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竹斋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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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麒麟桥 长篇小说 (32)

(2019-02-27 16:14:51) 下一个

壬午马年刚开首的几天,天气好的很。照例的是走家串门拜年喝春酒,热热闹闹忙忙碌碌的乡下人家,不论家贫家富,都在认认真真的过新年,把过去的一年中喜庆与糟心的事情,都一股脑儿的抛在脑后。新正月的前几天,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初六。水芹他们的货物,早就打点好装上了船,勒马挺缰的就准备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七的南下。东家执意留了一日,说是乡下古训,‘七不出八不归’,初七出远门不吉利。大先生也是无可无不可的。几个人只好又呆在屋子里,闷了一天,反正是喝酒聊天,时间也打发的快。梁家对外,就说水姑娘是琪姑娘的姐,家里没人了,只好过来投靠妹妹。跟梁府上来往的人,也不多话。表面上,日本人好像也没什么动静。

 

五爷润初正呆在屋子里发呆,那是个一正一厢的套间。正房便是他的公事房,里头摆着一张四平八稳的大书案,书案上整齐有致的摆放着笔墨纸砚和几卷线装的书。里头那间厢屋,便是他的卧室。正房与厢房之间,也没有门,只是用个布帘给隔了一下。

 

水姑娘有事没事的,就搭讪着进了房门,下意识的,先自就看到那布帘,半开半掩的耷拉在那里。看到那欲遮还羞的门帘,水姑娘不由得就想起来那天夜里琪姑娘跟她说起的悄悄话。先是脸上一红,继之是‘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姑娘春心萌动,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五爷,就有些懵懂不解的。觉得怎么的,这近似乎有些木讷的男人,竟然就做起那种风流倜傥的事儿来,而且,还就是他自个儿一个人。想到这,便愈加兴奋起来。儿女之事,虽说她还没有经历过,但自从初通人事起,本能与好奇心的驱使下,聪颖机灵的她,自然便悟出其中三昧来。况且,常年在外面走动,难免也见得多,在荒野茅屋里,这种男女苟且之事,撞见过的也多。至于孤身一人彻夜难眠时,自己到底有没有也像五爷那般风流倜傥一回两回的,那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天知道。想到这,她又‘扑哧’一声笑了。脸上青春的红晕,都晕到了耳鼓上。

 

五爷正研好墨汁,想写几张帖子,也好打发时间,想到东家说的‘鳞潜羽翔’几个字,便信笔工工整整地写在纸上。见水姑娘进来,连忙搁下笔,起身相迎:“怎么不去歇着?这几天忙着装船,你可没闲着。”这个五爷,倒是会体贴人的。

 

“还行。看到你五爷这边房门打开着,还以为你这是在开门迎客吶,就不请自到了,”水姑娘有些忸怩,说话又有些嬉皮笑脸的腔调。“都写的什么呀?”她跨前一步,看到‘鳞潜羽翔’几个字。“好字!难怪梁老爷直夸你。”瞧她说话,调皮中带着一些难以察觉的讥讽。

 

“嘿嘿,”五爷干笑着,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你也来写几个字?”他侧过身子相让。

 

水姑娘也不推辞,伸手接过毛笔,“写就写呗,写不好,反正有先生你五爷给罩着。不过,写什么吶?”她歪斜着脑袋眯着好看的眼睛,做出遐想状。没容得五爷回答,便把身子侧面的椅子挪到一边,拂开纸,把镇纸朝前挪动了一下,也不落座,就站在那,弓下腰身,煞有介事的写将起来。看她提笔落笔,倒还真是像那么一回事的。看得出,姑娘不仅会玩枪弄棒,提起笔来,也是能够写出个赵钱孙李来的。

 

五爷俯身往前,在好奇心驱使下,看着水姑娘一笔一划的写字,难免就贴的紧了些。鼻息中,通透着姑娘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体香。水姑娘的身体,似乎是感受到什么,变得僵直了些,一动也不动的,尽管手上的笔,依然还在走动。

 

水姑娘写好了‘龙凤呈祥’四个字,便扭过脑袋,调皮地眯着眼睛打眼角处目不转睛地看着五爷。脸上那娇柔与妩媚,用‘甜美可掬’来形容,大概不会为过。再加上姑娘鼻息翕动,微微哆开拉的小嘴巴,吐气如兰。直让得五爷有些不能自持。姑娘突然发觉,身子后面有一硬物给顶着,职业的条件反射,使得她本能地把手伸到了腰间。摸到了不离身的家伙,那支二八盒子炮,仍然硬邦邦的别在那,水姑娘心头一个放松,便就窃自浅笑起来。发觉顶在自己身后的,是五爷身上的家伙,不是真枪头,而是蜡枪头,是遇火即着,遇火即化的蜡枪头。哪里是火?火在哪里?果真就是那戏文里唱的什么‘银样蜡枪头’?那该多让人扫兴!姑娘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后靠了靠,体会着那独特的感觉,小心眼儿跳的特别的快。同时,还情不自禁地朝自己两腿之间看过去,那里,估计正燃烧着熊熊烈火。其实,那不是真正的火,牵强附会一些,那只能将就着说是一腔欲火。那里是山岚嶙峋,是沼泽大川,认真其事地说来,其实就是深泽,就是汪洋。情不自禁地,那里就淋了一片。姑娘真为自个儿的不争气,不能自持,而感到万分的难为情。好歹,那分芳心的萌动,那种激情的率性的释放,在她看来,是只有姑娘她自己和老天爷才能知道的事。估计五爷这个书生气太浓的木头人,那里真会知道。

 

五爷似乎终于醒悟过来,不是他终于明白了姑娘的一片情愫,而是为自己的失态而惊慌失措。白皙的脸,红的就如同街面上由卖狗皮膏药的牵着的猴子的屁股。怏怏的样子,像是偷了邻居家后院的果子,给当场拿住,神情慌张,连嘴角都有些打颤。

 

水姑娘这时候,倒是落落大方地站将起来,挺起那肉嘟嘟的胸膛,一下子就如胶似漆般地贴在了五爷的前胸上。“你居然敢对老娘亮家伙,”她甜言蜜语地挪喻着紧挨着自己身子的男人。“你就一杆枪,瞧我的,有两!”她不无自豪地扬起下颚,将一对奶子使劲地往前耸了耸,又极其不好意思地忸怩作态,把头埋进了男人的怀里。

 

五爷似乎是终于大彻大悟,腰间的肌肉绷起,肆无忌惮地就耸动了几下。突然,发现了打开的房门,便拥着水姑娘,四只脚步履杂沓地到房门口,先把脑袋伸到门外哨看了一眼,然后迅疾地抽回身子,紧紧地关上房门。厢屋里的床,有些迫不及待地迎接着这不请自来的新人,床下的地板,起先是轻快地发出一连串的浅叹,接着便大大咧咧地迎合着主人们青春放荡的节奏,跳起欢欣的踢踏舞来。

 

估计,天井上头的外面的天空,清亮湛蓝,天空的西边,菌集的云,正烧红了半边天。

 

次日一大早,大先生就过来了。随身提溜着一个粗布包袱,里头塞满了他随身物件,自然少不了一些线装书本的。大先生身后,一左一右的站着两个七八岁的娃娃。

 

浓眉大眼的叫冯明涛,高挑个儿,瘦削的脸蛋上,嘴角微微上翘,一身的旧衣服,浆补熨洗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也是难为他那个拖着病歪歪身子的寡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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