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29日
創建時間: 2023/10/29 13:04
標簽: 紅星路80號的哀愁
驚悉李克強前總理在上海休息其間,因心臟病突然離世,深感驚訝。克強總理不過60有8,算是老年人中的年輕人,怎麽會說走就走了呢?想想令人唏噓,克強總理不過去年才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還沒享幾天的清福,就駕鶴西去,怎不令人怨嘆?憑欄遠望,憂思纏身,徒增哀傷。
然而真正讓人感到迷惑難解的是,當局對李克強總理逝世的淡漠,完全不可思議。27日晚的《新聞聯播》在播送兩條新聞之後,才有一段簡短的李總理逝世消息,之後再無下文。《新聞聯播》的畫面沒有變成哀悼的淡黑色,網絡上的網頁顏色也沒有絲毫的改變。28日,張學友演唱會照常進行,有個地方還辦了煙花秀,放了絢麗的煙花。29日,北京馬拉松,成都馬拉松,西安馬拉松未做任何的延期和更改,按期舉行。
當局為什麽對李克強總理如此的冷淡,要說人走茶涼,克強總理不過才退休不到1年,這麽快茶就涼了?難道是放了一把電風扇在旁邊疾風勁吹?我覺得當局可能低估了克強總理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他們覺得可以像處理江某某一樣,快速的燒掉,倒掉,拉倒。
江某某年高德劭,本是半截身子埋在土裏的人,他的逝世已是必然,旁人不會多做他想。但李總理去年才卸任,人雖已去,面若昨見,怎麽會突然的去世呢?再說,即使是因為心臟病突然離世,當局難道不能對李總理的逝世給予多一點的關註和理解嗎?為什麽要如此潦草的敷衍國人,就好像死了一只貓狗一般,毫不心疼。
兩件事情聯想到一起,引人深思:卸任未幾,英年突逝,冷淡如冰,封口禁言。當局到底在怕什麽?有的網友立即祭出陰謀論:李克強總理到底是怎麽死的?所謂心臟病是不是只是一個幌子或者說辭。要知道,當今科學發達如斯,只要攝入某種微小劑量無色無味的物質,就可以引起人的心臟病發作。難道李克強總理是被毒死的?
問題在於,如果李克強總理是被毒死的,是誰下的毒,怎麽下的毒,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下毒?殺害總理的動機和目的是什麽?下毒這件事有沒有後臺?當局對這件事持什麽樣的態度?伏案沈思,一一細辨。
眾所周知,克強總理是厲以寧教授的得意門生,而厲以寧教授是中國經濟改革派的扛鼎之人。可以說,中國改革開放的一系列經濟政策都是在厲以寧教授的指導和謀劃下進行的。這麽說的話,封厲教授是三代帝師都不為過。清末維新變法的時候,朝中大員唯一支持光緒皇帝變法的就是帝師翁同龢。所以說,厲以寧很像當今的翁同龢,他是經濟改革派的先鋒和大梁。
克強總理是厲教授的高徒,所以他天然的是經濟改革派的中流砥柱。經濟改革派其實就是主張經濟上向西方看齊的西化派,是朝中「洋務運動」的支持者。由此可見,克強總理就是黨內西化派的代表人物之一。我早就說過,中共體製內分為兩派,一派新加坡派(西化派)另一派朝鮮派(馬列原教旨主義派)。分析到這裏大家不難看出,為什麽克強總理會赫然離世了:新加坡派失勢了,甚至可能已經倒臺了。
我不敢說是朝鮮派下毒害死了克強總理,我沒有任何這方面的消息來源。但我可以作一個大致的推斷,想克強總理死的正是黨內的馬列原教旨主義者。可是,朗朗乾坤,原教旨主義者是怎麽下的毒?我覺得我們可能缺乏想象力,《雪山飛狐》中的毒王,一彈指一揮袖,毒就下到了對手口中眼中耳朵裏。所以,下毒可以是很靈活的,是防不勝防的,是找不到痕跡的。不要覺得武俠小說完全虛構,真實的現實生活有比武俠小說更玄幻的一面。
那麽,為什麽早不早,晚不晚的要在現在下毒呢?首先,克強總理已經卸任。要在總理任期內殺人,畢竟風險太高。然而一旦卸任之後,就成為了退休老幹部,幾乎不會再在電視上露面,這樣下毒殺人的風險就小了很多。其次,我說過,中國已經進入一個黑世,所有的力量都在做拼死一搏。而大會戰,大絞殺已經迫在眉睫,先下手為強,再不動,可能就動不了了。這就是為什麽黨內原教旨主義者現在下黑手的原因:時間到了。黑雲已經壓城,豈能再無山雨?
說到這裏,殺害克強總理的動機和目的已經昭然若揭,就是黨內兩股勢力在以性命相搏。原教旨主義者先發製人,試試水,看看西化派的反應和實力。如果西化派無動於衷,那麽就是昭告天下,中國還是馬列當政的國家。如果西化派激烈反抗,甚至不惜發動武力,原教旨主義者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鎮壓顏色革命,清除異己,把西化派徹底的消滅掉。換句話說,李克強的死是一顆投向深水潭中的石子,就是要看看潭水有多深,裏面有沒有住著神明,如此而已。
有的讀者會問黨內的原教旨主義者到底是誰?誰這麽大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我可以向大家引薦兩個人,一位蔡奇,另一位丁薛詳。這兩位哼哈二將,是黨內馬列原教旨主義者的代表人物。兩個人現在都是中央政治局常委,位高權重,言出法隨。有他們把持著朝政,馬列原教旨主義者可高枕無憂也。
那麽,大領導呢?他是什麽態度?他是西化派還是馬列原教旨主義者。從大領導的本心看,他更願意站在兩派的中間,不偏不倚的走一條中間路線。但現實的情況是黨內馬列原教旨主義者勢力龐大,層層設防,大領導已經被其綁架,成為傀儡。大領導從什麽時候被馬列原教旨主義者綁架的?就是從他的第三任任期開始。
眾所周知,中共總書記一般只會連任一次,不會再有第三任任期。但黨內馬列原教旨主義者敏感的察覺到西化派很可能會在大領導卸任後推出自己的領導人,為防止生變,才讓大領導繼續連任,條件是大領導必須完全聽命於馬列原教旨主義者。否則,李克強的下場就是先例。
最後,我們來看看中共當局對李克強的死到底持一種什麽樣的態度。首先,馬列原教旨主義者仍然把持著朝政,中共當局不會對李克強之死做出過度反應。另一方面,由於李克強的死只是一枚投石問路的石子,中共當局會饒有興趣的觀察各方面的反應。特別是黨內西化派的反應。如果西化派敢露頭發聲,正好給馬列原教旨主義者一個口實:他們想改旗換幟變天!這還了得,必然伴隨著一場腥風血雨的鎮壓。
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講,李克強的死就是一場「引蛇出洞」的鬧劇。引不出來,笑你們沒膽!引出來了,正好一鍋端。好狠辣的手段,好歹毒的心腸。縱觀當前局勢,西化派確實有點底氣不足。面對自己陣中大員的離奇死亡,竟然不敢吱聲,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吞。而馬列原教旨主義者則興奮的張大眼睛,豎起耳朵,觀四方,聽眾音,探探中國的底火。
不要愚蠢的寄望於大領導,我說了,從第三任任期開始,大領導實際上就已經是馬列原教旨主義者的傀儡。也不要對黨內的西化派做過高的判斷,他們是幼稚的,他們還處於萌芽狀態。真正值得信任,值得依靠的力量是人民!只要人民站了出來,就可以把一個謎底揭開:中國的天到底是紅色的還是藍色的?無論是馬列原教旨主義者,還是西化派都在等。等待著人民給出他們的答案,而他們答案就是最終的答案。
從最近幾天的形勢判斷,能不能成功的「引蛇出洞」就看克強總理的頭七左右。當年周總理逝世,十裏長街送總理,男女老少,軍民貴賤紛紛湧上街頭。天安門城樓上出現詩篇:欲悲聞鬼叫,我哭豺狼笑。四人幫殘酷鎮壓祭奠的群眾,汙蔑祭奠群眾是反革命分子。最終釀成慘禍,史稱「天安門事件」。歷史還會重演嗎?或者正如九斤老太說的:一代不如一代啰!
我們中國人還有沒有那麽點血性呢?我們還能不能像我們的先輩一樣,站到正義的一邊,直斥邪惡呢?在經過了漫長的改革開放之後,我們活在了一種物質相對充裕,生活相對舒適的環境中,我們還有沒有站出來振臂一呼,應者如雲的虎膽雄威?
我小的時候,我們這一輩人就已經被稱為小公主,小皇帝。含在嘴裏怕化了,扛在肩上怕飛了,我們變成了溫室裏的花朵。在面對這種血淋淋的挑釁和威脅的時候,我們這一代人還有沒有勇氣站出來,揚眉劍出鞘呢?我在等待,大家都在等待,等待一個民族的回答。
克強總理北大出身,是正宗的北大高材生。為什麽在面對自己的學長離奇暴死的時候,北大靜如深水,毫無波瀾?北大怎麽了,北大在想什麽。你們還記得林昭嗎?那個腦袋上圍一塊白布,寫一個大大的「冤」字的北大才女。你們這些北大人還有沒有那麽點血氣和豪氣,難道你們還不如幾十年前的一個小女子?
我記得北大曾經有一個很自豪的說法,我們北大畢業生將來是做什麽的呢?看看李克強吧!我們北大人將來是管理國家的!可你們管來管去,管出個冤死鬼來,你們倒不如回家去歇著,還少惹點是非。不要把責任推到地方院校的師弟師妹們,他們不如你們,你們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你們不動,他們不敢動;你們不叫,他們不敢叫。北大有北大的歷史責任,北大有北大的高規格。希望你們不要辜負五四的精神,希望你們不要做泯然眾人矣的方仲永。
合肥仁愛巷熙熙攘攘,從四面八方趕來的祭奠者用鮮花圍成了一個花陣。紅星路80號,克強總理的故居前面,眾人默默含淚,無語凝噎。從27號開始,到29號,整個白天,整個夜晚,潮水似的人流,往來不息。大家在想著什麽?大家在期待著什麽?大家在愁怨著什麽?一束黃菊,兩朵白花,獻給逝者,這是人間的祝福,這是國人的哀愁。
烏雲來了,要下雨了,天黑得深沈,但人們不願離去。引蛇出洞也好,一鍋端也好,釣魚執法也好,敲骨吸髓也好,我們並不畏懼。一個李克強倒下,千萬個林昭站了起來。一個自由的靈魂歸去,千萬個向往光明的心飛上天空。不要蔑視人民的正義感和良知,不要小瞧下裏巴人的匹夫之怒,當我們把我們想說的話全部說出來,你們才知道我們的強大和聰穎。在我們面前,無論你們再怎麽張牙舞爪,你們都是我們的眼中魅影。當我們直視你們的眼睛,你們就會一命嗚呼,化為虛有,淪為歷史的塵埃和笑談。
雨嘩啦啦的下了起來,一個歌手走上雨中的舞臺,他今天是要唱《斯卡布羅集市》,還是《寂靜之聲》?我們不知道,但我們可以憧憬。我們憧憬當歌手天籟般的歌聲響徹雲霄的時候,一切的魑魅魍魎,一切的罪與邪惡都煙消雲散。然後,一個燦爛的艷陽天出現在東方的天空。藍天碧水,小河清歡,人間幸福。我們用自己的手創造屬於我們的盛世,無論你們多麽強大,你們只能認輸,你們只能和我們一起走入那個神之盛世,因為我們是人民,我們是神的子民。
克強總理,我不是北大的學生,但我還是希望我可以叫您一聲克強學長。我希望您在天國繼續保佑我們,保佑北大,保佑我們這個國家。克強學長,西去安好,來生再聚的話,也許我們可以有幸來一次臥談會。我們在深夜的時候,聊聊我們的理想,聊聊我們的願望。我想我們的理想和願望一定會同樣高尚,一定會同樣美好。
克強學長,一路平安,我在遙遠的成都送上一朵金色的玫瑰花。
2023年10月29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10/29 19:38
標簽: 特拉維夫的緊急呼救
以色列前總理內塔尼亞胡不久前因為胸腔問題入院觀察,坊間傳聞,其可能已經離世。內塔尼亞胡在任期間積極推動以色列經濟改革和政治改革,創造了多項紀錄。他積極推進以色列經濟自由化,使以色列經濟得到長足發展。他強力推進以色列政治民主化,使得以色列的國際民主排名不斷創新高。但由於內塔尼亞胡積極的經濟政策和自由化傾向,引起以色列部分在野黨的不滿,他們認為內塔尼亞胡破壞了猶太教的基本教義。猶太教原教旨主義者宣稱,內塔尼亞胡在曲解教義並把以色列引向異端。
關於內塔尼亞胡的突然入院,坊間有傳言認為是有心人對內塔尼亞胡下了毒。他們把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放入內塔尼亞胡的咖啡中,內塔尼亞胡飲用後即感到極度不適。以色列沙龍醫學中心的有關人士說,他們已經註意到了相關言論,並正展開調查。但是圍繞著是誰給內塔尼亞胡下的毒,下毒的目的和動機是什麽,以及以色列現政府對下毒事件所持的態度,坊間多有議論。
有分析者認為,正是以色列國內的猶太教原教旨主義者給內塔尼亞胡下的毒,下毒的目的是試探以國內西化派的立場和實力。如果以國內的西化派默不作聲,說明其羽翼未豐,不敢和猶太教原教旨主義者叫板;如果西化派敢跳出來吵鬧,猶太教原教旨主義者就會趁機以維護國內穩定的借口,把西化派一網打盡。
以國內西化派陷入兩難境地,如果跳將出來,必會被迎頭痛擊;如果不發聲,則會失去對以色列未來道路的控製權,完全淪為附庸和政治異議人士。猶太教原教旨主義者這招「引蛇出洞」不可謂不高明,伸脖子是死,縮脖子還是死,把以西化派完全拿捏住了。
以色列已經進入一個晦澀,陰暗的時代,猶太教原教旨主義者掌控著以政權,清除異己。內塔尼亞胡的入院,表明這一進程進入到一個最關鍵的階段。如果未來幾天之內,以西化派沒能拿出一個合理的態度,他們就將在以色列被打入冷宮,久久不能復原。
現在的關鍵是以色列人民的態度,如果以色列人民能夠站出來,公開支持內塔尼亞胡,以的經濟自由化和政治民主化還將繼續,如果以人民保持沈默,猶太教原教旨主義者將徹底統治以色列,使以色列成為猶太教的理想國和烏托邦。現在是到以色列人民選擇的時候了,是選擇西式的經濟自由,政治民主,還是選擇猶太教原教旨主義者的刻板晦澀理論。這是關系到以色列未來前途命運的大關節,大轉折。
內塔尼亞胡是麻省理工學院的高材生,該學院是世界上最有名望的大學之一。面對學長的被侵害,麻省理工學院的學弟學妹,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連麻省理工學院的精英都保持沈默,退避三舍,那西方的普世精神,民主觀念,自由經濟將在以色列徹底失敗。以色列將會成為一個宗教國家,行走在廊間的全是拿著《聖經》的衛道者和偽君子。
內塔尼亞胡執政期間建樹頗豐,這樣一個深受以色列人民愛戴的成功政治家,莫名離奇住院,實在讓人不可思議。如果說沒有外力的假手,實難讓人相信。在這樣一個文化昌明,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國,竟然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人神共憤的事,簡直令人發指。這種道德敗壞的政治騙子和施暴者,理應受到人民的審判,等待他們的是絞刑架和斷頭臺。
如果以色列人民不能盡快拿出態度,以色列的政治道德,人倫底線將會受到歷史性的挑戰。面對邪惡,這個古老的國家會有人振臂一呼,應者如雲嗎?或者還是作懦弱退縮狀,以文明的退步,換自己的茍且偷安。我們拭目以待,我們把酒論英雄。我們相信江山代有人才出,我們把希望寄托在我們的下一代。當一輪朝陽升起的時候,圍繞在以色列上空一切的,一切的魑魅魍魎和鬼鬼祟祟都會煙消雲散。然後,藍天白雲下,以色列的孩子們開心的歡笑。
特拉維夫紀念醫院的特護病房外,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內塔尼亞胡的支持者把鮮花和蘋果堆滿了醫院門口的廣場。天空陰陰沈沈,飄著零星小雨。一個小女孩問她的媽媽:「我們為什麽要在這裏?這裏好冷。」小女孩的媽媽把小女孩緊緊抱在懷中:「我們在這裏就是為了明天有一個艷陽天,和煦的陽光下我們可以自由自在,暖暖和和的在一起。」小女孩露出笑臉:「神和我們同在!」
特拉維夫的拉賓廣場上,萬人空巷。一輛救護車緩緩駛過,跟在後面的以色列人民,腳步堅定,目光執著。未來是屬於以色列的,把正義和真相還給以色列!讓自由和博愛的光輝灑向以色列的城市和鄉村!
2023年10月30日
創建時間: 2023/10/30 12:18
標簽: 嘉慶朝
讀清史的人都知道,嘉慶皇帝統治時期是清朝的轉折點。正是在這一時期,清朝由盛而衰,逐漸走向滅亡。我一直很好奇,嘉慶皇帝自己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一個亡國之君呢?我看他多半沒搞清楚,仍然還在做著天朝上國的美夢,把英國,美國都稱為蠻夷。殊不知蠻夷已經非常先進,先進到打進古老的中國可以不費吹灰之力。
從2012年開始,我覺得我們中國也進入了一個轉折的時期,很多以前順理成章的好事,雅事,快樂事都慢慢沒有了。先是軍事改革,好端端的5大軍區,硬要改為5大戰區。改來改去,兵不知將,將不知兵,一盤散沙。我們這裏有一家成都軍區總醫院,盛名在外。一夜之間,這家醫院改了個古怪滑稽的名字:某某善後工作部醫院,一聽讓人如墜五裏雲中,搞不清楚狀況。如果不是知情者提醒,光聽名字還以為是一家私人診所。
軍委內部更是鬧了個底朝天,幾大巨頭紛紛落馬,有的外逃,有的跳樓,有的吃藥,有的割腕,還有的暗中表忠心:向過去的老軍頭徹底決裂!新上任的全是嘉慶皇帝的親信,恨不得跟在嘉慶後面,替嘉慶提鞋扛凳。武警方面更是離奇,竟然不再由公安部領導,全部劃入軍委。換句話說,將來社會治安一旦有事,政府和公安部門根本沒有權力再去調動武警。這難道不是自廢武功,反綁雙手嗎?
說來說去,嘉慶皇帝是擔憂軍隊不夠忠誠,要是自己有個什麽紕漏,軍隊方面可能會起事,所以才杯酒釋兵權,把權力牢牢握在他一人手中。只可惜嘉慶遠沒有趙匡胤那麽的高明,把全軍上上下下的心都傷透了。其他不說,光是個郭伯熊,就讓全軍官兵日夜惦記。嘉慶惱羞成怒,鐵了心要把郭關到死。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全軍上下早就義憤填膺,只待軍號一響,就要榴花開處照宮闈。可嘆嘉慶糊塗,士之心不可傷也!
想那郭伯熊,平民子弟出身,一顆忠膽,兩袖清風。在解放軍裏面,威信極高,所謂全軍上下有一半的軍官都是郭提拔的,並非虛言。但郭提拔的好,他提拔的全是赤膽忠心的軍魂。你有什麽理由,把滿門忠烈之士趕盡殺絕呢?你趕得盡,殺得絕嗎?整來整去,不過是自曝其短,惹人惱恨罷了。
坊間傳言,郭伯熊戴上頭套,化妝成一個老女人,妄圖蒙混過關,逃亡澳大利亞。哪知道,軍頭的智商敵不過我英雄的人民海關,被當場識破,抓了個反革命現行。後來,郭伯熊頂著自己一頭全白的真發,在電視上向全國人民陳罪,觀之令人動容。好歹也是我們的人民子弟兵,怎麽一下子就成了敵人和叛徒了呢?
還有武警司令王建軍,本也是紅後代。為人光明磊落,灑灑脫脫,有先輩遺風。不知怎麽觸怒嘉慶,一朝獲罪,抄家滅門。英雄既倒,奸佞狂笑。想今日之武警,是誰家之鷹犬,細思極恐。紅色褪盡,黑灰撲面,小人當道,蠅營狗茍。這樣的嘉慶帝私家看門大隊,如何能夠保家衛國,令人唏噓。
嘉慶帝表面上不左不右,走中間道路,實則清除異己,打左壓右,高壓統治。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在中國政界獨樹一幟,回歸傳統。殺文強,用立軍,審李莊,講讀傳唱,一時之間,重慶的風氣為之一爽。清清爽爽的政商關系把重慶重新變成了一座閃耀著理想和信仰的赤誠之城。
哪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嘉慶對薄公早就看不順眼,斥之為「另搞一套的異類。」直接把薄熙來開除出鄧家軍。及黑雲壓城,流氓反撲,重慶的一幹紅色政客才猛的發覺原來嘉慶是個紅皮黑瓤的爛蘋果。全國警界唯一活著的一級戰鬥英雄,重慶市公安局長王立軍被逼逃進了成都美領館,等他自願出來的時候,已經成為了「叛國賊。」可這個叛國賊難道不是嘉慶給逼出來的嗎,好端端的誰會跑到隔壁的外國人家?
立軍一倒,薄公蒙難。審判席上,當局找了兩個身高可以當籃球國手的法警站在薄公後面,這叫殺威風。可惜欲蓋彌彰,薄公的高大形象在兩個傻大個的映襯下更加光輝。於是,找罪證,纂口供。給王立軍定的罪名是他有婚外情(這是共產黨的法庭還是《生活問題報》?)。給薄公按的罪名是找到一處他名下的法國別墅,可這處法國別墅薄熙來根本就沒去過,這也算是奇聞了。
重慶天翻,宵小得意。李莊當即發文:「薄熙來是一條癩皮狗,他說王立軍和他老婆亂搞!」這是律師還是流氓癟三?民主自由的神聖被這坨臭狗屎玷汙。但嘉慶對李莊這坨狗屎似乎還頗有情誼,不僅把他從重慶的大牢裏接回北京,還封其為自由戰士。可惜這個自由戰士熱衷的是坑蒙拐騙的自由,貽笑大方。
嘉慶離過一次婚,現任老婆是著名歌唱家。這位歌唱家儀態不凡,聲線高亢,人稱國母。我記得小的時候看電視劇《聊齋》,主題歌就是歌唱家唱的:「鬼也不是那鬼,人也不是那人,牛鬼神蛇倒比正人君子更可愛」。只是不知道,她後來的天作之配是牛鬼蛇神呢,還是正人君子呢?
歌唱家不愧是演藝圈中人士,面容姣好,皮膚白皙,穿一身金色旗袍,颯爽英姿。走到外國那些年老色衰的第一夫人中,簡直是蝴蝶飛入蛾子窩,不可相提並論。(美國的希拉裏除外,她把歌唱家比下去嘍。)有一次,歌唱家穿一身大紅色露胸旗袍,裊裊婷婷的走下飛機。那個儀態萬方,把老外都迷住了。只是不知道,這算不算我們中國的軟實力。或者只是嘉慶的私人魅力,和我等草民無關。
嘉慶把重慶「左」的勢力一窩端,那是不是說嘉慶是一個「右」的支持者呢?大謬矣。嘉慶對「右」比對「左」甚至還要殘酷,著名人權活動家,中國第一位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劉曉波,因為在國內宣揚民主自由人權,被判有期徒刑11年(此前劉曉波已經多次坐牢。)坐牢期間,劉曉波患上癌癥,但仍被隔離治療。
中國官方曾公布過幾張劉曉波離世前的照片,一間狹小陰暗的病房內,劉曉波蜷縮在一張小床上,旁邊站了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據說還有外國醫生。這幾張灰暗慘淡的照片,看著就好像但丁筆下的地獄一樣,令人害怕。這恐怕也是嘉慶的一種輿論戰,心理戰:敢另搞一套的,不管你是「左」還是「右」下場一個比一個慘,你們自己掂量掂量。
我的姑媽曾經警告過我:「不要說現在不同了,中國還是中國,像文化大革命那樣的事還會有的。」我聽了不以為然,但從2012年開始,一場悄無聲息,鬼鬼祟祟的文革其實已經在中國官場上演。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官員上吊,跳樓,沈湖,服毒,割手腕,開煤氣比比皆是。
無錫市委副書記蔣洪亮跳塔,柳州市市長肖文蓀落水,海軍副政委馬發祥墜樓,官員的非正常死亡名單一天一天更新。有的好事者把這些非正常死亡的官員編成一個表格,一數多達上百位,觸目驚心。嘉慶呢?穩坐釣魚臺,風雨不動安如山。似乎這些小蝦小魚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他嫉恨的還是郭伯熊這一類的實權派。
可憐這些為共產黨賣命的同誌,不明不白,不白不黑的就送了小命,到最後連為什麽而死都沒人說得清。是呀,怎麽能說清呢,說清了,不就是妄議國事,造謠誹謗了嗎?還是把嘴巴閉牢,以精神上的受虐,換身體上的自由吧!我自己沒有在官場之中,對這場遮遮掩掩的官場大動蕩,我知之不多。但我能夠發現的是,從2012年以來,紅後代越來越少在電視上露面了。
我小的時候,看過鄧榕寫的《我的父親鄧小平》,厚厚一本書,想來用了功夫。後來,我從電視上也多次看見過鄧榕,畢竟同為四川人,我看見她的時候會特別留意觀察。有一次,鄧榕到四川來,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風聲,臉色很難看,觀之欲笑。四川的官員接待她,熱臉沖了冷屁股。可是,從此以後,我再沒有在電視上看見過鄧榕,甚至不僅鄧榕,整個鄧家人都銷聲匿跡了。他們在害怕什麽呢?不時常出來顯擺一下自己紅後代的身份不怕被人遺忘了出身嗎?
還有那位紅色公主,李小琳,這位比鄧榕又更不可等而觀之。我看見過她在人代會上帶領水桶腰的大媽大爺代表跳健美操,只是李小琳的健美操有名師傳授,自然跳得好。可憐那些大爺大媽代表,忸怩作態,觀之不忍。後來,不知道是不是也聽到了什麽風聲,下次開人代會的時候,不僅不跳健美操了,連LV手提包都不帶了。胳膊下面夾一個紙袋子,像提了個垃圾袋,老老實實的走進會場。眼神猶如小貓一樣,左盯右瞧,好像有刺客似的。
還有毛新宇,這位偉人唯一的孫子(真的唯一嗎),也很少露面了。其實大家對毛新宇的感情很復雜,一方面他是偉人的血脈,另一方面大家又覺得他是一個歷史的尾巴,繞來繞去,晃花大家的視界。據說毛新宇的兒子叫毛東東,成績很好,考上了人民大學。其實天下好名字那麽多,怎麽就和「東」字較上勁了,起個其他名字不行嗎?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和「東」關系匪淺,何必那麽張揚。就是這個毛孫子,也幾乎不公開現身了。紅後代們好像一夜之間,全部冬眠。
我記得江某某在位的時候,社會上,網絡上管製很少,大家可以隨心所欲的談論政治。記得我讀大學的時候,曾經聽同學明講過一個笑話,一次宋祖英到四川來商演,唱的是:「妹兒要過河,哪個來推我嘛!」眾人大笑,山呼海嘯般喊:「江哥哥來推你嘛!」宋祖英當場傻眼。
這就是當時的社會環境,氣氛很輕松,不要說談論點國家大事,直接議論議論江某某也沒啥問題。現在可不行了,你敢對歌唱家喊,江哥哥,趙哥哥的嗎?說不定當場抓起來,要判刑的。不僅社會上的風氣變了,網絡上也是一片肅靜,蕭條得很。
qq聊天室沒有了,天涯論壇沒有了,烏有之鄉沒有了,貓眼看人沒有了,百度貼吧幾乎沒人看了,連玩網絡遊戲的人都少了。這是怎麽了,害怕什麽呢?幹脆把我們的手綁起來,把我們的嘴封起來,把我們的眼蒙上,活成個木頭人是不是才算良民。
嘉慶哈哈大笑,我的政策你們不懂!可是你的政策到底是要把中國帶向何方?難道你還真是個余則成,潛伏起來的臥底?網上有人把嘉慶稱為「總加速師」。如果這個「總加速師」是無心的,只是由於愚蠢和懶惰也就罷了。如果是有意的,那你是不是過於陰狠了點。你把我們大家夥一起帶入地獄,而你拍拍屁股,跑了。這也太惡心了。
幾天前,克強總理離開了我們。本以為嘉慶痛失戰友,會哀哀欲絕,哪知道翌日新聞裏面出場,精神奕奕,侃侃而談。難道克強總理之死就這麽輕如鵝毛,淡如白水。當全國人民紛紛湧到街頭祭奠總理的時候,你是不是正躲在公安部的指揮室裏面研究怎麽抓人?
十裏長街送總理,不要低估了我們對領導者的思念,不要小覷了我們對自由和正義的向往。當我們的信仰被你褻瀆,當我們的心願被你斷滅,我們會奮起反擊,直飛沖天。而你呢,如果不聽民聲,順民意,下場只能和嘉慶一樣,甚至還不如嘉慶。因為外國人的堅船利炮,隨時會驚醒天朝的上國夢。而你的中國夢,會不會最終成為一場噩夢?
我相信人民軍隊會站到正義者的一邊,因為他們是人民的子弟兵,而不是誰的私家軍。當風暴來襲的時候,人民軍隊會匯入人民之中,和所有的魑魅魍魎,奸佞宵小決一死戰。而最終,我們會得到一個朗朗乾坤,藍天碧水之中,美麗的中國山水畫徐徐展開。
希望你站好位置,希望你永遠記得自己是人民的公仆。人民會給你公正的評價,然後送你去閑適的海邊,憑海聽風。只要你還有一絲的善良,人民就不會拋棄你,因為你也是神的兒子。合肥紅星路80號門前的人們,久久不願離去,他們在等一個公道,他們在等一個真正的盛世福音。到頭七黃昏的時候,會下一場雨,一場淅淅瀝瀝的秋雨,把我們心中的怨和愁都沖刷得幹幹凈凈。
克強總理走好,嘉慶帝平安,雨中的人兒,默默為你們祝福。
2023年10月30日
創建時間: 2023/10/30 19:28
標簽: 小魚兒來了!
昨天晚上做了個夢,夢裏我見到兩個人,兩個帥哥。一個帥哥竟然死去,另一個帥哥代替了他,成為我生活中的夥伴。為什麽我做的夢都這麽的奇怪,難道世界上不是只有一個愛人嗎?怎麽會有兩個人呢,哪怕這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但也有移情別戀的嫌疑。想想讓人郁悶,原來我是個這麽花心的人。
我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他們是已經死去還是仍在這個世上。我只能去探索,只能去尋找。小的時候,看梁朝偉主演的《絕代雙驕》,我喜歡極了。我喜歡小魚兒銜一棵草,把金葉子丟到河裏去。這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的寶貝,在小魚兒看來只是扔到河裏玩的玩具。
小魚兒我是當不了的,我太笨,我只能當個花無缺。吳岱融演的花無缺本來就呆呆傻傻,和我倒有幾分相像。可是,花無缺是移花宮主養大的啊,我可沒見過宮主她老人家。直到後來有一天,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戲劇和現實是反過來的,花無缺其實是惡人谷長大的孩子,小魚兒才是移花宮主的兒呢!
這不公平,小魚兒把什麽好的東西都占有了,財富,相貌,地位,權勢,快樂,而留給花無缺的是李大嘴的人肉,屠嬌嬌的假胸,哈哈兒顛顛倒倒的說教。神把世上所有好東西都留給小魚兒了,他是天生的貴族,偉人的孫子。而花無缺呢,惡人谷眾惡人養出來的半傻子,連正邪善惡都分不清的大糊塗蟲。
想當年,天下第一美男子江楓和移花宮的花使花月奴從移花宮逃走,被移花宮主一路追殺。最後雙雙被擒,殉情而死。留下一對雙胞胎兒子,一個是小魚兒,另一個就是花無缺。可是,當時移花宮主是怎麽挑選的呢,她用什麽標準選擇了誰來當小魚兒,誰來當花無缺。兩個本來沒有任何區別的雙胞胎兄弟,從此天各一方,一個成為天之驕子,另一個變成惡人谷的魔鬼化身。當初可能就是一個微小的機緣,就成為了兩兄弟人生的分水嶺。
可是,花無缺的爸爸真的是江楓嗎,而江楓早就死了嗎?如果是這樣,花無缺還傻乎乎的到處找爸,豈不是讓人可憐可嘆:你爸爸投胎都上中學啦!真的是這樣嗎?我爸爸是江楓,我爸爸已經死了很久很久?我想去問問古龍,但我發現他也早就死去。唯一的線索是誰呢?是移花宮主!這個大惡人,這個一切罪惡的始作俑者。
我遺憾的看見一張照片,移花宮主老態龍鐘,似乎已將不久於人世。如果這不是她放出來的煙霧彈的話(移花宮主從某種程度上比屠嬌嬌還狡猾),那麽我這輩子見到她的可能性已經很低。我無法去找她問個清楚,40年前,是不是你殺了我的爸爸和媽媽。還把我們兩兄弟分開,製造一個局,讓我們自相殘殺。
我看見過移花宮主的影像,那時候她還很年輕,她是一個思路清晰的人,比老一代的移花宮主厲害得多。所以啊,她不厲害,能當移花宮主嗎?要知道江湖上除了燕南天,沒誰征服過她。可燕南天被困在惡人谷,移花宮主卻瀟灑自在,可見移花宮主其實比燕南天更厲害,惡人谷都不想去招惹她!
《絕代雙驕》裏面花無缺是移花宮主的養子,所以不會有花無缺找移花宮主比武的橋段。但現實中,花無缺卻是惡人谷長大的孩子。惡人谷長大的孩子天生負有一種使命,就是要把像移花宮主這樣的大人物,踩到腳下。否則,你怎麽對得起「惡人谷」這三個字。這三個字可是讓江湖上無數的英雄豪傑,聞風喪膽的!
我打得過移花宮主嗎?據說移花宮主的明玉功已經練到第8重,雖然還沒有到登峰造極的第9重,但在江湖上已無敵手。我一個只會吃假人肉嚇唬小孩,化個妝扮個鬼,笑一笑做個翹首弄姿樣子的江湖小蝦如何去與強大的移花宮相抗衡?再說,再說還有個小魚兒呢!我連小魚兒都打不過,怎麽去會他的師傅啊!想想,頭疼欲裂。
燕南天呢?你在哪裏?如果你蘇醒過來的話,或許可以傳我《南天劍譜》,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移花宮主故去之前和她切磋切磋。可燕南天躺在一張竹椅上,目不轉睛,雙眼無光。他是不會蘇醒了,他已經成為了植物人。或許可以去求求萬春流,他是天下第一神醫,一定可以治好燕南天。但我身無長物,拿什麽禮物去送給萬春流,換他的垂憐。
小魚兒,你知道嗎?你的媽媽是個壞蛋!她殺死了我們的爸爸。她還要我們骨肉分離,自相殘殺。可你為什麽不說話?難道你也練了明玉功,而且功力深厚,早已脫胎換骨,成了移花宮的掌門。你忘記了我們的爸爸和媽媽,你認了一個奸賊當母親!你富貴盈門,美女如雲,馬仔眾多,寶馬香車,權勢熏天。你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嬰兒,你是紅色江山的繼承人。將來全國山河一片紅,你是主角。而我呢?只能買一壺酒,在下雨的時候,煮酒澆愁。
我去請教李大嘴,屠嬌嬌和哈哈兒。李大嘴說:「你吃一口人肉,我就教你克製移花宮主的辦法」;屠嬌嬌說:「移花宮主是我當年騙剩下的」;哈哈兒大笑起來:「移花宮主都不會笑啊,她是一張死人臉,她的明玉功再怎麽厲害也不過爾爾了!」
我搖搖頭,我知道惡人谷的規矩,時機不到,天機絕不可泄。我跑到萬春流的小竹屋:「燕南天真的會醒嗎?」萬春流說:「看造化了,人都是要講造化的。」造化?什麽是造化。我的造化就是被困在這個惡人谷,等著被小魚兒殺死?不!故事不應該是這樣的!撕爛古龍這個老匹夫的嘴!
我要去尋一個真相,找一個答案。江楓和花月奴到底有沒有死?萬春流看出我的焦躁,他悄悄拉著我的手說:「你可以去試試找憐星宮主。」「憐星宮主,她是誰?」「憐星宮主也是移花宮主,她是大公主邀月的親妹妹。邀月為人囂張撥扈,詭計多端,但憐星率直善良,厚道溫婉。你找到憐星宮主,或者她會告訴你真相。」「她不怕泄了天機,遭天譴?」萬春流哈哈大笑起來:「只要她不怕被邀月扇耳光,她就敢!」
我得到這個機密,瞬間覺得有希望了!小魚兒,你等著!燕南天醒不過來,邀月宮主護著你,但我有憐星宮主啊,我讓憐星宮主來給我一個公道!爸爸,媽媽,你們如果還在人世的話,你們也要挺住,我這就去找憐星。找到她,哥德巴赫猜想就有解了,陳景潤復生也得給我當徒弟。
爸爸媽媽,如果你們不在了,你們在多年前已經離開人間。那麽,我就去求一個平安符,這個平安符是雙面的,一面寫小魚兒的名字,另一面寫我的名字。然後,我把平安符供在大慈寺黑木觀音的腳下,看誰敢去叨擾。我會告訴小魚兒我知道的真相,小魚兒也會告訴我他知道的真相。兩把劍合為一把,惡人谷和移花宮的仇怨從此一筆勾銷。
爸爸媽媽,你們高興嗎?你們的兩個兒子,都長大了。一個是機靈鬼,另一個是多情種。當最後的大老王,練成魔功的江別鶴一統江湖的時候,小魚兒代表移花宮,我代表惡人谷,去尋尋他的晦氣,讓江別鶴這個小人也嘗嘗雙劍合璧的厲害。至於大陰謀家邀月宮主,就讓她塵歸塵,土歸土吧。
爸爸媽媽,你們能看到我寫的文字嗎?多年後的一天,在洞庭湖官道上,飛奔來一匹棗紅馬,小魚兒給我送來了新鮮的荔枝。而我就負責吃,把自己吃成個大胖子。從此,你們就有一雙一胖一廋的大寶貝。那麽,明玉功也好,南天劍譜也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兩兄弟都很平安,都很幸福。所謂的江湖夜雨,點點滴滴,都化為了獨釣寒江之上漁翁的笑談。一壺老酒,幾顆花生米,雨後初霽,舊友來訪。聊聊江湖故事,一場煙雨夢幻,人間笑談。
小魚兒,什麽時候我能聽到你正宗的移花宮官話?你不替我出頭,我又要被你們移花宮抓到衙門裏寫保證書啦。當你銜一棵草,把金葉子丟到河裏的時候,記得還有個窮哥哥,他在等著你的新鮮荔枝和你的鼎力相助呢!那麽,或許你下次火燒連營的時候,會記得給我帶回來一顆金色的橄欖果。因為我的心也是金色的,我的心也像一顆橄欖果。
眾人湧到合肥的街道上,黃花擺滿街沿。他們也是江湖客,他們也在尋找一份俠義。當黑風黑雨到來的時候,誰來替他們撐起一把雨傘。邀月宮主老了,憐星宮主不知所蹤,現在要靠我們兩兄弟!小嬰兒也有長大成為男子漢的那一天,再細的臂膀也有粗壯得可以擎天的一霎。來吧,不管你們是何方神聖,來和我們兩兄弟會會。看是你們的牙利,還是我們的指尖飛快。一切都將開始,然後,求得一個最好的結果。11月4日這天,大家約好,摔杯為號!
小魚兒,加油哦!把邀月宮主照顧好,我隨時要來的。一定一定。
2023年10月31日
創建時間: 2023/10/31 12:29
標簽: 大國之魂
鑒湖女俠
慈禧太後最近茶不思飯不想,自從太平天國敗落後,還沒有什麽能讓她如此憂愁。原來紹興知府上了一道奏折,著實把慈禧苦惱到了。奏折說:臣上月抓到一女革命黨,冥頑不化,一心反清復明,著實該殺。只是該女子留學日本,是否有日本人為其撐腰,不敢妄斷,請太後明鑒。
慈禧太後素來對大清子民嚴苛,但唯獨怕外國人,什麽美國人,英國人,法國人,現在還有日本人,都是慈禧惹不起的主。這個女革命黨如此頑劣,多半有外國人在後面鼓噪,該怎麽處置她呢?慈禧心生一計,禦筆朱批道:著爾速速查明,女反賊是否有外國同夥。若有,立即稟報;若沒有,就地正法。
紹興知府貴福接到朱批,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若說女革命黨有外國後臺,勢必激怒慈禧。若說沒有外國後臺,把女革命黨殺了,將來要是真有外國人追究,慈禧必把一切的賬都賴在自己身上。想來想去,貴福決定再次提審女革命黨秋瑾。衙役把秋瑾押入大堂,貴福仔細打量:整整潔潔的日式和服,頭上栓一個發髻,腰板筆直,器宇軒昂。這哪像犯人,簡直就是誥命夫人嘛!
秋瑾來到大堂中央,環視一周,幽幽嘆到:「秋風秋雨愁煞人!」貴福小心翼翼的問:「女犯,你到底和日本人有沒有來往?」秋瑾冷笑一聲:「沒有!」「真的沒有?」「真的沒有!」貴福大喜,話鋒一轉又問:「本府要拿你性命,若你供出日本妖人,本府可網開一面。」
秋瑾怒視貴福道:「滿洲韃子才是妖人呢!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畜生!」貴福雖然被罵,但心裏又是一喜:這個女革命黨看來確實沒有日本後臺。貴福主意已定,啪一聲,狠狠敲響驚堂木:「女賊,竟然咆哮公堂!來人呀,給我拉出去砍了!」兩個衙役上來,要拉秋瑾。秋瑾雙臂一擋,說道:「要我死可以,只是『鑒湖女俠』這四個字不是江湖上白白叫的,將來必有人來找你算賬!」衙役大懼,當了一輩子差,沒見過這種犯人,還是個女的。
貴福靈機一動說:「來找我算賬的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啊?」秋瑾仰天大笑,罵道:「癩皮狗一只!」貴福已算定秋瑾身後並無後臺,一拍桌子:「你們沒吃飽飯啊!給我拉出去砍了。」當天夜裏,下了好大一場鵝毛大雪,紹興的地面上白茫茫一片。秋瑾的一腔熱血灑在雪地上,像開了一朵紅色的富貴牡丹。
貴福多年後死去,傳言正是被日本人所殺。
汪兆銘
革命的風潮在中國的大地上湧動,就好像一夜之間,報社,社團,現代劇團,詩會如雨後春筍一般,遍地開花。一天下午,一個英俊的年輕人來到春城大街115號的香客來茶館喝茶。剛泡上一杯碧螺春,一個賣香煙的14,5歲小孩子就跑過來,對年輕人說:「先生,你買煙嗎?」
年輕人擡頭看看,說:「買一包旱煙。」賣煙的小孩子笑著說:「先生,要不您試試雪茄吧,外國貨。」年輕人點點頭:「我只抽古巴雪茄。」小孩子這下不笑了,湊上來說:「晚上5點,走鴉兒胡同過,你埋伏在青石板橋下面,見機行事。」年輕人說:「大先生知道我們的計劃嗎?」小孩子點點頭,比了一個肯定的動作,然後說:「放心,我們摸過底的,韃子已經敗火了。」
當天晚上5點,天空黑得陰沈。鴉兒胡同裏賣糖餅的,賣白菜的,耍猴的都耐不住天冷悄悄散了。只見從遠處走過來一隊人馬,正是攝政王載灃的官轎,還沒走到青石板橋上。就看見不遠處橋下面跑上來一個慌裏慌張的人,邊跑邊喊:「大老爺,抓壞人啊,有壞人在橋下面!」
親衛隊立馬下橋去搜索,果然抓住一個年輕人,正是在茶館買煙的那個英俊小夥。攝政王載灃不顧身貴,親自下轎詢問。親衛隊的幾個幹將稟報:「王爺!在前面青石板橋底下找到一大罐炸藥,引線就在這個刺客身上!」載灃嚇出一身冷汗,說:「逮回去,立即審問。」
消息像長了腿一樣,第二天全國都知道了有一個叫汪兆銘的帥小夥行刺攝政王。而關鍵是,這罐炸藥威力巨大,一旦引爆,不僅載灃喪命,汪兆銘也將同歸於盡。也就是說,這個行刺的帥小夥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刺殺載灃的。這個時候的清廷已經是搖搖欲墜,審訊汪兆銘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汪兆銘在衙門正堂上慷慨直言:「中國已經是深秋之樹,再不灌水施肥,只能死路一條。」審判的官員聽得一驚,竟然不敢反駁。
同時被抓的還有安放炸藥的黃復生,清廷讓王兆銘和黃復生相互指認。兩人竟然都說不認識對方,王兆銘大聲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要連累了其他人。你們處死我好了,和別人無關」清廷官員哀嘆道:「中國之未來全在這些年輕人身上啊!」遂不敢殺,只能養著。未幾,辛亥革命爆發,王兆銘重獲自由。中國的革命形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王兆銘也走上了歷史前臺。
西安事變
九一八事變後,東北守軍不放一槍一彈,退回關內。張學良,楊虎城一時之間千夫所指。其實,張學良,楊虎城何嘗不想抗日呢?只是蔣介石的政策是「攘外必先安內」,蔣把更多的註意力放在了剿共上。據說,當時有人送女人和小孩衣服給東北守軍,直斥其是「難養的女人和小孩。」張學良,楊虎城一腔熱血,無處揮灑,英雄氣短,常常獨坐哀嘆。
事情終於在西安發生轉機,1936年12月12日,張楊在西安發動兵諫。當天晚上,趁蔣介石睡覺,張楊的部隊把蔣的近衛隊全部殺死。蔣嚇得連假牙都沒戴,趁夜黑風高逃到華清宮後山上的一個山洞裏面躲藏起來。張楊部隊連夜搜山,終於在天快亮的時候,抓到蔣介石。現在抓到蔣介石的地方還在,稱為「捉蔣亭。」
西安事變第二天,全國震驚,宋美齡親自飛到西安去救蔣介石。連共產國際都給宋慶齡發信,請求她發揮影響力促成西安事變和平解決。1936年12月24日,蔣介石被迫簽訂六項協議,接受停止內戰,聯合抗日的主張。西安事變得到和平解決,而國共合作也在此基礎上,宣告達成。
西安事變告訴我們一個並不復雜的真相,就是中國軍人是有血性的,中國軍人並不是懦夫和膽小鬼。我們不是不敢抗日,我們只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甚至於,當我們的血性和上峰的命令發生沖突的時候,我們會以命相搏,舍身死諫。要是怕死,要是害怕打仗,會去綁架蔣介石嗎?千萬不要小看了我們中國人的血性,我們只是習慣於忍耐,當我們的忍耐到達極限的時候,就是我們爆發的時機。而我們的爆發,絕不僅僅是匹夫之怒,我們是正義,我們是女神的眼中之光。
張學良被蔣介石軟禁在臺灣幾十年,到晚年獲釋,飛往美國度過余生。很多人問張學良是否後悔發動西安事變?張學良搖搖頭,說自己不後悔。有一年,楊虎城的兒子去臺灣見張學良,張學良只是默然的點點頭,許久不說話。他真的不後悔嗎?或許或多或少也有遺憾。張學良離開大陸後,沒有再回過家鄉,他的哀愁和心事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而中國軍人的軍帽上,始終有他的光輝。
四行倉庫
1937年日軍大舉進攻上海,國民黨調全中國的兵力和日軍在上海大會戰,史稱「淞滬會戰」。但是積貧積弱的中國根本不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日軍的對手,幾番交火下,中國軍隊損失慘重。為了保存實力,蔣介石下令中國軍隊全面撤退。就在上海人民以為上海已經失守的時候,在靜安區的四行倉庫傳來了槍炮聲。所有的上海人精神一振,我們的部隊還在,我們的部隊還在抵抗!
原來,蔣介石雖然命令大部隊撤退,但出於呼籲國際社會幹預的考慮,留下了一支人馬,死守四行倉庫。這支部隊大概有800人,後稱800壯士。日軍切斷了四行倉庫的水電,把四行倉庫圍成鐵桶陣。上海人民完全被激怒了,他們自發運來大量的食品,水果,衣物,藥品和慰問信,送給四行倉庫的中國守軍。
日軍惱羞成怒,用加農炮轟擊四行倉庫,好在四行倉庫墻厚壁深,日軍始終攻不破。無數的市民爬上屋頂,觀望四行倉庫方向,這是他們的希望,這是他們的民族之光。一名女童子軍楊慧敏勇敢的用一塊油布包上一面大國旗,冒著生命危險,潛入四行倉庫送國旗。四行倉庫的守軍看著這個只有十來歲的小姑娘送來的國旗,都流下了眼淚。楊慧敏問:「你們有什麽打算?」守軍回答:「誓死保衛四行倉庫!」楊慧敏又問:「你們還有多少人?」守軍說:「800人!」這就是800壯士的由來。後來,楊慧敏的照片登上美國《時代周刊》,中國得到了國際社會的廣泛關註和同情。
在國際社會的幹預下,四行倉庫事件最終和平解決,800壯士大多平安。在抗戰時期,日軍如猛虎下山一般,勢不可擋。但中國軍人並非魚腩部隊,中國軍人的誓死決心在四行倉庫綻放光芒,把中國的天空照得好藍好藍。不要以為中國沒有人了,只要一聲令下,800人,8000,人,80000人,800000人都有足夠的勇氣和決心來死守「四行倉庫」。800壯士的意義就在於,他們向我們昭示了一個真理,無論敵人多麽強大,只要我們團結一心,奮不顧身,我們總能得到勝利。因為正義始終是站在英雄一邊的,只要你願意當英雄,勝利女神就會對你露出微笑。
上海淪陷了,但中國沒有淪陷,中國人的底氣和骨氣還在。那麽,誰又敢說中國失敗了呢?中國沒有失敗,只是在等待著成功和最後的勝利。四行倉庫的800壯士激勵著一代又一代中國人砥礪前行,奮勇爭先。不要說我們是東亞病夫,我們只是沒有向你們露出我們胸口的烙印,那裏烙著三個大字:中華魂!
魯迅
魯迅是中國文壇上一顆不敗的明星,他的文章一直到現在都是大陸語文課本上的範文。按現在的說法,魯迅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有的人奇怪,怎麽學理科的,越到晚年越通達;學文科的,越到後來越酸腐。其實魯迅何止酸腐,簡直是口臭。他見誰罵誰,逮誰斥誰。難怪有人說魯迅「睚眥必報」,魯迅可不是個那麽通泰的人咧。
民國的時候,文壇上的風氣到底是寬松呢?還是高壓呢?其實可以從魯迅身上看出來:民國的學術氛圍是非常民主自由寬松的。魯迅罵了那麽多人,怎麽沒有被迫害,沒有被報復,沒有被穿小鞋呢?據說,當時有人曾向兼任教育部長的蔣介石告密:大名鼎鼎的魯迅就在教育部任職呢!他可是個通緝犯!
哪知道蔣介石說:「我仰慕魯迅已久,很高興能和他共事。你們傳我的話,他想去日本,我放行。不想去,通緝令也可以解除。要有其他想法,同樣可以辦到。」有這樣開明的大領導,魯迅能不直抒胸意,開誠布公的「罵」嗎?要是魯迅活在今天的中國大陸,可能早就蹲大獄了。他這樣公開的「妄議國事」「誹謗傳謠」簡直就是文壇禍害,會被社會主義的鐵拳打得找不到北。
魯迅在民國教育部的時候,一個月有300元現大洋的薪水。要知道,當時一個紡織女工月薪14塊現大洋,北洋政府的科長月薪才30塊現大洋。難怪看魯迅的文章,動不動就是下館子,吃南北大菜,魯迅可是標準的有錢人呢。這不是奇事嗎?一個天天開罵政府的「異見人士」,竟然沒有外逃,做著公職,拿著高薪,吃香喝辣,簡直是反了天啦!所以說,民國出大師,不是憑空來的。既然有合適的土壤和水分,怎麽會長不出長青藤呢?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中國大陸到底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讓人深思。
魯迅生病後,蔣介石還撥款給魯迅看病。魯迅逝世後,前來吊唁的工人,學生,小販,報童,人力車夫,各界名流,擠滿了街道,沿途還不時有人加入送葬隊伍,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向了中國的明天。而魯迅想不到的是,多年後,公開演講被禁止了,發表政論被禁止了,出書被禁止了,網上發帖被禁止了,連在微信群裏說幾句牢騷話都被禁止了。所以說,魯迅從來不罵蔣介石,是不是很高明呢?
斯人已去,世人更當努力。民國的青天白日旗還在臺灣寶島升起,什麽時候,才能把她迎回來,一家團聚,骨肉相親?我們在等待,我們在深深的祈禱。祈禱有一天,中國的天空會再次變成蔚藍的大海,大海裏飛的全是自由的鳥兒。我想到那一天,秋瑾也好,汪兆銘也好,張楊也好,800壯士也好,魯迅也好,都會欣慰的,因為我們獲得了自由和寬舒,我們獲得了女神的愛,青睞和祝福。
2023年10月31日
創建時間: 2023/10/31 19:36
標簽: 萬聖夜的啤酒館
今天是萬聖夜,是一個屬於鬼的節日,當然不關乎我們中國的「土鬼」,而是個屬於西方洋鬼的節日。我從來沒有過過萬聖夜,我小的時候,只參加過幾次聖誕節的活動。我不清楚萬聖夜我們需要做什麽,或者是什麽都不做,我不太了解西方的萬聖夜習俗。但我喜歡過節,所以我也喜歡萬聖夜,至少在這一天我能看見很多穿著奇裝異服的「鬼」。
我聽說過一個招鬼的儀式,只要在晚上12點整的時候,對著鏡子吃蘋果,就能看見鬼。有的說得更玄乎,不能開燈,要在黑暗中點一支蠟燭然後對著鏡子吃蘋果,靠著搖曳的火光,你就能從鏡子中看到鬼了。我從來沒有實驗過這個辦法,其實我是有想這麽去做的,但我還是有些害怕。我害怕真的看見什麽不該看見的東西,從而走上黴運。
萬一鏡子裏面真的出現一張恐怖的臉呢?可是那張臉不應該就是我自己嗎?再說,為什麽要在晚上12點吃蘋果,晚上吃東西不好呀,對胃和牙齒都不好。想來想去,我決定不自己嚇自己,所以作罷,到現在我也沒有在晚上12點的時候吃過蘋果。
天涯論壇上有一篇帖子,專門講帖主實驗的各種招鬼辦法,這篇帖子我沒有看見過,想來有點恐怖。其實鬼這個東西,很多時候就存在於我們心中,一旦你心虛了,或者陽氣退了,鬼就從你的心中鉆了出來。所以,半夜吃蘋果就是要讓你心虛,讓你的陽氣耗盡,從而把你心中的那只搗蛋鬼給放出來。與其說這是在招鬼,不如說是我們在釋放自己的靈魂。
很多人問,你有沒有招鬼的辦法,你不是自稱「宗教人士」嗎?我還真有招鬼的辦法,但這個辦法輕易用不得,用錯了要遭殃的。這個辦法很簡單,就是在路遇一個陌生人的時候,用你的食指指向天空。如果他是此中人,他就會回應你。這就是最現實最簡單的招鬼辦法。
但如果他是個傻子呢?他是個麻瓜呢?傻子和麻瓜倒沒關系,他們只不過一頭霧水,不知所以。如果遇見狼,你就真的要小心了。世界上的宗教都有一個特點,就是但凡宗教都有一種吸引力,會吸引某種惡鬼。這種惡鬼平時潛伏在人群之中,你感覺不到。而且只要你和他們沒有瓜葛,他們一般不會無緣無故攻擊你。但一旦你露出某種宗教傾向,就可能成為他們的目標。他們會在某個月黑風高沒有星星的晚上,悄悄潛伏到你家的廚房,用一根繩子綁在你家廚房的一根橫梁上,然後他們就會消失。
你下班回到家,累得躺在床上,想起上班的時候被老板罵是廢物,正在傷心呢。突然,你看見了廚房橫梁上的繩子,這就叫見鬼了。如果你陽氣足,你會一把把繩子扯下來扔到垃圾桶裏,並打開冰箱品嘗一支奶油冰激淩。可如果你陽氣弱,你可能就會站在繩子底下哭泣,一直哭到很久很久。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食指指向天空,因為你分不清你招來的是天使還是惡魔,或者是一個麻瓜,其實都有可能。那還有沒有其他的招鬼辦法呢?其實還有。你走進一家茶館,把茶碗的蓋揭開,然後找老板要兩根筷子,一根平放的茶碗上,一根斜放在茶碗邊的茶桌上。
懂行的人,看見你這麽擺放茶碗和筷子,就知道你是三合會的成員。這個時候,會出現三種人,第一種是兄弟姐妹,他們會對你微微一笑;第二種是狼,他們會皺起眉頭,想今天是不是自己要走黴運了;第三種是麻瓜,他們會上前請教你為什麽這麽擺茶碗和筷子。當你告訴麻瓜,這是一種招鬼儀式。麻瓜會傻乎乎的問你:「我可以加入你們嗎?」然後你用食指指指天空,說:「你這樣做就加入我們了。」
那麽,是否有第三種招鬼的辦法呢?有!很簡單,你按第二種方法擺好茶碗和筷子後,用手指向天空,一動也不要動。30分鐘後,你市精神病院的救護車就會來接你。所以,這也是在招鬼。第一種辦法會同時招來善良的鬼和狼;第二種辦法會招來麻瓜;第三種辦法會招來精神病院的大夫,精神病院的大夫也是鬼,他們是人間的鬼,你碰見也得小心點。
其實還有更好玩的辦法,首先你用食指指向天空,善良的鬼和狼就會跟著你。然後你走進一家茶館,按我說的辦法,擺好茶碗和筷子,麻瓜就出現了。然後你用第三種辦法,在你的茶碗陣前面,指著天,一動也不要動。30分鐘後,善良的鬼和狼就會打起來,麻瓜會被精神病大夫帶走。而你拍拍屁股,留下5塊錢的茶錢,瀟灑回家,這一天很舒適。
可是如果你老是這麽做,是損陽氣的。所以更多的時候,你應該把自己裝成個麻瓜。你既不要用食指指向天空,也不要擺茶碗陣,你的眼中什麽都看得見,卻又什麽都看不見,這是高人。
要是你還心存善念的話,你應該這麽做:當你看見有人用食指指天空,你悄悄跟在她的後面,因為一只狼已經同時盯住了她。當你跟著她回到她所在的小區,你在她小區門口擺一個簡易的茶碗陣。這個時候麻瓜就出現了,麻瓜一出現,精神病大夫就像嗅到花香的蝴蝶,翩翩而來。然後你當著精神病大夫的面對她和麻瓜說:「我同意你們加入我們了!」於是,精神病大夫就會把狼帶走。至於狼要怎麽醫治,醫書上多有記載,不勞你費心。
所以,萬聖夜是很奇妙的夜晚,這一晚很多的鬼都會跑出來,遊蕩在城市的街道上。你不要去打攪他們,他們只是會聚集在一個酒吧的門口彈吉他和唱歌,如果你確實對他們感興趣,你可以請他們喝一杯德國鮮啤。鬼會很高興有人請客,然後他們會送你一個十字架的掛墜。你把掛墜掛在你家門口的屋檐下,比端午節的菖蒲艾草靈驗。
吃過晚飯,我走到河邊。今晚是萬聖夜,年輕人成群結隊的出來在河邊遊蕩。有的時髦的年輕人穿上骷髏裝,化上鬼面具,但他們並不可怕,反而看起來非常的喜氣。一個小女孩彎腰在地上玩她的一只玩具狗,我走過她的時候,她突然叫我:「媽媽。」我受寵若驚,並反復看自己今天穿的外套,我沒有穿裙子的啊,她為什麽叫我媽媽呢?
「媽媽」一臉得意的走進德國啤酒館,點了一瓶德國鮮啤,自己請自己喝酒。酒保是一個帥小夥:「媽媽,你今天喝什麽?」「你怎麽也叫我媽媽?」酒保詭秘的一笑:「因為今晚是萬聖夜,只有媽媽才會在萬聖夜的晚上到德國啤酒館自己請自己喝酒。」「真的嗎?你確定我不是爸爸?」酒保用手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是爸爸!」
「爸爸」拿起一朵玫瑰花,別在我的襯衣口袋上「這是送您的花,您是今晚最尊貴的客人。」「可我壓根不認識你!」我驚訝的叫了起來。「認識的,您自己想想。」我突然想到,30年前,不,是35年前,我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有一天我在地上捉螞蟻,走過來一個青年人,我傻乎乎的叫他:「爸爸!」「對,那就是我!」「可你…」酒保用手捂住我的嘴:「可我又來了,不是嗎?」
小女孩跑進啤酒館對著我們哈哈大笑:「媽媽,爸爸!」她突然用手指指向天空。我和酒保都呆住了,然後我突然想起什麽,我開始左顧右盼,我在看周圍有沒有狼。酒保拉住我的手說:「你不用看了,狼和精神病大夫都下班了,他們不敢在今天晚上出來遊蕩,因為今晚是萬聖夜,是鬼的節日。」
我把小女孩抱起來,酒保把我摟住,我們一家三口走到酒吧門口的河邊。我不由自主的念起一首詩:「一夜魚龍舞。」酒保說:「不對,應該是一簾幽夢。」正在這個時候,兩個化骷髏妝的年輕人走過來:「媽媽,爸爸,請和我們跳一支舞,因為今晚是萬聖夜,你們是主角。」
酒保把我擁入懷中,兩個年輕人把手搭在小女孩的肩上,突然吹過來一陣涼風,風中有一股南瓜的香味。這個萬聖夜,好像是一個風花雪夜的溫柔鄉。我悄悄在酒保耳朵邊說:「安全嗎?」「安全的!」酒保很肯定。然後,我,酒保,小女孩,兩個化骷髏裝的年輕人,一起用手指指向天空。天空中最亮的一顆星,像幼兒園被老師點到名字的害羞孩子一樣,眨著眼睛,紅了臉蛋。
我確定我不再需要去實驗半夜12點吃蘋果的招鬼效果了,因為我已經見到了很多很多鬼。他們很可愛,像一個一個悶頭悶腦的小蘋果。所謂的鬼,是不是就是人的臆想呢?
2023年11月1日
創建時間: 2023/11/1 12:40
標簽: 黃粱夢
從前有一個獵人,他翻山越嶺的上山去打獵,但這一天一無所獲。到傍晚該回家的時候,他才發現了一只獐子。獵人跟著獐子來到一處他從未來過的山洞裏面,獐子一轉眼不見了,只見山洞裏坐著一個白胡子老頭。獵人作揖說到:「老丈,你是哪方人士,怎麽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
白胡子老頭笑而不語,半餉說道:「獐仙既引你到我洞府中來,自是你我有緣。你有什麽要求,可以告訴我,我盡力而為也就是了。」獵人大驚,但見白胡子老頭仙風道骨,知是高人。這獵人素來有些慧根,非莽夫俗子,於是又作個揖說:「仙長,我長年在此山中打獵,收獲有限,要不你傳我些生錢的法術可好?」
話還沒說完,白胡子老頭長袍一抖:「蠢材,我非什麽仙長,我是長白山上一只老鷹。因為修煉千年,練得法術,算是個妖怪,和仙無緣。我也不懂什麽生錢的法術,我只會害人的辦法,你要不要學啊?」獵人聽到,感到為難,他自小平常,一無成妖之心,二無害人之意,如何學這妖法?
獵人說:「法師,你我並無冤仇,你為什麽要害我。我學了你的法術,豈不成了專門害人的惡徒了嗎?算了,我還是回家去造飯吃吧。」白胡子老頭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似乎大為不滿,但也不再說話。獵人退出山洞,就要回家,哪知道沒走幾步,天空變色,下起暴雨。這山中雖然氣候變化極快,但突然起狂風,下傾盆雨,卻也罕見。獵人無法,只得退回山洞。
白胡子老頭微微一笑,說:「風姑娘,雨小哥,也來助我,很好很好。」獵人是有慧根的,聽了這話,立即明白是白胡子老頭施了法術。於是,獵人跪下磕頭道:「法師法術高強,非我輩小民所能揣摩。請法師收我為徒,我願意學您的通天秘術。」白胡子老頭哈哈一笑:「可以。不過你要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獵人說:「不知法師要我做什麽?」白胡子老頭捋捋胡須說:「我要你不再打獵為生,去考取一個功名。」這獵人當真非一般人,竟然滿口答應:「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我願意棄武從文,去學八股之道。但我答應了法師,不知法師要傳我些什麽法術呢?」
白胡子老頭說:「我本老鷹所化,法術雖高,卻都兇險。第一法,我可以讓人頭疼欲裂;第二法,我可以讓人牙齒咬舌;第三法,我可以奪人五感;第四法,我可以傳聲入密;第五法,我可以未蔔先知;第六法,我可以千裏姻緣一線牽。你願意學哪法?」獵人聽得心癢,便立即說:「我全都願意學,學成之後孝敬法師,甘願為子。」
哪知道白胡子老頭並不願意認這個兒子,冷笑一聲道:「子孫之談,暫不提及。我傳你法術,看你將來如何,也是你的造化使然。只是萬一你墮入魔道,為非作歹,可就難說啦。」獵人聽見要傳他法術,高興起來,跪下來行了三叩九拜之禮。從此,獵人跟著老頭學了三個月的法術,不曾下得山去。
三月期滿,獵人學成而歸,剛踏進自家大門,就聽見有絲竹之聲。獵人大咧咧的走到隔壁三姑家,問:「三姑,我娘子呢?」三姑看見獵人,嚇就擡腿就要跑。獵人說:「你跑什麽,我是盧五啊!」三姑說:「你沒死?」「當然沒死,我好好的在山中修道呢!」
三姑說:「了不得,你娘子娘家以為你死了,把你娘子許配給縣城張員外當小老婆去啦。」盧五聽得冒火,立即就要前去張員外家吵鬧。三姑立即拉住盧五說:「你作死啊,張員外乃縣城一霸,你如何鬥得過他?還是忍耐些吧。」盧五冷笑一聲:「若是以前,自然不敢怎麽樣。但現在嘛…」三姑問:「現在如何?」
盧五面露得意之色:「現在我要讓他們知道點厲害。」三姑訕笑道:「盧五啊,你是沒死,但你瘋魔了。」盧五不做申辯,回到自家茅屋之中,盤腿一坐。就像看電影似的,看到了縣城張家的新婚大院。只見盧五娘子戴著大紅頭蓋,跨過一盆火盆,正要和張員外拜堂成親。突然,張員外抱住頭:「哎呀!疼死我了。」說完滿地打滾。
張家上上下下慌作一團,盧五娘子也嚇得哭了起來。突然,張員外的頭又不疼了,站起來,好端端的。眾人以為是張員外發了羊癲瘋,都暗暗好笑。正要喝交杯酒的時候,張員外一張嘴,哢嚓一聲,牙齒咬到舌頭上,滿嘴鮮血直流。眾人說不得了啦,張員外肯定是中邪了!
