闹。“琼花,我爹呢,我娘呢,我妹妹凤娇呢?”凤霞给每个人介绍了钱铉,又相互寒暄过后,拉住琼花的手问道。李忠在凤霞身后,挥手让下人回去干活,很快庭院里只剩下四个人的时候,琼花才说:“大小姐,太太和二小姐上十里屯北固山的寺庙里进香去了。老爷他……他在内室歇息呢!他……他……身体不适,正在静养。想不到大小姐这么快就来了,您是不是……”李忠见琼花说话没头没脑,就打断她的话说:“琼花,快领着钱家大管家你钱铉大哥,把大小姐的东西先搬到东厢房去,然后给你钱大哥在西北角跨院安排一间客房。大小姐,您先在东厢房歇息一下,我给您沏茶去。”在东厢房,凤霞从李忠口里,才知道父亲生病的经过,心里一会儿紧张得怦怦乱跳,一会儿吓得喘不过气来,等听完老管家的讲述,已经浑身是汗,周身燥热不已。原来汗青在晋生家调理的时候,跟小梅同床频繁,虽然机体有了恢复,但是阳气还是匮乏,加上马车一路颠簸,心里对晋城柳氏、小梅和玉婷的牵挂,美龄言语上的讥讽和刺激,和因龙泉杳无音信人整日忧心忡忡,汗青很快就无精打采起来,胃口也不好,吃得越来越少,脾气也越来越坏,弄得全家上下一到给汗青送吃的时候,都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美龄没有办法,又开始吃斋念佛,为汗青的病向菩萨求救。今天正好上北固山,要在弥勒佛前,给汗青发念起誓,保佑汗青尽早身体康复。“三爷,城里带来的药我爹都服用完了吗?”凤霞理了理思绪,拣自己关心的问题问道。“都煎服完毕,本来老爷身体都已经好了,谁知道太太跟老爷大吵一场后,老爷人一下子又病倒了。大小姐,您来了正好去劝劝老爷,想开一点。劝劝太太,不要再责备老爷了!”李忠忧心忡忡地说道,“少爷的事,是老爷一块心病。现在李家能够打探少爷消息的人,也只有老身。我想上岳家或者四季铺再走一趟,让他们帮着打探少爷的情况,小姐您说呢?”凤霞一想到可爱的弟弟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心里就惶恐不安,早已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凤霞远没有凤娇办事利索,行动果断,犹豫半天才说:“三爷,等我娘回家再说,您先领我见我爹去!”

  琼花安顿好了钱家管家之后,很快回到凤霞身边,对李忠说:“三爷,您忙去吧,我来侍候大小姐。对了,钱大哥那里,让厨房送些吃喝的,都快到中午了。”见老管家点头示意离开后,琼花转头对凤霞说:“大小姐,现在老爷可能在东耳房。”凤霞不解:“我爹爹身体不支,为什么不在内室休息,还在看书?”琼花摇摇头说:“自从太太跟老爷大吵一次后,老爷就搬到东耳房去了。三爷把客房的一张暖床搬来给老爷歇息,所以太太也不敢去打扰老爷。有时二小姐还能劝劝老爷,但是二小姐又没有耐心,被老爷说哭一回,就再也不愿意进老爷的房里。所以每次都是奴婢服侍老爷起居,还好到目前为止,老爷还没有对我发脾气,在我软磨硬泡的劝说下,每天还都能吃些东西,身体才不至于彻底垮下去。老爷他对下人一直都很体贴,把我当着他的女儿一样,如今看着老爷一天天消瘦下去,真的很让我担心和难受。大小姐,见到您回娘家,真是太好了。老爷最疼您了,您去劝劝老爷,他一定会听您的劝的!”凤霞想不到自己出嫁前,在杏花姐姐出嫁后才被母亲买进李家的小丫鬟,已经深得父母和妹妹的喜爱,真是一个很乖巧、懂事、勤劳的女孩,想到这里凤霞情不自禁地拉了拉琼花的手说:“琼花妹妹,多谢你对我爹爹的照顾。有你在我父母身边,真的让我很放心。走吧,到东耳房去看看!” 琼花轻轻地走进房里,来到汗青身边,小心翼翼地说:“老爷,大小姐回来了,她人在东厢房等您的回话,您现在想不想见她?”