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城
东方刚呈现出一道金色的霞光,在无边无际的巴丹洁林大漠里,一个小甲壳虫似的黑点,颠颠簸簸地朝沙漠深处驶去。这是一辆吉普车,车上坐着四个云南大学中文系的学生,他们利用暑假的时间来大漠中寻找丝绸之路上的古迹。今天运气真好,一早就搭上了一辆去黑城的吉普车。
三个男生兴奋地谈论着一千多年前在那里发生的战争,韦维无聊地将头转开,看着窗外那越来越高的沙丘。这茫茫无边的沙海让她感到莫名其妙的烦燥,找不到一丁点写作的灵感。林非将一个又干又硬颜色发黑的面饼递给她说:“韦维,吃点东西吧!今天要赶到黑城才能吃到米饭了。”韦维依然看着窗外冷冷地回答:“不吃,不想吃,看看就倒胃口!”
林非很后悔不该将这个娇嫩的女友带到大漠上来。韦维原想去天堂似的苏杭寻找灵感,却被他哄骗来这粗犷的大漠上,加入他们的乞丐旅游团。
“唉……”他长长叹了口气。
黄震看了看他俩说:“韦维,别生气了,既来之,则安之。又没要你长住大漠,你也该为他牺牲一次了。次次都是他为你牺牲,这不公平嘛!”韦维回过头来说:“什么公平,不公平的,难道我这个假期就这么荒废了吗?”
德明说:“韦维,我打赌。到了黑城你的灵感立马就来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灵感来不来?”韦维没好气地说。
德明说:“众人只知道历史上那场有名的战争。还不知道名叫哈日巴特尔的黑将军和他夫人的故事。他夫人可是大漠上著名的美人红石榴。据说他们的相逢与相爱都是奇迹。城将陷落,将军无法将她带出去,就将她和八车珍宝藏在一口深井里。自己突围出去了。”韦维关心地问:“将军突围后生死如何?藏在深井中的夫人是否得救了?”启顺耸耸肩膀说:“谁知道呢?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开车的老司机接口说:“几百年来,黑城被无数寻宝的人挖得到处是深坑。可那井在哪儿呢?至今还是个解不开的谜。还有一片长40公里宽25公里的地域,人称‘幽隐神秘的黑沙包’。据说在沙包下埋藏着一个古老的屯田区和居民区。沙包连绵不断,神秘莫测,连最有经验的牧民,深入其中也有迷路的危险。”
韦维兴趣来了,抓过男朋友手中的面饼啃了两口说:“说不定到了黑城我的灵感真的就来了!”
车像小甲壳虫在沙漠里爬了几小时后,近正午了,司机正想将车停下来让大家休息。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一层深褐色的沙雾,迅速地飘过来。沙雾中像是站着一个冲出魔瓶即将现形的顶天立地的魔鬼,正打着旋转,疾速地向他们扑过来。“快下车!黑风暴来了!快找低矮的沙丘伏下来!”老司机大声叫喊。
林非拉着韦维朝低矮的沙丘跑去,脚下的黄沙像河流似地流动起来。一阵疾风将韦维卷走了,林非想冲过去拉她,但连脚都提不起来。
“快扑下!”身后的黄镇一下将他扑倒在地。四周一下沉入黑夜,在“轰隆隆”的震耳呼啸声中,只有风和沙在狂舞,人像沉入沙海中一样难以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风势渐弱。原来那惊涛骇浪般跌宕起伏的的沙山不见了,韦维也失踪了。
今夜的黑城热闹极了,人们都赶到城东去看埋在深井里一千多年的珍宝。全城议论纷纷,都在谈论此事。
只有林非他们三人呆在旅店中,林非像死了似地躺在床上,黄镇和启顺不停地给韦维发送短信。
“嘟,嘟……”林非的手机响了。他坐起来,一把抓过手机。其余的两人紧张地看着他。
“韦维你现在在哪里?”“我现在在昆明的家里,和露露玩呢?”“什么?在昆明?……”“露露,叫两声给他听听。”那边传来熟悉的狗叫声。林非激动地说:“你是咋个回昆明去的?就是会飞,也飞不回去啊!”