張家親戚中走出來一個懂行的人說:「必定是拜堂得罪了哪路鬼神,快快退親,快快退親。」眾人覺得說的對,全都勸張員外快把新娘子趕回娘家。哪知道張員外色迷心竅,竟然不聽:「我自十八歲考中秀才,只讀聖賢書,從不信什麽鬼神。你們快快閉嘴,再多言,我讓縣太爺把你們都抓去坐大牢。」
縣太爺是誰?乃是張員外的表哥是也,所以張家才如此富貴。眾人聽說要抓去坐大牢,哪來還敢來勸,只得把張員外和新娘子送入洞房。剛進洞房,還沒揭蓋頭,張員外大叫一聲:「我看不見啦!」遂暈倒在地。張家親戚趕來,把張員外擡上床,只見張員外眼不能視,耳不能聽,鼻不能聞,食不知味,茫然無識。
眾人嚇得厲害,都說新娘子是白虎精變的,娶了要降災。哪知道躺在床上的張員外突然大叫起來:「剛才神仙對我說話了,神仙說只要把新娘子原封不動的送會盧家,就可免我一死!」眾人聽是神仙發話,哪裏敢怠慢,於是去雇了一頂小轎,把新娘子擡回盧家。
盧五坐在家中施法,看見白胡子老頭的法術如此高明,喜得如獲至寶。突然,盧五靈機一動,我娘子年老,既然我已如此通達,何不停妻再娶?於是,立即回到床頭,再次施法。這一次,張家眾人擡著盧五娘子走到一條河邊的時候,河水突然暴漲,竟過不了河,只得停在路邊。
河邊走過來一個糟老頭子,說:「漲水啦,你們擡的必定是不祥之物,不如舍與我。」眾人聽糟老頭這樣說,心裏都頗以為然。眾人一合計,就把盧五娘子送與了糟老頭。糟老頭說:「好好好,紅蓋頭都還在,今晚就可洞房。」盧五娘子看糟老頭既老又醜,心有不甘,但別無他法,只有哭哭啼啼的隨他去了。
盧五坐在家中,心如明鏡,看得分明。他哈哈大笑的想:我既已學得如此奧妙法術,天下美女全部歸入我帳中,供我消遣,何惜一老婦?想得得意,竟亨起了小曲。當年恰逢大比之年,四鄉舉子都要進京趕考,連張員外都準備進京應試。正要啟程的時候,只見盧五大搖大擺的來了。
張員外挺起腰桿說:「盧五,你來做什麽?」盧五說:「我算定你考不中的,但我知道今年的題目,你要不要知道?」張員外一驚,心下已知道盧五有些古怪,於是說:「你要怎麽才把題目告訴我呢?」盧五說:「簡單,簡單。你只要給我50兩紋銀就好了。」
張員外家資巨富,哪裏在乎50兩紋銀。忙命小童去取了來,親自交給盧五。盧五付在張員外耳邊一陣耳語,如此這般。張員外面露懼色,臉如灰土。盧五則輕輕一笑,拂袖而去。
時光荏苒,一年春曉。報喜的差人來到張家:「快去請張大老爺出來,他老人家高中頭名狀元!」張家奴仆忙去裏屋傳報。過一盞茶的功夫,只見盧五大搖大擺的穿著一件員外服,從裏屋走了出來。報喜的差人跪下說:「恭喜大老爺,請速速與我們一道進京,皇上親自殿試。」盧五輕蔑一笑,說:「好,給賞錢!」報喜的差人得了「張大老爺」的賞錢,更高興了,連連恭維。
盧五跟著差人上京殿試,先就住在了李丞相府。李丞相愛才,聽說盧五的老婆已死,就要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盧五見李丞相之女面容嬌美,況是丞相之女,滿口答應。擇期不如撞日,當夜,盧五就和丞相小姐繡閣幽會,春宵一刻,好不快活。丞相小姐靠在盧五肩頭說:「我既已失身於狀元爺,今生就指望爺了,萬萬不能辜負。」盧五大喜說:「知道,一切有我。」
到殿試之日,盧五飄飄然登上金殿,面見聖上。還沒等聖上開口,盧五就說:「臣聽聞今年京城大旱,但我算準1個時辰之內,必降大雨。」聖上和眾卿看看天上,毒日大陽的,哪像會下雨,都不信。哪知道,還沒說話呢,一陣狂風吹過來,把大殿裏的紫晶燈吹得搖搖擺擺。接著天昏地暗,下了一場大暴雨。聖上知道遇見了高人,忙說:「新科狀元郎非一般人也!」遂封盧五為戶部尚書。
盧五上任戶部,總感覺自己根基不牢。自己鄉野出生,非京城世宦,多半會被京城的公卿小瞧。於是又心生一計,當夜盧五又盤腿打坐,施起法來。第二天上朝,只見聖上面容憔悴,似有憂心之事。盧五心底暗笑,不作一聲。聖上開口說:「昨夜我做了個夢,夢裏有個白胡子老頭對我說,我如果不把公主嫁與狀元郎,我朝必有災殃。只是太後已經將公主許配給陳將軍了,這可如何是好?」
盧五一聲冷笑,還是不說話。走上來一個公卿說:「稟報皇上,陳將軍得了痰迷心竅,已經無知無識多日了。」聖上大驚:「竟有如此事?」又上來一個公卿說:「既然神佛顯靈,不如就把公主許配給狀元郎,此乃天作之合。」聖上遲疑不決。忽然公主走上殿前說:「父皇,我昨夜也做了個夢,夢見我若不嫁狀元郎,只能當尼姑去。」「啊!?」聖上狠狠心說到:「傳我旨意,公主許配狀元郎,吉日成親!」
這個月的四號就是良辰吉日,公主穿上鳳袍嫁與了盧五。盧五得意非凡,自己不僅是新科狀元,還是當朝駙馬,誰敢不敬?誰敢不重?大婚晚上,盧五和公主顛鸞倒鳳,好不快活。這邊廂紅燈帳底臥鴛鴦,那邊廂,丞相小姐已經一條白綾,魂歸九重。由來新人好,誰知舊人哭。可憐金玉枝,落入汙淖中。
這盧五一時之間好似飛鳥沖天,成了朝中一品大員,權傾天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民間傳說,盧五的豹房中有美女三千,國庫的金銀都被他搬到自家院中,連聖上的衣食住行都得聽盧五的安排。盧五唯我獨尊,真可謂風頭無兩。奈何天有不測風雲,再有通天的本領,也有想不到的倒黴。正在盧五得意的時候,北朝蕭太後去世。坊間盛傳,盧五有妖術,乃是千古一見的大妖人,蕭太後就是被盧五施妖法害死的!
傳說的人說得有形有狀:「盧五拜了黑風山黑風老妖為父,學得邪術,害死蕭太後,意欲挑起南北之戰,趁機自立為王!」北朝聽聞此言大怒,立即興兵要來攻打。聖上本就對盧五心有疑懼,況大兵壓境,恰好又有禦史上本彈劾盧五,歷數其十大罪狀。
聖上遂下旨,淩遲處死盧五,黨羽法辦,家財充公。刑臺之上,盧五哀哀欲絕,一世富貴,終成泡影。有一個好事者湊近盧五問:「狀元郎,我輩都聽說你有未蔔先知的本領,今日之事,你可曾蔔到?」盧五點點頭:「曾有蔔到。」「為何不懸崖勒馬,功成身退?」盧五哀嘆:「身不由己也!」
就在劊子手拿著精鋼刀一步一步走向盧五的時候,突然下起雨來。鬥大的雨點打在盧五的臉上,一下把盧五驚醒了。四下一看,原來自己正坐在山洞門口打盹呢。再仔細一看,那只獐子還伸著頭,躲在一邊望著自己,似乎在說:你怎麽睡了那麽久?盧五站起身來,說:「原來是一場夢啊。」一動才發覺全身都淋濕了,冷嗖嗖的。
盧五趁著雨小,一路跑下山去,剛到半山腰,遇見一個打柴的白胡子樵夫。樵夫看見盧五,微微一笑:「世人都說神仙好,惟有金銀忘不了;世人都說神仙妙,惟有嬌妻忘不了。」盧五看樵夫一語點破天機,心下猛的一振。回過頭對樵夫說:「你說得好,只是不知道怎麽才能了呢?」
樵夫點點頭:「既知道問』了『字,顯有仙緣。要不,我傳你點仙法如何?」盧五破口大罵到:「滾一邊去!我要回家吃我的黃粱米飯了!」樵夫哈哈大笑:「了了,了了。這還不是了,什麽是了呢?」盧五不耐煩和樵夫打字謎,一轉頭,跑得沒影沒蹤。
雨勢漸漸小了,盧五家廚房黃粱米飯的香味飄得滿莊子都聞得見,好一個豐收喜慶之年。
2023年11月1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11/1 19:26
標簽: 共產主義猜想
下午路過河邊的時候,看見了一家咖啡館。這是一家酒店2樓的臨街咖啡館,大落地玻璃窗正好對著靠河的這一面。咖啡館裏人不多,三三兩兩個顧客正在吧臺和吧員說著什麽。今天的天氣不算特別好,要是天氣好的話,咖啡館裏應該會有很多人。大家吃過午飯,就會相約到咖啡館裏喝咖啡,聊天,看書,上網,或者是發呆。總之,都很好,都很舒適。
我覺得我們的生活就應該像這家咖啡館一樣,安然,平淡,休閑,舒服,放松。如果我們每一個人在下午的時候,都可以到這樣的咖啡館來小坐一會兒,那該是多麽好,多麽幸福的一件事。可是當我走過咖啡館的一剎那,一個外賣小哥,戴著一頂帶角的黃色帽子,從我身旁飛速騎過。這是個為了生活奔波的勤勞的外賣小哥,很可能不是成都人,只是個外地來打工的打工仔。如果不辛勤工作的話,他可能連生活費都沒有。
我看見過外賣小哥住的房子,他們是住的群租屋。什麽是群租屋呢?就是一套100平米的房子,用層板隔成7,8個小隔間,一個外賣小哥就住一個小隔間,廁所是公用的。每個小隔間會有半扇窗戶,因為是用層板隔的,所以每間小屋只能共享一扇窗戶。住在這樣一個鴿子籠裏,似乎翻個身就會碰到墻,碰到房頂,真的憋屈。
那他們吃什麽呢?雖然有公共的廚房,但似乎利用率並不高。其實,外賣小哥主要是吃盒飯,街邊15塊一盒的盒飯就是他們的午餐和晚餐。至於早上,可能一個包子就解決了,在外打工誰講究得了那麽多啊!可是,這樣的生活有樂趣嗎?或者就像我之前講的,中午愜意的吃一餐西式牛扒,然後下午到河邊的咖啡館慢悠悠的喝咖啡,吃甜蛋糕,和朋友聊天才是好的生活,才是有樂趣的生活?
外賣小哥為了一日三餐而奔忙,他們沒有錢,沒有閑,也沒有雅興來咖啡館消費。他們活著的意義似乎就是送外賣,賺點微薄的薪水。如果這樣想的話,生活是不是對他們太殘忍了點,他們怎麽才能像城裏的少爺小姐一樣,悠閑的到咖啡館小坐一會兒,喝一次下午茶呢?
馬克思回答了這個問題,他說這一切的禍根就在於剝削。資本家拿走了剩余利潤,勞動者成為被剝削的無產者。所以有資本的資本家會變得越來越富裕,而沒有資本的窮人會一直貧窮。那麽,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呢?列寧給出了答案:革命!革資本家,地主老財,達官貴人的命。列寧說到做到,他把沙皇一家全部殺了。皇帝尚且如此,何況官吏,何況財主?於是蘇聯,這個平均分配財富的蘇維埃國家誕生了。
可是問題很快來了,當一切財富都平均分配的時候,人們失去了勞動的動力和智慧。大家都變成了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懶人。馬克思說當共產主義到來的時候,勞動會成為人的一種內在需求,但前提是共產主義得真正實現。馬克思設想的共產主義是社會生產力高度發達,物質財富高度豐富的一個理想國。在這個理想國裏面,由於物質豐裕,所以人人按需分配,勞動不再是謀生的手段,而變成了人的一種欲望。
看到這裏大家應該能挑出列寧的錯誤了,他曲解了馬克思關於實現共產主義的方法和路徑。馬克思的共產主義是當生產力高度發達的時候,衍生出來的一種社會財富分配製度。換句話說,是一夜秋風起,寒氣來襲,樹葉自然掉落的一種社會自然現象。可列寧是怎麽做的?當還是三伏天的時候,他就爬到樹上把樹葉摘了下來,然後狠狠扔到地上,俯視著地面上的人們:「我是英雄!」
馬克思的共產主義理論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現在看來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我們地球的生產力水平還遠沒有達到可以按需分配的程度,聯合國統計地球上現在還有7.83億人處於饑餓狀態,他們得不到充足的食物和基本的衛生條件。這些饑餓者大多集中在非洲,拉丁美洲和亞洲。
既然列寧錯了,那麽怎麽做才能幫到這7.83億人,甚至還有更多的處於半饑餓狀態的人?我想就兩個字:發展。如果說馬克思的共產主義理論是正確的,那麽真的要幫助窮人,實現共產主義,關鍵就是要發展生產力,這是實現共產主義的總綱和前題。所以說馬克思如果判斷無誤,我們要踐行馬克思主義,並不是需要革命,並不是要把富人,地主,官僚的錢搶過來分給窮人,而是要推動社會生產力的發展。
就好像擠牛奶,奶牛的乳房中沒有奶了,你再怎麽擠都是徒勞,說不定還是一種對奶牛的傷害。但是如果加強對奶牛的營養供給,並合理運動,也許奶牛的產奶量就會增加。你聽說過,一天擼24小時奶牛的乳房的養牛人嗎?還真有,在幾十年前的蘇聯和中國,或者還包括柬埔寨,朝鮮,羅馬尼亞。
以前的共產主義者的錯誤就在於,他們沒有抓住實現共產主義的根本落腳點——推動生產力的發展。反而是執迷於從生產關系上來強行實現「共產主義」。可沒有高度發達的生產力作為條件的「共產主義」其實就是24小時擼奶牛的乳房,最後擠出來的不是奶,是血。
馬克思無論如何還是一個聰明的人,按照他的設想,共產主義最先應該是從西歐的那些發達國家實現。如果你告訴他,熱衷於共產主義的是他根本看不上眼的貧窮中國,他可能會一臉大便幹燥,並仔細回想,自己是不是有什麽地方錯了。秋天還沒有到來的時候,有一些窮國的猴子們紛紛爬樹去摘樹葉,因為把樹葉摘了,樹枝光禿禿,看起來就像冬天了。馬克思看到這一幕,不知道該作何觀想。
中國有一句俗話叫:來的早,不如來得巧。後來又有聰明人總結出一個理論,不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要做第二個吃螃蟹的人。歸根到底一句話,不要過於超越時代,而是要跟隨著時代。既然秋冬季還沒有到來,那就讓樹葉子留在樹上,說不定還能遮陰擋日,給樹下納涼的老婆婆帶來福音。等秋冬季到了,樹葉該落自然會落,不勞費心。天道循環,因果相伴,自有道理。
我大膽猜測一下,我覺得如果看見共產主義運動發展到今天這一步,馬克思會哭。馬克思會憂郁的搖搖頭:「你們根本不懂我。」可是我們真的不懂嗎?要是真的糊塗也就罷了,哪個國家沒有糊塗人呢。可要是心存惡念,故意搗蛋,借機鬧事,公報私仇,夾帶私貨,那就確實應該好好反思了。你真的是馬克思主義者嗎?或者你還不如那些說不信馬克思的人,至少他們敢於說真話。
我不敢說馬克思全對,但至少我覺得他沒有全錯。看看現在西歐的一些發達國家,還真有點共產主義的影子。挪威的監獄,犯人單獨住一個套間,有單獨的盥洗室和廁所,可以看書,可以上網,可以抽煙,可以點外賣,甚至還可以寫作。這哪是坐牢,這是療養好不好?換在我們中國如果是這樣,可能真有人會故意去蹲監獄,因為生活條件太好,比家裏還好。
再看看澳洲,政府的財政結余平均分給國民。每人一份,不多不少,這是不是共產主義?還有瑞士,他們計劃給每個國民每月發2萬元,這是無條件的,無論你是不是真的在工作。嘖嘖嘖!馬克思的共產主義簡直就是實現了嘛。這是資本主義國家,回過頭看看中國。外賣小哥住在半扇窗戶的隔間裏,吃著15塊錢的盒飯,一看見河邊的咖啡館嚇得轉頭就走——這不是他該來的地方。到底誰是資本主義國家,誰是共產主義國家?我也糊塗了。
可不可以這麽總結一下,拒絕共產主義的國家正在無限靠近共產主義,而接受共產主義的國家,反而走了歧路。猜想一下,要是中國大陸當年也像臺灣一樣走資本主義道路,可能外賣小哥現在就住在一整扇窗戶的房間裏,吃30塊錢的自助餐,下午偶爾也可以去咖啡館點一杯卡布奇洛,並反復叮囑吧員少放糖,因為害怕得糖尿病。
我想這並非是什麽不可能的事,只要社會整體生產力發展了,大家的生活都好過。那麽剝削怎麽辦?資本家拿走了大頭利潤怎麽辦?很簡單:民主。如果我們覺得為富不仁,為官不義,為上不法,我們就合理合法的抗議,甚至組成反對黨讓他下臺。正像我之前說的,只要社會言論自由,行動自由,結社和抗議自由,我們這個社會就會變得公平很多,合理很多,溫馨很多。
不準人民說話,不準人民上街,不準人民組黨和參選,然後告訴我們,我們走的是共產主義的康莊大道。我覺得馬克思會從棺材裏爬出來,然後楞一下又縮回去,因為他想說點什麽,卻又害怕被外賣小哥打。外賣小哥是想生活在挪威,澳洲,瑞士呢,還是中國呢?我想答案是不言自明的。真的有良心的話,就把我們中國變成下一個挪威,下一個澳洲,下一個瑞士。否則,你還是騙子,甚至是劊子手。
我急匆匆的從河邊的咖啡館走過,我並不打算去裏面喝一次下午茶,我還要趕回家寫作。但我想如果我的寫作能夠讓外賣小哥在某一天下午真的走進咖啡館去點一杯卡布奇洛或者拿鐵的話,我會非常高興。甚至於,我覺得馬克思也會高興,我想他至少還是同情勞動人民的。真的壞人,是那些打著馬克思的旗號,販賣專治的獨裁者。馬克思不會喜歡這些人,正像他沒那麽喜歡中國一樣。
據說,馬克思臨終的時候留下遺言:「我不是個馬克思主義者」這是不是真實發生的事,我已經無法考證。但至少,我覺得馬克思並不是個壞人,否則他不會有這麽強的自我反思。您說是不是呢?
2023年11月2日
創建時間: 2023/11/2 12:41
標簽: 黑暗中的沈思
我家對面修電梯的隊伍一走,我們小區變得安靜極了。以前在我們小區,不管白天晚上,電視聲音,唱卡拉OK的聲音,茶樓裏面打麻將的聲音,汽車進進出出的聲音,還有過往小區居民的聲音,熱鬧得很,按現在的話講叫:人間煙火氣。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我們小區的這些人聲,世聲都沒有了,變得死氣沈沈,有一種詭異的寧靜感。
其實不僅我們小區,整個這個國家都變得詭異起來。電視沒人看了,網遊沒人玩了,網絡論壇全部下架了,酒吧舞廳沒人去了,餐館生意一落千丈,連健身房都變得門可羅雀。我們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盛世,怎麽仿佛一下子就進入了暮秋,變成了昏昏暗暗的向晚時分。我們的樂趣呢?我們的活力呢?我們的憧憬呢?我們的閑適呢?我們心心念念的幸福呢?都到哪裏去了?難道一夜秋風起,吹落黃花無數,中國真的進入凜冬了嗎?
事情大概還要從2012年說起,2012年是中國的一個轉折之年。2012年之前,我們活得舒坦,活得快活,活得自由。但從2012年開始,漸漸的,我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越來越覺得有問題。我記得2012年之前,旅遊業大為紅火。什麽國內遊,國外遊,鄉村遊,自駕遊,徒步遊,好不熱鬧。連我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宅男都去參加過兩次龍泉山徒步,深覺有趣。
那個時候,泰國成為成都人的後花園,好多的成都人都到泰國去度假。有一年春節,舅舅一家去泰國過大年三十,按他們的說法,中國人看膩了,看外國人去!連我那個退休多年的姑媽,都跟風去了趟泰國,回來說:「泰國好啊,又好玩又好吃。你們也一定得去一次。」
一到節假日,國內的旅遊景點人滿為患。據說有一年的國慶節,泰山人多得把山道都堵了,上面的人下不來,下面的人上不去,好不熱鬧。還有每到周末,成都的好吃嘴和自駕遊一族就開始整裝出發。有的開車到各個地方去吃美食,有的約上三五好友去塔公,去新都橋攝影看風景。
我還看見過一個背黑色旅行包,騎一輛自行車,單車獨行去西藏的獨行俠。旅遊業旺盛的時候,騎車去西藏,甚至徒步去西藏,都是一種時尚。天涯論壇上曾經有人文字直播過他徒步去西藏的全過程,一個山東大漢,從成都出發,一路步行進藏。這一路上他並不孤單,有無數的天涯網友每天看他的文字,為他吶喊和加油。甚至還有人和他約好地點,去送物資的,可見那個時候的旅遊業和網絡生態都非常的活躍。
可是現在呢?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國外沒人去了。泰國難覓中國遊客,馬爾代夫少見五星紅旗,歐洲美國更是遙遠的他鄉,想都不要再想。國內遊呢,也是一片慘淡,很多以前修的旅遊設施全都成了擺設。徒步的也沒有了,現在還有誰傻不兮兮的一到周末就往山林子裏面鉆啊?昨日黃花,已成過去時。
既然旅遊業蕭條了,那麽是不是電視網娛會發達起來呢?畢竟大家不出門,在家也要休閑和娛樂啊。沒有,完全沒有。現在的電視根本沒人看,地方臺除了必須的地方新聞,幾乎取消了一切娛樂節目。中央電視臺也只有個3頻道會播放一些老套的娛樂節目,但已經多年沒有改版,毫無新意,觀之欲睡。最近我發現,只有湖南衛視還頑強的保留了幾個綜藝節目,但似乎看的人並不多,有賠本賺吆喝的嫌疑。
網絡呢?沒有了,也沒有了。綜合論壇天涯社區沒有了,右派大本營貓眼看人沒有了,惹人發笑的烏有之鄉沒有了,各大軍事論壇全部下架,連地方上辦的地區論壇都名存實亡,上去一看,空空如也。這是怎麽了?不讓我們去旅遊,連在家看看電視,上上網也不可以了嗎?那下一步是不是要發明一種冷凍床,把我們一下班就凍在裏面,呈假死狀。然後上班時間一到,我們忽一下坐起來,機器人一般穿好工裝去上班?這樣,是不是更會讓老爺們滿意一點。
又不能去旅遊,又沒電視網絡可看,那麽是不是可以去酒吧舞廳玩玩?免了吧您,現在的酒吧舞廳一家比一家蕭條。我記得2000年左右,成都的娛樂業非常的發達。省體育館旁邊的金碧煌輝舞廳,聚集了全成都的時尚男女。那個盛況,簡直是美人如玉,公子多情,摩肩接踵,寶馬香車。可是現在呢?一到晚上黑燈瞎火的,冷清得很。
有一天晚上我打九眼橋的酒吧一條街過,這裏是成都最有名的娛樂街區。我本以為會見到很多型男美女,辣妹俊男,哪知道黑漆漆的悄無聲息。我走過一家又一家酒吧和舞廳,只零星聽到裏面有一些聲響,似乎是不願沈默的羔羊,在做最後的嘶吼。其他的,我什麽也沒聽到。沒有燈紅酒綠,沒有歡歌笑語,沒有寶馬香車,沒有美人如玉,甚至連路口的街燈都沒有亮,好像陷入一種永恒的空寂。
我們怎麽了?我們進入永夜了嗎?我們滑入萬丈深淵了嗎?這個國家的陽光呢,這個人世的人情味呢,這個滾滾紅塵的起起伏伏,點點滴滴呢?都到哪裏去了?我們就只能龜縮在黑暗的一隅,什麽都聽不見,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不要說,什麽都不要想,做一個木頭孩子。當別人碰碰我們的胳膊,我們想說:「摸什麽摸,還沒死呢!」可轉念一想,又什麽都不願說了。
我覺得我們和老爺們的距離越來越遠,就好像兩個相互沒有交集的鄰居,知道有你這麽個人,但似乎怎麽想都想不起和我們有什麽關系。以前,成都人會開開玩笑,說李春城的兒做起大生意了啊,葛紅林的老婆賣起了衣服啊,劉奇葆包了個礦山啊,彭清華一年出國十多次啊。說一說,大家莞爾一笑,也就罷了。
可是現在沒有人說了,沒有人講了。體製內的老爺們似乎就像是外星人,和我們不在同一個地球。再說刻薄一點,就好像老爺們集體變成了蟑螂,變成了老鼠,本就不幹凈,老去講他們什麽呢?越講越晦氣,越講越生氣,幹脆不說了,你們愛怎麽樣,怎麽樣吧!哀莫大於心死,這其實是很可怕的。
我記得上小學的時候,同學們最害怕聽的一句話,就是老師說:「今後我不管你了,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一般聽到這句話的小學生,都會嚇得哭起來:老師不管我了,我成了「孤兒」了!可是現在的老爺們似乎並不喜歡哭,也不害怕,他們和普通老百姓隔著千重山,萬道水,可他們自己感覺依然良好:社會主義的優越性體現出來啦!你們的優越性是體現出來了,我們卻傷心的在沒有路燈的街口嗚咽呢。
你們怎麽就這麽害怕和老百姓打交道,你們到底有什麽難言之隱。真的要搞成天威不可測,上意不可妄揣嗎?何必把自己搞得那麽神秘,那麽高不可攀,那麽羞羞答答。你們出來脫稿演講一次不可以嗎?你們出來公開競選一次不可以嗎?你們出來唱支歌,讀首詩不可以嗎?既然你們都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怎麽那麽的見不得人,怎麽那麽的遮遮掩掩,你們的臉上有疤嗎?
看看臺灣的政治人物,天天露面,天天說話,大多都是脫稿侃侃而談。他們怎麽不害怕,他們怎麽不害羞?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臺灣的政治人物就是這麽的坦白和直接,甚至於「總統候選人」可以去參加娛樂性的訪談節目,這在大陸是根本不可想象的。大陸要達到臺灣的那種民主氛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只要願意跟隨,還是有希望趕上,甚至是超越,關鍵就看老爺們有沒有這個魄力和膽量了。
去年,是非常灰暗的一年,可以說是2012年以來的一個黑暗高潮。我們每天做核酸檢測,一到傍晚6點鐘,街頭就排起長隊。據說有的小區還有通宵做核酸檢測的,想想那些5,6歲的兒童,7,80歲的老人,他們怎麽熬得過那漫漫冬夜。更令人疑惑的是新冠疫苗,打了一針打兩針,打了兩針打三針,似乎還有打第四針,第五針的。如果新冠疫苗僅僅是一種醫學上的措施,本無可厚非,但我擔憂的是它或許會有某種政治功能。
趙高指著一只鹿對秦二世說:「皇上,這是一只馬!」秦二世說:「這明明是鹿啊!」眾大臣紛紛附和:「是馬,是馬,確實是馬。」只有幾個正直的大臣沒有說話。第二天,那幾個沒有說話的正直大臣就都不見了。我害怕的是新冠疫苗就是一只鹿,而不願意接種的人就是即將消失不見的正直大臣。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簡直邪惡得無以復加。
據說,現在全國還真有一小部分人一針新冠疫苗都沒有接種。向這部分少數派致敬,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不管你們是怎麽認為的,不管你們的動機是怎麽樣的,你們都是英雄,你們是沒有向獨裁霸權低頭的強項令。本來,我也是你們中的一員。但就在新冠季快結束的時候,社區給我打來電話:「你怎麽還沒接種?別人都接種第三針,第四針了!」
我素來懦弱,不願頂撞「上峰」。於是在一個冬日的下午姍姍來遲的去接種了疫苗。接種的時候,猛然發現,還要填一張《自願接種書》,末尾需要工工整整的簽上你的大名。我拿著這張《自願接種書》,覺得我好像拿著一張選票,而這張選票將會投給魔鬼。
真的盛世,應該是溫馨的,和諧的,充滿愛和關懷的,而且也一定是自由的。就好像,我每天是上午去買菜,還是下午去買菜,或者是晚上去買菜,誰管的著呢?這是一個現代文明社會的基本標誌。如果我們的頭上按上監視器。我們的手機隨時被「上峰」打通:「你在做什麽?」我們的衣食住行,點點滴滴都被嚴密的設計和控製,這樣的生活還有樂趣嗎?這樣的人生還有意義嗎?我們難道變成了機器,我們難道變成了豢養的寵物?人之為人,就一定要有人的尊嚴和自由,如果連這一點都得不到保證,這不是一個文明國家,這是一個黑暗之國。
什麽時候,我們才能生活在一個太陽島呢?我們早上慵懶的起床,吃一根街頭阿婆賣的油條,然後去公園悠閑的晨練。回家的時候,順路去菜市場買點水果和蔬菜,中午一邊看《新聞三十分》,一邊吃自己煮的寬面條。吃完面條,美美的睡個午覺。起床的時候,泡杯咖啡,然後打開電腦,寫一篇自己喜歡的日記。晚上再花遮柳隱的潛到玉林路小酒館的門口,聽流浪歌手唱歌。到天色漸晚,一邊吃著一支蛋卷冰激淩,一邊散散淡淡的慢慢踱回家。回家打開電腦,伴隨著羅大佑滄桑而憂郁的歌喉,沈沈睡去。這一天很好,很快樂。
這樣美好的生活,是不是我們所有人的一種向往?甚至於體製內的老爺們是不是也向往過這樣的生活?老爺們也是國民,也是市民,他們也需要和諧的,安樂的,優美的生活環境和社會氛圍。所以,老爺們並不天然的反對美好生活,他們也會成為美好生活的追隨者和受益者。
甚至於新冠疫苗,也未必是老爺們的設計,他們也只不過是玩偶之家裏面的傀儡。對於這個黑世,他們是不是也有苦楚,他們是不是也心有不甘,他們是不是也是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吞。所以,我不贊成把所有的罪與罰都加之於老爺們頭上,他們也有他們不容為外人道也的難處。真的有智慧的人,其實是和老爺們連心的人。他們知道老爺們的處境,並予以理解和關懷,甚至於幫助。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大國民,是真正有素質的文明人。
未來的中國應該走哪個方向?其實無論走哪個方向,關鍵是要找到一個放之四海皆準的普世價值觀。就好像人類有一些共同認為美好和珍貴的東西,比如:愛情,親情,友情;比如:正義,公平,人道;比如:藝術欣賞,娛樂休閑,自由思考和表達。
當我們找到了這種普世價值觀,再把它寫入我們的憲法和公約,並付之於實踐,我想這就是一個美好中國的未來願景。真的善良的人,其實是對所有人都善良的人,他們絕不會給人分門別類的劃分階級和成分,也不會嫌貧愛富,在他們眼中,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每個人都是神的兒女。就好像花園裏的每一朵花都可愛,都美麗,它們共同裝點著我們的幸福家園。
2012年過去很久了,我們進入一個混沌的時代。但前方隱約出現了一輪月光,月光下有一棵娑羅樹,閃閃發光。我想我們總還有希望,因為我們有這麽多善良的兄弟姊妹。把所有善良的心和溫柔的手都匯集到一處,然後念誦咒語,大門打開,裏面是綠水青山,裏面是繁星點點。
加油,同胞們。為了我們共同的幸福生活,我們既當努力,更當正直,還當勇敢。
2023年11月4日
創建時間: 2023/11/4 19:24
標簽: 怒潮
去年的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刷手機。忽然看到一則業主群裏的消息:「他們過來啦,朝我們這邊過來啦!」「他們」是誰?我一臉懵。又有業主問:「他們有多少人,保安擋不擋得住?」我更奇怪了,誰來了呀?再往上面翻留言,我才看到這麽一則消息:「就在河邊,鬧起來啦,全是些小孩。」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一些年輕人聚集在河邊集會,然後他們開始上街遊行,朝我們小區這個方向過來了。當時,已經是晚上11點鐘,我沒有興致跑到外面去觀看他們「鬧事」,但我還是饒有興趣的看業主群裏的文字直播。我們小區有一棟樓的窗戶正好是朝向外面大街的,業主坐在家中就可以居高臨下的觀察這些遊行的小孩。
有一個業主說:「好像不止成都,全國都鬧起來了。」我一下子睡意全無,然後機靈的打開微博,我知道微博才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一刷新,就看見一條北大老師在課堂上即興演講的視頻:「你們記得,你們是中國的驕傲,你們不能辜負了北大的名號!」這個老師很年輕,一看就是個憤青。我疑惑的是他的課堂演講竟然被傳到了網上,而且沒有被封。
我覺得這個老師很有煽動性,他說的話句句都像待點的火柴,一劃就是一個火星。網管睡著了嗎?這樣露骨的挑動學生,而且是挑動北大學生的刺激性言論竟然毫無遮掩的在網絡上廣泛傳播。政府突然就不害怕了嗎?政府突然就變得民主了嗎?我更疑惑了,甚至有點膽怯。
為什麽我會膽怯,因為我深知社會上很多的風吹草動,表面是政府製止的,骨子裏卻都是政府煽動起來的。至於政府為什麽要煽動人民,原因有很多,很復雜,難以一言概之。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害怕這是個陷阱,我害怕網絡上突然的輿論管製放松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鬧劇,甚至是一個武打劇。而最終,無論是金庸打贏了古龍,還是古龍打贏了梁羽生,在幕後受益的都是白駝山的歐陽鋒和他的兒子歐陽克。
所以不要盲目的相信政府,有的時候,政府會告訴你小心壞人挑唆啦,小心被壞人利用啦,其實在某種特殊的時候,正是政府在挑唆你,在利用你,而你還渾然不覺。真的聰明的人,是有辨別力的人,他們知道什麽是正義,什麽是公道,他們不會盲目的聽信別人的引導。即便引導輿論的是政府,是公權力,他們也有自己心底的算盤,而且這個算盤一打起來,任你有三寸不爛之舌,也無法左右他們,這是聰明人。
真的聰明人,辨別得了好壞。他們知道幸福的真相,他們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幸福愉快。他們的心底有自己的一個桃花源,而他們正是走在通向這個桃花源的大路上。無論其他人怎麽咆哮,怎麽喊叫,他們都不會偏離自己的航道。而最終他們會走進他們的桃花源中,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所謂的聰明,正在於他們有自己的判斷標準和價值體系。
我躺在床上,微微有點激動,畢竟「鬧事」的人群離我近在咫尺。但看了一會兒,文字直播結束了,一個業主說:「他們走了,從我們門口走過去了。」於是,業主群重新恢復安靜。第二天一早,我步行到河邊,想打探一下消息(我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河邊一片安靜,除了路口停了一輛大警用巴士,什麽人都沒有。我感到失望,然後又一步一步的踱了回來。我想,所謂的小孩遊行,其實規模並不大,影響也不廣泛,更像是一次酒後的大PARTY。酒醒後,人就散了,好像一陣風吹過一樣,什麽都沒有留下。
我之所以害怕小孩被政府利用,是有先例的。好幾年前,國內有一次反對日本的風潮。不知道是由於什麽事件,國內的反日思潮突然高漲。一個周末,年輕人走上街頭開始反日遊行。這是一次正式的遊行,他們從市中心的春熙路一直走到了天府廣場。但好笑的是,這次遊行全程都有警察跟隨和保護。與其說是遊行,倒不如說更像是一次政府組織的化妝嘉年華。
參加反日遊行的小孩,相互笑著相互逗樂著相互打趣著,仿佛是參加一次好玩的城市漫遊。遊行隊伍的旁邊,幾個警察手拿對講機指揮著遊行隊伍的前進方向和速度,就像是控製著活動進行的總策劃師。我看了一會,素然無味。這哪是什麽遊行,說難聽點,和演猴戲差不對。他們真的反日嗎?怎麽我覺得他們喊口號的時候,自己都覺得好笑。有什麽好笑的呢,是覺得反日好笑嗎?還是覺得自己挺蠢的呢?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倒是那一次在成都春熙路的伊藤洋華堂門口的集會帶點火藥味,那一次也是反日,網上很早就傳某月某日到春熙路伊藤門口集合,給日本人點厲害瞧瞧。於是,一大早,我就花遮柳隱的潛到伊藤門口。我不動聲色的,找了個僻靜但能看見伊藤全貌的角落,縮了起來。
聚集的人還沒到,警察先來了。幾個手拿對講機的警察,正在路上布置卡哨。這裏怎麽進,那裏怎麽退,人群怎麽控製,路線怎麽引導,先就演練了一番。到上午10點鐘,果然聚了很多小孩過來,全是些10多20歲的小年輕。他們在伊藤門口喊著口號,揮舞著國旗和橫幅。
聚集人群的外圍圍了一整圈的警察,他們虎視眈眈的把小孩們盯著。突然,兩個警察擰著一個20歲左右的小孩,把他帶離了現場。這個小孩一臉桀驁,似乎很不情願。我突然有一種後脊梁發涼的感覺,這個被帶走的小孩一看就是個進城的農民,文化不高,懵懵懂懂,滿腔熱血,魯莽沖動。我覺得他根本不用演,他往那裏一站就是個天然的用U型鎖「維護正義」的英雄。我很慶幸我離他隔著老遠,不然我可能會被他的「英雄氣」所折服。
喊了一會兒口號,伊藤裏面出來三個穿著筆挺西裝的中年男人,一個胖,兩個瘦。人群一陣騷動:「日本人出來了!」於是,口號震天響。三個疑似日本人相互耳語了一陣,又退進了伊藤。而自那個U型鎖「英雄」被帶走後,人群保持了最大的克製和冷靜,沒有砸玻璃的,沒有亂動亂竄的,全都規規矩矩的在伊藤門口老實站著,偶爾喊幾嗓子。到中午的時候,大家夥耐不住肚子餓,就都散了。
我覺得我們中國人做什麽事都馬馬虎虎,連遊行示威抗議都是馬馬虎虎的。就好像我們中國人信仰宗教,到寺廟裏面雙手合十,到道觀裏面雙手合十,到教堂裏面雙手合十,到清真寺裏面,我們還是雙手合十。似乎,在我們中國人心中,天底下的神都是一樣的。我們無論到了哪個宗教場所,磕磕拜拜總不會錯,這讓宗教達人有啼笑皆非之感。
我們遊行就不能正式一點嗎?我們示威就不能嚴肅一點嗎?我們抗議就不能威武一點嗎?為什麽做得如此粗劣,看著遠不是那麽回事。或者說我低估了中國人的智商,他們知道這一切都是政府布置下來的任務和戲碼,所以他們才心情愉悅的來當一次群眾演員。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就貽笑大方了。到最後我發現大家都不是傻子,我是傻子。
所以,我真正擔憂和害怕的是和那個被帶走的農村小孩一樣的「英雄」。他們根本沒有足夠的智力和經驗來應對政府的忽悠和挑唆,他們像一只只上發條的彈跳青蛙一樣,只要被人扭上那麽幾轉,就會拼命的跳,拼命的叫,這種人才是最值得擔憂和恐懼的。而那些一邊遊行,一邊開著玩笑的漂亮小姐和舞會先生,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呢!到最後,天知道是誰忽悠了誰,說不清楚的。
這個星期,因為李克強總理的逝世,氣氛略微變得有些緊張。我晚上去河邊散步的時候,看見橋頭上停了好幾輛警車,一路上還不斷有三三兩兩的警察在巡邏。官方一方面在強力維穩,另一方面又在極力淡化克強總理的去世,他們似乎並不想過多的糾纏於這個事情。但是人民的反應是怎麽樣的呢?網上鋪天蓋地的出現了大量悼念克強總理的帖子和視頻,這些帖子和視頻就好像一夜之間就冒了出來,占據了新聞APP的頭條。
看得出來,人民對克強總理是有感情的,就好像當年悼念周總理的十裏長街送總理一樣,大家也想恭恭敬敬的送克強總理一程。但當局的反應讓人失望,不僅禁止聚集,而且連戴白花都不允許。他們害怕啊,他們害怕四人幫翻船的那一幕還會重現。克強總理的逝世就是一個引火索,當局則拿著一只粗皮鞭,狠狠的想把火苗抽熄。可是引火索的火苗可以被抽熄,人民心頭的怒火會被抽熄嗎?
我覺得中國已經進入一個十分敏感的時期,大家一定要擦亮雙眼。就好像一夜之間,網上出現了大量悼念李克強的帖子和視頻一樣,我們要註意甄別。有的輿論風潮,說不定就是公權力中的有心人自己引發的。所以,該怎麽做,該怎麽悼念亡人,大家問問自己的良心,問問自己的公德。
克強總理是北大人,北大人理應有所表示。畢竟北大人是中國的天之驕子,是中國的驕傲。我覺得北大人天生具有一種使命,這個使命就是引導中國的歷史前進。如果在大是大非的大關節面前,連北大人都保持沈默,那麽難道我們要去寄望於西華大學嗎?
北大人連這點擔當都沒有愧對「北大」二字,愧對「京師大學堂」的百年風華。更何況,克強總理乃是你們的師兄也。對這樣一個既事業成功,又走得可疑的師兄,北大的學弟學妹們是該站出來討一個說法了。畢竟,你們站出來了,全中國的學子就都站出來了。你們不叫,冬夜還會漫漫;你們不動,長路依然迢迢。
小學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們班的男生集體竄出寢室,他們到女生樓的外面和女生「約會」。那天晚上,天陰沈沈的,老師們從被窩裏爬出來,一個一個的抓小雞。而小男生和小女生們就在校園裏面歡叫著,奔跑著,好像一個節日。那天還真是像個節日,因為已經臨近聖誕節。
我覺得人在年輕的時候,沒有在一天晚上揮灑一次青春,是不完整的。到老了的時候,你會缺失一次終生難忘的回憶。至少,我來過,我征服過,我這一輩子沒有遺憾。否則,你怎麽證明你曾經年輕過一次呢?
河邊的小攤子都點上了霓虹燈,他們用燈光在炫耀他們賣的小商品:一只毛線小熊,一瓶香水,或者是一個大紅色的包包。現在已經是深秋時節,到晚上6點過,天就黑了。但點上霓虹燈的河邊,璀璨得好像是一條燈光的河流,他們講述著一個關於光明,希望和愛的故事。
我走過一家音樂酒吧,聽到裏面傳來一首憂郁的歌:「落日遠去人祈望,留住青春的一剎。」我已老去,我已老成了一個懦夫,而你們呢?你們還足夠勇敢和無畏嗎?我看著你們,眼光憧憬。
2023年11月5日
創建時間: 2023/11/5 12:34
標簽: 林道靜同誌
曾經有一個女孩是那一代人共同的女神,這個女孩的名字叫:林道靜。林道靜是電影《青春之歌》的主角,她是一個從舊社會的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成長為無產階級革命女戰士的典型代表。這部電影很老,不僅我沒看過,相信大部分的80後,90後都沒有看過,更別說現在的00後小朋友了。但在50,60年代的那一代人,林道靜可以說就是他們的蒙娜麗莎,既美麗,又高貴,更充滿了力量。
在《青春之歌》裏飾演林道靜的就是我國著名女演員謝芳,相信謝芳的大名40歲以上的人群都有所耳聞。要知道,謝芳飾演的林道靜可是整整一代人的美好回憶。謝芳的媽媽是民國的女大學生,有文有才,知書達理。謝芳的爸爸是神學院的教授,中國基督教代表性人物之一。在這樣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家庭長大的謝芳,從小就溫文爾雅,體貼婉約,是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
現在的年輕人(包括我們這一輩),對謝芳確實不太熟悉。這是因為謝芳冠鼎中國影壇的時候,還沒我們呢。但在當年,謝芳是大明星,按現在的說法叫大腕,叫頂流。我不知道當時導演為什麽要選擇謝芳來飾演林道靜,是因為謝芳的背景和林道靜相似呢,還是謝芳的氣質長相符合林道靜的形象呢?
要說背景,謝芳是大城市知識分子家庭出生的女學生,後來又參加了革命工作,這和林道靜很貼近。要說形象,謝芳美麗大方,絕對的美人胚子,演林道靜非常的適合。但更關鍵的一點,我想還是謝芳的內在氣質和林道靜很像,溫柔又倔強,善良而執著,典型的理想主義女性。用一個理想主義女性來演一個革命理想主義者,這太般配了,太符合原著了。我想,這才是導演之所以選擇謝芳的真正用意。
其實,我們大家對謝芳也不是完全陌生,在熱門情景喜劇《我愛我家》中,謝芳就曾經飾演讓老傅同誌朝思暮想的相親對象——吳影老師。劇中的謝芳雖然已經年過5旬,但看起來依舊那麽漂亮,那麽典雅,難怪把革命老幹部傅明同誌都迷住了,害得他茶飯不思。所以說,謝芳是中國的電影皇後和影壇老前輩。談起中國電影史,就不能不說謝芳,不能不說《青春之歌》。
有的人可能會奇怪的問,你為什麽要說謝芳,她和你沒什麽關系吧。其實,我和謝芳以前是沒有什麽關系,但以後卻有一條內在的紐帶把我和她連接在了一起。我自己是一個倒黴孩子,但謝芳卻是一個成功的媽媽。如果我能認謝芳當我的媽媽,那該有多好。
又有人問了,謝芳為什麽要認你當兒子?因為我相信謝芳是一個有愛的媽媽,但凡有愛的媽媽,她們會喜歡全天下所有的孩子,特別是受苦難的孩子。她們看見這些受苦難的孩子,就想把他們擁入自己的懷抱,用自己的愛來溫暖那孩子受傷的心靈。就好像林道靜一樣,林道靜是一個融合了小資產階級的善良和無產階級革命者大公無私的寬廣胸懷於一身的人。那麽,就讓謝芳真正當一次林道靜,當一位高爾基筆下的英雄母親,我想上帝是不會反對的,至少謝芳信仰的上帝是不會反對的。
謝芳其實不止我這一個兒子,她還有另一個兒子。這個兒子比我長得帥,比我英武,比我能幹。所以,謝芳有兩個兒子,這兩個兒子在一個白雪皚皚的人間裏面撒歡的時候,謝芳就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我們。然後在我們累了之後,她會溫柔的遞過來一壺茶水,或者是咖啡,或者是可可,什麽都可以,什麽都好。看著我們飲用完她精心準備的飲料,媽媽才會高興的讓我們繼續去雪地裏奔跑和歡叫。這叫媽媽,沒有媽媽的人,是體會不到的。
如果,我是個女孩,那該多麽的完美。我可以嫁給謝芳的兒子,從而名正言順的叫謝芳媽媽。丈夫的媽媽就是自己的媽媽,中國的傳統有多麽的好,多麽的考慮周到。可是,我怎麽是個男孩子呢?男孩子可以嫁給男孩子嗎?也許,也許在不久的將來真的可以,真的能夠實現。看看臺灣,男孩子已經可以和男孩子結婚了。那麽,我也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叫謝芳一聲:媽媽。
我是個苦命人,我活到40歲才恍然大悟,我這輩子是來還債的,還我爸爸的債,哪怕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爸爸是誰。我沒有得到過真正的愛,那種純潔無瑕,發自內心的愛。我想哭,在每一個黑夜裏面和每一個黎明到來的時候,我都想哭。你們能想象,一個沒有愛,沒有親人的孤兒的傷心和痛苦嗎?所以,我渴望愛,渴望獲得愛,渴望擁抱愛,渴望和愛來一次親密接觸。
有一天,我從一本厚厚的書中得到啟示,我原來是可以得到愛的,我有一條得到愛的崎嶇小徑。命運之神早在我出生之前,就給我安排了一個愛人。這個愛人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媽,因為我將會嫁給我的愛人。我可以跟隨著我的愛人一起到他媽媽家裏吃餃子放鞭炮看春晚,而她的媽媽最後會給我發一個大紅包,哪怕我已經40歲了。
所以,我的愛人給了我一個家,給了我一個媽媽。從此再不要說孤單,我有家了,我有丈夫,有媽媽,將來還會有孩子。世界上還有什麽比有一個家更幸福的事呢?沒有家的孩子是沒有根的孩子,他們始終是海上花,隨風飄到天盡頭,找不到歸宿,找不到依靠。
我感謝命運之神的安排,她把我放到火爐子上炙烤,炙烤成一支羊肉串,等著饕餮之客來享用。但某一天,她突然發現了她對我的殘忍,於是她把羊肉串取了下來,塞到一個素食主義媽媽和素食主義孩子手中:「從此,你們就是一家人,你們要相互照顧,相互愛護,好好的度過你們的一生。」
我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天空是藍色的,上面飄著幾朵白雲。我知道神沒有拋棄我,要不然她不會給我找個丈夫,並且還有個媽媽。所以,無論我最終的居留在哪裏,無論我最終的結果是怎麽樣,我這一生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得到愛。這份愛從我的愛人那裏來,從我的媽媽那裏來。
謝芳是中國電影的老前輩,在中國電影界有很高的威望。而且更關鍵的是,謝芳是一個有愛的人,是一個有愛的媽媽。如果她聽說了我的故事,我的遭遇,她會怎麽想,怎麽做呢?她會不會為我出頭,鼎力相助,助我脫離苦海,回歸正常幸福快樂的生活?或者說,她會不會利用她的影響力,來幫助把我的苦難公之於眾?
多年來,我在地獄中起起伏伏,找不到一個落腳點,找不到一個支撐點。沒有一個人為我發聲,沒有一個人為我吶喊。如果,謝芳能用她溫柔的手劃破黑夜的寂靜,那麽我是不是會看到一絲的光明?我那麽的慘,那麽的沒有得到善待,你們就不允許我的媽媽予我一點點的愛和幫助嗎?
我覺得這世界無論再怎麽混沌,它始終有黑白兩種基本的色調。我既然已經陷入黑暗,那麽能不能從白色的天堂,伸出一只手來拉我一把。也就是說,謝芳可以做一位天使,一位來自白色天堂的天使,她吹響號角,驅散黑暗和陰沈,把光明引入暗空。當謝芳的神之號角一響,所有的白色天使們,都知道了我的故事,都知道了我的哀苦。然後謝芳帶領著這些善良的白色天使來和魔鬼談判,談判把我買走或者是許我寬余。
不要忘了,我的愛人是我媽媽的兒子,我是我媽媽的另一個孩子。每一個媽媽,在自己的孩子困入黑暗森林的時候,都會披荊斬棘,勇往直前的執慧劍,斷亂麻。然後,帶著自己的孩子,回到溫暖的家。
媽媽,為什麽我要受苦?為什麽我的故事,大家都不知道,都不敢說,都不敢表露心意?是我的故事還不夠悲慘,還是大家的眼睛都被一塊紅布給蒙上了?我的《凱文日記》,你們看到了嗎?你們接受嗎?你們喜歡嗎?你們願意和自己的家人朋友分享嗎?你們會在午夜無人飄雪的時候,悄悄點一盞臺燈,夜讀《凱文日記》嗎?我在等待,我在守候著你們的消息。
中國已經進入一個暗夜,無論有人怎麽粉飾或者是美化,這個暗夜都是晦澀的,都是陰陰沈沈的。將來將會出現兩種力量來拯救這個暗夜,一種是「左」的,另一種是「右」的。巧合的是,在「左」和「右」兩種力量裏面,我都有一位媽媽。「左」的媽媽位高權重,「右」的媽媽德藝雙馨。
謝芳就是我「右」的媽媽,她是這個國家將來必由之路的一個引路天使。也許,「左」的媽媽會暫時的引領風騷,但最終帶領我們找到幸福的,卻一定是「右」的媽媽。在「右」的媽媽成功後,「左」的媽媽會歸於沈寂,安享晚年。我們國家會在「右」的媽媽的引導下獲得成功,變成一個民主自由幸福的國度。所有人都會在「右」的媽媽懷中,找到愛和關心,並且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無論他們最初支持的是哪一個媽媽。
媽媽,謝芳媽媽,謝謝你給予我的愛和關照。您不僅給了我愛,還給了我一個愛人。將來,當你老了,我會和我的愛人一起照顧你,一起為你祈福。您將會得到雙倍的愛,因為您有兩個兒子,一個是太陽,另一個是月亮。太陽摟住了月亮的腰,而月亮把光華偷偷的灑向大地。月光下,媽媽的笑臉若隱若現。她喜歡太陽,更喜歡月亮。太陽,月亮和媽媽本是一家。
我相信林道靜是一個善良的人,要不然不會讓媽媽來演。林道靜的道德標準和價值觀是建立在人類共同意識上的,而絕不會僅僅拘泥於某個階級,某個民族,某個國家。所以,不要輕易的改動《青春之歌》,不要把林道靜豎立成一個苦大仇深的無產階級造反派。林道靜不是,林道靜是一個布爾喬亞似的浪漫主義革命者。林道靜的顏色不是深紅色的,深紅色的是血,林道靜不喜歡血。林道靜是粉紅色的,像少女寄給初戀情人的粉紅色信箋,上面寫著一首朦朧婉約的詩。
謝芳媽媽,請您一定要幫我。為什麽我的《凱文日記》傳不出去,為什麽我的《凱文日記》被困壓在山底。是什麽人在暗中作梗,是什麽力量在暗中操縱著一切。如果我的《凱文日記》不能和大眾見面,我的苦難是不會結束的,因為魔鬼不會放過一個沒有得到愛的人。謝芳媽媽,當您閱讀《凱文日記》的時候,請一定幫我把它推薦給您的朋友,您的同事,您的愛人,您的後輩,您的影迷。《凱文日記》將會因為您的首肯和喜愛而變得光輝奪目,璀璨明媚,因為您是媽媽,您是一個有愛的媽媽。
我的愛人會來找您,和您一起閱讀《凱文日記》。請接受您兩個兒子的獻禮,請接受您兩個兒子的愛心。然後,愛人將會把您的手緊緊握住,告訴您我的存在,告訴您一個孤苦伶仃的孤兒的故事。愛人的爸爸也會支持您的,因為他也將有兩個兒子。愛人的爸爸會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給您一個回復,告訴您為什麽我的《凱文日記》隱於鬧市無人問。愛人的爸爸無論多麽的辛苦和勞累,都一定會給您一個圓滿的答案,因為我們都是一家人,因為我們都是前世修來的有緣人。
謝芳媽媽,林道靜同誌,保重身體。我在遙遠的成都,遙送祝福,並奉上我的《凱文日記》。願《凱文日記》能帶給您些微的愉快和歡樂,然後在我的愛人的陪伴下,一起帶我回家。回家路上,媽媽,愛人和我,走著走著,天上落下繽紛的花瓣,好一場杏花雨,好一場纏纏綿綿的人世遊。
媽媽,kevin在暗夜的偏僻一角向您問好了。
2023年11月5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11/5 19:49
標簽: 幸福的一天
吃過晚飯,出門到河邊散步。一路上行人稀少,步履輕快。走到河邊橋頭的時候,看見一個專業采耳的小哥,於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采了耳。作為四川人,對於采耳並不陌生,在我小的時候,每次去人民公園的鶴鳴茶社,或者是一些戶外的茶鋪都能看到這樣的采耳師傅。他們拿著一個金屬夾子,不時的相互碰撞鑷尖,發出清脆的聲響。一聽見這種金屬夾子的碰撞聲,就知道是采耳師傅來了。
采耳,四川人俗稱掏耳朵,就是用專業的工具,嫻熟的手法,把耳朵中的耵聹給掏出來,夾出來。技術好的采耳師傅,不僅能掏出耵聹,還能給耳朵做按摩。這樣的采耳與其說是一種輔助醫療手段,但不如說是一種人生的享受:舒適,安全,快活。
我問好價格,趟在一把躺椅上,采耳小哥開始給我采耳。他先用一把長柄小勺,清理我的耳道。然後在看準了耵聹的時候,用一把長嘴夾子,把耵聹生生給夾出來。有的人可能會有點害怕,那麽長的夾子伸進耳朵,疼嗎?不疼,一點也不疼。小哥的技術很好,他的夾子根本不會碰到耳壁,僅僅是眼疾手快的一夾,一大塊耵聹就像投降的敗軍一樣,灰溜溜的跑了出來。
小哥說:「你看,好大一塊,再不夾出來,快成耳積了。」我轉過頭一看,果然好大一塊耵聹,有一只蜜蜂大小,穩穩的夾在小哥的夾子上。夾完耵聹,小哥用一根棉簽伸到耳朵裏面,然後用夾子碰觸棉簽。在夾子的震顫下,棉花在耳朵裏面輕微的摩擦,很舒服,很有趣。
兩邊耳朵掏完,小哥說:「60塊錢。」「這麽貴啊?能便宜點嗎?」小哥說:「那50塊,不能再少了。」我付了50塊錢,獲得的是兩只耳朵無比的清爽和暢透,似乎聽聲音都清楚多了。這些可惡的耵聹霸占了我的耳道,讓我聽不清世聲,成了聾子。感謝采耳小哥的鼎力相助,讓我重新能夠聽聞這個世界。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很好,我覺得我獲得了一次享受。現在都市裏的人,很多喜歡去按摩,洗腳,要的就是那種舒服的感覺。我的大學同學月曾經邀約我一起去洗腳,開開洋葷,但我拒絕了。我覺得讓另一個體體面面的人,把自己的腳抱在懷中,揉捏和剮蹭,非常的不好意思。
我說的不好意思,不是指男女大防那種有性意識的不好意思。我是覺得這樣對別人非常的不尊重,哪怕他是個以此為生的專業洗腳師傅。我很害怕那種感覺,就是我高高在上的躺在一張按摩床上,然後一個年輕小夥子,坐在一個小方凳上給我洗腳。我覺得這有幹天和,是一種扭曲的人生觀和變態的享受。我寧願自己在家用熱水泡個腳,舒服,自在,放松,那種人上人似的「高貴體驗」實在讓我心有余悸。
我以前的好朋友波也曾經說要帶我去洗腳,我還是拒絕了,我更願意靠在他的懷裏和他擺一晚上的龍門陣。我不喜歡那種人為的高貴感,就像我同樣不喜歡屈居人下。波聽見我不願意去洗腳,嘆口氣說:「kevin,你怎麽不喜歡耍啊。」波把洗腳看成是耍,是一種娛樂,但我更願意把洗腳看成是一種墮落,一種自我人格的異化。
但為什麽我會去采耳呢?我覺得采耳完全可以看作是一種輔助醫療,並不存在誰高誰低的問題。采耳的時候,我躺在躺椅上,采耳師傅坐在旁邊的椅子,很公平,很平等,沒有歧視性的我上你下的壓抑感。采完耳,采耳師傅順手拍拍落在客人肩頭的耵聹。於是采耳結束,耳朵恢復清爽,很好啊,比洗腳按摩好多了。
我覺得人的幸福主要看人的心態,你選擇什麽樣的幸福,你就會去追尋那種幸福。就好像,有人陰雨天在家喝二兩小酒,吃一盤豬頭肉,他覺得很幸福。但有的人可能會覺得坐在主席臺上發號施令才是幸福,這是兩種不同的人生觀。很難說這兩種人生觀最後哪一個獲得的幸福感更強,只能說因人而異,因時因地而異。
至於我個人,我肯定是選擇陰雨天在家喝二兩小酒的幸福。我說過很多次,那種功成名就的幸福大部分的時候其實都是陷阱。老天爺要讓你當高級苦力,所以才讓你聲名顯赫,興旺發達。普通人的幸福,老百姓的快樂,是很多成功者體會不到的。所以,到底怎麽樣才算是成功,這也是個問題。
個人的幸福是建立在群體幸福的基礎之上的,沒有大眾的集體幸福,你個人的幸福實在有限,實在可憐。所以,真的聰明人都是信奉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宗旨。那種只要自己好,不要別人好,看不得別人好的人,其實是心理陰暗的可憐人。他們很難說能真的得到幸福和快樂,他們只是在實踐自己的人生哲學:我活著,你不要活,你給我騰地方。即使真的達成了這樣邪惡的目的,他們也未必有多快樂,因為這只是他們的人生哲學,和獲不獲得快樂沒有直接的關系。
所以,真的快樂的人,都是善良的人。善良的人才能真正得到快樂,那是一種神賜予人類內心的最大喜樂和圓滿。那是看見眾生平等,人間和合,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之後,發自內心的滿足感。這種滿足感是善良的人所特有的幸福,邪惡者無論如何都體會不到,哪怕他權勢熏天,哪怕他富可敵國。
權勢熏天又怎麽樣,人只能活短短幾十年;富可敵國又怎麽樣,晚上睡覺只需要一張床。你的內心感覺不到幸福,你的內心裝滿了算計,陰謀,伎倆,攻城略地,殺伐決斷,你可能會有短暫的成功感。但「成功」過後是無盡的蕭瑟和寂寞,乃至於空虛失落到內心無依無靠,找不到自我安放的寬余。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內心邪惡者得不到神的接納和祝福,所以他們始終是飄搖的,他們始終是找不到依歸的。我想神賜予人的最大的公平,就是內心幸福感的公平。有的平凡人的幸福,達官貴人怎麽都得不到;有的老百姓的神之恩與,高高在上的人怎麽祈求也和他們無緣。這就是我們要信神的原因,神賜予我們幸福,最大的幸福。
我走在河邊,兩旁的霓虹燈把我照得影影綽綽。我想我暫時還是幸福的,至少在我走過一家家攤位的時候,我看得見人世的真實和平淡,而這種真實和平淡正是一種幸福。因為我的欲望不高,所以生活本身常常感動我,常常給予我意想不到的幸福感。
現在的河邊茶館都是新式茶館,不再是老成都兩張竹椅,一方茶幾的老式茶館。現在的茶客(有的其實在喝咖啡和飲料),都懶洋洋的半躺在一張小沙灘椅上。沙灘椅很矮,很接地氣,旁邊有一條他們帶來的愛犬,趴在地上,警覺的打量著四周。
我很想加入他們,融匯到他們的閑適和舒坦之中,但我一轉念,又覺得夠了,我已經很幸福了。我可以在黃昏的時候,來到河邊散步,看著這些時尚的紅男綠女聊他們的愛情,聊他們的事業,我覺得我就足夠幸福了。
黃昏時分的河邊,天空已經擦黑,但各家茶館五顏六色的燈泡把這條街,打扮成了一個光影樂園。我能夠每天到這裏來沾染一點人間煙火氣,夫復何求?還要什麽坐下來慢慢品茶呢?輕輕走過,不打攪任何人,我已經如飲甘露,我已經幸福滿滿。
我體會到了我的幸福,我的幸福不是占有,而是我付出之後,別人得到了幸福。然後別人把他們的幸福展現在我的眼前,於是我也分享到了他們的幸福。所謂善良人的幸福,是不是很可憐?不,完全不可憐。神會嘉許我們,神會加倍給予我們幸福。因為神的幸福也是付出,而非占有和掠奪。我獲得了和神相同類型的幸福,我怎麽會不幸福呢?我幸福得每天都開心的笑,開心的歌唱。
所以,善良的人不要悲傷,神會彌補我們的所失,然後把她的神光分一份給我們。我想這就是人間最大的幸運了,因為我們和神同在。回家的路上,我還是高興的,今天真的奢侈了一把,我竟然采耳去了。我想,所謂的懂得惜福,就是在一個采耳小哥給你掏完耳朵後,真心的對他說聲感謝,然後付給他合理的報酬。你想著我得到了舒適,而采耳小哥回家可以買一份豬頭肉,在明天陰雨天不幹活的時候,在家慢慢的享用。我的幸福和采耳小哥的幸福,疊加在一起,我們共同構成了一個幸福的人世,一個喜樂平等和平良善幸福的美好之國。這就是連神都會露出笑臉的人間殊勝了。
不管明天又會怎麽樣,怎麽樣的跌跌撞撞,怎麽樣的起起伏伏,我想我多少找到了一點幸福的真諦。幸福的真諦就是當大家都幸福的時候,你也會幸福的。幸福本身就是這麽來的,那麽又何必再去想我為什麽沒有他那麽幸福呢?打住,打住,我回家過我的幸福生活了,你們也要好好的,我們大家都一定要幸福啊。
2023年11月6日
創建時間: 2023/11/6 20:59
標簽: 《人間》完稿
我的《人間》寫到現在,也真的應該告一段落了。我沒有想到我竟然寫了100多萬字,而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我只會寫20萬字就結束。寫到現在,我已經不得不承認,《人間》必然是一本會引起爭議的書。就好像《人間》最開始的時候,大家看得出來是一本「小紅書」,但到最後,變成了一本黃,綠,白,藍,灰,紅相互交織,相互雜糅的「雜書」。
我最開始看《紅樓夢》的時候,一直覺得曹雪芹有個地方寫錯了,就是焦大喊的那句:「紅刀子進去,白刀子出來!」我一看,懵了,這不是說反了嗎?應該是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啊!而現在我猛的發覺,其實我就是焦大,我就是那柄進去是紅刀子,出來是白刀子的試驗品。
所以,寫作《人間》本身也是我的一種修煉,在長達一年多的寫作過程中,我的思想發生了很大的轉變。可以說《人間》不是我寫來教育大家的,而是這個世界寫來教育我的。回顧一年前的所思所想,我覺的那時的我很天真,甚至是傻得可愛。我最開始擔憂的,焦慮的,困惑的,憤怒的,抗拒的,到現在都變成了一股青煙,裊裊直上雲霄,散散淡淡,化為虛無。
通過《人間》這本書,連作者自己都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和教育,可想而知,對普通讀者的影響也會是巨大的。至少,在我自小到大看過的所有書籍裏面,沒有一本有《人間》這麽直白,這麽坦率,這麽真實。可以說,人間有虛構的部分,有猜想的部分,但沒有故意撒謊的部分,這也算是我的一個承諾。即使我不會說百分之百的實話,但至少我不會惡意的欺騙讀者。然而即便這樣,《人間》說的實話也太多,太犯忌,簡直是翻天了。
西方有一位預言家叫諾查丹瑪斯,他寫了很多預言,其中大部分都得到了證實。他也預言了自己的結局,因為自己泄的天機太多,可能不會善終。最後,諾查丹瑪斯果然全身腐爛而死。我想,我或許會成為中國的諾查丹瑪斯,我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所以,我的最終結局也未必會好。因為這個世界有個潛規則,說真話的人往往下場悲慘。但我既然已經走入歧途,那就幹脆一桿子戳到底,一輩子說真話,一輩子說別人不敢說的話,看看神明最後會不會憐惜我,憐惜一個說真話的人。
我現在的處境依然不好,甚至比寫作《人間》之前更不好了,因為《人間》讓我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一方面,我還在魔鬼的掌控之中;另一方面,連「正義者」都不看好我了,所以我已走入絕境。我需要幫助,我需要你們的聲援和支持。那麽,所有《人間》的讀者,給我一點你們的愛和鼓勵,讓我有可以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
我現在在成都市成華區雙橋路朝發苑,我還隱藏在這個鬧市之中,聽著風雨,觀著日月。來救我吧!不管你是什麽顏色的人,不管你是軍是民是工是商還是學生,凡是看了我的《人間》的讀者,都是我潛在的粉絲,我會因為有你們的救援而存活下去,並活得很幸福。因為你們是善良的,你們希望我,以及所有和我一樣的受苦難者得到救贖。感謝你們,神與你們同在。
由於我,成都可能會面臨一場暴風雨,但這場暴風雨並非是不可扭轉的災難,它更像一場夜雨,第二天陽光依舊燦爛。所以,我懇請大家做好準備,做好面對風雨的準備。然後,我和你們攜手走過這段崎嶇的山路,一起去尋找女神的愛和盛世。《人間》恰好正是一本追尋愛,和平,美好,繁榮和圓滿的普世之書。《人間》倡導善良,倡導人人為我,我為人人,所以不要輕易的指責《人間》,《人間》的目光總是投向光明的遠方。
我自己小的時候,曾經受到過一次侵犯,這在我的書中多次提及。我想重申的是,這次侵犯更多的是一個惡意的玩笑,它沒有生米做成熟飯,而是做成了一鍋夾生飯。我想這都是安排好的「梗」,因為有這個「梗」,《人間》才會更精彩,《人間》的意義才會更重大。
劉姥姥到寶玉的床上睡了一覺,第二天嚇得眼歪口斜。我想這個故事很深刻,為什麽是劉姥姥呢?為什麽不是探春或者黛玉呢?所以,不要單純的看劉姥姥的酒後行為,曹雪芹有深意,有深邃的思考。會有人譴責劉姥姥的僭越嗎?我想,聰明的人會贊賞劉姥姥的智商,這不是一個普通人。劉姥姥的行為有很深奧的用意,所以不要用什麽性,男女大防之類的尺子來衡量劉姥姥,劉姥姥的思想早就超越了這個層次的範疇。
《人間》是一部探案集,一部歷史書,一部人生指南,一部愛情故事,一部起起伏伏的紅塵俗世浪漫詩編。我相信《人間》不會讓你們失望,因為這是一本真正用一個人全部的身心和生命寫成的奇書。《人間》我推薦給你們閱讀,並希望你們推薦給你們的朋友和長輩惠閱。謝謝你們。
《人間》全書完。
2023年11月7日
創建時間: 2023/11/7 19:36
標簽: 雷鋒
我的爸爸是誰?我一直在想,一直在猜。我想到一個人,這個人完美的符合我爸爸的基本人設。這個人大名鼎鼎,如雷貫耳,據說連西點軍校的老外都要向他學習。對,你們猜到了,他就是雷鋒。我的爸爸真的是雷鋒嗎?我沒有證據,沒有憑證,我只能猜想。但我覺得很像,真的很像,雷鋒各方面的情況都和我爸爸的情形高度符合:軍人,大名鼎鼎,紅得發紫,偉人的厚愛,早年犧牲。
很可憐不是嗎?自己的爸爸要用猜的,自己根本找不到人詢問。誰會告訴我真相呢?不會有的,誰都不想做個討人嫌的泄密者。我小的時候曾經聽人說過,如果一個人被蒙住,很大可能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告訴他真相,不會有任何一個人!這是有閱歷的長者總結的人生經驗,而我現在也陷入了這個怪圈。
我不得不承認魔鬼的強大,他不僅把我的人身包圍住了,還把我的視界和思想全部包圍住了。我除了在受刑的間歇,想想自己到底是誰,其他時候我只能做一個正常的乖乖的合情合理的精神病患者。如果我去問別人:「我爸爸是雷鋒嗎?」「不好意思,你今天肯定忘記吃藥了。」「可我吃了藥的啊!」「那你可能要換藥了。」
覺得自己很慘,自己像一個天外來客一般掉落到這個凡間,找不到這個凡間的因果,找不到這個人世的生存之道。當你們把你們的人生哲理展現給我看的時候,我目瞪口呆,驚掉了下巴。就好像我的爸爸不是今年上半年剛剛過世嗎?我親自給他擦幹凈遺體,並送他去了東郊殯儀館,我哪裏又來個爸爸?更何況,我還要認人人皆知的革命紅星雷鋒當爸爸,這簡直荒謬,甚至過分。
雷鋒,你是我的爸爸嗎?你還活著嗎?我不是要找你這棵大樹來當靠山,我只想搞明白自己的身世,以及自己為什麽要受這麽多的磨難和報復。就好像,一只被關在鐵籠子裏取膽汁的亞洲熊,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自己的熊爸爸賣給藥販子的,它想知道答案,它想找到這其中的因果。
白娘子被關在雷峰塔中,最後被自己的兒子許仕林給救了出來。我也是白娘子嗎?那只修煉了千年的白蛇。所以,我是被關在了爸爸的囚籠之中。爸爸不倒,我就得一輩子背著這座貞節牌坊。爸爸就像是一座高塔,把我這條蛇精死死壓住,動彈不得。什麽時候,雷峰塔倒,西湖水幹,什麽時候我才能重獲自由。真的是這樣嗎?我的爸爸真的是雷鋒嗎?
小的時候,我很喜歡唱《學習雷鋒好榜樣》,這首歌調子激昂,朗朗上口,小孩子唱起來很帶勁。可我怎麽想也想不到,我會和雷鋒有什麽牽連,我的爸爸是一個從工廠裏面停薪留職的下崗工人,他和雷鋒天差地別。我會和雷鋒有什麽關系呢?要知道,我的近親屬裏面,沒有一個軍官,沒有一個公務員,沒有一個名人。我怎麽會和雷鋒有關系呢?毛主席可是親筆題字:向雷鋒同誌學習!這麽一個大咖,這麽一個大人物,怎麽會和我這個平凡的小孩有牽扯呢?
