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案例比之第一件案例更显露出美国三K党的残暴、疯狂和没有人性。三K党徒们在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之冷血杀害安德鲁.古德曼、迈克尔.施韦特纳和詹姆斯.钱尼三人，原因之一是那三人是外地来为民权而工作的，对他们多少是有点〝冒犯〞，但是在阿拉巴马州伯明翰市的十六街浸信会教堂炸弹惨案，却完全不是那回事。           

   1963年9月15日，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在阿拉巴马州伯明翰市的十六街浸信会教堂的地库里，四位穿着漂亮衣服的非洲裔美国小女孩，十岁的丹妮斯.麦克奈尔(Denise McNair)，十一岁的艾迪.麦尔.柯林斯(Addie Mae Collins)，十四岁的卡罗尔.罗伯逊(Carole Robertson)和也是十四岁的辛西娅.韦斯利(Cynthia Wesley)，聚在一起聊天。  

   这四位好友，在准备好了早上十一点的圣歌合唱排演后，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叙说着学校刚开课的一些笑话，她们完全不知道，死神已经站在她们的身旁，准备要向她们下毒手了。

   这四位受害者中，以身为家中长女的丹妮斯.麦克奈尔最为特别，她的双亲，经营着一家照相馆，自食其力，与世无争。丹妮斯.麦克奈尔很喜欢玩棒球，也很喜欢在周末时，在家里开个茶点小派对，用自己亲自烘烤的甜饼，招待她的小朋友们，她的热情，她的好客和她的魅力，使她成为小朋友们心中的自然小领袖。    

   丹妮斯.麦克奈尔在中央大街小学(Center Street Elementary School)好友兼同学之中，有一位异常优秀的非洲裔美国人小女孩，长大后成了使全非洲裔美国人都为她而骄傲的人物，她就是曾任的美国历史上首位女非洲裔国务卿康杜丽莎.赖斯。  

   就在这几位天真无邪的非洲裔美国小女孩在吵闹着开玩笑时，教堂外边却不是如此这般的欢乐平静，四个美国团结三K党的党员罗伯特.钱布利斯(Robert Chambliss)、托马斯.博林顿(Thomas Balinton)、赫尔曼.卡什(Herman Cash)和波比.弗兰克.车里(Bobby Frank Cherry)，正在阴谋策划着一件伤天害理的冷血谋杀大凶案。   

   四个三K党商量好了，由托马斯.博林顿、赫尔曼.卡什和和波比.车里三人四下把风，由罗伯特.钱布利斯动手。罗伯特.钱布利斯开着一辆白与浅蓝双色的雪佛兰(Chevrolet)，停在教堂的后面，下车后鬼鬼祟祟地将一大包插有十九支信管的炸药暗藏在教堂后楼梯底下，启动了定时器，然后快速地离开现场。   

   1963年9月15日早上十点二十二分，正当教堂的二十六位小朋友在地库的客厅里合唱《宽恕就是爱(The Love That Forgives）》时，炸弹爆炸，现场炸死了四人，重伤了二十二人，这全都是些无辜的小孩子。  

   这件立即轰动全球的十六街浸信会教堂炸弹惨案，在阿拉巴马州尤其是在伯明翰市，引发了远比十六街浸信会教堂炸弹惨案的炸弹还要强烈百倍的游行和抗议，非洲裔美国人的愤怒和谴责，全指向了正在暗中幸灾乐祸的乔治.小华莱士州长。      

   语云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那是因为在十六街浸信会教堂炸弹惨案之前的一星期，乔治.小华莱士州长对着《纽约时报》的记者发狠说:〝如果他们敢在阿拉巴马州推行反种族隔离的话，那么，阿拉巴马州就会需要办几次一流的葬礼!〞。如果乔治.小华莱士州长不是一位未卜先知的算命先生，则必然是一位已经预先知道了有某种屠阴谋杀将会发生的同谋。

   乔治.小华莱士州长对于非洲裔美国人的愤怒和抗议是很讨厌的，他悍然下令镇压，全副真枪实弹的武装警方，出动了狼狗、催泪弹、塑胶子弹与强力消防水喉，强行驱散游行示威的群众。