汗青这时正在养神,双眼微闭,心里不再思前想后,只是让自己全身放松,呼吸顺畅,慢慢调节心态,把自己的心情慢慢调理好。本来吃完十帖药人已经可以在庭院溜达,甚至在西北角跨院跟管家和小罗还浅饮了几盅,又在后花园的桂花园里,跟风娇琼花游园了一回,本以为身体彻底好了,就打算上晋城访友,查找龙泉的下落,觉得在家里死等,儿子也没有跟家里有任何联系,心里慢慢焦虑和不安起来。虽然柳氏说龙泉人是安全的,但是见不到他本人,还是心里不踏实,一天晚上,汗青犹豫再三还是洗了一个热水澡。“老爷,我帮您再擦擦后背吧?”琼花被美龄吩咐照料老爷洗澡已经很多次了,所以面对汗青赤身裸体也习以为常,“您站起来吧,我用温水再冲一下就行了。”等汗青身体前后洗净,琼花就用干净的棉布汗巾帮汗青擦干身上的水分,又帮着汗青穿上贴身内衣裤,披上一件薄棉长袍才说:“老爷,你上屋里去吧,剩下的衣物我来收拾。”汗青洗了一个热水澡,身上感觉轻松多了,转身对琼花说:“谢谢你,没有你帮助,我一个人还真不得力,连汗巾的水都拧不干,更不要说搓擦身上的污秽。看来要恢复我的体力,还需要时日!琼花,你真是一个能干的孩子,桶里还有不少热水,你自己也洗一个热水澡吧!”说完汗青就回到内室,见屋里油灯已经被调小了,就问道:“美龄,你这么早就上床休息?今天这个热水澡洗得真痛快,我都有近一个月没有洗澡了,身上都要长虱子了!”美龄在一张漆成朱红色的樟木床上眯着眼睛,听见汗青进屋,坐在床边的软座上,一边拿起一张小八仙桌上的茶壶倒水,一边跟自己说话,心里就想好了怎么责问汗青。“汗青,你现在觉得身体恢复得如何?”美龄在床上转过身,看着汗青问道,“十成有没有八九成?”汗青叹息起来,勉强答道:“今晚洗澡,还是发现自己体力没有恢复,双手无力。要不是琼花帮忙,我只能坐在热水里,连汗巾都挤不干。”美龄讥讽道:“你非要洗,我让你用热水擦擦身子就行,非要冒着受寒伤风的危险去洗澡。你总是不听我的话,叫你往东偏要往西,叫你在外洁身自好,非要到处沾惹是非。我问你,你是不是又跟那个什么梅姨娘不干不净的?”说完美龄就后悔,一是明明知道汗青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二是自己没有任何证据,全都是凭自己对汗青的了解进行的猜测。“美龄,我现在不想说这些,龙泉现在还没有任何音讯,才是你我需要担心和好好商量如何解决的当务之急。其他的事情,等龙泉的下落有了眉目再说。”汗青把刚想从里面喝一口茶水的茶杯放下,头有点晕眩地答道,“怎么搞的?洗一个澡,刚开始觉得很舒服,现在身体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美龄,我好累,不要再说了,让我安安静静地睡一个好觉吧!”美龄见汗青一副心虚的样子,不知道他是真不舒服还是假装一副可怜相,就丝毫不让步地说:“告诉我汗青,那个梅姨娘是不是即帮你接便溺又和你同床共枕?不但照顾你养病还与你同房?你在家服药期间,欲望居然这么高,几乎夜夜想要我。我想你在晋生家怎么办?你身边只有梅姨娘,告诉我你是不是夜夜跟她交欢、夕夕同她合衾?”汗青不知如何让美龄释怀解恨,就试探性地问:“退一万步说,她只是一个姨娘,跟杏花和琼花有什么区别?你当初都想让我纳她们为妾。就说刚才吧,琼花帮我洗澡,你都放心,为什么非要追究你心中臆想不存在的事情呢?”美龄听完又气又急地说:“我安排的人,你即使跟她肌肤相亲,我也知晓,大不了让你纳她为妾,但是在外面,你跟一个有男人的女人有染,这是有违家法礼教族规宗律。一旦悬瓮知道,那个梅姨娘是要被休掉的。