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再观六日战争
(2009-08-11 13:0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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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再观六日战争
王锁劳
1967年6月5日,以色列向周边阿拉伯国家和地区发动了先发制人的军事打击,在短短六天内占领了埃及的西奈半岛、叙利亚的戈兰高地以及巴勒斯坦的加沙地带、约旦河西岸和东耶路撒冷。六日战争(又称六·五战争和第三次中东战争)对于以色列人而言,是史无前例的胜利,创造了“以色列不可战胜”的神话;而对于阿拉伯人来说,却是他们经历的一次前所未有的巨大失败,阿拉伯人蒙受了奇耻大辱。六日战争虽说是持续时间最短的一次阿以战争,但它造成的影响和后果却是最为深远的。直到40年后的今天,叙以之间、巴以之间仍然饱受战争恶果的折磨,只有埃以之间实现了政府层面的冷和平。
埃以之间的冷和平
埃及是阿拉伯世界的盟主,它在巴以冲突中一贯支持巴勒斯坦兄弟。1948年5月15日,在以色列宣布建国的次日,埃及政府就派兵一万参加阿拉伯部队共同进攻新生的蕞尔小国以色列。这场战争被称为巴勒斯坦战争或第一次中东战争。1949年2月24日埃及与以色列签订停战协定时,它占领着原本属于巴勒斯坦阿拉伯国的加沙地带。1956年在苏伊士运河危机中,以色列伙同英法两国入侵埃及,占领了加沙地带和西奈半岛。后来在联合国的干预下,以色列才极不情愿地于1957年3月撤出。埃及与以色列之间的敌意和仇恨与日俱增。
1967年六日战争的爆发与埃及前总统纳赛尔当时的举措有关。纳赛尔是一位阿拉伯民族主义者,提倡阿拉伯各国的团结和统一,主张阿拉伯各国联合抗击以色列。1966年11月4日,埃及与叙利亚签订了《共同防御协定》。1967年5月13日,有情报表明以色列即将向叙利亚发动全面进攻。纳赛尔根据《共同防御协定》的规定,采取了威慑以色列的三项措施:紧急增派埃及军队前往西奈半岛;要求驻扎在西奈半岛的大约3400名联合国紧急部队撤走;宣布封锁亚喀巴湾,禁止以色列船只通过蒂朗海峡。
纳赛尔很清楚,采取这三项措施很可能引发战争,但他对埃及的军事实力十分自信,宣称“基本目标将是摧毁以色列”、“完全解决巴勒斯坦问题”。5 月30日埃及又和约旦签订了《共同防御条约》,这使埃及、约旦、叙利亚三国形成了统一战线,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对以色列构成了合围之势。
以色列方面坚持认为,正是纳赛尔的这些挑衅言论和备战措施,促使以色列军方最终下定了开战决心。纳赛尔的豪言壮语和敢于向以色列挑战的姿态,使他赢得了整个阿拉伯民族的敬仰。然而令阿拉伯人失望的是,战争仅仅打了六天,埃及、约旦和叙利亚就被小小的以色列打败了。阿拉伯人首先是埃及人感到在全世界面前抬不起头来。他们发誓一定要打败以色列,收复埃及领土西奈半岛。
西奈半岛面积约6万平方公里,地处亚非大陆的交接地带,扼守苏伊士运河东岸,不仅战略位置十分重要,而且蕴藏着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六年多后的1973年12月,埃及为了收复失地,与叙利亚一起向以色列发动了斋月战争(又称赎罪日战争和第四次中东战争),一举突破了以色列的巴列夫防线,成功渡过了苏伊士运河,打破了“以色列不可战胜”的神话,在一定程度上洗刷了六日战争蒙受的耻辱。虽然斋月战争最后未能用武力收复失地,但是以色列领导人从中认识到,除非向埃及归还西奈半岛,否则埃以之间不会有和平可言。