   有一个叫做约翰尼.罗伯逊(Johnny Robertson)的非洲裔美国年青人，在愤怒和激动的情绪下，抓起了地上的石头，就朝着凶狠的警察丢过去，警察立即用乱枪回应，把他打成了一个蜜蜂窝，约翰尼.罗伯逊当场横死于示威的现场。

   混乱中，有几位年青的小三K党徒，骑着机车，冲向了路边，朝着骑在单车上停在路边观看热闹的维吉尔.瓦尔(Virgil Ware)开枪就射，只有十三岁的维吉尔.瓦尔，不幸地成了种族仇恨的黑枪冤魂。  

   因为这种十六街浸信会教堂炸弹惨案丧尽天良的暴行，引起了伯明翰市人民的悲痛，除了一位死者的家属不愿再度成为媒体的焦点，宁可私自入殓外，另外三位小生命出殡时，有八千多的黑白美国人，无分种族，不别男年，人人列队挥泪致哀，黑白的牧师联席为死伤者祈祷，为生还者祝福，场面感人。

   使人遗憾的是，整个出殡仪式，唯独没有任何一名阿拉巴马政府的官员出席。阿拉巴马政府的官员不肯出席追悼会是可以理解和在预料之中的，这可从当时的阿拉巴马州伯明翰警察总长西奥菲勒斯.康诺的公开讲话里，得到答案。

   十六街浸信会教堂炸弹惨案发生后的第三天，伯明翰公安局局长西奥菲勒斯.尤金.布尔.康诺(Theophilus Eugene Bull Connor)在市民大会上，对着二千五百五十名本地的市民，气焰嚣张地胡乱暗示说:〝这档子事有可能是小金恩那帮子人为了达到某种政治目的而干出来的〞，接着他的无耻嘴脸，一下子展露了出来:

   〝如果你们要怪罪在伯明翰市被炸死的四位非洲裔美国人小女孩子的话，那就该怪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这场血洗之灾是来自你们的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而不是我们!〞  

   西奥菲勒斯.康诺所指的〝你们的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怨言，指的是1954年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布朗 对 教育部案》,这件由瑟谷德.马歇尔主办的划时代大案，将全美国学校里的种族歧视打垮，因而引来美国南方诸州的强烈抗拒。     

   西奥菲勒斯.康诺的偏见心态，就是最具代表性的一位了，他的意思是，如果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不出面多管闲事，不出面来搅乱他们的白人至上传统的话，今天就不会死人了。

   因为十六街浸信会教堂炸弹惨案而引起的阿拉巴马州伯明翰市的种族暴动怒火，立即传遍了全国，十天之内，全美国的一百八十六个城市中发生了七百五十八次的游行示威，导致了一万四千七百三十三名示威者被拘捕。马丁.路德.小金恩决定将所有的斗争焦点，集中到伯明翰市。

   西奥菲勒斯.康诺是马丁.路德.小金恩的最大对手，两人曾多次交手。在西奥菲勒斯.康诺的把持和推动下，阿拉巴马州伯明翰市是美国种族歧视最为严重的城市。而马丁.路德.小金恩借助天时地利的有利条件，发动了要将伯明翰市种族隔离政策送进历史垃圾炉的〝C计划(Project C)〞，其要摧毁的主要对象，就是极端反动的西奥菲勒斯.康诺。

   威风凛凛的公安局局长西奥菲勒斯.康诺，在乔治.小华莱士州长的撑腰下，对于非洲裔美国人这种没完没了的游行示威，已经忍无可忍，他悍然下令拘捕任何胆敢抗议者，一夜之间，整个阿拉巴马州的所有监狱，人满为患。

   1964年5月2日，〝C计划〞首次出动怪招，在民权领袖詹姆斯.贝弗尔(James Bevel)的组织和领导下，伯明翰市的非洲裔美国小孩子们，亦跟着上街示威游行。

   怒火中烧的西奥菲勒斯.康诺，拍着桌子下令，管它孩子不孩子，只要上街游行，就是犯法，就是暴民，就不是好东西，就是不给自己面子，就是对他这位身负阿拉巴马州人民安全的公安局局长的严重挑衅，就应该立即进行拘捕，送进监狱!于是在傍晚前，有九百五十九名小孩子被〝拘捕归案〞。