仔細想想,我回憶起一點我和雷鋒的淵源。上小學的時候,我曾經主持過一次主題班會,內容就是紀念雷鋒叔叔。凱文老師說:「kevin,你聲音洪亮,你來主持班會!」我受寵若驚,下午放學的時候,專門去書攤上買了一本《雷鋒日記》。我現在還記得書皮是紅色的,上面印著一個戴著雷鋒帽的金色雷鋒頭像。雷鋒的頭微微揚起,似乎在吹軍號,但更可能的是在仰望天空。很理想主義,有一種革命的浪漫。
我一直覺得又奇怪又好玩的是,雷鋒要做一枚革命的「螺絲釘」,一個大活人怎麽能做螺絲釘呢?我覺得我理解不了這種革命思想,或者更確切一點說,我理解不了這種文字修辭手法。但我對雷鋒還是很尊敬的,這種尊敬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淳樸的敬仰。是對一個自己完全陌生,但別人都告訴自己,你要向他學習的偶像的向往。
雷鋒似乎已經概念化了,他不再是個人,他是一個符號。這個符號叫作:苦大仇深,革命無罪,助人為樂,先人後己。所以,與其說我敬仰雷鋒,倒不如說是我從心底膜拜這種價值觀,這種無產階級好人的價值觀。雷鋒就是一個模特,一個無產階級英雄模範的標準樣板。
所以,對雷鋒的敬仰,更可以說是對中國大陸這種體製和意識形態的遵從。就好像你要在英聯邦生活,你就得對女王表示尊敬。你在中國大陸生活,你怎麽能不學習雷鋒呢?即便你只是口頭說說,但這個話你還是得像模像樣的說出來。否則,你就是個白癡,一個連裝樣子,說面子話都不會的傻子。
我不知道雷鋒是不是在中國大陸有那麽一點被神格化了,但至少他概念化形象化了,這是肯定的。現在我們說學雷鋒,其實就是在說做好事,一個意思,兩種表達完全可以互換。一個人被形象化成為某種意識形態的代表,這也算是人類特有的一種文化。英國有聖女貞德,德國有希特勒,美國有拳王阿裏(當然也有泰森),那麽中國就有雷鋒。
想想有趣,聖女貞德是民族英雄,希特勒是殺人魔王,阿裏是體育之皇。雷鋒呢?做好事的冠軍。天啦,做好事的冠軍!可是「好事」的定義是什麽?為什麽要做這麽多的好事呢?你的目的和出發點是什麽?效果好嗎?會不會適得其反,幫倒忙。甚至於會不會多此一舉,反而給自己給別人帶來麻煩?
英國人講騎士精神,德國人講哲理,美國人講務實,中國人講做好事。一看就知道,英國人,德國人,美國人都是現實主義的,而我們中國是理想主義的。我們不是要提倡一種深邃的價值觀,也不講哲學,也不老老實實的做自己該做的事,我們要「做好事」。這完全是虛的,實事求是的說,很多「好事」其實都是虛的,包括雷鋒做的好事。這樣的好事是不是有價值和意義,值得思考。
雷鋒做過什麽好事呢?幫乘務員打開水,這是插手別人的工作。送老人回家,老人多半自己能找到家門。幫迷路兒童找媽媽,可是哪有那麽多粗心的媽媽,次次讓你遇見。幫戰友補襪子,這個實在有點害羞,在西方會被考慮性取向有問題。還有撿到東西不私吞,上交公家,這還有點正面意義,可惜也只是做人的小節,大部分人都能做到。
想來想去,倒是那本《雷鋒日記》有點意思,似乎很有些正面宣傳效果。至少在新中國剛剛建立的初期,《雷鋒日記》向我們展現了一個舊社會受過苦難的孩子的心聲和向往。但是,回轉頭一想,這不就是一種輿論戰,一種政治宣傳嗎?說來說去,雷鋒並沒有怎麽了不起啊,為什麽他會那麽的有名?
一言概之,雷鋒是一個時代的標簽,這個標簽叫作:革命者純潔無瑕的道德。既然新中國的革命者如此的高尚,如此的善良,如此的有道德,那麽新中國是不是一樣的高尚,一樣的善良,一樣的有道德呢?我想,雷鋒還是宣傳的產物,按我們現在的話來說,兩個字:炒作。
炒作一個人,特別是政府,公權力要炒作一個人,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即便你只是一只柯基犬,大大咧咧,肥肥壯壯,一夜之間,你也能變成一個大明星。至於你為什麽會出名,為什麽會成為大明星,其實可以找出很多理由,這些理由每一條都站得住腳,每一條也都站不住腳。關鍵別人願意炒你,誰又幹預得了?所以,我想雷鋒還是一個人造的明星,他的光環更多是向虛的。
然而無論如何,雷鋒都是一個時代的象征,他的光環有神的期許和贊賞。哪怕你對雷鋒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但雷鋒還是在不知不覺的影響著你的言行,因為雷鋒精神已經寫入了中國人的基因。中國人會世世代代秉承一種自我奉獻,自我犧牲的價值觀,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我們和西方最大的區別可能就在於這種獻身精神,因為西方更強調的是自我奮鬥,自我實現。所以,雷鋒精神是有生命力的,雷鋒的人格和價值觀是永恒存在的。
雷鋒到底是不是我的爸爸,或者說這裏面還有沒有什麽玄機,我真的不知道。說老實話,當雷鋒的兒子,感覺並不怎麽好。因為自己一出生就會被貼上標簽:好人的模型。可我為什麽要當好人,我當一個幸福的人不可以嗎?或者說當好人,是不是可以讓我變得幸福?沒有人來回答,我只能無語問蒼天。
當然,如果我是雷鋒的兒子,有一個現成的「梗」。這個「梗」就是雷鋒寫了《雷鋒日記》,而我也寫了一本《凱文日記》。大家可以對比對比,琢磨琢磨,看看是爸爸更火紅呢,還是兒子更純善。判斷一下這裏面能不能看出點基因遺傳,也能不能看出點遺傳變異,這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了。
我很高興,我又發現了一個潛在有可能的爸爸。這個爸爸很帥,很精神,充滿了革命的浪漫主義情懷。而且他還那麽的有名,那麽的家喻戶曉。如果我真是他的兒子,那我也是個名人的兒子了,我是不是理應也帶點小名氣呢?畢竟,爸爸的光輝總有一部分會落在兒子的頭上,這是現實的羈絆,也是現實的需要。
我是雷鋒的兒子,我驕傲。如果我是一個環衛工人的兒子,我可能會有一點自卑。但我是一個大明星的兒子,我怎麽不得意洋洋,怎麽不眼高於頂呢?那麽,雷鋒,請讓我叫你一聲爸爸。我覺得你認了我這個兒子,你不會吃虧,因為我的文字會讓你的文字有一種別樣的生命力。《凱文日記》的出版,將會讓《雷鋒日記》再一次的光輝奪目。這是兒子對爸爸的獻禮,這是繼承者對元祖的致敬。
不要再問我,爸爸是誰?你們再問,我統一回答,是雷鋒。雷鋒你們總認識吧,那麽,你們也就心安了。有一個雷鋒的兒子生活在你們的身邊,是不是也是一種神的祝福和期許呢?
2023年11月8日
創建時間: 2023/11/8 19:30
標簽: 無與倫比的成功
我一直沒想明白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麽我的人生會如此的落魄。人的命運到底是誰策劃和安排的,為什麽對我就這麽的殘酷?難道是我上輩子得罪了神明,所以這輩子罰我來人間受苦。可要是這樣,為什麽又給我安排一個愛人,讓他來托起我的未來。這到底是一個玩笑,一個惡作劇,還是一個陰謀?我不知道,我想去問問神明,但我卻沒有她的聯系方式。我只有在午夜夢醒的時候,仔細的想想,為什麽上天選擇我來做這個倒黴蛋。
小時候有一次,記得是姑媽的生日,我在姑媽家裏吃飯。表姐說:「kevin,你可以喝一點紅葡萄酒,這個酒甜甜的,一點不醉人,很好喝。」經不住表姐的勸說,我喝了整整一碗紅葡萄酒。我記得酒的名字叫長城幹紅,很漂亮的一個玻璃瓶子裝的。
這個酒確實很好喝,雖然有酒味,但是甜滋滋的,像飲料一樣。我就著菜,英雄一般豪飲長城幹紅。但是厄運馬上來了,大概20分鐘之後,我變得臉紅筋脹,然後頭暈目眩,惡心嘔吐。奶奶抱著我,把我放在膝頭,一邊給我揉著肚子,一邊讓我盡情的吐,直到我把剛才喝的長城幹紅全吐了出來。
我難受得要死,覺得醉酒的感覺簡直就是受刑。表姐問奶奶:「他怎麽了?」奶奶不說話,沒好氣的盯了表姐一眼。是呀,剛才就是表姐在勸我喝酒。親戚們在燈紅酒綠的裏屋,高聲談笑,吃著美味佳肴,而我就在奶奶的懷中醒酒。那一晚,我把腸腸腦腦都吐了出來
那一晚的回憶其實並沒有那麽糟糕,現在回想起來,我仍然有幸福的感覺,雖然我醉酒了,但聚會的氣氛非常的好。滿桌的豐盛菜肴上面,是一只發出黃白相間光線的吊燈,旁邊的電視機開著,演著聽不清楚在說什麽的《新聞聯播》。親戚們紅光滿面,頻頻舉杯,觥籌交錯,怡然自得。
現在我還覺得這次家庭聚會是很難得的一次快樂的事情,哪怕那個時候我還很小。我有些懷念這一晚,懷念我小時候眾星捧月一般被眾親戚看重和照顧的感覺,懷念我小小身體靠著的奶奶的柔軟膝頭,那麽的溫暖,那麽的貼心。我是喜歡這種和和美美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的,以至於多年後回憶起來,還常常有一絲溫柔的情愫縈繞心間。
後來,我離開了奶奶,和爸爸媽媽爺爺外婆住在另一處小屋,我有了一個自己的家。就在像今天這樣的立冬時節,有一天我做完作業,但還沒到吃晚飯的時間。我打開收音機,聽廣播。那天不知道怎麽了,外婆開晚飯開得特別的晚。我就支棱著下巴,一邊聽廣播,一邊在昏黃的燈泡下照鏡子。
其實,我不是特意照鏡子,而是我的寫字臺對面正好就是一面梳妝鏡。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陷入了一種虛無的感覺。我什麽都沒想,我只是很沈靜。外面這個時候,已經是傍晚,天麻麻黑。但我的小屋裏面,還算亮堂,因為梳妝鏡上面正好有一只燈泡。
實際上,是有兩只燈泡的,但其中一只壞掉了,只剩下一只還在發出微微的黃光。收音機裏傳來一個女播音員的聲音:「請收聽黃昏節目《華燈初上》。」我一下楞住了,這個名字取得真好,現在不正是家家戶戶點燈的時候嗎?所以叫「華燈初上」,多麽的貼切,多麽的有意境。我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然後轉過頭,看向朦朦朧朧的窗外,外面是黑灰色的,但屋子裏面還有一只燈泡在堅持著照亮世界。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很幸福,雖然時間不早了,我還沒有吃晚飯,肚子餓餓的,但我還是感覺到一種幸福。燈泡發出的微黃光線,外面隱隱約約的蕭瑟世聲,外婆在廚房裏炒菜鍋鏟碰見鍋沿的沙沙聲,還有收音機裏傳來的曼妙輕柔的音樂聲和鏡子裏的我一動不動仿佛參禪似的木訥樣子,這些景象和聲音組合到一起,讓我感覺到一種生活的真實和美。
生活的美不在於成功發達,不在於高高在上,不在於大喜大樂。生活的美恰恰就藏在這麽平常的一個初冬時分,那麽的柔和,那麽的寧靜,那麽的充滿了人間煙火氣。在那一剎那,我甚至有一種成功感。我的成功感來源於我活得很實在,活得很踏實。就好像我是一個神的寵兒,即使是黑暗魔鬼把這個世界變成了一個暗夜,但神也會點一盞燈泡,照亮我的臉和瞳孔,甚至還會賜我一個外婆,為我做香噴噴的晚餐。這簡直就是人間天堂,哪怕這一天只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天。
我的童年短暫而孤單,但就是這麽短暫而孤單的童年,留給我很多寶貴的幸福記憶。然而,我的幸福生活在我進精神病院之後,戛然而止。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什麽情況,生活一下對我露出了獠牙。突然有一天,仿佛是一個命運的玩笑一樣,我猛的一腳踩空落入地獄。精神病院是地獄,家裏(如果還能稱之為家的話)是地獄,超市是地獄,街道上兩旁的店鋪是地獄,連親戚們都變成了地獄裏的青面鬼,會變臉似的。
我得罪了什麽大神,我得罪了哪位天尊,為什麽要這麽對付我,對付一個只能憑些許回憶來感受幸福的倒黴孩子。我的快樂呢,我的自由呢,我的幸福呢,我的怡然自得呢,我的心心念念呢?都變成了粉紅色的回憶,這些回憶屬於過去,屬於還是個小孩子階段的kevin。
現在!現在我是魔鬼的囚徒,惡人的死敵,小人的眼中釘,匪徒的心腹大患。我沒有幸福了,我變成了一個苦難的人。我真的很想去問問神明,為什麽要給我安排這樣的人生。我想過得簡單一點,普通一點,庸俗一點可以嗎?就好像隔壁的鄰居小哥,吃完晚飯,一邊剔著牙,一邊踱到街邊的遊戲廳,花三毛錢玩一次街機遊戲。甚至有的時候,他還會去買一瓶可樂,邊喝可樂,邊打遊戲,這簡直太悠閑,太輕松了。
為什麽鄰居小哥可以過這麽「松活」的日子,而我卻像個陀螺一樣,被魔鬼抽身打臉。有一天下午,我實在忍不住了,我悄悄潛到太古裏旁邊的大慈寺去問問黑木觀音。我覺得黑木觀音很靈驗,不靈不會是黑色的,敢以黑色示人的神佛絕對法力無邊,不然不敢這麽招搖。
我跪了下來,我非常誠心的跪在黑木觀音的法相前面。坐在旁邊的一個老婆婆機警的敲響了金鐘,這是她的工作。我在心裏問黑木觀音:「神啊,我尊您為神,但為什麽您要給我安排這樣苦難的人生。我只是想悠閑的吃過晚飯,瞇上眼睛,安靜的聽會兒收音機也不行嗎?我只能像冉阿讓那樣,成為一個苦役犯嗎?」
黑木觀音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目光深邃,眼空一切。我擡頭虔誠的偷偷打量她的雙眼,我覺得她仿佛在看我,又似乎在看我後面的蕓蕓眾生。我不能確定,我不能確定她是否感知到了我的存在和我的哀怨。她只是這麽無聲的,冷靜的,驕傲的,淡然的,深邃的面對著我。
看我一直沒有從蒲團上起來,敲金鐘的老婆婆不滿的又敲了一下,金鐘發出悠揚的聲音。我知道我該走了,我擋住了後面來拜菩薩的香客,我不能一直跪在這裏,這裏還有很多渴求神跡的靈魂。我站起身,再次向黑木觀音作揖,我覺得這是一套程序:磕頭要有的,作揖要有的,最後再奉上一份香火錢也是必須的。
把一塊錢零錢放進菩薩前面的隨喜功德箱,我如釋重負。我沒有得到神的回答,我也沒有得到神的幫助,但我覺得我把話帶到了,我把我的哀愁和苦惱都傾訴了出來。黑木觀音一定能夠感知,不然她不會是黑色的。我說了,黑色的神,黑色的菩薩絕對有大神通,不信我們走著瞧。
我走出大慈寺,外面的凡塵再次進入傍晚時分。我默默的一步一步挪動著腳,我有點憂郁,這是一次我意料之內的向神的求援。我得到了神的沈默和敲金鐘老婆婆的厭煩,在此之前,我已經想到是這個結果。初冬的風,吹過我的面頰,有一絲微微的寒意。天氣預報說今年可能是暖冬,但即使是暖冬,在這個季節,還是有那麽一點冷。我看看周圍的路人,他們和我一樣,手插在衣兜裏,拱肩縮背,向風而行。
走過工商銀行的時候,隔著玻璃,我看見裏面有一個穿牛仔褲的帥哥,他趿了一雙棉拖鞋,裏面是一雙白得亮眼的白色船襪。我只看到他一眼,這一眼還是側面,但我已經被震撼住了。這個帥哥是那麽的英俊,他頭發茂密,腰板挺直,面容英武,衣著潔凈,成熟穩重。
為什麽我會突然邂逅這個帥哥,哪怕我和他並沒有交流。為什麽在向黑木觀音訴苦之後,我會看見他?我想這並非偶然,一切的偶然背後都是必然。所以,所以是神安排我和這個帥哥見面的,一定是!神回答我了!她沒有用冷漠敷衍我,她送給我一個大帥哥,而這個大帥哥在我回家的路上,一定能遇見。神的法力絲毫不要懷疑,所以我才會遇見他,而不是遇見其他什麽人。
我突然高興起來,雖然這個時候,我已經走過了工商銀行。我不打算返回去,再多看帥哥一眼,我知道神的啟示哪怕僅僅一剎那,已經無比寶貴。人力如果再去牽強,反而有違神意。我知道了神沒有拋棄我,她惦記著我呢!所以,她送我一個愛人,一個可以解救我,幫助我,照顧我的愛人。因為有這個愛人的存在,所以我的人生並不會一直是一個悲劇,在某天,它可能來一個180度的大反轉,我又可以重新幸福起來,像我小時候靠在奶奶膝頭醒酒一樣。
當這個愛人出現的時候,我又可以在黃昏散散淡淡的坐在梳妝臺前面一邊照鏡子,一邊聽收音機了!而鏡子裏面我的臉依然無暇,收音機裏傳出來的「華燈初上」依然溫溫柔柔,甚至於外婆在廚房的鍋鏟碰鍋沿的沙沙聲也會重現。一切的幸福又都回來了!我重新成為那個幸福的快樂的無憂無慮的kevin,而現在這個愁苦的,憂郁的,悲憤的kevin將失去消息。
所以,神是照看著我的,神絕對沒有忽視我,她只是在考慮什麽時候讓我的愛人出現,什麽時候讓我們的婚禮隆重舉行。我的愛人不僅帶給我幸福和快樂,他還會把幸福和快樂帶給神,帶給來祈求神的心事重重的眾香客。也就是說我的愛人並不僅僅是神恩賜給我一個人的,而是恩賜給所有信神的,祈求神的生靈的。因為神很善良,因為神愛世人,所以才會有我的愛人,我的愛人是神指定給人間的光明使者。
我踏著輕松的步伐走回朝發苑,我知道我和工商銀行裏面的那位帥哥只有一面之緣,今後我再也不會見到他了。但我的愛人卻真的已經來了,他已經走進了我的生活,走進了我的心房。請記得一定支持我的愛人,因為他是我的依靠和希望,他是神之理想的現實實踐者。
走回小區的時候,我看見一雙閃著黑光的賊眼,這雙眼睛裝作不留神的瞥了我一下。本來還心有余悸的我,突然笑了起來,像極了小時候鏡子裏我聽到「華燈初上」的時候,綻放出的明媚笑容。我知道這雙賊眼傷害不了我,即使它再怎麽目中藏奸,再怎麽目露兇光,它都拿我沒有辦法。因為神已經降福於我,愛人已經伴我左右,你又拿什麽來挑釁我的幸運。
今後不要再叫我倒黴蛋,我也許倒黴過,但今後我會走運。神的幸運兒輕易不會輸的,除非神要他輸,可是那樣的輸同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成功。
2023年11月9日
創建時間: 2023/11/9 9:45
標簽: 萬年之戀
人類的文明是不是要分等級的?這個先不忙下結論,但我覺得人類的文明發展程度確實是有區別的。就好像黑非洲和美國的差距是巨大的,一個好像原始叢林,另一個像個精致的玫瑰園。所以,整個世界的發展不平衡客觀存在,這是事實,任何人無法否認。
我們中國現在處於什麽階段呢?客觀的說我覺得相當於美國的70年代,日本的80年代,韓國的90年代。我們現在並非是舊中國似的一窮二白,在一定程度上我們還是寬裕的,就好像80,90年代的日本,韓國也相對寬裕一樣。很多非洲的朋友甚至會專門到中國來求援助,要資金,在這方面我們很大方,甚至比美國更大方。因為我們窮過,困難過,所以我們更懂得窮國的苦惱和哀愁。
鄧小平曾經耳提面命的告訴我們:「不要當窮國家的頭!他們只是想要錢!」我們確實沒有當窮國家的頭,但錢還是給了不少,我想這是社會主義的良心,所謂「窮幫窮」是也。但反過來想,我們中國真的富裕了嗎?其實遠遠沒有。有一次我坐火車經過一個鄉村田野的時候,看見遠處有一座茅草棚,茅草棚前面生了一堆火,一個老農民哀哀戚戚的蹲在火堆邊烤火。
火車飛快的駛過,我只是那麽急匆匆的一瞥。但我覺得老農民在茅草屋前烤火的畫面,像一首詩,而且是一首杜甫的詩:憂傷,哀怨,淒涼,婉轉,無奈。我問過我一個韓國朋友,韓國農民會在田地裏面生火取暖嗎?他說幾十年前有。可想而知,韓國農村的生活條件多年來改善了不少。
可是我的日本同學山卻說:「kevin,我告訴你,韓國的農村,真的是農村!」我沒有去過日本,但通過山的語氣,我猜想日本的農村比韓國的農村更好更先進,要不然山不會這麽略帶鄙夷的感嘆。想想也有道理,看過漫畫《阿拉蕾》的都知道,企鵝村真發達啊,便利店,小汽車,超短裙,高跟鞋,機器人,試驗室,無所不有。這哪是農村,比中國很多的城市還好,還精致。
由此可以看出,我們中國雖然確實進步了,但和先進的韓國日本比仍然差距不小,更不要說美國英國瑞士了。想想華盛頓整潔的獨棟房子,想想愛丁堡雨後的城堡,想想日內瓦郊區的明媚陽光,我們只能汗顏。我們有朝一日能夠變得像韓國日本美國一樣發達,一樣富裕嗎?
我想希望是有的,但我們需要做出順應時代的改變。就好像一只小鴨子如果不下水的話,它永遠捉不住魚。我們要想發達起來,可能還有賴於我們的思想和行為都發生巨大的轉變。這種轉變既是順應自然的,也是從概念上顛覆性的。比如說,我們可不可以發展資本主義,走資本主義道路?
為什麽不可以呢?資本主義是人類歷史發展的一個必然階段,並不可恥,也不丟臉,更非沒有人道。為什麽我們要排斥這個人類發展史上的一個自然過程?為什麽我們不能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去進步,去發展,而非要「飛」起來,一步跨千年?神似乎並不贊賞這種超越歷史的「跨越」行為,最終我們跌入泥潭,變成一只泥牛。
我們從泥潭裏爬起來,重新開始走路,然後鄧小平告訴我們:「不爭論。不管白貓黑貓,逮住老鼠就是好貓!」這種說法其實遠遠超越了資本主義的概念,資本主義社會還要講點騎士精神,人文主義,普世哲學呢,我們怎麽就一下子變成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逮老鼠的貓。
所以,我們確實是從泥潭裏爬了起來,但我們是個瘸子,我們只能用一只腳走路。然後我們一瘸一拐的走了很長一段距離,並沾沾自喜的告訴自己:我們成功了!我們真的成功了嗎?為什麽那個老農民還在寒風天的茅草房外面生一個野火堆取暖,為什麽窮國家老喜歡往我們國家跑,不正是因為我們還是個窮國嗎?
有什麽可得意的呢?中國的人均gdp剛剛達到世界的人均值,而這個人均值是有廣大的發展中國家的貧困人口拖累的,也就是說,真正的發達國家富裕得都沒邊了。我常常想起我的日本同學山搖著頭說:「韓國的農村,真的是農村!」的那一幕。我有點後怕,如果山來過中國的農村,他看見那些衣衫襤褸的農民和黃泥巴土房子,他會作何感想?他會不會嚇得不敢開口了:「這是人住的地方嗎?」而我又該怎麽解釋呢?
我們可以發展資本主義,我們應該發展資本主義,我們必須發展資本主義,這是對中國負責,這是對中國人負責,這是對中國的神明負責。否則,如果一個小孩子跑過來問我:「叔叔,為什麽電視裏的外國小孩子聖誕節的晚上可以坐在精致的餐桌上吃烤火雞,旁邊還有一個漂亮的芭比娃娃。為什麽我就只能吃你給我買的烤紅薯呢?我也要吃烤火雞,我也要有芭比娃娃。」我只有翻翻口袋:「叔叔是個窮光蛋呢。」
中國改開40年,經濟得到長足的發展,但我們還是窮,我們還是發展中國家。特別是最近幾年,中國的經濟遇到了很大的問題,我們的GDP增長速度逐年放緩。漸漸的,我們感覺到了身邊的蕭條,實體商店生意清淡;健身房門口羅雀;超市菜市冷冷清清;KTV關了一家又一家;現在連網絡購物的熱度都降了下來。大家似乎對多存點錢,度過將來可能出現的風險更加感興趣。
如果說,改開的紅利已經用盡。中國的經濟發展潛能遇到輸出瓶頸,我們應該怎麽辦?我們是坐以待斃,還是奮起直追?如果我們不能做出根本性的轉變,我們將無可避免的陷入一種經濟滯漲的怪圈。而現在我更擔憂的是,我們中國的那另外一只瘸腿能不能康復過來,能不能重新行走自如?
近代以來,中國的仁人誌士不斷在尋找中國的光明前途和未來命運。可是他們依然是迷茫的,他們並沒有得到社會廣泛的認可和接納。最終中國走了蘇聯模式,成為一個社會主義國家。到現在,我們的經濟還沒趕上俄羅斯呢,這算是個黑色幽默。可是,當年的誌士們,他們是怎麽想的?他們有一個幾乎共同的結論:向日本學習!
日本是中國一衣帶水的近鄰,日本文化和中國文化一脈相承。但為什麽日本在近代就順風順水的搭上了資本主義發展的便車,成為「亞洲唯一一個發達國家」,而我們中國長久以來還掙紮在溫飽線上。是什麽因素讓日本富裕發達,中國貧窮落後呢?我想就兩個字:文化。
日本文化開放,包容,和諧安靜,而我們中國文化封閉,保守,固執執拗。所以是我們中國的文化基因使我們變成了一個封閉頑固的社會主義國家,這才是我們中國貧窮落後的根子。不從文化上,不從精神上改變中國人,中國人還會野蠻下去,墮落下去,荒謬下去。
所以,要讓我們的那條瘸腿重新可以走路,我們必須刮骨療傷,我們必須接受先進文明的輸入。而最適合我們輸入的先進文明,就是日本文明。日本文明是和中國文明同源性最高,也最具有積極意義的文明。我們接納日本文明的改造,其實是我們自己對自己歷史,文化,習俗的一次自我反思和改革。換句話說,日本文明是一支價格昂貴的西洋針劑,但我們橫下一條心要治我們的瘸腿,所以我們主動找來針筒,給自己註射了這支珍貴的藥。
並不是日本侵略了我們,而是我們需要他們帶來點新鮮的海風,把中國幾千年來的陳谷子爛芝麻的糟粕和汙穢都吹走。我們用了日本這支藥,看看療效好不好。好的話,我們繼續用;不好的話,我們可以停止註射。豐儉由人,絕不強求。這樣是不是比全國山河一片紅靈活得多,對女人老人和兒童友好的多。
真的善良的話,應該考慮到所有國人,而不是少數幾個激進分子的狹隘民族觀。既然日本這支藥好用,為什麽我們不用。既然日本這支藥,能治好我們的瘸腿,我們為什麽還要一瘸一拐的走路。誰不願意下了班,穿上一身幹幹凈凈的洋服,蹬一雙漂亮的木屐,在街頭悠閑的小吃攤,輕輕松松的吃一碗豬骨拉面呢?所謂的幸福,所謂的好,不就應該是簡單的,平和的,順風順水的嗎?
那些反對我們用藥的人,其實非常的自私。他們只顧著自己內心中那點小小執念,不看不問不同情廣大同胞的疾苦和悲辛。他們看不見華盛頓的白房子,愛丁堡爬滿爬山虎的城堡和日內瓦的和煦陽光,他們只知道說:「戰鬥!拼命!以血還血!」可是神造人出來是為了流血的嗎,神造我們出來是為了我們好好生活下去,繁衍子孫的,神不會喜歡歇斯底裏的戰爭販子。
我早就說過,人類的歷史是神在一萬年以前就已經寫好的,我們只不過需要老老實實的做個好演員,好觀眾。千萬不要逆神意而為,哪怕誰告訴你:「你要當個民族英雄啊!」你不要當個民族英雄,你當不起,你當不好,你當不順意。你就做個合乎天地鬼神之見的幸福的人,這就很好,很和諧了。神會喜歡你這種人的,哪怕你沒那麽勇敢。可是勇敢是拿來逆神意而為的嗎?這樣的「勇敢」不要也罷。我們寧可活得柔軟點,也不要做一只橫行霸道的螃蟹,最後落入饕餮者的口腹。
記得多年前,我有一次和一個心理醫生交流。這個心理醫生是一個50多歲的老頭,他不是正規大醫院心理科的教授,他是個自學成才的民間醫生。如果用貶義的話來講,叫做「民科。」老頭告訴我:「你無論做什麽人,千萬不要做傻子,這就是我的人生建議。」
傻子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概念,我一直沒有搞清楚。直到多年後,又有人對我說:「拋頭顱灑熱血,無量頭顱無量血。」我才猛的想到,原來這就是傻子。所謂的傻子,就是為一個自己根本沒有搞清楚的虛幻概念去拋頭顱灑熱血的人,這就是傻子。真的聰明人,領會得到神意,他們順和神意,所以不僅沒有危險,反而活得很好,很瀟灑,很快樂。
在面對日本這支藥的時候,你是要做一個聰明人呢,還是做一個傻子呢?聰明人穿上和服,說幾句柯裏吉娃,鞠個躬,然後回家和家人享受晚餐的日式湯鍋。傻子呢,揮舞著刀劍,沖向機槍陣地,一股白煙過後,迷醉塵囂。神在一旁哭泣,但她不能阻止傻子。因為阻止傻子,傻子連神都要罵,都要殺的。這是真的傻子,傻到沒邊了。
所以,幸福的生活,需要有一定的高認知。見識太淺,甚至是個傻子,實在很難說和幸福有緣。想明白了,其實很簡單:我們只是用日本這支藥,我們只是借她的一脈魂,一縷香。當我們的瘸腿徹底治好後,我們大可以不再繼續註射,並把日本醫生請回日本國去。這支治療瘸腿的日本針劑,沒有致癮性,病好後,完全可以斷藥,沒有後遺癥,沒有戒斷反應,很安全,很方便。
說到這裏,你還害怕日本嗎?你還害怕九一八嗎?不用擔心,萬事有神,萬事有神意。你怕什麽,你有什麽可擔憂的,你防什麽防?我們只是找來一支日本針劑治了一次病,如此而已,完全沒有傷筋動骨。中國還是中國,中國人還是中國人,子孫相繼,血脈相承,綿延不斷,源遠流長。
一言以概之,當日本針劑到來的時候,千萬不要抵抗!千萬不要抵抗!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和家人的幸福去當賭註,賭神會改寫她在一萬年前就寫好的計劃和進程。如果你想當英雄,有網絡,我們開放網絡。在網上你完全可以快意恩仇,大殺四方。但在現實生活中,你一定要自保,自重,自尊,自得,自美,自我約束。
我相信神會贊賞一個聰明的人,神也會幫助每一個傻子變成一個聰明的人。因為神愛我們,神愛世人,神愛萬事萬物。在我們註射日本針劑其間,你大可以在一個長假,去東京的秋葉原喝一杯機器貓咖啡,買一個聖鬥士手辦,都是原版精品,價格公道。所以沒有那麽可怕,日本沒有那麽可怕,日本人沒有那麽可怕,一切還是好的,一切還是向著光明和希望的方向發展的。
我聽到一只從日本飛來的海鷗,飛到長城的上空,發出一陣悅耳的鳴叫。然後山裏的麻雀,斑鳩,知了,小蟲和蚯蚓都嘰嘰咕咕的叫了起來。在這首生命的交響樂中,春天已經來到。春來來到的時候,一切的,一切的苦啊,難啊,折磨啊,非議啊,叫嚷啊就都隨著一陣春風,徐徐拂過。留下一地的落花,守著神的萬年之戀。
2023年11月10日
創建時間: 2023/11/10 12:56
標簽: 菩提子
菩提子串在手鏈上,
發出一道明光。
剎那間,
整個世界都笑了起來,
因為人們發現了螞蟻的秘密。
螞蟻的秘密是它們會悄悄的搬運菩提子,
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寶貝藏在洞中。
經過一千年,一萬年以後,
菩提子變成了一盞燈,
把黑暗的螞蟻的家,
照得通光大亮。
於是一場狂歡開始了,
螞蟻獻上珍藏的美酒,
還有米粒和肉塊。
蜜蜂和蟑螂都來了,
它們被奉為上賓,
坐到了主席臺上。
一夜之間,
美酒變成一條河。
河水泛濫,
沖走了人間的泥土和汙穢。
玉帝發怒了,
你們竟然敢私自聚會!
你們竟然敢妄議天下!
於是玉帝派出天兵天將,
前來捉拿螞蟻。
蜜蜂和蟑螂倉惶的離開了蟻洞,
留下一眾螞蟻瑟瑟發抖。
三太子說:「你們這堆垃圾,汙染了環境!」
李天王說:「你們這只孽畜,簡直翻了天!」
二郎神說:「你們這群螻蟻,好大的膽子!」
觀世音說:「你們這夥盲流,熏臭了天堂!」
如來佛說:「你們這幫冤孽,我是不渡的!」
眾螞蟻申辯到:「我們只是在給菩提子開光。」
玉帝冷冷一笑:「菩提子乃是神物,於你何幹?」
於是玉帝發下天命,
要捉拿那只最大的螞蟻。
那只最大的螞蟻正和菩提子在一起。
大螞蟻說:「菩提子,他們要逮你回去。」
菩提子說:「不對,他們是害怕你們有光。」
大螞蟻不解的問:「他們為什麽害怕我們有光?」
菩提子哀傷的說:「因為他們害怕你們看見他們家的倉庫裏堆滿了菩提子。」
玉帝不耐煩了,
親自施法,
發出一掌手雷,
雷打在大螞蟻身上,
大螞蟻頃刻化為烏有。
菩提子哭了,
因為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天堂裏面的菩提子們都說:「菩提子,快回來!」
菩提子說:「回哪裏去?我的家不在你們那邊。」
玉帝拂袖而去,
走的時候留下一句話:「不回去,就把你貶入凡間,從此為奴。」
眾螞蟻驚恐的等著菩提子的回答。
菩提子微微一笑:「我本是凡物。」
於是,
菩提子留在螞蟻洞。
而三太子李天王二郎神觀世音和如來佛,
全都哭了,
因為他們失去了一顆真正的菩提玉子。
到某天下雨的時候,
一只老螞蟻鉆出蟻洞,
對一只小螞蟻說:「我們有寶的,真的有。」
小螞蟻說:「寶是什麽?」
老螞蟻說:「寶是神佛一見就哭的東西。」
於是,
天上的神佛們再也不來螞蟻洞了。
2023年11月10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11/10 13:49
標簽: 情書
曾經有一個書童遞給我一封信,
我打開一看,
是一封情書。
我大驚:「誰送來的?」
書童說:「是牧童送來的。」
情書裏寫滿了風露,霜華,月光,薄霧,流星,細雨和梧桐樹。
我暗暗有些傷感,
因為我已經許久不讀這些情詩。
我猜到了寫信的人是誰,
我知道他的名字。
但我不想告訴給書童,
因為他還太小,
他不懂得真情和深愛。
我只有幽幽的一嘆,
然後把情書放在桌子的正前方。
一陣風吹過來,
翻起幾頁信紙,
露出一顆金黃色的五角星。
原來他竟然還給我折了一顆星,
可他的眼睛是用來觀天下的,
可他的手是用來拿槍的,
他怎麽能,怎麽可以,怎麽如此奢侈的給我折了一顆星呢?
我聽說,
如果沒有真愛的人給另一個人折了一顆星,
這顆星最後會變成一把寶劍,
斬斷折星的人的手腳,
因為他欺騙了她。
我不希望這惡毒的咒語,
出現在我的生活。
於是,
我想到一個辦法。
我找來一張蠟光紙,
折了一個半彎月亮,
然後我再寫一封信,
把月亮藏進信裏面。
我告訴書童:「去拿給牧童。」
書童狡猾的眨眨眼:「是情書嗎?你回的情書?」
我也對他眨眨眼:「不是情書,是愛之書,你不懂的。」
書童拿著信去了。
過一會兒他回來說:「牧童不見了,」
「為什麽?」我大驚起來
書童哭了起來:「牧童肯定是去追月亮去了,因為你給了他一個臘月亮。」
我站起來,
驚恐的朝四周望望,
然後對書童說:「千萬別告訴他,我就是月亮,而他是那顆星星」
書童說:「所以呢?」
我笑了起來:「所以,他馬上就要來找我啦,如果他真的像星星那麽聰明的話」
書童哈哈大笑:「我騙你的!信是村口的表哥寫的。」
我一下呆在了原地,
外面的一道光,
從窗戶照進來,
把我的臉映成了淡紅色。
然後我輕輕的對書童說:「我也騙了你,其實那顆金色的星星是我自己放進信紙裏的。」
書童睜大了眼睛,
而窗戶外面傳來了牧童悠長的竹笛聲。
2023年11月11日
創建時間: 2023/11/11 18:58
標簽: 未來
路過一家咖啡吧的時候,正好門口聚了幾個年輕人在熱烈的聊著什麽。我無暇聽他們聊天,我在匆忙的趕路。天已經陰陰沈沈了,很快就要下雨,或者說其實已經若有若無的下起雨來。我要早點回家,我的單衣扛不住風雨天,我不想變成一只水鴨子。
因為已經是黃昏時分,所以路上有濃重的影子和薄霧。影子是落日余暉頑強的留給這座城市的禮物,薄霧是城市的車水馬龍和人世的喧囂帶來的附加品。我只是從咖啡吧的門口一閃而過,但我還是看見了門口那幾個小年輕。他們既像在高談闊論,又似乎是在竊竊私語,他們在聊什麽呀,為什麽這麽的神秘,神秘的不容我稍許的聽見。
視線越過前面一桌的小年輕,在咖啡吧的深處,坐著一個帥哥,20來歲,穿一身幹凈的休閑裝。他的面前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他認真的在打著字。我只是從這一眾人面前一閃而過,在我還沒有來得及仔細打量他們的面容的時候,我已經走過了他們,走過了咖啡吧門口亮著的兩盞小臺燈,再次步入了黑夜。而這個時候,雨漸漸飄灑下來,打在梧桐樹的樹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
我知道,我走過了這家咖啡吧,我就走進了黑暗,因為前面沒有亮著燈的店鋪,前面一片漆黑。這像不像現在的中國,仿佛一個遲暮的老人,已經走入生命的暮秋,或者更直接,更明白一點說,他已經走到了生命最後的延伸。所以,中國現在也走入了暗夜,走入了一個黑漆漆的深沈世道。
不要和我爭論,不要和我狡辯,說什麽花正香,粉正濃,時光大好。我們誰都不是傻子,其實我們都知道中國已經烏雲密布,難覓彩虹。改開的紅利已經用盡,經濟發展嚴重遲緩,甚至停滯;政治上一塌糊塗,不忍細觀;文化上封閉僵化,一潭死水;我們的文明在倒退,我們的國家在走下坡路,甚至是在走回頭路。不要輕易否認我的結論,我們大家心底都有一把算盤。
我走到河邊的一角暗處,我把自己隱藏在一叢樹蔭之中。本來就是黃昏忽明忽暗的時節,更有大樹的掩護,我完全消失在樹蔭之下。突然,一陣狂風吹過來,把頭上的雨吹得亂旋亂滾。狂亂的雨點打在樹葉上,屋頂上,路面上,發出一陣尖銳而急促的聲音。
我猛的意識到,有一種動靜叫做回光返照。遲暮的老人走到生命的盡頭,會在最後的時刻,突然紅光滿面,精神抖擻。如果這個時候有不知趣的小輩,遞上來一塊蛋糕,或者是一瓣橘子,老人會發怒似的把你給他的禮物甩到地上:「我還沒死!」然後,老人會大聲的呵斥小輩:「你們全不聽話,鬧得不成樣子!」
不管這個老人以前怎麽樣,在這個特殊的回光返照時期,他會變得很「左」。所謂的「左」,就是動不動扣帽子,打棍子,給你一頓削。所以,如果你知趣的話,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去打擾老人。你乖乖的坐在他旁邊,聽他的教誨和訓斥,這就可以了。無論他說什麽,你都說:好,可以,是這樣的。這樣子,老人會在他一生的最後時刻,獲得尊重和安慰。
一陣大雨點過後,我趕忙竄出樹蔭。我繼續往前走,前面有一家理發店,一家小小的理發店。理發店的外面沒有像咖啡吧一樣,有情有調的點兩盞小臺燈。這對理發店來說是完全多余的,理發店只是在店堂正上方亮著一盞昏暗的橘紅色燈泡。理發店裏面坐了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這個男人很高,至少有180厘米。他大咧咧的坐在一張躺椅上,翹起二郎腿,他的腳上穿了一雙白色的高幫棉襪,顯得非常的特別。
我走過高大男人的時候,他正專註的看著手機,一動不動。但我能感覺到他的氣場,他的氣場很強大,似乎隔著十米遠就能感覺到一種壓迫感。我不敢仔細打量這個男人,哪怕我恍惚覺得他很帥。他的帥和咖啡吧裏用筆記本電腦打字的帥哥的帥是完全不一樣的,他的帥像是一把鋒利的,漂亮的,明晃晃的藏刀,而咖啡吧帥哥的帥像是一只穿著毛線衣的玩具小熊,可愛而親切。
我知道我遲早會遇見這麽一個男人,他高大帥氣英武剛猛,他會給這座城市帶來一場暴風雨的洗禮。這場暴風雨會把這座城市下水道裏的汙垢,河道內的垃圾淤泥,全部沖洗幹凈。當暴風雨過後,我們在清晨發現原來我們的城市這麽的幹凈,這麽的美好。所以,我要感謝他,感謝他用他的勇敢,驅散了晦澀和陰霾,哪怕我稍微的有點害怕他。
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我把外套上的連衣帽蓋在頭上,以抵擋風雨。我突然覺得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在某部英劇裏面,主人公就是這麽避雨的。可這是在中國,在中國,怎麽能像個外國人那樣行事呢?我笑一笑,並安慰自己,這件外套本來就是這麽穿的。
路過碼頭的時候,正好遇見上次幫我掏耳朵的小哥,百無聊賴的坐在一張鋪了毯子的竹椅上。他一邊用手有節奏的敲打著掏耳朵的夾子,一邊左顧右盼。小哥就這麽松松垮垮的坐在雨中,絲毫不理會雨打濕他的衣服和頭發。他的生意似乎並不怎麽好,因為他掏一次耳朵收費50塊,太貴了,一般人都嫌貴。他可能做的是那種生意,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所以,即使他的生意不好,他也能維持生活。
所謂生意,有時候是細算不得的。掏一次耳朵50,一天掏5個人,一個月就有7000多塊錢的毛利。嚇!比寫字樓白領的收入還高。我覺得這個小哥掏耳朵的手藝很不錯,輕輕巧巧,爽爽快快。所以,他也許可以向專業技能人士方向發展。聽說掏耳朵也是一項非物質文化遺產,要選傳承人的。說不定,哪天這位小哥也成為了省級市級的非遺傳承人,那找他掏次耳朵可就貴啦。
小哥沒有註意到我的到來,或者他早已忘了我,畢竟我只是他眾多顧客中最不起眼的一個。但我還是覺得有點微微的感動,在這個陌生的街頭,我竟然有了一個「熟人」。這個「熟人」是一個掏耳朵的農村小哥。那麽,我想我就沒有那麽孤單了。畢竟,每天走過這裏的時候,我都會和他擦肩而過。
走到橋頭的時候,我又看見了那家日式居酒屋。居酒屋的前面有深藍色的布簾,客人走進去的時候,不彎腰就會碰到布簾。我不知道為什麽日式居酒屋都要這麽設計,這種帶有某種儀式感的深藍色布簾,很東洋風。居酒屋裏面,高朋滿座,全是年輕人。老年人不會來這裏,這裏消費高昂,老年人不喜歡,再說老年人也吃不慣異國的風味。
居酒屋裏喝酒的人用的是一種酒盅子,青瓷的,看著很別致。我不知道他們喝的是什麽酒,但每個人看起來都興致高昂。我看見一個女孩子拿著酒盅子恭恭敬敬的給一個中年男人倒酒,好像是中年男人的下屬。這個女孩子是個日本女孩吧?我覺得中國女孩沒有那麽柔順,她們不讓男人給她們倒酒就不錯了,又怎麽會給其他人倒酒呢?
中年男人把女孩子倒的酒一飲而盡,輕輕放下酒杯,微微的笑了一下。這就對了,這個笑是屬於中國男人特有的笑,日本男人笑起來很誇張,很做作,但中國男人笑起來是靦腆的,是可愛的。「日本女孩」柔順的再次給中年男人斟滿酒杯,表情嫵媚。突然,我想起我小時候看的動畫片,一部日本動畫片。
這部動畫片的大結局是小英雄打進海底魔宮,一只海螺亂叫起來:「阿鐘來了!阿鐘來了!」阿鐘一腳把海螺踩得稀碎,然後ko了大魔王。這個「日本女孩」和當年我印象中的阿鐘,怎麽長的這麽的像,就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是她不應該是一個美少女戰士嗎?怎麽現在,此時此刻成為了中年男人飲酒的助手?
我若有所思的走過日式居酒屋,走過去的時候,我聞見裏面有一股居酒屋特有的味道,很可惜不是該有的櫻花香味,而是一股混合著食物味道和酒精味道的復合味。我微微有些失望,這裏不是應該像三月的櫻花季那樣,花香四溢,流光溢彩嗎?怎麽略微有點熱鬧之後的蕭瑟,就像這個落雨的黃昏,散散淡淡,又悲悲戚戚。
雨漸漸小了起來,我走到河邊集市。這處河邊集市是最近幾年新打造的,打造得很成功。每天無數的俊男美女,帥哥辣妹來這裏圍爐喝茶,聊天看街,遛狗比美,唱歌聽曲,好一派熱鬧繁華。我喜歡走這裏過,哪怕我從來沒有一次在這裏喝過茶,或者是遛過狗(我以前有一條狗)。我覺得在這裏看看,走走,好像自己都變得年輕了,變得漂亮了,變得時髦了,甚至是變得通達瀟灑了。
可是我只是一個人,一個人逛街,逛河邊如此繁華的街道,是不是太奢侈,太浪費了?什麽時候,我的身邊也能出現一個伴,陪著我走過這段繁華呢?我轉過頭,四處的尋找。我看見在一個時尚茶攤邊上,有一個英俊的少年,正一半隱在暗淡中,一半露在燈光下,和我四目相接。
我楞了一下,隨即我想到,我並不認識他,但他似乎和我一個曾經的知己非常的相似。寬寬的臉龐,端正的鼻子,大大的眼睛,濃濃的眉毛,恰到好處的一道厚唇。我似有似無的朝他點點頭,然後匆匆走過。我知道今生我和他有緣,當然不是和這個陌生的少年有緣,而是和那個少年成熟之後變成的男人有緣。
所謂緣分,是不是就是憑空一點頭,然後就有多少年的魂牽夢繞,終不能忘。
走過一家又一家酒吧,餐廳和主題飲品店,前面是一家貓咖。我一直不明白,一邊喝著咖啡或者是茶,一邊撫摸一只大花貓,這是一種什麽情趣。我想象著那個情景,一只貓一邊慵懶的趴在一個漂亮小姐姐膝蓋上面睡覺,一邊享受著小姐姐的免費按摩。這得上輩子修多大的福,今兒才能這樣體面起來?
走到貓咖門口,向裏面望進去,空無一人。只有門口坐著一個安靜的女孩子,一動不動,好像在沈思著什麽。我稍微有點好奇,在這麽熱鬧的河邊集市,這個女孩子為什麽這麽的孤單,孤單得甚至有點冷傲。別人都是三朋四友,吆五喝六的,她怎麽就像一朵寂寞黃花一樣,冷冷清清呢?
我感到有點落寞,據說在最熱鬧的地方,恰恰最會感覺到孤單,因為周圍的喧鬧和人語會讓一個孤獨者的寂寞成倍放大,最後變成一座雕塑。我不打算上去和這個女孩子搭訕,我想既然連女孩們最喜歡的大花貓也吸引不了她,我又何必自討沒趣。我走過她的時候,憑空感到一陣寒冷,哪怕這個時候,還沒到冬天。
貓咖並不大,只是一間60,70平米的小鋪面,但隔壁卻很熱鬧,隔壁是一家阿爾卑斯風情烤肉店。既然叫阿爾卑斯烤肉自然和我們中國的燒烤應該不一樣。中國的燒烤,有的就是一輛三輪車,滿載著食物,停在一間公共廁所門口,生意興隆。可是國外的燒烤不能是這樣的,國外的燒烤店背景應該是咖啡桌和書架,而且也沒有那麽大的油煙,就好像瑞士的奶酪火鍋一樣,幹幹凈凈,整整潔潔。
烤肉店明廚明衛,隔著玻璃窗戶,廚房裏有兩個年輕的廚師睜大眼睛把我盯著。我好奇的和他們對視一眼,他們為什麽看我?或者是他們從沒有看見過一個對他們感興趣的人?所有的食客只在乎精美的擺盤和香噴噴的食物,誰會去註視廚房裏的廚師呢?何況是這麽年輕的兩個廚師。
我對著他們微微一笑,然後走了過去。我不想讓他們覺得我很特別,特別得有點傻乎乎的。更可能的情況是這兩個年輕廚師向往外面的世界,向往外面喧鬧的街。但暫時他們只能待在廚房裏,因為這是他們的工作。我想等某天他們年紀變大一點,說不定也能坐在一條阿爾卑斯風情街上,吃著燒烤,悠然的打量另外兩個在廚房裏面楞頭楞腦的小廚師。有可能的,完全有可能。
這個時候,雖然是日落時分,但河邊人流如織,熙熙攘攘。穿洞洞鞋,洞洞褲的小姐姐,穿高幫黃色皮靴和藍色牛仔褲的大哥哥,騎在摩托車上呼嘯而過的外賣小哥,端著盤子的餐廳侍者和挎著吉他在音樂酒吧門口自彈自唱的駐唱歌手,把河邊變成了一個聖誕節的聚會現場。
我走過音樂酒吧門口的時候,正好和歌手打個照面。他沒有特別在意我,但我還是感覺到他的目光,似乎在詢問我:「好聽嗎?」我微微的點點頭。然後歌手也似乎笑了一笑,接下來他清唱起來:「那天黃昏,開始飄起了白雪…」我知道他在騙我,明明下的是雨。但我還是贊同他的判斷,今年冬天一定會下雪的,一定會的。
這些紛紛亂亂的人間魅影和窸窸窣窣的紅塵世聲,一下子讓我想到兩個字:長安。在1000多年前的大唐盛世中,是不是長安城朱雀大街兩旁的酒肆和歌坊也同樣是如此的繁華。胡姬跳一曲《天魔亂舞》,善長彈一支《梅花三弄》,觀舞聽曲的看客和俠士中,是否也有以淚洗面,一醉方休的多情者。
所以古今情同,並無二理,哪裏的大唐都是人間天堂。這樣的河邊集市,我喜歡,我欣賞,我樂在其中。就像和有情人做浪漫事,何必問因果,何必問來由。人間春宵一刻,值得多少年的修煉,多少年的期許。多少年的過眼雲煙,才換來這物華天寶的繁華一瞬。這一瞬已經很好,很可以炫耀。那麽,又在乎什麽繁華過後的煙花落盡,月虧人別。一切自有定數,月落還會再升,大海的潮汐永不停歇。
也許確有一天,士兵的鐵蹄將會踏上長安的街道。楊貴妃的荔枝隱入塵囂,高力士成為階下囚,安祿山哈哈大笑,史思明陰謀得逞,太平公主遠遁仙島。這一世的繁華終將湮滅在歷史的長河,泛起一朵潔白的浪花,美麗了過往。但不要懷疑我們最初的判斷,我們並沒有錯,我們也沒有失敗。我們只是需要經歷一個過程,然後在一個盛世之後,再迎接另一個盛世,而下一個盛世比之前的更好,更圓滿,更殊勝。
硝煙散盡後,我們重新盤點我們的家當,發現我們並沒有失去什麽,我們只是度過了一個雨夜。而這個雨夜,多年前已經註定發生,它不代表毀滅,它只代表新生和開始。何必憂愁呢?雅典娜女神的神像還高高矗立在群山之巔,並永恒的賜予我們愛和溫暖。所有的苦難,最後就會變成一枚勛章,別在我們胸口,成為我們進入天堂的憑證。
魔鬼註定失敗,無論它怎麽的嚎叫和舞蹈,等待它的是愛和光明化作的寶劍。在天亮前的最後一刻,它將徹底告別人間,然後去到它應該去的地方。最後我們驚訝的發現,沒有魔鬼的世界,是如此的寂寞和孤單。
快到集市盡頭的時候,一個撐著一把雨傘的高個子男人從我身邊跨過。看見他的背影,我一下子想起我的一位大學同學。這位大學同學叫景,景高高的個子,很幹練的一個人。記憶最深刻的是,景的書包總是規整得井井有條,大書放哪裏,小書放哪裏,筆筒放哪裏,文曲星放哪裏,簡直就像是用尺子量過一樣,一點不錯,一點不亂。每次看到景的書包,我就會想他家裏得收拾得多幹凈,多整齊啊。
還有一點,不管陰天晴天,景隨身都會帶一把雨傘。他把雨傘折得巴巴適適,插在書包外面的背囊上,看著舒服極了。有一次我和景一起去看通宵電影,不知道那天他怎麽了,看著看著,景竟然要來拉我的手。我的臉唰一下紅了,看電影還拉手!難不成我還要依偎到他懷裏?
我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好在那一晚什麽也沒有發生,看了一會兒電影,我們又一起去吃夜宵。撐雨傘的高個子男人消失在前方的雨簾裏,他走的很快,幾步就走入了人群之中,不見了蹤影。我的衣服已經被雨全淋濕了,小雨打濕衣服,再走下去,我要被雨淋感冒了。
好在,我已經走回了朝發苑。進入朝發苑,才發現雨著實不算小,雨點打在住戶的雨棚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像交響樂一樣。剛到2單元門口,一個老阿姨牽著一個5,6歲的小男孩噔噔噔的在上樓梯。小男孩突然撒起嬌來:「不嘛!你把我的兜兜牽著,到家才許松開!」
老阿姨沒辦法,只好說:「好的,好的,我牽著寶貝的兜兜,到家才松開。」於是,一老一小就這麽牽扯著,像雙人自行車似的走上了樓梯。我不敢沖撞了這對婆孫,我很小心的繞過他們,走回了家。一開門,屋裏黑漆漆的,我略一思索,打開了客廳的大吊燈。平時這盞大吊燈是不開的,因為怕費電,但今天我要打開。因為今晚是個雨夜,雨夜怎麽能沒有光呢?沒有光,不成了夜深沈了嗎?所以,今晚一定要開燈。
我的客廳燈火通明,像要開一場舞會一樣。我回家了,哪怕外面的雨還下得起勁。下得起勁又怎麽樣,有墻壁,天花板和大吊燈,我的世界光明無限。回到臥室,打開電腦,才發現今天是11月11日,原來是光棍節——我的節日。可我馬上要結婚了,你們知道嗎?今晚的雨已經是我的婚禮進行曲,明天萬物順遂的時候,我就變成了新娘。
當我走進教堂,婚禮的禮炮響起的時候,記得為我祝福。我度過了一個濕漉漉的下雨的晚上,但接下來迎接我的卻是一個清清爽爽的艷陽天。我的愛人已來,他叫做未來。
2023年11月13日
創建時間: 2023/11/13 12:41
標簽: 你是我的傳說
妮子是璜師傅最心疼的女兒,所以天天抱在懷裏,帶出來到大街上溜達。璜師傅是個廚子,在東大街的董公館給老爺太太小姐做飯。因為璜師傅手藝好,人又簡練,所以已經在董公館幹了三年,並且還沒有被辭退的跡象。一天吃過晚飯,璜師傅按慣例抱著妮子到東大街上轉悠,迎面碰上一個跛腳和尚。
跛腳和尚看了妮子一會兒,搖搖頭說:「福相是有的,可惜有喪夫之命,但還可以化解。」璜師傅最迷信,馬上問和尚怎麽才能化解。和尚笑起來:「說來也簡單,你讓她讀三年的書,以後自有玄機。」說完,和尚要了三塊錢,頭也不回的走了。那個時候,是解放前,女孩子讀書雖然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但對璜師傅這樣的廚子家庭來說還是很奢侈。
璜師傅回到公館的偏房,對著供在墻壁上的觀音菩薩作了個揖。狠狠心,從衣兜裏掏出30塊錢,第二天就到附近的淑華小學,給妮子報了個名。回來的路上,還花2塊錢買了一個粗布書包和幾支鉛筆。璜師傅想:「別人的女孩兒都可以讀書,我家妮子也可以讀書。再說我現在成都東大街的大公館做事,女兒讀個新式學堂也不為過。」
就這樣,只有6歲的妮子,從此開始了在淑華小學的求學生涯。第一天上學,妮子穿上一身紅色小夾襖,看著胖嘟嘟的,很可愛。到學校裏,老師安排她坐在一個叫英奇的小男生旁邊。英奇是個「廢頭子」,看妮子好看,就用手輕輕去理妮子的紅夾襖。哪知道妮子不是個怕事的人,她一看見英奇的手伸過來就大聲的喊:「報告老師!報告老師!」
英奇嚇得一溜煙跑開了,過了一會兒,英奇見沒有動靜又縮回教室,坐到妮子旁邊。妮子正眼也不看他,只是說:「我的紅襖子好貴的,染坊街大門面買的,正宗洋布衣服。」英奇以為妮子已經告了老師,有點郁悶,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妮子看英奇變得這麽老實,心裏覺得好笑。妮子是個聰明的人,她沒有對英奇說,其實她沒有告老師。她就是要英奇老老實實的,不要亂動。
下學的時候,英奇反應過來。他走過來對妮子說:「原來你沒有告老師啊?」妮子偷偷一笑:「告了的。」英奇說:「肯定沒有!」妮子還是說:「真的告了的,不信你去問老師。」英奇沒脾氣了,只好說:「你贏了,以後我不摸你的紅襖子可以了吧?」妮子咯咯咯的笑起來:「那最好,我說了我的紅襖子好貴的。」
從此,英奇和妮子從同桌變成了好朋友,兩個人常常在一起說話,說著說著就嘻嘻哈哈的笑起來,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看得別的同學直楞。淑華小學是新式學堂,外面的院壩裏面,堆著一張水泥砌的乒乓球桌。乒乓球是新式運動,在那個年代,打乒乓球的都是時尚青年,就好像我們現在的少男少女們玩滑板一樣。
妮子的運動神經特別發達,不到一學期,她就成了淑華小學打乒乓球打得最好的女生,連高年級的女生都打不過她。一天下午,十多個小學生聚在乒乓球桌前面玩車輪戰。所謂車輪戰就是兩個人比賽,誰輸誰被淘汰。然後贏的人繼續和下一個人比賽,直到打完所有對手。
那天妮子大發神威,她不僅把英奇給拿下了,還把十多個小學生全都贏了。眼看就要贏下一整輪,成為「球霸王」,妮子顧盼神飛,眉飛色舞,好不得意。正在這個時候,一個高年級男生走過來:「我和你打一盤!」妮子定睛一看,這個高年級男生,瘦瘦的,高高的,很精神。
妮子說:「好啊,但是你輸了怎麽辦?」一個調皮的小學生喊起來:「他輸了,就娶你!」妮子的臉一下紅了,眼淚都快出來。高年級男生到底大幾歲,他說:「去去去!我輸了,請你吃牛皮糖!」妮子轉怒為喜,拿著乒乓球拍和高年級男生打起來。這個男生著實了得,他長手長腳,步伐靈活,把妮子的扣球全都接住了。
高年級男生獲勝後,瀟灑的點點頭,轉身踏著正步走了。妮子稍稍有點傷感,自己的「不敗金身」被高年級男生破了。但心裏又似乎有一股暖流,因為高年級男生轉身走的時候又回過頭來看了妮子一眼。多年後,妮子常常回憶,當年高年級男生真的是回頭看了自己一眼嗎?或者只是一種朦朧的幻想,而自己傻乎乎的把幻想當成了現實。
英奇跑過來對妮子說:「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成都省裝備司令部軍官的兒子,看他那嘚瑟勁。」妮子冷冷的回轉頭不理英奇,但其實她已經把英奇的話牢牢記在了心裏。這個高年級男生叫做周,小小年紀,一派老成,有「小先生」的雅號。妮子在淑華小學不時的會和周遇見,有時候聊幾句天,有時候就一起在樹蔭下散會兒步,很有點浪漫的感覺。
妮子三年級快讀完的時候,璜師傅被董公館解雇了。原因很簡單,璜師傅在大年三十供祖先的菜裏加了辣椒。董老太太大發雷霆:「這是給先人吃的菜,怎麽能放辣椒呢!簡直是喪德!」就這樣,璜師傅被董公館趕了出來。失去了營生和住所的璜師傅只能帶著妮子回黃田壩老家,繼續當農民去。妮子從此就失了學,結束了她一輩子唯一一段求學經歷。
七七事變發生的時候,妮子已經14歲了,長成了一個大姑娘。璜師傅再次帶著妮子到成都省的大戶人家當廚子,老規矩,東家提供一間偏房給璜師傅住。這樣,妮子又進城了。一天下午,妮子打春熙路的胡開文文具店門口過,迎面正好就遇上了英奇和周。這兩個一矮一高,又不同年的男生怎麽會走到一起?
英奇馬上認出了妮子:「好巧啊,在這裏遇見你。我以為只有在青羊宮廟會的時候,才會遇見老同學呢!」妮子也認出了英奇和周。她害羞的笑了起來,說:「你們還在春熙路到處晃啊,我就住在旁邊的交通路,你們有空來找我玩。」英奇還不怎麽樣,周馬上喜笑顏開:「好啊,相約不如偶遇。正好今天少城公園有打金章的,我們一起去看!」
三個年輕人風風火火的跑到少城公園去看別人打金章,妮子一問才知道,原來英奇和周現在都在同一所中學讀書,兩個人成了好朋友。到少城公園的時候,裏三層外三層的看客把擂臺圍了個水泄不通。三個年輕人擠到最前面,一邊看,一邊嬉笑著。周看了一會兒說:「就應該這樣,打日本鬼子就應該這麽狠狠的打!」
妮子搞不懂為什麽周要打日本鬼子,雖然她也聽說日本人很壞。英奇說:「還是要發展實業,實業救國才是正道。」周點點頭:「既要發展實業,也要拿起槍和日本鬼子幹!」妮子迷迷糊糊的聽周和英奇說話,似懂非懂的。在黃田壩鄉下,雖然大人們有時候也會說到日本人,說日本人怎麽樣怎麽樣壞。但更多的註意力還是放在每日的生計上,不會像英奇和周那樣,聊起日本人來,侃侃而談,坦露心跡。
看了一會兒打金章,三個年輕人又到少城公園門口的小食攤上吃成都名小吃——張老五涼粉。璜師傅是個窮人,妮子沒有錢。但周和英奇有錢,兩個人爭著付賬。最後是年長的周把涼粉錢付了,英奇對妮子眨眨眼睛,悄悄說:「周家裏有的,他不缺錢。」
從次,三個人就走到了一塊。白天妮子幫璜師傅在廚房裏面做事,閑下來就與英奇和周到處瘋玩,跑遍了整個成都省。一轉眼,妮子又大了幾歲,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璜師傅雖然農民出身,但長年在成都省做事,思想還算開通。他說:「現在都時興自由戀愛,新式婚姻。妮子,你自己找一個吧!」妮子的臉唰一下紅了,她低下頭,用手折自己的衣服。
璜師傅低下眼,若有所思的微微笑道:「你說,你自己說,是英奇好呢,還是周好呢?」妮子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她強忍著害羞,低聲說:「我喜歡比我大的。」說完捂著臉跑開了。璜師傅呵呵呵的笑起來:「這就對啦,我看周那孩子是快好料子。」其實,那個時候周已經是一名國軍軍官。在戰爭年代,能嫁給一名國軍軍官,本來就是光耀門楣的事,更何況,周還是成都省公館裏出身的少爺。這樣的條件打著燈籠也難找,難怪璜師傅高興得不得了。
三個月後,妮子和周的婚禮在黃田壩鄉下舉行。本來按規矩應該是在成都省周家辦的,但周家極開明,說:「在新娘家辦喜事也好, 免得鄉下的親戚一股腦跑到省城來找不到地方。就隨他們的便吧。」婚禮的宴席由璜師傅親自操辦,南北大菜,山珍海味,樣樣俱全。來參加婚禮的親朋都說:「璜師傅好福氣啊,得了這麽個金龜婿,下半輩子該享福嘍!」
婚禮那天,英奇也來了,哆哆嗦嗦的擠在人群裏,看著很蕭索。周大方的走過去,拍拍英奇的背說:「來!今天我們哥倆好好喝一晚,不醉不休,」英奇討好似的笑笑說:「哥,你知道我不會喝酒。」說完遞上來一個厚紙包著的長方形物件。英奇說:「這是一塊蜀繡牌匾,我在青羊宮買的,正宗繡房繡的,妮子一定喜歡。」把禮物送上去之後,英奇一縮背,從後門悄悄走了。周看著英奇的背影微微搖搖頭,嘆口氣,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一年以後,妮子生下一名女嬰,這是她和周的第一個孩子。璜師傅說:「第一胎生女孩兒好,以後就會接連生男孩兒,肯定的。」周長年的部隊上,只在休假的時候,才會回到成都省和妮子相聚,兩個人聚少離多。好在,英奇時不時會到妮子家來和妮子聊會天,彼此說笑一陣,略解憂愁。
周參軍多年,已經升為少校。他是空軍,職責就是在飛機上扔炸彈。那個時候的戰鬥機遠沒有現在這麽先進,扔炸彈都是人工的,需要一個士兵專門負責。在和日本人的戰鬥中,周很勇敢,被國軍嘉獎過多次。有一次,還是地方上的保長親自把政府的嘉獎令送到妮子家裏。
不久,妮子生下二胎,還是個女孩兒。璜師傅這下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這叫梅開二度,到梅花三弄的時候肯定是個男胎!」可是,仿佛是多年前跛腳和尚的咒語靈驗了似的,這個肯定是個男胎的第三胎再也沒有等到。冬天的時候,保長和幾個鄉民,敲鑼打鼓的來到妮子家,送來「戰報」。
保長高聲說:「周軍曹是民國的英雄,大家都要向他學習。以後妮子家就是英雄軍烈屬,地方上肯定會多加照顧。」妮子牽著已經會走路的大女兒,懷裏抱著還哇哇直哭,什麽都不明白的小女兒,哀哀欲絕。就這樣,妮子成了寡婦。周家表面上沒說什麽,但似乎對妮子也不滿意,隱隱有嫌棄妮子克夫的意思。妮子一下子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而這個地獄本來和她全無關系。
因為是抗戰軍烈屬,又帶著兩個孩子,政府對妮子優待有加,給了妮子一筆豐厚的撫恤金。拿著撫恤金,妮子在緊鄰春熙路的青年路買了一處房子,從此就帶著兩個女兒在成都省安頓下來。這個時候,英奇又來了。英奇的家裏本來頗過得,但因為戰亂和鬧土匪,早已敗落,再加上英奇個子又矮,竟然還是單身。
璜師傅自作主張:青梅竹馬的不要,還要什麽?於是,命妮子改嫁給英奇,兩個人草草辦完婚事,從此生活在一起。沒過幾年,妮子接連生下兩個男孩兒,印證了璜師傅「梅花三弄」肯定是男胎的判斷。璜師傅很得意,覺得自己女兒終生有了依靠,自己也得了了局,再好不過。
1949年,新中國成立,國民黨帶著殘余的國軍敗退到臺灣島。妮子從此失去了軍烈屬的優待,成了需要重點註意的國民黨遺留份子。好在妮子只是一個城市貧民,無權無勢無地位無名聲,即使是文化大革命那樣猛烈的颶風也沒有刮到妮子這裏來,畢竟,妮子這個國軍舊家屬太平凡,太不起眼了。
妮子從來沒有上過班,但新中國成立後,還是被結合進了一家街道工廠,做紡織女工。妮子這個一輩子被丈夫養起來的「國民黨軍官太太」到老成了工人階級,朝九晚六的上了幾年班。幾年後,妮子到底找了個生病的理由,回家退養。知道的人都說妮子的命好,一輩子沒做過工,到老做了幾年工,馬上就生病了。共產黨的政策又好,立即辦了退休,又回家休息去了。
對於別人的說三道四,妮子懶得反駁。也是,那個年代,一輩子沒有做過工,上過班的女人又何止妮子一個?英奇常常開玩笑說妮子的命是被他變好的,如果不是遇到他,妮子就慘啰。妮子有時候聽見會搶白英奇幾句,有時候就裝著沒聽見,隨便英奇怎麽說,反正日子可以就這麽平淡如水的過下去。
有一天,小女兒蠍蠍螫螫的跑回來對妮子說:「媽,我們單位統計有親屬在臺的人員,我去登了個記。」妮子沒好氣的說:「你爸早就死啦,打日本鬼子的時候就死啦,哪在什麽臺灣?」小女兒說:「我恍惚聽周三伯說,我爸爸沒死,跑到臺灣去了。」妮子聽到,氣個夠嗆,無可奈何的說:「他沒死,現在這個算什麽,你打我的臉啊!」
大女兒最機靈,她對小女兒說:「我也聽周三伯說爸爸沒死,但你不應該去登什麽記,共產黨的政策說變就變,你忘了文化大革命啦?」小女兒說:「管他的,說不定被當成臺屬,有什麽好處呢?」妮子一揮手:「你們是臺屬,我不是臺屬,你們都滾到臺灣去!」
因為年深久遠,無據可查。最後,妮子家到底沒有被定為臺屬。所謂的臺灣親人,根本無憑無據,像個影子一樣,一靠上去就沒有了。有一天,小孫子跑來和妮子聊天:「奶奶,你辦過婚禮嗎?」妮子說:「辦過,但沒扯過證。」小孫子問:「和前面那個爺爺沒有扯過證,還是和後面這個爺爺沒有扯過證?」
妮子沒想到小孫子這麽聰明,一下呆住了,想了半天說:「和哪個沒有扯過證?天知道啦」小孫子哈哈哈的笑起來:「奶奶,你說話有臺灣腔。」妮子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好像真的看見了臺灣。
2023年11月13日
創建時間: 2023/11/13 19:14
標簽: 迎接新時代
中國是一個有5000年歷史的文明古國,但這並不代表我們走在世界的最前列。其實,恰恰相反,我們中國現在是相對落後的,特別是和英美日法德相比,我們還是一個貧窮且粗陋的國家。就在寫這篇文章的今天,我看見我家對面修電梯的工地來了幾個背建渣的工人。這幾個工人穿著灰灰暗暗的衣服,用一個竹筐背篼到工地上背建渣,然後把建渣一筐一筐的背到遠處的大卡車上倒掉。
工人用背篼背上滿滿一筐的建渣,然後彎著腰,一步一步的挪到大卡車邊上。一筐建渣有多重?至少幾十斤吧,他們就這麽不知疲倦的一筐一筐來回背運,好像一只驢或者是一只騾子一樣。這種重體力勞動活又臟又累,城市裏的人都不願意做,只有進城的農民工才會做這種粗活。甚至於,我看見他們連一雙勞保手套都沒有戴,就這麽徒手搬運著沈重的建築垃圾。
我看見這幾個工人的時候,他們好像也同時看見了我,我和他們四目相對,然後一晃又分開了。我看見這幾個工人,就覺得中國的貧窮和粗陋是顯而易見的,不需要任何的說明和誇張描述,中國仍然是一個窮國,不然不會用這麽原始的辦法來背建渣。想想美國的木頭房子,德國的鄉間別墅,日本的城市公寓,我們修的還只是可以暫避風雨的一個水泥盒子。
更何況,考慮到美國建築工人的高工資,德國建築工人的高福利,日本建築工人的高勞保,我們中國的建築工人哪像個人一樣。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中國的建築工人不太像個人,或者至少不太像個現代人。他們往往就住在工地裏面搭的簡易窩棚裏,窩棚裏又臟又亂,屎尿橫飛。這些中國建築工人就住在這種窩棚裏面的大通鋪上,說他們和乞丐差不多一點不為過。或者說他們其實就是乞丐,至少外表上看不出有什麽區別。
看到這些社會底層的農民工,我覺得中國還是窮啊,還是落後啊。不要說中國怎麽怎麽有錢,怎麽怎麽發達,中國的窮人很多很多,貧窮的程度很深很深。我想中國除了能在印度身上找到點優越感,其實沒幾個國家比我們更糟糕。就好像我看見過這些建築工人吃飯,他們吃同樣是進城打工的農民夥夫做的盒飯。
這些盒飯15元一份,其實根本細看不得:肉是新鮮的好肉嗎?菜洗幹凈了嗎?油是正規商店買的合格食用油嗎?米飯裏面有沒有石頭和沙子?做飯的廚房和放餐具的儲物櫃有沒有最基本的衛生消毒?想想,答案是不言自明的。如果用衛生局的標準來檢查,可能這些盒飯每一項都不合格,所以才如此廉價的賣給這些乞丐般的農民工。會有城市居民去買這種盒飯嗎?至少我沒有見過。
我覺得中國的執政者愧對這些農民工,因為他們沒有采取切實的措施來發展中國,發展中國的經濟。換句話說,執政者囿於自己的小小心思,沒有真正全心全意的來提升中國,改善中國。就在我們大加歌頌改開的「偉大功績」的時候,中國農民工的生存環境還如此的惡劣,為政者應該好好的反思自己。
每次大領導到貧困戶家裏去,不管這個貧困戶是在四川的大涼山還是東北的偏遠鄉村,揭開鍋蓋,裏面總有熱氣騰騰的臘肉或者蒸饃,看著喜慶得很。可是,這是電視上給我們看的畫面。在電視上看不見的另一角,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正舔著嘴巴,想象著一盒巧克力餅幹。或者一個成年男子,蹲在地上,他今天的午餐僅僅是一碗素面。還有他們旁邊的黃泥巴房子,看著好像回到了宋代。考古學家到這裏來考察考察,或許會驚喜的發現很多古代的痕跡。
中國還很窮,這是我首先想說的。因為窮,所以我們粗陋;因為粗陋,所以我們的幸福感不高;因為幸福感不高,所以我們活得枯燥而乏味,失去了人之為人的樂趣。我想,真正好的政治家,他首先應該是一個人道主義者。而一個人道主義者,他最顯著的標誌就是希望每一個人,無論怎麽樣的人,都能生活得好,生活得快樂和幸福。如果沒有這種內在的訴求,沒有這種內心的向往,那他只是個政客,而且是一個很壞的政客。
所以,施政的初心就應該是讓人民幸福,而不是其它。如果抱著其它的目的,那麽無論他把這個目的說得多麽好聽,說得多麽偉大,他都是政客,而且是不懷好意的政客。中國過去的彎路恰恰就是這些政客走出來的,並且到現在他們還不承認錯誤,他們還要狡辯,認為自己對得很,偉大的很。其實他們只是利用了中國人的粗陋,他們利用了中國人的粗陋來實現他們並不那麽光彩的目的,還把這個目的標註為某種主義。
什麽主義會導致人民不幸福,什麽主義就應該被打倒,哪怕你把它稱為真理。如果真理是讓人類受苦受折磨,那這種真理還是不要的好。把它還給魔鬼,我們自尋出路。中國未來的出路在哪裏?還是那句話,向前看,向先進國家看齊。英國的人文主義可不可以學一點?美國的民主選舉可不可以學一點?日本的環境保護可不可以學一點?法國的浪漫情調可不可以學一點?德國的自由經濟政策可不可以學一點?
