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闹钟的周末，睡到不想再睡。起来，打了十来个喷嚏。

昨晚微信问出差的老公：“周日有人给我做早饭吗？” 他没理我。洗漱完，下楼给自己烤一片面包，喝一杯热豆浆，加两勺亚麻籽，一勺蜂蜜。小口喝小口咬，望望天，阴的。想出去走走，哪里阳光明媚呢？听楼上咚咚响，哪位小姐或者公子起床？今天我放假，我谁也不给做早饭。

昨天半夜女儿赶回家，我很高兴，看来白高兴了。儿子刚刚国内回来，应该在倒时差，看来没有时差唉，这孩子。去年的母亲节早饭，虽然11点才吃上，两眼冒金星，也算吃上了。今年没人说话，想想，这一年我也没给他们做过几次早餐，有啥吃啥，没有就饿着，我也该了。

那十来个喷嚏，一定是我妈在念叨我。昨晚我打过电话的。

儿子姗姗下楼，“早上好！”  也不早了，我心里嘀咕。又一会儿，女儿和她男朋友也蹦蹦跳跳下楼了，“妈妈母亲节愉快！”“Ah Yi, Happy Mother's Day!”。嘴倒挺甜的，昨天半夜过后已经说过一次，大约说两次可以抵一个早饭。他们三人桌上摆满了碗碗碟碟和罐罐，又开油锅煎鸡蛋。煎蛋这个油头菜，平时不敢多吃，每吃必是高级待遇。” 妈妈要不要来一口？“ 我笑着回答说：”干脆给我煎一个吧。“儿子是主厨，一会儿就送过来一个金黄蛋。浅色小蝶盛着，漂亮如花。女人们是糖衣炮弹的奴隶，一个鸡蛋就给俘虏了。

早饭后拆礼物，昨晚就放蟹爪兰花盆底下了，犹如圣诞礼物聚拢在圣诞树下。素雅的大袋子，拿出一个象牙白大盒子，Anthropologie的标签。这是女儿送我的第三还是第四样安家的物品了，朴实大方又不失小资情调。大盒子上放一小卡片，还没看里头的祝福，卡片封面就让我哇哇叫，是个刻字翻花的镜像。创意的玩意儿，再小，也让人脑洞大开。

一个人的心思，另一个人的欢喜。

礼物是杯子。孩子们负责洗碗，一年到头碎碗碎杯，倒也碎来了平安。前几日我们还趴地上，捡了半小时的碎玻璃。除了吃饭，这是我们难得的家庭活动。

三只安家的绿色水杯子，在桌上摆着，透过光，如湖水。

最近突然喜欢上了蓝绿色，被女儿发现了。

开心，如水，溢了出来。

女儿说：“本来打算给妈妈做早餐的，结果没起得来。“ 哈哈！没开空头支票比让我两眼冒金星好。

儿子说：“前天给你的旅行枕头你用了吗？“我突然明白这是儿子的礼物了。不怨我笨，还有嘴巴比我更笨的。提前给了，又不带包装的“裸体”，而且自己先享用了13小时。三周后，我也会用上，好及时。

下午陪女儿去Costco买电视，太阳已经高照。

她昨天搬家了，租了自己的公寓。离巢的小鸟，是母鸟的喜悦和留恋。曾被护翼的小雏，要自己去经风沥雨了。

Costco鲜花所剩无几，女儿顺口问：“还要不要花？” 生日插花昨天才拿下，我想了想。案头有鲜花，屋子都发亮。想起我的妈妈，年轻时的张家大小姐，买小菜也买几朵花回家。我踱过去，拿了一束有金黄菊花的，闻闻。一个小老头笑着看我，发现他手里拿的和我的一样。

“It is beautiful, isn't it?” 

”Right，are you buying for your mom?”

“I am buying for myself, my daughter will pay for it.” 我就这样骗来了一束鲜花。”Are you buying for your wife?”

“I am a widow, I am buying for my grand daughter.”老头拿起一个塑料袋，让我把水淋淋的花茎套进去。

“Happy Mother's Day!”

“Happy Mother's Day!”

一个母亲的节，也是全家的节。

午饭的比萨和晚餐的五菜一汤，都是孩子们动手，我真的放了假。最最家常的餐，最普通的孩子，甚至有点憨，他们心底质朴的情感，不需要我谈牺牲或者苦，有人甜甜地叫你妈妈，就是幸福。

朋友圈里大晒幸福，成人们有钱没闲，大多花钱送母爱。赤贫的孩子们，用巧思和功夫，最动母亲们的心。

请允许我用叶子的话作结：

借万方花园，送给我的母亲，我的孩子们，和众姐妹，一串荷包牡丹。

止笔于2017年5月14日西花草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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