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鸡尾酒会

昨天晚上是我公司一年一度的圣诞酬宾鸡尾酒会，所请嘉宾非富即贵，我实在不喜欢跟这些洋鬼子应酬，再加之天气特别冷很不想去参加。但这样的酒会公司都很重视，在现在这样的经济气氛下，保住饭碗也很重要，只好委屈自己乖乖地去了。

这是我在这个公司第四次参加这样的酒会了，往年这种酒会都是在五星饭店举行，今年却挑了个什么Retirement Center，我想公司可能是为了省钱吧。虽然地图告诉我只要半小时就能到，因我从来没去过怕找不到地花时间，所以就提前了一小时出发，我小心翼翼地在那条只有俩条链，限速却是45迈的羊肠小道上开着，快接近目的地时，只见那一栋栋的豪宅用节日的灯光装饰得形状各异，气象万千，美丽非凡，把我给看呆了，恨不能停下车来慢慢地欣赏。我在这城里住了十来年了，居然从来没到过这地方，可见这里不是象我这等工薪阶层的人住得起的。我想公司酒会地点选这里也绝不是因为省钱。眼看时间快到了，我只好先放弃欣赏，把注意力集中到找酒会地点上，我想象中的能容纳几百人的会议中心应该是一个大高楼，可来来回回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天又黑看不清门牌号，路又窄，我的车速稍慢后面的车就的我，我心里直打退堂鼓，早知道这样难找，我就应该不管公司的人是否八卦，带个朋友来作伴，找路也就不会这么费劲了。心里想着要不给老板打个电话説迷路不去了，反正我的开车水平之臭在公司是有名的，平时跟老板出去开会都是他开车，但又怕老板从心里瞧不起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找下去。最后我用了个最笨的方法，就是从高速公路下来后，见路口就拐进去看看，不对再出来重找，总算在第三个路口发现了公司的标志，找到了会场，

想象有时真是害死人，原来这会场只不过是一个很大的平房，跟我想的大高楼差远了去，但装饰得跟别的豪宅一样富丽堂皇。后来老板告诉我，能住得起这样的退休公寓的人至少是百万富翁。由于去得晚，停车就停得远，等我冻得哆哆嗦嗦赶到时，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到了，大厅里大概有俩百多位来宾，个个衣冠楚楚正交谈甚欢，平时因为我是唯一的中国人，常常有很多人找我聊天，今天由于找了半天的路，我的情绪受点影响，跟老板打了个招呼之后，也顾不上找帅哥们聊天，跟侍者要了杯热茶就座到离钢琴演奏最近的地方听音乐。

钢琴演奏者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但他的演奏却丝毫都不逊色，我对音乐知之甚少，但当时他弹的曲子却是我十分熟悉的贝多芬的《月光曲》，他看我喜欢以为我也是个音乐家，就边弹边和我聊天：他说他叫David，是个退休了的音乐教授，今晚到这里来做做义工。他问我是否喜欢钢琴，我说当然，我跟他说学钢琴一直是我的梦想。然后他看我是一个中国人，就特地为我弹了一曲《中国之夜》。他说这支曲子还是他的弟弟到日本玩学会后教他的。然后他又跟我谈到中国音乐和中国乐器，我碰巧在学古筝，就跟他介绍了古筝和她的特色. 他为了答谢我要给我演奏另一曲, 我就点了<爱情的故事>, 他也不用琴谱, 凭着记忆弹得依旧是行云流水.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我演奏这首名曲, 我感动莫名. 曲毕, 我为他鼓掌并不停地称赞, 他也大受鼓舞, 反正也没人特别规定非得让他弹什么, 他索性就让我来挑曲目, 我很高兴又点了一首《夏日的最后一支玫瑰》，音乐真美，常常能直达你的内心深处，我情不自禁地跟着哼起来了.。这时另一位做义工当招待的老人John也加入我们，接下来是他俩给我演唱了《Bid Time Return》里的插曲，这曲子我以前听过，但不太熟悉，他们见我不熟就专让我点，我也顺着他俩的好意，点了几首我自己也会唱的英文老歌：《Love Me Tender》, 《Lemon Tree》,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 Que Sera Sera )》, 《Try To Remember》。。。那一刻, 我们三人在David的钢琴伴奏下象孩子般的高兴忘情地唱着笑着. 我完全忘记了刚才找不到路的不快，忘记了外面正是寒冷的冬季，也忘记了这里是有俩百多人的鸡尾酒会。。。我们三人的小音乐会在《I Wish You Merry Christmas》 的音乐中结束.，正式晚宴开始。

晚餐是自助餐，食物很丰盛，但我对美国的食物不是很喜欢，不管是高档还是低档，都提不起什么兴趣，勉强给自己挑了点三文鱼和沙拉就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我的位子和同事Jean和她的丈夫挨着，Jean的丈夫是在一个大型的化学产品公司工作，他们公司在中国有分公司，我们的话题自然聊到了中国，聊到了奥运，也离不开聊中国食物，我们聊得正高兴，我刚认识的朋友John就到我这一卓来倒酒，他看到我的盘子里只有一点点三文鱼，就问我是不是喜欢吃三文鱼，我说还行，不一会儿，他就跑到厨房端来一盘刚煎好的三文鱼给我，确实比我先拿的好吃多了，搞得我的同事羡慕死了。饭后他又问我要什么喝的，我说我喜欢茶，他说：“你等着我，我去给你拿好茶。”我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钟都没见他，我想他可能忘了，正准备喝点凉水，他端着一个极精致的茶壶，还有柠檬，牛奶，糖过来了，他告诉我他刚刚特地回到他自己的家给我取来了他珍藏的上好的英国红茶泡好了给我送来，哇，我有点受宠若惊，说实在话，我爱茶，但常喝的是绿茶，白茶，青茶，很少喝红茶，为了不辜负他的一片好意，我津津有味地品尝他给我调的英国红茶，这一尝吧，还觉得挺好喝：茶汤甘甜，香味浓郁。看样子，我以后喝茶的品种还得加上红茶了。那一晚我被John侍候得象个公主，我的同事大为吃惊，以为我们以前就认识，我心里得意得不得了。这美国老人也很可爱，也许是太寂寞，所以对朋友格外地热情。我心里十分感激他们，让我渡过了一个这么愉快的晚上。

由于心情好，酒会结束后回家的路上，我感觉好象月亮升起来了，天空也比来时亮，那条羊肠小道好象也变宽了，天气也不觉得那么寒冷了，心里也被这节日的气氛温暖起来了，好一个开心的圣诞鸡尾酒会呀！那一刻，我深深地体会到人们常常说的相由心生那句话，我想其实这乐也由心生。


楚江 2008-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