我們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還有很多的關節和堵塞需要我們去打通。遠的不說,中國股市已經有長達十年的低迷期,在這十年裏面,我們的股市萎靡不振,毫無波動。可是,這十年來我們的經濟卻是增長了不少,錢都到哪裏去了?沒人說得清。一句話總結,中國股市是一個政策市,權力市,沒有經濟規律可尋。那這樣的股市有什麽意義,豈不是成為了大股東圈錢的修羅場。
如果說中國的經濟在過去十年還有亮點的話,看看中國的政治,簡直一團糟。什麽民主公開,博愛平等,透明善良和中國的政治絲毫沾不上邊。中國的政治就好像一口大醬缸,裏面爬滿了蛆蟲,惡臭難聞。當我們從大醬缸面前捂著鼻子走過的時候,我們還得隨便把嘴巴捂起來,因為一不小心就會泄露了國家機密。國家機密懂嗎?就是那一堆蛆!可你還得陪著笑臉說:某某同誌。記得不要把姓加上,只說名字,這樣才顯得親切。
每一個國家都是經濟和政治兩條腿走路,我們跛了一條腿,我們是政治上的瘸子。但現在連經濟這條腿也不好使了,我們變成了一個半癱的老頭。我們的政治在倒退,我們的經濟也在倒退,甚至連我們的文化都在倒退。我記得十多年前,社會上流傳一個笑話,說江某某養了兩只鳥,一只貓頭鷹,另一只宋祖英。這個笑話在當時流傳很廣,甚至連一些公務員都在悄悄的說。但現在呢?你敢說大領導養了兩條狗嗎?一條菜狗,另一條屑狗。兩條狗搖頭擺尾的,但你看見得離得遠點,因為它們對乞丐般的農民工沒那麽好脾氣。
今年的雙11,風平浪靜,全無生氣。雖然一些電商平臺單方面宣布銷售又創新高,但其實經濟的大蕭條已經顯而易見,甚至連女孩子們最愛買的美妝產品都開始滯銷。現在即使是最愛美的小姐,也知道要存點錢,留在身邊,好在需要的時候,買點蘿蔔白菜珍珠米,是呀,美能當飯吃嗎?先把嘴巴問題解決了。
再看我們的文化,簡直是一片漆黑。電視,電影,網絡,書籍,歌曲,戲劇幾乎全部出現了斷更現象。我有時候會想,沒電視看,沒電影看,網絡上空空如也,書籍不再出版,歌曲和戲劇全是舊的,大家下班之後怎麽打發時間呢?難道像江青一樣,在家裏的沙發上坐著縫布娃娃嗎?可我們不是囚徒,我們要自由,我們要娛樂,我們要幸福!
這個漆黑的幽深的夜,中國什麽時候才能安然度過,迎來一個璀璨的光明時代?我在等待,我在期望。我曾經寫過一點我對未來中國的憧憬,現在看來這些憧憬沒有一件是實現了的。比如,我們的人均GDP什麽時候才能達到3萬美元;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實現開放黨禁,民主普選;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有出版,結社和遊行的自由;我們怎麽樣才能活得更像個現代文明人,而不是一個睡在窩棚裏吃劣質盒飯的農民工。
我覺得我找到了答案,但這個答案卻可能會被很多人嫌棄。我覺得我們中國未來就應該走日本道路,因為日本道路是實踐證明有效的一條通向文明富裕發達的捷徑。我們可以,也應該向我們的近鄰學習,學習他們的文明,學習他們的先進經驗。不要害怕錯,錯的是時代,但社會前進的步伐不會停止。我們只需要合情合理的去找到一條順應歷史發展的正確道路,然後認真實踐。我們就一定會獲得非常多的驚喜和回饋,因為任何使人類向前發展和更加文明的嘗試,最終都會得到神的獎賞。
中國的未來需要我們來書寫,中國的貧窮和粗陋需要我們來改變。我們的目標就是要讓中國變得比美國比日本比德國更文明,更發達,更和諧。有沒有那麽一天,背建渣的建築工人穿一身西裝來到工地上,然後在專用的更衣室換上工作服,戴上勞保手套和安全帽。然後騎上一輛電動小型運渣車,瀟灑的去運輸這些建築廢料。下班之後,再在工地的沐浴間幹幹凈凈洗個澡,把西裝換上。接著步行到旁邊的停車場,開上他的奔馳車,一路風馳電掣的回到他位於河邊風景區的獨棟別墅。
我想,當中國變成這樣的時候,誰又能說,誰又敢說中國不好呢?不好?那麽請你住回你的豬窩一般的窩棚裏面去,你願意嗎?除非你動機不純,否則這樣的美好中國,誰又不喜歡呢?到時候大領導到大涼山或者東北的偏遠鄉村去,再也不用揭鍋蓋看貧困戶吃什麽了,因為大家都在輕食減肥。真正需要關註的是,旅遊季的時候,涼山的阿妹是去了杭州還是蘇州。東北的大媽是去了海南還是泰國。諸如此類,幸福滿滿。
幸福的中國需要我們一起攜手來創造,不要讓任何一個人掉隊,無論你自詡是「左」還是「右」,尋找幸福是人類的天性。千萬不要違背天性,人類的天性是神創造的,違逆絕沒有好下場,對人類的天性應該順和和引導。當我們順應了人類的天性,我們也就找到了使最廣大最多數人得到幸福的方法,那就是順和歷史,跟上潮流,尋找神助,努力奮鬥。
當下一個秋季到來的時候,我希望我們所有人都能團聚在一棵桂花樹下,一起賞桂花,吃月餅,聽秋風唱歌,觀四季變化。中國人的幸福和所有人類的幸福其實都一樣,就是要快快樂樂,和和美美。那麽,你做好準備了嗎?讓我們一起來迎接一個新時代的到來,我們將會獲得成功,我們將會得到我們想得到的一切。
2023年11月14日
創建時間: 2023/11/14 12:25
標簽: 天佑中華
我覺得每一個國家,或者說每一個政權都有一個「熵」,一旦這個「熵」超過一定的限度,這個政治體製就會難以挽回的崩潰。中國的每一個朝代都是在上一個朝代的熵值報表之後,輕易接手的。而這個新的朝代建立後,它又開始慢慢的提升熵值,直到自己也爆表之後,再轉手他人。那麽,所謂的「熵」到底是什麽?我想簡單的說就是一種平衡,一旦這個平衡被打破,原有的系統就傾覆了,破壞了,敗落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不讓一個社會的「熵」增加呢?我覺得還真有可能,但前提是我們要進步為一個更發達更現代的社會。就好像我們老在說以前住大雜院,鄰居關系不好處。但幾度風雲之後,現在我們人人都住一門關盡的樓房,公寓。可能對面鄰居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面,更不用說處不處什麽關系了。
換句話說,當社會整體進步了,社會的基本架構和實際情況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個社會可能就會變得和古代,或者說和以前的社會局面有明顯的不同。既然人人都住樓房了,那還去想什麽大雜院的喜怒哀樂,人情世故呢?過眼黃花,春去也。所以,我想到一個阻止熵增的有效的也並不深奧的辦法,簡而言之,就是社會進步,國家文明,科技發達,政治民主,經濟富強。
我覺得「熵」很聰明,它不是蠻不講理的東西。當一個國家變得和1000年前迥然不同的時候,「熵」也會不好意思,「熵」也會做出某種改變,而不是依然要持槍拿棍的改朝換代。我們都住別墅啦!你還把大雜院的那套拿出來,合適嗎?所以,「熵」的增加並不是一成不變的,當一個國家先進文明到一定程度,「熵」也會隨之變的文明,變的溫和,變得亭亭玉立,優優雅雅。
我們中國現在的「熵」怎麽樣了?它還好嗎?它的數值已經到哪一刻度了?聽聽我的故事。
有一天早上,我走玉雙路過的時候,看見地面上有一截伸出來老長的地釘。這是一根支撐樹木的鐵桿取走後,留下來的附屬品。這截地釘前面有一個螺帽,螺帽下面還卡著一塊厚厚的鐵皮。這可不行,這有安全隱患,看著很嚇人。年輕人踏上去都可能崴腳,更不要說老人和小孩,萬一摔一跤,那可不得了。
我用手使勁的扭那塊地釘,發現根本拔不出來。於是,我起身向旁邊的商家求助:「請問有鉗子嗎?」一個黑衣服的中年男老板說:「鉗子沒有,有榔頭,你要做什麽?」我說:「外面那個地釘要傷人的,我想把它拔掉。」男老板略一沈吟,拿著一把大榔頭出來,他開始使勁的用榔頭來拔那根地釘,但沒有用,地釘牢牢的嵌在了地縫裏。
「不行啊」男老板說「你可以去賣煙的那裏問他有沒有鉗子。」我跑到前面煙鋪。看見一個辨不清男女的黑衣人坐在櫃臺裏面。「請問有沒有鉗子?我借用一下」「沒有!不好意思。」黑衣人一口回絕了我。我又跑到隔壁的手機店,問老板「有沒有鉗子?我暫借一下。」「沒有哦,我只有剪刀」老板不好意思的說。
回到地釘面前,男老板正在用榔頭使勁的敲打地釘:「看這樣行不行,你不是要把地釘取下來嗎?」「對,我是想不要造成安全隱患」我解釋了我的目的。男老板不再說話,敲打了幾下後說「只能這樣了,沒辦法。」我看見生命力頑強的地釘還牢牢卡在水泥地縫裏面,張牙舞爪,好像在向過往的路人示威。
正在我無助的時候,走過來一個戴紅袖套穿製服的城管隊員。我如獲至寶:「師傅,你看能不能把這個地釘拔了,你們要管一管啊。」城管隊員冷漠的看我一眼說:「我們管不了,我們沒有工具,不關我們的事。」我聽了很迷惑,怎麽叫「不關我們的事?」那關誰的事?
我繼續說:「這你們都不管?這有安全隱患的啊!」城管隊員訕笑起來:「這條街上的安全隱患多了,我們全報了上去,沒有人管啊。你看前面還有幾根鐵桿子,放路邊好幾個月了,我們報上去,根本沒人理。」我一下呆在原地,好像自己是一個外星生物。城管隊員並不是個很兇惡的人,他有點不好意思的幹笑兩聲說:「我們也沒辦法啊,我們有什麽辦法?」說完一搖一擺的走開了。
黑衣服的中年男老板已經回到店鋪,留下我一個人茫然的佇立在地釘前面。我看著地釘,好像在說:「你好厲害呀,兄弟。」地釘無語,但明晃晃的銀光色,顯示它還很有活力和精力。回到家,我再次撥通市長熱線。雖然我對這條市長熱線期望不高,但我想死馬當作活馬醫,還可以試試。
電話接通,我說:「你好,在玉雙路的東順商店門口有一個拔不出來的地釘。」「玉雙路東升商店門口的地釘,好的知道了。」接線員是一個小姑娘,說話有明顯的外地口音。「不是東升商店,是東順商店!」我幾乎叫了起來。「哦。好的,東勝商店是吧?可以了,勝利的勝嘛!」我幾乎絕倒,我感覺自己好像在和一個胡攪蠻纏的渾女人說話。
我沒好氣的說:「是東順商店!希望你們早點來人看一下。」小姑娘接著說了一段我根本聽不懂的話。似乎在說「感謝你的來電」,又似乎在說:「你管得真多啊。」總之,我聽不清楚她的話,她的口音實在太重。掛斷電話,我內心一片暗淡。這是怎麽了,市長熱線的接線員怎麽這樣,話都說不清楚。
隨即我感到一種恐懼,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從戴紅袖套的城管隊員無可奈何的搖頭訕笑,到這個口音古怪的女接線員,我們的公權力怎麽了?你們被異族占領了嗎?你們已經變成一堆木偶和玩具了嗎?我隱約悟到這好像是一種暗示:戴紅袖套的城管隊員不就是警察和軍人嗎?他們根本無能為力,他們毫無作為,冷冷淡淡。口音古怪的女接線員不就是宣傳機器嗎?她說一口難聽的怪話,把我們的思想和意識引向一個異端。
表面上只是一截地釘的小事,影射出來的卻是整個國家的虛無和荒誕。就好像一個文明的,理性的國家一切都應該是井井有條的,而只有行將就木的人才會行動荒疏,語言混亂。不要小看這些微小的事,這叫作征兆和異象。聰明人能從這些小事裏面看出大變化,大風雷。就好像我們中國幾千年的歷史,既荒誕不經又合情合理,進退有據,讓後人秉燭夜讀,扼腕長嘆。
後主李煜被俘後,宋太宗隔三差五就會派人把小周後(李煜的老婆)接到宮裏來。每次小周後回去後都痛哭流涕,對李煜破口大罵。是什麽樣的屈辱能讓一個皇後破口大罵皇帝?想來令人唏噓。後人有傳一張春宮畫叫《太宗強幸小周後圖》,觀之令人作嘔。我想,所謂的亡國之君不過如此了吧?還要怎麽樣呢?哪怕李煜最後被賜鴆酒毒死也沒有小周後的眼淚那麽令人動容。畢竟,誰的愛人不是托付終身的伴侶呢。
可是宋朝的結尾依然悲壯,草原上的雄鷹蒙古崛起。在聯合宋朝滅掉金國後(宋金世仇,宋民大快),蒙古很快調轉槍頭對準了宋朝。孱弱的漢族人根本抵擋不住勇猛的蒙古軍隊,一個叫陸秀夫的宋朝大臣腰系玉璽,背著小皇帝宋末帝跳入海中。數萬軍民也紛紛投海自盡,宋朝滅亡。看來大宋朝的熵值是增加得夠快的,快得連歷史老人都來不及賞宋人一個盛世就爆表了。想當初宋太宗臨幸小周後的時候,想沒想到自己也只不過是一個歷史的玩笑呢?
接下來的元朝是蒙古人對漢人的統治,這段歷史現在還流傳著一些讓人震驚和恐懼的傳說。據說蒙古人規定,漢人成親後,新娘第一晚要和蒙古人睡覺,初夜過後才能回歸夫家。所以,漢族人常常把新娘第一胎生的孩子放到尿痛裏淹死。為防止漢人造反,蒙古人規定,每十家人共使一把菜刀,並實行連坐製,一家犯法,十家共罰。
更荒唐的是(其實也不荒唐),蒙古人雖然統治了中國,但卻根本不覺得自己歸屬於中國。在蒙古貴族眼中,中國只是一個被掠奪和奴役的異族國度罷了。有一年黃河泛濫,按理朝廷應該撥款修繕水利。哪知道元貴族覺得多淹死幾個漢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竟然不修黃河,所以才有後來的「挑動黃河天下反」一說。關於元朝的歷史,中國現在很少細講,想來這也是漢族人的傷疤和憂郁了吧。
元的熵值也增加得非常快,這些草原上的英雄好漢似乎對農耕文明非常的陌生,以至於在度過一段混沌的歲月後,元朝很快走向了滅亡。接下來一個和尚走上了中國的歷史舞臺,他叫做朱重八。其實,與其說朱重八是和尚,倒不如說是乞丐,朱重八年輕的時候做得最多的工作就是拿著缽盂到處化緣(要錢要物)。歷史的荒誕在於,當神要選擇一個新主的時候,有可能會選一個沒有誰能猜中的人。
朱重八在元末農民大起義中,得到重用,最終當上皇帝,成為明朝的開國之主,一個屬於漢人的朝代終於又回來了。朱重八是農民出身,知道民間的疾苦,也知道官僚腐敗的現實。在他的領導下,大明朝開國之初確實展現了一股清廉,開明之風。可惜,明朝仍然逃不過熵增定律,也不過幾代人,熵值再次爆表。
本來就是農民起義首領朱重八建立的明朝,被另一個農民起義首領李自成覆滅。朱重八的不知道第幾重孫(誰知道可以告訴我)崇禎帝朱由檢自縊在故宮後面煤山高處的一棵歪脖子樹上。歷史沒有簡單重復,歷史會重演但每次都有變化。李自成沒有成為第二個朱重八,滿清入關,李自成兵敗身亡(有說法認為李自成沒有死,隱入名山大川當和尚去了。)
中國再次被異族統治,只不過這次的統治者不再是草原雄鷹,變成了崛起在白山黑水間的滿族人。實際上,滿清的政治智慧比蒙古人高了不止一星半點。一開國,滿族人就編寫了《大義覺迷錄》,從理論上確立了自己的合法地位。接下來的康乾盛世,更是中國封建文明史的高峰。
所以清朝無論在它的後期多麽的腐敗,多麽的不堪,它對中國的歷史是有貢獻的,在中國的文明史上是有亮點的。所以,現在我們的電影電視裏有那麽多的清宮戲,比如那部最有名的《還珠格格》。我一直沒搞明白的是演還珠格格的趙薇怎麽會被認為親日而遭潑糞,她也沒演日本人啊。按理說,該定個親滿的罪名。要知道當年滿清入關的嘉定三屠,揚州十日,沒少殺漢族人。但好像我們沒有親滿這麽一說,我們更喜歡把憤怒發泄到日本人身上。如此看來,歷史還是有荒誕的一面。
清朝的盛世沒有持續多久,英國人來了。乾隆皇帝把英國人看作是外邦來朝的蠻夷小國,雖然賜予寶物,但不允許中英通商。在乾隆皇帝眼中,英國是一個需要大清朝文明輸入和物質幫助的蠻荒國家。英國使者的到來不是來平等的協商兩國合作的,而是來祈求大清垂憐的。英國使者馬戛爾尼鎩羽而歸,他肯定覺得這些中國人都瘋了,他們以為自己活在天堂。真實的情況是,當時大多數中國人連現在不值一提的穿衣鏡都沒有見過,他們還在使用銅製的鏡子。
沒過多少年,中英鴉片戰爭爆發。表面上是因為鴉片而戰,本質上是英國的資本家需要把中國當作他們的貨物傾銷地,這是資本主義發展的必然要求。大清自詡為「名門正派」,太監拿著皇帝的聖旨宣讀給英國人聽:「朕命爾等午後三時開戰。」英國人一臉的大便幹燥,打了一輩子仗,沒聽過敵國命令自己什麽時候開戰的。聖旨還沒讀完,英國的大炮已經轟了過來,古老中國的優越感被一洗而空,蕩然無存。
接下來中國的歷史進入一個非常「熱鬧」的階段,英國人來了,法國人來,美國人來了,德國人來了,連日本人都來了。《南京條約》《馬關條約》《辛醜條約》,外國人像卡住一只綿羊的脖子一樣,死死卡住中國的身軀,剪這只大綿羊的羊毛。中國進入一個苦難,混沌的時代,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中國人既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因為他們既見證了中國的衰敗和挨打,又漸漸獲得了西方先進文明的輸入。
我覺得中國的女神在這個時代也很為難,因為她一邊要洗澡,洗去幾千年的傷疤和淚痕;一邊又要換衣服,換上一身現代洋裝。在顛顛倒倒,迷迷離離中女神也暈倒了,中國成為神的棄兒。有趣的是,中國的普通老百姓似乎並不怎麽害怕洋人,英法聯軍打到北京城的時候,很多北京的大清子民自願當帶路黨。這些老北京人說著:「sir,this way!」然後把黃頭發高鼻子的老外帶到普通北京居民一輩子都進不去的故宮裏面。
中國人確實是聰明的,超乎想象的聰明。他們知道女神還在,女神不僅在中國,也在外國。所以有什麽可害怕的呢,有什麽可擔憂的呢?老外來了,把滿清的大老爺打跑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本來就是一件好事。從這個意義上講慈禧太後也是聰明的,她知道防外國人不如防中國人。外國人來了簽個條約就完事,中國人造反,就要她的老命了。古老的中國有一種讓人窒息的古怪平衡。
孫中山領導的辛亥革命把大清朝推翻了,末代皇帝溥儀跑到東北當了日本人的傀儡,成立了偽滿洲國。溥儀完全繼承了慈禧的機靈,日本人在的時候,他俯首帖耳。日本一戰敗,他立即反戈一擊,把所有的罪責都推給了日本人,自己成了個受害者。其實,中國人對溥儀還是仁慈的,誰讓他是中國歷史上最後一個皇帝呢?新中國成立後,溥儀當上政協委員,安度了晚年,得到善終。據說現在有墓園出價500萬,懇請溥儀的後人把溥儀的骨灰葬到自己園中。這樣自己的墓園以後就是皇陵了,墓位價格至少翻三倍。
中國共產黨到現在國慶的時候,還會把孫中山的巨幅畫像放在天安門廣場上,這是對孫中山的尊重(中共是絕對不會放蔣介石像的)。所以,孫中山的國民黨在中國歷史上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國民黨是中國歷史上的一道亮光,也是一道傷疤。國民黨推翻了清朝,但自己又被共產黨打敗。這其中經過怎麽樣的運籌帷幄,談笑間灰飛煙滅,實在難以一言道之。
共產黨奪得中國大陸的政權,建立了新中國。蔣介石的國民黨敗退到臺灣,至今保留「中華民國」的國號。從這個層面上講,現在世界上就出現了「兩個中國,一中一臺。」古語說得好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臺灣是中國,大陸也是中國。將來臺灣和大陸必定是要合二為一的,這是兩岸全體中國人的願望。
我想真正善良的,有作為的,有境界的領導人,會讓中國重新走上一條發展資本主義的道路。這不是倒退,這是一種對中共激進政策的修正。所以,未來大陸還有很多的地方需要向臺灣同胞學習,還有很多的經驗方法需要向臺灣同胞借鑒。未來的大中國需要大陸和臺灣攜起手來,共克時艱,共進共退,共創盛世,共享繁榮。
中國人能不能在乾隆皇帝像打發叫花子一樣打發走馬戛爾尼的200多年後,幡然覺悟,領悟到其實最應該像英國人學習的正是自己呢?如果領悟到了,或者我們還有擠上世界先進文明的末班車的機會。我想女神會拉我們一把,把我們拉上發達國家的便車,讓我們也逆風而上,讓我們也得意一次。
也許,將來在牛津街上,會走著一個中國人,一個中國中年男人。他一只手提著一支購物袋,一只手舉著一部照相機。當他走過一棟維多利亞時期的古老建築的時候,他會憨然一笑:英國,我來了,中國來向你取經了。那麽,威斯敏斯特教堂的禮鐘會在正午的時候為他敲響,因為他帶來了一個古老文明的深深敬意。所以,我們也會變成英國,因為我們也向往美好。
中國的「熵」還在增加嗎?把眼光看開闊點,看遠點,當我們的眼中是全世界的時候,所謂的熵增可能已經不再重要,因為我們不僅是中國人,也是世界人,也是宇宙公民,那麽又何必在乎一點點的「熵」呢?中國的未來如何,全看你我一念之間。天佑中華。
2023年11月14日
創建時間: 2023/11/14 19:24
標簽: 無雪之冬
窗外是濃重的黑夜。現在已經是初冬季節,寒意已經很深,到早晚的時候會想著要加點衣服。去年的這個時候,我的《凱文日記》剛寫還沒多久,但現在已經有100多萬字了。回首這一年多的時間,我覺得我是在快馬加鞭的寫作,似乎想趕在什麽事情發生之前,把這部《凱文日記》寫完。是想趕在什麽事情發生之前呢?其實我也說不大清楚,就好像我知道夏天肯定會下雨,冬天多半要下雪,但我不知道下多大的雨,下多厚的雪。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茫然的。
或者說那件即將要發生的事是什麽事呢?我不敢想,也不敢說,我覺得這多半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就好像一夜之間,整個世界都變了。某一天早上,我打開手機的時候,滿屏都是詢問的網友:「發生什麽事了?在哪裏?誰是主角?」我也不知道啊,於是我在網上反復的搜索,看看有什麽消息。
最後我知道發生了一件不可說的大事,而這件大事和我直接相關。我想,我必須在這件事發生之前,把我的《凱文日記》寫到一個可以拿得出手的程度,因為《凱文日記》可以成為我,包括我們家一家人的保護傘。當刮起大風雪的時候,《凱文日記》就像三只小豬建造的水泥房子一樣,把我們家的成員全部包容,全部保護。我想我有這個責任,有這個義務,也有這個機緣。
我現在過得並不好,我成為了全世界的公敵,但我不知道為什麽,我怎麽想都想不明白。我怎麽了?我做了什麽?為什麽你們像看一只癩蛤蟆一樣的惡狠狠看著我,沒有一絲的憐惜。即便我的爸爸是個惡棍,可我不也是另一個新生命嗎?再說,我爸爸到底是誰,我到現在都是迷糊的。
我寫了100多萬字,但我還是個瞎子,而且是一個跳舞的瞎子。我像那年春晚的小彩旗一樣,在全國人民面前不停的旋轉了4個小時,或者更久。可我看不見,我不知道電視正在直播我。當億萬雙眼睛饒有興趣的盯著我,看我舞蹈和旋轉的時候,我還傻乎乎的想著今年冬天真暖和啊。可是,我自己暖和嗎?
沒有誰來告訴我真相,所有人都是魔鬼的同謀。你們就像王熙鳳嘴裏說的那樣:「一條藤的來害我!」可我不是王熙鳳,我沒有王熙鳳的果敢和剛毅。我是想進怡紅院反被當作賊的五兒,關在馬房裏,在悲悲戚戚,嗚嗚咽咽了一晚上之後,第二天就死去了。五兒真的死了,不信你們自己去看《紅樓夢》的原文。
為什麽我要受這樣的折磨和罪,為什麽我要變成一只沙包,被你們拿來練習南拳北腿。我只是一個可憐的孤兒,一個沒有見過爸爸媽媽,20來歲就被送進精神病院的可憐孩子。我沒有父母,沒有伴侶,沒有兒女,沒有朋友,也沒有事業。我就是一個寡人,一個孤家寡人。可我不是皇帝,我是棵被遺棄在路邊的野草,方圓三百米之內難覓夥伴。很多時候,我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哪怕是聊幾句廢話,我都沒有機會。
你們把我弄到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要我做這做那,末了,還給我扣一頂帽子:大壞蛋!大壞蛋沒有言語,大壞蛋已經失去說話的機會,只有任由你們毆打和辱罵。在你們得意洋洋的發泄之後,一個小孩子突然叫了起來:「是打他的人要他做大壞蛋的!」
晴空一聲霹靂,嚇壞了天下生靈。這種話怎麽能說,這種話說出來成什麽樣子?簡直亂了天規了。眾大人把小孩子的嘴捂住,忙不叠的拉到看不見的地方。小孩子不見了,可他的話卻好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天涯海角。所有人的耳邊都縈繞著小孩子的童言:「是打他的人要他做大壞蛋的!」天啦!有人竟然敢這麽說,這不是翻了天嗎?這不是給牛鬼蛇神翻案嗎?還要不要天理昭彰,還要不要正義總能戰勝邪惡,以後的歷史該怎麽寫喲?!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我反抗不了所有人。你們每一個人都道貌岸然,像極了翩翩君子。可在你們一臉正義的背後,你們悄悄伸出一只手來,把我拉到陰暗的角落,面授機宜,叫我做惡人。你們不做惡人,你們當好人。你們找一個沒有父母的孤兒來做大惡人,這個安排果然妙,果然好,果然面面俱到。
一個本來就是多余的倒黴孩子,他不去當背鍋俠,誰去當背鍋俠呢?撿來的孩子用腳踢,好著呢,方便著呢。我成了大惡人,大漢奸,大叛徒,或者再多加幾頂帽子也不為過。而你們全是正義大俠,正面人物。故事的結尾,你們這些正義人士會成群結隊的來鋤奸反叛,匡扶正義。多好的安排,多好的情節,多好的正面教材,簡直可以給三歲的小女孩當睡前故事。
可我只是一個孩子,一個沒有真正見過天日的孩子。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微微有些冷,像極了我現在的心情。我知道我和你們說這些沒有絲毫的作用,你們的思想很深邃,深邃到根本不會理我。我只有自認倒黴,然後躲在我的小房間裏,等待著你們的鐵拳。鐵拳總是要打在反動派身上的,很好,我就是那個最大的反動派。
這個世界比我想象的深奧得多,這個世界是一架精巧的工藝品。或者更形象點說這個世界像一個飽經滄桑的老婆婆,而最初我以為她是個年輕村姑。我低估了老婆婆的深邃,我小看了老婆婆口袋裏裝著的五花八門的道具。到我40歲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到這個世界上來是來演反派的。反派總要有人演,抗日神劇裏的「八格牙路」總要找個長得醜的粗漢來說。很不幸,我成了反派專業戶,我的對立面,是正義的你們,是正氣凜然到天地為之動容的英雄群體。所以,你們是主角,你們是男一號。
所謂幸福,這輩子就和我無緣了嗎?我要的幸福其實很簡單,就是冬天的時候,穿得暖暖和和,然後一個人輕輕快快的到公園的長椅上坐著曬一下午太陽。我什麽都不做,我就這麽安靜的待著,任憑陽光傾灑在我的面頰和手臂。我不會睡著,因為睡著了就無法體會這種幸福。我會在一種似睡非睡的朦朧狀態下,得到一份安寧。這是幸福嗎?我覺得是。
我的幸福會因為別人感覺到幸福而成倍增長。如果因為我的文字,或者因為我的存在,而讓很多人,甚至是大部分人都感到幸福,那我簡直幸福得要暈了過去。就好像一個小孩出門到公園玩,回家的時候鬧著要吃東西。爸爸本來只會給他買一串糖葫蘆,但因為我的出現,我的努力,爸爸帶小孩到麥當勞吃了一頓麥樂雞,甚至還有一瓶可樂。那我簡直太高興了,我不是個禍害,我為這個人間到來了幸運和快樂,我是神賜予人世的禮物。
可僅僅靠我一個人的力量,我無法完成這個偉業。我只是個作家,百無一用是書生,我沒有什麽治國安邦的本事。所以,神送給我一個愛人。我的愛人會幫助我給這個幽深的暗夜,帶來光明和溫暖。於是,天底下所有的小孩都有了個媽媽,也有了個爸爸。哪怕這個媽媽和爸爸和他們並無直接的血緣關系,但媽媽爸爸的愛是真摯的,是充滿了關懷和祝福的。
當你們想罵我是個叛徒的時候,想想小孩拿在手裏的香辣麥樂雞和漢堡可樂,可能你們會有一絲柔情湧出。然後你們會給我一個更公正的評價:kevin不壞,《凱文日記》不壞,他們都是向善,向往光明的。那麽,我受的這些罪和折磨,也算得到了安慰。至少,我給你們帶來了一點點的好處。好處是什麽?好處就是讓我們人類活得更幸福的一種資本。那麽,這種好處,你們有什麽理由拒絕和非難呢?
這個冬天姍姍來遲,和往年成都的冬天有點不同。天冷下雨的時候,我常常會想起我在韓國的那個冬天。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地面上結起了冰。我在聖誕節的晚上,一個人到教會參加聖誕彌撒。所有的男女老少都端端正正的坐在大聖堂裏,為受苦難的人祝福。外面真的在飄雪,但大聖堂裏面明亮而暖和。我覺得這種明亮和暖和是神的賜福,是神的本意。換句話說,神就是要人類幸福的,除了幸福,神不會讓人做其他的事情。
我想,未來中國的幸福,就是在聖誕節的晚上,我們所有人都聚在亮堂堂的大聖堂裏一起唱響贊美詩,歌頌愛情,歌頌美好,歌頌主。這樣的幸福是不是很神聖呢?
可是,那件不可說的大事很快就要發生了,因為魔鬼的計劃已經迫不及待。我的《凱文日記》真的能保護我,保護我的家人嗎?我祈願,並深深的禱告。我走到河邊的音樂酒吧,聽一個中年歌手唱歌。當他唱到副歌的第二句的時候,我知道我的《凱文日記》已經完成。歌手沙啞而厚重的聲音啟發了我,我有了一所自己給自己建造的房子。這所房子足夠寬大,可以住得下爸爸媽媽,我,愛人,兄弟和夥伴。
那麽,我成功了。聖誕節晚上飄雪的時候,記得來教堂找我。我坐在進門右手邊的第二張椅子,膝蓋上放著一本厚厚的《聖經》。我會為你們祈禱,為你們所有人祈禱,哪怕你們罵我是個罪人。罪人又怎麽樣,是非因果自有天定。那麽,我也就寬心了,我也就無怨無悔了。
把我的《凱文日記》送給你們,陪你們度過這個寒冷而躁動的無雪之冬。
2023年11月15日
創建時間: 2023/11/15 12:43
標簽: 初冬絮語
今天一早就接到個電話:「你是kevin先生吧?你說的那個地釘在哪裏?哦哦哦!我看見啦,我看見啦。好的好的,我們馬上處理。」掛斷電話,我半天沒回過神來,打電話的女人是哪個單位的?她們什麽時候來處理地釘?我一臉懵。上午的時候,我再次走到玉雙路,果然如我所料,地釘還原封不動的趴在那裏。一聽那個打電話女人的聲音就不靠譜,很誇張很做作,不像個實幹家。
根據我之前的經驗,這個地釘不會有人來處理了。為什麽?我也不知道,我也搞不清楚。我只知道這個城市變得很詭異,甚至有一種奇怪的扭曲感。那塊地釘就像一支被嚼過的口香糖,變了形狀,被隨意扔在馬路的邊上,無人無津。想想有點落寞,這麽小的一件事,沒有人來處理,沒有人來管。他們那些吃皇糧的人一天到晚在做什麽呢?天天監視人民嗎?辦不了好事,實事,只知道用一把鉗子鉗住人民的嘴,然後就覺得自己很成功很偉大似的。
嘆口氣,走過那塊地釘,我想又是我多事了。有句話說得好,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看來我也是一個庸人。走到玉雙路路口的時候,突然我的腳一陷,地面上鑲的一塊裝飾用的鐵地板竟然塌陷了下去。這一驚非同小可,我用腳使勁踩了踩那塊塌陷的鐵地板,觸不到底。我再次郁悶起來,這要是老人小孩孕婦殘疾人踏上去,非摔一跤不可。
我看見我的正前方剛好有一個交通錐,於是走過去把交通錐拿過來放在塌陷的鐵地板上面,作為警示。暫時只能這樣,這樣的鐵地板沒有專業人士的參與是修不好的。正在我放交通錐的時候,旁邊一個保安湊了上來:「你是來修這個的吧?這個都壞了好久了,能不能修好?」
看見保安一面關切的樣子,我只好實話實話:「我只是過路的,看見這裏塌了,放個交通錐保護一下。」「哦哦哦,知道了。其實沒事,這個壞了好久了,沒關系的,我天天在這裏」我一聽,立即接住保安的話:「你天天在這裏,正好可以提醒大家不要踩到摔跤啊!」
保安一臉訕笑:「我?哎呀!其實你應該給市政打電話,他們才負責管這個。」我點點頭,覺得保安的話有道理。但轉念一想,馬上又憂郁了。昨天我報給市長熱線的地釘還那麽張狂的趴在前面路口,我又要打電話報這塊塌陷的鐵地板了,有人管嗎?會不會又像今天上午一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打來電話:「看見啦,看見啦,馬上來修。」接著就再無下文?
我有一種無力感,我覺得這些城市的缺陷就像一條條毒蛇一樣,在噬咬著我的心。我發現了這些有可能帶來安全事故的小隱患,但我卻無力改變它們,我什麽也做不到。甚至於我的主動求助,還會被認為是一種杞人憂天,自尋煩惱。回到家,猶豫再三後,我還是撥通了市長熱線。
這次仍然是一個女接線員,我重新告訴了她地釘沒有人管的事,並說:「在玉雙路的水餃店門口,有一塊鐵地板塌陷了,希望你們也盡快處理一下。」女接線員說話毫無感情,就好像她是一架語音機器一樣:「好的,知道了。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啊?沒有了?」「好的,感謝來電。」
電話那端非常的喧鬧,像個集市一樣,我還隱約聽見一個男人咆哮的聲音。這是市長熱線還是老舍筆下的茶館,怎麽這麽的嘈雜?掛斷電話,我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全身無力。我覺得自己好像一拳頭打在一團棉花上,什麽問題都沒有解決,但付出了自己的憤怒和精力。我甚至害怕再到玉雙路上去,我害怕下次去的時候,會發現房頂上躺著一只死貓,或者路邊散落了一地的玻璃。我不是超人,沒有公權力的協助,我管不了那麽多的事。
下午,照例出了太陽。這個冬天還沒有到最寒冷的時候,甚至每天下午往往還會有陽光傾灑下來。但我的心情很暗淡,我感覺到一種頹唐,一種末世的蕭瑟。這個國家的活力和生命力似乎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就像一個遲暮的老人還在堅持著工作,但已經力不從心。
我看到一則新聞,大領導到美國去了。這個時候去美國做什麽呢?參加會議?可是你知道嗎,現在國內就好像一盆幹柴一樣,只要有一點火星就會燃起熊熊大火。你知道嗎?你很危險!你已經坐到了火山口上,而自己還恍然不覺。你知道別人都怎麽說你嗎?當你第三次上任的時候,網上都在說:100天!100天!可你不是袁世凱,你是另外一個人。
前不久李克強去世,全國維穩,大家好像都知道最近已經是多事之秋。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沈默並且緊閉雙眼,就仿佛知道自己前面睡著的是一個癌癥晚期患者,所以不忍心仔細的打量他。我想起我的外婆,她已經過世多年。我記得外婆生病的時候,完全吃不下東西,她得的是膽管癌,我們家所有的親戚都心照不宣的默默守著她。
我說:「這樣不行啊,還是送醫院吧?」舅舅搖搖頭,沒有接我的話。我知道我又多事了,一個癌癥晚期患者,送到醫院去未必是好事。患者自己受痛苦,還會給家裏帶來沈重的經濟負擔。外婆似乎不願意睡在床上,她想和我們挨得更近一些,所以大家把外婆擡到客廳的沙發上躺下。外婆的心願得到滿足,瞇著眼,像是在睡覺,其實已經陷入昏迷。
家裏所有的親戚都圍在外婆身邊,我們自顧自的開始聊天。大舅媽說外婆做的熱窩雞是一絕,媽媽說外婆幾天前醒的時候,鬧著要吃酸辣粉,大家還專門去買了一碗粉挑給她吃,舅舅說這樣就很好,我們守著阿娘,阿娘是最喜歡熱鬧的。到晚上,大舅媽給我們下了一鍋掛面,大家稀裏糊塗吃了,繼續守在外婆面前。
深夜的時候,表哥回來了。表哥搖著外婆,哭喊著:「奶奶!奶奶!」表哥的喊聲似乎起到了效果,外婆忽然有了反應,但她已經說不出話來。外婆發出一種單調無意義的叫聲,作為對她最喜歡的孫子的回應。過一會兒,外婆再次陷入昏迷。第二天,外婆就去世了。
親戚們表面不說什麽,其實都有點相互埋怨。保姆嚴大姐說外婆出院的時候還好好的,但喝了些小舅媽買回來的可樂,就犯病了。我看見小舅媽一臉的尷尬:「媽想喝可樂,我不能不給她喝吧?」大姨父的話更露骨,他悄悄說:「媽哪是病死的,根本就是餓死的。好人幾天不吃東西,還扛不住呢。」為了這個話,舅舅還和大姨父結了仇。舅舅說:「媽的!他天天在家練毛筆字,就覺得自己是文化人了。說風涼話,其實就是他使壞!」
隨著外婆的去世,我們家的矛盾開始暴露出來,連姨媽都說出了奇怪的話,她說:「媽死了,爸連哭都沒有哭一下,哎!」我看見爺爺的表情很尷尬,以後再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就表現得很悲戚了。但也有好玩的事,外婆去世的第二天,我們家跑來了一只顏色鮮亮的金毛狗。這只金毛狗不叫也不咬人,只是在我們家裏竄來竄去,看著很乖。
嚴大姐說:「不要趕它走啊,趕不得的,這裏面有鬼神。」我隱約覺得嚴大姐的話有道理,會不會是外婆放心不下我們,化做一只金毛狗回家來探視呢?於是,我在一份待炒的回鍋肉裏夾了一大片肥豬肉餵給金毛狗吃。金毛狗吃了一片,很開心,但似乎還不滿足,伸長頭望著我,像是在說:「還餓著呢。」沒奈何,我再次夾了一片肥豬肉給金毛狗,它吃了,心滿意足的搖著尾巴跑掉。
外婆活著的時候,最喜歡做回鍋肉,難道這裏面還真有鬼神?
其實,人的生命真的不是自己能掌握的。外婆的身體一直還不錯,怎麽就會得癌癥呢?而且是惡性的膽管癌。我記得外婆做了手術以後,身體已經很虛弱了,但求生的欲望依然很強。為了鍛煉身體,早日康復,外婆還堅持在過道上練習走路。外婆身上插著管子,臉色憂郁,頑強的一步一步向前挪動,似乎每挪動一步,她就離健康和生命更近一點。
我安慰外婆說:「就這樣每天堅持鍛煉,慢慢就好了。」外婆擡起頭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微微笑一下,我想她已經猜到了我在騙她,她得的是治不好的癌癥。很多年後,外婆一步一步求生的畫面,還會出現在我的腦海。外婆在和命運抗爭,外婆在和死神決鬥。雖然死神已經給她下發了開學報到通知書,但外婆還在尋找理由拖延開學的時間。我想,我若有外婆一半的堅強,下半生可能就好過了。
外婆走了,可活著的人還應該好好活著。就好像這個國家,無論未來有怎麽樣的風雷電暴,我們都要攜手共度,好好活下去,好好生存下去。人的生命只是一個過程,而且過程遠比結果重要。每個人的結果都是一樣,但過程各有不同。真的通達的人都知道,老人活著的時候對他好一點,遠比老人死了之後做多大的道場,買多高檔的墓地重要得多。所以,真正有意義的事,是怎麽樣讓每一個活著的人都活得幸福,活得開心,活得舒坦。
我之所以這麽擔憂玉雙路的地釘和鐵地板,就是因為我害怕它們會變成讓我們不安全,不舒服,不快樂的煩惱來源。但怎麽樣消除這些煩惱來源,我卻又無能為力,這才是我郁悶的原因。會不會有那麽一天,我們這個國家變得通泰了,舒服了,順和了。地釘不需要打市長熱線,在拆鐵桿子的時候,就一並拔掉。鐵地板只要稍有損壞,馬上會有專人來維修。或者我們根本就會采用一種更堅固,更安全的地面裝飾材料,那麽根本就不存在需要向市長熱線求助的問題,我想,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外婆會高興的,哪怕她已遠在天堂。
大領導已經踏上美國的土地,他將會見拜登。拜登很老了,據說他和人聊天的時候,會不知不覺的睡著。但我覺得拜登和大領導聊天的時候應該是精神抖擻的,因為他們可能會聊一些很重要的話題,比如:未來,命運,不測的風雨。甚至於我覺得大領導這個時候到美國去,本來就是一種暗示:我已遠去,你們呢?自己看著辦吧。
怎麽辦?我們應該怎麽辦?我想起了外婆,想起了外婆托著病軀,一步一步艱難挪動的樣子。對的,就是這樣,無論如何向前走,向前方有光的地方去靠攏,總不會錯,總是對的。我想大領導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歷史是到了該翻開新的一頁的時候了,不然還要有多少個100天呢?大領導已經厭倦,而我們方興未艾。
據說人去世後,會短暫的居留在天上的玫瑰花園,然後再次轉世。外婆轉世了嗎? 她變成了一只蘆花雞,還是一只大花貓?其實變成什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生命會不斷的延續,然後生生不息,繁衍不斷。中國的機遇已經到來,捅破一層窗戶紙,外面梨花漫天。我已經醉倒在仙人的芍藥花籃旁邊,而你們還不來采花嗎?
我等待著霜花,瑞雪和驟雨,和我的愛人送來的那一夜海棠香。
2023年11月16日
創建時間: 2023/11/16 12:43
標簽: 情迷口音娃
最開始,我以為韓國是沒有口音的。是呀,韓國只有幾千萬人,地盤還沒有我們四川省大,怎麽會有口音呢?及到了韓國我才知道,原來韓國也是有口音的,而且口音有很多種。韓國人把口音叫作「莎圖尼」,慶尚北道有慶尚北道的莎圖尼,全羅南道有全羅南道的莎圖尼,區別還很大,不亞於我們中國各個省的口音區別。
有一次,我的韓國朋友緣在我面前說他們家鄉的莎圖尼,聽起來有點像四川資陽那邊的口音,有很濃的鄉土氣。我驚訝的意識到,原來全世界的口音都是相似的:城市口音圓滑堂皇,鄉村口音樸實無華。所以,韓國和中國有什麽區別呢,其實沒有什麽不同。
據說古代的時候,由於限製人口流動,外鄉人往往會成為眾人防備的對象。比如一個說一口外地口音的貨郎擔著一擔子新奇貨品到鄉裏來賣,眾鄉民去買貨的同時,會悄悄的相互告誡:小心這個人。在鄉民的意識中,一提到這些外地口音的人往往會聯想到拐賣兒童,拐走婦女,偷竊和在逃犯。
所以,在古代的時候,一個說一口古怪口音的外地人如果不知道收斂的話,很容易成為本地人的眾矢之的。所有的犯罪和錯漏都會加到他的頭上,使他成為罪惡之源。這種現象即使到現在仍然存在,聽說在上海,如果你說一口安徽話或者四川話,很容易遭遇到歧視。在上海人眼中,上海才是大都市,中國其他地方的人全是「鄉壩人」。哪怕你抗辯到:「我不是農民,我是成都人!」不管用的,在上海人眼中,成都人也是鄉壩人。
所以口音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它往往成為一個人身份,地位甚至社會階層的標簽。其他地方不說,就說成都,如果你說一口口音濃重的資陽話,很容易被成都人取笑。當然這種取笑更多的還是善意的,但善意的取笑還是取笑啊,善意的取笑同樣可能會傷害人的自尊心。
我覺得口音似乎有一種功能,就是它提供了一種簡便的區別人的方式。只要聽到口音,大概就知道你的籍貫,職業,甚至經濟狀況。所以,人們往往喜歡和自己口音想似的人交往,因為這會給我們一種隱約的安全感:大家都是一樣的人,不會有歧視,冒犯或者隔閡。
這樣說的話,口音不一定是個壞東西,它有一種保護功能,就是它能夠提供一種極簡的找到自己同類的方式。就好像,鴨子一聽見鴨子叫就知道兄弟來了,貓一聽到咪嗚聲就知道姐妹來了,很靈驗。換句話說,口音成了社會區隔的一種外在表現形式,這種形式既是自然形成的,也附加了人文經濟文化。
成都人也是有口音的,就是所謂的「成都話」。成都話聽起來軟綿綿,甜蜜蜜,像女孩子的口音。但是現成的成都,早已並非是成都話占主導,各種口音充斥在市井坊間,有資陽話,樂山話,甘阿涼話等等。反倒是說成都話的像是占少數的外地人,說外地方言的像是占多數的本地人。
其實也不難理解,現在成都2000多萬人口中,真正的老成都本地人最多有500萬,其余的全是各個地方來的新成都人。所以正宗的成都話反倒成了成都市的方言,而南腔北調的外地口音變成了成都市的主導語言。一言以蔽之,成都是一個被外地人占領了的城市,這麽說我想並不為過。
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在30歲以前,接觸的大部分都是成都本地人,他們都說一口標準的成都話。但30歲以後,仿佛一夜之間,我的周圍圍滿了說各種外地口音的「口音娃」,我的耳朵裏一天到晚塞滿了各種土話。我覺得這其實是一種蠻奇怪的感覺,我並沒有遠行,我還在成都,甚至是在成都的市中心,但我的周圍竟然找不到幾個成都本地人。 把我團團圍住的全是外地人,全是農民,村姑和土漢。
我試圖沖突這個包圍圈,但我發覺完全是徒勞,我根本找不到哪裏有成都本地人了。我的鄰居,樓下樓上,左邊右邊,全是「口音娃」,全是新成都人。而且他們的口音非常重,重到很多時候我根本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麽。我坐在我的小屋窗戶邊休息,但我並不安穩。不時有一聲聲我根本停不懂的帶濃重四川鄉下口音的話大聲的傳過來,這些聲音或是在叫罵,或是在吵鬧,或是在哈哈大笑,或是在大哭大喊,或是在驚聲呼嘯。
聽著很怕人,真的聽到很怕人。我甚至一度懷疑我是不是到了甘孜阿壩涼山的某個村寨,可我沒有啊,我還在成都市中心的一環路呢!但是為什麽我的身邊全是這些古怪的聲調?我找不到原因,我很郁悶。你可以想象,一只黑螞蟻掉進了黃螞蟻的安樂窩,會被黃螞蟻群起而攻之。這很好理解,很自然很正常。但一只好端端的黃螞蟻在自己的蟻窩裏面,卻被一群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灰螞蟻群起而攻之,這就很稀奇,很納悶了。
可我確實在成都啊,成都真的是一個外地人可以欺負本地人的地方嗎?要不然,為什麽我的身邊全是這些我根本聽不懂的咆哮聲,他們好像在用聲音向我示威,告訴我:「你是個混蛋,你去死吧!」可我為什麽要去死,我沒有做壞事啊。我只不過在一個慵懶的下午,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小屋的窗戶邊曬太陽,你們為什麽要我去死,你們為什麽要對我發起猛烈的進攻?
最近這十年,說實話,我很害怕聽到外地口音,特別是那種幾乎聽不懂的外地口音。只要是說這種口音的人,幾乎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我潛在的「敵人」。而且他們對我的敵意和他們口音的濃重程度是成正比的,越是口音荒疏,越是敵意滿滿。我的周圍圍滿了這些人,他們不會用拳頭來打我,但他們會用聲音來攻擊我。這種帶有濃重口音的四川方言本身就是一種武器,它在向我暗示,什麽叫作「四面楚歌」,什麽叫做「風聲鶴唳」。
有一天下午,我正在房間裏舔舐著自己的傷口並偷偷把滑落到面頰的眼淚拭去。突然,外面傳來一個女人的高聲叫罵聲,她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這個女人的口音非常的重,她至少高聲叫罵了半個小時,甚至更久,但我一句沒聽懂她在說什麽。她的聲音讓我想起了農村的旱茅廁和黃泥巴土房子,或者還有豬圈牛棚之類的東西。
正當我被女人的聲波武器攻擊得全身發抖的時候,另一個女人也加入了進來,這個女人的口音更重,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麽。這兩個女人就好像隔著一重山喊話似的,相互笑罵著,相互吵鬧著,聒噪無比。這出「漁歌互答」至少又持續了兩個小時,直到兩個人都精疲力竭才算結束。我幾乎不敢相信她們還有結束的時候,我已經被她們用高音喇叭喊出來的「口音」打得體無完膚,人不像人。
更郁悶的是,我真的沒有聽懂一句她們說的話。她們兩個人高聲武氣的「交流」了一下午,而近在咫尺的我竟然完全成了個外國人。就在我以為兩個女「口音娃」表演結束的時候,一個也是說一口濃重口音的男人加入進來。這個男人是對面修電梯的工人,他把一根鐵桿子,重重的摔到水泥地面上,發出雷鳴般排山倒海的聲音。
這一聲巨響,幾乎讓我開始懷疑人生。我的耳朵震得直叫喚,我的血液像一支離弦的箭一樣直沖我的腦門。我不敢相信的用手捂住我的頭,我是要腦淤血了嗎?為什麽這麽的疼,這麽的難受?過一會兒,兩個女人開始和男人說話,三個人都用我聽不懂的語言,分享了他們的戰果和勝利後的喜悅,而我仿佛已經不在人間。
前不久的一天晚上,我好不容易得了點空閑,以為可以在自己的小屋子裏看會兒電視。突然一個老婆婆像吵架似的打起了電話。這個老婆婆是住在我對面樓下的一個農村老人,她的口音「非同尋常」,簡直可以說驚天動地。她連珠炮般發射著口音彈和口音機關槍。隨著她喊話聲的忽高忽低,我的心跳和血壓也像坐雲霄飛車一樣,上下翻騰起來。到她最終打完電話,得意洋洋的進屋休息的時候,我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發覺還沒少一塊:我幾乎快被打死了!
我覺得口音這個東西有很可怕的一面,它可以成為排除異己的一種工具。而更可怕的是,這種對於我的排擠不是在排擠一個外鄉人,而是外鄉人在排擠一個本地人。怎麽會這樣?成都怎麽了?網上都說成都是最不排外的城市,其實這個話還可以接下去說:成都是最可以欺負本地人的城市,因為大街小巷全是外地人,全是口音娃。
我記得我在舞東風上班的時候,我的同事也都是外地來蓉的打工者。但她們很好,她們並不排擠我。我和她們聊天,她們會說:「你們成都人好啊,成都人的條件好。」我說:「好什麽呢,只是不用租房子,其實都一樣。」一天,她們開始討論口音,她們說:「我們都在改口音啊,比如說在我們那裏都說『洗腦殼』但你們成都人都說『洗頭』,我們也在向你們成都人學習。」
所以,並不是每一個口音娃都是用口音當武器攻擊「黃螞蟻」的惡徒,有很多的口音娃其實還是向善,向往城市文明和現代文化的。我記得有一個老革命文革的時候被批鬥,挨完批鬥之後,有好事者問他:「你還覺得人民群眾偉大嗎?」老革命哀怨的說:「人民群眾也是需要分析的。」聽者無不哈哈大笑。
口音娃並不代表邪惡,哪怕有的時候,他們看起來仿佛帶點流氓氣。關鍵在於,這個口音娃的發心是什麽,如果他從內心深處希望國泰民好,家國安好,人月團圓,那麽他就是一個善良的口音娃。反之,如果他因為自己有口音而選擇邪惡,自甘墮落,包藏禍心,那他就是一個撒旦之徒。他的口音就是他印在胸口的惡魔印記:我是流氓,我怕誰!
發心如何,決定了這個人是屬於神派的,還是魔派的,和口音無關,和靈魂有關。七仙女下凡到董永家,本來仙、凡本非一道,但七仙女溫婉善良,敬天憫人,嫁給董永,相夫教子,成就一段美好的愛情傳說。唐朝的安祿山是胡兒,口蜜腹劍,見到唐玄宗和楊貴妃時只叫楊貴妃,不叫唐玄宗。玄宗疑惑的問他為什麽不叫自己,安祿山說:「我們胡人只知道母親,不知道父親。」
唐玄宗哈哈大笑,覺得安祿山實在可愛可憐,忠心耿耿。可是後來,安祿山叛唐,發起兵變,唐朝的開元盛世從此結束,唐王朝開始走向衰敗。所以,都是口音娃,但內心的向往不一樣,走的道路就不同,最後的結局也不一樣。一個成仙,另一個成魔,仙魔殊途,分道揚鑣,譜成一曲歷史的哀婉贊歌。
我每天去菜市場買菜的時候,有一個賣菜的小夥子引起了我的主意。有一次,一個老大爺把自行車停在了賣菜小夥子的攤位前面,小夥子小心翼翼的提醒老大爺把自行車停遠一點,不然擋住自己的生意。老大爺並不是那麽通達的人,他教訓起小夥子來:「允許你們這樣的人在這裏擺攤已經很不錯了,你還嘰哩哇啦的,簡直不像話!」
這個賣菜的小夥子不敢申辯,低眉順眼的理了一下自己的菜,掩飾自己的尷尬。這個小夥子一看就是個農民小哥,每天拿一點簡單的菜蔬到市場來零售,賺一點微薄的收入。我覺得這個小夥子就很好,很和氣,和文明。他顯然也是一個外地的口音娃,但他絕對不邪惡,也不囂張跋扈。他在這個嘈雜的大城市裏,用自己的辛勤勞動換一份口糧,養活自己,養活自己的家人。這比那種拿著口音大棒武器,到處打人,到處決鬥的「俠客」不知道好了多少,神性了多少。
這個小夥子和向我發起猛烈進攻的那一大波口音娃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使。所以,口音娃也可以是天使的,關鍵看你願不願意追隨神,追隨神的理想。如果你願意投身到神的世界裏,獲得神的期許和托付,哪怕你是個口音嚴重的大口音娃,你也可以變成一個福娃,變成一個受所有人尊敬和喜愛的神的使徒。
今天早上路過菜市門口的時候,遇到一個乞丐。乞丐斷了一條腿,匍匐在地上翻滾著,扭曲著,討要一點零錢,看起來真的挺可憐。乞丐後面還跟著一個同樣斷了一條腿的女乞丐,笑嘻嘻的站在後面,好像是討錢的管家。我拿了一塊錢零錢投到乞丐擺在地上的錢罐裏面,乞丐看見了,竟然掙紮著擡起頭對我說:「謝謝。」
他說謝謝的時候,說的是普通話。真的!他說的是一口很標準的普通話。我微微楞了一下,這也是個口音娃嗎?而且是個北方的口音娃嗎?為什麽淪落到此地,在地上盤旋著要一點零碎錢。他的家在哪裏?在寒冷的北方的什麽地方?現在那裏是不是已經開始下起了雪,所以他才千裏迢迢的來到南方。
他在南方的冬日暖陽裏享受著眾人的善意的時候,是不是他還有個北方的兄弟在寒風暴雪中等著他的消息?我突然有一點感嘆,口音娃當到他這種地步也算是登峰造極了。拿著口音武器的「俠客」們,你們如果還有最後一點良知的話,就應該用嘴巴去噴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達官貴人,去噴那些讓乞丐之所以成為乞丐的權力占有者。而不是沖著我來,我只是一個局外人。
畢竟你們都是口音娃,你們難道不想讓自己有一天也體體面面的成為城市人,成為現代文明人嗎?所以,哪怕是僅僅為自己考慮,為口音娃這個群體考慮,你們都應該調轉槍頭,去戰勝那些讓你們落魄的罪魁禍首。攻擊我,攻擊我這個同樣落魄的城市孤兒毫無意義,並且卑鄙。
我想口音這個東西是自然形成的,中國有口音,韓國有口音,日本有口音,美國一樣也有口音。但無論你用什麽口音,無論你出生在什麽地方,現在做著什麽,相信神,依靠神,追隨神,那麽你總不會錯,你總是有希望進入神的聖殿的。因為我們都是神的孩子,我們所有人都是口音娃,神才是「上海人」。既然如此,何必糾結於口音?發純善之心,行大德之道,我們殊途同歸,我們行於一道。
所謂口音娃,是不是也是一種執念和虛妄呢?
2023年11月16日
創建時間: 2023/11/16 19:44
標簽: 中國必勝
大領導到美國去了,見到了拜登,參加了歡迎晚宴。我發現這一次大領導訪美之行非比尋常,至少我註意到以下三點:第一、在美國歡迎大領導和反對大領導的華人幾乎是一半一半,雙方在歡迎儀式上甚至發生了抓扯。第二、大領導下榻的飯店被美國裝飾成了「靈堂」的樣子,這顯然不是偶然。第三、大領導沒有帶歌唱家夫人,並且面相非常的嚴肅,似乎有什麽迫在眉睫要發生的大事。
美國的華人並不是鐵板一塊,各有各的看法,各有各的訴求,所以發生抓扯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媒體似乎有意在渲染這些沖突。好像以此在提示我們,中國人已經分裂,中國人對大領導的統治產生了嚴重的意見分歧;而下榻的飯店被裝飾成「靈堂」的樣子,這也是一種暗示,暗示大領導的政治生命或許即將結束;至於沒有帶歌唱家夫人,可能是大領導在美有什麽重要活動,帶上夫人並不方便。聯想到大領導嚴肅緊張的神色,我們幾乎可以斷言一定是有什麽緊急而重大的事件即將發生。
把以上三個疑點聯合起來看,我們或許可以得出一個朦朧的未來輪廓:中國國內會發生嚴重的意見沖突,甚至出現騷亂;大領導即將下臺,結束他荒唐的第三個任期;大領導在美國或許會有什麽驚天之舉,不排除他會發表某種以前從未有過的施政表述。
那麽,如果國內出現嚴重的政治和社會動蕩,大領導下臺,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麽呢?我們可以大膽預測一下。第一、軍方會出現叛亂者。而這個叛亂者很可能有一個強力的領導人,這個領導人是在和大領導競爭權力的比賽中的輸家。第二、「左」的勢力會借平叛和維護國家秩序為由重掌大權,甚至可能出現二次文革。第三、由於「左」的不可持續性,左派會在控製權力一段時間後,退出最高權力機構,隱入民間。第四、國際形勢發生重大變化,外國入侵者再次出現,一場甚至多場國際戰爭接連登場。第五、「右」重新獲得權力,並建立一個資本主義政治經濟體製國家,中國進入一個和平穩定繁榮的高速發展期。
當然,以上五點純屬預測,實際發生的情況肯定會有所偏差,但大的方向卻已經確定。換句話說,大領導一旦下臺,接下來中國就將進入一個混沌迷離的時期,並且這個時期可能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會像坐翻滾列車一樣,從左到右,由亂而治。所以,聰明人要認真的思考一下,我們普通人應該怎麽樣度過這段淒迷混亂的過渡期。在這個特殊的階段,我們怎麽樣才能既平平安安,又舒舒服服的熬過去。
我想關鍵就一個字:靜。任你狂風暴雨,我自閑庭信步。無論發生怎麽樣的事,鬧出動大的動靜,製造出多麽絢爛的煙花效果。不參與,不涉足,該做什麽做什麽,做自己平時做的事,做自己該做的事。那麽,當一番狂亂的絢麗光影過去,我們發現我們並沒有失去什麽,我們仍然好好的生活著,並繼續著我們的事業。
如果要總結成一句口訣,我想還是那四句話:順其自然,為所應為,忍受痛苦,當所不當。如果我們充分的理解並踐行了這四句話,我們就可以安然的度過這段淒迷歲月,並在不久的將來,迎來一個偉大盛世。在那個盛世裏面,我們會得到我們想得到的一切,中國會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國家,中國人將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國民。
所以,我們真正需要做的是等待並且保持希望。中國並不會衰敗,她只是會經過一個暫時痛苦的分娩期,而將來寶貝長大後,我們才發現,一切的幸福與我們息息相關。我們充滿了快樂,自信和希望。但在此之前,請你們無論如何保持冷靜,以逸待勞。當你們有某種沖動的時候,記得默念我給你們的口訣,反復的告訴自己:順氣自然,為所應為,忍受痛苦,當所不當。謝謝你們。
我覺得我們大家所關註的那些政治人物,其實絕大部分都是安全的,包括大領導。他們只是需要經過一場風雨的洗禮,但這場風雨並不是致命性的,它更像是一場煙花雨,景色迷人,但雨量有限。甚至連一些我們認為他們很不安全,很應該得到「懲罰」的人,他們仍然是安全的。他們可能會受到一定的曲折,但這種曲折是在他們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的,簡單的說,他們並不會死。
那麽,這場大家期待已久的狂風暴雨是不是更像是一頓素菜火鍋呢?素菜火鍋很麻很辣,但可惜是給和尚吃的,並沒有葷菜,甚至沒有姜蔥蒜。我想對一些肉食愛好者來說,他們可能會失望。但對大部分心態平和的普通老百姓而言,這頓素菜火鍋不僅營養豐富還健康衛生,甚至趣味滿滿。
而更重要的是,我們要把目光放得長遠一點。我們要透過風霜雨雪,看見不遠處的春花燦爛。我的愛人會來幫助你們,幫助你們告別淒風冷雨,迎來一個無限光明的未來。在那個光明的未來中,哪怕最倒黴的人,比如我,都可以活得瀟灑自如,快快樂樂,好像一條遊進了大海的魚。
所以,所謂的黑社會,其實沒那麽黑,它只是有點擰巴。當我們真的看清楚了它的全貌,我們發現它其實是有溫柔的一面的,而且這溫柔的一面還很厚很寬大。不要覺得黑社會裏面全是壞人,當然我不敢說它裏面沒有壞人,但好人其實是很多的。真的聰明的社會參與者,會與黑社會和平共處,相互融洽。在這種和諧的關系下,我們這個社會最終會得到全體社會成員的大包容,大體諒,大和解。
我的選擇是我的愛人,並且我相信我們中國絕大多數有理性有愛心有胸懷的人的選擇都是我的愛人。我的愛人不僅會給我帶來幸福,還會給我們所有人帶來一個盛世,一個前所未見的大好時代。為了這個時代的到來,我已經等待了好久,而你們也等待了好久。那麽,讓我們一起來拉開窗簾,揭開序幕,把中國歷史新的一頁翻開。
臺灣已經離開祖國懷抱太久太久,讓她回來吧。無論她是帶著傷疤,還是帶著獎章,我們歡迎久別的遊子,回到自己的故鄉。我們把臺灣接回家,並把青天白日滿地紅重新插在我們的升旗臺上。這不是倒退,這是前進,現在的青天白日滿地紅早已不是當年的青天白日滿地紅,就好像我們也不再是當年的中國人。但中華民國的根和魂還在,中國人共同的期許和夢想還在。
讓時代自然的前進,我們淘汰掉落後的政治體製和經濟製度。紅色政黨並不會消失,她只是從執政黨,變成了在野黨。她還可以參政議政,她還可以吸納成員,甚至於只要她願意,她還可以申請紅色遊行和集會。這是民主的好處,人人都可以平等自由的表達自己的政治傾向。所以,紅色的追隨者,你們也並沒有被時代拋棄,你們只不過需要適應民主和平等。
中國的歷史即將迎來一個轉折點,這個轉折點一到,所有困惑住我們的疑問和糾纏著我們的麻煩,都會被一種特別的方式消除。然後,我們輕裝上陣,我們踩著歡樂的舞步,走到世界的最前沿,並搭上發達國家的便車。中國在經過幾千年的輝煌和暗淡後,會再度恢復青春和活力,以全新的面貌出現在世界的面前。到那一天,你們才知道歷史老人的好,歷史老人一直在關照著中國,關照著中國人。
讓我們攜起手來,相互愛著,相互關心著,一個都不能少的進入一個嶄新時代。未來的一切美好都屬於中國,未來的一切榮光都屬於中國。中國必勝,中國人必勝!