   他的部下哭丧着脸向他报告说，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警车来拘捕那么多孩子了。西奥菲勒斯.康诺红着眼睛，一边以拳击桌，一边大声咆吼道:〝浑蛋!没有警车，难道也没有学校巴士吗?〞 

   西奥菲勒斯.康诺的这个决定成为了阿拉巴马州的一大奇观:警察用老百姓的血汗税金买来接送孩子上下课的校车，反过来变成了拘捕〝江洋大盗〞的警车!当天就有超过六百多名包括六岁在内的小孩子被学校巴士送进监狱里，第二天，又拘捕了超过一千名小孩子，阿拉巴马州已经没有多余的监狱来再关人了。

   1964年5月3日，伯明翰市的非洲裔美国人并没有被吓倒，连老带小，全涌上了大街，游行示威，抗议西奥菲勒斯.康诺的种族隔离歧视政策。这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天：西奥菲勒斯.康诺下令他管辖下的消防局，用冲击力极强的消防喉来驱散示威的人群，再下令他管辖下的防暴警察，动用军用狼狗(K-9 attack dogs)，暴力攻击示威群众。

   在全国电视的直播下，西奥菲勒斯.康诺和伯明翰市警察成了全国万夫所指的魔鬼，批判之声，像潮水一样涌进了伯明翰市，一时间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

   由马丁.路德.小金恩领导的抗议行动从未中断，持续不停，节节升级，使阿拉巴马州成了一座火药库，随时都会将所有的人炸毁，玉石俱梵，同归于尽。

   阿拉巴马州政府官员见大势所趋，知道非洲裔美国人是不肯就此罢休的，只得出来面对现实解决问题。可是辛辛苦苦与非洲裔美国人领袖达成的谈判成果，又被大力鼓吹种族隔离和种族歧视政策的乔治.小华莱士州长，封建顽固地推翻和否决掉，导致形势直线下滑，越来越危险。   

伯明翰市公安局局长西奥菲勒斯.康诺公开呼吁阿拉巴马州的白人，团结起来抵制全州黑人生意的吼声，犹如火上浇油，更将本来在阿拉巴马州就快要爆炸的黑白族群对立的紧张局面，进一步地推向了一发不可收的边缘。

   在美国近代民权运动发展史上，西奥菲勒斯.康诺是一位典型的封建、落伍、保守、骄傲、自大、恶毒而反动的形象代表。

   在阿拉巴马州州长乔治.小华莱士的背后唆使下，西奥菲勒斯.康诺在多次的民权游行大示威中下令用水龙头、狼狗、催泪弹甚至小型坦克车来对付他心目中的〝麻烦制造者〞。他的言行思想成为美国近代民权历史的反面教材，他的残忍和暴戾，结果成为美国联邦国会通过1964年《民权法案》的动力。

   他于1897年7月11日在阿拉巴马州塞尔玛市(Selma,Alabama)出生，他西奥菲勒斯.康诺本来是一位靠着报道运动为生的电台播音员，1934年开始介入自己老家的政治活动，当选为阿拉巴马州伯明翰市市议员，1936年当选为阿拉巴马州伯明翰市警务委员会主席，兼伯明翰市公安局局长，除了在1952年短暂地离开四年外，他在这个位置上前后长达二十六年之久。

   1940年，西奥菲勒斯.康诺宣布出马竞选阿拉巴马州州长，他的竞选主张，竟然就是要〝保障种族隔离政策在阿拉巴马州坚定不移地运作下去〞，其反动思想，一至于斯。

   1948年美国总统大选时，进步党(Progressive Party)副总统候选人，来自俄亥俄州的美国联邦参议员格伦.赫斯特.泰勒(United State Senator Glen Hearst Taylor)至阿拉巴马州进行正常的拉票活动，当他在伯明翰市的〝南方黑人青年大会(Southern Negro Youth Congress)〞讲演时，由于鼓吹种族平等而惹怒了西奥菲勒斯.康诺，这个政治流氓居然下令将格伦.泰勒拘捕，控以违反了伯明翰市的《种族隔离法》,引起了轩然大波，自此他的恶名，开始远播。

