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5点,他和妻子准时醒来,守候着手机等着抢菜,虽然前段日子他们通过团购的形式做了一些准备,但是家里的老人没有和他们一起居住,他们得给居住在两个区的4个老人抢点菜。
一般情况下抢菜平台是6点开始,所以他们需要早早地爬起来做准备。
“老公,你听过一个叫缪医生的吗?”
“没有呀,他是谁?”他问道
“这个医生提了个很有意思的观点,他说在新冠大流行的某时间内因慢性非传染性疾病死亡率增加 21%,糖尿病死亡率增加 83%(46/10万vs25/10 万),自杀死亡率增加 66%。”她望向他说
“哦,这个啊,我知道,好像这个叫做额外死亡” 他翻着手机上昨夜楼道群里的消息。
“好像今天又要核酸了”他随口说
“不知道,这次会有我们么”她回答
作为封控楼,最近几次小区的核酸检测他们都没有被通知参加,她一直为不参加核酸“健康码”变黄码感到担心。
“医生还说,上海市浦东新区在 2010~2020 年间,糖尿病标化死亡率是 16.9/10 万。须知,糖尿病发病率和死亡率是逐年上升的,据此推测, 2020 年之后浦东新区因糖尿病死亡发生率应该不低于武汉当年的数据(25/10 万)。” 她没有继续纠结核酸的问题继续说道。
“那么以上海来说我们有2500万常居人口,据说上海市35 岁及以上年龄者,糖尿病的患病率为 21.6%,35 岁及以上人口数粗估为 1400 万,那么按照这个25/10 万死亡率计算,这个疫情期以来,按一个月算内糖尿病死亡人数可能是14000000×25/100000÷3=1170(人),因新冠疫情全面封控后额外增加死亡人数可能是:1170×83%+1170=2141(人)。” 是这样吧?
“好像是的” 半倚在床头的她,向上坐了坐,然后说。
“这些不幸者就是因为医疗资源的挤兑,或看不上医生,或吃不到药,或不能正确监测,或不能正确用药,结果血糖控制不好,导致各种急慢性严重并发症而不治。他们太可怜了” 他说。
“是啊,是啊,这还不计算其他疾病或者自杀的呢,好像研究显示自杀导致的额外死亡率增加66%,这真吓人,需要有人关注隔离人员的精神健康,我觉得你就可以在小区提供一些简单的心理健康咨询志愿服务”
她知道自己的老公是通过国家心理咨询师的考试的。
“我可以试试看咱们楼里有需要不”他觉得她的这个建议不错。
“老公,他们说Omicron病毒株感染者病死率很低,不到千分之一”
“不会吧,这么严重的疾病,这个千分之一的分母是什么样的?”
“这个分母啊,分母是指全部感染者哦,不是总人口。”
“嗯嗯,这样听上去还算合理”
“老公,那么你觉得清零和共存谁更有道理呢?”
“我是这样觉得的,我们需要考虑:病毒能清除掉么?感染源可以是一件衣服,一个包装盒,一个人,防不胜防。有病毒在不是共存还是啥?清零不过是个控制病毒扩散的方法。”
“嗯嗯,这个医生还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那不错,现在很多人只知道制造问题,很少有提出解决方法的,他的意见是啥?”
“他是这样说的,你看” 她把手机递给了他
他看到,手机上的文章是这样写的:
“
第一,关于居家隔离。
完全无症状感染者(关于「无症状感染者」这个定义以后再商榷)我建议可以居家隔离,年轻无基础疾病的轻症患者建议居家隔离,没有被感染的、基础疾病未得到有效控制者,以及 70 岁以上老人建议采取家庭内反向隔离。这就可以大大压缩方舱医院床位数,极大地减少医疗资源挤兑。
第二,关于全民核酸检测。
全民核酸检测是否绝对必要,这个问题我不敢轻易做肯定或否定回答。但核酸检测引出的其他问题需要关注。采样过程是否规范?检测的产能是否足够?检测试剂是否合格?检测人员是否符合资质?检测实验室是否有质控?
我还建议流调人员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了解采样过程中导致「次生感染」的可能性。如果有可能,概率多高?目前各小区志愿者感染案例逐渐增多,不少被封闭超过两个 14 天的居民也在一个月后成为阳性感染者,这是何故?
第三,医院绝对不可以关门停诊。
医院全面停诊,一次也不应该被允许。此前那种发现有一个新冠病毒阳性者在医院「遛弯一圈」就让整个医院停摆的做法是极不合适的。我建议可以采取分区管控,哪个病区有阳性者,就封闭那个病区;门诊则可以采取分时段消杀后逐步开放。
超过 20 家大型医院同时停诊,停诊时间甚至超过 3 天,病房清空,手术室暂停工作等,都是不合适的做法,这会人为地增加额外死亡率。早期有些地方要求收治新冠的医院「零感染」,也是不科学的,我们可以尽量趋向于零,但无法做到绝对的零。医疗机构承担救死扶伤的职责,不能在这个时候「怕死推伤」。
第四,关于疫苗接种。
我们无法保证任何疫苗都能达到接近 100% 的保护率,但是全球有同一个认识,即疫苗接种之后可以降低重症率和死亡率,这已经达到一定的保护目的了。我们可以让一个 2500 万人口的城市顷刻静默,应该也能做到尽可能地让没有禁忌症的民众接种疫苗。
第五,关于方舱医院。
如何发挥居委和街道及其领导的志愿者队伍的力量,让符合条件的感染者居家隔离,对于Omicron 株感染而言,应作为优选。
此外,就目前的形势分析,需要多少方舱医院床位才能满足需求?本次流行的Omicron,不是当年疫情早期流行的毒株,按照目前的势头,方舱医院的建设速度完全跟不上也不可能跟得上病毒感染者增加的速度。
第六,关于「封城」。
3 月 28 日起,上海开始采取以黄浦江为界,分区、分批实施核酸筛查的政策,持续时间已大大超出Omicron 的潜伏期(武汉早期病例分析表明新冠病毒中位潜伏期估计约为 5.1 天,后来出现的 Delta 潜伏期缩短至 4.3 天,从挪威和韩国的研究来看,Omicron 的潜伏期缩短至 3.0~4.2 天)。
截至目前,上海单日出现超过 2 万例新增,随后上海开启新一轮全民核酸检测。还有一些小区已经封控超过 1 个月,即超过两个 14 天,仍然每天有新增感染者。
这些新增感染者何来?建议就此做深入的流行病学调查研究,同时也要慎重看待「背水一战」和「破釜沉舟」的必要性和代价。要这么做,就必须考虑封闭期间的各种次生灾害,包括医学和非医学的。不能一直用老办法解决新问题。
第七,封控带来的心理障碍问题。
根据上文研究,武汉疫情期间自杀死亡率增加 66%,这个百分比未必可以直接推演到上海,但要指出:心理障碍作为一种次生伤害,不是单纯的医学心理学的问题,心理疏导仅仅能解决很少一部分人因为恐惧感染而导致的心理障碍,与此完全无关的心理障碍是无法通过医学干预来解决的。
比如小企业主无法经营和亏损,比如家庭成员的24 小时亲密接触,还比如更极端的饿肚子的问题,都不能小觑。自杀是有「传染性」的,千万要引起重视。”
这些建议看上去都不错,除了居家隔离,他觉得,对于中国国情来说并不是适合每个人,因为目前大部分家庭都还是一卫,这样对于隔离的人及其同居者提出超过的自律要求。而且还要考虑很多人的居住是几人记住一居室。
他本来想给她讲上一讲,但是他瞄了眼时间,大喊了一句“快抢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