2023年11月19日
創建時間: 2023/11/19 20:58
標簽: 問
今天回家的時候,看見一樓陽臺下,放了一個貓窩。不是新的貓窩,舊的,但還算幹凈。一只母貓帶著兩只剛出生的小貓正躺在貓窩裏。母貓頭朝外,一動不動,小貓在「裏間」的地毯上翻著跟鬥。我突然有一種感動,這三只流浪貓,貓媽媽和兩只小貓有一個家了。
我不太清楚成都的野貓是怎麽過冬的,或者是根本過不了冬,我對此一無所知。但我想,這三只貓的這個冬天肯定會過得很舒服,因為有暖和的貓窩,有不限量的貓糧,還有每天更換的清水,它們的吃住將不成問題。更妙的是一樓陽臺下面的小隔斷,正好可以遮風避雨,簡直是一個天然的避風港。
我為這三只貓感到慶幸,我覺得它們是幸運的,哪怕它們沒有主人。但它們已經過上了小康生活,不再是純粹的流浪貓了。我走過三只貓的時候,正好和貓媽媽對視一眼。貓媽媽的眼中透著威嚴和不屑,似乎在說:「看什麽看,好一個沒見過世面的人!」
想起來有點憂郁,說我沒見過世面,我還真沒見過世面。從某種方面來說,我還不如這一家三貓。它們至少是自由的,而且一家團聚,其樂融融。而我呢?活成了一個感嘆號,活成了一個沒人敢提及的忌諱。我不知道我怎麽就變得如此的讓人退避三舍,我又沒長角,沒長尾巴,你們看我怎麽像看怪物一樣。
就因為我和你們不一樣,所以你們就這麽的排斥我?可我到底哪點和你們不一樣,我真的不知道。我搞不清楚我到底是一個笑話,還是一個悲劇,或者是一個可以當做笑話看的悲劇,我分辨不出來。我只知道,我活得不好,我的生活質量非常的差。
其實,對我這樣一個受刑罰的人來說,講生活質量真是讓人笑掉大牙。我活成了一架機器,一架寫作機器。除了寫作,我百無一用。而寫作其實是我自己對自己的剖析和解構,最後呈現在你們面前的就是一具「大體老師」。更精確一點說,我覺得自己像一只輸血犬,用我全部的精力和生命來為你們輸送一點異族的滾燙鮮血。你們需要這種鮮血,你們患有貧血癥。
可是輸血犬就慘了,輸血犬活著的意義就是製造血液,然後在精疲力竭,年老體衰之後,被送進狗的集中營,等待最後的死亡。我為什麽要做一只輸血犬,我現在都沒想明白。這不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我想有選擇的權力的話,沒有哪一條狗想當輸血犬,除非這只犬智力有問題。
更可怕的是,我不僅是條輸血犬,我還是一條被刑罰被報復的倒黴蛋犬。換句話說,你們養一條輸血犬不僅抽它的血,還每天給它一頓鞭子,餓一頓,再扇它兩耳光。慢!是我寫錯了嗎?為什麽要這麽對付一條輸血犬,這不符合常理啊。到我40歲過後,我才想明白,原來這是一種雙重懲罰:既讓你做一條輸血犬,還要折磨你侮辱你對你上刑,上大刑。
想來,只有魔鬼才這麽的惡毒,只有魔鬼才會這麽殘忍的報復一個孩子。但我不知道魔鬼為什麽這麽恨我,這麽討厭我,我想不明白,我不知道因果。你們所有人都在騙我,你們都知道我的身世,但你們不發一言。最後的結果就是我變成一個大傻子,一個被魔鬼養大的沒見過父母,也不知道父母是誰的大傻子。你們所有人都在看傻子表演,然後強忍著歡樂,回家和老婆分享笑話。
我就這麽慘嗎?我活著就是受刑罰,受折磨,受打罵,受嘲笑,受欺騙的嗎?你們真不愧是大國民,你們對待我這只輸血犬的方式,真是天見則喜。我知道你們恨或者不恨我,都要試著攻擊我幾次,因為你們都是魔鬼的奴仆,你們都是穿一條連襠褲的兄弟姐妹。
我有必要向你們展示我的傷口嗎?算了吧!這換來的只不過是你們的嘲笑。就好像文明人嘲笑野蠻人一樣,你們也在嘲笑我這只異族輸血犬:看起來真醜啊,聞起來真臭啊,樣子古裏古怪的,不像中原犬。我天生就是被你們拿來取笑和蔑視的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要受這麽的懲罰。
那麽,還是告訴你們一些我的近況吧,要不你們會以為我是個裝可憐人的騙子。現在我還在受刑,還在受魔鬼的折磨。魔鬼規定我每天出門,只要出門,就必須撿垃圾,看見什麽撿什麽。所以,我很害怕出門。因為哪怕只要走一小段路,我就會累得腰酸背疼,氣喘籲籲。你們可能會問哪裏有那麽多的垃圾給你撿呢,現在的城市衛生很好嘛。
非也,非也!只要是我走的路,地面上就會不斷線的出現垃圾,有果皮,有紙巾,有糞便,有煙盒,有塑料袋,甚至有瓜子殼。瓜子殼我也要撿?是的。這是魔鬼的規定,如果地上有瓜子殼的話,我也得一顆一顆的用手撿起來。至於每天路上的垃圾有多少,全看魔鬼的心情。心情好,垃圾少點,我至少還能感覺到在走路。心情不好,一路密密麻麻的垃圾,我就完全成了撿垃圾的機器,走路變成了成百上千次的彎腰屈膝。
除了撿垃圾,魔鬼還會想出各種整人的方式來整我。比如,吃的東西鹹辣燙;穿的東西尺碼不對——所謂穿小鞋其實並非只是個比喻;沈重的寫作任務,我有一天寫了一萬多字,眼睛都寫花了;全體社會成員的圍攻,我所能接觸到的任何一個人,全是魔鬼的爪牙;頭疼藥;一天24小時隨時待命等待魔鬼的「最高指示」等等等等。
我現在的狀況很糟糕,因為長年受刑,我的膝蓋幾乎廢了,上下樓梯幾步就感覺疼,而我今年才41歲。我的頭發白了,牙齒松了,皺紋爬滿額頭,眼睛高度近視。現實生活中,我沒有任何朋友。除了媽媽,我長年累月找不到可以說話的人。所以我其實每天只能和一個人說話,如果不和媽媽說話,我害怕自己會失語。我沒有工作也沒有錢,我是個正宗的失業者和無產階級。而且我還是單身,這輩子我不可能再結婚了。
我吃素,是全素,連雞蛋都不吃。所以偶爾我會想吃點零食,但情況並不容樂觀。今天我路過蜜雪冰城的時候,花兩塊錢買了一支蛋卷冰激淩,但剛吃到一半,我就郁悶了。因為我吃到了口水味道,別人的口水是有味道的,我已經多次吃到過。最誇張的一次,一個冷飲店的女店員背過我,朝我的飲料裏吐了大量的口水,然後拿給我喝。我感謝她的盛情,但從此之後我再也不喝冰飲了。
吃的問題,本來不是什麽問題。在今天的中國,食物還是很豐足的。但對我來說,對我這個素食者來說,似乎連吃的問題都還沒有解決。
這樣說來,我覺得自己根本不如那三只可愛的貓貓。它們自由自在,輕輕松松,天氣好的時候,貓媽媽就帶著兩只小貓在小區裏到處玩。可我呢?我的媽媽?不知道在哪裏,可能死了,可能被關起來了,可能壓根就沒這個人,我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我不如貓啊,真的不如貓。貓貓們到處遊玩的時候,我可能還在加班加點的打字呢。打完字就得去撿垃圾,撿完垃圾,回家吃那份成分可疑的素餐。我活成了一個荒唐的怪物。
有個網友曾經向我推薦《狼圖騰》這本書,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我看這本書。我知道這本書寫的是關於異族輸血和漢人的「貧血病」的事,但我真的不想當既受刑受罰又被抽血的輸血犬,哪怕我真的是條日本秋田犬。我的那點異族血統,就讓您諸位這麽的惦記嗎?我活得悲慘,我活得難受,可我找不到人述說,我只有寫下點文字,問問天上的神明。
神啊,願你賜我一個愛人,他可以解救我出這個恐怖的魔宮。我在這個陰深黑暗的魔宮裏已經待得太久,我需要陽光,清風,雨露,白雪和玉霜。神啊,讓愛人來見我吧接我吧帶我走吧!我和愛人一定會回報您一個盛世,像李世民重回人間,像康熙帝再臨聖朝。
深深的看向您,深深的愛著您,祝您永遠風華絕代。看我一眼,賜我光和愛情吧!
2023年11月21日
創建時間: 2023/11/21 15:55
標簽: 梁可同學
四川人說某某:「想死慌了!」這是罵人的話,意思是不自量力,以卵擊石。但這確是我現在真實的想法。我被魔鬼殘酷的折磨,用各種魔鬼特有的刑罰,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怪物。我想尋求外界的援助,但沒有,真的沒有。我看不見憐惜的眼神,找不到伸出的手臂。我孤苦無依,逃出無門。我只有無數次的在深夜哭泣,並不斷忍受著難忍的苦楚。我到 底怎麽活才能活出個人樣,我到底怎麽生存才能得到你們的認可?
我真的想結束自己的生命,這樣我就能獲得永恒的平緩和休息。可我,竟然沒有自殺的權力,我找不到結束自己生命的正確方式。難道我一輩子就只能這樣活成一顆大苦瓜,被你們欺辱和嘲笑,受盡冷眼和冰霜。我想找到一根粗麻繩和一段結實的橫木,然後我就可以以一種盡可能幹脆的方式離開這個人間地獄,回到我最初存在的地方。即便那裏不是天堂,但至少我遠離了你們的打罵和侮辱。
我的愛人呢?你為什麽還不出現。你為什麽還在和我躲迷藏,你要到什麽時候才顯露身影,告訴我你帶來了我的援兵。可我還等得到你嗎?我拿什麽資本來促成你的成功?我不知道,我無助且茫然。我想你我真有緣分的話,你會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出現在我的面前,告訴我一切安好,一切平安。
那麽,我可以大聲說出你的名字嗎?到時候了吧,你應該出現了。梁可同學,來見我一面吧!所以,你隱藏了那麽久,你是不是也在等待這一剎那呢?等到我叫出你的名字,你的名字被全世界知道的那一瞬。你也就成為了我的丈夫,成為了我的保護神。
快來,快來,我的時間剩的不多了,我的生命之火搖搖欲熄。你再不來見我最後一面,我們可能今生無緣再見。所以,這個故事變成了一個悲劇,而悲劇的主人公是你我二人。但你是不是有足夠的智慧和力量來改寫這個悲劇,把它變成一部喜劇,甚至是一部情景英劇。我想,這一切全靠你了。
梁可同學,還記得我叫你的小名嗎?我叫你「可兒」,多年後我才知道原來《紅樓夢》裏也有個可兒。這樣是不是說明你和我的緣分其實是天註定,其實是三百年前就刻在了三生石上。所以,你我並不是萍水相逢,你我是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在午夜暗淡的時候,常常會想起那一晚,那一晚我枕在你的手臂上,而你的頭不老實的朝我靠近。
可兒,我相信這樣叫你的人應該不多,因為你是那麽的雄壯。但請允許我有這個特權這樣叫你,因為這是我表達對你的愛的一種發自內心的真情流露。人間的愛情和祝願,喜歡和希冀,就在這一聲「可兒」裏面,化作了一道雨後的彩虹。
梁可同學,你已經消失了太久太久。來看我一眼吧,我在成都市雙橋路的朝發苑等著你。這裏離你曾經就讀的水碾河小學只有一墻之隔。所以你完全可以抱著一種參加同學會,見一個老同學的平和心態出現在我的面前,並帶來你對我的實際援助。
你的援助將幫助我脫離苦難,然後翻開一頁你我二人共同譜寫的新時代的篇章。我告訴你我的所思所想,所憂所念,你用你的行動去實踐,去創新,去發展。然後我們相互佐證,相互映襯,攜手把這個國家推向一個高峰,這個高峰叫做——千年盛世。
在這個盛世裏面,不僅我脫離了苦難,而且你也會獲得成功。我們的愛情會升華成一種同誌般的信任,我信任你的能力,你信任我的初心。這個時代,將會因為我們的愛情而變得甜蜜,美滿和傳奇。
梁可,無論你現在在哪裏,請告訴我你看見了我的文字,我的FB,我的微博,我的《凱文日記》。你告訴我你看見了,我知道你接收了。人間的風雨,會因為這一瞬間的相互領會和掛念而變成一首浪漫的搖籃曲。搖籃曲是媽媽唱的,而無數個小孩子在嬰兒車裏露出了甜甜的笑臉。因為他們看見了媽媽,也看見了爸爸,還看見了一個幸福的未來。
想是人世間的錯,或前世流傳的因果。我想我們還沒有犯錯,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國家人民的幸福,為了這個國家的孩子有一個幸福的童年和大好的前途。我們的前世因果,將會得到神的祝福,因為我們歸依於神,我們為神的理想而生存。
還有一個月就是聖誕節了,還記得那年嘉好學校聖誕節晚上的篝火晚會嗎?在聖誕節的前一天,我們聊了一晚上的心事。那一晚北風呼嘯,第二天就開始下起了雪,有雪的聖誕節是最神聖最美麗的聖誕節。我相信你沒有忘記,沒有忘記那晚我們的相互坦誠,沒有忘記聖誕節前我們的月光之約。
我的生命走入了深深的夜晚,而我將會隱匿在暗夜中,等待死亡到來的最後一刻。你不用哭泣,我的兄弟會代替我出現在你的面前。你看見他,就等於看見了我,我和他本為一體。當你想我的時候,記得看我的FB,微博和《凱文日記》。我會把我的心聲和夢想,情絲和哀怨都寫在上面。你看見了我的文字就等於看見了我,然後你把你的感受告訴給我的兄弟。他會在家祭的時候,捎來你的消息。
讓我走吧!讓我離開這個令我悲苦不堪的現世,回到我最初的故鄉。我會悄悄的離去,不帶走任何人的眼淚。我留下了一本書,一本我的心跡——《凱文日記》。願你們所有人都能看到我的文字,知道凱文這個人曾經來過,愛過,感動過,幸福過,也哭泣過。這就足夠了,足夠幸運了。
梁可,記得我們的相互承諾。你愛我如愛蕓蕓眾生,我愛你如愛大千世界。我受盡了痛苦和屈辱,今晚我就將離去,然後我把我的可兒和我的兄弟留給你們,留給你們細細琢磨,慢慢品讀。最後你們才知道我是真的愛這個人間。不然,不會有梁可,不會還有個凱文。
神啊,賜福我們這個國家,賜福我們這個國家的人民。我來看您,我希望您保佑我,也保佑我身後的萬千子民。我們所有人都將會在您的庇佑下,風雨無阻,穩步前行,通向一條真正的民族復興之路。
梁可,我的愛人;凱文,我的兄弟,再見了。我會默默的為你們祝福,祈禱天地萬物之靈都降福於你們。我的孩子,你也要平平安安的長大,到你成年之後,你會想起我,想起曾經有一個寫作者,一個苦行僧,他也叫做凱文。
《凱文日記》奉獻給你們,希望你們喜歡。忘記我,忘記我這個倒黴蛋。記得梁可,記得另一個凱文,他們才是你們的福音傳道者。我願所有的人都能在神的深深愛意中,獲得成功,喜樂和真正的幸福。
再會了,諸位。縱是明春再見,隔年期!我真的休息了,而你們也到了知道一切的時候。我把一切的故事都寫在了《凱文日記》裏面,我不再有遺憾,我是帶著笑容離開的。
一場風暴即將開始,但只要你們認真閱讀了我的《凱文日記》,我相信你們都會找到應對這場風暴的正確方法。因為《凱文日記》是一本福音書,是一本引導你們通向幸福的普世之書。
讓舊的觀念和製度見鬼去吧!我們重新開始我們的人生,我們重新譜寫大中華的壯美之歌。然後你們在惠閱了我的文字後,告訴我真相,告訴我為什麽我要受這一種魔鬼的剮刑。我知道了真相和因果,我也就無怨無悔。
我的兄弟是有能力的人,他們是真正的實幹家。我相信他們會為你們帶來一段傳奇的歷史和一個幸福的未來。他們代替我,並不是在冒充我,而是在補充我。補充我的不足和無能,而你們將會得到他們的幫助和關心。
至於,冒險的俠客們,你們也看看我的《凱文日記》。你們知道了我的喜怒哀樂,你們可能會更有把握的來做一點真正有益於人民的事業,而不是魯莽行事。因為《凱文日記》同樣是一本方法書,一本幸福世界的創造指南。
梁可,兄弟,記得我們的約定:人人為我,我為人人,我們創造一個幸福美滿的新世界。神啊,保佑我們,保佑一切的生靈。
2023年11月21日
創建時間: 2023/11/21 19:38
標簽: 金色時代
今天路過河邊的時候,看見了一個碼頭。這個碼頭是最近幾年成都發展旅遊業才修建的,所以是一個觀光碼頭。碼頭兩岸的河邊上都裝上了璀璨的蓮花狀路燈,一排一排,一列一列,既整齊又明晃晃的好看。這個碼頭不過只修好幾年,幾年前這裏還是片荒涼的河邊空地,人跡罕至,雜草叢生。但現在這裏已經是成都的一個旅遊景點,不再那麽的偏僻,反倒熱鬧了起來。
城市的發展就是這樣一點一點的向著美好和繁榮前進的。換句話說求仁得仁,如果政府的目標不是發展經濟,促進城市有機更新,而是執迷於某種虛幻的意識形態鬥爭,那絕對不可能有現在的美景。試想一想,如果中國還在鬧文革,現在我們可能還隔三差五的吃憶苦飯呢。在沒有旁人的時候,一個和善的老人會悄悄告訴我們,以前的飯比現在的飯好吃著呢!現在你們吃的才是真正的「憶苦飯!」
這個說真話的和善老人一旦被發現就是階級立場有問題,會被大隊抓去批鬥的。哪怕大隊幹部自己也餓著肚皮,但他還是會反復的強調現在的生活是多麽的美好,而以前,蔣介石統治時期,簡直是人間地獄。蔣介石逃到了臺灣島,無法為自己辯駁,小孩子們沒有見過他,當然無法求證真相。幸運的是總還有那麽幾個三代貧農的老人,會悄悄講幾句真話。那麽,能夠聽到這些真話的小孩子是幸福的,至少他們得到了一點真實的信息。
我們人類活著到底是為什麽?不就是為了生活得幸福嗎?如果你活得不幸福,你為什麽活著?為了別人幸福,而你自己不幸福?為了祖國強大,而你自己不幸福?為了民族精神高揚,而你自己不幸福?為了一種虛幻的榮譽心,而你自己不幸福?還是為了所謂的真理和正義,而你自己還是不幸福?錯了!大錯特錯!我們活著就是為了自己要幸福,為了我們的人生活得有滋有味,精精彩彩。
那麽,這是否說明我們為了自己幸福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顧?我想至少你心底要有這麽一筆賬,我自己幸福了,但別人如果幸福的話,我的幸福會加倍成長。換句話說,當你領悟到了別人的幸福可以附加到你的身上,那你會更幸福,這也就是所謂的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了。我幸福,但我也要你幸福,這是神的幸福觀。
真正需要反對的是那種枉顧人類幸福,反而去追求一種烏托邦似的空幻高尚。這種高尚表面上冠冕堂皇,實際上是違背人性的,也是有悖於神的幸福觀的。神希望每一個人都幸福,神不會要求某個人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別人的幸福,這種虛偽的道德觀是偽君子假借神意,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來的私貨。對這種東西,我們只能把它丟到垃圾堆裏,再踏上一只腳:我活著就是要幸福!不管你怎麽評價我。其實你根本不配評價我,你只是一個販賣私貨的騙子。
所以,我活著就是要讓自己活得舒舒服服,快快樂樂。至於你講的正氣大道,國仇家恨,很可能混雜了某種古怪的味道,和神的初心已經相去甚遠。我選擇讓自己幸福,我也選擇讓你們所有人都變得幸福。這有錯嗎?共產黨對中國人幾十年來的洗腦教育,已經讓中國人習慣於當偽君子和衛道士。無論他們心底的本意是怎麽樣的,在大眾面前出現的時候,他們總是堂堂皇皇,板板正正。
我想這種政治秀,已經失去了市場。我們要的是幸福,我們不要虛無的光環。中國未來會進入一個混沌的時期,就像我之前說的,我們可能會從「左」過渡到「右」。中國人會進入一個思想混亂的時代,在這個時代裏面,人們不再分辨得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似乎每一個人都變得昏昏暗暗,影影綽綽。
但是一個永恒不變的金標誌就是:我要活得幸福,我也要你活得幸福。凡是秉持這種觀點的人,我覺得他就是好人,而且是標準的好人。當任何的理念,觀點,道德,製度,法律和這條金標準發生沖突的時候,都應該以前者為標尺,以前者為準繩。所以,這也就是我為什麽理直氣壯的告訴你們,要大膽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要害怕某種思想禁錮。那種禁錮著我們的思想未必是神的思想,它很可能只是某個野心家在拉不出大便的時候,想出來整蠱我們的思想垃圾。
中國最終的幸福將會落在「右」的一邊,但我們可以允許「左」的存在,甚至在某種特定的時間和地點,我們還會鼓勵「左」的激昂。但無論你是「右」還是「左」,你都得符合我之前說的那條金標準,否則你可能就是偽君子,你可能就是販賣私貨的大騙子。
世界上有神,也有魔。尊敬神和魔,是一個成熟的人的標誌性特征。如若不然,你就是個還未開眼的楞頭小子。我早就說過,人類的歷史是神魔很久很久以前就寫好了的,我們只是演員,我們只是前臺的舞者。你們要來問我,你為什麽這麽演,你為什麽這麽跳?我也實在難以自圓其說,我只能請求你們去問問神魔。但你們畏懼神魔,你們只敢來問我。那我回答你們:我只是遵從天意。
所謂的天意,是不是就是超越人類社會的一種高級文明呢?很有可能。所以,我們人類很多流傳的思想,遵守的道德,服從的法令,其實在更高級的文明看來都是荒謬的,都是滑稽的。而那個更高級文明的德理法,至少我們在短時間內還無法完全理解。但只要你是一個好人,你遵守的是我要幸福,我也要你幸福的金標準,你總不會錯,你總能得到神魔的嘉獎。
真正需要恐懼的是那種不理會神魔之意,一意孤行的冒險主義。這種冒險主義才是真正危險的,才是真正反人類的。換句話說,不管你把你的理念,政策,方法說得多麽好,多麽偉大。只要不符合我說的金標準,你就有騙人,禍害人的嫌疑。哪怕你的「光輝」已經超過了神魔,但這種「光輝」很可能只是一個邪惡的撒旦的微笑。
我的《凱文日記》是我用自己的心血寫成的文集,我把它送給自己的愛人和兄弟。我的愛人會得到《凱文日記》的啟發,我的兄弟會繼承《凱文日記》的月華。我只是一個百無一用的寫作者,我沒有能力直接管理國家大事。但我的愛人和我的兄弟,他們將會成為有作為的領導者。而且這種作為很可能超越一般人的想象,超越中國既往歷史的羈絆。
愛人,快來看看我的文字。我把我的理想和你分享,願你秉持我的理想,大膽的去實踐,去創造,去打拼。建立一個屬於我自己要幸福,我也要別人幸福的金色的人的國家。在這個國家裏面,由於我們都是有金標準的人,所以我們每一個人都幸福。我們沒有雷鋒,焦裕祿,孔繁森,但我們有卡薩布蘭卡,斯卡布羅集市,還有我心永恒。
至於我的兄弟,他們會代替我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你們看到他們,要像看見我一樣,對他們尊重和服從。他們是實幹家,他們是創新者,他們是一個新時代的領路人。然而,由於中共仍然盤踞在北京,我和我的兄弟們可能會經歷一個至暗時刻。我的某個兄弟會代替我被關進監獄,他會承認《凱文日記》是他的大作。然後執政者會對他大發雷霆,暴力相加。
幸運的是《凱文日記》有很多的讀者,這些讀者每一個都可能成為我的粉絲。那麽,他們就會幫助我來對抗這種暴力。而最直接的幫助,就是幫助我的兄弟逃離魔爪,平安的到太平洋的彼岸去度過劫難。我相信我的粉絲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心願,因為他們喜歡《凱文日記》,喜歡凱文,也喜歡凱文的兄弟。
我為我的兄弟向你們道一聲感謝,他獲得了平安,就是對我一種精神上的解放。否則,我會一直記掛著他,難以心安。到那個以金標準為準繩的國家建立的時候,我們再把我的兄弟請回來,和他舉杯邀明月,共慶嘉年華。而紅色的中國將會成為歷史,藍色的中國重新屹立。但紅色精神不會完全退場,它還會持續,並且我們贊賞這種持續,哪怕它已經不是主導。
我個人將會死去,就像我說過多次的,死亡對我是一種休息。很多人害怕死亡,是因為他們生活安逸。真的活得痛苦的人往往向往死亡。我就是一個向往死亡的人,除非我的愛人和兄弟及時出現,帶給我春天的信號。否則我實在難以熬過這個嚴酷的冬天。我不害怕寒冷,但我害怕你們的眼神。你們的眼神告訴我,我是一個罪人之子。
我的爸爸,媽媽到底是誰?這個謎只能留給你們來幫我解答了,我真的找不到答案。我就好像被一群人圍毆的孩子,哭哭啼啼的找不到自己被打的原因。如果你們對我還有一絲善意的話,請告訴我你們知道的真相:我的爸爸媽媽到底是誰?我是一個紅墻大院裏出來的太子黨,還是一個貧民窟裏的冒牌貨。
一種濃重的黑暗籠罩了這個國家,甚至於籠罩了整個世界。我們進入了黑世,我們進入了一個混沌,迷離,孤獨,無助,憂郁的黑暗時代。但好在,我們還有黑暗中的歌者,這個歌者會用他沙啞的嗓音唱起羅大佑的《光陰的故事》。我們用自己的歌喉和手勢告訴神,告訴魔,我們不喜歡這個黑世,請把光明的世界還給我們。
我們希望輕輕松松的吃一份路邊小哥賣的煎餅果子,喝一杯隔壁阿婆榨的無糖豆漿,然後坐上幹幹凈凈的地鐵,開始一天的工作。中午,我們去路口的711便利店買一盒炸雞飯,就著可樂,飽餐一頓。下班之後,不用先回家。和三五好友約著去體育館打一次乒乓球,或者去音樂酒吧,一邊聽一個吉他少年彈唱,一邊喝著威士忌。到晚上光影稀疏的時候,我們哼著小曲,一路輕巧的回到自己的家。家裏的燈光很亮很亮,有愛人,有爸爸媽媽,有兒子女兒,還有一只可愛的柯基犬。
真的好的生活,無論如何不是朝鮮那樣的模板化生活,不然不會有那麽多的逃北者。我想真的好的生活,是像英劇裏演的那樣,人人都活得體面而高貴,這才是人的生活。在這種生活模式裏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這種生活模式會公正的給每一種人獲得幸福的機會。在這種生活模式裏,我們評價一個人,是看他符不符合金標準,有多符合金標準。至於其他的倫理綱常,家國情仇,我們會認真的思考,並把它們垃圾分類。
走過碼頭,前面就是河邊集市。每到夜晚,這裏燈火通明,人影重重。我想人影總比鬼影好,人影是有人氣的,鬼影讓我害怕。那麽,諸位同胞,讓我們用自己的全力去驅散鬼影,迎來一個金燦燦的太平盛世。正像這河邊的街市,那麽的溫暖,那麽的明亮,那麽的金光閃閃。
路過一個小攤的時候,我看見一個穿藍色衣服的帥小夥抱著一只白色小狗在和另一個穿黃衣服的少年聊著什麽。他們的頭頂上掛著一串串閃光的霓虹燈,這些霓虹燈有星星形狀的,有月亮形狀的,還有太陽形狀的。我看見燈光下的帥小夥精神奕奕,而黃衣服的少年幸福的微笑著。我想,所謂的幸福,所謂的美好生活,是不是就是這麽一剎那呢?那麽,讓我們把這一剎那無限延長,延長到河的兩岸。我們就此得到了愛,得到了快樂,得到了一個金色時代。
如果我還能活著,我想去英國的愛丁堡看看那裏的城堡。去的時候,最好是冬天,最好是黃昏,最好是下雨的時候。我會在雨中的路燈下,向女神許一個願,願她施展她的神力,讓我們都活在英劇裏,活在一個幸福的童話裏。童話總是有的,童話未必不能成真,就好像英劇和童話都有那麽多的觀眾,誰又能說他們不是力量呢?那麽,英劇也好,童話也好,神的口袋裏都裝得有。請神賜予我們吧!我們需要幸福。
2023年11月29日
創建時間: 2023/11/29 13:25
標簽: 大結局
我的生命已經進入嚴冬,我失去了繼續生活下去的意趣和勇氣。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活著,我活著好像是一個笑話。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是誰,或者,他們根本就不存在。我就是一個克隆人,一個實驗室裏面製造出來的科學生物。想想有點可怕,我竟然可能是一個試驗品,一個人類生命延續的旁門左道的產物。
我真的是一個克隆人嗎?天知道!沒有人來回答我。如果真的是的話,我的爸爸其實就是我的父本,也就是另一個我。而我的媽媽很可能只是一位代孕者,換句話說,她只是借她的子宮供我暫居的一個和我沒有血緣關系的女人。要真是這樣,我簡直是個怪物,是個連神都不願意碰觸的禁忌。
沒有任何科學家會回答我的問題,在那麽多年前,人類就已經掌握克隆術了嗎?並且克隆的還是一個大活人。這些科學家在某種程度上也是騙子,他們講出來的話,發布的成果,得出的結論,天知道打了多少埋伏,塗了多少麻藥和金粉。所以,我覺得我完全有可能是一個克隆人,是一個偶然來到這個世界的異種。
至於我的爸爸,也就是我的父本,其實可能有多個來源。現代的基因編輯技術,可以讓一個胎兒有多個男人的基因,也就是說我的父本其實不止一個。那要研究我的爸爸是誰的話,真是一個浩大的工程。更簡單的總結是,我根本沒有爸爸,我就是人類的一個復製品。我的身上有多種多樣的人類基因,也就是說所有人都可以做我的爸爸,因為我的生命之源本來廣泛。
我不知道世界上宣稱的第一只克隆羊多利的結局如何,有消息說,它的生命並不長久。但我想我多半比多利活得久得多了,我畢竟是個克隆人。多利是一只動物,它的一生幾乎不太會有許多道德,法律,倫理上的麻煩。一只羊,即便它來路再怪異,它也只不過是一只羊。
但一個克隆人就不一樣了,克隆人是不是也是人?是不是也是法律上承認的自然人,是不是同樣受到法律的保護,是不是也是一個有投票權和被選舉權的公民,這還真是個問題。而更關鍵的是,克隆人和他的父本之間,有沒有法律上的關系,有沒有撫養、繼承的權責義務。
如果克隆人的父本是皇帝,克隆人是不是可以當太子呢?如果克隆人的父本是魔教教主,克隆人可不可以當神女呢?如果克隆人的父本是教宗,克隆人可不可以當聖子呢?如果克隆人的父本是獨裁者,克隆人可不可以當小獨裁者呢?如果克隆人的父本是偉人的兒子,那克隆人是不是就是偉人的孫子呢?如果克隆人的父本是以上所有父本的集合,那這個克隆人是不是就是一個地球之子呢?
中國一直在探討立一部《動物平權法》,如果有這麽一部法律的話,克隆羊多利是肯定有資格被這部法律保護的,因為克隆羊也是羊。但以後能不能立一部《克隆人平權法》呢?這樣的話,可以把全世界所有的克隆人都保護起來,獲得和普通人平等的權利。
我是說世界上可能不止我一個克隆人,而是有多名,甚至很多名克隆人。這完全有可能,有一只多利,就會有第二只多美,或者第三只多香,甚至第四只多芳,第五只多亮…怎麽樣才能把這些多家的克隆小弟弟,小妹妹保護好,這是人類的法學家和道德家應該積極思考的問題。積極思考問題,並且積極著手去解決問題,這才是真正做事的人,真正做事的組織和國家應該的所擇所為。逃避問題,只會激化矛盾,最終使其成為社會的傷疤和陷阱。
我的愛人梁可,他也是克隆人嗎?或者是,或者不是,這也許並非最關鍵的問題。關鍵的問題是,他是否有足夠的智慧和能力肩負起這個國家的復興大業。也就是說,國家強大了,繁榮了,興盛了,在這個國家的所有人,包括克隆人都會生活得好,生活得幸福。反之,國家蒙難,克隆人的日子也一定不好過。
所以,我的愛人梁可是一個負有重大歷史使命的人。他的使命在於,他要讓中國度過這個混亂嚴酷的冬季,迎來一個璀璨的明天。他將會推動中國的大進步,進步到即使你知道你對面坐著的是一個克隆人,你也會笑臉相迎,待之以禮。這就是梁可的責任了,國家能不能進步,文明能不能發展,人民能不能安居樂業,全看他了。
而克隆人家族,也會因為梁可的成功,而獲得成功,獲得永恒的平等權利。
我沒有具體去研讀過偉人的著作,他是怎麽看待克隆人,看待克隆人家族的。但我想,偉人是很聰明的人,他未必不知道這些秘密。恰恰相反,他很可能知道,甚至親自參與到其中的某些環節。那麽,至少在偉人面前,我是放松的,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偉人並不會感覺到突兀和驚慌,相反,他是和藹的,他是支持克隆人,支持克隆人家族的。在他的眼中,我們和他一樣,一樣都是神魔的選擇。
說到神,她是怎麽看待克隆人的呢?我真的不知道,但我可以私下揣度一下。我在精神病院住院的時候,遇見過一位很有名氣的權威女醫生。女權威一看就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人,我和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平時矜持高傲的女權威低下頭,善意的輕輕笑了一下。霎那間,我有一種被接納的感覺。在這位精神病權威女醫生眼中,我並不是個怪物,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倒黴蛋。
我能夠感覺到她的善意,她的眼睛好像在安撫我:「一切苦難都是暫時的,大部分的痛苦都會變成過眼雲煙,恍惚間消失不在,留下的只是清淡天和,黃昏人約。」我想,精神病院裏並不全是壞人,也有好人,也有神明。神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孩子,哪怕他是一個克隆孩子,哪怕他是一個被關在精神病院裏的克隆孩子。所以,神無處不在,神時時刻刻都在關照著我們每一個人。
科學會繼續發展,但無論如何發展,科學不可能超過神意。只要我們遵從神意,遵從神的教誨,科學會被我們馴服成一只老老實實的小狗狗。然後我們用一只獨輪車拉著它,在大街上到處轉悠。所以,即使有克隆人,並不可怕,甚至是必然。就好像古代人看見現在的飛機,汽車可能會被嚇一跳,但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樂享其成。不要低估人類的智力和適應力,很多現在看到古怪不可解的事物,多年後就成為了平常,成為了日常,成為了散散淡淡的微微細雨。
所以,重要的是,依靠神,依靠神的力量,來發展科學,控製科學,使用科學,規範科學,調整科學。只要科學得到了神的指引,就會變成造福人類的福音。就好像克隆人一樣,只要神發出她的主張。克隆人神秘的面紗也就被揭開了,一切也就恢復了正常。克隆人也只不過是平常一員,克隆人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克隆人既不可怕,也不可恨,憎恨克隆人,和憎恨一名普通人沒有本質區別。
我現在的生活過得很不好,我活成了一個生活的驚嘆號。驚嘆在這樣一個現代,還有我這樣的苦刑犯。我難道不應該出現在伊夫堡,或者舊西藏領主的農場中嗎?我怎麽會活在成都,活在成都市中心,活在2023年的成都市中心。所以,這很怪異。我變成了時代長的一只魔鬼的犄角,羞於見人。
這樣的人生,或者說這樣的克隆人的人生是不是太悲慘了點。用一種人本主義的觀點來說,克隆人也是人,克隆人也應該受到人的尊重,享受人類社會的福利。可我的人生,充滿了黃連和荊棘,還有滿大街撿不完的大便。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向誰去申訴,我找過女神,但她似乎習慣於戴著面紗。
人活著,還是需要點生趣;人活著,還是需要心中裝著點小小幸福。可我什麽都沒有,我還是死去了的好。我死了,不僅我得到了解脫,你們所有人都得到了解脫,連科學和女神都得到了解脫。我像一陣微風一樣,輕輕吹拂過城市的上空,不帶走一片樹葉,不驚醒一只睡鳥。然後,你們繼續好好的生活,享受生命。而我回到我最初的原點,我們各得其所,各自安好。
我死後,我的身體可以供給你們研究,研究什麽,隨你們的便。剩下的殘骸,燒成灰,倒進海裏。如果海太遠,趁夜深無人的時候,偷偷倒進一條小河裏。我隨水流走,兩無掛礙,人間幹凈。以後,你們要祭奠我,只需要看我的《凱文日記》就可以了,這是我來過一次人間的證據。
我坐在一間小茶館裏,正面是一扇小門。一個武武紮紮,蠍蠍螫螫的女服務員,提著一瓶開水,重重放到我的腳下。然後,她昂起頭,轉身走開,留給我滿室充滿傷感的余味。我知道是到我說再見的時候了,這裏已經容不下我。我到處尋找一個堅固的掛鉤,可以掛起我的脖子,最終我在浴室發現了一只鐵鉤子。
外面傳來一陣哀傷的音樂:「天盡頭,何處有香丘?」竟然還有音樂的伴奏,有音樂伴奏的死亡才是最美麗的死亡。我嘆口氣,走進浴室。我看見我同房間的室友,他的一件軍大衣搭在他的單人床上,看著很孤單。我突然有點想笑,原來師傅要我死去,還要嫁禍於人,不然為什麽安排一個退伍老兵和我共處一室呢?
不管了,不管了,克隆人想不到那麽多了,克隆人已經很累了。我走進浴室,音樂戛然而止。想不到我的天盡頭,我的香丘,竟然在一間小小的浴室裏。浴室靠北面的窗戶外,射進來一束月光,我看見一個男孩子正探頭望向我。他在看什麽?看我最後的舞蹈?還是凡俗的秘密?我把窗簾輕輕拉下來,一切都結束了。
第二天一早,天上飄起了棉絮,好一場漫天大雪。跑過來好多拿著雪鏟和掃帚的紅領巾,他們是學校組織的掃雪隊。掃著掃著他們打起了雪仗,於是,一場狂歡在雪後的空地上開始。那個隔著窗戶看我的男孩子,當上了紅隊的頭,他們把藍隊打得落荒而逃。正當他們開心的哈哈大笑的時候,天空中又飄起了棉絮,這一年的冬天真的不是無雪之冬。
2023年12月3日
創建時間: 2023/12/3 19:20
標簽: 後記
今天路過小區門口的時候,看見一只大黑貓蹲在一輛汽車的引擎蓋上,嘴巴上掛滿了口水。我路過大黑貓的時候,它眼光無神的看我一眼,然後把頭撇開。
我猜這只貓肯定是病了,於是走過去把它抱起來查看。突然跑來兩個女孩子,她們尖叫道:「小心它咬人!」「它不咬人的,你們胡說!」我立即替大黑貓分辯。
但是大黑貓並不怎麽配合我,我一走近,它就躲到汽車底下,怎麽都不出來。我找來一個飯盒盛滿清水給它喝,它聞一聞,似乎並不渴。我又拿來家裏的蛋糕掰給它吃,它也只是聞一聞,並不吃。
沒奈何,我只有疼下血本,去門口的舞東風買了兩根肉腸,肉腸你總要吃了吧!結果大黑貓吞進幾小塊肉腸,竟然又吐了出來。我知道大黑貓肯定是病了,看樣子,這很可能是一只年老體衰的老貓。
我再次回家,拿來我的終極武器——進口牛奶!我把牛奶倒進飯盒裏,大黑貓嗅嗅,喜歡極了,大口大口的舔起來。一盒牛奶,大黑貓一口氣舔食了一半。一個撿垃圾的老婆婆走過來說:「貓流口水,多半是病了!病貓你也摸啊!病貓摸不得的。」
老婆婆一搖一擺的走開。我看著吃飽喝足的大黑貓,不知道該拿它怎麽辦。我想幹脆好人做到底,帶它去寵物醫院吧!我從垃圾箱裏搜出來一塊舊枕套,想把大黑貓裝起來。
然而,我一摸大黑貓,它就發出憤怒的鼻息聲音,身體使勁的扭動。它是有多麽不想離開這個家,去那個可能有點恐怖的寵物醫院啊。我摸摸大黑貓的頭:「好了,好了。我們不去醫院,我們就在這裏。」
我把剩下的肉腸掰碎,鋪在舊枕巾上,再把還有半盒牛奶的飯盒放到舊枕巾邊緣。今天你就住在這裏吧,這裏有吃有喝。至於你的病,那就聽天由命。也許,你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人為的幹涉反而是一種造孽。所以,你就安安心心的在這裏頤養天年。我想,寵物醫院那種地方,不去也可能是一件好事。
安頓好大黑貓,我拍拍它的頭:「走了哦!你自己保重。」最開始還對我有所戒備的大黑貓,似乎察覺出了我對它的善意。它蹭到我的腳邊,用頭和身體來摩擦我的小腿。我再次輕輕拍拍它的頭,人有人命,貓有貓命,各安天命,貓生悠悠。
回到家,窗外傳來一陣冬季特有的轟鳴聲。這種轟鳴聲夏天聽不到,只有冬天才有,好像是一種世聲,又仿佛氣流流動的聲音。我想我和大黑貓的緣分已盡,它將平安離去,而我留在人間,寫一篇文字,祭奠這個憂傷的下午。
2023年12月5日(番外篇)
創建時間: 2023/12/5 12:49
標簽: 歸來仍是少年
這個冬天,實在憂傷得很。我的心裏貓抓一樣,既空撈撈的,又感覺到疼。我不知道我的未來會變成什麽樣,我不敢想,或者我根本就沒有未來,我沒有未來也沒有希望。我這樣一個孤苦伶仃的人,一無所有的人,受刑受折磨的人,哪敢談什麽未來呢?我本來孤獨,並且會一直孤獨下去,直到我離開這個人間。
多年前,我聽我的堂姐說:「沒有意思啊,這個世界沒有意思的,人也是沒有意思的。」我聽了大惑不解,怎麽會沒有意思呢?小賣部裏有珠珠糖,電子遊戲廳裏熱鬧喧嘩,隔壁的小夥伴又逮了一只天牛,電視裏正演著郭靖和黃蓉。怎麽會沒有意思呢?生活多美好啊!
可到現在,我突然覺得堂姐是一個哲人。這個世界真的沒有意思,這個世界上的人也沒有意思。有什麽意思呢?這個世界就是一個魔鬼的翻鬥樂遊戲場,這個世界上的人全都是魔鬼的玩偶。我們活著不過是按照魔鬼的意圖去做各種各樣或者能理解,或者不能理解的事情。然後在獲得魔鬼的同意後,兩腿一撒,雲遊天外。
而那些人呢?那些表面上衣冠楚楚,各色各樣的人呢,其實也都是玩具木偶。他們的生活都是有腳本的,他們的話語都是有臺詞的。甚至於連他們的一顰一笑,一蹙眉一眨眼都是事先設計好的表演。所以,有什麽意思呢?這就是他們的真相,他們的真相就是他們全都是假人,他們的生活就是一場騙局。
堂姐年輕的時候,會泡減肥茶來喝,她還是很愛美的。但自從她發表「沒有意思」的高論之後,我再沒有看她泡過減肥茶。最近幾年,她開始抄起了佛經。媽媽說:「好事啊,抄佛經就是練毛筆字,很修身養性的。」我倒覺得堂姐是在逃避什麽,我想她逃避的就是生活的真相,這個真相就是包括她自己都是「沒有意思」的人。如果直面這個真相,她會很難過,她會找不到生活的支點,所以她躲到佛經中去和神佛共舞。
人活著,難道不應該活成自己想活成的樣子嗎?如果魔鬼遞給我們的劇本和臺詞,是我們不喜歡的怎麽辦呢?我想,很多人甚至會結束自己的生命。自我了結是我們對抗魔鬼唯一有效的武器,魔鬼可以叫我們做這做那,但我們死去後,他只有無奈的讓我們重新睡回到嬰兒車裏去,享受一段無憂無慮的恬淡時光。
我覺得我失去了對生活的控製,我的生活變得非常的荒誕古怪,支離破碎。這個世界就好像是一個囚籠,囚禁著我的靈魂,並對我施加酷刑。魔鬼不斷告訴我,你非同尋常啦,你將變得偉大啦,你會揚名天下啦。剛開始的時候,我會一陣高興,但久而久之,我發覺這還是魔鬼的謊言。
非同尋常是因為我的苦難,偉大是因為我的懦弱,揚名天下是因為我的劇本和臺詞非常的奇特和怪異。所以,我有什麽可樂的呢?我感覺不到快樂,我的未來一片黑暗。
未來我會變成什麽樣子?我的膝蓋將進一步的磨損,直到我再也走不動路;我的皺紋將爬滿我的皮膚,使我像一只耙耙柑;我的大腦在藥物的摧殘下,會變得越來越遲鈍,早晚得老年癡呆癥;我的腎會變得越來越孱弱,說不定我會小便失禁;我的近視度數會越來越高,直到我戴上眼鏡都看不清東西,成為一個半瞎。
這樣的生活有什麽意義?我就是一個加速走向衰老和死亡的囚徒。而更可怕的是,我漸漸看清了這個世界的真相,這個世界就是一個靈魂的勞改場。不要這樣!不要這樣的生命!我的生命應該像彩虹一樣,發出七色的光彩,在一輪月華下,裝點漆黑的夜空。
所有黑暗,最害怕的就是被察覺。當所有人的劇本和臺詞都是在黑漆漆的夜裏,相互說著:「早上好啊!太陽多明亮啊!星星在眨眼睛呢!」黑暗會得意的哈哈大笑,因為現在是深夜,根本沒有太陽,星星也只是一種臆想。但一旦有一個歌者,在看不見光的夜裏,唱起一首《馬賽曲》。接下來馬上就會有一個小男孩唱起《斯卡布羅集市》,然後又會出現一個小女孩唱起《hey jude》。
所有人都像堂姐那樣驚醒了,原來我們活得是這麽的沒有意思,原來我們的世界是如此的幽深漆黑。於是,一場盛大的音樂會,就在沒有光線的廣場上上演了,大家盡情的跳啊唱啊舞蹈啊扭動和吼叫啊。我們意識到原來古代的祭祀就是在驅趕黑夜,而我們又何嘗不是在進行一次祭祀呢?
在廣袤的大地之上的夜空中,突然現出一抹血紅,像是一面用鮮血染過色的旗幟。魔鬼猛的顫抖一下,它突然想起了點什麽。在多年前,正是有一幫年輕人用自己的鮮血染紅了夜空,把魔鬼的臉塗得五顏六色。魔鬼突然有點害怕起來,他想起了偉人。偉人曾經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掀起紅色的巨浪,把魔鬼叨擾得狼狽不堪。
魔鬼露出白生生的牙齒,冷笑一聲:「你都是我手掌心中的玩物,縱然復生,又奈我何?」偉人頹然而下,他的時代已經結束了。但是偉人的背後卻出現了千千萬萬個紅色的身影,他們拿著鐮刀和錘子,對著魔鬼發出怒吼。魔鬼徹底抓瞎,這是怎麽了?我的劇本裏面沒有這一出!
可是沒有人理會魔鬼的疑惑,所有人都簇擁到一個英雄的帳下,他們要用自己的拼搏和努力,換來一個清清朗朗的平白世界。魔鬼用一床床罩把自己裹住,然後趁眾人不註意的時候,悄悄逃走。天空一下子就明朗起來,藍天白雲,細雨霓虹,微風輕霧,荷露馨霜。
大家笑啊,鬧啊,開心啊,香檳酒和歐風蛋糕全都擺了上來。這是人民的勝利,這是歷史和神的勝利。可是,一滴淚水突然滑落到我的腳尖,我猛的驚醒過來。魔鬼沒有逃走,魔鬼還在,魔鬼還在拿著軟刀子剮我呢!原來剛才是我做的一個夢。魔鬼的法力高深,他沒有那麽容易失敗的。黑暗中的歌者和廣場上的紅色光影,不會輕易出現,或者說根本就不會出現。一切都只是我的幽夢,一切都只是我臨死之前的幻覺。
我在我的房間裏面到處尋找一根可以支持起我的重量的橫梁或者是鉤子,我找啊找啊,從早上找到晚上。最後,我發現了一個紅色掛鉤,我想試試。於是,我搬來一個小凳子,學著電視劇裏演的那樣,站到小凳子上,然後把一根睡衣帶掛到紅色掛鉤上。正在我好奇的思考,我有足足70公斤,這個小鉤子是否可以承受起我的時候,窗外傳來一個男孩子的聲音。
「媽媽,媽媽,等等我!」媽媽?他在叫誰?可我不是媽媽,我也不是爸爸,我只是一個單身漢。我衡量一下,覺得死亡對我還是有吸引力的,於是我把我的脖子掛到了睡衣帶上。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是掛鉤啪一下脫落還是睡衣帶從中斷開?然後我坐在地板上,像一個撒潑的潑婦那樣嚎啕大哭起來。死亡,對我是奢侈的。我渴望死亡,但我覺得死亡對我很難很難。
這是不是有點離奇,有的不想死的人,說沒就沒了。可我這麽一個想死的人,卻死不了。我再次想起堂姐的話:「沒有意思啊,這個世界沒有意思,人也沒有意思。」我簡直對堂姐佩服的五體投地。魔鬼的法則就是不讓你如意,想活的偏叫你死去,想死的偏叫你活著,活著咀嚼沒有意思的生命。
有沒有一個神秘的玫瑰園,那裏沒有痛苦,沒有刑罰,沒有折磨,沒有屈辱。那裏一切都是散散淡淡的,那裏一切都是柔柔軟軟的。我可以在這個神秘的玫瑰園裏,坐到陽光下面,喝一杯錫蘭紅茶,再享用一份提拉米蘇。對,一定得是提拉米蘇,雖然名字很奇怪,但提拉米蘇真的很好吃,裏面裹著奶油和布丁。然後在喝幹凈最後一滴茶水後,我站起身來,走到玫瑰花叢旁邊,陶醉於玫瑰的氣味中。生命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得好像是一場午後的微雨,人在雨中,魂已遠遊。
昨天我一上床就睡著了,我的睡眠從來沒有這麽好過。午夜的時候,我夢見了他。他穿著一件黃色的襯衣,留著分頭,咧開嘴朝我笑。他的笑像是三月的陽光,溫暖但絲毫不燥熱。我和他講我的見聞,我說我遇見過好多和他長得很像的男孩子。他沈吟起來:「哦,這個我認識,他叫某某某;那個我也認識,他又叫某某某。」我歡喜起來,原來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們相互都認識,相互都彼此微笑過。
我把頭靠在他的臂彎上,聞到他身上好聞的氣味。那不是香水的氣味,香水的氣味太猛烈,那是一種成熟男人的體味混合著好聞的洗發水的味道。我問他:「我可以走了嗎?去我夢中的玫瑰園。」他拍拍我的肩膀:「只要你在我的旁邊,我就一直摟著你。」
一種感動突然襲擊了我的胸口,原來我在這個人世還有這麽一位知心朋友。英文的知心朋友叫soulmate,直譯過來是靈魂伴侶的意思。既然我有這麽一個靈魂伴侶,我為什麽又要急著去神秘的玫瑰園呢?或許我還可以再等等,等春暖花開,等風雨已盡,等海枯石爛,等神明寬恕。
我抱緊了他:「貼我近一點,我怕失去你。失去你,我可怎麽活。」他沒有笑,也沒有哭泣,他只是把他的熱度從他的手掌和臂彎傳遞到我的身上,讓我在這個苦寒的冬夜,溫暖如春。我想堂姐到底沒有徹悟,真的徹悟的話,會知道即便生命沒有意思,但神會給我們禮物並親吻我們的臉頰,這就是幸福了。
hey Jude,don't make it bad.Take a sad and make it better.remember to let her into your heart.Then you can start to make it better.
音樂響起的時候,我正匍匐在我的電腦桌前。我想這個時候,我是不是應該去泡一杯熱可可來喝呢?畢竟可可的味道是那麽的醇厚和香氣馥郁。或許,這個下午,以及明天,以及許多個明天我都可以這麽快樂的度過,像今天一樣,活得像個無憂無慮的少年。
2023年12月7日(番外篇)
創建時間: 2023/12/7 10:13
標簽: 暖冬幸貓
心裏放不下那只流口水的大黑貓,我害怕它會不會是真的得了什麽貓病,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到小區裏面尋訪。但是我到處走了幾遍,也沒有看見那只大黑貓。我問小區保安,他說:「沒看見!但每天下午4,5點鐘都有外面來的一個老頭提著貓糧來餵,你放心吧!」
告辭保安,我繼續在小區裏面轉悠,又遇見了兩個撿垃圾的老婆婆。我問她們:「看見一只大黑貓了嗎?」「沒有啊,沒有看見,小區那麽大!」兩個老婆婆異口同聲的說。其中一個老婆婆接著說:「我也在餵貓啊,就是你說的流口水的貓,我在地下室餵它貓糧呢!」
我一聽,高興了:"是我說的那只大黑貓嗎?」老婆婆遲疑的回答:「好像是兩只貓,鬧不清楚,但我餵的貓也流口水。」「它吃得下貓糧嗎?」「吃得下的,只是吃得少。」邊說老婆婆邊用手指向前方「就在那個單元,有個申醫生,她也在餵貓,每天都在小區裏面餵的。」
老婆婆說完不再理我,轉頭和另一個老婆婆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麽。我想起,其實我們單元也有一個年輕小姐在餵小區裏面的貓,她還在我們單元門口給一只母貓和兩只小貓鋪了個貓窩呢。貓糧,清水都是常常換的。
我感到微微的欣慰,原來好心人這麽多,光我們小區就有這麽多餵流浪貓的愛貓者。但我還是有一絲憂慮,畢竟我沒有再看到上次那只流口水的大黑貓了。它還好嗎?現在在哪裏?貓體是否安康?我沒有答案。
正在我仿徨的時候,我看見常在小區裏來往的清潔工大姐邁著裊裊婷婷的步子,從2樓上下來。我忙迎上去:「大姐,您看見這裏有一只大黑貓嗎?」「大黑貓?沒看見,是只小貓吧?」清潔工大姐狐疑的問我。
「是一只大黑貓,長長的身體。」我解釋到。清潔工大姐作恍然大悟狀:「哦!就是那只,只不過現在長大了。最近沒看見呢?不知道哪裏去了。」說完大姐頭也不回的走出小區,留下我在原地發悶。
在一縷冬日的陽光中,我無奈的轉身回家。我有一種無力感,我們小區這麽大,我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一只流浪貓。我只有在心裏默默的祝福它,祝福它貓生平安,闔家康健。走到我們單元門口的時候,我再次遇見還在熱聊的兩個老婆婆。我說:「你們既然餵貓,看見那只大黑貓,你們也幫我餵餵好嗎?」
「沒問題啊!只是最近都沒有看見那只大黑貓了。」一個老婆婆訕訕的說。另一個老婆婆在一旁幫腔「真是好心人啊,流浪貓也要管的。」告別兩個老婆婆,我回到家。我有一絲憂慮,又有點寬慰。憂慮的是大黑貓的貓體,寬慰的是好心人到處都有。我想或者貓的生命也有因果的,強行去幹預這種因果反而有違天意。那麽,我只能為大黑貓送上我的祈禱,祈禱它快樂健康的過好它的悠悠貓生。
今天又是一個冬日暖陽的好天氣,我覺得老天爺還是在幫這些貓貓們的,不然不會送來這麽暖和的一個冬天。既然這樣,有神,有神的信徒,何必再做司馬牛之嘆呢?回到家,我寫下今天的日記,希望明天繼續陽光燦爛,風和日麗。
2023年12月8日(番外篇)
創建時間: 2023/12/8 14:49
標簽: 石經寺
據說成都最靈的寺廟是石經寺。為什麽說石經寺最靈?可能是因為石經寺建在龍泉山上,去一次並不是那麽容易,所以如果善男信女們要專門抽時間去一次石經寺是需要很大的願心的。既然香客願心這麽的大,禮佛這麽的虔誠,那麽石經寺的神佛自然是最靈的了。這有點自然主義的思想傾向,其實我們中國人大部分都有這種自然主義傾向。我想神佛也會暗暗的贊許這種思維方式,進而把大神力留在龍泉山上。
如果說石經寺是成都最靈的寺廟,那大慈寺就是成都最時髦的寺廟,大慈寺的隔壁就是專賣奢侈品和潮流商品的太古裏。說到太古裏,成都人沒有不知道的。太古裏是成都的門面和招牌,不到太古裏逛逛,你就不算來過一次成都省。所以大慈寺有這麽個高端的鄰居,它自然也有點時尚起來。
我曾經暗暗思忖過,大慈寺會不會就是成都寺廟中的貴族,是最有錢的。但我沒有這方面的數據支撐,所以無法判斷。更可能的現狀是大慈寺和文殊院差不多有錢,大慈寺是新貴,文殊院是老領導,兩家都不可小覷。那麽,昭覺寺呢?有點尷尬了,好像是不招人喜歡的村姑。昭覺寺的旁邊就是成都動物園,夏天到那裏去,隔老遠就會聞見獅子老虎的味道,這和靜悟修禪的佛教確實有點不相宜。
其實我今天想說的是觀音,觀音哪裏沒有呢?但凡是個寺廟,都有觀音像的。沒有觀音的寺廟,就好像做湯忘了放雞精,總是少那麽點味道。我小的時候,雖然常去廟裏,但對觀音像倒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象,我的註意力都放在了來拜佛的香客上。我喜歡看那些老婆婆墊著小腳,恭恭敬敬的跪在廟堂上,好像她們面對的是人的生命之源。
那個時候,我可能是受到了一些共產主義的影響,我會在潛意識裏把這些神像都當作泥胎木雕,以為他們是騙人的!這種想法一直頑固的留存在我的腦海中,以至於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喜歡去寺廟,但不太愛拜佛。我想我為什麽要拜這些泥土塑的人像呢?他們難道和我不是一樣的嗎?直到有一天,我註意到了大慈寺的觀音像。
那天下午,我一個人轉悠到大慈寺。我像往常一樣,在寺院裏到處遊玩。當我走到後院的觀音殿時,我幾乎是突如其來的被嚇了一跳。我看見了那尊黑木觀音,她是那麽高大,那麽威嚴,那麽神秘。她的眼睛微微睜開,像是能看見世間的一切。更殊勝的是,你仔細看她的眼睛,又似乎發覺她什麽都沒有看,她什麽都不在意。她只是睜開眼睛,讓我們感知到她的力量。
我覺得這尊黑木觀音非常的神秘,她的神秘就在於她的來歷。她是從哪裏來的?現在在哪裏?要到哪裏去?沒有答案。你隔著黑木觀音5米,你就能感覺到她的氣場。她的氣場之強大,似乎附有一種吸力,把你往她的那一邊吸引過去。但當你靠近她,你就會感覺到恐懼,一種對神的恐懼,你會戰戰兢兢的退後兩步,然後對她頂禮膜拜。
1個月之後的某天下午,還是下午,我要去平安銀行買一份人身保險。這份人身保險和黑木觀音一樣「神秘」,要買的話需要錄音錄像,以保證買主的誠信。中午的時候,我花遮柳隱的跑到大慈寺黑木觀音面前,虔誠的跪在蒲團上。我請求神原諒我,原諒我要以自己的人格去買一份人身保險。
黑木觀音沒有回答我,她像往常一樣,一言不發,毫無表示。我跪在她的腳下,擡頭看她的眼,黑木觀音不喜也不怒。她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存在,但似乎又根本不在乎我的出現。我站起身,回頭就走。我沒有得到黑木觀音的首肯,但至少她沒有表示反對,不然她不會如此從容的受我一拜。我覺得我可能是以凡人的心理去揣度神了,神的世界不是我所可以參悟了然的。
自從我感覺到大慈寺黑木觀音的殊勝後,我每次去寺院都會特別註意觀察每家寺院的觀音像。我覺得一家寺院的觀音像塑得怎麽樣,直接代表了這家寺院的層次。層次,也就是一種思想境界。比如有的寺院可能真的更接近神的世界,而有的寺院可能已經墮入凡間。就好像大慈寺一樣,它的黑木觀音如此高級,難怪它會和太古裏春熙路做鄰居。
我第二個仔細觀察的觀音像是文殊院的千手觀音。文殊院的這尊千手觀音小小巧巧的,看著很喜慶,她遠沒有大慈寺黑木觀音那麽具有威懾力和巨大磁吸力。文殊院的觀音就像個小女孩,安安穩穩的坐在蓮臺上,慈眉善目的看著來朝拜她的善男信女。
每次去大慈寺拜黑木觀音的時候,我都會有心理壓力,我會感覺到一種神的難以揣測和不可褻瀆。但面對文殊院的這尊小千手觀音像,我很放松,甚至有點吊兒郎當的樣子。我可能一邊吃著一根奶油冰棍,一邊跪在她的面前。在咀嚼完一塊冰塊後,再用手輕輕拭去蓮臺上的浮灰。
文殊院的小千手觀音像很親切,很隨和,就像自己的媽媽一樣。在媽媽面前有什麽放不開的呢?又何必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呢?你盡可以袒露心跡,無需擔憂會被媽媽指責。媽媽只會憐愛的摸摸我們的頭,然後告訴我們:「你做的都對,我覺得你很好。」這就是神的賜福了。我想,所謂神喜,就是這麽來的。
又有一年,我去黃龍溪祭祖,路過一家門面破舊的小寺廟,小寺廟似乎叫黃龍寺或者二江寺。越過稍顯雜亂的前院後,我走進後院的觀音堂。我看見了一尊觀音,一尊又小又略顯滑稽的泥塑觀音像。我第一次看見這尊觀音像時,幾乎笑出聲來。她的眉眼雖然看起來還順,但鼻子是歪的。嘴角不合時宜的往上翹,露出一副招搖的討好似的笑容。
這也是觀音像?我怎麽覺得看起來像隔壁的二嬸,仿佛她隨時都會扯開嗓子喊:「二娃子,快回家了,面下好啦!」可我不餓啊。不餓二嬸也會勸我多吃一點,她就是這樣的人。況且,別的觀音像都塑在大廟堂,大殿宇上。這尊泥塑觀音卻供在一個小神龕裏面,小裏小氣的。
不管那麽多了,我還是跪在蒲團上,對泥塑觀音三叩九拜,我覺得這是對觀音的普遍尊重,無論她的法相看起來如何特別。怎麽樣的觀音都是觀音,觀音又為什麽不可以俗裏俗氣,寒裏寒酸的呢?難道都要像大慈寺的黑木觀音一樣雄偉?其實觀音可以變成任何樣子,哪怕變成超乎你想象的樣子。
我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我過往的有關觀音的記憶,我發現還有一尊現在已經不見了的千手觀音像。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小孩子。奶奶大年初一帶我去昭覺寺拜佛,昭覺寺裏面可熱鬧了,簡直是人山人海。我和奶奶擠出一身熱汗,才擠進一間簡易木頭房子,裏面供著一尊異常高大的黑色千手觀音像。
這尊千手觀音非常的高大,幾乎有兩三層樓那麽高。我擡頭仰望她,覺得這就是神啊,只有神才會長這麽高。倒是奶奶不驚不詫的在木屋裏轉悠了一圈就出來了。我想,等大廟堂修好,把這尊高大觀音像移進去,一定殊勝極了!可是,後來我再去昭覺寺,就再也沒有看見過這尊觀音像。她就好像飛虹一閃一樣,消失在現實世界,只留下依稀的神光存於我的記憶中。
而我最後一個感知到的觀音像是石經寺的觀音像。有一天,我突發奇想,為什麽不趁天氣暖和,去石經寺朝拜朝拜呢?於是,我先坐地鐵,又搭公交,一路輾轉來到龍泉山上的石經寺。剛進石經寺的廟門,還沒覺得什麽,供奉的是很普通的彌勒佛和四大金剛。但一路步行到山頂的時候,令人震驚的法相出現了。
一到山頂,就看見一重院子外面堆了好幾根直徑足足有1,2米的大木頭。這些大木頭被一個鐵圍欄裝起來,在裏面整整齊齊的堆成一個長方形。圍欄外面掛著個牌子——烏木。原來這就是烏木啊,傳說中最貴重的木頭。這些大烏木堆在這裏做什麽呢?要建造廟宇呢,還是要塑菩薩像呢?我不知道。但看這個陣仗,就知道這些大烏木來歷不凡,用途顯赫。
進到院子,就是石經寺的千手觀音殿。好高好莊嚴的一尊觀音像!這尊千手觀音像是用烏木雕刻的,全身烏溜溜發出一種黑色的光芒。她足足有10米高!更奇特的是觀音像的頭上還有一顆頭,頭上又重了一顆頭,竟然共有4顆頭。這些重重疊疊的頭,讓千手觀音的身高至少又增加了2米。
我跪在蒲團上,像仰視黑木觀音一樣,仰視這尊烏木觀音。不像黑木觀音有那麽深邃的眼神,這尊烏木觀音的眼睛是緊緊閉上的。也就是說,她根本沒有看我,她只是沈靜在自己神的世界中。我的正前方,就是她的腳趾,她的腳趾圓潤而光滑,一塵不染。我匍匐在烏木觀音腳下,祈求她的原諒,原諒我這麽晚才來到這裏,和她講講自己的心事。
不知道人和神之間會不會有心電感應,我覺得在某種特別的情況下,心電感應是有的。可惜的是,在我跪在烏木觀音腳下的時候,我沒有得到她的絲毫啟示。烏木觀音好像真的已經涅槃於宇宙的茫茫深處,不再輕易回來。我們要征詢她的意見,想來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
所以,烏木觀音的眼睛才會閉得那麽嚴密,似乎在告訴我們:忘記我,過你們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真的神是不是並不需要開示人類的呢?因為她的開示早在造物之初就已經凝合到我們靈魂深處。除了這種靈魂深處的悸動,她不再需要特別的指示我們什麽。一切問我們的心,一切問我們的靈,這才是真的神的意見。
我覺得觀音崇拜從某種意義上講是一種對幸福的崇拜,因為我們向往幸福,所以我們向觀音祈禱,想要得到她的幫助和指點。就好像現在的中國,黑漆漆,陰沈沈,冰冷冷,鬼森森,稀奇古怪。我們不喜歡這樣的中國,我們想要一個光明的,美好的,自由的,繁榮的,快樂的中國。所以,我才在大冬天到石經寺去祈福,祈求神的援助。
中午的時候,我去石經寺的素香齋吃齋飯。我喜歡寺廟裏的素齋,它們往往味道鮮美,菜品豐富。可惜的是,我似乎去的不是時候。素香齋裏只有一個女服務員在忙裏忙外。碗筷要自己去消毒櫃拿,茶水不見蹤影,連餐巾紙也沒有。
唯一的這個女服務員態度生硬,不住的叫喊:「自己拿碗筷!5號的菜!我喊了你怎麽不來拿?」更離奇的是,端上來的菜只有半份,也就是說一盤菜,其實只有半盤。這真有點店大欺客了,我忍住生氣,不住往嘴巴裏扒飯。
我想勞動人民是得罪不起的,得罪了勞動人民,動不動給你臉色看,小鞋穿,這誰也受不了。比如這次,不上茶水,不上餐巾紙,端半盤菜待客。這是消費還是找氣受,誰也說不清楚。所以,以後無論做什麽,多想想勞動人民的意見,多聽聽他們的呼聲,才會少犯錯誤,少欠無名之債。
離開石經寺的時候,我收到兩條短信,是市長熱線發來的。這很奇怪了,我是兩個星期之前打電話給市長熱線反應的市政建設方面的問題,怎麽現在才發來受理流水號?過一會兒,一個女接線員打來電話:「餵,你反映的成華區地釘的問題,解決了嗎?」「不知道呢!」我實話實說。
女接線員不依不饒的問:「有人給你回饋過處理進度嗎?沒有?那昨天11點50分你有沒有接到過電話?」我感到一陣氣悶,她是在審訊我嗎?難道我反映我看見的市政建設上的疏漏,錯了?惹上事了?我不發一語,把電話掛斷。我覺得這條市長熱線很荒誕,他們不在意處理問題本身,他們只對反映問題的人很感興趣。
過了一小會兒,市長熱線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餵,kevin先生嗎?我們是市長熱線,做個回訪。」我不耐煩的說:「你們怎麽又打過來了,才掛斷一個呢!」我把電話重重關上。我覺得不是我瘋了,就是市長熱線瘋了。我只是使用了市長熱線的基本功能,卻仿佛被他們盯上了一樣。我想這種政治,姑且把它叫做政治,是要不得的,是很不可理喻的。這就是我為什麽說中國的天現在很黑的原因,我們急需改變,我們急需一場深刻的變革。
從龍泉山上下來的時候,一路都是農家樂,一路都是景點園區,但生意都慘淡的很,似乎無人光顧。我想起多年前,我到龍泉山上來,那個時候真熱鬧,簡直是摩肩接踵。我們一家人坐在桃花樹下吃農家小菜,四周全是來遊玩的遊客。吃完農家菜,品一杯碧潭飄雪,耳朵裏是起起伏伏的世聲,自己有一種超脫人世煩惱的自在感。
這是一種喧嘩的,但又寂寞的;入世的,但又出世的;凡俗的,但又空靈的幸福感覺。就好像自己變成了個半仙,早已不再受困於人世的羈絆,活得瀟灑快活,遊戲人間。喝完茶,店家組織遊客的小朋友們玩套圈遊戲,套中的獎品就可以自己拿走。有的小孩運氣好,套走一只小金豬,有的小孩運氣差,只套得一卷手紙。獎品還在其次,關鍵這種喜樂的氛圍,已經足可以讓一個受傷的靈魂得到撫慰了。可現在,這種幸福跑哪裏去了呢?