韦维在电话里得意地说:“这可要考考你们的猜功了,等你们回昆明后我再细细讲给你们听。我提供一条线索,埋在黑城的宝珠今天中午被挖出来了。挖出宝珠的人是个穿破烂衣服的叫花子,告诉你们一个惊人的消息,此人就是黑将军本人……”
要证实宝珠是谁挖出来的,并不难,你走到街上一问,马上就有人告诉你挖出珠宝的是一个穿黑衣服的叫花子。但一转眼的功夫,人们就再也找不到他了。这种怪事在大漠上多着呢,人们早己见惯不惊了。
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一闲下来就猜韦维是怎样回到昆明的。启顺说:“她是不是被那股黑风暴卷回去的?”“那风势不可能持续到昆明。”“她会不会遇到一架正好飞回昆明的直升飞机,将她救了?”“但与一千多年前的黑将军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也没找着答案。
回到昆明一下飞机,他们就打的直奔韦维家。韦维在客厅里接待他们,她穿着件洋红色薄毛衣,拖着双乳白色凉鞋,好像比从前更美了。从前她的脸色总是苍白的,现在却白里泛出红光。
林非将身上的背包放下就急着问:“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风一起就将你刮飞了。”
韦维一边为他们泡茶,同时又端出一盘水果来,笑眯眯地说:“我那天所遇到的事情不是人能够猜想出来的。”
接着她详细地讲述了那天所发生的事:
“那天林非拖着我朝那低矮的小沙丘跑去,我的鞋陷进了沙坑里。我正弯腰拔鞋,一阵狂风将我刮得滚到离你们不远的沙丘后。我挣扎着爬起来朝你们走去。一看,妈呀!那股黑风暴正顶天立地朝我扑过来!我忙爬在地上。那怪物隆隆地嚎叫着,将我卷了起来。我像只蚂蚁在风沙中旋转,脚沾不着地面,手抓不到任何东西。鼻子里全是沙子透不过气来,我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死在黑风暴的肚子里。
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风暴已经过去了。天阴沉沉的,大漠里死一般的寂静,听不到一声虫鸣,听不到一声鸟叫。我坐起来,赫然发现在离我十步远的地方站立着一幢两层楼的简陋木屋。门窗紧闭,悄无一人。
我坐在沙上以为自己眼睛发花,或者是在做梦。这空旷而宁静的大漠里怎么会有木楼呢?
咚的一声弦响,木楼上传来了一阵轻柔的吉他声。一个男子低沉而又深情地唱起了《草原之夜》来:
“美丽的夜色多沉静,
大漠上只留下我的琴声。
想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
可是没有邮递员来传递。
等待呀!等待,
等到大漠里长出了绿树,
等到大漠里建起了高楼。
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
我当时高兴极了,想不到这寂静无光,没有一点人气息的小木楼里竟然还住着人。我忙走上前去敲门。琴声和歌声戛然断了。
我大声问:‘屋里有人吗?’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我慌乱起来,从简陋的门缝朝里看,里面光线幽暗,地上堆着些东西。仔细一看,差点吓死我了,那是几具血肉模糊的男尸!我忙着逃离,脚软得像棉花做的。
还未逃到我原来躺的地方,身后的门哗的一声被拉开了。屋里走出一个大约二十六七岁的青年男子来。他抬着头,两眼直愣愣地看着灰黑色的天空,双手张开。他下穿一条绿色军裤,上穿一件白衬衣,胸前全是鲜血,一看就是个死人。
我吓得捂住嘴,生怕自己尖叫起来惊动了他。他将头缓缓移平,用一双死去的,毫无生气的眼睛呆呆地看着我。突然柔情似水地说:‘可儿,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整整三十年了,我知道你会来的,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我想不到死人竟会开口说话,吓得尖声怪叫起来:‘不,不,我不是可儿!我从未见过你,我不知道你是谁!’我转身就跑,沙陷住了我的脚。我吃力地从沙里拔出脚来,踉踉跄跄地逃离这栋可怕的小木楼。
