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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的记忆怎么出现混乱,骨头里,我还是挺怀念那个时期的南京,和我的后大学时代.即使,在合肥,我也仅仅是对那个或许无意中造成我小小心灵创伤的少年班有少许怨言.那个时候,社会上还不流行大款,人们的情感朴素得让人尊敬.出国后,我回过三次中国,包括其中那次在深圳的一年多.那一年,我以为我真的就海归了。每次回去,看见中国,就像回到南大的感觉,我都会有不认识的感觉,让自己心痛.
我觉得诗歌能在那个时期流行,南大作家班的残疾朦胧诗人车先生能有美女跟班,大海能成为后来出了不少著名作家的南大中文系的那时代的偶像人物和精神领袖,原因就是,那个时期的人们,心灵中还有着诗歌般的美好梦想,在这个大地上还没有被金钱最后打败.
不能否认,那个时候,因为改革开放,我们知道了原来美帝国主义的物质生活是那么优越,这成为新一代知识精英新的人生目标,那就是出国去!出国去!
还记得几乎每一个科大少年班的神童的理想就是这么类似,毫无创意。那就是在哈佛或者斯坦福等等美国名校完成博士论文.极少的应该还想自己会回到中国,在自己的故乡成为科学大师.但我知道杨杨就一直那么想,她说她一定要活在中国。后来她真的也把自己和自己的象棋冠军先生带了回来,实现了她少年时代在科大时候的就定义的人生梦想.
对美国或者其他发达国家,我个人在大学时期的感情是复杂的.所以,当我最后真的定居在了加拿大寒冷的多伦多,并且慢慢熟悉和习惯了这里的所有生活后.我还是抱着这种复杂而绵。我总觉得我个人的人生经历里,有着太多梦境般的过程.我会否定后又肯定自己。我用梦中的双手洗自己现实中的脸。虽然,我并不是一个甘心情愿要生活在梦里的人,有时候,我非常清醒,也非常现实.我个人以为,虽然在国外,我也会在梦醒后,突然冲到电脑前,去查阅自己的银行户头.但我觉得,就是那个时期,在南大中文系,在大海的口语诗歌的终极影响下,我这一生,终于不会被金钱彻底打败。在金钱面前,我是一个梦幻般的人物.
我可以忍受我写的小说没落在大街小巷,无人过问.但真的不能忍受,我会屈服在那狗脾金钱面前。认识大海后,我不写诗歌,不当诗人,不是因为金钱.我或许是一个来去在现实和梦境的人.在梦里,我可以允许自己是诗人。我总以为自己的生活和小说更多的只属于梦境,我自己则是梦境和人类沟通的最后几个使者之一.
你可以不读我的小说,但你不可以,不让我亲手就这么打开你自己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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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在大学时期的女友到是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人,而且四年里也没换过,就像他的诗歌风格一样固执.所以说,他写诗,就是为了他自己,而不是女人.那个时期,老会有社会上的流浪诗人流串到南大的中文系来.因为口语诗人的创始人大海就在这里出没。那些诗人中的大部分和大海完全不同.其中很少有人能完全得到我的任何尊重。你总可以在这些词汇里找一个放在他们身上,这些词汇是,笨蛋,流氓,失业者,骗子,性病患者,精神病,空想主义者等等。我在科大少年班时候认识的那个喜欢找钥匙的朦胧诗人,他一个人就可以选中这几乎所有的词汇。
所以,大海经常教育我们,诗人和诗歌是两回事情,艺术和艺术家也是两回事情。进了中文系,我却不再想成为神奇诗人的原因有很多种,例如,我自己觉得我怎么写也不会超越发明口语诗歌的同学大海。还有就是我不想被别人骂我,我总觉得一个普通人说你是一个诗人,其实就是在骂你,是一个社会怪胎。
当时,南大还有一个更加民间更加天才的诗人陈上,他的才华也是闻所未闻。在口语诗人大海出现之前,陈上一直被认为是中文系第一才子。他也真的很天才,以至于让全中文系第一美女大旗仰慕到,愿意和衣和他一起躺在床上,而无不侵犯。大旗之所以被大家称为大旗,是因为她不仅貌美,还有着魔鬼般的模特身材,准确地讲,在那床上,如果她的头和陈上的头并列着,那陈上的脚就应该只和大旗的脚腕并列着。大旗真的就是中文系美女的一面真正的能迎风招展的大旗。中文系男女们,也就是因为这样才真心地呼唤她为我们永远的大旗。
诗歌在中国没落后,陈上的个人魅力也慢慢降至他的人生低点。他写诗的日子也时断时续。不过,这几年,陈上又开始了疯狂的诗歌写作。一次我回国徒中,在上海和陈上在金贸大厦喝咖啡。他在那里有一个美丽诗歌粉丝,是咖啡部的部长。所以,陈上告诉我,我们在这里能喝到中国最好的咖啡。部长亲自调制的咖啡,因为里面掺入了对陈上的崇拜,喝起来,还真的让我感觉就是不一般。我很好奇,在上海,而且在金贸,居然还有美女会喜欢诗歌,而且是喜欢陈上这种完全民间,毫不功利的诗歌。
毕业多年,和陈上和他的诗歌在一起,我有一种紧张的感觉。我们还谈起了如今的大海,他现在在苏州国土局当局长助理。据说,有的时候,大海会在会议间隙,给女同事读诗。用他从前在中文系领导文学青年们一起前进的语气。
当说起我在爱情上的往事,和爱情上的失败。陈上的结论是我因为被诗歌抛弃了。我说,我从大学的时候,看见了大海还有你陈上,我就没想写诗歌了,谈何被抛弃呢?