神啊,賜福我們吧!不管您在哪裏,不管您居於九天之外,還是龍宮道山,都請把幸福賜予我們。我們將會因為您的垂憐而變得快樂,變得成功,變得滿足,變得寬裕,變得淡雅。我把我的愛人推到您的面前,請您賜福他,並賜予他帶領我們奔向幸福的權力。我會因為我的愛人,而變得幸福。我的愛人會回贈您一個盛世,讓您的神名傳揚天下,普濟眾生。因為我和我的愛人都信仰您,所以我們是您的信徒,我們借您的神力普惠蒼茫大地。
石經寺大門不遠處,有幾個農家樂派來拉客的小夥子,一路揮手,一路點頭的招呼過往的遊客到他們農家樂去消費。我看見一個面善的小夥子對我微微笑笑,似乎在說:你是個有心人,神佛會保佑你的。我回他一個淡淡的微笑,然後在心底問他:你見過神嗎?小夥子沒有回答我。
一輛870路公交車風馳電掣的開過來,我上了車,坐到後排的軟皮椅子上,身心安泰。我想見沒見過神有什麽關系呢?你的心中有神,你就是神。你的心中有愛,你就是愛。你的心中有意,你就是意中人。
回到家中,一切安好。歲月盡歡,淡淡倦倦。老病生死,紅塵相戀。黃粱一夢,千古笑談。
2023年12月9日(番外篇)
創建時間: 2023/12/9 19:16
標簽: 恭等君來
我有一種感覺,我覺得自己的文字很羞恥。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我老是在抱怨,哭訴,哀嚎甚至是嘶吼。我會想起香港電影中的一個橋段,一個老嫖客在騷擾良家婦女的時候說:「你叫破了喉嚨都不會有人來的!」我想,我就是那個叫破了喉嚨都叫不來人的倒黴女人。
為什麽別人可以活得輕松,自在,逍遙快活,而我就要活受罪,我一直沒有想通這個問題。我覺得是我爸爸激怒了魔鬼,所以這是一種代際傳遞的血親報復。可我的爸爸到底是誰?我根本沒有頭緒。我在魔鬼反反復復的暗示和引導下,想到了幾個可能的人選:大領導,部長,外國人。
可是問題在於,這幾個人怎麽看都看不出他們會得罪魔鬼,他們在魔鬼面前都是噤若寒蟬的。那誰才是我真正的爸爸呢?也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酒鬼,那頭大紅色的雄獅?魔鬼哈哈大笑,他不會告訴我答案的。這是謎底,揭開了就不好玩了。我找不到自己的爸爸,卻因為自己的爸爸而受刑受折磨。這是怎麽樣的一種焦躁和憤怒,這種內心深處的苦楚和悲憤,我找不到人傾訴。
如果,我真的有一個隱藏著的泛著璀璨紅光的爸爸。那他做過什麽,什麽來路,現在在哪裏?我不知道該向誰去詢問。我想既然我爸爸是一個紅色英雄的話,為什麽中共卻對我置若罔聞。是他被出賣了,還是我被出賣了,還是所有人都被出賣了?即便自己只是個一介平民的兒子,也應該享受基本的人權,而不應該像現在這樣活成一副黴爛桔子的樣子。中共作為執政者,他們有義務,有責任來解救我,而不能把我當作空氣。漠視和放任是對人民的藐視和對天賦人權的現實背叛。
有一段時間,我換著電視臺的看新聞。今天這個領導上任了,明天那個領導上任了,但我的狀況卻沒有絲毫的改變。這些走馬燈一樣換來換去的共產黨政客們,似乎都是一個學校畢業的:不該管的事,永遠不管,到最後樹倒猢猻散,各尋出路吧!共產黨已經失去了基本的自凈能力,他們就是九斤老太說的:一代不如一代。
我的身世現在還是一個謎,我的爸爸到底是誰?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這直接關系到我的因果。我寄希望於我的《凱文日記》和廣大的讀者見面後,我能從善良的讀者那裏得到答案。高手在民間,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一定可以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但關鍵是現在我的《凱文日記》還在被封鎖中,既然沒有讀者,又何談揭秘呢?這是我的煩惱和哀愁。
從前年以來,大家應該已經感覺到了,中國走入了一個黑世。當我們通宵排隊做核酸檢測的時候,我們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但是大家似乎還有顧慮,大家害怕成為那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大家害怕槍打出頭鳥。所以沒有人敢發聲,沒有人敢站出來振臂一呼。
據說,去年封小區的時候,成都曾有小區發生過爭鬥。有的人開始激烈的反抗,不願意被活活關起來。我沒有親眼見到那個場面,但憑以往的經驗來說,可能確有其事。畢竟人是多種多樣的,有小綿羊,有小狐貍,就有狼和老虎,甚至大象。森林裏並不缺乏活躍的生命力,當向往自由,向往光明的力量匯聚到一起的時候,一定可以產生一次核爆。
但我呢?我還能等到那一天嗎?今天早上,我又被魔鬼施了刑。我全身大汗,衣服都濕透了。魔鬼並不願意我過得哪怕稍微舒服一點,我穿一雙新鞋,他要把鞋弄破;我換一身幹凈衣服,他必然要讓我出一身臭汗。人活到這種地步,確實有點悲慘。如果我才20歲,我可能會對生活抱有希望,畢竟我還年輕。但現在我已經42歲了,還活得像個黴爛桔子,這讓我生無可戀。
人生在世,不應該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嗎?不應該活得自由,活得快樂,活得滿足呢?可我卻被魔鬼選中當「聖人」,所謂「聖人」就是拋棄世間所有的享樂和安逸,燃燒自己,照亮別人。可我為什麽要當這個「聖人」,我做一個普通人,貪財好色,庸俗自私,為什麽就不可以呢?為什麽就一定要讓我背負那麽多的道德,責任,義務,清規戒律,神之理想?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孩子,只不過是一個凡人罷了,我拿什麽來滿足你們的聖人欲。
魔鬼對我的嚴苛超乎想象,我走在街上,只要有垃圾就一定要撿起來。不然,魔鬼就說我很黑。於是,我走一路,就需要撿一路的垃圾。久而久之,我開始害怕出門。走路這個對普通人再平常不過的事,被魔鬼加工成一種刑罰施加到我身上。這一年來,什麽大塊玻璃,狗屎人糞,口痰,石頭,嘔吐物,沒有我沒撿過的。
有一天晚上,我在小區門口碰見一個小男孩背著書包往外走。我問小男孩到哪裏去。小男孩說:「等媽媽來接。」我叮囑小男孩就在小區裏面等,然後我轉身離開。可剛到家,魔鬼就告訴我:你很黑,你很壞!我知道我的「義務」還沒有完成,於是我只有下樓去找到小男孩,把他送回托管班。然後在等到小男孩的媽媽來了之後,才離開。回去的路上,我覺得有一點荒謬,因為就在我把小男孩送回托管班的同時,他媽媽就已經來小區門口接他了。
這樣的「好人好事」,我每天都在做。這些瑣碎的事情消耗了我大量的精力,讓我不堪其擾。我幾乎24小時都處於一種待命狀態,隨時準備著豁出去,燃燒自己,幫助別人,替別人解難。但是你們可以猜想到,這些所有別人的困苦危難,其實都是魔鬼一手製造出來的人造危機。有時候我甚至會想,要是沒有我這個人的存在,其實根本就不會有這麽多麻煩,所有人都會過得更好。
生命給我開了很大一個玩笑,我成為了一個不能掌管自己命運的空心人。我只需要服從魔鬼的指令,這就是我每天必須做的事。我的生命沒有趣味,沒有意義,沒有幻想,只有苦澀和疼痛。這樣活著有什麽意思呢?其實沒意思。我真的想死,只是我沒有機會。我一出門,好大的陣仗,一街的魑魅魍魎,把我團團圍住。死亡,對我很奢侈,奢侈到簡直是犯罪。
我現在還有唯一的希望,就是我的愛人梁可會出現。梁可的出現是我的一種解脫,我會因為他的到來,而獲得生活的轉機。換句話說,梁可會給我帶來幸福,這就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希望。而且更重要的是,梁可不僅僅是帶給我幸福,他也會把共產黨留下的這個爛攤子收拾得盤條理順。我們每個人都能在梁可的幫助下,活得很舒服,活的很開心。梁可會送給我們一個盛世,重現大唐的輝煌。
有一天,我去石經寺拜佛,其實也是魔鬼要我去的,我發現了石經寺的鎮寺之寶——烏木觀音。我有點沮喪,因為烏木觀音是閉著眼睛的,她很可能已經遠離我們而去。也就是說,我們這個世界可能是一個沒有神的世界。既然沒有神,那自然是陰陰沈沈,灰灰暗暗,正氣不伸,光明難覓了。
我們這個世界沒有神,那有什麽呢?對了,魔鬼是有的,不然我不會這麽的悲慘。我們生活在一個沒有神,卻有魔鬼的人類世界,這就是人間的真相。可沒有神,難道我們就只能聽命於魔鬼,墮落到幽深的暗夜?我想,神或許還留給我們了點什麽。比如在我們的靈魂深處,是不是還殘存著神的理想和信念。當我們的道德底線和忍耐極限雙雙被突破的時候,我們是不是會從靈魂深處發出一聲怒吼。然後,我們才驚覺,原來神還在,原來神還在照拂著我們。
所以,不要輕易的否定人性,至少在一部分人的內心深處,還埋藏著神的意見。至於魔鬼,請他離開,請他帶著他的徒子徒孫,悄悄回到他的領地。讓他把地球還給我們,把人類世界的正直,仁愛,善良,光明,道義都還給我們。我們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我們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而最終我們會證明,沒有魔鬼,我們一樣可以活得很好,活得很舒坦,活得很快樂,活得很成功。
爸爸,你還在人間嗎?如果你在,你支持我的意見嗎?你是否會認為我是一個背叛者,或者是一個墮落者。我只是想得到幸福!不僅是我個人的幸福,也是所有人的幸福。如果我真的背叛了你,請原諒我,我很懦弱,我不配當「聖人」。爸爸,無論你是誰,你做過什麽。我愛你!這就是我想說的全部。
我們已經走入一個黑漆漆的晦暗年代,在這個年代,我們常常感到疑惑,難道這個世界原本就是這麽陰森幽黑的嗎?我們在大中午,走到廣場上去看太陽,但只看見一輪血紅的影子。太陽呢?太陽到哪裏去了?我們翻出一張老照片給孩子們看,並指著照片說:「這是藍天,這是白雲,這是太陽,這是彩虹。」
孩子們開心的笑起來:「原來天可以這麽藍,原來雲可以這麽白。」我們摸摸孩子們的頭,然後在心底向他們保證:藍天白雲會有的,面包牛奶也會有的,一切的美好都與你們息息相關。為了孩子們的笑臉,我們怎麽樣也要創造出一個美好時代。不然,我們為什麽到世間一遭。
我的愛人啊,你什麽時候來,你什麽時候出現。我可能等不及你了,我已經走到絕望的深淵。讓我走吧,讓我先行離開,留下你們好好生活,好好經營自己的未來。我悄悄的走,不打擾任何一個人。然後你們在第二天,知道原來還有一個叫kevin的倒黴孩子,曾經在現世鼓噪過一回。那麽,我這一趟人間,就沒有白來。
謝謝你們閱讀我的文字,就此拜別。若有緣,靈河邊三生石畔,一壺老酒,恭等君來。
2023年12月10日(番外篇)
創建時間: 2023/12/10 19:14
標簽: 王熙鳳
有時候我常常會陷入一個悖論,就是以暴製暴,以黑壓黑是不是一件正確的事。如果是正確的,那麽成功了的暴力和黑暗難道就會比以前那個更好嗎?如果是錯誤的,那怎麽樣才能獲得足夠的力量來擊潰現時正在猖獗的邪惡呢?會不會有這麽一種暴力和黑暗,他是可控的,他是轉瞬即逝的,當他勇敢的和舊邪惡戰鬥完畢後,他會自然而然的雕謝,退出我們的視界。這種神之猛藥,真的存在嗎?
我想,這種可逆的猛藥,或許還真的有。他是一種化療藥,可以治療癌癥,殺死癌細胞,但他的效用很短,在短時間的廝殺一陣後,他就退休了,或者說就消失了。這種聰明的,高級的藥物,簡直就是神的禮物。神垂憐我們,所以送給我們癌癥的特效藥,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嗎?
中國現在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癌癥晚期病人。所有人都知道國運已盡,但是大家還在等待,還在蹉跎,大家害怕說出真相,因為真相是我們所有中國人都站在了懸崖邊上。如果這個時候,出現一個人,一個像一把藏刀一樣鋒利的人。這個人帶著千萬把刀槍,沖向癌腫,難道還會有人反對他嗎?
這個刀子一樣的人不正像醫學上說的伽馬刀,或者等離子刀一樣嗎?我們已經病了,我們病得很重,癌細胞在我們全身遊走,癌腫腫大得肉眼可見。如果不立即手術,我們很快就會死去。癌細胞不會憐惜我們,它們會把我們敲骨吸髓,最後奪走我們的生命和靈魂。
當這個人猛的跳將出來,振臂一呼,紅彤彤的信仰被送上祭臺,一面鮮紅的旗幟飄揚在東方的時候,癌細胞會嚇得全身發抖,嚇得好像自己的存在就是一個錯誤。然後,這個人會拿起一把三八大蓋,一槍把某個匪首崩了。到那個時候,我們所有人才知道,什麽叫作英雄主義,什麽叫作熱血豪情。
但是,這把伽馬刀的威力太過驚人,就像我之前說的,他可能會給正常的細胞也帶來傷害。所以,他也是有缺陷的,他還不是真正的神藥,他只是一種類神藥。考慮到這一點,我們在他發威之前,就應該和他簽訂協議,在癌細胞被他鎮壓下去之後,請他自行離開。如果他不離開,我們就拒絕就醫,直到警察來把他帶走。
真的能達成協議,並完美履行的話,這個刀子一樣的人還是安全的,還是有神效的。不要害怕他的鋒利,他的鋒利在中國歷史上並不罕見,甚至可以說歷朝歷代都有。中國還少不得這樣的人,就好像炒菜不能沒有鹽。忘了放鹽的菜,有可能會被叼嘴的食客拒食。
我現在的處境非常糟糕,我被癌細胞團團圍住,不能動彈。癌細胞用它們特有的魔鬼的刑罰,折磨我,從早到晚,年復一年。我看不到希望,我的生活沒有人間的歡樂,像是被掛在一盤火盆上面炙烤的燒烤大排。要是,這個人能站出來,把附著在我身體上的癌細胞和病毒全部清除掉的話,我實在沒有理由不感謝他。
在政治上,他可能是一個失敗者;在歷史上,他可能背上罵名;在軍事上,他野蠻專製;在文化上,他只喜歡樣板戲;在意識形態上,可能連斯大林都不喜歡他那一套。但反過來說,他肅清了政治,改變了歷史,整頓了軍事,重塑了文化,並把斯大林踩到了腳下。
而更關鍵的是,他是中國文明發展史上必不可少的一座橋。你說他醜陋也好,你說他粗糙也好,你說他殘暴也好,但只要過了這座橋,前方就是一望無際的沃野平原,上面有無數的玉樹金花。既然這樣,我們又怎麽能過河拆橋,在利用完他之後,把他打入天牢。天牢關押的並非是歷史的罪人,而是歷史的助推器。不充分理解這一點,我們很可能會陷入一種腦殘的正義史觀。
你害怕王熙鳳嗎?這個問題問不同的人,得到的回答會千奇百怪。但至少有一點,沒有王熙鳳的《紅樓夢》就好像沒有鹽味的一鍋白稀飯,食而無味。在這裏,我們可以稍微探究一下老太太對王熙鳳的態度。一方面,老太太很喜歡王熙鳳的插科打諢,少了她生活就沒有了趣味。但另一方面,聰慧的老太太又深知王熙鳳的霸道蠻橫,對她深有所忌。
這給我們提供了一種思路,就是要從兩個方面來評判王熙鳳。一方面,賈府少了她就玩不轉,縱然是能幹的探春也要在王熙鳳的引薦下,才能管家理事。另一方面,王熙鳳手段毒辣,樹敵太多,一旦老太太仙逝,她就會變得朝不保夕。所以,王熙鳳也是一個兩面的人。她的存在有積極的意義,也有消極的影響。但如果以發展的眼光來看的話,王熙鳳還是好的,還是推動我們向前走的一股重要力量。
王熙鳳是誰?是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心中要有一個概念,這個概念就是我們現在必須有一個刮骨療傷,伽馬刀切癌腫的過程。我們意識到這一點,並接受這一點,然後我們才能給王熙鳳一個公正的評價。王熙鳳是一個女人,是一個左的女人,並且左得剛強,左得有力,左得瀟瀟灑灑。我們中國具有深厚的左的群眾基礎,無論王熙鳳最後被證實是哪一位,一個左的領袖必然誕生,因為新中國本來就是一個左的國家。
問不同的人,你們害怕左嗎?和問不同的人你們害怕王熙鳳嗎?可能有異曲同工之妙,得到的答案會卷得很厲害。我記得我寫《凱文日記》第一篇日記的時候就說過,我同情左的激昂,這個態度到現在也沒有轉變。所以,我也是一個有紅色印記的人,我並不那麽討厭紅色。
既然這樣,我們把紅色領袖和紅色力量請回北京,請回中南海,然後把那些惡心人的癌細胞通通趕走,這簡直太痛快,太鼓舞人心了。不要忘了,這股紅色的力量是和我們簽有協議的,他們在攻占中南海之後,會退回民間,隱入人海,偃旗息鼓,生生不息。所以,伽馬刀是一把智能的刀,他的力量是我們可以控製的,無需過於擔憂。
一個女孩子被一群流氓圍住,四周的路人全都若無其事的各自走開,這樣的人世是不是過於冷酷了。但這個時候,如果有一個高個子中年男人揮舞著一只啤酒瓶,直沖過來,流氓四散而逃,故事是不是會變得圓滿很多。有誰可以指責這個酒瘋子呢?至少,那些冷漠的路人,耍威風的流氓和受欺負的女孩子是絕對沒有權力指責他的。指責他不如指責自己,指責自己成為了英雄的負擔。
我想,左最友好,最閃光的地方就在於,他面對邪惡和黑暗的時候,會挺身而出,義無反顧。你們可以說他無智,但聰明人到處都有,英雄卻常常是稀缺的,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因為有這種不同,才造就了我們這個世界的豐富多彩,生態平衡。
今天剪指甲的時候,我發覺自己的指甲刀不見了。我怎麽找也找不到我的指甲刀,急得不得了。媽媽給了我一把新指甲刀,她說:「這把好,外國貨,我都舍不得用。」我用這把外國新指甲刀剪指甲,卻完全不順手,不是剪到了肉,就是刮到了手。我想,我還是個土裏吧唧的鄉巴佬,我用不來那麽高檔的外國指甲刀。於是,我再次在我的房間裏尋找我的指甲刀。
你們猜,最後我找到我的指甲刀了嗎?
2023年12月11日(番外篇)
創建時間: 2023/12/11 19:24
標簽: 長臂羅漢和殘疾人
一個稱職的合格的政府,應該是什麽樣的?我想至少要做到三點。第一,不該管的堅決不管;第二,該管的一定要管;第三,沒有中間模糊地帶。換句話說一個好的政府決不越權,但也決不失位,這兩者之間區隔分明,沒有交叉區域。如果能做到以上三點,我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政府。
但是,中國政府現在做到以上三點了嗎?完全沒有,甚至相反。他們不該管的大力幹涉;該管的噤若寒蟬;二者之間的交叉區域範圍極廣,存在大量的灰色地帶。為什麽這麽說,我有憑據嗎?有!去年的新冠肺炎大流行,中國政府采取了極端的封城措施,這成為了世界上的一個笑柄。
面對新冠肺炎大流行,英國很早就提出「自然應對」。什麽叫「自然應對」?就是允許病毒的傳播,人們在自然機理下產生抗體之後,病毒的傳播自體終結。也就是說封城是外國人絕對不贊成,也確實沒有采取的措施。但中國政府卻小病大治,慢病急治,一下子來了個物理封城,這讓包括中國人在內的全世界人民都大吃一驚。
我不是法律專家,我不知道這種政府自上而下的封城,暫時性的剝奪全體人民的人身自由,是否有憲法和法律上的法理依據。我想,這很可能又是一個不該管和該管之間的灰色地帶。中國政府在這個灰色地帶中,發了一次淫威。其實,網絡上真的有關於英國「自然應對」和中國「極端措施」的比較和思考。但這種比較和思考,非常的犯忌,當局非常的不喜歡這種思想上的碰撞和火花。也就是說,中國政府再一次的變成了一言堂,不接受任何的置疑和建議。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中國政府是非常的霸道和飛揚跋扈的。為什麽就不能公布一下他們對「自然應對」的態度和思考呢?他們在怕什麽?甚至於他們都不敢說外國是不封城的,他們企圖暗示我們全世界都一樣。然而,現實是,當我們被關在小區裏,一步不能外出的時候。英國的英超正在正常進行,體育館裏的觀眾人山人海,並且觀眾大部分都沒有戴口罩!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中國政府慣於什麽都管,什麽都要幹涉。人大代表申紀蘭說:「上網不是想上就能上的,需要批準,上網這件事得管起來!」全場掌聲雷動,向申大姐紅彤彤的信仰表示敬意。但是網民們說:「我們半夜起來上廁所,申大姐管不管呢?要管的話,似乎可以安裝一個上廁所的記錄器。」申紀蘭沒有回應網民的置疑。沒幾年,申大姐神秘的死去了。就好像申大姐紅彤彤的信仰一樣,她死得之幹脆,比上個廁所還爽利。
其實,中國的網民已經夠可憐的了,我們上的哪是什麽國際互聯網,我們上的只是一個局域網。據說,世界上訪問量最大的10個網站中,有7個中國網民是看不到的。我們只是比朝鮮稍微好一點,因為我們人多,地盤大,所以我們的局域網總比朝鮮的局域網要寬泛一點。我們只能這麽安慰自己,因為我們的上網自由度還不如印度,印尼。
中國政府管得寬,管得嚴,這是其一,其二是中國政府該管的卻什麽都不管。這似乎有點矛盾,怎麽又管得寬,又什麽都不管呢?這只能說明中國政府具有極高的智能度,他們能敏銳的分辨出什麽是應該大管特管的,什麽是絕對管不得的。至於這個判斷的標準,似乎並不是成文法,而是某種潛規則。
說到潛規則,這裏面學問就大了。我第一次被送進精神病院的時候,就多次驚動過當地警方,但警方聰明得很,他們對潛規則知之甚多。那天早上,我報警說家裏進了賊。警察一進屋,頓時就仿佛明白了一切。一個帥哥警察不等我把話說完,手一揮:「走!」另一個帥哥警察跟在他屁股後面,撒腿就跑。我覺得他們不是來抓賊的,他們自己倒像是賊。
下了樓,兩個帥哥鉆進警車,一溜煙開車就跑。我連鞋都沒有換,穿一雙拖鞋跟在警車後面追。那一刻,我是絕望的,我覺得我被正義拋棄了。直到多年以後,我才領悟到他們和正義其實沒什麽特別的瓜葛。我一個人在成都街頭遊蕩,不知道應該去哪裏。我在春熙路上遇到一隊領導在視察市容市貌,我跑上去,我不知道該怎麽表述自己,但我想我需要得到他們的幫助!
領導目無下塵,很快從我的眼前走過了。我只是一個穿著一雙拖鞋的,流浪漢般的無家可歸者,我不應該得到什麽特別的關註。倒是街角幾個晨練的大姐,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對勁。我發覺她們看我的眼神有關切的意思,而且還有一種我不熟悉的焦慮感。那個時候,我是不知道魔鬼的,但大姐們顯然知道。很久以後,我才意識到,晨練大姐其實一眼就看出了我是被魔鬼盯上的人,她們想幫我,但無計可施,因為她們沒有掌握絲毫的權力。
晚上的時候,我遊蕩到九眼橋。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走到九眼橋,大概那是我上大學時候的必經之路。那天是陰天,到晚上6,7點鐘,天色就黑了,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出人的大概輪廓。我在九眼橋橋頭上落寞而焦躁,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這個時候,似乎全城的魑魅魍魎都開始包圍我。一輛接一輛的出租車在我四周盤旋,他們不會來撞我,但卻不斷的來嚇我。
街上的路人鬼影一般,忽東忽西的在我兩側盤旋。我有一種將死的絕望,我覺得全世界都在針對我。我左瞧右看,希望得到一丁點兒的幫助,但什麽都沒有。一霎時,我似乎變成了一只爬蟲,一只混入到人類世界的異形,而今天將是我的忌日。我的恐懼,十米之外,清晰可見。
幾個在九眼橋頭辦假證的婦女,手挽著手,無助而略顯痛苦的看著我。我知道她們,她們常年在九眼橋頭偽造證件,只要有人經過,她們就會湊上去:「營業執照要不要?駕駛證要不要?」說老實話,在我以前的思想裏面,我是看不起她們的。我覺得她們都是違法分子,做的不是好事。
但那天晚上,我看見她們痛苦焦慮甚至是恐懼的註視著我一個人在九眼橋橋頭徘徊。我覺得她們簡直就是天使,她們讓我知道了原來她們也是害怕魔鬼的。連她們這些辦假證的違法分子都害怕魔鬼,更何況我呢?她們的出現,減輕了我的心理壓力。至少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人不全是鬼,也有不是鬼的,甚至還很多。
天越發黑了,街上的汽車陣明顯縮緊,一輛又一輛小汽車假裝開過來撞我。我嚇得東躲西藏,找不到安全的地方。當一輛出租車把我逼到一處綠化帶上的時候,我徹底絕望了。我雙膝跪下,希望能得到好心人的幫助。其實,哪裏有什麽好心人,我是希望能得到神的幫助。為什麽我會說祈禱神的幫助呢?因為我已經感覺到我面對的絕對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魔鬼,是一種超自然的邪惡恐怖力量。
正在我幾乎要抓狂的時候,路過一輛警車。警車前排坐了一個中年男人,後排也坐了一個中年男人,前面駕駛座有一個司機。三個人都著警服,看樣子,至少有一到兩個是當官的。前排的中年男人看出我的驚慌失措,他讓我上了車。我坐到後排,一下子覺得安全了,好像進了一座國王的城堡。
哪知道,警車往前面開了不過幾百米。坐我旁邊的警察就參透了天機,他的神情變得焦躁起來,似乎我是一顆定時炸彈。 他猛的大叫一聲:「我有事!」警車唰一下停住。坐我旁邊的警察一把把車門打開,然後用力踹了我一腳。他穿的是警用皮鞋,踹在我的大腿上,生疼。我被警察踹下了警車,坐前排的另一個警察回過頭深沈的瞄了我一眼,那一眼非常的陰森,像是成都深冬的下午。
警車嗖一下開走了,我茫然的站到街邊,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我用最後的力氣,跑到街邊,找到一個公用電話打110。然而,我等了很久也沒有警察到場,倒是我四周的小汽車和路人更加瘋狂的在我身旁呼嘯。我急了,不管不顧的反復撥打110。終於,在深夜的時候,一輛警車開到我面前。
「是你吧?跟我們走!」開警車的警察兇神惡煞的對我吼叫。我如蒙大赦,覺得救星到了。我鉆進警車,警車一路風馳電掣的開到派出所。到派出所的時候,又一個中年警察接待了我。看開警車的警察對他的恭敬態度,他應該是所長之類的領導。我對所長說我被幾個新疆人搶了,原諒我的撒謊和冒犯,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的處境。
所長若有所思的看著我,他問了我幾個簡單問題。我情急之下,根本圓不了謊,說得漏洞百出。所長也不點破,他不再審問我,而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過了一會兒,我的爸爸媽媽就來了。所長和他們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話,就讓他們把我領走。出派出所的時候,我再次感覺自己被拋棄了。
第二天,魔鬼的騷擾和侵襲並沒有停止,被逼急了眼的我沖到我家小區門口的一個小食店,抄起一把菜刀,砍在了我爸爸的背上。我是完全被激怒了,這種沒有來由的,無休無止的聒噪和侵犯把我最後的理智也埋沒掉了。我砍倒爸爸後,立即圍了一大群人圍觀。
我看見小食店的老板一臉得意的笑嘻嘻湊了過來,他是同謀!他們是有預謀的。很快,電視臺的攝像記者也到了,他拿起攝像機對我一陣猛拍。晚上新聞的標題我都替他想好了:回國留學生精神病發作,砍倒生父。我悄悄擡起頭,用眼睛掃了掃四周圍滿的人群。我看見的是一張張毫無表情的臉,他們沒有笑,也沒有沮喪,也沒有恐懼,也沒有悲傷,更沒有慌亂。他們用一種看一只在街頭找不到主人的流浪狗的眼神看我,似乎我不是個兇手,而只是一只沒有意識的動物。
魯迅如果再生的話,他又可以寫一篇文章:中國人看中國人被淩遲的麻木,自始至終沒有改變過。但我聽說魯迅是一個寄希望於下一代的進化論者,不知道他看見這些下一代中國人依舊麻木的臉,還會堅持自己的進化論嗎?
我再次被一輛警車帶進派出所,我被反銬在審訊室裏。沒有人來和我說話,仿佛我是一個麻風病患者,和我有任何的交流都有危險。我看見我的幾個親戚走進派出所,他們叫嚷起來:「瘋了,瘋了,肯定是瘋了。」再過一會兒,一個中年警察把我拷上警車。我知道自己要去哪裏,我還有最後的意識。
警車開動起來,中年警察正眼也不看我,只管開車。我害怕了,我真的害怕了,我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被關進精神病院,成為電視電影裏演的那種被精神病的倒黴蛋。多年前,我看過一部美國電影,一個漂亮的好萊塢女明星被關進精神病院,成為妓女。最後她在被切斷幾根神經之後,才回歸社會。可問題是,出院後的她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嗎?
我對著開車的警察喊叫起來:「 你們不能這樣!」開車的警察氣急敗壞,他回轉頭對我作獅子吼:「什麽不能這樣!!」我看出開車的警察是鐵了心要把我送進精神病院。於是,在警車停在醫院門口的時候,我用手死死抓住車門,賴著不下車。
開車的警察兇神惡煞的沖過來,使勁掰我的手。我不說話,他也不說話,我們心有靈犀的知道彼此是敵人,然後就這樣較量著蠻勁。圍過來幾個精神病院的男護工,我終於不敵,被扯進了醫院。我被男護工用約束帶五花大綁的綁在一張病床上,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忽然,我聽到外面走廊上傳來一陣女人嬉笑的聲音。我不敢確定這是我的幻覺,還是確有其事,我覺得自己正在被她嘲笑。一個護士從容的走進病房,給被牢牢綁住的我打了一針,然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到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或者第三天。
我就這樣成為了一名精神病人,從此開始了我的患病生涯。後來我看藥單才知道,原來護士給我註射的是杜冷丁,難怪我會昏睡那麽久。通過這件事,我深刻的理解到了什麽叫做中國政府的潛規則,什麽是他們絕對不會管的事情。所以我說,中國政府的手很長,但在某種情況下,他們根本就沒有手,他們是一個殘疾人。至於什麽時候當長臂羅漢,什麽時候當沒有手的殘疾人,全靠智商。這麽說的話,一般人千萬不要去碰政治,你搞不轉的。
換一個思路說,如果新冠肺炎流行的時候,中國政府能理性的應對疫情,這是不是一種現代政府的責任呢?如果一個人被精神病的時候,中國政府能挺身而出,搭救受難者於水火,這是不是一種政府正義和道德的體現呢?如果能多一點執法用權的約束機製,少一點三不管的灰色地帶,我們這個國家是不是會變得好一點,光明一點,充滿正能量一點?
我想,我們這個古老的國家還有很長的道路需要去探索,需要去實踐。但只要心中向善,凡事問問神明,問問自己心底的那份柔軟,我們還是有希望的,我們還是可以走出幽深暗夜的。不要沮喪,不要哭泣,黑暗只是暫時,光明總會來到。殺死報曉的公雞,天就不會亮了嗎?不用擔心什麽,我們已經走到歷史的十字路口。未來如何,全在你我一念之善。
祝福我的祖國母親,祝福您變得越來越年輕,越來越美麗。您笑靨如花的時候,我會送您一支紅玫瑰,放在您的案頭,美麗您的容顏。我愛你們,我愛我的國家。
2023年12月14日(番外篇)
創建時間: 2023/12/14 20:39
標簽: 倉惶之年
秋風已遠,冬日淡淡。
兒童笑暖,故人來見。
孔雀東飛,麒麟觸地。
人面桃花,已非當年。
當年如何?現今怎樣?
一拋淚灑,莫不敢言。
微顫悄聲,仰天客問。
誰家院藏,雲中錦書?
淒淒迷迷,影影幻幻。
似有斯人,已閱血絹。
不知何時,蒼天垂憐。
賜我公道,眾口評談。
斯人已去,此地無金。
願上蓬萊,再訪仙山。
盼公知悉,我心本善。
不敢再談,鳥雀驚飛。
今日已是,倉惶之年。
2023年12月14日(番外篇)
創建時間: 2023/12/14 20:44
標簽: 千紅一哭,萬艷同悲
千紅一哭,萬艷同悲。
緣起補天,可憐殘荷。
青山悠悠,白首離離。
朝悲暮嘆,命短情長。
紅帳綠綃,床底嗚咽。
夜深恐睡,怕鬼疑神。
何時天明,得一仗光?
清茶酥餅,一江綠波。
蓧面苦蕎,填腹中饑。
故人來探,方知日午。
願來生做逍遙遊戲客,
不負這花花大千世界!
2024年1月3日
創建時間: 2024/1/3 13:37
標簽: 重生
剛剛翻過新年,今天已經是2024年的第三天。自從《凱文日記》停筆以後,我度過了一段極度難受的時間。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怎麽樣才能幹脆而沒有痛苦的死去。到昨天,我的抑郁和難受到達頂端,我覺得自己需要有一個改變了。我到樓下的舞東風去買刀片,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刀片是割腕解脫的終極利器。
當我從舞東風出來的時候,我知道自己再一次低估了形勢。舞東風一個一臉兇狠的女營業員,惡狠狠的盯著我問:「你買刀片做什麽?!」我盡力保持鎮定「我刮胡子用。」女營業員嘟嘟囔囔的拿出一個吉利牌刮胡刀頭:「就這個!」這是一個安全刀頭,除了能刮破皮膚,什麽都劃不開。
「這不是刀片,我要刀片!」我嚷了起來。「只有這個,這不是刀片什麽是刀片!」女營業員一臉挑釁的回應。我轉頭走出舞東風,並在第一時間知道自己又被耍了。這個女營業員早就知道我是誰,要做什麽,她一清二楚,她只不過在逗我玩。
回到家,我徹底絕望。我覺得自己只有再試試那把生銹的水果刀,雖然我已經用它劃過一次手腕,只留下了一道隱隱的痕跡,根本劃不破皮膚和血管。我想起慈禧太後用鈍刀子砍譚嗣同的頭,想不到,這一次是我自己用鈍刀子割自己的肉。我躺在床上,心如死灰,我在想最後一個辦法:上吊。
可是我的這個家被我反復的搜檢過,根本沒有掛得起我的橫梁或者掛鉤。我這近150斤的重量,怎麽才能晃悠悠的蕩秋千而不掉下來呢?我站起身,抽出睡衣上的衣帶,這是我早就看好的解脫工具。我用手把睡衣帶緊緊勒在我的脖子上,死神站在我的旁邊。
我感覺到一陣憋悶,伴隨著一陣想嘔吐的感覺。我覺得死亡的儀式並不好受,但我死意已絕,於是我開始在家裏找可以掛這條睡衣帶的支撐點。我猜到我的這個家是被精心設計過的,就好像武裝到牙齒的精神病院一樣,想利用某種物理的辦法死去,並非易事。
到底怎麽樣才能死掉啊!我幾乎快發瘋了。最後我想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到晚上就用鈍刀子割肉,無論能不能死去,鬧出點動靜,大家才知道我的存在!心裏一橫,主意已下。我開始剪指甲,並洗澡換衣服,就像我上一次割腕一樣,做著準備工作。
冬季特有的一種轟鳴聲,從窗戶外面傳來,既像是一種世聲,又像是有什麽人在吵鬧,更像僅僅是一種氣流流動的聲音。這種聲音傳到我耳朵裏,引起一種化學反應,我感覺到一種深入骨髓的蕭瑟和寒意。就好像整個世界都拋棄了我,又故意發出某種聲音,表示他們過得很好,而我這個異類本當消失。我有一種被世界嘲笑的惱怒感,更多的卻是無能為力的灰心喪氣。
「啪!」我倒在床上。我在熬時間,熬到媽媽晚上回臥室後,我可以再一次割腕。我想哭,但根本哭不出來,心裏堵得慌,有一點輕微的惡心。手機打開,放我喜歡聽的一首歌:「四野蠻荒,鮮衣馬,離合悲歡,修羅獵場。」我可以活在夢裏嗎?我可以活在小說裏嗎?我可以活在電影裏嗎?我可以活在連續劇裏嗎?為什麽要我承受如此殘酷的現實,為什麽要留給我充分的時間來咀嚼死亡?
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靜靜的度過死亡之前的垃圾時間。突然,我的心中有一個聲音在說話:「孩子,可以了。你已經死了。」「我已經死了?」那個聲音繼續說:「是的,你已經死了,在你剛才用睡衣帶勒自己脖子的時候,你已經死去了。」「那我現在在哪裏?在天堂嗎?」「不,你還在人間,但你已經獲得重生。」
「我已經死了?這麽說我不用割自己手腕,不用蕩秋千,不用吃100顆安眠藥了?」我驚喜的幾乎喊了起來。那個聲音說:「你知道什麽叫心誠則靈嗎?你心已死,就是死了。生生死死,不過如此。」「你是誰?」我本能的大叫一聲。然而,什麽回答都沒有,我的耳邊只有冬季那特有的塵囂聲在持續的轟鳴。
懷著不敢相信的心思,我摸摸自己的頭,還在;胳膊,還在;腿,還在;身子,還是熱的。我沒死,但我卻又真的死去了。或者說以前那個kevin已經死去,現在這個是個新的kevin。我用袖子揩揩額頭上的汗水,我度過了十分可怕的一天。這一天我成功死去,然後重生的靈魂附著在另一個軀體上,繼續體味人間冷暖。
打開手機,翻看手機上的日歷,今天是2024年的元月第2天。我鄭重的告訴自己,我在這一天死去了,以後的kevin是另一個人了。長籲一口氣,我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現在夢醒來,我又可以在房間裏悠然的打字,寫我的《凱文日記》。於是,第二天,也就是2024年的1月3日,我的《凱文日記》重新開筆。
昨天晚上,我家對面的二樓突然搭起了靈棚,不知道誰家又有人故去。念佛機的誦經聲悠揚的傳來,其中還夾雜了麻將的聲音和七嘴八舌的人語聲。我好像又回到了年初,爸爸去世的時候。那天晚上我守在靈棚裏,也是聽了一晚上的誦經聲。我覺得這種專為葬禮錄製的佛經,仔細的聽,有一種幽默感。就好像在說,遊戲結束啦,該回哪裏就回哪裏吧。所以,這種佛經聽起來並不莊重,反而有諷刺世人的嫌疑。
這是個巧合,一定是個巧合。下午我「死去了」,晚上對面就搭起了靈棚,世界上哪裏有這麽巧的事。或者說這些來吊唁的哀客們,都是來吊唁我的?都是來吊唁我死去的靈魂的?所以他們才那麽高興,那麽興高采烈的談論著,爭辯著,吵嚷著。我有一點抑郁,我覺得這些人都是沖著我死去的靈魂來的,而且不排除他們有幸災樂禍看笑話的心理。
打開電視,偉人正在振臂高呼:「打倒蔣介石!蔣介石背叛了革命!」鏡頭轉到華麗的蔣家宮殿裏,蔣介石一臉大便幹燥的拍桌子叫嚷:「剿匪大業,一刻不容松懈!」到底他們倆哪個才是正義的?我一時拿不定主意。就好像朱元璋是正義的嗎?很難說,真的很難說,歷史有非常奇詭的一面。
我的心情得到了放松,說真的,看見偉人,我的心情就放松了。就好像偉人為我做了一個示範,其實無所謂正義還是邪惡,譽滿天下謗滿天下罷了。再怎麽說,現在紀念偉人的紅色群眾還很多很多。天安門城樓上的偉人大幅照片,還沒人敢提議取下來。既然這樣,我又何必那麽在乎你們的評論。
前幾天,看新聞,看見一眾紅後代紀念偉人誕辰130周年。幾十個穿得花花綠綠的男女老少們,正襟危坐,侃侃而談。我覺得有一種娛樂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看見紀念偉人的會議或者儀式我都會覺得有一種娛樂感。就好像,朱元璋當上皇帝,總有人要唱鳳陽花鼓一樣:「說鳳陽道鳳陽,鳳陽本是好地方。」下面一句不用唱了,娛樂感就是這麽來的。
據說韶山那邊更熱鬧,偉人的侄兒不顧年事已高親自奔赴韶山。就是不知道他那麽老了,晚宴的紅燒肉還吃不吃得下,身體健康要緊。但紅色群眾的心還是虔誠的,據說有紅色群眾一看見侄兒,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了下來。那個意思好像在說:「親人啊,終於見到您啦。」就只差把紅寶書拿出來,相互對幾句語錄了。
然而,我想偉人還是值得紀念的,畢竟他改變了古老的中國。他把古老中國好的東西,壞的東西一股腦全掃進了垃圾堆。沒有偉人的鐵掃帚,農奴製,雇農,收租院,軍閥割據,娼妓大煙還在中國的街頭巷尾流傳呢。所以,你們又怎麽能詆毀偉人呢?我們也許走了彎路,但沒有多年前的強力清掃,天知道還有多少龍須溝,還有多少鱷魚潭。偉人之所以被稱為偉人,是有道理的,輕易否定不得。
突然發覺自己的娛樂心態越來越濃,連紀念偉人的新聞也成了我的娛樂。這大概是由於社會發展到現在,多少有一點後現代主義的冷漠和荒謬。更何況,我本來就已經死了。既然我已經死了,那麽和偉人就在同一個地界,相互玩笑一番,也不算輕狂妄為。和死人較什麽勁?真的有本事,你也鬧一次革命啊?不要睡到日上三竿,還一個勁兒的說睡眠不夠。革命懂嗎?那是要真刀真槍的。
我的《凱文日記》今天就繼續開始連載了。希望《凱文日記》能伴你們風雨一程,收獲一程。到老的時候,你們回憶起來能夠說:「我的花樣年華啊,都活在《凱文日記》裏了!」我想,這是《凱文日記》的榮幸也是責任。《凱文日記》註定要和你們並肩作戰,劈波斬浪,迎來神的輝煌時代。
昨天,我已死去。今天,我還未死。生死不過是一個概念,不死不活很可憐,但不生不滅卻是大境界。我已經修煉到這種超脫生死的地步了嗎?我自己也不知道,大概生命本身就有點虛妄,所以我也是迷茫的。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覺得被窩裏很暖和。我想要是自己一直就這麽躺著,多好,多幸福啊。再也不要起床做這做那,就這麽窩起來,簡直是天堂。
可當我幸福的在被窩裏舒展腰身的時候,電視裏偉人的高呼聲又來了:「打倒蔣介石!打倒汪精衛!打倒國民黨反動派!」我翻個身,覺得有點郁悶。然後轉念一想,我已經死了,打倒還是豎立,隨你們吧。於是,我貓貓腰,進入了夢鄉。夢裏我見到一個中年男人,他的面貌看不太清楚。我問他:「你是誰?」他說:「我是你。」我一下想到他就是死了的我。
於是,我醒了過來,並確認我已重生。
2024年1月4日
創建時間: 2024/1/4 10:08
標簽: 前盟
大學畢業那年,我在網上百無聊賴的沖浪。我刷到我們學校的學生會網站,赫然見到現任的學生會主席是我的老同學梁可。我很吃驚,因為那個時候我沒有在校本部上學。所以並不太清楚學校學生會的事情,但看見老同學當上了我們大學的主席,我還是非常的激動。
據說能當一所大學的學生會主席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將來都是要為官做宰的。比如什麽李克強,胡春華曾經都是學生官,後來從政,官居一品。所以,我的老同學梁可不是一般人咧。當年我怎麽沒有覺察到他這麽的厲害呢?那個時候,我只是覺得他非常的敦厚而寬闊,很有男人魅力,但實在沒想到他竟然還是成功的政治家。想來,在政治上,我還是非常幼稚的。
其實,轉念一想,又覺得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梁可同學具有一種魅力,這種魅力就是讓人覺得他非常的可靠。而且無論你是個怎麽樣的人,所謂的左中右也好,黃白黑也好,你都會覺得他是個實實在在可以信賴的人。這種人格氣質其實內在的門檻非常高,有這種氣質的人不用刻意的去討好哪一類人,大部分人都會接納並喜歡他。所以,梁可是個天生的政治家,一個天生的左右逢源的政治彌合者。
而關鍵,梁可還是師傅給我找的愛人。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常常回憶梁可,但他已經消失於我的視野和生活。我只是在內心深處對他保有一絲情愫,這種情愫體現於我想到他的時候會甜蜜的會心一笑。翻看以前的聖誕賀卡,不經意間又看到梁可送我的那張卡片,然後我滿臉笑意的仔細閱讀他寫給我的文字。雖然只有短短只句話,但在他雄健的筆跡下,我感覺到一絲愛的萌發。
所以,我是喜歡梁可的,這種喜歡深深埋藏在我的心底,輕易不示人的。十年前,我見了我中學時的一個女同學——我最好的異性朋友淚。巧的是淚也在我們大學的校本部讀書,和梁可是同校同學。我和淚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突然,我靈機一動,我問淚:「你和梁可還有聯系嗎?他和你一個校區的啊。」
淚楞了一下,然後搖頭,似乎不願多談起梁可。更可能的是淚和梁可並沒有多少來往,雖然他們也曾經是中學同學。我微微有些失望,我原以為我能從淚那裏等到點梁可的消息,哪知道淚好像更願意談論其他同學,而對梁可她有點敬而遠之。這是我最後一次面對面打聽梁可的消息,以後我沒有機會再和以前的老同學當面談論起梁可。其實,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以前的這些同學了,我變成了一個孤立者。
梁可從此以後,成了我的一個夢。仔細想想我覺得他有真實的一面,但更多的卻是朦朦朧朧的幻影。就好像我的生命中確實出現過這麽一個人,但白駒過隙一剎那之後,留下的只有模糊的片片回憶。我開始在網上搜索梁可的消息,我想他既然是學生會主席,現在怎麽說也該當個區長,縣長了吧?所以,我在政治圈裏尋找他,但一無所獲。
我感到落寞,一個對我如此重要的人竟然隱入人海,了無蹤影。我再次拉開抽屜,我想再看看那張梁可送我的聖誕賀卡,但卻怎麽找也找不到了。我明明記得我把賀卡鎖在抽屜裏的,怎麽不見了呢?這是梁可送給我的唯一一張賀卡,怎麽會憑空消失了呢?鎖上抽屜,我陷入沈思。我告訴自己,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操縱,操縱我和梁可的這段隱隱約約青澀的愛。然後,在我徹底迷茫之時,再讓梁可猛的出現,給我一個巨大的驚喜。一定是這樣,這是上天的安排。
內心深處,我暗笑淚傻。梁可這麽好的男人,你怎麽不去追啊。這個話我不可能直接對淚說,因為淚早已嫁為人婦。更關鍵的是,我覺得梁可其實也並非是所有人的白馬王子。對某種人,比如我,梁可很有吸引力。但對淚這樣的人來說,梁可更可能是一個愛的絕緣體,只能遠遠觀賞,接近不得。
各花入各眼,情人眼裏出西施,話不投機半句多。梁可註定不是一個大眾情人,他在政治成功的後面,還有一道厚厚的壁障。這道壁障把他和某一部分人隔絕開來。就好像和淚一樣,陽關大道,各走一邊。這是不是反而是一件好事呢?真的,梁可不是每個女人都愛,他有他自己的粉絲群,這對我太有利了。因為在某種程度上,我就可以獨占梁可,成為他的唯一。
這太幸福了,就好像有人不喜歡吃羊肉覺得羊肉膻。但以前有的國營工廠的食堂卻會在供應羊肉之後,額外供應羊油。羊油那真叫一個膻啊,一般人吃不下。但國營工廠的老工人專吃羊油,他們端著搪瓷缸子走過一眾捂鼻搖頭的青工,瀟灑自若的去打羊油吃。老工人吃得滿嘴流油,那就是幸福了,怪只怪方外人不懂享受這人間美味。沒有老工人的賞光,豈不是暴殄了天物?
梁可很帥,真的很帥。他的帥是那種混合男人的陽剛和少年的朝氣於一體渾然天成的帥氣。這種帥氣一般人比不了,一般的男人那麽是粗枝大葉,那麽是繡花枕頭。你見過上品的蜀繡鎧甲嗎?梁可就是一幅上品蜀繡鎧甲,他堅不可摧,而又細膩耐看,天然一段浪漫瀟灑風流別致霸氣。所謂鐘靈毓秀,人中龍鳳仿佛原本就是為梁可所造的詞語。現在的年輕人喜歡說某某帥哥是「男神」,我想梁可就是一個男神。
聖誕節前晚,那個時候我和梁可都還是兩個孩子,梁可突然起身鉆到我被窩裏面。梁可緊緊貼著我,而我躺在他的臂彎裏。真暖和,那天夜裏我們倆的被窩真暖和。雖然窗外刮著4,5級的大風,把窗戶吹得啪啪直響,但我在梁可的臂彎裏好像在過春天。更羞於人語的是梁可身上好聞的男性荷爾蒙氣味一陣一陣的撲到我的鼻子裏面,這是一種愛的信號。
第二天起床,我們再沒有談起過那天晚上,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幾天之後,我調宿舍搬到梁可邊上。我幸福得幾乎快暈了過去,從此我和梁可就可以雙宿雙棲了!晚上的時候,我柔情蜜意的問梁可:「可兒,我可以到你床上睡嗎?」
其實,我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我只是想重新回到聖誕節前晚,那個溫馨的時刻。沒想到梁可把頭猛的一轉,他只說了一個字:「不!」這個字很堅決,堅決到好像是我要圖財害命,而被正義的大俠嚴詞拒絕一般。我微微有些灰心,並稍微有點氣惱,就在不久前,你主動來抱我的,怎麽現在如此刻薄我?梁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翻過身,沈沈的睡去了。那一晚我有一種居冷宮,守空枕的寂寞和寥落。
我聽人說每一個老同學聚會,往往都會有那麽一種永遠不出現的人。就好像,中學全班50個同學,總有那麽4,5個在畢業之後音信全無,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的下落。難道梁可也是這麽一種人,他也會永遠消失在我的視野裏,成為一個謎,一個奇幻的夢?
難道不能有某種救濟措施,比如我這輩子不能再見到梁可,但可以在網上,電視上再次看見他的身影?我想這並非不可能,因為現代的通訊技術賦予了我們這種隔空會面的機會。而我的野心在於,即便我不能真實的和梁可重聚,但如果他再次出現在我的視野裏面,我的生活就會發生一次重大轉折。
這就是梁可的魅力和神奇,他只要一出現,一切的一切都會發生變化。我會因為他的出現,而獲得某種加持,這種加持叫作愛和保護。所以,梁可會用他無形的感染力,感染我,感染我身邊的一切事物,從而讓我變得幸福,變得充滿成就感。那麽,梁可就是我的救主,他不僅是我的愛人,也是喚醒我的白馬王子。
《紅樓夢》裏癩頭和尚對林黛玉的說:「若要病好,除父母外,凡有外親一概不見,方可平安了此一生。」自我讀《紅樓》以來,一直不太明白這癩頭和尚的話的意思。直到我40歲,才恍然大悟,外親是誰。所以,外親是見不得的,只能隔著電視屏幕遠遠的看。這是讖,破了就不好了。
可黛玉卻真的見到了寶玉,這又怎麽說呢?
會不會多年後,有那麽一天,我也變得和淚一樣。當有人提到梁可兩個字,馬上陷入沈默,然後靜靜想著心事。而那個時候,梁可已經在黃金海岸。隔著烽煙,他可還看得見我蕭瑟的臉?也許那一天並不遙遠。當我們相聚時的那一剎那,已經註定未來的離散。離散是我們的宿命,就好像相遇是我們的宿命,我們倆是兩個困在凡間的夙緣天使。
據說有研究《紅樓夢》的達人研究出寶玉和黛玉的結局是雙雙流落海外,當然還有沒有爭議的探春遠嫁。這是不是提供了一種希望,希望在於我和梁可可以在未來的某個時候,一起出現在黃金海岸,聽風觀雨,踏浪逐花。我問師傅:「我可以去黃金海岸嗎?那裏有一個人在等我。」
師傅默然的說:「一樣的,在哪裏都一樣的。」接著他陷入沈默。我搞不清楚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是說我只能待在原地呢,還是可以在未來某個合適的時候一朝漂泊難尋覓呢?我沒有得到答案,我知道我又問到玄機了,而玄機不到特定的時候是不能解密的。關於《紅樓夢》的研究,還有待達人繼續努力。
其實,哪裏不是人間,哪裏不是江湖,又何必執著於地域國籍?關鍵有一個愛我的人是最重要的事,世界上還有什麽比被愛更好更幸福呢?就好像我知道自己無論做了什麽,成為了一個怎麽樣的人,都會有一副在寒冬天為我張開的溫暖臂膀,我還有什麽可焦慮和擔憂的呢?
我受了傷,受了欺淩和侮辱,於是我撲到這個溫暖的懷抱中哭泣或者是傾訴,這大概就是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美好。就好像我們無法阻止暴風雪的到來,但我們可以自己給自己蓋一間堅固的小木屋,然後再壘一個大壁爐。暴風雪到來的時候,我們就窩在這間小木屋裏,旁邊有壁爐的火暖。我想人間的所有幸福,都歸結到這間小木屋中了。
而梁可,就是這間小木屋的男主人。我可以住進這間小木屋,你也可以,他也可以,貓貓也可以,狗狗也可以。凡俗之物,無不盡納。所以,梁可為我們創造了一個避風的港灣。無論你是不是小木屋的長住客,你都可以在暴風雪到達的頭天晚上,來敲敲小木屋的門,預定一張打折的雙人床。說不定,還有第二天早上免費的牛奶,面包和果汁。你可以享用這個,這並不羞恥,我們都是大森林裏的過客,我們都可以領受神的禮贈。
我40歲了,我不再喜歡小帥哥。那些在舞臺上唱跳勁歌熱舞的20來歲偶像們,在我看來都是乳臭未幹的小孩子。我覺得所謂的男人,最重要的是有肩膀,他能靠得住。就好像真的聰明人不會用外貌來判斷一個人,而是看他有什麽內在。什麽是內在呢?我想就是責任,擔當和奉獻。
而這三點,梁可都是具備的。就好像那年聖誕節前晚他把他的肩膀借給我靠一樣,梁可的肩膀容得下很多的人,容得下很多的凡俗的生命。所以,梁可是一個有「內容」的人。他的「內容」需要我們慢慢的品,慢慢的回味,然後知道這個男人是來拯救我們的,是來送一份叫作幸福的禮物給我們的。
什麽時候,我能和梁可一起漫步在大海的岸邊呢?那天不需要有強烈的陽光,也不需要陰雲密布,只有淡淡的海風,吹過我們的面頰,而頭上還飛著幾只孤單的海燕。梁可一定會拉起我的手,告訴我,他愛我。他一定會這麽幹,因為他懂得溫柔和浪漫。而我將會陶醉在這個美麗的夢裏,仿若沐浴在漫天花雨。
謝謝你,梁可。你的到來,是我今生最美的期待。你可知道,我已經望眼欲穿。而你,是否已經踏上征途?我輕輕的吻你的信箋,因為上面寫滿了愛。
2024年1月5日
創建時間: 2024/1/5 11:35
標簽: 除夕夜話
阿濱是一個農村小夥子,父母都在深圳打工,他自小就由爺爺奶奶養大。父母每到過年的時候,都會回老家看阿濱,並帶回來大包小包的禮物。小的時候呢,就有奶粉,玩具,糖果,畫書,遊戲機。長大點呢,就是衣服,鞋,領帶,手機,腕表什麽的。
每次過年的時候,父母回家,阿濱可高興了,簡直就像是個盛大的嘉年華。一到臘月29,30的時候,阿濱就會守在村口,遠遠的望著進村的路,等待爸爸媽媽的出現。但今年有點特殊,阿濱高考落榜了。其實現在要考個大學並不是什麽難事,重點大學讀不到,讀個職業院校還是很容易的。可阿濱是個倔脾氣,他不讀職業院校,他說:「我考不上二本,我就不讀書啦!我到深圳打工去。」
爸爸媽媽這次回老家就是商量阿濱的出路的。在村口遠遠的,阿濱就看見爸爸媽媽了,仍舊是提溜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嘿呀嘿呀的朝阿濱家走過來。阿濱飛奔過去:「爸爸媽媽,你們可回來啦!奶奶的年夜飯都準備好了!」「回來啦!給你奶奶買了點進口奶粉,現在國產奶粉吃不得的。你奶奶又節約,自己舍不得買。」媽媽嘟囔著,和爸爸、阿濱手拉著手走回農村的這個「革命根據地」。
其實,爸爸媽媽雖然是農村人,但在深圳打工20多年,意識多少有些城市化。常常一回老家就數落爺爺奶奶這也舍不得買,那也做得不對,弄得爺爺奶奶無所適從。小的時候,奶奶餵阿濱吃雞蛋。媽媽看見了,對著奶奶就是一頓數落:「孩子這麽小,這樣整口整口的幹噎雞蛋,你不怕孩子窒息啊!」
奶奶聽不懂什麽叫「窒息」,但又不好意思示弱,只說:「阿濱爸爸小的時候也是這麽吃的,那個時候每天有個雞蛋吃不得了的。」媽媽白了阿濱奶奶一眼。接過雞蛋,掰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親自餵阿濱。阿濱的媽媽在深圳的母嬰店當店長,說起養孩子的事情來,那是半個專家,奶奶只有甘拜下風。
長大一點,爸爸媽媽的教育理念和爺爺奶奶也有明顯的分歧。爸爸媽媽說:「大學還是要讀,不讀大學,以後在社會上站不住腳的。我們在深圳街上看的人多,讀沒讀過大學一眼就看得出來,分明得很。」爺爺奶奶卻說:「最關鍵的是要有門手藝,以後能找口飯吃。不然以後怎麽娶媳婦啊?」
阿濱就在這兩派意見中頑強的生長著,直到今年到了他人生的分水嶺,到底是繼續讀書呢?還是去深圳打工呢?這是一個問題。吃年夜飯的時候,爸爸和爺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麽。阿濱恍惚聽到「私有化」「分田產」「資本主義什麽的。」阿濱不是個關心國家大事的人,他對爸爸爺爺商量的事似懂非懂。
直到媽媽把話挑明:「現在深圳都在傳馬上要資本主義私有化了,以後的責任田全部要分到每家農戶,成為私產。」奶奶尖聲說道:「那不是以後我們也成地主啦?」媽媽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而且連戶口都要廢除。以後不分城市戶口,農村戶口。想在哪裏住,自己買塊地,修個房子就可以安家啦。」
奶奶的嘴巴張成一個O字型:「這不全亂套啦?」媽媽輕蔑的一笑:「亂不了,國外都這樣的。」奶奶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我們把田產賣了,宅基地賣了,到縣城裏買房就是城裏人了?」媽媽似乎對奶奶的短視感到好笑:「何止縣城裏買房,有錢了,你可以把整個村子買下來!」
爺爺插話道:「阿濱上學的事,你們有什麽看法。我看還是讓他學個手藝吧。」爸爸憨然一笑:「爹!我們都看好了,深圳馬上要修一所私立大學,不需要高考成績,自主錄取。國家承認學歷,還是二本!」阿濱聽到這句話幾乎樂暈了過去:「真的?不用高考成績也可以讀大學,還是二本?」爸爸接著說:「以後啊,到處都是私立大學,讀大學容易得很呢。說不定,我想讀了,交個學費也可以去讀,我們就成同學啦。」說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奶奶端上來一碗什錦菜,裏面全是大粉條,肉丸子,排骨,香菇,玉蘭片什麽的,熱氣騰騰,一家人吃得很高興。媽媽說:「娘,你的社保醫保也有著落啦。」奶奶一楞:「我可沒錢繳社保醫保,那是城裏人的玩意。」媽媽做一個鬼臉:「不需要你繳錢,現在有一種大農場到處在收土地。等田地分到各人名下,就把我們的田租給大農場種,大農場幫您二老繳社保醫保。」
爺爺說:「有這麽好的事?那田地的租金還給我們嗎?」「給的,爹。租金照給,還幫繳納社保醫保,這是政策。」爺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活了一輩子,頭一次聽見這樣的好事。」媽媽笑一下說:「還有好的呢。以後大農場租了各家的私田,集中耕種,再把你們這些有經驗有技術的老農民返聘回去當農業工人,又可以掙一份工資。」
奶奶扳起指頭算起來:「又分了私田,又繳社保醫保,又得租金,還可以在家門口打工掙工資。這莫不是菩薩顯靈了?」爸爸哈哈笑起來:「娘!不是菩薩顯靈。這是改革,全國都要改的。」奶奶沒什麽文化,但分得清好劣「既然這麽好,怎麽早不改?」
爺爺不樂意了:「你懂什麽!端菜去!」奶奶嘟囔著嘴進了廚房,臉上還掛著笑意。爸爸說:「娘的病也可以治了,馬上醫保下來,就讓娘去看病。」奶奶端著一盤大盤雞走進堂屋:「我不去!我害怕醫院。你沒看見村口的吳二娘,好端端的,進醫院三天就死了!」
爸爸說:「不一樣啦,現在市裏馬上要開一家臺灣醫院,醫保結算,收費合理。關鍵啊,人家態度好得很,一進醫院就住單間,醫生護士一日三道的來噓寒問暖:疼不疼,餓不餓,渴不渴,看不看電視,睡得好不好,比保姆還照顧得周到。」奶奶聽到臺灣醫院就不說話了,她的腦海中沒有臺灣醫院的概念。
阿濱夾一筷子大盤雞,邊吃邊高興的嚷起來:「以後我在深圳上了大學,就在深圳買房子,安家。」爸爸點點頭:「有誌氣!以後沒有戶口限製,也不再需要辦暫住證。想住哪,住哪。深圳住厭煩了,到西安去住,西安住厭煩了,到成都去住。簡單得很。」
爺爺突然小聲的說:「你的消息可靠嗎?會不會有變?共產黨的政策一天三變啊。」爸爸說:「爹!放心吧。這次是新領導上臺推行的新政策,沒人反對,人大全票通過。聽說連《憲法》都要改呢!」爺爺再次小聲的說:「我聽說有的地方在鬧什麽『新長征』?你們聽見沒有?」
奶奶附和道:「就是,我們村都來了一撥年輕人,打起紅旗,放起高音喇叭,說什麽新文化大革命,怪嚇人的。」媽媽「噗」一聲出個氣:「瞎胡鬧,那是騙小孩子的鬼把戲。你們還真信啊?我聽說,好幾個『新長征』的頭子,都在辦公司準備大賺一筆。有的人說,那就是幾個騙子。左的時候舉棍子,右的時候數票子。大壞蛋!」
奶奶把頭低下來:「世上還是好人多,要不為什麽現在改革了呢。」爺爺不耐煩了:「少說兩句你會死啊!把酥肉端進去再熱一下!」奶奶端著酥肉進了廚房。爸爸說:「年後,工作組馬上就要進村分田分地,您二老可要看仔細了,不要少分了土地。以後那都是我們的私產,要升值的。」
媽媽點點頭:「就是,聽說現在的城裏人都猴急猴急的要到鄉下來買田買房,有的人還打算在鄉下蓋別墅建莊園,這土地的價格一個勁兒的看漲。」爺爺皺起眉頭:「這不成解放前的劉文彩地主莊園了。」爸爸哈哈笑起來:「爹,時代不同了。現在城裏人到鄉下當地主,鄉下人進城去做居民,這叫各取所需,各補其短。」
阿濱喝一口可樂,說:「以後啊,我們也變成美國了。老師說以後就是實行資本主義,不用再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搞什麽特色了,那叫自欺欺人!」爺爺突然呵斥阿濱道:「小聲點!我們村的王書記你知道吧?那可是個厲害人,今後資本主義了,把他們這些人往哪裏擺?他們不起來鬧啊?」
阿濱低了頭,但馬上他的頭又擡了起來:「老師說了,以後都實行民主選舉。村長,縣長,市長,省長都是選舉出來的,不能再搞一言堂!」爺爺把筷子「啪」的一放:「那書記呢?還要不要?」爸爸抿一口酒:「爹,以後啊,書記就不是公務員啦,那只是黨內的職務。各個黨有各個黨的書記,都是普通人,不再是官。」
爺爺似乎有些氣餒,但他還不甘心的說:「要亂的,肯定要亂的。這個黨,那個黨,不成一鍋粥了?」爸爸繼續說:「以後就只有兩三個大黨。其余都是小黨,不成氣候的。亂不了,國外實行這種製度已經上百年了。」阿濱突然興奮的叫了起來:「爸!我的手機可以連上臉書啦,以前根本連不上的!」
爸爸接過阿濱的手機,仔細研究了一會兒:「好快,比我想象的還快。網禁都放開了,看來私有化是勢在必行的。」家裏大花貓喵嗚喵嗚的叫了起來,它今天也過年,吃了一整條大青魚,肚子脹得鼓鼓囊囊的,好像一個充氣的皮球。奶奶端著熱好的酥肉走進堂屋:「我說啊,越改只會越好。就像以前,我們過年哪裏吃得了這麽多好東西,一只雞還要分兩次吃呢!大年三十吃半只,元宵節吃半只。哪裏有現在這麽好?」爺爺沒好氣的橫了奶奶一眼。
阿濱把手機拿過來說:「過了年,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我要去昆明玩,和同學都約好了。」媽媽說:「哪個同學?先說好,不準早戀啊,你給我註意點。」爸爸瞇著眼說:「國外的高中畢業生去旅行,家長都給孩子包裏裝上雨衣的。」「雨衣?」阿濱懵了。媽媽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我看你們啊,都中了資本主義的毒了。」
爸爸把頭一扭,岔開話題:「去昆明有什麽好玩的,以後有錢了,我們去美國,去日本,去馬爾代夫。我聽說現在很多國家排著隊給我們免簽,都想賺我們的錢呢。」阿濱說:「阿權馬上要參軍了,他說參軍前和我們一起去一次昆明,說什麽看昆明的雨。這小子玩浪漫呢。」
爸爸神秘的點點頭:「阿權這小子有想法,當兵是個好出路。我聽說以後軍事改革,退伍兵可以優先就業,優先上大學,還可以終生領取補助,好處多著呢!」阿濱有點憂郁:「阿權走了,我就不好玩了。一個人孤單單的,有什麽意思。」爸爸「哎」一聲表示反對「你到了深圳,玩的地方多得很,酒吧歌廳遊樂場,什麽沒有?聽說現在還有一種『會』,就像青年派對一樣,年輕人聚在一起,喝喝咖啡,看看電影,聊幾句真心話,很有意思。」阿濱聽得神往起來,好像已經看見了深圳的高樓大廈。
媽媽突然高聲叫了起來:「快看電視,今天有臺灣回歸慶祝晚會,四大天王都要出場。電視現場直播,新領導也同時亮相。」阿濱蹦蹦跳跳去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電視裏正在放煙花。一朵一朵像葵花,像牡丹花,像大麗菊的煙花在夜空中璨燦奪目,綻放出亮眼的光線。
吃飽喝足的大花貓虛著眼睛,也盯著電視,好像它也看得懂一樣,然後搖搖尾巴,回屋睡覺了。因為明天還要早起,明天就是大年初一,萬象更新的新的一年的第一天。
2024年1月6日
創建時間: 2024/1/6 10:16
標簽: 愛潑斯坦的黑名單
前兩天出了個了不得的大事,美國已故的大富豪愛潑斯坦的蘿莉島黑名單被曝光,其中赫然有喬拜登,克林頓,奧巴馬,比爾蓋茨,安德魯王子,教宗,湯姆漢克斯,萊昂納多,霍金和周傑倫。最令人驚奇的就算霍金了,他是個地地道道的殘疾人。除了能動動手指,霍金身體的其他部位都一動不能動,他能做什麽呢?