   西奥菲勒斯.康诺视种族平等为天敌，这在阿拉巴马州是路人皆知之事。在1948年民主党全国大会上，当西奥菲勒斯.康诺发现民主党的党纲中居然有着种族平等的理念时，他愤然带着阿拉巴马州代表离场抗议，消息传出，全国起哄，西奥菲勒斯.康诺之名，臭不可挡。

   1952年12月26日，一向靠着卖弄仁义道德和高尚品行的西奥菲勒斯.康诺，因为在一间酒店房间里与他的女秘书克丽丝蒂娜.布朗(Christina Brown)通奸而被拘捕，法庭判处他一百元罚款和坐牢一百八十天，这一来，这位活圣人的画皮，一下子被扯掉了。

   1956年，非洲裔美国人牧师弗雷德.夏特沃斯(Reverend Fred Shuttleworth)在家里与另外两位牧师开会讨论有关民权事情，被西奥菲勒斯.康诺派人破门而入，以〝流浪(vagrancy)〞的罪名拘捕，投进监狱，一连三天，不允许三位牧师见律师和友人。这引起美国联邦司法部的重视和调查，西奥菲勒斯.康诺居然胆敢不与美国联邦司法人员合作，拒绝谈话，无法无天，一致于此。

   1960年，西奥菲勒斯.康诺控告《纽约时报》,因为该报〝诽谤〞他为〝鼓吹种族岐视的打手〞，要求赔偿一百五十万美元的〝精神损失费〞，后来觉得要得太多了，这个无耻的恶棍居然自我降价，减成四十万，希望籍此捞上一笔，结果六年的官司打下来，他反而输掉了四万美元的律师费，可谓自作自受也。

   1968年12月7日，西奥菲勒斯.康诺中风倒地，自此开始，无法走路，靠坐在轮椅上度其余生，1973年2月26日，西奥菲勒斯.康诺第二次中风，1973年3月10日，在中风后十二天突然死亡，活了七十六岁，也结束了他可耻而卑鄙的一生。

   1964年，在阿拉巴马州伯明翰市即将被种族矛盾催毁和有可能血流成河的种族对决的千钧一发之际，约翰.肯尼迪总统亲自出马，主持了公道，他公开地警告阿拉巴马州的白人们:非洲裔美国人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再这样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约翰.肯尼迪总统随即下令三千国民兵，进驻伯明翰市，防止更多的悲剧发生，局面才得以稳定。      

   伯明翰市的白种商人，看见了滚滚而来的民权浩荡潮流大势，知道这已经是一件不可能阻挡得住的历史洪流，也清楚地看清了美国已经不可能再返回到开国时的奴隶时代了，于是开始自我觉悟，是该有所改革的时候了。

   1964年5月10日，伯明翰市的白种商人们开会，决定接受约翰.肯尼迪总统与马丁.路德.小金恩的呼吁，自该日开始，自动废除早已不合法律更不合道德的种族隔离政策，于是纷纷把门口〝只准白人〞的牌子拿掉，紧接着餐厅、戏院、洗手间、试衣室和图书馆等的公众场合，一律黑白欢迎，最后，所有的学校亦跟着潮流，开始实行黑白混校。

   伯明翰市市长艾伯特.伯顿.鲍特韦尔(Albert Burton Boutwell)更是勇于面对历史，立即宣布在伯明翰市全面地废除所有的《吉姆.乌鸦法律》!至此，伯明翰这只火凤凰，于沦落里再立，在欲火中重生，为人性的尊严谱写下了一段美丽的诗章。

   阿拉巴马州政府受到了整个世界的藐视、嘲笑和压力，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装模作样地将罗伯特.陈比里斯拘捕，并对他提出了刑事起诉，警察在他的车子里搜到了与炸十六街浸信会教堂同为一种类型的一百一十二支信管，作为刑事起诉的证据。

