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5月,本书由中国作家出版社出版,首印3万册,仅一年全部售罄。
如今,应广大热心读者强烈要求,准备修改后再版。谢谢热心读者朋友们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
谨以此书
献给我多苦多难的母亲,
献给我无怨无悔的青春岁月,
献给全天下向苦难命运不屈挑战的人们。
《我的苦难,我的大学》
生命中的痛苦是盐,缺少了它,生命就会苍白无味!
第一章:
成长是痛苦的,而生活不会停止成长
月夜逃亡
“快点走!不要出声!快点!”一阵惊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细长窄小的田埂上一路“啪嗒、啪嗒”地奔过。麦苗青青的田野上夜深雾浓,寒意袭人,一轮惨白的下弦月像被谁随手扔掉的一柄镰刀,寒光闪闪,寂寞森冷地挂在天边。
“妈,他会追上我们吗?”
“叫你不要说话,聋了?”随着轻声的呵斥,脚步声越发慌乱。朦胧的月光下,一个腰系蓝布围裙的中年妇女,一手拉扯着一个小女孩,几乎脚不点地地顺着麦田中间的田埂向南奔去,一边狂奔还一边惊慌失措地回头张望。在田埂的尽头,一户低矮的茅草屋里依稀透出一盏如豆的灯光,像一只哭红的眼睛,无奈而悲伤地目送着她们……
这三个在月夜仓皇奔逃的人,一个是我妈妈,一个是我妹妹,一个就是我——刚刚被妈妈呵斥过的那个女孩。那一天,是1981年深秋的某个夜晚。那年妈妈49岁,我11岁,妹妹8岁。
就在半个小时前,我和妹妹还在家里热乎乎的被窝里躺着,忽然被妈妈和杨东启的打斗声惊醒,杨东启又在欺负妈妈,此刻,他的手正掐着妈妈的脖子。我跳下床,扑过去就咬杨东启的手,杨东启吃痛甩手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妈妈赶忙护住我,杨东启又过来扭住了妈妈的手指,妈妈痛得尖叫一声蹲在了地上。妹妹也被惊醒了,怯怯地蹲在妈妈身边小声哭。
杨东启拍拍胸脯,恶狠狠地说:“敢顶撞老子,老子看你们活得不耐烦了!老子一生没怕过什么人,把老子惹急了,人都敢杀!老子这就回去拿一把杀猪刀来,不信教训不了你们!”说罢,推起自行车就出门了,临走还反锁了大门。他的家在杨庄,离我家大约五公里左右路程。
当杨东启的自行车铃声渐渐听不见了,妈妈才一手一个揽住我和妹妹说:“萍后,你赶快带美华跑吧。等杨东启回来,不是死,也是残。你们先跑到二队干姨妈家躲一躲,再叫干姨妈想办法送你们到她的亲戚家去,杨东启不一定找得到。”杨东启,就是那个禽兽的名字!毫不夸张地说,这个名字对我家来说,是一个灾难。
我抱住妈妈:“妈,你呢?”
“我反正一条命迟早会送在这个魔鬼手里。我就跟他拼吧!你们赶快从门缝里钻出去。”我死活不肯,一定要妈妈和我们一起走。母女三人就这样无望地拥抱着,哭泣着。
直至多年后,我偶尔和一些朋友谈起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朋友甚至半信半疑:“是你的亲身经历吗?怎么像电影或小说?”我只能无言地苦笑——我也多么希望这一切不过是某个小说中的情节,但不幸的是——它恰恰不是。
万幸的是,母亲最终还是和我们一起逃了。我们合力卸下了门板,出来后我们又合上了门,屋里的煤油灯还点着,照着一屋子的凄凉。我和妹妹就在母亲一手拉一个的牵扯下跌跌撞撞地奔上了逃亡之路。
穿过麦田,就进了桑树林,此时的桑树上已经没有好吃的紫红色的桑葚了,叶子也已不再葱茏。这就是我曾经采过桑叶、吃过桑葚的桑树林吗?黑夜里它如此肃穆萧索,像在为我们的逃离表示哀伤。
跑着跑着,忽然我的脚踝处一阵刺痛,似乎被一棵树桩戳到了,我想一定流血了,这使得我们的逃亡更具悲壮色彩。我一边奔逃一边恋恋不舍地回首那个黑暗中沉寂的家。它像一个衰弱的老人,固守着我的欢乐与悲伤。
就这么离开生与斯长与斯的家了吗?是否还有归期?我的书包也没带,我是否还能回来上学?我们要逃到哪里去?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杨东启会追过来吗?……
我就这样一边疲于奔命一边思考问题。我不知道,那时那刻,世界上除了我,还有哪个11岁的女孩正奔波在仓惶的逃亡路上?
永远记得那夜的惊慌与恐惧,凄凉得刻骨。
记忆中再没有比那夜更黑的夜了。那一夜,我不清楚到底走了多少路,我的脚上磨起了血泡,双脚酸痛无比,似乎那条路会一直远到天边去。妹妹最后实在走不动,是我和妈妈轮流背她走。到了天已经放光的时候,妈妈终于带我们来到了我舅舅的小女儿——红英表姐家里。红英表姐嫁在20多公里外的郭元乡,平时极少来往,妈妈说杨东启不认识表姐家,这里应该很安全。
然而,这一夜的逃亡,只是我家苦难剧的第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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