但是恐怕正因為有像霍金這樣的「異能人士」,所以這份愛潑斯坦名單引起了巨大的轟動。故事還要從愛潑斯坦位於美屬維京群島的小詹姆斯島說起,這個島被稱為蘿莉島。據說愛潑斯坦從非洲和拉美誘拐來大量的幼女聚於此島,為來島上的權貴們提供戀童性服務。
這份名單可信嗎?是不是只是一種猜測或者是妄想?有沒有坐實的證據證明名單上的這些權貴們確實去過蘿莉島接受過性招待?這一切到現在還是未知數。就好像城市裏濃重的霧霾,把一切的真相都掩蓋了起來,從而使市井變得模模糊糊,昏昏暗暗。如果最終證實這份名單的可靠性,那是不是說明以美國為首的西方資本主義第一世界已經完全爛透。爛到這些政客,公眾人物公然去挑戰人類良知的底線。
陰謀論甚囂塵上,有的說霍金雖然不能動,但可以喝幼女的血或者註射她們的腎上腺素。有的說安德魯王子是愛潑斯坦的忠實客戶,樂此不疲,流連忘返。還有的說愛潑斯坦曾經親口說過:「克林頓就是喜歡年輕女孩,我知道。」一時之間,輿論嘩然,眾口鑠金。
真正值得懷疑的是,這些名人們都是戀童癖嗎?從社會學,心理學的角度上來說,戀童癖畢竟只是少數,不太可能這些名人集體歸於戀童癖者一類。但如果他們不是戀童癖,他們去蘿莉島做什麽?觀光還是購物,抑或只是吹吹海風,曬曬太陽?我覺得這裏面有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就是這些名人是不是被一種神秘而邪惡的力量裹挾到了蘿莉島,從而上了愛潑斯坦的黑名單。
這股神秘而邪惡的力量叫作資本主義,或者說叫作物質需求充分滿足之後的百無聊賴。當一個人不缺錢,不缺時間,不缺精力,不缺自由,不缺名望,他們需要什麽呢?他們需要征服感。而最容易被征服的,最易於被掌控被玩弄的當然就是孩子。所以,這些百無聊賴的名人們,會饒有興趣的搭乘愛潑斯坦的私人飛機,飛到蘿莉島上去體味一把在美國本土體味不到的強烈刺激。這就是資本主義發展到高級階段的一種陰森黑暗的副作用。
換句話說,即便沒有愛潑斯坦的蘿莉島,也會有英潑斯坦的芭比島,或者日潑斯坦的太子島。有需求就會有市場,當一個社會的物質生產高度發達,伴隨而來的就是身處這個社會中的公民意識深處的精神頹廢和信仰坍塌。既然不需要努力的工作,就能夠享受到物質的充裕和生活的富足,那精神上向善向真向上的要求往往容易被徹底忽略,從而踏上一條追尋感官刺激的邪路。
分開來說,拜登是現任美國總統,他看起來不像個壞人,但我覺得他可能也是一個被資本主義裹挾的蠢蛋。我不太相信拜登是戀童癖者,但他真的有可能和愛潑斯坦有過什麽來往。拜登沒有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他很容易成為一個和稀泥,隨大流的大溜子。也就是說,如果資本主義上層社會整體降臨蘿莉島的話,他沒理由不去,他一定會去的,因為他是拜登。
至於大帥哥克林頓,就不太好說了。畢竟他和萊溫斯基的緋聞案,就好像發生在昨天。克林頓可以去臨幸一個女實習生,那他為什麽不可以「屈尊降恩」給一個小麥膚色的拉丁美洲小姑娘呢?考慮到克林頓的身體如此的健康強壯,這實在是一個可能的事情。
當然也會有反對意見指出,希拉裏會對克林頓形成轄製。但不要忘了,希拉裏也是一個常常出入於燈紅酒綠的資本主義宴會和秀場的社交名媛。她沒有理由去反對自己的丈夫和一個成功的美國巨富來往。至於這個巨富會不會用私人飛機把她的丈夫馱到某個小島上盤桓幾天,她無暇幹預。
甚至有陰謀論者說,愛潑斯坦在監獄中神秘自殺身亡,正是希拉裏動用的權柄。我想還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畢竟愛潑斯坦是一個揭開資本主義華麗面紗的麻煩製造者。讓他永遠的消失,比讓他走到公眾面前丟人現眼好得多,給資本主義留面子得多。希拉裏是一個鐵桿的資本主義維護者,為了資本主義最後的尊嚴和遮羞布,她有充分的理由讓愛潑斯坦有多遠滾多遠。MS.Hillary,how did you kill Epstein?
奧巴馬是一個反種族主義者的圖騰,是美國第一個黑人總統。我很難想象奧巴馬把一個第三世界國家小女孩放到他瘦弱細長的腿上撫摸時候的那份愜意,這實在太邪惡了。難道奧巴馬就像他的膚色一樣,深邃而漆黑,仿佛永夜來臨一般。要知道,多年以前,正是在美國南方的農場裏,他的黑人老祖母被一個叫做男爵的白人奴隸主推進柴房裏,然後生下了一個孽種。可現在他卻看上了另一個小麥膚色的小姑娘,原來男爵終於也是輪流當的。
比爾蓋茨最引人註目的愛好是喜歡乒乓球,他不僅打乒乓球,而且還會去奧運會的現場觀看乒乓球比賽。但這位大資本家,顯然也中了資本主義的劇毒。他不可能拒絕愛潑斯坦的邀約,就像他不可能拒絕一筆10億美元的交易。所以,我們可以想象,比爾蓋茨和愛潑斯坦雙雙坐在飛機頭等艙的舷窗旁,一邊商量著晚會的節目,一邊討價還價。
如果說美國是一個糟透了的資本主義國家,那英國多少還留著點臉面。英國女王的形象還是很正面的,至少她沒有緋聞。但安德魯王子卻給這個人文主義鼎盛之國抹了黑。就好像表哥到表弟家裏過暑假,終於犯了點不可饒恕的錯誤一樣。安德魯王子據說是愛潑斯坦最忠實的客戶,原諒他吧,他自己都還是個孩子。真正應該譴責的是愛潑斯坦的教唆,和英女王的放縱。
羅馬天主教從來都不缺乏醜聞,特別是戀童癖,傳統深厚。但教宗親自下場表演,還是首次。到底方濟各有沒有去過蘿莉島,有沒有接受過性招待,我覺得需要查明。這些天主教教士們,他們告訴世人自己奉行不婚原則,終生奉獻給上帝。哪知道轉過身,在他們的臥室裏就找到了一只小男孩的襪子。如果這樣,那他們還不如加入新教,正大光明的找個伴侶,反倒遠沒有這麽惡心。
我多年前看過一部有名的電影叫做《阿甘正傳》,主演就是演技派帥哥湯姆漢克斯。那個時候湯姆漢克斯還很年輕,而且特別的淳樸。那個深邃的藍眼睛,高高的挺鼻梁,尖下巴,薄嘴唇,是一代人的偶像。這麽一個鄰家帥哥,也是玩弄小姑娘的戀童癖?我實在很難相信,畢竟湯姆漢克斯的形象遠比那些美國總統正面多了。
我覺得愛潑斯坦有一種神秘的力量,他能夠把一切美好的東西摔個稀巴爛。就好像湯姆漢克斯一樣,他原是我小時候的男神,現在卻成為了一個性犯罪者,這簡直荒謬。難道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把一個青澀害羞的英俊少年,變成一個老吃老做的糟老頭子?我不知道,我也不願意知道。我只希望湯姆漢克斯還是我記憶中最初的那個樣子,藍眼睛,高鼻子,一笑起來,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至於萊昂納多,這個人很有意思。在我列舉的人裏面,他是唯一一個我不相信去過蘿莉島的人。為什麽呢?因為萊昂納多非常的正直而且理想化,我覺得一個充分正直並且理想主義的人不應該也不會是去蘿莉島的人。當愛潑斯坦邀請萊昂納多的時候,萊昂納多會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並悄悄給愛潑斯坦的郵箱發一封病毒郵件。
萊昂納多和湯姆漢克斯誰更帥?很難說。萊昂納多有一種少年般的帥氣,湯姆漢克斯有一種鄰家哥哥似的英挺。所以,他們兩個都是大帥哥。我覺得把這兩個美國偶像列入蘿莉島的名單,是愛潑斯坦的陰謀。愛潑斯坦的目的是要掀翻以美國為首的資本主義世界大船,進而演化出一種新的社會形態。可惜,愛潑斯坦已經死去,我們再也無法向他親自求證他的願望。
霍金是一個理論物理學家,按理來說他和喬拜登,教宗或者湯姆漢克斯這些人並不是一類人。但資本主義的神奇就在於,當你在資本主義世界功成名就的時候,你就變成了資本主義的明星,而無論你本身是做什麽的。霍金到底有沒有去過蘿莉島,我實在不太關心。我更願意相信即便他去了,也是因為好奇和探險。就好像科學家喜歡探索未知世界一樣,霍金對愛潑斯坦的神秘島嶼可能多少也有點探索的欲望。
但這種欲望和戀童癖的欲望不是一回事,它更像是對這個世界本身的著迷和感興趣。更何況,霍金已經逝世,他去沒去過蘿莉島又怎麽樣呢?我們在翻閱霍金留下的物理學著作的時候,不太可能想到他的這一次探險。瑕不掩瑜,無論霍金是不是犯了一次低級錯誤,他還是個偉大的科學家,這一點沒有人可以否認。
最後一位是華人世界的大明星周傑倫。我不知道在西方有多少人知道周傑倫,但至少在中國大陸,臺灣,香港,新加坡,馬來西亞,周傑倫是家喻戶曉的名人。周傑倫怎麽會和愛潑斯坦搭上關系?這讓人覺得奇怪。或許原因就在於周傑倫是一個喜歡旅行的人,他拍過一部旅行綜藝節目《周遊記》。在節目中,周傑倫會在全世界穿梭,到處巡遊和晃蕩。
或許正是因為周傑倫的旅行愛好,使得他在某種機緣巧合下上了愛潑斯坦的名單。話句話說,就算周傑倫真的去過蘿莉島,我也不太願意相信他接受過幼女的性服務。他更可能只是在島上喝了一杯咖啡,或者是在海邊的沙灘上漫步了一小會兒。所以,周傑倫大概率是一個附帶著「上船」的贈品。主角不是他,但他既然來了,也少不得去蘿莉島逛逛。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愛潑斯坦的性招待名單徹底揭開了資本主義溫情脈脈的面紗,露出了資本主義醜陋猙獰的魔鬼面孔。無論事情最終如何演化,名單上的這些名人最終是被證實有過犯罪行為,還是僅僅是一場烏龍,資本主義的劣根性已經展露無疑。人類一旦失去了信仰和追尋真理的內在動力,就會墮落到魔鬼的宮殿。魔鬼的宮殿有天魔亂舞,也有玉樹香花,一旦你把持不住自己,你就會落入魔鬼的圈套,成為它的俘虜和奴仆。
資本主義是不是也是魔鬼的圈套?如果是。那社會主義難道就不是嗎?我漫步在霧氣蒙蒙的舊上海,迎面駛過一輛斑駁的老式悶罐公交車。這輛車將駛向哪裏?是塞北的長城還是江南的小橋流水?我不知道,我感覺到迷茫和苦悶。忽然,我迎頭遇見一個高鼻子洋老頭,這個洋老頭沖我詭秘一笑,然後隱入一扇沈重的鐵門。
洋老頭為什麽對我笑?他也想邀請我去蘿莉島嗎?可他什麽話也沒說啊。我在心裏思量著洋老頭神秘的微笑,然後步入了更濃密的霧中。一縷陽光從吳淞口海平面的上方,照射下來,頃刻之間,把整個上海都點亮了。
2024年1月7日
創建時間: 2024/1/7 10:38
標簽: 雙龍玉佩
林子
林子最近見了個網友,見面的當天他們就419了。很多人不知道什麽叫419,其實就是英文for one night的諧音。同誌圈裏誰沒419過?就好像誰沒年輕過啊,419無罪,年輕無罪。
見這個網友的時候,是夏天的傍晚,林子走到事先約好的地點——家附近的一棟百貨大樓。遠遠的林子就看見一個穿一件白襯衫,一條老式西褲的20多歲胖呼呼男人,正面無表情的站在百貨大樓門口。這個男人不醜,但也說不上有多帥。在QQ上聊天的時候,男人對林子說:「我比一般人長得好看。」但面前這個男人的長相還是微微讓林子有點失望。
林子是大學生,入圈有2年了。雖然不能說閱人無數,但圈裏的魑魅魍魎還是見識過不少。眼前的這個男人明顯就是那種悶騷型的,表面上一臉正經,實際上亂得很,這種人林子是見過的。男人一見林子,呆住了:「你好帥,沒想到你這麽帥。」林子對這樣的贊美向來喜歡,心裏一下就樂開了花,隨即忽略了對男人外貌的小嫌棄。
兩個人沿著街道邊走邊聊天,男人很健談,幾句話就讓林子對他放下了戒備。男人說:「我們去開房吧,前面有一家很幹凈的酒店。」林子沒有拒絕,本來在網上就說好419的。房間裏燈光昏暗,沐浴間裏熱水嘩嘩的流著,男人正在裏面洗澡,林子躺在床上等著男人來親熱。忽然林子覺得有一點心情黯淡,就好像這個世界很荒謬。自己赤身裸體的躺在床上等著和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親密接觸,這是不是有點太古怪,太放縱了?
還沒等林子想清楚,男人就從沐浴間出來了,男人洗澡很快。看見林子赤條條的躺在床上,男人笑了起來:「你很性感,真的,你很性感。」林子沒有笑,只是順從的翻過身來,示意男人靠近。林子需要性,林子是個21歲的大學生,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他需要男人來激起自己靈魂中最原始的快感。於是,兩個人像兩條蛇一樣,糾纏到了一起。
波
波是這個城市的土著,他打小就在這座城市讀小學,中學,一直到大學。波很聰明,他是那種學習上有聰明勁,生活上也機靈的人。所以,很小的時候,波的爸爸媽媽就對他很放心。波媽媽說:「這個小孩啊,有主意,以後我們都要聽他的啦。」波聽到不喜不怒的,只是拍拍胸脯,表示媽媽的眼光沒有錯。
中學畢業,波順利的考入一所重點大學,讀的是經濟專業。波是那種不是特別看重學習,但學習卻一點不差的人。所以,波確實是個聰明孩子。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波的為人處世非常的拿得出手。用社會上不好聽的話說,波是那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油子。
波能和所有人處好關系,不管你是個嫉惡如仇的大俠,還是個行事卑鄙的小醜。波都能把你糊弄得舒舒服服,高高興興。哪怕波在罵你,你也不會生氣,因為波罵得很有藝術性,就好像一邊維護著你一邊和你玩笑一樣。這種說話的技巧,處事的奧妙,一般人學不會,這是童子功,其實很難的。
大學畢業,波順風順水的進入體製內,成了一名公家人。本以為自己就這麽在體製內混下去,以後混個一官半職就可以退休養老,哪知道事情在一天下午發生了變化。那天下午,波在辦公室照例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腦。突然闖進來一個上訪戶,上訪戶一進辦公室就破口大罵,隨即臥倒在地大哭大鬧。
波走過去不急不徐的說:「你的事我們已經加緊處理了,不信你自己到我的電腦上來看。」上訪戶本是有心耍賴,哪會去看什麽電腦,還是賴在地上打滾。波坐回電腦前面,不經意的說:「哎!你們隔壁的李家已經得了一套三的拆遷房了,你怎麽會沒有?」
像哄孩子的一句話一下把上訪戶驚得跳了起來,她立即湊到電腦前看那一套三。波不生氣也不嘲笑,只是說:「快看,快看,是不是就是這個,你們隔壁李家的。」上訪戶眼珠子都快出來了,到處尋找著李家的一套三。波用鼠標點點電腦屏幕:「看吧,這就是你們家的訴求,已經發工單加緊處理了。有的,該有的都會有的。李家一套三,你們家難道還會是一套二啊?」
上訪戶被波不驚不乍的氣勢給鎮住了,不再哭鬧,坐到辦公室的沙發上發呆。波對著隔壁喊起來:「王大姐的拆遷房辦好沒有,我這裏有客人等著呢!」上訪戶本來一臉惱怒的臉上,漸漸有了點血色,似乎還難得的那麽笑了一下。
郭恒
郭恒是個殘疾孩子,他因為得小兒麻痹癥,從小就落下殘疾。自打郭恒記事以來就坐在輪椅上,需要爸爸媽媽服侍。上小學的時候,媽媽推著郭恒和班主任老師聊了好久。班主任說:「他上廁所怎麽辦,我不可能天天去抱他吧。」媽媽說:「沒事,我守在他旁邊,我抱他上廁所。」班主任老師嘆口氣:「好吧,既然你們一定要讓他上普通小學,就試試吧。」
從此,郭恒就在媽媽的陪伴下上起了小學,後來媽媽不再到學校來,因為郭恒認識了很多的小夥伴。這些小夥伴會幫助郭恒上廁所,他們推啊,扶啊,扛啊,背啊,牽啊,把郭恒送到廁所裏去。郭恒也善良,因為害怕麻煩小夥伴,早上就故意不喝水,減少上廁所的次數。就這樣幫幫帶帶的,郭恒一路從小學讀到高中。
郭恒也很爭氣,成績很穩定,常常成為班主任在全班表揚的標兵。班主任說:「你們看看郭恒,腿腳不方便,堅持上學,成績還很好,這不就是新時代自強不息的學習榜樣嗎?」所以班主任親點郭恒當班裏的學習委員,從此郭恒學習更用功了,成績穩步上升。
高考的時候,郭恒發揮一般,考上一所二本學校。媽媽嘆口氣:「還得大學同學繼續幫你喲,要不你怎麽去住校啊。」良善人自有天助,郭恒一住進學校就認識了唐。唐是個高高大大的小夥子,很熱情。唐拍拍胸脯對郭恒媽媽說:「阿姨,您放心吧,郭恒我來幫他,保證上課,吃飯,洗澡上廁所都方便。」郭恒媽媽欣慰的笑道:「我們家郭恒是有福的,老是遇到你們這些好同學。」
郭恒從此開始他的大學生活,別看郭恒是個殘疾人,其實很內秀,什麽詩歌,小說,電影,音樂,體育比賽,郭恒一樣不落下。郭恒的大學生活很快樂,他和宿舍同學的關系都很好。特別是唐,郭恒一想到他,就會露出一絲甜蜜的微笑,好像心裏面有蜜一樣。
郭恒也覺得自己和其他同學有點不一樣,其他同學喜歡談論班上的女生。他們起哄漂亮女生,嘲笑醜女生,可郭恒從來不參與這些對女生的談論。他只會悄悄拿出一張蘇有朋的明星照,仔細的看看。然後整整齊齊的把蘇有朋貼在自己的書桌邊上,天天陪著自己。
林子
認識了波以後,林子覺得自己的天地煥然一新。他會在下課後約波去酒吧喝酒,或者和波在午夜的街頭遊蕩。波只比林子大六歲,其實也是年輕人。兩個年輕人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話題,他們從彼此的愛好,聊到讀書時的女同學,還有未來的打算。林子問波:「你會結婚嗎?」波說:「會!」林子做出要哭的樣子:「和誰結婚?」波淡然的說:「和你。」林子馬上喜笑顏開。
有一天,波對林子說:「我見了一個帥哥。」「帥哥?你見他做什麽?」波把林子摟進懷裏:「就是在QQ上很聊得來,所以見見啊,就好像我們倆一樣。」林子有一點灰心:「你們見面做了什麽?」波嘻嘻一笑:「我去他家裏了。」「你去他家裏了?」林子驚訝的叫起來,然後腦子短路一樣問出一句很沒有水平的話:「他真的長得帥嗎?」
波哈哈一笑:「和你一樣帥。」林子急了:「你們做了什麽?」波開起玩笑:「我們那個了。」林子幾乎都要哭出來。波馬上把林子摟得更緊了:「傻瓜,騙你的。我沒見什麽帥哥。有了你,我還要什麽帥哥啊。」林子破涕為笑:「老夫老妻了,你還沒個正經!」
林子和波有一搭沒一搭的躺在床上聊天。林子正在考研,他是跨專業考法律碩士,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專研民法,刑法什麽的。林子對波說:「你知道漢謨拉比法典嗎?那上面刻的法律,被認為是神的旨意。」波說:「你怎麽什麽都知道。」林子笑了起來:「我喜歡學文科,這些知識我打小就知道。」波的臉上透出一絲興奮的神情,他把林子緊緊抱住,「啵」的一聲狠狠親了林子一口,好像林子是個寶貝疙瘩似的。
波
上訪戶走了以後,波繼續在電腦上整理文件。其實沒什麽可整理的,不過是混混時間。隔壁辦公室打掃衛生的陳大爺突然走進來,他是目送上訪戶離開的。陳大爺微微點點頭,對波說:「小波同誌,你有27,8了吧,怎麽還沒找個女朋友啊?」波說:「我有女朋友。」陳大爺露出一臉嫌棄的樣子:「你們這些機關小同誌啊,個人的婚姻大事要抓緊啊。我在這裏幾十年,什麽沒見過。」
波歷來是個聰明人,何況他早就覺得這個打掃衛生的陳大爺不可等閑觀之。波打蛇隨棍的說:「陳大爺,要不你給我介紹一個?」陳大爺嘿嘿一笑:「可以啊,就是你不要嫌棄的好。」波越聽越覺得有意思,馬上接到:「不嫌棄,不嫌棄。我就要陳大爺給我介紹,別人介紹的我都不要。」
陳大爺笑得更歡樂了,他說:「這樣,你給我沏一杯茶去,不然我為什麽要給你介紹女朋友。」波二話不說,起身拿起一個幹凈茶杯,去給陳大爺沏了一杯茶:「陳大爺,上好的碧潭飄雪。平時我都不敢喝的,怕被紀委的同誌看到。」陳大爺接過茶杯,虛起眼睛盯著波看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接著又點點頭。
機關裏都在傳陳大爺給小波介紹對象了,有的說:「小波不是有對象嗎?聽說都快結婚了,怎麽又介紹?」另一個就說:「聽說介紹的是陳大爺的鄉下侄女,大美女。波看了一眼就喜歡上了,於是以前那個就吹啦」談論的人搖搖頭:「現在這些小同誌啊,花花事兒可真不少。哪像我們以前,第一次見面就結婚了。」
話是這麽說的,可一年以後,波還是和他以前那個女朋友結婚了。結婚的時候,請了辦公室所有同事,連陳大爺都去了。婚禮上,波牽著新娘的手,跪下給新娘戴上戒指。全場掌聲雷動,新娘幸福的眼淚都出來了。陳大爺坐在席上,夾了一塊紅燒肉,悠閑的咀嚼著,似乎世上沒有比這一塊紅燒肉更好吃的東西。
郭恒
那天郭恒在網絡聊天室裏閑聊,突然出現一只海鷗給他打招呼:「你好!」「你是誰?」郭恒疑惑的問。海鷗說:「你找什麽,我找個在一起的朋友。」郭恒點點頭:「我也找朋友,但你想清楚了,我是個殘疾人。」海鷗發來一個微笑的表情:「殘疾人怎麽了,殘疾人不能找朋友嗎?我就喜歡殘疾人。」
郭恒因為雙腿殘疾的事,不太敢在聊天室約人見面。他害怕別人一看見他坐在輪椅上,扭頭就走,那自己就太沒面子了。但這只海鷗似乎很靠譜,不僅明確說自己喜歡殘疾人,還非常的熱情大氣。於是,郭恒破例說:「你要來見我,就到我們宿舍來,我們宿舍現在放假只有我一個人。」「好。」海鷗一口答應。
過了一個小時,一個胖乎乎正臉正鼻,瀟瀟灑灑的小夥子出現在郭恒面前。郭恒覺得他遠沒有蘇有朋那麽帥,但卻比蘇有朋更有氣質。小夥子說:「我叫波,現在在銀行工作。」兩個人一五一十的自報家門,沒想到還聊得很投機。波是那種自來熟的人,和誰幾句話都能說到一塊兒去。再說波也讀過大學的,對大學生活非常熟悉,於是和郭恒相談甚歡。
突然,波對郭恒說:「我看看你的腿,你是怎麽殘疾的,殘疾程度有多重。」說著,波輕輕擡起郭恒的腿。郭恒自然而然的把手搭在波的肩上。波開始給郭恒殘疾的雙腿做按摩,他用手指重重的按壓郭恒僵硬的肌肉。按著按著,兩個人的嘴湊到了一起,於是開始接吻。
波的口腔很幹凈,有一股陽光的味道。郭恒的口腔也很幹凈,有一種漱口水的香氣。兩個人癡迷的吸吮著對方的口腔,好像要從對方那裏得到生命的能量。波輕輕把郭恒抱到床上,波真的看重殘疾人,他的動作一點不粗野。波試探性的擺好郭恒的腿,問他:「疼嗎?」郭恒搖搖頭:「不疼,很好。」
在多次擺位置,找姿勢之後,波終於如願以償的得到了郭恒。郭恒轉過頭對波說:「哥,我是第一次。」波用嘴封住郭恒的嘴:「不用說了,我知道。」郭恒甜甜的笑了起來,好像進入了一片透著陽光,露著沙灘的金色海灘,而波就是一只飛翔在海灘之上的白色海鷗。
2024年1月8日
創建時間: 2024/1/8 12:17
標簽: 從太平天國說起
最近看見一則新聞,說洪秀全的拜上帝教被梵蒂岡承認。這實在讓人有點意外,畢竟洪秀全的基督信仰一直以來是被西方視為異端的,更何況洪秀全早已作古,怎麽又提起這個死人呢?也許奧妙就在於,正因為洪秀全的太平天國運動早已是昨日黃花,所以現在承認他,把他納入基督教大家庭不僅無害,反而有趣,我想是這個原因。
清末的太平天國運動沈重打擊了清政府的統治,但也給普通中國人民帶來了深重的災難。馬克思說太平天國是魔鬼,這是因為他看見了太平天國給這個古老國家帶來的巨大沖擊。但反過來說,這次運動也是一場消除沈屙,改革啟蒙,喚醒民眾的有正面意義的農民起義。
清末外強環視,政府腐敗,滿清的統治出現巨大危機。正是在這樣一種內憂外患的局面下,太平天國運動開始了。洪秀全創立拜上帝教,傳播他的基督信仰,並組織貧苦勞動人們起義造反,推翻滿清的腐朽統治。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但可惜的是這次運動沒有得到更多普通勞動人民的支持和參與。
在當時,雖然加入太平天國運動的貧苦人不少,但實際上更多的人持一種懷疑觀望的態度。大多數普通中國人知道清政府的腐敗無能,但對太平天國這樣的農民起義還是反對的,甚至是恐懼的。中國歷史上有太多次農民起義,沒有一次成功過。陳勝吳廣,黃巾軍,瓦崗軍,還有那個著名的水泊梁山,最後的結局都是失敗。所以,聰明的中國人對太平天國這樣的農民起義從骨子裏保持懷疑,他們更相信政府,哪怕這個政府已經搖搖欲墜。
奇妙的是洪秀全的太平天國運動和以往的農民起義有點區別,因為他引入了西方的基督教。凡是加入太平軍的民眾,都會入拜上帝教,成為教民。也就是說太平天國運動帶有一定的宗教戰爭的意味,它和以往中國農民起義沒有宗教指引還不一樣,它有政教合一的影子。
洪秀全無論如何還是聰明的,他知道沒有一種思想上的革命是不可能推翻「正統」的滿清政府的。但怎麽才能發起一場思想革命呢?他看到了西方的基督教,畢竟基督教在西方非常的成功,甚至很多西方國家本身就是基督教國家。那中國可不可以走相同的一條道路,用崇拜上帝來取代清政府的金甌永固?
以現代的目光回溯太平天國時代,你不得不說洪秀全很有想法。既然古老的中國已經被封建製度圍困得水潑不進,那麽可不可以用西方的基督教文明來改造中國?答案是肯定的,這條路是走得通的。為什麽這麽說?太平天國不是失敗了嗎?聽我慢慢道來。
太平天國之所以失敗,不在於它采取的基督教文明改造中國的道路,還在於他實際上沒有一以貫之的堅持這條道路。反而是越走越走向了封建主義,走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洪秀全看見了基督教的高尚,但他沒有深刻的覺察到資本主義的核心價值觀:民主,自由,平等,博愛,重商主義,技術革命和財產私有。
就好像一個孩子看見一塊奶油蛋糕上點綴著一顆草莓,他覺得很好看,於是拿起來吃了。但這個倒黴孩子卻沒有發覺草莓下面還有一大塊上好的奶油蛋糕,所以這個只吃了一顆草莓的孩子最後餓死了。洪秀全就是這樣一個只看見奶油蛋糕上草莓的人,他想讓中國變得和草莓一樣漂亮好看,但最終他丟棄了大蛋糕,使得中國餓殍滿地,民不聊生。
這麽說的話,洪秀全的聰明仍是很有限的。真的有智慧的話,應該拿準資本主義的核心要素:民主普選,社會自由,人人平等,博愛善良,重視商業,技術革新,財產私有。資本主義這塊大蛋糕,洪秀全沒有吃到,這是最可惜的事情。其實,有了蛋糕,哪裏找不到一顆草莓呢?所以丟了西瓜,撿了芝麻,最終失敗。
洪秀全當上天王以後,完全模仿起了皇帝的做派,封官鬻爵,大造宮室,清除異己,獨攬大權,三宮六院,奴仆隨身。這哪裏有一點點現代文明社會的痕跡,搞了半天,信仰基督教的洪天王還是想當皇帝,還是想金甌永固,還是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太平天國和清政府有什麽區別呢?區別僅僅在於一個散發,一個留辮子,本質上不是一回事嗎。
基督教是好的,但僅僅憑基督教拯救不了腐朽的舊中國。關鍵還要有一個先進的社會製度,這個社會製度是順應生產力的,也是促進生產力的。太平天國之所以失敗就在於它沒有找到這麽一個符合中國實際情況的社會製度。太平天國以為可以用宗教來麻痹人民,蠱惑人民,但最終它發現宗教並不是萬能的。宗教只是宗教,宗教只是一種信仰,人不能僅憑宗教生活,人還是需要點實實在在的權利,物質和尊嚴。
太平天國失敗了,但不久之後的另一場農民起義卻成功了。這個農民起義就是偉人領導的紅色革命,新中國建立後,紅色革命家的名字傳遍大江南北,大有重建淩煙閣之意。為什麽紅色革命成功了呢?紅色革命也沒有傳播資本主義普世價值那一套啊,怎麽它反而登上了中國的歷史舞臺呢?
打個不嚴謹的比喻,紅色革命就是奶油蛋糕上那一層浮在表面的奶油。舊中國大煙娼妓,民不聊生,中國人面黃肌瘦,傷痕累累,遍身創痕,流血不止。偉人機敏的用奶油餵餓成竹竿的窮苦中國人,然後再用奶油敷在中國人流血的傷口上。於是,中國人第一次嘗到了奶油的滋味,而且血也止住了。
一時之間,天光大動。偉人啊!聖人啊!救世主啊!大救星啊!紅太陽啊!舵手啊!中國人把凡是想得到的優美詞匯都送給了偉人。誰叫他讓我們吃到了奶油呢?誰叫他用奶油敷住了我們流血的傷口呢?所以,我們崇拜他,我們敬仰他,這毫無問題。更關鍵的在於,偉人不是洪秀全。他沒有走封建主義當皇帝的老路,他引入了同樣是西方創造的一種製度——社會主義。這是不是比太平天國創立拜上帝教,最後卻登上龍庭到底高級了很多呢?
但是中國人的消化能力很強,一塊兩塊奶油很快就到爪哇國去了,中國人的肚子餓的咕咕直叫。當中國人都以為從此過上天天吃白米大饃饃的幸福生活的時候,有一天他們忽然發覺糧食不夠吃了。奶油呢?繼續給我們奶油!可惜奶油只有那麽多,舔光了也就沒有了。我們始終沒有真正吃到那塊誘人香甜熱量高高的大蛋糕。
洪秀全九泉之下笑了起來,偉人到底又比我高明多少呢?我們無暇寫文章去批判那個早已作古的宗教狂,我們急需解決吃飯的問題!偉人搖搖頭:「走資派還在走!死性不改!」死性不改的大走資派鄧小平被發配江西,中國陷入了另一種宗教狂熱當中。這個宗教叫作馬教,恰好就是當年痛斥太平天國是魔鬼的馬克思所創立的。
10多年前,我坐火車去南京。路上遇到一對老夫婦,老夫婦和我攀談起來。我問他們:「文革的時候治安怎麽辦啊?不全亂套了嗎?」老夫婦中的老頭子說:「不亂,造反派紅衛兵要管的。」我有感而發:「那個時代很迷離啊。」老頭子詭秘的笑笑:「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有個人不死中國好不了的。」我感到一陣憂郁,但又恍惚覺得老頭子說得有道理。
很快,偉人知趣的死去了。有人說49年之後,偉人唯一做對的事就是在80年代到來之前,自己死掉了。我不想去詳細探究說這個話的人的內心感受和人生際遇,但我想這句話總也算是他的心聲。偉人西去後,死不悔改的鄧小平從江西回到北京,接管了紅色中國,從此中國開始走上一條特色社會主義之路。
什麽叫特色社會主義之路呢?有的人簡單的概括為政治上社會主義,經濟上資本主義。這麽說真有點道理。中國在80年代開始的時候,進行了一系列經濟改革並取得成效,人民的吃飯問題很快就解決了。但政治上卻故步自封,冥頑不化,人民的民主自由平等訴求長期得不到合理紓解。
回轉頭想,特色社會主義是不是讓我們中國人吃到了那塊我們一直想吃,但一直沒吃到的大蛋糕呢?我們是又被糊弄了吃了一顆草莓,還是又舔了一口奶油呢?公平的說,那塊大蛋糕即便我們沒有盡享,但多少嘗到了點滋味。就好像嘴饞的小孩子還沒等到蛋糕端上餐桌,自己就掰了一塊吃了起來。
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吃到了點蛋糕的,不然我們不可能住在100多平米的都市大平層裏,出門就打的,外賣騎手勤勤懇懇的為我們送來晚餐,美國日本韓國任由我們到處逛,吃膩了中國菜,還可以去異國風味的大餐館開開洋葷。蛋糕我們是吃到了的,哪怕離敞開肚子吃還有相當長一段距離。
現在的問題是當特色社會主義為我們挖來的那一塊蛋糕吃盡以後,我們該怎麽辦?我們是繼續期望特色食指大動再為我們挖一大塊蛋糕呢,還是拋棄這個不土不洋的玩意,真正把屬於我們的大蛋糕端上餐桌。這是一個問題,而解決的方案就在我們當下每天的生活中。
我們現在已經進入了一個黑暗的時代,我這麽說相信反對的人不多。我們已經沈淪到一口灰暗陰森的地井之中,看不見太陽,也看不見月亮。所以,稍微有辨識力的國人都應該知道,特色的紅利已然消耗殆盡。我們急需改革,我們急需得到真正資本主義的紅利,而不是隔靴搔癢的弄個特色來糊弄中國人。
換句話說,現在是該我們中國人的大蛋糕端上餐桌的時候了。洪秀全的草莓我們吃了,偉人的奶油我們吃了,特色的邊角余料我們也吃了,現在是到我們吃正餐的時候了!把奶油蛋糕端上來,連同上面的草莓,連同敷邊的奶油,還有我們吃慣了的邊角余料,都一起給我們端上來!我們要飽餐一頓,我們要吃個胡吃海塞,我們要吃個痛快淋漓。
記得,千萬不要再用蛋糕邊角來糊弄我們。我們要的是中間那塊裹著布丁,果醬,蜂蜜,飴糖和慕斯的真正的大蛋糕!這塊大蛋糕的內涵到底是什麽呢?還是那一句話,就是我前面說的資本主義的民主普選,社會自由,人人平等,博愛善良,重視商業,技術革新,財產私有等等一系列普世價值。我們要的就是這個,這就是我們中國人幾千年來想得到而始終沒有得到的神的禮物。
我們能夠成功嗎?我們能夠從草莓,奶油,邊角余料升級成大蛋糕嗎?我想希望和契機不僅存在,並且廣泛存在。就好像現在的中國,昏昏暗暗,陰陰森森,但只要有一個英雄手持光明的火炬,振臂一呼,又怎麽會不應者如雲呢?我們都是向往光的,我們都是向往神的幸福的。不要低估了我們對美好光明的憧憬,我們始終向陽而生。
據說洪秀全的兒子洪天貴福被抓後,寫了一大份認罪書,裏面沒少恭維「清妖」,但最終還是被淩遲處死。這樣的悲劇還能再演嗎?再演的話,馬克思會不會從墳裏爬出來,然後寫一篇100萬字的討檄文,把中國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罵個遍?我想與其討罵,不如我們老老實實的在家享受我們久違了的大蛋糕,這樣是不是更美好一點呢?
文盡意長,言猶在耳。洪秀全也好,偉人也好,鄧小平也好,他們如果還沒有墮落到損人不利己的話,他們會支持我們吃大蛋糕的。我始終相信這一點,我始終相信這些歷史上的名人有他們的光輝之處,我對中國人還保有最基本的信心。那麽,大蛋糕招起了手,你們是否聞到了蛋糕的香甜。
烤箱的指針指向0度,我們的大餐正式出爐。你們還在等待什麽?
2024年1月9日
創建時間: 2024/1/9 9:52
標簽: 天涯謎警(一)
那天傍晚的時候,天氣陰沈,我一個人躺在沙發上刷天涯論壇。刷著刷著,我點開一個帖子,這個帖子的內容一下吸引住了我。這個帖子是一個警察發的,說真的,在天涯論壇上還很少看見警察發帖,似乎他們這些公家人都敝帚自珍,羞於見人。 以下是警察發的帖子:
我是大連的一名人民警察,我盡忠職守,公正不阿,但在體製內我立不住腳,所有人都在排擠我。那天,我去查辦一個邪教團夥的聚會,剛到門口就看見大門上貼著一張咒語:「公檢法者,入必死!」本來我是在同事後面的,但同事卻閃到了一邊,於是我一腳把鐵門踹開。房間裏的邪教團夥成員老鼠般四下逃竄,我一個箭步沖上去把一個戴著古怪帽子的老頭子抓住了。
同事叫嚷起來:「老頭子是主犯,別讓他跑了!」我用力扭住老頭子的的手臂,老頭子發出痛苦的呻吟聲。有幾個還沒有跑的邪教成員發出驚恐的叫聲:「魔鬼,魔鬼!」我狠狠瞪了他們一眼:「你們才是魔鬼!」後面支援上來的同事把剩下的幾個邪教成員一並抓獲,我們大獲全勝,滿載而歸。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扭著老頭子的手。老頭子用一種奇異的腔調說:「我渴了,我要喝水。」我隨身剛好帶著一瓶警用礦泉水,但我不打算給這個邪教頭子喝。於是,我呵斥他:「老實點!少搞事!」旁邊的一個同事似乎有點動容,他把他的礦泉水拿給老頭子喝了幾口。老頭子大口大口的喝著水,喃喃自語起來,聽不清說的什麽。
審訊很快就結束了,案情並不復雜,這是一個以基督教為幌子的家庭教會,其實就是邪教。老頭子被判刑三年,其他的團夥成員也各得其刑,案子圓滿結束。我開始把精力用到下一個案子上,這個案子是一個離婚財產保全案,女方控訴男方轉移財產,要讓自己人財兩空。這個案子就是個簡單的民事糾紛,我感到一陣輕松。
我有個女朋友叫惠,惠家裏可不簡單,惠爸爸是我們市的市委常委,妥妥的一方大員。派出所的同事都說我是鯉魚跳龍門的金龜婿,有這麽個老丈人,將來還不得當個分局長啊?我其實有點不好意思,我和惠是真心相愛的,並不在乎他爸爸是誰。再說,我也沒想過要當什麽分局長,我只想做好自己手面上的工作,成為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我查辦邪教案的三個月之後。那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們派出所的所長說:「上次盜竊案遺失的三萬塊錢,你們找到沒有?」我剛想接話,同事小李說:「我有線人說,是我們派出所的某位同誌把錢咪西了!」我一聽火就冒了起來。這個案子是我負責的,這不就是在說我吃黑錢嗎?再說,我和小李素來不對付,他這是在損害我的名譽呢!
我走上去猛的推了小李一把:「你小子滿嘴胡說,再誣陷我,小心我揍你!」小李突然做出很委屈的樣子:「胡哥,你怎麽了?我說的是老唐!」我一轉頭,看見老唐扭扭捏捏的辯解到:「沒有證據,不興這麽說的。」所長面色凝重的走過來拍拍我的肩旁:「小胡,你最近太辛苦了,註意休息。」
幾天後,惠爸爸約我到家裏吃團圓飯。惠爸爸把他們家七大姑八大姨全都請來了,好家夥,一屋子男男女女。正在吃晚飯的時候,惠的一個姨媽突然叫了起來:「我的金項鏈呢?」全家都驚惶起來,於是幫著一起找金項鏈。我是警察,自然最積極。鉆桌子,站椅子的幫著找金項鏈。不經意間,我一摸自己的襯衣口袋,一條金鏈子赫然放在裏面。我嚇出一身冷汗,心裏狂跳不已。
我想肯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我,而且是在未婚妻家裏陷害我,太惡毒了。我全身汗都出來了,但我不能吱聲啊,說金項鏈在我口袋裏,這怎麽解釋也解釋不清楚啊。我一邊憋住汗,一邊幫著眾人尋找,終於無果。姨媽嘟嘟囔囔的回家了,走的時候說:「遇到鬼了!好好的金項鏈怎麽會不在了呢,我進門的時候還摸了的。」
眾人散去後,我覺得我一定得把這件事給惠講,這件事很嚴重,有人想栽贓我!於是,我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惠,惠聽了也覺得很詫異。她問:「那項鏈呢?」我說:「在這裏!」我掏出上衣口袋的那條「金項鏈」,哪知道剛掏出來一半,就拿不出來了,「金項鏈」的一端是連在襯衣紐扣上的。
惠驚異的說:「這哪是什麽金項鏈,這是你襯衣上的一條裝飾鏈子,你看,是銀色的啊。」我一看,是呀,是一條銀色的鏈子,哪是什麽金項鏈。我的臉一下憋紅了,說不出話來。惠看我表情緊張的樣子,說:「胡哥,你是不是工作太辛苦,心理太緊張了?我聽說警察都有這個毛病,這叫職業病。是不是?胡哥?」我說不出話來,心理一陣萬馬奔騰。我是怎麽了,我摸摸自己的頭,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毛病。
事情的高潮發生在我在派出所值夜班的一天深夜,那天晚上,一個老婆婆拉著一個小女孩子到派出所來。老婆婆說:「這個小姑娘是我在路上撿的,好像精神有點問題,送到派出所,你們安置一下。」我聽了說:「好」。我給小女孩子拿來方便面和礦泉水,讓她自己吃,但小女孩子似乎不餓,只是一個勁的傻笑。
把小女孩子安頓在隔壁的辦公室,我就在值班室裏值夜班。到淩晨兩點過的時候,我聽見隔壁有響動,好像是有兩個人在小聲說著什麽。我走過去一探究竟。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見我們所長的聲音:「舒服嗎?再來一次不?」我一下楞住了。然後我聽見小女孩子咯咯咯的笑聲:「叔,我還要。」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所長竟然在和一個精神病小女孩子親熱。這是嚴重違反紀律的犯罪行為啊!我稍一遲疑,然後正義感和責任心一下占據了我的大腦頂端,我一把推開門,大喝一聲:「你們在做什麽!」門一打開,只見小女孩子睡在辦公室的臨時鋪位上,身上搭著一床花被子。
我的血一下沖上了頭,因為我看見小女孩子被子下面還蜷縮著一個人。我一個箭步沖上去,把小女孩子的被子揭開,但我馬上就後悔了,因為小女孩子只穿了一條碎花內褲。小女孩子赤身裸體的出現在我的面前,像一條蛇一樣驚恐的支起身體瞪大眼睛望著我,而她被子下面的那個「人」竟然只是兩個大抱枕。
其他值夜班的同事聽到響聲也沖了進來:「胡哥,你在做什麽!你還是個人嗎!」我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突然我腦子短路一樣說:「我聽見所長在這裏,所以我進來了。」「所長?所長到蘇州出差了,三天後才回來呢!」同事打斷我的話。我全身無力的頹唐起來,好像身上的一根筋被抽了一樣。
三天後,所長回來了,他沒有責怪我。只是說:「小胡確實太辛苦了,他需要休息休息。明天你們帶他去醫院做個全身體檢,趁機休個年假。」第二天,惠也到我們派出所來,同事和惠一起把我帶到一家醫院。一到門口,我就傻眼了——精神病醫院!我想掙脫,同事卻死死把我扭住。惠也哭了起來:「胡哥,安靜點,沒事的,就是做個檢查。」
我哪裏安靜得下來,我打小學武,同事怎麽扭得住我。我一個掃堂腿,一個抱摔,把同事撂倒在地。可我剛想跑,精神病醫院的大門卻關上了。我使出輕功,飛檐走壁,爬上一面高墻。哪知道這墩墻非常的高,而且表面光滑,我只爬到一半就爬不上去了。
沖出來7,8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還有幾個拿著繩索的男護工。一個男護工一把拽住我的腿,把我往下拉。這麽一個男護工我哪裏會放在眼裏,腳一蹬,把男護工踹翻在地。剩下的醫生和護工一擁而上,把我團團圍住。我覺得腿上蚊子咬一樣,感覺到一麻,然後就漸漸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慢慢醒了過來。我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躺在一間單人病房內,手腳被綁得嚴嚴實實,身下是一架牢固的鐵質病床。我恍惚聽見外面走廊上惠和所長說話的聲音。惠說:「所長,胡哥得了這個病,你們不能扔下他不管啊。這個事,還是要靠組織。」
所長說:「放心吧,小惠同誌,小胡是我們單位的工作先進。得了這個病,我們也心痛啊。你放心,我們一定爭取給他評個工傷。醫藥費,護理費全部公費開支,而且工資照領。以後小胡出院了,還可以繼續在公安局領一份薪水。」惠哭得更傷心了:「謝謝所長,有了你們做靠山,胡哥下半輩子就有著落了。」
我聽得一陣惱怒,我想吼叫:「我沒病!」但藥物的作用讓我說不出話來,很快我又陷入了昏迷。專家會診是一個月之後進行的,那個時候,我已經在被強製服用一種精神病藥。我氣得說不出話來,精神病醫院竟然給一個沒病的警官吃精神病藥,這是犯罪!但我找不到人抱怨,醫生護士都有意無意的躲著我。
專家會診那天,我做足了準備。我要好好痛斥一番醫院的胡作非為,並表現出自己的正常:我沒病!我一走進會議室,就看見前面坐了一排老老少少的醫生。還沒等他們說話,我大叫起來:「我沒病!你們醫院把我關起來是違法的!」為首的一個醫生示意我坐下,他似乎對我的這種表現毫不在意。
醫生問我:「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我一楞:「我耳朵沒毛病,什麽聲音都聽得到!」專家搖搖頭:「你有沒有聽到別人議論你的聲音?」我一下楞住了。我是聽到惠和所長議論我的聲音啊。我支支吾吾的說:「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聲音,有人議論就讓他們議論。等我出去了,我再找他們算賬!」
醫生再次搖搖頭:「你有沒有覺得有人要害你?」「這個!」我一下說不出話來。我是覺得有人要害我啊,無論是小李,惠的姨媽,還是所長,不都是在害我嗎?我怒氣上攻,大叫起來:「你們都在陷害我!你們所有人!」我指著醫生說:「你們精神病院,還有派出所,還有我女朋友都是一條藤的陷害我,你們是要報復我!」
一聽到我說「報復」兩個字。醫生的臉上泛起一陣紅光:「我們為什麽要報復你呢?」我方寸大亂,是啊,他們為什麽要報復我呢?我開始結巴起來:「因為,因為我是警察!」醫生點點頭,轉過身對另一個年輕醫生說:「典型的迫害妄想。」我急了,大叫起來:「你們不要誣陷我哦,我從小學武術的,一個人打三個不在話下!」醫生臉上浮現出一陣得意的微笑,他繼續對年輕醫生說:「躁狂傾向,自我認知喪失。」
我是被幾個男護工生拉硬拽的扯出會議室的,如果不是被男護工拉著,以及藥物的作用,我肯定要上去打那一群正襟危坐的醫生。太欺負人了,沒病,一定說我有病。男護工拉我出去的時候,我看見那個領頭的醫生眉頭微皺,好像我是一只得了狂犬病的瘋狗一樣。
天涯論壇上的這個帖子到這裏就結束了。看完我感覺到一陣迷糊,又有點憂郁。到底這個大連警察是真的瘋了呢?還是確實是被陷害的呢?還有他被關在精神病醫院,又怎麽能在天涯論壇上發帖呢?他這麽明目張膽的發帖公開他的身份和單位,不怕社會輿論嗎?還有他的單位和精神病院看見他的帖子,難道不會對他打擊報復嗎?
我暗暗為這個警察感到擔心,從字裏行間我能感覺到這個警察是一個耿直的人,他沒有那麽多花裏胡哨的東西,他的性格完全是直的。這麽一個耿直警察,卻被關進了精神病院,太令人唏噓了。我關上手機,開始出神。到底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我們未知的角落和神秘的領域,而是不是也只有在天涯論壇上才能窺見一斑?
再次打開手機,我牢牢記住了這個警察的天涯ID,我決定追這個帖子,看看後續他還會不會有新的發帖。窗外吹來一陣秋冬季特有的寒風,伴著外面梧桐樹的一股木本氣息,我感到一種蕭瑟。也許,人的生命本就是這樣,自己被別人笑,然後笑別人,最後什麽也不笑了,只剩下清清淡淡的裊裊炊煙。
2024年1月9日
創建時間: 2024/1/9 13:38
標簽: 天涯謎警(二)
自從看見大連那個警察的帖子之後,我開始時不時的關註他的賬號,看他還會不會繼續發帖。皇天不負有心人,沒多久,大連警察又發帖了。帖子的內容如下:
住進精神病院以來,我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出院,哪知道一住就是半年。我開始吵嚷著要出院,但醫院根本不予理睬。我去找主治醫生,醫生說:「讓你家屬來。」我說:「可我沒家屬,我是個孤兒,我有個未婚妻可以嗎?」「未婚妻?那不可以,法律上也不承認啊。」「那讓我們單位來領我出院可不可以?」醫生微微沈吟:「也可以,記得叫你們單位負責的來。」
我給我們所長打電話:「所長,我是小胡,我沒病,即使有病,病也好了。你們來接我出院。」「小胡啊,安安心心養病,工作上的事不用急。你的工資都按時給你打到工資卡上了。」所長語重心長的說。「我不是說工資的事,我要出院!」「這樣啊,好好,我來一趟,你在幾樓?8樓啊。好好好」所長連聲答應。掛斷電話,我心裏樂開了花,覺得自己馬上就能出院了。
下午的時候,所長果然來了。他把我拉到一間空病房裏,態度很好的說:「小胡啊,我想有的事情你可能還不清楚。」「什麽事情我不清楚?」我一臉懵。所長說:「你侵吞案款的事和你強奸未遂的事,局上都知道了。我都替你捂著呢!我一口咬定你是個好同誌,只不過心理上出了點問題,現在在長期療養。局上這才勉強不追究你的責任。」我的腦袋一陣轟鳴:「我侵吞案款?我強奸未遂?這是誣陷!這是栽贓!」
所長看見我跳了起來,拍拍我的肩膀:「小胡啊,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聽我的,你就是病了。現在先暫時在這裏住著,以後我們轉去個條件更好的地方,慢慢療養。我就不信,錢給夠了,那待遇會差嗎?我都給醫院說了,你要什麽,醫院都滿足。錢的事有組織的,你放心。」
我暴跳如雷,揮起一拳打在所長臉上:「你這個混蛋!」所長的鼻血立馬流了出來。所長捂著鼻子說:「你是病人,我不和你計較。你自己多保重。」說完就想跑。我一把抱住所長:「我們同歸於盡!」就好像事先準備好的一樣,7,8個保安湧上來,把我按在地下,然後用約束帶把我捆在床上。所長轉過頭看我一眼,嘆口氣說:「有的事,你慢慢想,慢慢想就想明白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所長,從此以後我再沒有見過他。又在8樓住了三個月,我被轉到一家療養型精神病院。這家精神病院占地很大,有居住區,治療區,還有康復區,幾棟樓中間還有一個大大的院子,可以自由活動,條件比8樓好得多。唯一沒有區別的是還是不能出門,精神病院四周都用高高的圍墻圍得水泄不通。
所長果然沒有食言,他給我找了一個長期護工,專門護理我的生活。工資卡也給了我,按月都可以領到一筆公安局發的基本工資。我的生活進入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態,但我最珍惜最可貴的自由卻從此沒有了。這家精神病院的醫生似乎不太在意我的病情好壞,他們更多的是問我:「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住得舒服不舒服?」
我一和醫生說:「我沒病」或者是「我病好了。」醫生就開始打哈哈。「沒病啊?沒病為什麽住這裏?病好了啊?那是好事啊,住著更舒心啦。」我每天都要吃氯氮平,據說這是所長親自給醫生打的招呼,用好藥,貴藥,副作用少的藥。醫生說:「氯氮平是好藥啊,有的家裏困難的病人想吃還吃不起呢。」
精神病院的生活平靜如水,時間流逝得好像快馬跑步一樣,一晃我就在裏面住了三年了。惠來看過我幾次,但她每次來我都和她吵架,漸漸的她也來得少了。後來聽說她結婚了,老公是她爸爸的一個下屬。我對惠絕了心思,我覺得惠就是個本不屬於我的女人,她只是偶然的出現在我的生活中。而且這個偶然非常的荒謬,甚至古怪。
有的和藹的醫生會問起我的身世:「小胡啊,怎麽沒有家裏人來看你呢?」我說:「我是個孤兒,從小無父無母的,跟著伯伯長大。伯伯現在已經去世,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了。」醫生聽到就會感慨一番。末了還是老一套的說:「幸虧你單位好,什麽都單位替你擋了。你就安安心心住著吧。想吃什麽,叫老趙給你買。」
老趙是所長給我請的護工,一個50多歲的老頭子。人很精幹,什麽都能做。洗衣服,洗床單,端飯送水都不勞我操心。有的時候吃膩了醫院食堂寡淡的飯菜,我就會叫老趙去醫院外面給我買加菜,什麽鹵豬蹄,鹵豬肉,醬肘子,冒鴨子,可樂,雪碧,牛奶,要什麽有什麽。
心情好的時候,我也會分一點給老趙吃。老趙也不拒絕,我給他什麽他就吃什麽,但自己從來不主動要。在精神病院裏最難打發的是時間,那個時候,沒有智能手機,沒有電腦,唯一的娛樂就是看電視。但電視看來看去,也看厭煩了。於是就和其他病人玩,打乒乓球,打撲克,下象棋,吹牛,或者就什麽都不做,彼此伴著坐在一起養精神。
隨著生活進入一個穩定的狀態,我的生理需要開始強烈起來。那個時候,我還是個20多歲的小夥子,就這麽一個人實在難熬。精神病院裏面是這樣的,女病人和男病人雖然能夠接觸,但住的地方卻是分開的,平時見面的時候不多。更多的其實是同性病人之間的互動和玩鬧。
有一次醫院來了一個小孩子,看起來才17,8歲,幹幹凈凈,漂漂亮亮的。最開始他沒有引起我的註意,但我隱約發覺他看我的眼神很不一般,好像有一團火一樣。吃過晚飯,大家在院子裏散步的時候,17,8歲的小孩子跟在我的屁股後面轉。我轉過身問他:「你做什麽?有路自己走。」
小孩子諂媚的笑一下:「哥,我覺得你很帥。」其實我真的蠻帥的,一米8的大個頭,警察出身能不帥嗎?我輕蔑的問他:「帥怎麽了。關你什麽事。」小孩子笑得更起勁了:「哥,我喜歡你。」我嚇了一跳。隨即我想到他可能是個同性戀,其實精神病院裏永遠不缺少同性戀,就好像同性戀天然的和精神病院有某種內在聯系似的。
小孩子突然放肆的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的手正好搭在他的屁股上。他的屁股很圓很翹,摸著很有質感。我的身體一下起了化學反應,下身搭起了帳篷。小孩子轉過頭要和我接吻。我可能是禁欲太久,需要發泄,於是我也和他吻了起來。他的口腔很甜,有一種溫潤的濕感。
這是我第一次和同性做愛,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小孩子很快出院了,但我的同性戀尋愛史卻從此開始。和我長期保持關系的病人就有4,5個,這4,5個裏面有老頭子也是20來歲的年輕人。而且我還在不斷尋找新的發泄對象,每次一有年輕漂亮的男病人入院,我就會去試探他們,結果往往另人吃驚。你永遠想不到,怎麽精神病院裏會有那麽多同性戀者,多到超過你的想象。精神病院變成了我的尋歡場。
2024年1月10日
創建時間: 2024/1/10 10:57
標簽: 天涯謎警(三)
看完大連警察的天涯帖,我感覺很震驚。就好像突然打開了一扇古怪的窗戶,讓我看見了另一個灰暗的世界一樣。我的心情是憂郁的,情緒是低落的,但同時又對大連警察有一種深深的同情和好奇。他為什麽會淪落到如此地步,他又怎麽會是個孤兒呢?誰又會和一個孤兒過意不去,惡意陷害呢?帶著種種疑問,我看到大連警察發的第三個帖子。原帖如下:
那個人說什麽定於一尊,什麽叫定於一尊?一尊,是不是就是天皇老子?是不是就是普天之下,唯我獨尊?要當皇帝,搞張勛復辟就明說,玩什麽虛的!共產黨實行的是民主集中製,不是一言堂,不是個人崇拜。怎麽就要一錘定音呢?還要不要人說話?不要人說話,幹脆道路以目。
這個帖子很短,就這麽幾句話,但看完嚇出我一身冷汗。且不說大連警察是公務員,即便是個普通人在網上公然發表這種「妄議」也是要被查辦的。要知道,在現在的中國,你罵誰都可以,就是不能罵一尊啊。我覺得大連警察是不是精神上確實出了點什麽問題,要不然他怎麽會如此大膽,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呢?
再說,他說的那些道理並不是什麽稀奇理論,只是大家都不敢說而已。他犯得著把這些大家都不願說,不敢說的話從自己口中說出來嗎?他難道不知道槍打出頭鳥嗎?我繼續看下面的評論,非常的有意思。有的網友回:「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有的網友回:「你不怕把你的工資卡沒收了嗎?」還有的說:「精神病兒童就是思路寬。」
大連警察並不在意網友的冷嘲熱諷。他沒有反駁網友的話,而是繼續寫到:「我們中國缺的就是民主自由,現在我們在走老路,在走回頭路。再不猛然驚醒,恐怕就要文革重演了。」網友的回復一個比一個精彩:「關你什麽事,各人幹各人的。」又有的說:「中央知道你的事了嗎?怎麽還沒把你抓進去。」
原來這個時候大連警察已經暫時出院了,至於他住在哪裏,網友們並不知道。大連警察並不理會網友的質疑,他繼續發帖:
醫院就是共濟會的屠宰場,醫生就是白色魔鬼。這個世界是個被共濟會統治的黑暗帝國,帝國的中心在一個島上。共濟會統治著整個世界的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科技等等領域,共濟會才是人類社會的真正主宰。我們都是螞蟻,螞蟻!無論我們怎麽吼叫和掙紮都逃脫不出共濟會強加給我們的宿命,我們人類都是被關押起來的囚徒!
這個帖一發出來,就熱鬧了。天涯論壇上從來不缺少陰謀論者。有的網友回復:「兄弟,小心點。這些俗人不會懂的,他們只配吃屎。」有的人說:「我支持大連警察!這個世界是個黑暗王國,共濟會是黑暗魔王。」但也有反對的聲音:「你們這些陰謀論者看什麽都是陰謀,世界很光明不是嗎?我們生活得很幸福。」
於是,大連警察的帖子變成了世界黑暗論者和世界光明論者的辯論場。兩派網友不斷發帖,彼此詰問,彼此反駁。爭論來爭論去,中間派網友占了上風,他們開始關心起大連警察:「兄弟,你還好嗎?你在網上發這些言論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嗎?」
大連警察回復:「哈哈!他們這些小菜,拿我沒辦法,我就是要揭露他們。公安局,醫院,新聞媒體,政府機關還有社區的這些渣滓全是共濟會的爪牙!他們想動我,門都沒有!朋友們,你們才要小心啊。上次他們把我關進精神病院,下次就是你們,再下次就是他們。總會輪到每一個人的,相信我,共濟會未必只討厭我一個人。」
有的善良的網友說:「你不要攻擊政府了,你現在的處境並不好。你應該爭取政府的支持,你還是警察呢!沒了那份基本工資,你怎麽生活啊。」但也有惡毒的網友說:「已經舉報!通過網絡人肉搜索,我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我們把你的詳細信息還有網上的那些反動言論都上報給了國安部門,你等著吃牢飯吧!」
看到這些激烈的網上論戰,我也陷入沈思。到底這個大連警察是個怎麽樣的人呢?那個時候,個人崇拜,一言九鼎的風氣是很濃的,大家其實都有些反感,只是攝於公權力的威懾,並不敢表示什麽。大連警察把大家憋在肚子的話都說了出來,看他的帖子很過癮,很解氣。唯一讓我隱隱憂慮的是大連警察的實際處境,他畢竟還是公家人,他不怕社會主義的鐵拳嗎?
大概有半年的時間,大連警察時不時都會在網上發帖,內容也多是針砭時弊和揭發政府和醫院的。網友對他的評價有褒有貶,莫衷一是。但是網絡上的大環境卻在悄悄轉變,尖銳的批評內容越來越少。莫名其妙,不知所雲的灌水帖充斥天涯論壇。直到有一天,有一個網友發帖:「兄弟們,再見了!我因為在壇子上發表了一則小道消息,所以國安的同誌親自到我家來拜訪。從今天起,我就告別天涯論壇了。兄弟們,我最後想說的是,以前說查水表是開玩笑,現在是來真的啦。」
聯想到最近一段時間天涯論壇上有價值的帖子越來越少,我覺得這個網友說的查水表可能是真的。既然已經行政幹預,怎麽可能大家不噤若寒蟬呢?我繼續在論壇上刷帖子,又看見了大連警察發的一個帖:「他媽的,我們局裏來人了。他們說我的病翻了,要送我去醫院。這是迫害,這是嚴重的侵犯人權的犯罪行為。醫院我是不會去的,我堅持到底。」
網友們紛紛留言:「支持你!和他們幹到底。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公安局的警棍硬!」有的又說:「兄弟,下個矮樁吧。和他們作對沒好下場的,這裏是中國。」大連警察回復到:「哈哈!我還信他們把我煮了!我說了,我就是看不慣什麽兩個確立,兩個維護,四個意識。這就是封建復辟嘛!到底是Emperor(皇帝)還是 Chairman(主席)。搞清楚了再來!我不要兩個凡是,搞兩個凡是的早被我一腳踹爪窪國去了。」
看到大連警察的發帖,我後脊骨一陣發涼。這不就是公開站出來唱對臺戲嗎?這不就是左派網友說的:「不要慌,有的人會自己跳出來表演的。」我為大連警察感到憂慮。他這樣下去不是長法,現在的大環境這麽惡劣,他隨時可能面臨危險!但我知道我自己不能發帖,因為我也是一個被重點關照的對象。如果我在網上發帖聲援他,不僅於事無補,甚至可能起反作用。我只能暗暗為大連警察祈禱,祈禱他吉人自有天相。
又過了一個星期,劇情終於發展到高潮,大連警察神秘的從天涯論壇上消失了。網友發帖說:「大連警察遭了,昨天晚上被逮進去了。」「你怎麽知道的?」「昨天他直播了的,說國安來敲門,他不打開。於是,門一邊響,他一邊在天涯上直播。」「我就說嘛,他這麽囂張,沒理由不遭的。現在發點外網的消息都要被查,更何況他連兩個確立都敢反對,吃了豹子膽了。」
我感到一陣心驚肉跳,於是點開大連警察的天涯ID,看他最後的發帖。帖子內容如下:
再見了,網友們。剛才公安局領導親自給我打電話,說我出院以後表現很不好,明天他們局上來人帶我再去檢查檢查。他媽的,真是欺負人。什麽檢查,就是騙供!誘供!逼供!說來說去就是我瘋了!短期內我可能無法再上天涯論壇,你們大家多保重。記得我說的!共濟會的總部在一個島上,那裏是黑暗中心!只要有一把利劍刺穿這個黑暗中心,我們全世界的人民都可以得到解放!包括一尊!謝謝你們。再見啦!
看完大連警察最後的豪言壯語,我有點淚目的感覺,就好像真的失去了一個朋友一樣。畢竟,即便是在天涯論壇上,像大連警察這樣敢說真話說實話說內心話的人還是很少,大多數網友不過就是皮裏陽秋的褒貶幾句。而大連警察就像一顆核彈一樣,一下子把壇子炸得四分五裂,沈渣泛起。
隨後的一段時間,我天天登上論壇看大連警察回來沒有,但一直到天涯論壇在去年徹底關張,大連警察也沒有再出現過。大連警察就像秋天最後一片樹葉一樣,飄落到樹的根部,隱入了厚厚的泥土中。樹葉落了,秋天即將結束。冬季到來,天涯論壇上的眾天涯兒們,你們的冬衣做好了嗎?而大連警察,你又在哪裏編織著你的淡淡心事和一簾幽夢呢?
2024年1月10日
創建時間: 2024/1/10 13:32
標簽: 力挺柯文哲
大後天就是臺灣「大選」的投票日,從諸多跡象分析,民進黨的賴清德當選的可能性最大。其實說起來有點憂郁,明明在臺灣本該是正統的國民黨,現在卻明顯式微,就好像臺灣人寧願再讓民進黨執政四年,也不願意國民黨上臺。甚至於有民調顯示,民眾黨的候選人柯文哲的得票率都趨近於國民黨候選人侯友宜。這實在讓國民黨有點情何以堪,要知道,在當年國民黨可是臺灣的大老板。
從選前的電視辯論可以看出,侯友宜的表現中規中矩,賴清德打一手悲情牌,倒是柯文哲表現得可圈可點,金句頻出。到底他們三個人中哪一位才是臺灣未來真正合格的,有進取精神的領導人呢?我想在這裏可以稍微分析一下。
侯友宜的優點在於他幹幹凈凈的履歷表和清清白白的官聲,但缺點在於他是國民黨的候選人,而很多的臺灣民眾其實對國民黨執政有逆反心理。侯友宜真的想贏得大選的話,應該展現出一個態度,這個態度就是他和以前的國民黨是不一樣的。也就是說侯友宜需要明確的表明,即便自己體內有國民黨的內在要素,但自己更多的會為臺灣帶來一種嶄新氣象和進取局面。
如果侯友宜能讓臺灣民眾切實的感覺到,他這個國民黨的候選人,其實和臺灣民眾意識中那個冥頑不化,僵硬呆板的國民黨並不一樣,那侯友宜其實是有可能贏得大選的。就好像有一個小女孩本來穿著漂亮的藍色碎花裙,很好看。但可惜的是戴著一頂奇怪的氈帽,看起來古裏古怪,土裏土氣,顯得別扭醜陋。
那麽,只要這個小女孩能夠勇敢的把這頂奇怪的帽子摘下來,甩到一邊,她完全可以漂漂亮亮的出現在眾人面前。也就是說侯友宜的問題在於,他是否能夠和以往國民黨的陳腐形象作出某種切割。如果切割成功,那他一樣可以吸引那些對國民黨執政有逆反心理的臺灣人。當我們確信,侯友宜是新國民黨,是一個代表著朝氣和變革的新一代國民黨黨員。那麽,侯友宜這個穿藍色碎花裙的漂亮小姑娘,我們有什麽理由不青睞他呢?