后面传来绝望地惨叫:‘快!快!快帮我捉住她!我不想再等三十年了!’身后传来一片临死前的喘息声,沉重得令人窒息。我回头一看,差点昏倒:有四五个缺手断脚的男空军和两个穿着艳丽的桃红色丽纱的女骷髅追了上来,将我团团围住。
一个女骷髅伸出白骨峥峥的手来拉我说:‘可儿别生气,那天小首长本要带你来的。但不知你跑到哪里去了,他没办法,只好自己走了。”我抱着手惨叫:‘别碰我!别碰我!……’
‘别碰她,别吓坏了她。’那男子机器人似地走过来,鲜血从他心口的洞里喷了出来,染红了我的外套,口里朗朗说道:‘可儿,请不要再离开我了……’
他张开双手要来抱我,我惊恐万状地朝着灰暗的天空惨叫一声:‘上帝呀!救救我。’空中一声响雷在我头顶上炸开,将我震昏过去。
我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原来的地方,十步之外,那栋小木楼屹立在原地。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个噩梦,但衣服上的血迹未干,还有刺鼻的腥味。
这次我不管刚才发生的是梦还是真,都不敢再去敲门了。我慌忙拿出手机来打,但手机失灵了。看看手腕上的指南针,不管朝那个方向都是西经45度。我只好看看天光,估计着方向朝东走,尽快地逃离这栋可怕的小楼。
我翻过一座小沙丘,身后的木楼里又转来了深沉柔情的歌声:
‘美丽的夜色多沉静,
大漠上只留下我的琴声……’
那首优美的歌曲,现在听起来鬼气森森的,我尽快地向前走去。
‘可儿!不要离开我!我等你整整三十年了……’我又翻过了一座小沙丘,听到身后有人在惨叫,回头一看那五男二女排成一条直线朝我走来。我吓得浑身颤抖,腿都软了,提都提不起来。
我放声大哭,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浑雄有力的歌声:
‘女孩你大胆地往前走哟!
莫回呀头——
通天的道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十九哟!
快,快走……’
听见歌声,我狂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脚步也轻快了,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长时间,厚厚的云层散尽了。天蓝得清澈透明,沙地上出现了一簇簇绿茸茸的骆驼草。看见绿色,就像看见了生命和希望,我又活了过来,有了思维。
翻过一座沙丘,前面出现了一片金灿灿的胡杨林,如诗如画。我好像看见了飞雪和木婉清宛如两只红蝴蝶在飞旋的黄叶中轻盈穿梭。就在我一眨眼睛的功夫,我看到林中出现一个高大的男人。头发披到肩上,黑色的衣服又破又烂,是个叫花子。他没有回头,我远远地跟着他。
穿出胡杨林,可把我惊呆了。一个绿波荡漾的大湖挡住去路。湖里飘着些白色、桃红色和粉红色的荷花。几个青年女子划着一张小船,在荷花中穿来穿去地摘荷花。湖对面的绿树丛中,一幢栋粉白色、淡黄色、淡红色的小别墅隐约可见。
那叫花子回过头来对我说:‘女孩,一路上我都不敢让你见到我,怕吓着你。你先洗个澡吧,你穿着这套血腥的衣服是进不了“绿洲城”的。’
我忙着说:‘谢谢你了,师傅!那唱歌的人就是你吧?’
他点点头:‘嗯,是的。我到黑城去,今天是那八车珍宝在世上重现的日子恰好从你遇难的那里路过,收到太清的信息,叫我带你回来。’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太清?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见面你就知道了。红影,红影,太清家来人了,你带她去换换衣服吧。’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将小船划过来说:‘铁剑你这付样子,好吓人哪!我可不渡你过去。’
男子笑着说:‘我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什么时候坐过你的船?去吧,去吧,我在对面等你们。’
那少女极秀气,皮肤白腻如奶酪。我还真没见过大漠上哪个女子的皮肤有这么好。她的船头放着个深蓝色的大瓷花瓶,里面插满了荷花。她立在船头,用撑竿轻轻一点,小船载着我飞进一片芦苇丛中。芦苇间还开着些不知名的淡黄色小花。我站在凉凉的水中,脚下是光滑的卵石。
这是什么地方?简直就是世外仙境!