   1963年10月8日，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阿拉巴马州法庭居然判决罗伯特.钱布利斯的谋杀罪名不成立!但是为了平息民愤，只判决成立了〝无牌非法拥有炸药罪〞，罚款一百美元，坐牢六个月了事。  

 伯明翰市的美国联邦调查局分局从此事件一开始，就一清二楚地掌握住了所有的线索和铁一般的证据。阿拉巴马州伯明翰市的联邦调查局分部，在十六街浸信会教堂炸弹惨案事情发生后，于1965年向华盛顿总部的埃德加.胡佛局长提出了详细的事件报告书，并且提议以刑事重罪来起诉罗伯特.钱布利斯等嫌疑人。

   可是这个正义又正当的提议，到了埃德加.胡佛局长办公室时，居然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下令不得将之公布，也不准将证据提供给阿拉巴马州的检察官，整件调查案件，于1968年结案，封密存档。    

   中国有句佛家名言，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真有其哲理也。无恶不作的三K党暴徒罗伯特.钱布利斯等三人，以为从此就可以逍遥法外，高枕无忧了，然而黑暗是战不胜光明的，这批杀人的暴徒们在逍遥法外四十五年之后，终于得到了他们应该得到的报应。      

   1970年，民选的阿拉巴马州的司法部长威廉.约瑟夫.巴克斯利(William Joseph Baxley)上任，这位一心要将阿拉巴马州的形象扭转过来的年轻司法部长，除了大量的起诉工业空气污染的奸商，利用未成年少女来跳脱衣舞和卖淫牟利的黑帮与阿拉巴马州政府内外的贪官污吏外，还决定要重开这件十六街浸信会教堂炸弹惨案，他和美国联邦调查局进行合作，成立了专案小组，进行案情研究。   

   威廉.巴克斯利是一位新生代的美国白人，典型的有抱负、有理想、敢做敢为的现代知识分子，是一位万古长青流芳百世的社会精英。威廉.巴克斯利可谓是一位土生土长的阿拉巴马州人，他于1941年6 月27 日出生在阿拉巴马州多桑市(Dothan,Alabama)，父亲基纳.巴克斯利(Keener Baxley)和母亲莱玛.朗特里(Lemma Rountree)都是知识分子。   

  1964年，威廉.巴克斯利刚从阿拉巴马州大学法学院毕业，就以年仅二十五岁之青年出任阿拉巴马州休士顿郡(Huston County,Alabama)的检察总长，成为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地区检察总长。 

   自古英雄识英雄。威廉.巴克斯利当选为阿拉巴马州司法部长后，立即提名非洲裔美国人迈伦.汤普生(Myron Thompson)出任他的阿拉巴马州司法副部长。这是阿拉巴马州历史上第一位非洲裔美国人出任该职，意义更是非凡。迈伦.汤普生亦是一位非凡的人物，不但工作成绩斐然，使人刮目相看，后来更当上了美国联邦法官，深受各方器重。     

   大量的证据指出，十六街浸信会教堂炸弹惨案是一起严重的伤天害理特大号刑事案，是使阿拉巴马州种族分裂的种子，这种历史仇恨不消除不抚平，阿拉巴马州的人民，将永远不得安宁。威廉.巴克斯利在宣布要重新调查十六街浸信会教堂炸弹惨案后，接受当地的电台新闻采访时，直接向三K党挑战说:〝我知道这件罪恶勾当是谁干的!这帮坏蛋们应该开始卧睡不宁坐立难安了。〞     

   威廉.巴克斯利终于成功地将托马斯.博林顿、罗伯特.钱布利斯和波比.车里三人正式重新拘捕归案，以四项一级谋杀罪名起诉之。1977年11月18日，穷凶极恶的罗伯特.钱布利斯谋杀罪名成立，被法官重判了四个终生监禁，永远不得假释，大快人心。罗伯特.钱布利斯在1985年10月29日死于阿拉巴马州监狱中，结束了他那罪恶的一生。    