1978年9月,在美国总统卡特的主持下,埃及总统萨达特与以色列总理贝京在戴维营举行和谈,达成了举世闻名的《戴维营协议》,开启了阿以和平进程。1979年3月,埃以双方又签订了《埃以和平条约》,正式结束了埃以之间的战争状态。以色列同意归还西奈半岛,埃及宣布与以色列建立正常的外交关系。自此,以色列在建国30年后终于有了第一个阿拉伯和平伙伴。然而,埃以和平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两国政府主导的,来自两国民间尤其是埃及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组织的反对呼声极高。1981年10月萨达特总统被伊斯兰圣战组织成员枪杀,理由之一就是他与犹太复国主义实体单独媾和。
穆巴拉克继任总统至今,将近26年过去了,埃以之间的和平一直未能“热”起来,两国之间的交往尤其是民间来往极其有限。究其原因,一方面,两国之间曾经长达几十年的敌视和战争状态,尤其是六日战争对埃及民众内心造成的创伤并没有完全愈合。另一方面,埃以关系不能不受到阿以关系的整体影响。自 2000年10月巴勒斯坦被占领土爆发反对以色列的阿克萨起义之后,埃及官方和民众不可能同以色列过分亲密。
以埃及政府为例,它以抗议以色列的镇压为名,在2000年底召回了驻以色列大使。一直到2005年3月即四年半以后,在巴以关系相对缓和之际,埃及才重新向以色列派驻了新任大使。不过在埃及民间,反对以色列的呼声依旧居高不下。成立于2000年的“足够党”2006年8月征集社会签名,要求废除 1979年《埃以和平条约》,结果在两个月内征得了10万人的签名。去年10月,埃及一个国家研究所对1000名18岁以上的成年人做了问卷调查,结果显示92%的受访者认为以色列仍是埃及的敌人,只有2%的受访者认为以色列是埃及的朋友。
叙以之间的不战不和
叙利亚是阿拉伯民族主义思想的故乡,热衷于阿拉伯民族的团结和统一事业。早在1948年叙利亚就派兵参加了巴勒斯坦战争,与阿拉伯联合部队一道试图消灭初生的以色列。1958年叙利亚主动提议与埃及合并,成立了“阿拉伯联合共和国”(简称阿联),由埃及总统纳赛尔担任阿联总统。1961年埃叙统一失败,叙利亚退出阿联,恢复了独立身份。1966年2月,叙利亚发生军事政变,总参谋长萨拉哈·贾迪德和空军司令哈菲兹·阿萨德等高级军官执掌政权。为了取得多数逊尼派的支持,他们高举阿拉伯民族主义旗帜,帮助巴勒斯坦游击队在以色列境内从事暗杀、爆炸等破坏活动,导致以色列多次威胁进攻叙利亚。叙利亚在苏联的帮助下与埃及结成军事同盟,将埃及推到了阿以对抗的风口浪尖上。
1967年六日战争中,叙利亚丧失了与以色列接壤的戈兰高地。戈兰高地面积约1150平方公里,平均高出毗邻的以色列地区1000米,控制着流向以色列的多条河流和小溪。戈兰高地战略地位非常重要,以色列控制戈兰高地,不仅可以确保北部领土的安全,还可以威胁叙利亚西南部地区的安全。反过来,如果叙利亚收复戈兰高地,也拥有这两方面的战略优势。叙利亚不甘心国土的丧失,与埃及联合发动1973年斋月战争,收复了戈兰高地上的一小部分土地。 1974年5月叙以签署《脱离接触协议》,以色列同意撤出戈兰高地东部与叙利亚交界的一个狭长地带,作为缓冲区由“联合国脱离接触观察部队”驻扎。联合国维和部队一驻就是30多年,至今仍有1000多人呆在那里。
1981年12月14日,以色列议会通过了《戈兰高地法》,规定在戈兰高地实行以色列的司法系统,将戈兰高地划归以色列北部行政区管辖。这部极有争议的法律其目的就是企图吞并戈兰高地,将以色列的占领合法化。针对以色列的做法,联合国安理会在三天后通过了497号决议,指出《戈兰高地法》没有国际法律效力,呼吁以色列废除。以色列不仅拒绝接受该决议,还加大在戈兰高地建设定居点的力度。第一个定居点建于1967年,到1970年已经建有12个,截至2004年共有34个,定居民总数1.8万人。以色列在戈兰高地的行政机关是“戈兰地区委员会”,管理19个莫夏夫(农业合作社)、10个基布兹(集体农庄)以及其他村庄。1999年1月26日,以色列议会三读通过了“戈兰高地议案”,规定从戈兰高地撤军必须在议会赢得至少61票并经过全民公决批准。