难道柳氏默认你们这样做吗?还是你们背着柳氏偷情?”汗青没有好气地说:“美龄,你想知道这些干什么?”美龄冷笑几声,愤恨地说:“因为你不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一旦与一个外面的女人发生床笫之交,你就一直惦记着,还千方百计地帮衬着那个女人,这是我无法容忍的。我之所以一直防着你在外沾花惹草,就是因为你不是一个主次分明顾家顾妻儿老小的好男人。我告诉你李汗青,李家的财物地契都在我手里,李家的账本和钱物,我心里一清二楚,你想用钱不跟我商量,那是白日做梦,想都不要想。以后你出门办事费用,回来都得跟我说明,任何在十块大洋以上的交易,都必须有凭证明细,而不是你李汗青胡编乱造就能过关的。”汗青一听,心里暗暗吃紧,不想跟美龄争执,就声调软了下来,让步道:“瞧你说的,好像我不知道李家的财物得之不易,随便就会给外人。以后我会小心,这次也是因为泉儿的遭遇,让我身心受到很大摧残。要不是柳氏跟王司令的关系,让巡捕不再追究泉儿,我哪里还有今天,早就没命了!这次,柳氏不但帮李家挽救了泉儿的性命,也把我这把老骨头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我即使要花钱感激她们,也会跟你商量。我何时用钱,没跟你说。后来你不厌其烦,我才不跟你说。你现在要恢复以前的惯例,当然没有问题。好了美龄,今晚我真的很累,人好像要生病似的,你就饶了我吧!”美龄见汗青一身倦怠,就翻过身去,没有再理睬汗青。“不要摸我!”美龄见汗青躺在自己身边,没有待一会儿,就摸到自己胸前来,满心不悦地呵斥道,“你告诉我这次在晋城都快十天,都干了什么?你说实话,我就让你轻薄任你亵侮。”汗青躺在床上调整气息,本来想跟美龄亲近起来,平息她心中的嫉恨,就轻轻搂住美龄,发现美龄还是不依不饶,心里慢慢悔恨起来,不知将来如何兑现自己对玉婷和小梅的承诺,尤其是玉婷出国费用巨大,想瞒住美龄,几乎不可能。以前还可以合在泉儿出国的开支里,瞒天过海。现在泉儿出国无望,这可如何是好?汗青忧虑再三才答道:“美龄,刚开始几天,我昏迷不醒,是梅姨娘在身边照看。后来我清醒过来,就是米行的伙计小涛照顾我的起居饮食和服药。在我房里,有两张床,一张是梅姨娘睡,一张是供我养病休息时用。美龄,因为服药补血顺气固阳,我记得跟梅姨娘有一次肌肤之亲。事后我非常后悔,已经取得柳氏的谅解。美龄,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更不会把李家的钱财给外人,你要相信我好不好?”美龄气急败坏地说:“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一定是你强迫小梅,你这个下流坯子,真是气死我了!”说完美龄失声哭泣起来。

  汗青已经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但是见美龄真的很伤心,内心隐隐觉得很着急,却又说不出话来,人感觉呼吸很吃力,只好任美龄在自己身边伤心流泪而心有余而力不足。美龄伤心半天,见汗青无动于衷,就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身来,见汗青呼吸急促,人显得没有生气,就吓了一跳,赶紧探了探他的气息,半天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觉得刚才一番盘问,加上汗青体力没有恢复,如今恼羞成怒,又敢怒不敢言,一下子心身憔悴,精神很快萎靡不振,让美龄害怕起来。