   波比.车里认为已经时移境迁，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老底子，于是采取死不认账的赖皮策略，可是当他的前妻王尔德.布罗格登(Wildean Brogdon)在法庭上告诉陪审团说，波比.车里曾经亲口告诉她，〝炸弹的引信是我点的火〞时，他的脸立即变成了死灰的颜色，只得低头认罪。       

   托马斯.博林顿和罗伯特.钱布利斯二人，也是死不承认，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但是当他们在法庭上听到当年美国联邦调查局伯明翰分局探员对他们的秘密电话录音时，他们的脸就也变成了死灰的颜色，不得不低头认罪，因为他们在电话里，不但大夸自己的炸弹技术，还厚颜无耻地说，〝可惜只炸死了四个小黑鬼〞。      
 
   2001年5月1日，是一个特别值得纪念的历史时刻，在受害者的家人和全美国的非洲裔美国人苦苦等待了四十五年后，四位被三K党用炸弹炸死的小英灵，沉冤得雪，正义长伸，托马斯.博林顿被阿拉巴马州法官判决终身监禁，永远不得假释。

   波比.车里的律师用〝波比.车里的神经和精神有问题〞为理由，希望能拖下去，但是当法官觉得七十一岁的波比.车里并没有神经病而可以接受审判时，遂下令开庭，罪恶滔天的波比.车里拖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2002年5月22日，法官判他终生监禁，永远不得假释。    

  在威廉.约瑟夫.巴克斯利查办这件世纪大案时，他意外地发现了大量的证据: 赫尔曼.卡什也是嫌疑人之一，当他正要下令将之拘捕归案之时，传来了赫尔曼.卡什已经早于1994年时病故的消息。四个十六街浸信会教堂炸弹惨案的元凶中，他是唯一逃过正义制裁的罪犯，看来只有留给阎罗王去和他算帐了。

  1964年7月2日，在美国的国庆节的前一天，林登.约翰逊总统在白宫签署了划时代的《1964年版民权法案》,再度的为所有的各族美国人民开展了民权的新纪元。 

    从1971至1979年，在威廉.巴克斯利的两任司法部长任期的努力下，阿拉巴马州已经脱胎换骨，以实际上的行动来洗擦掉了历史上的污点与耻辱。

    威廉.巴克斯利的正义和公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比如说三K党就对他恨得牙痒痒得吱吱作响。1976年2月19日，三K党徒们再也憋不住了，于是在一封寄给他匿名信里，羞辱性地称呼他为〝荣誉的黑鬼(honorary nigger)〞，并且将他与约翰.肯尼迪总统相比，诅咒他能早日死于非命。

   威廉.巴克斯利用他阿拉巴马州检察总长办公室的公文信纸，以〝司法部长比尔.巴克斯利〞的名义，回了三K党徒们这么一封公开信:〝本人在此正式回答阁下于1976年12月19日的来函，那就是----来吻吻我的屁股吧!(Kiss my ass!)〞  

   威廉.巴克斯利是美国正义的化身，是真正美国精神的代表。1982年，他以高票当选为阿拉巴马州副州长，可谓实至名归。威廉.巴克斯利离开政坛后，从事律师业务，办理在阿拉巴马州最高法院与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特殊上诉案件，他的能力和智慧，被国际审理律师学院(International Academy of Trial Lawyer)授予院士(Fellow)的荣誉，更被阿拉巴马州新闻界誉之为阿拉巴马州最有声望、最伟大的超级律师之一。 

   威廉.巴克斯利的心胸广宽，以从他在2002年时出钱出力，募得了二十五万现金，协助他的前妻露西.巴克斯利(Lucy Baxley)当选为阿拉巴马州副州长一事上看得出来。   

   十六街浸信会教堂炸弹惨案只是冰山的一角，比较使人注意而已。十年间，三K党仅在阿拉巴马一州，就用炸弹攻击了非洲裔美国人的教堂、商业和住家达四十五次之多，其余各州，举一反三，可想而知矣。（待续）

2011年4月21日 高胜寒 在 美国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