叙利亚始终不忘收复戈兰高地,但自埃及与以色列单独媾和之后,它凭一己之力无法战胜以色列,于是广泛联络和招纳中东反以组织,为其提供武器装备和培训武装人员。巴勒斯坦许多组织都与叙利亚关系密切,如巴人民解放阵线(人阵)、巴民主解放阵线(民阵)、伊斯兰圣战组织(杰哈德)和伊斯兰抵抗组织 (哈马斯),都在大马士革设有总部或分支机构。哈马斯第一把手马沙尔自1993年被以色列驱逐出境后一直以叙利亚为大本营,在那里为哈马斯筹款和扩展国际影响,甚至直接遥控巴勒斯坦局势。有消息说,在他的干扰下,哈马斯在巴勒斯坦执政一年多来与法塔赫打打谈谈,谈谈打打,现在终于反目成仇、分道扬镳。
与对巴勒斯坦的影响相比,叙利亚对黎巴嫩局势的影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黎巴嫩在历史上曾经隶属于叙利亚,1976年6月叙利亚应邀派部队平息黎巴嫩内战,一直到2005年4月最后撤出。叙利亚在黎巴嫩驻军29年,培养了一大批亲叙派,既包括像真主党这样的武装组织,也包括像拉胡德总统这样的政要。公开反对叙利亚干涉的黎巴嫩人士,都要冒生命危险。如黎巴嫩前总理哈里里,因反对延长亲叙派总统拉胡德的任期而于2005年2月14日被暗杀。最近的一次谋杀案发生在今年6月13日,著名反叙派议员瓦利德·伊杜在贝鲁特遭遇汽车炸弹,他和儿子等10人当场死于非命。
事实证明,中东和平进程离不开叙利亚的参与和戈兰高地问题的妥善解决。以色列必须放弃永久占领戈兰高地的想法,必须向叙利亚归还戈兰高地的领土和主权。据以色列《国土报》今年6月11日报道,以色列总理奥尔默特两个多月前通过土耳其政府向叙利亚传递信息,表示只要叙利亚断绝同伊朗的结盟关系,停止对真主党和其他巴勒斯坦武装组织的支持,以色列愿意向叙利亚归还戈兰高地。但愿这个报道是真的。
巴以之间的流血冲突
与埃以之间的冷和平和叙以之间的不战不和相比,巴以之间的矛盾更为激烈,冲突更为频繁,斗争更为血腥。如果说埃以之间和叙以之间主要是领土纠纷,巴以之间则不仅仅是领土诉求,还有人口、宗教和文化方面的差异与对抗。1993年巴解组织与以色列政府通过艰苦谈判达成了《奥斯陆协议》,此后几年又相继签署了1995年《塔巴协议》、1997年《希伯伦协议》、1998年《怀伊协议》和1999年《沙姆沙伊赫协议》,使巴方对约旦河西岸越来越多的土地拥有了控制权。但在最为关键的2000年戴维营会谈中,巴以在最终边界、定居点前途、难民回归和耶路撒冷最终地位问题上僵持不下,谈判以失败告终,以阿克萨起义为标志的流血冲突变成了巴以关系的主旋律。
根据1967年11月通过的安理会242号决议的规定和巴解组织的共识,一个独立的巴勒斯坦国应当以加沙和约旦河西岸为界。加沙面积约365平方公里,人口约140万。自2005年9月以色列沙龙政府实施单边行动计划、撤出21个犹太定居点和8500个定居民之后,加沙已经全部回归巴勒斯坦人的怀抱。约旦河西岸的情况有所不同,那里总面积约5860平方公里,人口约250万,以色列在此建有至少244个定居点,定居民约有18.7万人,这还不包括东耶路撒冷的29个定居点和大约17.7万定居者。在未来的巴以谈判中,以色列会同意撤出全部定居点吗?如何重新安置这几十万犹太定居者?这些都不是轻松的话题。
不过,要说巴以之间最困难的问题,其实还不是边界和定居点问题,而是难民回归和耶路撒冷地位问题。目前登记在册的巴勒斯坦难民总数约有430 万,主要分布在加沙、约旦河西岸、约旦、叙利亚、黎巴嫩、埃及等地区和国家。许多巴勒斯坦民众尤其是哈马斯成员,坚决要求返回原来的家园。可以想像,如果所有难民都回到原来的家园,以色列国的犹太属性将大大减弱。关于耶路撒冷地位,以色列早在1980年就通过了《耶路撒冷法》,规定耶路撒冷是以色列惟一的和不可分割的首都。耶路撒冷拥有宗教圣地——圣殿山。第二圣殿的遗址哭墙是犹太民族的精神寄托,在任何情况下以色列都是不可能放弃的;同样,圣殿山上的阿克萨清真寺,在伊斯兰教的经典《古兰经》早就有记载,巴勒斯坦人和全世界穆斯林也不可能将它放弃。未来的巴勒斯坦国如果不能以东耶路撒冷为首都,不能得到阿克萨清真寺的主权,该如何向全世界十几亿穆斯林交待?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25日14:21 世界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