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上海交大来的新朋友H, 很快要回国当副教授去了, 想给新婚太太买礼物, 要我和J二位女士帮忙参谋, 还珍而重之地给我们看了他太太的照片, 藏钱包里的, 也是博士, 很清秀斯文. 看他深情的样子, 就差对着照片亲一口啦. 在之后的五个小时, H一直跟着我们, 逛名店直到日落西山, 累坏了, 可没有怨言. 终于还是喜滋滋地给太太挑到了两个COACH包包, 一大一小, 大的给她上班用, 小的则留给她逛街. 我们都赞, 体贴温柔的海派男生哈, 真是没得说的. 同去的老印则耸耸肩, 说了一句: “不是POST DOC的价位.”

回去的路上, H坐到箱型车里, 感觉空间够大够舒服, 就宣布 “还是这种大车好, 回上海就买它了.” 才新婚, 这么大的车用不着吧? 他答: “等有了小孩, 再加上两家的父母, 需要的.” 我们全体大笑, 说他未雨酬谋, 真不愧是爱家的好男人. 另一位朋友爆料道, 他来了一年不到就想走, 就是因为太想家太想太太了啦.

H有感而发, 说其实在这边做博士后, 真够苦的. 众无言, 却都在心里同意. 顶尖聪明的人群, 激烈的竞争,难缠的老板, 低微的工资, 长时间的工作, 同事间的角力, 对未来的迷茫, 还有语言文化习惯等方方面面的压力. 有家人陪伴的还好过些, 那些刚来不久又一个人的, 其实都在独力奋斗, 苦苦寻找着能让心灵喘息的彼岸.

沉默了半饷, 离家独身来美两年, 成绩蜚然的才女J跟我说: “ 你不是想写小说吗, 就写博士后群落好了, 你看有多少东西可写啊.” 我答: “好啊, 你们都是超棒的. 比如你. 这么能干.... 对了, 不是一直说没有好男人好好爱你吗? 我给你安上三个好男人如何? 一有才一有钱一有心, 都一心一意的最爱你, 好不好?” J听了, 哈哈大笑, “那敢情好, 在小说里过过干瘾也行…唉, 我们可不比人家上海MM幸运啊, 有老公宠着, 光顾打扮漂亮就可以啦.” 我奇道: “你真能过住家太太生活? 我看你还是会想念你的老鼠, 更想项目成真吧.” J大笑, “倒也是. 还真说对了. 唉, 人真是矛盾啊.”

就都不说话了. 车窗外, 暮色四合, 街灯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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