“汗青,你没事吧?”美龄还是不放心,轻轻地摇了摇汗青的臂膀,不安地问道。“你明天再去请大夫,我怕这次挺不过去了美龄,以后这偌大的家业,就靠你和娇儿掌管了。”汗青感觉人又要昏厥过去,浑身打着寒颤,头脑慢慢晕眩起来,用力地说出自己的担忧。“汗青,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再也不去追问你那些风流过去了,你放松一下,不要生气好吗汗青?”美龄一下子紧张起来,担心自己的责备引起任何不测,开始安慰起汗青来。第二天,汗青卧床不起,身体倦怠无力,双颊发烫,明显受寒伤风,人昏昏沉沉地睡着,好像不醒人事,让美龄担心不已,吩咐管家速去请大夫。欧阳大夫是坐着软轿来的,在垂花门美龄亲自迎接上去,急切地说:“三里,您可来了!”欧阳大夫,是一个破落前清秀才,单名春字三里,年纪已近花甲,跟十里屯不远的桃花坞落户。刚开始是一个私塾夫子,后来新式学堂渐渐被世人接受,来私塾上学的人越来越少,束脩太少不能糊口,就捡起当年学的药经,又把祖上几本医书用心读完,就在桃花坞帮人看病。刚开始因为没有实践经验,常常看得不准,或者误诊惹了不少笑话。因为都是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所以不会导致什么死人的事。后来三里就到美龄的父亲家拜访了一次,请求美龄父亲引荐自己到晋城张子善开的济世药铺去学徒。张子善热心地接待了三里,在制药配药和诊断病人的实践上,倾心指导三里。在济世药铺学习三年,让三里基本上可以独立行医,也让欧阳春跟美龄以及悬瓮都有很密切的关系和来往。“大小姐,您一向可好!汗青兄他怎么了?”欧阳春见美龄亲自迎接,受宠若惊地问道。“三里啊,你是越来越年轻,看上去还像个儒雅的书生,满腹经纶,一身兼济天下的豪情,真是让我羡慕!如果汗青也能像您一样,修身而洁身自好就好了!他呀,真是说起来话长。您到东厢房稍坐略微歇息一下,让我跟您说说他的事!”欧阳一边喝着琼花沏的玉渊红茶,里面加了一些茉莉花和桂花干,喝起来让人回味深长,一边仔细地听着美龄的讲述,心里对汗青的病情已经了然于心,劝慰美龄道:“大小姐,汗青兄的体质没有恢复,又略感风寒,如今全身无力、肌肉关节酸疼,鼻塞胸闷气短体热,等看过汗青兄后,我给他开几副药,发散风寒、解表祛湿看看。大小姐,您前头带路,让我瞧瞧汗青兄去!”从内室出来,来到大堂,美龄示意琼花带上房门,就让欧阳春坐下说话。“大小姐,汗青苔白脉浮,肩背疼痛,连回头都很艰难,现在他头疼身子沉,在床上连翻身都疼痛难忍,所以他现在风湿在表,我开出药方,您派家人抓药。一副药煎煮一次,加两碗水,煎成一碗时停火,逼出药液,让汗青兄在空心食前趁热服下!”欧阳春边写药方边说。“三里,什么是空心?”美龄不解地问。“哦,就是空腹没有吃饭的意思。喏,这是药方,大小姐收好了!等汗青兄风寒过后,我再来瞧一下,给汗青兄调理一下体质。大小姐这段时间让他心情轻松一些,也好让他的病好得快一些。”美龄把药方递给身边的管家李忠,示意他给欧阳大夫出诊费。“大小姐,给汗青兄看病我不能收钱。当年不是令尊雪里送炭,支助我在晋城学医,哪有我悬壶济世的今天?等我把令尊的恩情还清,再收也不迟!”欧阳春毅然决然不收任何报酬,起身提起随身携带的行医包囊,出了大宅门,在影壁旁站住,躬身跟美龄告辞:“大小姐请留步,我还是坐家轿回去。有啥事情请随时派人吩咐,三里定会及时赶到。”说完欧阳春掀轿帘敏捷地坐了进去。看着轿子消失在视野里,美龄感慨半天,不禁暗暗思忖:“积善之家,必有馀庆。想不到爹爹的恩德,一直被泽蒙庥子女,可见古言古语说的一点都不错啊!”