洗完澡后精神焕发,少女将我拉上小船,提着一套用荷花瓣做成的裙子让我穿。
‘这,这不是在做梦吧!这种裙子也能穿?’
‘穿上吧,你穿着那套有血的衣服是进不了绿洲城的。’
我小心翼翼地将那粉色的荷花裙和一双藕做成的凉鞋穿上,它们一上身,就成了真正的裙和鞋,只是荷花的清香还在。我明白了,这个‘绿洲城’不是旅游图上的那个‘绿洲城’。想不到我会来到仙境中,我兴奋极了,有一千个问题要问。但却不知从何问起,只会傻傻地笑。
铁剑在湖对面等我,他已经换了一套深蓝色西装。看上去只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很像刘德华。
我们顺着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路走进绿洲城。这一次我忙着问他:‘你就是汉武帝时驻守黑城的那位黑将军吧?’
‘是的。’
‘请问你突围后是怎样来到绿洲城的?’
‘我和太太本来就住在绿洲城,我们是被上帝派到那里工作的。’
‘那太清也是上帝派到人间工作的吗?’
‘不是,太清是因为犯了小错被贬到人间去,由白石去将她找回来的。’
我和铁剑说话时,眼睛可没有闲着,绿洲城里无比地幽美安宁,完全没有车马的喧哗声。路两旁是一幢栋小别墅,排列整齐,没有围墙和栅栏,别墅与别墅之间是一片片的花园、草地或树林。在一个牡丹花园里,几个女子坐在草地上吹箫、弹琴,一只火凤凰衔着一大朵白牡丹,在她们身边飞舞。
几个男女和几只黑猩猩在一个网球场上打网球。小树林里一个穿白T恤衫的男子正在刷洗一头大象。绿草地上,一个女子怀中抱着只小狮子,头枕着一只母狮睡觉。
我仔细观察后发现,绿洲城里的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全是俊男美女。真让人羡慕死了。
我突然想起来,上个世纪,英国一位旅行家也到过沙漠里的一个城市,不知是不是绿洲城。他带了几块石头出去,想不到都是钻石。现在其中一颗还镶在女皇王冠上呢!
我四处张望,看见不远的百合花丛下有两块卵石。我跑过去拾起来一看,是两块玛瑙石,上面有天然风景画。深蓝色的那块有个白色窗,窗前有一男一女的身影,女的穿火红色裙子,男的穿黑色衣服。绿色那块上面是一片绿水,有几根芦苇。芦苇根下蹲着一只鼓着嘴瞪着眼睛的绿青蛙。我喜欢地拿在手上不停地看,贪婪地四处张望,还想多拾几块。铁剑说:“快走吧,你拿不了那么多,你看,一路都是。”
我睁大眼睛一看:‘哇!’脚下那色彩斑斓的道路,全是用有各种天然画的玛瑙石铺成。我真想扑到地上一块一块的细细欣赏。但铁剑已经走远了,我不得不去追他。
我们经过一幢栋别墅,来到一幢乳白色的别墅前,看见一只小毛猴提着个大花篮,篮子里装着些鲜花。铁剑说:‘猴儿,有红玫瑰吗?给我太太一朵,等会儿我们要到东海去。’小猴吱吱叫着,拿了一朵红玫瑰给他。
铁剑按按门铃,一个穿银白色镂花礼服,带长吊坠子耳环的女子,开开门说:‘铁剑,谢谢你将韦维送来。’‘不用谢,我回去了。咱们一会见。’
一看见那女子,我马上就认出她是谁了。她是妈妈的大姐,我在我外婆家的‘全家福’上见过她。妈妈家从前住在南华街,她家五姊妹是昆明市有名的五朵金花,这个大姐是她们中最美的一个。她大学毕业后却找了一个在‘黄瓜营’种菜的青年农民。
那个农村青年,除了一间破草屋外,一无所有。她的同学们不是在省里就是在市里工作,只有她嫁了个农民不说,还经常挑着菜去‘螺蛳湾’叫卖。我外公外婆气得和她断绝了来往。
几年后,我外婆气消了,去看他们。但除了那间破茅屋还在,人却不在了。问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人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我外婆后悔得差点撞墙。