陈上有这么一个句子,他说人为何悲伤是因为月亮生的。他的诗歌和大海的完全不同,在大学时候就各立了两个山头。两人一人主编一本学生诗刊。但不得不说,学生们更崇拜大海的诗歌些。因为他的口语化让人觉得诗歌真的就是生活的一部分。看,日后,赵丽华仅仅偷学了大海几招,就放倒了全中国。口语诗的成功其实是有着那种必然的原因的。
陈上的诗歌,则更加纯净和抽象些。他受艾略特和里尔克的影响最大。也被粉丝们称为中国的里尔克。这年头,不少女人号称知性女人。虽然中文系毕业,但我却真的不明白这知性两字的准确定义,是不是就是知识加性感的意思。反正我知道喜欢陈上的诗歌的女人都是挺知性。当年,那种诗歌就能放倒全中文系的第一美女大旗,也说明那种诗歌的特别威力。当然,大家至今,对他们俩人在床上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还是半信半疑。
我对陈上的结论是,生活抛弃了诗人。但梦境收留了他们。既然我相信梦境,所以我就不能全部把诗歌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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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大中文系四年的风风雨雨,现在看起来,在我人生中是一班极快的地铁。我做了几个梦,交了几个朋友,跳了几场舞,下完几盘围棋,看了几本书,就到站了。
不过至今我引以为豪的,就是,不管怎样,虽然我在火车上摸过陌生女人的乳头。我在张桃花做爱的时候,在他的上铺手淫。我还强吻过自己亲妹妹般的好友杨杨。我和外文系美女袁星在外面跳舞时候,关线暗淡之后,也曾经贴得很紧。但这几乎就是我那四年里面所有的浪漫往事了。
我怀念那个年代纯洁的我。
当然,这和那个年代社会还不算开放有关。总之,我基本是单纯的,在我前后一共六年的大学生涯。
我刚认识张桃花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童男。胡杰虽然领导过南大咖啡党和网球党,但他的第一次性经验也只是在我中文大三的时候。他真正进入女人的那个夜晚,他非常激动。回来后,一直在宿舍里散步,并发表对性生活新认识的演讲。他说自己对自己很失望,因为他进入了一个女人,还不是自己的女朋友。他说,要有爱情,才会让性完美。我则觉得,这样花心的一个男人,有这么一个结论,也挺后现代。
我在文学和艺术里,其实也能像 胡杰一样进入女人。我靠梦境。但我总在愿意等待,觉得自己真正进入女人的时候还没有真正来到。
科大戴戴的精神恋,在他毕业那年走到尾声。吴柔遇到了一个对精神恋持嘲笑态度的男人。那人第一次和她去看电影就动手动脚,第二次约会就脱光了她的衣服。他还和她在游泳池里做爱。虽然,这哥们也是科大的优秀学生。状元吴柔后来跟这男人,先去了日本,再去了美国,最后定居在香港。结婚多年后,有一次,她在中学同学录上看见戴戴在美国的电话,就拨了过去,说她人生中其实最喜欢的还是那种精神之恋。
人总是徘徊在自己有的和没有的东西里。进入或者不进入,和爱情一样,看来都会让人不安。就像我的一个朋友,她从不用做爱这词,她说她喜欢用性交。
反正,在大学的梦境里,我曾愿意那个时刻会如期来到,无论是做爱还是性交。那时刻,我会彻底忘记我的玉米地往事,杨杨 和袁星都会因为我去这么征服一个女人而感到欣慰。有没有真正的爱情没关系。在性面前,我不在乎爱情。同样,在爱情面前,我也不在乎性。
我还要很不好意思地告诉你们,就是昨天,我还又给大学的梦中情人刘兵写过一封情书,我在上面写着,我为你而写作梦境,因为我和你只能在那梦境中,才能回到昔日故乡。同样,写完后,我还是烧了它。
我痛恨自己这二十年如一日的变态感情。
痛恨之余,我对生活和爱情是一个态度,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不相信命运,但我相信人生。我们全都是人生里的月光,陈上说月亮生了我们,我说,是月光,照亮了我们,让我们的梦境,成为真实。
而且,诗歌中,我个人其实就一直以为,只有叙事的部分,才算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