  汗青喝完一副药后,再也喝不下。一喝就想吐,让美龄非常不高兴,就话有点刺耳地说:“你是不是被你的梅姨娘服侍惯了,我给你喂药都不习惯是不是?要不我让三叔上晋城把梅姨娘接来侍候你如何?”汗青有气无力地说:“这药真的很难喝,抑制不住就想呕吐。要么分几次喝好吗美龄?我在晋生家喝的药没有这么难喝,回到家里我不是很快就把你煎的药一口气喝完么?梅姨娘哪有你尽心和呵护我呢?她毕竟是外人,而你却是我今世的正室一品夫人呢!”美龄听完,好受多了,还是哼了一声道:“还一品夫人,你以为自己是身居三公的大人物是吧!好吧,我让琼花拿些冰糖来让你滋润一下口味,然后分着喝下去。现在就喝这么多吧,行吗汗青?”美龄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着汗青的嘴唇。在美龄细心照顾和劝说下,汗青慢慢适应了药的味道和难闻的气味,喝起药来越来越配合。等安顿好汗青,一天美龄趁午饭前跟李家请的帐房董先生对一下帐目,在晚稻租子和收成进账前,结清以前的收支。“太太,这两千银元是老爷支走的。他说要购置新农具,买一辆新马车,还有一架水车。还说李家的牲口得力的不多,想买几匹骡子耕地拉车。现在李忠李管家说,水车的帐已经付清,但是老爷计划购置其他几样器具和家畜还没有落实。太太,这个空有老爷的凭据在此,请太太过目!”美龄一看汗青的手笔,心里不禁怒火万丈,知道他挪用帐目上的钱他用,一定是用在柳氏她们身上,为了彻查汗青花钱的情况,美龄只好压抑自己的愤怒,接着问道:“董老,汗青卖给岳家米行粮米的几笔款子都收回来了吗?”见老先生摇头,美龄气得再也问不下去,只是喘着粗气不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失礼,强装平和地说:“董老,今天就这样吧!您把汗青经手的大笔花销和外头欠账的明细誊清一份给我,让您费心了董老!”帐房拱拱手起身告辞后,美龄从耳房出来进了后院,就见凤娇跟琼花在庭院一边晒太阳,一边低头绣花。“娘,我爹好点吗?”凤娇问道,见母亲一脸愠色,猜想母亲又跟爹爹发生口角,就停下手中的阵线,交给琼花,琼花知趣地回到厢房去了,给太太端茶水去了,“坐呀娘?”美龄一声不吭地坐在女儿身边,看着如花似玉的孩子,情不自禁地想到龙泉,本来前景似锦,却一下子横遭厄运,现在下落不明;而今汗青又在外边大手大脚地撒钱,也不跟家里商量,这可如何是好?凤娇没有出嫁、龙泉也没有定亲,汗青又这样败家,以后还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花样出来?美龄一边想着心事,抑制不住泪水哗哗地流了出来。“娘,谁惹您生气了?是不是爹又发脾气?”凤娇时常听琼花说爹爹生病后,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好,爹娘在一起常常拌嘴,惹得母亲常常暗暗地落泪,就愤愤地责备起爹爹来。“傻孩子,你爹这么疼你,也对你爹不满了?”美龄见女儿站在自己一边,就止住泪水,破啼笑了起来,“是不是在你爹身边,就说你娘的不是?”凤娇嗔笑道:“娘——!人家才不是这样呢,爹爹这段时日脾气心性好像变化挺大。以前爹爹是很娇宠女儿,可是现在对我也没有以前有耐性。也许是身体不舒服,人的脾气都会不好是吧娘?”美龄点点头,接过琼花端来的茶杯,慢慢地地吹拂浮在热水上的茶叶,低头专心喝茶,同时还在想汗青把钱花在什么地方。“一架水车打死了就百十大洋,其他一大笔的钱他用去干什么了?柳氏也不缺钱,就是给她百而千的她也看不上,那个梅姨娘也不缺吃穿。就说岳家生意走下坡路,但是他悬瓮两代人积累的家底,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一两千大洋对他们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难道他李汗青还有其他相好的,还是去赌去嫖?唉,以后得把钱管紧点,省得我事后还有操不完的心,到头来也只是于事无补,我还要忍他忍到什么时候?”想到这里,美龄站起身来,转身就想回正房内室去,就听凤娇说:“娘,您再坐一下嘛!我想跟您商量一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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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的小屋 回复 悄悄话 细看一遍还是觉得很好,没有什么要改的。
安妮的小屋 回复 悄悄话 美龄和汗青的感情很让人羡慕。关心和怜爱就是夫妻之道之一吧。由爱生怜的关心才是情浓时的表现。这章写的很好,日常琐事也能处处见真情。这样的妻子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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