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免费

       朋友的先生转来的一个伊妹儿和他附的一句话“你依然可以免费摘‘野草’…”让我笑了起来，想起去年在麻州度假的闲散日子，想起不要钱的野草做的美味。

       在麻州的鳕鱼角最靠大陆的这边有一个小镇叫费尔毛斯，朋友在那儿有个房子。房子隐在树林中，由太阳能供电供热水，走小小的一段路还可以去一个私人海滩，住在里边恍如童话一般。去年的七月我们两家在那儿度过了一段很愉快的时光。

       朋友是我的发小，小时候曾一起憧憬过下乡插队，发誓我们卖的鸡蛋一定只要２分钱一个，而不是当时１毛多钱一个。而现在我们先后来到美国“洋”插队了。“洋”插队不说，我们两人对种花、种菜倒是都情有独钟，不妄了小时候的理想。

       在费尔毛斯的那些日子，除了孩子在海滩玩了个尽兴，我睡足了觉，在当地的一个小农场采摘新鲜蔬菜，捡鸡窝里刚下的蛋，还闹出这么个野草免费的故事。

       费尔毛斯是个海边小镇，冬天人很少，夏天来度假和旅游的人才会让小镇热闹起来，终年在此长住的人口只有三万多人。在各处海滩都被商业化的高层旅馆或是高档公寓拥挤得失去了自然景观时，这个小镇却基本保持了海滩的原始野趣。镇上的一个小农场也就靠夏天这几个月赚钱。农场主是个有生物方面背景的博士，很有经商头脑。他建立了象大包装连锁店的会员制，小镇居民或是来度假的人在交了至少$25（多则不限）会费后，可以在农场采摘应季的各种蔬菜，摘完后还是要称了交钱买的。说实话，尽管自己采摘新鲜蔬菜是很吸引人的，但也的确够贵的。朋友和她的先生之所以加入，另有个原因，那就是希望支持这个农场能经营下去而不要被大的房产开发商买走建公寓。

       长话短说，这天早上我们带着大大小小四个孩子到农场摘菜。孩子兴奋地奔走在豆架子之间，小手摘下还顶着露水的豆子，东钻西跑。大人们只好急急忙忙摘几把就去追孩子。在萝卜田里，女儿双手用力，涨红了脸拔出个大红萝卜，高兴得不得了。几个孩子一涌而上，都抢着拔萝卜，拔了好几个后我们赶快去制止，太多了吃不了浪费，萝卜又压秤！这时，孩子看到了菜地边的鸡窝，兴趣马上转移，纷纷奔向那儿，我们也学乖了，派一个大人去看孩子，其余的可以消消停停地摘菜。就在鸡窝边上的菜地里，一个农场雇的工人在田边打草，我意外地发现草中有不少野苋菜，立即高兴地叫起来，马上招呼朋友一起摘。不一会儿，就装满了一大袋。

       我为自己意外的收获兴冲冲时，几个孩子也一蹦一跳地奔回来，手里举着几个楞是从母鸡身子底下抢来的，还热着的鸡蛋，儿子兴奋地抱怨说他还被母鸡啄了一下。大家一起来到店里称重交钱，我问店员这野菜怎么算。英文里一般说来野菜和野草就是一个词，店员看着这“野草”有些为难，没卖过，只好叫我们去田里问老板。老板看后颇为犹豫了一下，大概还是想赚这个钱，但最后还是忍痛决定免费给我们。

       于是，一行人开车冲回家，我马上把苋菜洗洗，拍了几瓣大蒜，略炒了一下，用吃剩下的烤鸡架子熬汤，再把炒香的大蒜和苋菜放进去，煮出一大碗微微有些发红的野苋菜汤！一尝，滋味鲜美，味道好极了！朋友的先生是个会说中文的土生土长的美国人，见几个孩子抢着喝汤，凑上去尝尝，有些惊讶地也说好喝。这下免费“野草”汤算是饭桌上的美味了，又去农场摘了一次，连喝了好几回。那几个母鸡身下抢来的鸡蛋，就给孩子做了个简单的蛋羹，加了几滴香油和酱油，居然不够孩子们分！最小的孩子还不到两岁，不会说话，看哥哥姐姐分得多，急得直叫唤，站到椅子上往桌子上爬。简单的饭食把孩子们哄得这么高兴，我们自然也就乐在其中了。

       转眼一年过去了，身为会员的朋友收到农场主寄出的伊妹儿，一如既往地在做生意经的同时透着他独特的幽默，其中特意提到野草依旧免费供应，在油价飞涨的今天，还特意指出野草可提供生物燃料。一笑间，美味和欢乐重回眼前，孩子们又长了一岁，不知那只我们在农场看到才生下几小时的小型骆驼（ｌｌａｍａ）长多大了？

       今年，野草依然免费，那明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