现在妈妈都长白头发了,她却还比我年青。我一时不知怎样叫她,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对我说:‘你就叫我太清吧。’
她一边将我带进客厅,一边说:‘今天你在沙漠里叫的那声“上帝呀!救救我。”响得连我们这里都听见了,所以我请铁剑将你带来这里避一避。’
‘那男子是谁?他“可儿”“可儿”地叫我。差点将我吓死。’
‘他是个飞机失事后摔死在大漠上的军人,因为你长得极像他的女友,所以他认错了人,想将你留在大漠上。’
‘谢谢上帝,救我逃出他们的魔掌。’
我姨父白石端出一杯茶和一碟水果来,他长着一对黑色的剑眉,配着细长的眼睛,完全就是《笑傲江湖》中的令狐冲。
我一边吃葡萄,一边回答姨妈的问题,她问了我外婆家的所有情况。
门外响起了优美的音乐声,有人敲门:“太清、白石,座骑来了,咱们走吧。”
姨夫站起来说:“韦维,我们要去东海方丈参加宴会,我送你回昆明吧!你不能再呆在大漠中了,那群军人正到处找你呢!”
姨妈将我吃剩的半个小西瓜包好,递给我说:‘韦维,你不属于绿洲城的人,不能在此久留。这瓜你带回去吧。’她又一次猜出,我想在这里多呆几天。
我们开门出去,看见七八个男女,女的骑着凤凰、白鹤、青鸟……,男的骑着大象、狮子、老虎……,慢慢地升上天空,在天空中幻成一朵朵白云、红云、五彩云,慢慢地飘走了。
姨妈站在一只白鹭身边和我拥抱,说:‘再见了,韦维。代我向家人问好。’
我忙着问她:‘姨妈,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
姨妈笑着说:‘你既然有缘进入绿洲城,可见根基不浅。你好好学习《圣经》吧,说不定我们后会有期。你闭上眼睛让白石带你回去吧。’
姨夫穿着白色运动服,披着白披风,英俊得跟超人似的。他拉着我飘飘然飞了起来,睡意向我袭来,我的眼皮垂了下来。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姨夫在我耳边说:‘韦维,到家了!’我赶快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站在小区的草坪上。看看四周没一个人影,我忙抬头看天,满天星斗闪烁。一颗璀璨耀眼的流星在我头上划过……”
韦维讲完此事后,三个男孩一副似信非信的样子。林非说:“韦维将你的证据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韦维将准备好的一蓝一绿两块有天然图画的玛瑙石,和半个红心绿皮黑子的小西瓜放在桌子上说:“我到家以后,取出小西瓜一看,这瓜变成了翡翠。你们见过这样的翡翠瓜吗?”
三个男孩你传给我,我传给你地看了一会。启顺说:“我见过有天然画的玛瑙,像这小西瓜似的翡翠也一定会有的。”
黄镇笑着说:“韦维别编故事了,你就老实地告诉我们,你是怎样回来的。”
韦维跺着脚说:“你俩不信我说的,林非可为我作证,我是一个从不撒谎的人。你说是吗?”
林非笑着说:“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是你的故事太离奇了,怎能叫我们相信?”
韦维气得抓住头发直瞪眼睛,想不出更多证据来证明绿洲城的存在。
“有了。”她突然笑了起来说:“你们见过人世间有这样的鞋吗?”
说着她将一只乳白色的高跟凉鞋脱下来,那鞋马上变成了一段挖空了的藕,质地坚如石,冷如冰。三个男孩看傻了,这一次再也无法解释,鞋子怎么会变成了石藕?
韦维大笑说:“这次暑假我收获最大,不但去了绿洲城,还治好了我外婆多年来的心病。”
注:韦维是《桃花小镇》等故事中浦盈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