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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史记坑术士看方术士的取死之由

(2006-05-15 10:25:47) 下一个
        这篇文章讲讲秦始皇坑术士的故事。这个故事历来讲的人很多,但是大都着重在政治得失的问题上。我决定着重讲讲儒生的特点。

        大面积坑杀人当然不对,尤其在讲究人道主义的现在。但是抨击秦始皇不是我的目的,虽然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时髦。历来上把秦始皇的焚书坑儒的后果说得越来越严重,但是这并不解决问题,因为很多人的痛骂实际上是无的放失。

        我觉得问题的起因不在秦始皇身上。《史记》秦始皇本纪[1]写道:卢生等方术士向秦始皇推销仙药,他们一方面把仙药说得神乎其神,另一方面建议秦始皇躲起来不让人知道,秦始皇相信了他们的话,采取了他们的建议。
        在当时,当科技知识没有普及到那种程度的情况下,秦始皇相信他们并没有错误。那些术士本来就是当时最博学的人,秦始皇招他们来本来就是因为看重他们[3]:“悉召文学方术士甚觽,欲以兴太平”。 但是那些方术士却利用了秦始皇对他们的信任[2]:“下慑伏谩欺以取容”,“然候星气者至三百人,皆良士,畏忌讳谀,不敢端言其过”--这些话都是他们的自供状。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因为秦始皇这人太厉害,下面不敢对他直言只好欺骗他。但是秦始皇似乎并不是听不得意见的人,至少李斯就成功地劝他不要驱逐外国谋士过。况且这些方术士的建议秦始皇不是也采纳了吗?

        所以问题在于这些方术士建议是否正确。这些方术士自己也知道仙药是求不到的[2]:“秦法,不得兼方不验,辄死”。 他们不但知道仙药不可求,而且知道按照秦法这样的欺骗行为是要判处死刑的,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当然也是有他们的理由的[3]:“今闻韩觽去不报,徐市等费以巨万计,终不得药,徒奸利相告日闻”。 就是说他们从中获得了数万计的巨款。


       所以, 这些方术的第一个特点就是为了钱财利益忘了生死。 到了最后被坑杀,怎么能光埋怨秦始皇残暴呢?法律早就制定在那里,明智的人应该知道避祸,但是这些方士却非得知法犯法,大概是因为骗人养成了习惯吧?


       所以,这些方术士的第二个特点就是欺上瞒下,狐假虎威。这里还有另外的证据[1]:“始皇帝幸梁山宫,从山上见丞相车骑觽,弗善也,中人或告丞相。”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始皇帝一次在梁山看到丞相的车太豪华,心中很不喜欢,那些方士中有人就告诉了丞相。要知道让秦始皇藏起来的就是这些方术士,那么怎么又把他的喜欢透露出来呢?难道当初让秦始皇躲起来就是能让他们就中得利吗?难道他们离间皇帝和臣民之间的关系就是为了挟天子以自高吗?


       所以这些方术第三个特点就是告密。 这依然有另外的证据[3]:“于是使御史悉案问诸生,诸生传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余人”。 秦始皇派人审问,这些方士居然互相告密牵引,自己供出违反禁令的一共460多人。那么这些人又怎么被牵连进去的呢?这里也有说明[2]:“侯生卢生相与谋曰。。。”侯生卢生自己做错了事欺骗了秦始皇违反了法律禁令,不但不敢勇于承认错误,还非得制造流言,让其他人也背上罪名。 所以秦始皇对他们的评价并没有错误[3]:“卢生等吾尊赐之甚厚,今乃诽谤我,以重吾不德也。诸生在咸阳者,吾使人廉问,或为訞言以乱黔首”--“卢生等人从我那里骗取了很多钱,现在却诽谤我,说我的坏话,给我追查在咸阳的这些人,免得他们继续妖言惑众。”

         所以这些方术的第四个特点就是制造流言,妖言惑众。要说犯了错误自己承担吧也就算了,可他们非得还把别人牵进去,难道他们不知道别人为了开脱也会告密吗?要是没有人告密,秦始皇又怎么可能把他们的言行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说,秦的法律固然严酷,但是这些方士的这些特点才真正是他们的取死之由啊。

[1] 卢生说始皇曰:“臣等求芝奇药仙者常弗遇,类物有害之者。方中,人主时为微行以辟恶鬼,恶鬼辟,真人至。人主所居而人臣知之,则害于神。真人者,入水不濡,入火不爇,陵云气,与天地久长。今上治天下,未能恬倓。愿上所居宫毋令人知,然后不死之药殆可得也。”于是始皇曰:“吾慕真人,自谓‘真人’,不称‘朕’。”乃令咸阳之旁二百里内宫观二百七十复道甬道相连,帷帐钟鼓美人充之,各案署不移徙。行所幸,有言其处者,罪死。始皇帝幸梁山宫,从山上见丞相车骑觽,弗善也。中人或告丞相,丞相后损车骑。始皇怒曰:“此中人泄吾语。”案问莫服。当是时,诏捕诸时在旁者,皆杀之。自是后莫知行之所在。听事,髃臣受决事,悉于咸阳宫。


[2] 侯生卢生相与谋曰:“始皇为人,天性刚戾自用,起诸侯,并天下,意得欲从,以为自古莫及己。专任狱吏,狱吏得亲幸。博士虽七十人,特备员弗用。丞相诸大臣皆受成事,倚辨于上。上乐以刑杀为威,天下畏罪持禄,莫敢尽忠。上不闻过而日骄,下慑伏谩欺以取容。秦法,不得兼方不验,辄死。然候星气者至三百人,皆良士,畏忌讳谀,不敢端言其过。天下之事无小大皆决于上,上至以衡石量书,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贪于权势至如此,未可为求仙药。”于是乃亡去。

[3]始皇闻亡,乃大怒曰:“吾前收天下书不中用者尽去之。悉召文学方术士甚觽,欲以兴太平,方士欲练以求奇药。今闻韩觽去不报,徐市等费以巨万计,终不得药,徒奸利相告日闻。卢生等吾尊赐之甚厚,今乃诽谤我,以重吾不德也。诸生在咸阳者,吾使人廉问,或为訞言以乱黔首。”于是使御史悉案问诸生,诸生传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余人,皆坑之咸阳,使天下知之,以惩后。益发谪徙边。始皇长子扶苏谏曰:“天下初定,远方黔首未集,诸生皆诵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绳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始皇怒,使扶苏北监蒙恬于上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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