賴清德的優缺點恰好和侯友宜相反,他的優點在於他是民進黨的候選人,而民進黨在臺灣島內風頭正旺。賴清德的缺點是他自己的人格魅力和過往履歷實在無法和侯友宜比肩。賴清德就像個戴著一頂漂亮綠帽子,卻穿著一件灰色土布裙子的小姑娘。乍一看,她很漂亮,那個帽子啊,真精致。但靠近一瞧,灰撲撲的土布衣服,表現出這個小姑娘其實細看不得。細看的話,可能連媽媽縫衣服的針頭線腦都還連在衣服上,粗糙得很。
我其實對民進黨選賴清德來打2024年的臺灣「大選」很吃驚,因為賴清德的個人魅力完全比不上蔡英文。蔡英文給人一種溫婉和睦的感覺,賴清德給人的感覺卻是扭扭捏捏,小裏小氣。如果說民進黨自己正是一個小裏小氣的黨,那賴清德自然也算是合格。只不過讓他來代表2300萬臺灣人民,似乎還是顯得格局小了點。
就好像我們說娶一個好媳婦,可以旺三代。但嫁給一個癟三,可能就是將熊熊一窩了。我不是說賴清德是癟三,賴清德其實有可愛的一面,比如,他比較坦誠。但他的坦誠後面,沒有底氣,顯得空曠。當我們欣賞過賴清德的坦誠後,我們發覺他是一口空虛的鐘。裏面除了民進黨三個字,其余什麽也沒有。
柯文哲是這三個人裏面最有趣的,他不像國民黨那樣呆板,也不像民進黨那樣腦後有一根反骨。柯文哲代表一條中間道路,這條中間道路是既不選擇國民黨,也不選擇民進黨,單單獨獨的走一條新路。所以,柯文哲到底是什麽顏色的呢?我看還是白中有綠。
既然柯文哲是一個白綠相間的候選人,就註定了他能從民進黨那邊分得一定的票數,也能從國民黨那邊分得一定的票數。支持綠的民眾不會反感柯文哲,支持藍的民眾也覺得柯文哲有意思,有新意。所以,柯文哲的基本盤覆蓋了整個藍綠白,他的受眾面很廣大。
然而,柯文哲的缺點也是很明顯的,他是民眾黨的候選人。民眾黨的力量無論如何不能和國民黨和民進黨相抗衡。也就是說柯文哲即便基本盤覆蓋面寬廣,但他要以一己之力對抗藍綠兩黨,難度仍然非常的高。那麽,柯文哲有沒有機會最終當選,創造一個奇跡呢?其實是有這個可能的。
這個可能性就在於在投票日的前三天,島內能不能爆出一條驚天醜聞,而這條驚天醜聞令藍綠兩黨兩敗俱傷。國民黨的憂國憂民,家國在胸的形象轟然倒塌。民進黨主張民主,要求進步的積極印象剎那間成過眼雲煙,蕩然無存。在這種藍綠兩黨皆信譽掃地的情況下,柯文哲自然就成為了臺灣人民不二的選擇對象。
更何況柯文哲這個人很有點個人魅力,他說話直白,卻不粗淺。他行事務實,卻不低劣。這樣一個既有個人魅力,也有良好官聲的候選人,為什麽不可以選呢?其實完全可以選。選柯文哲既實現了政黨輪替,又避免了國民黨,或者是民進黨一黨獨大,可以說好處多多。
打個比喻,侯友宜就像我們的爸爸,威嚴而厚重。我們尊敬他,但我們有點怕他。賴清德就像我們的媽媽,溫婉柔和,我們喜歡他,但我們有點懷疑他的能力。柯文哲就像我們的舅舅,可喜可樂,隨和通達,我們既尊敬他,又喜歡他,而且還不怕他,還不懷疑他的能力。這麽一個面面俱到的「總統」候選人,我們有什麽理由不投他一票呢?
我是喜歡柯文哲的,我覺得柯文哲是一個反傳統的政治家。最起碼,傳統政治的腐敗和骯臟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柯文哲就好像一潭清水一樣,清澈見底,觀之可親。說真的,看見侯友宜我有一點擔心,國民黨那巨大的政治包袱已經把他壓得喘不過氣。而看見賴清德呢?我又有點灰心,覺得臺灣真是沒人了。所謂世無英雄,使豎子成名也。
所以,我們可不可以給柯文哲一次機會,讓他來走一條藍綠兩黨都沒有走過的道路。我說了柯文哲是一個白中有綠的人,他不太可能像國民黨那樣走獨裁的老路,也不太可能完全餡入民進黨一味要求自由的虛妄。柯文哲更可能的是走一條正派的自然主義政治道路。
什麽叫正派的自然主義政治道路呢?就是這種政治道路首選是正派人執政的,其次它秉承一種順其自然的行事方式,不強求,不強迫,不固執,不呆板,不因循守舊。走這條道路的人都是務實派,現實怎麽發展,他們就怎麽順水順風的飄蕩。在這條道路上,你完全不怕被政府強製要求做什麽事情,如果強製要求了,那也是因為大多數人都這麽做了。這種政治道路是符合人性的,也是符合人類社會的發展規律的。
再說,柯文哲這個人實在非常有趣。他罵人就像在恭維人,他恭維人就像在罵人,這個人是酸的。如果說侯友宜是辣,就像麻辣鍋一樣,吃兩口真過癮。賴清德是麻,不小心嚼到一顆花椒,滿嘴的麻味。那柯文哲就是老陳醋,而且是一瓶上好的老陳醋,拿來沾三鮮餃子吃,簡直是絕配。
不要小瞧了酸的力量,酸既不會讓你痛苦,又可以發人深省,所以酸是一種神的脾氣。神發脾氣的時候就是酸的,唾沫沾到你的臉上,好像醋瓶子打翻一樣。神因為愛我們,所以不忍心讓我們吃苦,但又要警醒我們,所以會給我們吃一點醋。這個醋就是柯文哲,現在是到我們品嘗一下神醋的滋味了。
我記得我說過,我一直是支持侯友宜「凍蒜」的,因為侯友宜是我的爸爸。我也不完全反對賴清德當選,因為蔡英文是我的媽媽。但現在要讓我在爸爸媽媽之間做出選擇,這實在太過殘酷,我不願意做出這種非此即彼的選擇。所以我選擇第三種方式,我選擇舅舅柯文哲。
換句話說,爸爸辛苦了,可以休息休息。媽媽勞累了,也應該去旅遊散散心。那麽家裏的事就讓舅舅來代管一下。至於管得好不好,可以用實踐來檢驗。再怎麽說,我們舅舅也是被稱為「professor」的人啊,我們有什麽理由懷疑他的能力呢?現在的關鍵就在於,在離「大選」還有3天的時間裏,臺島內能不能爆出這條驚天醜聞,我想這是關系2300萬臺灣人民前途命運的大事。
我支持國民黨的正派,我也喜歡民進黨的民主自由。但我想如果我們能稍稍中和一下,讓國民黨的正派變成一只白鴿,讓民進黨的民主自由變成一支橄欖枝,然後讓白鴿銜著橄欖枝飛到一棵白綠色的茂盛的樹上,為我們歌唱,這是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呢?
我相信柯文哲這棵白綠色的樹會長成參天大樹,替臺灣人民,替整個中華民族,遮陰擋日,灑下清涼。爸爸,媽媽,你們同意我的想法嗎?舅舅的火車已經開動,一輛嶄新的電動高鐵駛入了繁華的忠孝東路。爸爸媽媽,投柯文哲一票,他是一個值得被期許的人。因為他確實很好。
2024年1月11日
創建時間: 2024/1/11 10:00
標簽: 浮生暗途
阿峰叫我去吃烤串的時候,我是不太想去的。第一是因為囊中羞澀,我已經很久沒有上班了。第二是因為這幾天感覺懶懶的,好像有點感冒。阿峰是我的朋友,阿峰是個GAY,我也是個GAY,所以阿峰就是我找的BF。我認識阿峰是在一個同誌聚會上,那天在一個川菜館吃飯,阿峰大呼小叫的就走了進來。我一看,長得蠻帥氣的一個小男生,是我喜歡的菜。
於是,我要了阿峰的QQ,然後約他出來玩。阿峰似乎對我也有點意思,我一約他,他就出來了。我和阿峰很快確立了戀愛關系,度過了一段十分美好的甜蜜時光。我是個進城打工的打工仔,老家在河南農村。阿峰是個四川小夥子,也是農村進城打工的,我們倆算是般配。
但兩個打工仔的生活卻有很多現實問題,比如租房子,比如吃飯的問題,比如誰在家做家務,誰去外面上班等等。阿峰現在在一家四川火鍋店做服務員,工資不多,但很穩定。我卻已經很久沒有上班了,上次工作還是去年的時候,在一家洗車場做洗車工人。洗車場搬遷後,我就失業了,從此在家混時間。
阿峰沒好氣的說:「周哥,你還是找個工作吧。光靠我那點工資,我們倆也不夠啊。」我說:「知道啦,知道啦。我不還有存款嗎,也沒只用你的錢吧?下個星期我就去找工作。」說是這麽說,但我還是覺得身上懶懶的,似乎沒什麽力氣,不想動,找工作的事就一拖再拖。
我到醫院去看感冒的時候,本來心情是很輕松的,但那個女醫生卻十分的兇:「你發低燒有多久了?還有沒有其他癥狀?你輸過血沒有?哦,你有沒有過不安全性行為?」我當時就懵了,她什麽意思?女醫生最後說:「去查個血,這是常規檢查,沒什麽的。」
我恍然大悟,一定是女醫生懷疑我得了艾滋病,要讓我去查抗原呢!我氣不打一處來,但轉念一想,心裏又有點突突的。我難道真的得了艾滋病?還有不安全性行為我是有的啊,哪個GAY沒有不安全性行為呢?在認識阿峰以前,我有很多個性伴。其實有的是性伴侶,有的就純粹是一夜情。即便是認識阿峰以後,我也見過幾個網友。就在上個月,我還和一個胖胖的GAY一夜情了一次,這怎麽了,GAY這樣很正常嘛。
走到醫院的抽血窗口,我伸出手臂,一個帥哥男護士,給我抽了滿滿一針筒血。我看見猩紅色的血液裝滿玻璃針筒,感到一陣心痛,這是我的生命之液體,怎麽現在就成為你們懷疑的艾滋病的溫床了呢?帥哥男護士沒有看我,只是不在意的說一聲:「好了。」我縮回手臂,好像交出了一份讓自己心驚肉跳的答卷。
房東王大媽咚咚咚的敲響了出租屋的大門:「交房租,交房租,你們已經欠了我三個月的房租啦?你們想賴在這裏啊?我說了,明天再不交房租,就把你們趕出去。說好啊,你們自己不搬,我來幫你們搬!」王大媽甩下話,一摔門,轉身走了。我呆呆的坐在一張小凳子上,這個時候我才知道什麽叫作英雄氣短。
我摸摸索索拿出我的銀行存折,再次查看了上面的余額,只有300塊錢,根本不夠交房租。只有指望阿峰了,今天是阿峰火鍋店發工資的日子,他一定有錢!阿峰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他們火鍋店是24小時營業,上三班倒。我說:「阿峰,明天記得把房租交了,要不房東要趕人了。」
阿峰:「哦」的說了一聲,倒頭就睡。我不忍心打擾阿峰,阿峰上班還是很辛苦的,所以就讓阿峰這麽睡了。躺在阿峰旁邊,我陷入沈思,我的生活怎麽過得這麽混亂?不行,明天早上我就去醫院拿化驗報告,然後下午就去找工作,再找個洗車場的工作,這個工作適合我。然後晚上做一鍋燉排骨和阿峰一起美美的吃一頓。想著這個美好的安排,我面帶微笑的進入了夢鄉。
早上起床去醫院的時候,阿峰還在睡覺,我沒有叫醒他,只是悄悄穿上衣服,去了離家不遠的人民醫院。到取檢驗報告窗口的時候,我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我知道這個圈子裏有艾滋病感染者,但自己也會中大獎,成為一名艾滋病病毒攜帶者,我卻不太相信。
多年前,我曾經遇到過一個疑似艾滋病感染者。那天我在同誌漁場閑逛,一起的還有兩三個GAY。我們一邊相互調笑著,一邊到處打望同類。突然,一個我們一起的GAY神秘的指著一個胖胖的年輕男子說:「看!他有艾滋病的,你們千萬別和他說話,小心傳染。」
我仔細打量這個胖胖的年輕男子,端正的臉盤,挺直的鼻子,看起來面相很老實,不像是個GAY圈的浪蕩子啊,他怎麽會得艾滋病呢?我微一遲疑,胖胖的年輕男子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哎呀!」我們幾個一起的GAY就像看見瘟神一樣,大叫一聲,四散跑開。邊跑還邊吐口水:「呸!呸!真晦氣。」
那個胖胖的「艾滋病人」好像都快哭了,看著我們,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前走還是往後退。我們一起的GAY叫起來:「滾開,滾開!」然後拉起我的手勝利大逃亡。我邊跑邊回頭看胖胖的「艾滋病人」,他好像是一只孤獨落單的大雁一樣,手足無措,驚慌不已的待在原地,石化成了一尊雕塑。
「13號!」取檢驗報告窗口的一名女護士尖聲尖氣的叫起來。我的心狂跳不止,我走到窗口,接過報告單,然後飛一般跑到一個角落上。我不敢看檢驗報告,要是陽性,那可怎麽辦啊?那太可怕了。我們老家的人要是知道我得了艾滋病那還了得,可能整個縣城都會傳遍。越想越害怕,越害怕我越不敢看檢驗報告。就這麽自己和自己僵持著,直到女護士開始尖聲尖氣的叫「20號!」
我心一橫,早死晚死反正都是一死。再說,我怎麽就這麽倒黴會得艾滋病?肯定是陰性,一定的,肯定是陰性。我把報告單猛的展開,睜開眼睛,抱著一種必死的決心定晴一看:AIDS抗原:陽性!我全身好像被電擊一樣,瞬間一陣抽搐。我感染艾滋病了!
我覺得自己應該沒有看清楚,於是再次把化驗報告單拿到眼睛前面,仔仔細細的看。確實是陽性!一股血流直沖我的腦門,我的臉都紅了。當然這種臉紅並不是我害羞,而是氣血沸騰的結果。我覺得自己的腿開始發軟,有點站立不穩,然後我跌跌撞撞扶著墻壁,坐到了一邊的鐵質長椅上。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好像是一個世紀,或者更久,我才從一種強烈的恐懼和絕望中恢復了點意識。我記不得我是怎麽回家的,是一步一步挪回去的,還是騎了一輛共享單車?我根本記不得了。回到家,已經是下午,阿峰上班去了,家裏空無一人。
我打量著這個空空蕩蕩的出租屋,陷入一種深深的痛苦。我怎麽會得艾滋病呢?是誰傳染給我的?他媽的是誰把這種臟病傳染給我的?!我突然想起來,肯定是那個小子。去年,我見了一個穿一身花外套的小子。我們在廁所裏就那個了。這個小子化著妝,染了一頭金發,妖妖艷艷一看就是個老飄飄。而我竟然饑不擇食和他無保護的發生了關系。我記得這個老飄飄的後面很松很松,他肯定是每天都找人做愛。我一定是被他傳染的,這個老混蛋!
還有,上半年的時候,我見了一個40歲的老頭子。這個老頭子看見我就笑了起來,一瞥就知道是個色鬼。老頭子做了我的後面,事後還給了我10塊錢。這個老頭子也不是個好東西,天知道是不是他傳染給我的。對了,還有前年,我見了一個大學生。這個大學生真騷啊,他跪在地上聞我的鞋和襪子。然後我沒戴安全套就把他給做了,誰又能肯定不是他傳染給我的呢?
我抱著頭,陷入無盡的悔恨之中。「周哥!」阿峰突然回來了。「你怎麽回來了,還沒到下班時間啊?」我問阿峰。阿峰微微笑笑:「我調了班,專門買了點菜,今天晚上我們吃頓好的。」我的心一緊,我認識阿峰這麽久,他還沒這麽體貼過。阿峰不經意似的問我:「周哥,你的檢驗報告出來了嗎?」
好像一個悶雷閃過天空。我結巴起來:「這個,這個。你自己看!」我把檢驗報告遞給阿峰。阿峰拿起來看了三秒,然後不說話了,好像嘴巴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阿峰,我中獎了!我感染艾滋病了!」我大叫起來。阿峰小聲的回應我:「周哥,放寬心,現在這種事很常見。」
阿峰轉過身去廚房炒菜,不再和我說話,把我一個人晾在堂屋裏。我的頭低得不能再低,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的腳,就好像自己是個罪犯。突然,我沖到廚房:「阿峰!我得了艾滋病了,你不怕嗎?你呢?你不會也得艾滋病了吧?」阿峰轉過頭,說:「周哥,我們認識這麽久,我不想騙你,你看。」
我接過阿峰遞過來的一張A4紙,原來也是化驗報告。AIDS抗原:陰性!「阿峰,你,你沒得艾滋病?」阿峰不哭不笑的說:「我聽人說過,即便是在一起,也可能有的人得,有的人不得的,有這種可能。」我猛的上去抱住阿峰:「阿峰,別離開我。除了你,我什麽都沒有了。」
阿峰說:「周哥,你冷靜點。我們好聚好散,你得了病,以後我們不能在一起了。你懂的,這不能怪我,這是天意。」我操起一把菜刀:「阿峰,你要離開我,我就死給你看!」阿峰嚇到了「周哥,我們萍水相逢,各安天命吧!」正在這個時候,阿峰火鍋店一名叫阿秦的男服務員推門闖了進來:「做什麽,做什麽,還興強迫啊!」
阿秦一米八的個子,高高壯壯,我根本打不過他。但已經陷入絕望的我,揮舞著菜刀大叫起來:「誰要把阿峰帶走,我就砍死他!」哪知道是不是我得了病的緣故,或者是阿秦太過強壯。阿秦一拳打在我的臉上,我手上的菜刀應聲落地。「滾一邊去!在我面前咋咋呼呼,你還嫩點!」阿秦獲勝般得意洋洋的說。
一股熱流流到我的嘴唇上,鼻血順著淚溝嘩嘩的淌。我覺得自己快死了,我覺得自己好像墜入了地獄,而旁邊還站著兩個拿著鬼頭杖的夜叉。阿峰哭了起來:「周哥,你不能怪我,真的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命。」說著,阿峰拿出500塊錢,塞到我的手上:「周哥,我的經濟情況你是知道的。我只能拿出這麽多了,你以後自己多保重。」說完,阿峰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出租屋。出門的時候,阿秦重重吐了一口唾沫,好像碰見了什麽世界上最臟的東西。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直到我感覺到冰冷,我才驚覺我已經在地板上睡著了。我翻過身,好像經歷了一場噩夢,而這個噩夢在再三確認後,被認定為現實。我的鼻血已經止住了,我不是沙鼻子,我的身體還很強壯。我什麽都沒有想,因為我不知道應該想什麽。最好就這麽躺著,躺到世界毀滅的那一剎那,和所有人一起消失。
朦朦朧朧中,我好像看見了爸爸媽媽在對我笑。但這不可能,我是個孤兒,我根本沒有見過自己的爸爸媽媽,我連他們什麽模樣都不知道,又怎麽能看到他們對我笑呢?我知道這是自己的軟弱病犯了,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我想到了那對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最親的人。
從此以後,我就是個艾滋病人了,我可怎麽活?別人會不會拿東西砸我,會不會有的小孩像看見那個胖胖的青年一樣,看見我就吐口水,然後撒腿就跑。一行眼淚從我的眼角湧出,滑過我的面頰,落到冰冷的地面上,看起來好像一滴雨。明天,明天我一定要振作起來。即便最後等待我的是死亡,但在死亡之前,我也應該好好活著。
我還要給自己的幹兒子過年的壓歲錢,我答應過他的。幹兒子家裏也不富裕,他等著我的壓歲錢買旺旺雪餅吃呢。還有我伯伯,他那麽老了,還在自己種田。冬天的時候,就蓋一床薄棉絮,看著就冷。我一定要郵寄給他一床8斤的太空棉厚被子。還有阿峰,這個混蛋,丟了我跟其他野男人跑了,這個賬一定要算!
我掙紮著剛想從地上爬起來,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和王大媽的怒吼:「周必翔!你的房租還沒交呢,今天再不交房租,你就給我滾出去!」我用手支起身體,望向怦怦直響的大門,覺得有一種很荒謬的感覺。我覺得自己很荒謬,阿峰很荒謬,阿秦很荒謬,王大媽很荒謬,甚至連這間出租屋都很荒謬。
為什麽我會在這裏,我是誰?我在這裏幹嘛,我要做什麽,我要去哪裏?這些問題我一個也回答不了。於是我轟然躺倒在地,我決定從今天起做一個徹頭徹尾的無賴。無賴往往是幸福的,這是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安慰。
2024年1月11日
創建時間: 2024/1/11 13:57
標簽: 萊克星頓的槍聲
前年新冠肺炎流行季的時候,湖北是個萬眾矚目的地方。因為中國,甚至是世界上最早的新冠病毒流行傳播之地就在湖北武漢。有的人甚至說新冠肺炎其實應該叫做「武漢肺炎」,這有點惡毒,畢竟把一種流行病算到某個特定的地域並不合適。然而無論如何,武漢由此大火了一把,全世界都知道了武漢,知道了湖北。
所以武漢這個九省通衢成為了全世界關註的焦點,而且後來的武漢大封城,更是震驚了全世界。據說連有的湖北當地官員都不相信封城會封到這個地步,算是漲了一回見識。其實,從人類歷史的角度來觀察,瘟疫的流行往往不是偶然的,其實常常伴隨著某個重大歷史事件的發生。這在玄學上是有名目的,叫天人感應。
老天爺降下一場瘟疫來,是為了達到某種調節環境的目的,不可簡單認為是一種普通疾病。比如崇禎末年,明王朝爆發鼠疫,地方上的官員為保自己的烏紗帽,瞞而不報,導致鼠疫蔓延開來。有的歷史學家說,即便李自成不攻打北京城,北京城也會崩潰,因為5戶人家,已經死去了1戶。瘟疫導致了大明王朝的徹底崩塌,就好像老天爺都在幫李自成造反一樣。玄學上的事,醫學是解釋不清楚的。
這也就可以認為湖北武漢可能會成為相當長一段時間,全中國,乃至全世界的目光交匯之地。武漢會再次在中國歷史上扮演一個極為重要的角色。當年武昌起義,推翻了清王朝,打響了資本主義民主革命的第一槍。而在將來的某一天,會不會再出現第二次武漢的槍聲,從而揭破一個黑暗時代的面紗,露出真真實實的時代的傷疤。我想,還真有這個可能。
大浪淘沙,代有英雄。當一個黑暗時代在喧囂聲中轟然倒塌,肯定會出現一個歷史的掘墓人。這個掘墓人是誰?我想,他多少會和湖北,和武漢有點關系。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玄學上講天時地利人和,天時在冬,地利在鄂,人和自然不會出離這個範圍。
當這個掘墓人崛起在人民的驚叫裏,可以想見,他擔負起了多麽重大的歷史責任。他的歷史責任在於清算這個黑暗時代的製造者,操縱者,受益者和留下來的雜七雜八,大大小小的垃圾。換句話說,他是一個清潔工。他會拿起鐵掃帚,清掃這個灰積塵滿的黑屋子,然後在打掃出一方幹凈的空間後,淡然離場。
我們把這個黑暗時代的掘墓人叫作一代梟雄。他也許沒有那麽高大上的人設,但他至少是一把強有力的鐵帚。他強壯得能把所有圍在白雪公主身邊的小矮人們,全部趕走,然後清清靜靜的等待王子的到來。這是他的責任,如果他和小矮人站在了一起,這是不對的。小矮人有小矮人的世界,白雪公主需要的是王子的吻,所以神派出這麽個鐵掃帚來拯救公主,故事就是這麽安排的。
但是問題來了,當這個鐵掃帚用盡全身力氣把這間灰積塵滿的黑屋子打掃幹凈,他會不會在不經意間碰碎了花瓶,或者打翻了一只碗,甚至把大花貓的窩挪了個地方。這完全有可能,因為鐵掃帚有的是力氣,而不是像女孩子那樣的精致小心。換句話說,鐵掃帚稍不註意可能就會落入到一種「左」的錯誤之中。
什麽叫「左」的錯誤,我想就是不顧及現實條件和客觀規律,盲幹瞎幹蠻幹不管不顧的幹。所謂過猶不及,這種「左」的激進行為往往會給本來還不至於那麽糟糕的現實添加更多的不確定性,甚至是實際麻煩。就好像多年前的文革一樣,中國當時真的有那麽糟糕嗎?即便有那麽糟糕,文革中左的那一套是讓中國變好了呢,還是更得更荒誕更經不起推敲了呢?我想歷史已經證明了,左的那一套是有害的,並非是上佳的選擇。
可現實的困境在於,我們現在處於一個黑屋子裏面。這間黑屋子密不透風,光疏影淡,伸手難見五指。沒有這麽一次強有力的左的雷霆一擊,我們怎麽才能從黑屋子裏鉆出來,看見外面的月朗星稀,燈火漫天呢?我們沒有辦法,即便我們知道這個雷霆一擊的後遺癥驚人,即便我們知道左的那一套漏洞百出,但我們還是不得不選擇這麽一只擎天的臂膀,來幫我們掀翻黑屋子的堅固屋頂。
沒有這雷霆一擊,我們可能就是悶死憋死在黑屋子裏了。這不是玩笑話,當一個人長期處於一個幽閉空間的時候,他只能走向死亡。神不會降福給一間黑屋子,除非這間黑屋子已經透了一個洞。我們在尋找和等待的就是這麽一個鐵臂膀,他伸出來,嘩的一下,就把鐵屋子戳了個窟窿。而我們終於可以見見光,露露臉,呼吸一次新鮮空氣了。
左和右本是一對兄弟,是一種面臨問題的兩種處理方式。左的處理方式是攻擊,右的處理方式是繞避。左的核心原則是消除,右的核心原則是包容。但是左和右是不是也有某種相同點呢?他們的相同點就在於他們都是直面問題的,只不過處理的思路不一樣。
當右的方法行不通,我們可不可以試試左的方法?當左的方法行不通,我們可不可以試試右的方法?當左右兩種方法都有弊病,我們可不可以嘗試一種左右之間的中間道路?所以,面對問題,我們不能一直左,但也不能一直右。正確的處理態度應該是左有左的道理,右有右的原則,進退有據,左右適中。
現在我們面臨的問題就在於,中國經過幾十年的改開,右到了一定的程度,積累了大量的矛盾和問題。這些矛盾和問題單純想依靠右的方式來解決,難度已經非常的大,甚至根本無解。所以,我們換一種思路。我們換一種左的方式來解決這些疑難問題,反而效果很好,立竿見影。
但就像我剛才說的,左倒是很有效率,但打碎了花瓶怎麽辦?打翻了碗怎麽辦?挪動了貓窩怎麽辦?所以,我們就必須給他規定一個時間。在這個時間開始的時候,梟雄可以進場打掃,到點之後,梟雄就得自動離場。至於打碎的花瓶,打翻的碗,挪動了的貓窩,有隨後的女仆進來收拾規整,不勞他費心多慮。
也就是說,左不是不可以,但一定有一個限度。這個限度既是時間上的,也是範圍和程度上的。梟雄不能把黑屋子下面的地板都撬了吧?我們至少還可以留下來做個墊腳;梟雄不能把黑屋子門口的河水改道了吧?我們還要用河水來清洗和煮飯;梟雄不能把黑屋子旁邊的梧桐樹砍倒了吧?我們還要留得梧桐樹,好引金鳳凰呢!
所以,左既有時間限製,也有內容限製,它是在一種可控可管可追溯可溯源,並且可逆的條件下發生的。我們反對一根桿子戳到底,我們反對犯無可挽回的錯誤。我們寄希望於梟雄,我們希望他在武漢為我們打響萊克星頓的槍聲,但我們不會賦予他無限製的權力,他的權力始終在一種規則的控製之中。如果他超過了這個規則,我們可以立即叫停,一票否決。
有的人會問,左了以後又怎麽辦?繼續左還是轉向右呢?右了過後是不是又是左呢?還是那句話,自有天定。左很快會結束,然後我們會迎來一個盛世,這個盛世是我們幸福的時代。在這個盛世裏面 ,大多數人都會活得好,活得幸福,活得有滋有味。至於這個盛世是左的,還是右的,或者以後又是左的還有右的,由歷史學家們去慢慢分析和判斷。我們活在當下,我們活在神的恩遇裏面。就很好,很吉祥了。
還有的人會問,這個梟雄是誰?他叫什麽名字,現在在哪裏?我可以回答最後一個問題。他現在就在湖北,在武漢。至於他叫什麽名字,其實並不重要。名字只是一個人的代號,無論代號叫什麽,我們知道他是一個我們必不可少的用左的方式去解決問題的人就可以了。所謂梟雄,是不是就是一個暫時的英雄呢?他可能會面臨爭議,甚至會被否認是個英雄,但終於我們還是不得不承認他很厲害,即便不是英雄,也是梟雄。這就是我對他的評價和思考。
我現在的處境很糟糕,不僅我的處境很糟糕,全體中國人都進了這個黑屋子,只不過我是被擠壓得最慘烈最悲劇的那一個。我需要有一個梟雄來救援我,即便你們認為我很自私,但我也不能否認自己內心的這種渴望。一個即將落水的旱鴨子,你們有什麽理由不讓他懷念一次遊泳圈呢?
更何況,你們也都在這個黑屋子裏面,你們同樣看不見光,聽不見鳥叫,聞不到花香,摸不到柔軟的保暖衣,赤身裸體的在黑屋子裏慘叫。你們難道不想讓一只鐵臂膀來幫我們一把嗎?即便他是左的,左的又怎麽樣,誰又能說自己從來沒有左過呢?左一次,再返回來,不過如此而已。
所以,這個梟雄本來也是天選之人。當歷史沈淪到不見天光的時候,我們自己給自己打一把倚天屠龍的利器。然後我們用這把利器,劃破夜深沈,劃破萬籟俱靜,劃破萬戶蕭疏鬼唱歌。在我們看見星光和月亮以後,我們知道我們的選擇沒有錯。這把利器值得,而且必須值得。
這個梟雄的結局是什麽?要知道,在中國歷史上凡是犯了左的錯誤的人物,往往結局不好。其實大可不必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利器可以蒙塵,但絕不會被埋入糞土。歷史會給他一個公正的結尾,然後我們才知道神的寬容和神的偉大。然後,當他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之中,我們發覺天邊泛出一絲晨曦,藍天和白雲應約而來。一個光輝的時代,不會辜負任何一個進取者。而每一個進取者,都可以獲得一枚勛章,成為我們記憶中的那顆啟明星。
從武漢長江大橋上俯身望下,萬波碧濤,層層疊疊。歷史即將翻開新的一夜,萊克星頓的槍聲隨時可能打響。如果在一個深夜,你聽見了中國正中的那個城市發出一聲怒吼,不要驚慌。那是歷史老人在歌唱,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神的不可等待。當神憐惜我們,當神要救援我們,誰又能說我們是可憐的孩子呢?
所以,請神賜福武漢,賜福湖北,賜福我們所有中國人。我們在聆聽您的第一聲咳嗽,然後是百鳥朝鳳,然後是萬馬齊喑。於是,左也好,右也好,神的玩笑。留下清淡天和,我們細細咀嚼。我已在濃重的黑夜中蘇醒,而你們還在想著什麽呢?
2024年1月12日
創建時間: 2024/1/12 10:42
標簽: 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我覺得2012年是個轉折點,從這一年開始,中國實際上慢慢在走下坡路。剛開始的2013,2014年大家感覺還不明顯,社會上似乎仍然欣欣向榮,但從2015年開始明顯感覺蕭瑟了很多。特別是新冠開始以來,中國的頹唐氛圍和虛無氣息已經濃烈得難以掩飾。
歷史長河奔騰不息,有的人註定走上神壇,而有的人註定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我相信大領導就是這麽一個註定被辱的人。這麽說也許有點殘酷,但更多的是帶給我們現實的思考。為什麽自從大領導上臺以來,我們的日子就過得一天不如一天;為什麽大領導會全票當選,而全票當選往往意味著民主的崩塌;為什麽大領導會連任三屆,鄧小平的破除領導幹部終身製還要不要?
真正應該思考的問題是為什麽大領導會上臺,到底是誰賦予他的權柄。還有為什麽在我們察覺到他的無能和荒謬後,我們卻連投一次反對票的機會都沒有,眼睜睜看他再次當選。所謂的「當選」實在有些勉為其難。「當」確實是「當」,「選」則不見蹤影。我們誰選了他?沒有啊,我們沒有選他啊,可他還是「當選」了。
大領導在國外有個傳神的外號,叫「總加速師」。有個總設計師,就有個總加速師,將來還會不會有一個總倒臺師呢?希望不要再有。對大領導這樣的政治家,我們實在有點難以下咽。我們吃不下去,我們感覺到沒來由的惡心。但我們還是得每天7點鐘晚飯的時候對著他頂禮膜拜,直到我們被一片肥肉卡住了牙縫。
從2012年開始,中國政壇可以說是翻天覆地,鬼哭神嚎。郭伯熊,徐才厚,房峰輝,張陽相繼落馬,中央軍委被操了個底朝天。軍事改革,武警改製,鬧得人心惶惶,不可終日。大批各級官員跳樓的跳樓,開煤氣的開煤氣,割腕的割腕,就好像世界末日到來一樣。
稍微有點政治敏感度的人都知道中國政局已經進入到一個十分荒謬和恐怖的時期。漸漸地,網絡管製嚴到不能再嚴,電視電影遊戲書籍文娛活動被嚴加限製。體製內人員發表言論被完全禁止,甚至連體製外的閑雜人等也不許再說三道四。中國的政治環境進入到一種黑色恐怖之中,這種黑色恐怖就好像一場黑色的濃密的大霧,把中國的一切一切都徹底遮蓋住了。以至於大家都變成了瞎子,啞巴,聾子,癡呆和殘疾人。
如果說這種黑暗的社會環境,大領導沒有責任的話,實在是難以讓人信服。畢竟,我們過往的十年是黑暗的十年,我們漸漸從一個光明的環境中走入了暗夜,而且這個暗夜時時刻刻都響著大領導的名字。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大領導的忠誠和正派。我們有理由懷疑大領導是一個偽君子,甚至是一個魔鬼的操盤手。
在天涯論壇上,有的好事者把幾年來自殺的官員列成一張表格,好家夥,足足上百位,上至部級廳級,下至科長科員,可以說是全覆蓋無死角。有的網友說:「這不就是文革嗎?文革可能都沒這麽厲害。」網友的話,沒有人敢反駁。因為確實觸目驚心,確實駭人聽聞。
可大領導呢?穩坐釣魚臺,風雨不動安如山。形勢一片大好,未來光明無限,繼續偉光正,繼續踔厲奮發。老百姓想罵娘,以前還可以在網絡上吐槽,現在連網絡也被封成了鐵桶陣。找不到可以罵的地方,只能把臟話憋在肚子裏。中國的社會環境在顯著惡化,中國人的自由和權利正在被嚴重侵犯。
2024年1月14日
創建時間: 2024/1/14 10:20
標簽: 曹世如
在成都商界有個傳奇的名字——曹世如。這個名字不僅商場上無人不知,即便是在普通老百姓耳中也是如雷貫耳。曹世如是誰?成都紅旗連鎖的董事長是也。紅旗連鎖很有名嗎?紅旗連鎖在成都布滿大街小巷,可以說在成都沒有一條300米以上的街道是找不到紅旗連鎖的。
紅旗連鎖這家連鎖便利商超在成都很有歷史淵源,紅旗連鎖的前身就是位於總府路的紅旗商場。老成都說起紅旗商場無不回憶滿滿,那個時候只要是快過年了,所有的成都人都會湧到紅旗商場裏去買年貨。紅旗商場的年貨價格公道,質量上乘,所以是成都人心目中的品質商品購買地。
我小的時候就住在離紅旗商場不遠的會府,所以紅旗商場是我每天上學放學必經的地方。老成都市的商業遠沒有現在這麽發達,伊藤洋華堂沒有入駐,太古裏沒有修好,所以紅旗商場堪稱成都零售店的頂流。有一年,快過年了,爸爸帶著剛放學的我去逛紅旗商場買年貨,那真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似乎全成都的居民都出動了,都來紅旗商場采購物資了。
紅旗商場裏什麽都有,臘肉香腸那是必須的,茶葉糕點琳瑯滿目,甚至還有那個時候少見的魚丸和火腿腸。我買過一次紅旗商場的魚丸,那是我第一次吃魚丸。我記得是四顆一包,我吃了一顆,另外三顆帶到學校裏參加學校的冷餐會。我的同班同學鼎猶猶豫豫的問我:「kevin,我能吃你的一顆魚丸嗎,我沒吃過這個。」
我點頭表示同意,鼎把魚丸放到口中咀嚼,好像是無上美味一般。除了紅旗商場,我沒有在其他地方看見過有賣魚丸的,可見紅旗商場的商品很趕時髦,走在成都市潮流的最前線。而那個時候,曹世如正在紅旗商場裏當業務科長。我實在沒有記憶我在逛紅旗商場的時候,是否和曹世如有過一面之緣,我怎麽回憶都找不到這個畫面。但無論如何,當我在紅旗商場裏面流連忘返的時候,曹世如其實就在我的旁邊。
爸爸有一年在紅旗商場買了一整頭小香豬,其實就是一只臘製的小乳豬。買回來用水煮熟,切成片,吃起來綿軟綿軟的,好像豬頭肉一樣。爸爸說:「這頭小香豬很貴的,80一只。一般人還舍不得買呢!」要知道那個時候是90年代初期,花80塊錢買頭小香豬確實不便宜。
爸爸接著說:「這種小香豬只有紅旗商場裏才有賣的,其他地方都買不到。」我一邊嚼著小香豬的豬皮,一邊想和紅旗商場做鄰居真好,隨時能吃到這種頂級的食品。天知道這口小香豬是不是曹世如親自進的貨,我想完全有這種可能。曹世如是個很趕潮流的人,她會喜歡這種整只的小豬豬的,哪怕晃眼看上去有點驚悚。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紅旗商場的人氣漸漸低落了下來。也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成都街面上陸續出現了很多叫作紅旗連鎖的便利店。如果說紅旗商場是個大航母的話,紅旗連鎖就是航母上的一只只救生艇。一般一家紅旗連鎖的店面規模都不大,就幾十個平米,但商品卻很豐富。吃得,喝的,穿的,用的,玩的,觀賞的,哄小孩的,無一不有。一家紅旗連鎖就好像一家微型的百貨公司,一走進去了,物資上的需求就得到極大的滿足。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要什麽有什麽,吃住行遊購娛,樣樣俱全。
而曹世如的名字就伴隨著開遍大街小巷的紅旗連鎖傳遍了整個成都市。「曹世如,你們知道嗎?就是那個曹嬢嬢,好厲害的,女強人,紅旗連鎖的董事長。」一個老媽媽小聲和另一個老媽媽說話。另一個老媽媽說:「是呀,聽說她有上億的資產。哎呦,我有這麽多錢,睡著都笑醒了。 」第一個老媽媽笑第二個老媽媽沒見識:「上億算什麽喲,聽說曹世如都當什麽書記啦,書記懂嗎?就是又有錢又有權。」另一個老媽媽就咂咂嘴,表示一種不經意的蔑視。似乎在說,書記又怎麽樣,還不是個做生意的。
短短幾年的時間,紅旗連鎖開遍了成都的街頭巷尾。到成都就好像進入了紅旗連鎖的迷宮,走到哪裏,第一看見的往往就是紅旗連鎖那紅黃色的招牌。有的外地人說:「你們成都啊,以前聽說打麻將的多。到這裏才發覺,原來紅旗連鎖比打麻將的更多。」這麽說實在不過分,紅旗連鎖進入了成都人生活的裏層,成為了成都人過日子不可或缺的好鄰居。
曹世如這個女老板很有點意思,她雖然是私人資本,私人生意,但卻牢牢扣住了政治這條大命脈。光聽聽名字就知道厲害:紅旗連鎖!能用「紅旗」兩個字的是一般的商社嗎?以前的紅旗轎車那是毛主席,周總理坐的。還有三面紅旗,紅旗招展,那都是政治口號。和「紅旗」沾上邊的生意,那不就是薛寶釵家那樣的皇商嗎?即便不及薛寶釵,也多半是夏金桂家「宮裏的桂花都是他們家供的!」這還了得,紅頂商人,現代胡雪巖啊。
說曹世如是紅頂商人還真不是空穴來風。曹世如的紅旗連鎖做大後,收購了原國營的紅旗商場。原來的紅旗商場變成了紅旗連鎖的一家分店,私人資本把國營資產收購了,這個生意還是很經得起品味的。曹世如不僅當上紅旗連鎖的董事長,而且是紅旗連鎖的黨委書記,好像還在省委市委兼任了什麽職務。總之,省委市委開大會的時候,電視臺往往會給曹世如一個特寫鏡頭。只見曹世如穿一身紅色女士西裝,正襟危坐的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奮筆直書,頻頻亮相,明艷不可方物。
最厲害的,曹世如還是黨的20大代表,這不是一般的榮譽啊,這是有選舉權,要選總書記的。可見,曹世如這個私人資本家其實政治地位蠻高蠻高,絕非普通販夫走卒可以比較。我有一段時間常常看電視新聞,裏面時不時就有曹世如出來講話:「黨的決策英明,帶領我們好好幹!」「聽到總書記的話,我的心都暖和了。」「紅旗連鎖絕不辜負四川人民的重托,新征程上再立新功!」
恍惚之間,我會把曹世如和某某市委書記或者某某商務廳廳長搞混淆,就好像他們都是一家人,長得很像的。
紅旗連鎖在2012年成功上市,曹世如自此成為上市公司的董事長,牢牢坐穩了中國零售女王的寶座。據說紅旗連鎖上市的時候,紅旗連鎖門店裏的那些嬢嬢姐姐營業員們都會穿上喜氣洋洋的紅色製服,慶賀從此鳥槍換炮,晉升「天人」。連我這個普通市民都覺得有光彩,紅旗連鎖這個我們天天見面的鄰居居然成功躋身上交所,成都的榮幸,成都人的榮幸,當然也是我的榮幸。
但不知道從幾何時,伴隨著紅旗連鎖的成功,另一家便利連鎖商超舞東風也在成都大街小巷開滿了店鋪。據說只要有紅旗連鎖的地方,三百米之內肯定有一家舞東風。其實哪裏需要三百米,舞東風很多時候就開在紅旗連鎖的隔壁。有的時候甚至是相互間雜的,一家舞東風旁邊就是一家紅旗連鎖,而紅旗連鎖的另一邊,又有一家舞東風。
競爭對手的出現,刺激了成都商業的發展。舞東風和紅旗連鎖的較勁成為成都市面上的一道風景。但是,公正的說,紅旗連鎖還是成都零售便利店的老大,她的銷售量和業務覆蓋範圍都是舞東風比不上的。簡單的說,就拿一個充公交卡充話費業務來比較,紅旗連鎖家家門店都可以辦理,而舞東風卻遠遠做不到。可見紅旗連鎖有天然的優勢,這個優勢短期內無人可以替代。
紅旗連鎖除了做便利店,據說還開了一家理發店,這可以從曹世如的發型上得到證實。曹世如燙了一款極具現代感的大波浪發型,還染成了一頭金發,看著洋氣極了。有的沒見識的老婆婆會說:「曹世如燙那個頭發要花200塊吧?」我聽了暗暗好笑,人家家裏本來就是開理發店的!
曹世如的老公很神秘,新聞媒體似乎從來沒有報道過她老公叫什麽名字,是做什麽的。倒是她的兒子曹曾俊常常在電視上露面。曹曾俊高高的個子,面相英俊,一看就是富二代的模樣。但曹曾俊卻十分的低調,從來不顯擺,從來不炫富。他就這麽乖乖巧巧的跟在曹世如的後面,甘願做媽媽的小跟班。曹曾俊小樣子可憐見的,似乎從來沒有走出過媽媽的羽翼。
我的大學同學明是老成都人,以前就住在紅旗商場的背後。有一次我去找明,看見明開著一輛奧拓車滴滴答答的從紅旗商場後門出來。明住在那裏有20年了吧?不知道他會不會認識曹世如和曹曾俊呢?他們可是真正的「紅旗連鎖,您的好鄰居。」
還有小學的一個同學家瑜,他媽媽是我們學校門口一個商店的經理。我和家瑜到她媽媽的辦公室裏打過電話。那個時候電話是個稀罕玩意,在辦公室裏打電話簡直就像是玩電子遊戲機一樣。家瑜會隨便撥通一個電話,然後和裏面的人胡扯一通,最後啪的一下把電話掛掉。那個時候的電話沒有來電顯示,被忽悠的人想回撥電話罵家瑜都沒有辦法。這個家瑜和他媽媽,簡直就像是曹世如母子的翻版。
不管怎麽說,曹世如是個非常成功的企業家。她創立了紅旗連鎖,又把瀕臨倒閉的老東家國營單位紅旗商場收購盤活,可以說是成績斐然。我聽說曹世如管理企業很有辦法,她在每家紅旗連鎖門店裏面都安裝了監控系統,她只需要坐在總部的大辦公室裏,手指一點就能看到某一家門店的實時畫面,並且她能通過電腦系統實時和門店溝通。
比如一個老大爺買了一瓶豆腐乳,他覺得味道不對,於是拿著已經開封的豆腐乳到門店吵鬧。曹世如如果那個時候剛好吃過午飯,沒有事的話,就會通過監控和電腦實時指揮營業員應付老大爺。老大爺拿著那瓶沒有退換掉的「變味」豆腐乳走出門店的時候,還一個勁兒的直說奇怪,怎麽今天的紅旗嬢嬢這麽的厲害,連給自己插句話的機會都沒有。老大爺只能自認倒黴,他哪裏知道今天是曹世如親自下場呢?
紅旗連鎖經過20多年的發展,已經成為成都零售業的標桿。現在成都人買房,如果發覺樓盤三百米之內沒有一家紅旗連鎖的話,是會打退堂鼓的。一是因為沒有紅旗連鎖生活不方便,二是因為這個樓盤的地理位置太過偏僻,連無所不至的紅旗連鎖都沒有來這裏開店,簡直冷清得過度了。所以,樓盤附近有沒有紅旗連鎖,有幾家紅旗連鎖,往往成為新樓盤廣告單上的宣傳噱頭。而且這個噱頭很有吸引力,很有實際的效果。
多年前,我在紅旗連鎖的最大競爭對手舞東風上過大半年的班。閑下來的時候,我會和舞東風的店員聊起紅旗連鎖。店員說:「紅旗啊,那是官商。他們家和政府的關系深著呢。」說完,店員咂咂嘴,表示一種厭棄並羨慕的神色。我的心底開始佩服起曹世如,我覺得她真是一個能幹女人。私人生意做成了紅色資本,這就是本事,一般人想學都學不到。
前不久,紅旗連鎖宣布把股份出售給四川省國資委,紅旗連鎖華麗轉身,從私人企業變成了國營單位。不變的是曹世如仍然擔任紅旗連鎖的董事長,換句話說,股本變化了,實際的控製人並沒有改變。這又是一輪什麽神仙操作,目的是什麽?我實在難以揣測。我看著電視裏曹世如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只能安慰自己,天上人的事情,凡人哪裏會知道呢?即便知道,又能怎麽樣呢?各人幹各人的事情,有的人吃肉,有的人喝湯,有的人涮點豌豆尖吃吃,不過如此罷了。
我的小侄女歌,是個5,6歲的小姑娘,她最喜歡逛的地方就是紅旗連鎖。只要一進紅旗連鎖,歌就好像進入了一個夢幻王國。歌會再三的挑選出一件玩具,然後拿到爺爺跟前讓爺爺付賬。在紅旗嬢嬢笑容滿面的接過爺爺遞過來的一張百元大鈔之後,歌的臉上綻放出一朵微笑的向日癸。
而在這一剎那,我恍惚看見監控系統對面的曹世如神秘的點點頭,好像在說:「你們怎麽不早點來,這家店今天的生意不如昨天呢!」我的心一沈,我摸摸自己幹癟的口袋,對遙遠的那方的曹世如發出一聲感嘆:「錢多乎?不多矣。」這個時候,曹世如想必已經關掉監控,準備明天去參加省委禮堂大會的發言稿了。
我的成都生活在曹世如的關照下,活得金光燦爛,陽光明媚。
2024年1月15日
創建時間: 2024/1/15 10:48
標簽: 紅樓探佚
《紅樓夢》是中國偉大的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相結合的巨著,但關於 《紅樓夢》卻有很多的未解之謎。中國的學界從來不缺乏研究 《紅樓夢》的紅學專家,可是他們的看法和結論往往並不一致,有的甚至截然相反,讓人疑惑。作為一個初級紅迷,我也來試試探佚紅樓,說說我腦海中的紅樓一夢。
首先,為什麽 《紅樓夢》裏常常出現真假之說?似乎只要有真,就必然有假,真假是相互依存,相互促進的。比如紅樓開場有個賈雨村(假),就必然還有個甄士隱(真)助他一臂之力。於是,金榜題名,玉從匣出。似乎 《紅樓夢》一開篇就告訴了我們紅樓之夢是一個真假並存之夢,這到底是想表達一種什麽樣的內涵?
再來,有個賈寶玉,就必然還有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甄寶玉。甚至兩個寶玉還在夢中相會過,彼此一番驚訝,世上怎麽會有如此相似之人?再有,賈寶玉名字裏面帶個「玉」字,林黛玉名字裏面也帶個「玉」字,兩個玉兒是一對前世的冤家。不是冤家不聚頭,所以才有這一世的纏綿悱惻。這麽說的話,可不可以把賈寶玉理解為假玉,把林黛玉理解為真玉,這又是一對相輔相成的歡喜冤家了。
《紅樓夢》裏的香菱本是個孤兒,但長相卻又和小蓉大奶奶很有幾分相似。小蓉大奶奶就是秦可卿,這是個謎一般的人物。劉心武解讀 《紅樓夢》認為秦可卿其實是個寄養在賈家的公主,香菱卻長得像她。難道說香菱的來歷也非一般,是個公主一類的人物?這麽說的話,香菱和秦可卿又可以歸為真假的一對。
《紅樓夢》第三十一回,寶玉送史湘雲一只金麒麟,但巧的是史湘雲自己卻本有一只金麒麟只是略小一些。更離奇的在於,在送麒麟之前,史湘雲和翠縷有一番很哲學的對話。史湘雲給翠縷講一大段陰陽雌雄的道理,把翠縷點化了一番。大意是說這世界上萬事萬物都有陰陽,連蟲兒,花兒,草兒,瓦片兒,磚頭兒都要分個陰陽。那麽,寶玉送給湘雲的金麒麟和湘雲本來的那只金麒麟,哪一只是陰,哪一只是陽呢?
西方的哲學界有一種平行世界理論,他們認為這世界的旁邊還有另一個平行世界。在這個世界裏面有一個kevin,在旁邊的那一個平行世界,就一定還有另一個kevin。兩個kevin是完全一樣的兩個人,只是彼此生活在不同的空間。這種平行世界理論和 《紅樓夢》裏的真假陰陽之說何其相似,簡直就是如出一家。
我們仔細想想,在另一個空間裏面,真的會有一個和我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我想,還真有這個可能。我們人類的眼睛和思維都只能觀察到三維世界,我們感知不到四維,五維的空間。在某個我們感知不到的高維空間,有一個和我們一樣的人,這有什麽稀奇的呢?只能說,這完全在我們人類的思考範疇之內,並非難以理解。
就好像,寶玉和黛玉一樣,他們倆本來是不能見面的。癩頭和尚早就提醒過林黛玉不可見外親,但黛玉還是見了寶玉,於是有了那著名的寶黛初會。這是不是說因為林黛玉犯了忌諱,所以才為她將來的淚盡而逝埋下伏筆?還有賈雨村和甄士隱夏夜飲酒,一夜歡談,未幾,甄士隱就遭遇了葫蘆廟的一場無妄之災。香菱進賈府不久,就在大家都看出她和秦可卿長得像的時候,秦可卿就「淫喪天香樓」了。史湘雲雖然得了寶玉的金麒麟,但結局並不好,淪為船妓。更妙的是,這一回 《紅樓夢》的章回題目就叫做《因麒麟伏白首雙星》!
雙星者,雙生子也!這世界上有雙生子,也有三胞胎,甚至四胞胎,五胞胎。基本上僅僅憑外貌,我們無法分辨出這些多胞胎誰是A,誰是B,誰是C,因為他們都長得一模一樣。這是不是可以認為,《紅樓夢》其實是一部由多對雙胞胎,甚至三胞胎,四胞胎,五胞胎為主角演出的一場魔幻劇。而我們心心念念的寶黛之戀,其實只不過是兩個雙胞胎之間的骨肉真情罷了!
這麽說,是不是有點驚悚?其實也不。細讀《紅樓夢》,我們會發現裏面有很多暗示雙生子的細節。賈母最喜歡的丫頭叫鴛鴦。什麽是鴛鴦?不就是兩只一模一樣的水鴨子嗎?史湘雲的兩個麒麟,黛玉寶玉兩個玉兒,賈蘭賈環總是一起出場,還有馮紫英的酒令:「女兒喜,頭胎養了雙生子!」
不要小看這些細節,《紅樓夢》的奧妙往往不在大段的情節描寫中,反而就藏在這些細節裏。我們甚至還可以進一步推論,和林黛玉共用判詞「玉帶林中掛,金簪雪裏埋」的薛寶釵和林黛玉本也是一胎所生,所以寶黛釵三個人其實是一對三胞胎!
可他們之間的愛情呢?兄弟如何相愛呢?這就是你陷入了一種單一思維之中,其實寶黛釵確是兄弟,但他們的愛人卻又另有其人。這個人隱藏在各個紅樓人物之中,如靈光乍現一般,作驚鴻一瞥之狀。舉一個例子,平兒和李紈的關系就非同尋常。李紈對平兒說:「偏要你坐」「偏不許你去」「我留下平兒了」,還在平兒身上摸來摸去,赫然摸出來一把「鑰匙」,親熱可見一斑。
王熙鳳打了平兒,平兒委屈得直哭,是李紈拉走了哭泣的平兒,留她在自己房裏過了一夜。妙的是去李紈房裏之前,平兒先在寶玉那裏精心梳妝打扮了一番,用了寶玉的「雅詩蘭黛」和「蘭蔻」,這才急匆匆的去了李紈那裏。這不就是女為知己者容嗎?所以,紅樓中是有愛情的,真正的愛情是隱藏起來描寫的。
寫到這裏,有的讀者開始迷糊了,寶黛釵是三胞胎,那又如何?三胞胎雖然少見,但也並非什麽罕事,有必要做一部《紅樓夢》嗎?看官莫急,且看和寶玉曖昧不清的蔣玉菡,此人絕非常人。為什麽這麽說,蔣玉菡不過是個戲子?然戲子者,混淆視聽者也。塵寰中,人人都在演戲,誰又不是戲子呢?
先看蔣玉菡住在哪裏——紫檀堡。紫檀是王者之木,只有帝王將相才用得起。而蔣玉菡住在紫檀做成的城堡裏,這不就是王者嗎?再看他的名字「玉菡」,什麽是玉菡?就是玉做成的匣子,玉做成的匣子是裝什麽的呢?那是裝玉璽的啊!所以蔣玉菡是管玉璽的人,那是皇帝啊。
細讀文本,蔣玉菡把茜香國女國王的貢品——大紅汗巾子送給寶玉,寶玉則把大紅汗巾子系在了襲人的腰上。最終促成蔣玉菡和襲人的一段奇妙姻緣。為什麽蔣玉菡會和襲人走到一起?這就有必要說一下襲人,襲人者龍衣人也。能穿龍袍的不也是皇帝嗎?所以,襲人和蔣玉菡其實是有傳承關系的兩代帝王。這也就解釋了大家的疑惑,《紅樓夢》並非一本閑極無聊的言情小說,而是一本有政治,有權謀,有征伐的政治預言小說。
襲人是寶玉的大丫鬟,和寶玉交情匪淺;蔣玉菡是寶玉的紅塵知己,兩個人早就互表愛意。而襲人和蔣玉菡的奇緣,是通過寶玉才搭上線的。換句話說「襲人朝」要順利過渡到「蔣玉菡朝」非得透過和這兩個人都過從甚密的寶玉不可。寶玉相當於成為了一個媒介,這個媒介促成了新舊兩個朝代的順利交接。如果沒有寶玉,襲人找不到蔣玉菡,蔣玉菡遇不到襲人,最終的朝代變更可能會成為一團亂局。所以說,賈寶玉是歷史過渡進程中必不可少的一個重要人物。
有的《紅樓夢》研究者認為賈寶玉才應該隱喻的是皇帝,而不應該是蔣玉菡或者襲人。我覺得他們的判斷有一定道理,但他們忽略了一點,那就是賈寶玉是個超脫世外的修行之人。但凡看過《紅樓夢》的讀者都知道,賈寶玉絕不熱衷功名,也沒有經世濟國之才。賈寶玉只是個悟道參禪遊戲人間的公子哥,他怎麽能當皇帝呢?
紅樓詩雲:吹散芰荷紅玉影。我們可不可以推斷賈寶玉是皇帝,但只是個影子皇帝。或者說他是隱藏在襲人和蔣玉菡這兩個真皇帝後面的假皇帝,這也符合我最開始說的《紅樓夢》一直在講真假陰陽的結論。影子皇帝可能存在嗎?其實是可能的。要知道即便是在清朝乾隆皇帝武功蓋世的時候,還有一個陳近南呢!有傳言說陳近南和乾隆皇帝其實是一對對調了的雙胞胎。這麽說的話,說陳近南是和乾隆並列的影子皇帝,相信並不離奇。
美國電影《教父》講了黑幫老大的厲害。在教父那裏,什麽總統,警察,法官,檢察官都不過是玩偶和傀儡。真正在幕後指揮著一切的是家族教父。教父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影子皇帝?」還真有可能,要不為什麽叫「教父」呢?不是親爸爸,是幹爹啊。親爸爸不能選擇,幹爹卻是可以選擇的。換成你,你會不會選一個影子皇帝當幹爹呢?人都是慕強的,這並不羞恥。
我相信講到這裏,《紅樓夢》的一個基本框架就出來了,一對多胞胎兄弟當上影子皇帝,順利的完成了新舊兩個朝代的更叠。那麽,除了政治。《紅樓夢》裏面還有沒有其他的內容,比如宗教?有的。《紅樓夢》裏面除了寫皇帝,還寫神和魔。神就是賈母,權勢通天,雅致淡定。魔就是劉姥姥,表面滑稽,實際兇險。
劉姥姥帶了板兒去賈家,表面上是打秋風,實際是帶板兒回家省親的。再說詳細點,板兒其實是代表神的賈母,放在代表魔的劉姥姥那裏的一個人質。於是,在機緣具足的情況下,劉姥姥帶了小質子到原生家庭來省親探親。那板兒到底是誰的兒子呢?其實就是劉姥姥的大恩人王熙鳳的兒子。
依據是什麽?劉姥姥羞羞搭搭的對王熙鳳說:「家裏吃的都沒有了,所以帶了你侄兒(質兒)來投奔你。」翻譯一下,其實是:我們家沒余糧了,所以帶了你當人質的兒子來找你要點東西!王熙鳳看了這架勢,能不馬上把太太做衣裳的20兩銀子拿出來給劉姥姥嗎?
至於賈母和劉姥姥的鬥法,書裏更是寫得十分的精彩。首先,賈母一聽見劉姥姥來了,就一定要親自接見。一見劉姥姥,就立即叫人搬來椅子給劉姥姥坐。劉姥姥接著在賈母面前講了三個故事,第一個故事是雪下抽柴;第二個故事是菩薩賜孫;第三個故事是若玉小姐。
先看第一個故事,劉姥姥說有一個十七八歲的紅襖白裙子姑娘在雪地裏抽柴火。剛講到這裏,南院子馬棚就走了水(失火)。這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是誰?其實就是板兒。翻譯一下劉姥姥的話:「等你們家板兒長大以後,鬧出點什麽響動,那可是要引火來燒的!」
火起後,賈母立即施法「口內念佛」「火神跟前燒香」,火光才熄了。再看第二個故事,九十多歲的老奶奶因為虔誠信佛,所以被菩薩賜了一個孫子。這個孫子是誰?還不就是當人質的板兒嗎?翻譯一下:「你們家板兒得來不易,要是失去了,可要後悔一輩子的。」
第三個故事最玄幻。說當先有個什麽老爺,名字又想不起來,只有一位小姐,叫什麽若玉。若玉小姐十七歲死了,所以蓋了祠堂,豎了像兒。後來,那個泥胎兒(塑像)就成了精了。寶玉聽到,一時性起,要去尋找,只找到一尊青臉紅發的瘟神爺。翻譯一下劉姥姥的故事:「你們家板兒是要死的,死了會變成一個青臉紅發的精怪!鬧得你們家雞犬不寧。」
劉姥姥連講三個故事,把賈家除賈母以下人等全都震住了。但賈母也非等閑之輩,立即商議給史湘雲還席,要宴請劉姥姥。可見賈母是個老政治家,知道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就搬到酒桌子上去解決,手段老辣。這才有了劉姥姥二進榮國府的一段表面歡樂,實則險巨的宴遊之樂。
《紅樓夢》寫了兄弟情,父母情,愛情,政治,神魔,還有什麽呢?還有混亂和災難。具體就體現在王熙鳳這個人身上。王熙鳳從小就有「殺伐決斷」,而且是個「不怕陰司地獄報應」的人。從王熙鳳整死賈瑞,拆散金哥兒,除掉尤二姐,轄製賈璉等等事件上可以看出,王熙鳳絕對是個厲害的鐵腕人物。
而且王熙鳳這個鐵腕人物,是個貴族,是賈家的兒媳,王家的小姐,賈母的開心果,所以註定王熙鳳會很有權力。一個不怕陰司地獄報應的人掌握了賈家的大權,這意味著什麽?要知道賈家其實隱喻了一個官本位的權力集中之地。王熙鳳管賈家,不就是說會有一個鐵腕的左的不怕因果報應的人掌握大權嗎?而一旦王熙鳳掌權,很可能就是: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了!
所以,在《紅樓夢》中王熙鳳代表了動蕩和災難。但反過來想,沒有王熙鳳的興風作浪,會有賈寶玉做媒介的襲人和蔣玉菡的權力交接嗎?所以,王熙鳳是個重要的歷史人物,而且是個必不可少的亂世梟雄。就好像我們做湯不能不放鹽一樣,王熙鳳就是鹽。沒有鹽,我們吃起飯來是不香的。
《紅樓夢》這部巨作可以探討的地方還有很多很多,我不過就是拋磚引玉,一家之見。我想研究《紅樓夢》最終的目的是讓我們中國人過上幸福的生活,而絕非相反。所以不管雙胞胎也好,父母也好,皇帝也好,神魔也好,亂世梟雄也好,都是為歷史服務的。而歷史最終的走向是,我們盤旋著到達一個更光明更美好更幸福的明天。
為了達到這個推動歷史前進的目的,我們不惜自己,不惜家庭,不惜光陰。而當歷史發展到一個高處,又何必再想起寶黛釵,何必再想起襲人和蔣玉菡,何必再想起王熙鳳。我們不過都是歷史中的微塵,而前方的那束光才是我們永恒的方向。
正像《紅樓夢》裏唱的: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我們老去了,而下一次結婚的新娘又在哪裏? 你的嫁衣我們做了,以後你的姑娘出嫁,她的嫁衣你又準備好沒有呢。問古來將相可還存?也只是虛名兒後人欽敬。
2024年1月16日
創建時間: 2024/1/16 10:48
標簽: 白露紅消
昨天晚上擠出時間來看了一會兒本地新聞,其實我已經很久沒有看過本地新聞了。我看見市政府的主席臺上坐的全都是我不認識的人,而幾年以前我常看見的那幾位已經不見了蹤影。我突然覺得很荒謬,這些走馬燈一樣變幻的官員,起到什麽作用了呢?幾年前,我在魔鬼的酷刑下痛哭和嚎叫的時候,我會指望這些老爺們對我伸出援手。但現在我一樣在受刑,老爺們卻已經換了一撥,我還需要向現在這撥新人寄予希望嗎?我看還是免了,老爺們不累,我已經累了。
我想共產黨的官原來是這麽好當的,主席臺上一坐,官威一擺,不過混幾年的光陰就是老領導了。一退休,每個月領上萬元的退休金,養養花,逗逗鳥,妥妥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啊。其實,如果我過得好,或者說還能勉勉強強迷迷糊糊的活下去,我實在犯不著去思量這些老爺們的人格和底線。但我活得很糟糕,我活得很慘,在這種情況下,我不得不對老爺們表示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質疑和鄙視。
事情還要回到2006年的聖誕節,那年聖誕節前夕,我從南京逃難一般逃回了成都。正在我喘息未定的時候,我喝下一杯不知道添了什麽藥的白開水。一瞬時,天旋地轉,我覺得自己快暈倒了。我嚇壞了,馬上打通110:「餵!你們快來救我,我不知道吃了什麽。」
電話那端傳來接線小姐淡淡的又略帶譏諷的聲音:「你要不要救護車?」我語無倫次起來:「要,哦!不要!反正你們快來!」接線小姐幾乎都快笑出聲來,這已經是一種不加掩飾的嘲笑:「你把位置報清楚,哦,知道了。還有你確定你不要救護車?」
我的心涼了一大半,我確信這個公安局的小姐是和魔鬼串通一氣的「業內人士」。掛斷電話,心跳的厲害,我有一種絕望的感覺。我沖出樓去,媽媽在後面喊:「李師!不要給他開門!」守門的李師,果然不開單元門,把我關在了小區裏面。過一會兒,一輛警車開了過來,李師把門打開。我氣沖沖的走出去,迎面遇到一個出警的110巡警。
這是個20多歲和我同齡的年輕警察,他一臉訕笑的看著我,既不問我情況,也不加以救援。媽媽沖上來說:「病翻了,病翻了,去華西醫院!」110巡警笑得更歡了,好像是印證了一件他早就了然於胸的事情。他竟然還想拿出出警記錄表給我簽字確認。
媽媽一把把他擋開,好像在說:簽個鬼的字。媽媽打了一輛出租車,把我拉上車:「去華西醫院,病人病翻了。」出租車風馳電掣般上了一環路。開到一半,我突然意識到這是個陷阱,我又要被關進精神病院了!我開始在車上掙紮,我猛的推開車門。出租車停下,我沖下車撒腿就跑。
哪知道出租車司機的身體更靈活,他一個箭步從車上沖下來,緊追著我。我往出租車的後方跑去,後面是一輛一輛駛過的小車。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我有一種恐懼,但我又覺得有希望。如果我跑進濃重的黑夜,可能這些人,這些警察,這些出租車司機就都找不到我了呢?
正在我四處尋找出路的時候,我的前方唰一下,又開過來一輛出租車,一個30歲左右健壯的出租車司機,從出租車上下來,一個猛撲,把我撲倒在地。後面跟著我跑的司機也追了上來,他們兩個合力把我按在地上。我的眼鏡摔在馬路邊,鏡片破碎了一半。
出租車司機狠狠的把我壓在地上,好像我是一個殺人逃犯,而他們是正義的羅賓漢。我並不感到恐懼,我只是很無奈。我不是個練家子,我只是個文弱書生,我哪裏有力氣去反抗這兩個強壯的男子。我轉過頭,直視出租車司機,他們的眼中有一種掩飾不住的興奮。給我的感覺好像是在說:你也有今天!今天你終於落到老子們手裏了!
地面上粗糙的瀝青磨著我的臉很難受,但更讓我痛苦的是我連自己為什麽會被這麽按在地上都搞不清楚。後面又開過來一輛警車,下來一男一女兩個穿警服的警察。女警察說:「這些豬兒(出租車司機)厲害喲,都不歸我們管的。」出租車司機看見警察來了,才把我從地上放開。
我站起身,把眼鏡撿起來,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廝殺。媽媽和大舅舅這時候也坐車跟了上來,他們把我拽上一男一女警察的警車:「同誌,我們去華西醫院,麻煩你們了!」警察讓我上了車。大舅舅轉頭對出租車司機說:「師傅,你們是哪塊的?謝謝你們啊。」
警車開動,我繼續朝華西醫院奔去。媽媽感嘆道:「我們家Kevin ,就是相信你們警察,警車一到就自願去醫院了。」車上的兩個警察不發一語。到了醫院,天色已經完全漆黑,我在華西醫院的院壩裏等待入院。女警察拍拍我的肩膀,轉身走掉。這有點革命同誌上刑場訣別的意味,而那個男警察木頭人一樣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個字。
我很快就辦妥了入院手續,這很符合規範:一個精神病人翻病,由警察送醫,簡直是完美。住進醫院後,一個女醫生看見我來了,搖搖頭說:「怎麽又來了,本來都到該你減藥的時候了。」我沒搭她的話,她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可以確信,這天晚上全成都都在傳一個疑似精神病患者入院的故事。
我住在醫院裏,晚上做噩夢,一個驚叫,醒了過來。我在叫媽媽,真的,我在叫媽媽。我以前看電視劇裏演,有的人晚上做噩夢會叫媽媽,我以為只是一種情節的需要,哪知道這是真的。人在最無助,最孤獨,最痛苦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媽媽。
看《紅樓夢》,晴雯臨死的時候沒有叫寶玉,叫了一夜的娘。寶玉訕訕的,覺得若有所失。其實這才是最真實的人性,哪怕晴雯的腦海裏是不是真的有她媽媽的樣貌形狀都是一個問題。晴雯是一個孤兒,她只有哥哥和嫂子,而這個哥哥和嫂子其實是兩個混蛋。
我的床旁邊是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小夥子和他陪床的媽媽。白天他們就回家去,晚上再來睡覺。小夥子的病情看來蠻重,一直不說話,我住院期間沒有聽他說過一句話,倒是她媽媽常嘀嘀咕咕的說些家長裏短的話。其實我蠻羨慕小夥子的,雖然他家境一般,又得了這個病,但有自己的親生母親陪伴,卻是一種莫大的安慰。
我呢?孤苦無依,生死隨命。我願意天盡頭有一個香丘,不香也可以啊,有丘就行,那才是我永遠的家。
好在這次住院時間不長,我住了10多天就出院了。麻煩在於,我的藥量又加了上去,我又開始一天吃6顆維思通。我難受極了,每天吃6顆維思通本來就是一種刑罰,沒有吃過這種藥的人理解不到。
一出院我就開始關註本地電視新聞,我覺得我肯定驚動了這些土地老爺。這些老爺們還有最基本的良知的話,應該來幫我的。然而現實卻是一片虛無,老爺們面無表情,巍然不動,好像我是一個幽靈。幽靈只能存活在幽冥世界,關人間什麽事情呢?所以,我不歸他們管,我是死是活,是剮是慘和他們沒有關系。
我開始想,我到底是誰?我的爸爸媽媽到底是誰?有一天洗澡的時候,我靈機一動,我爸爸會不會是公安局長,所以我才被黑社會報復啊!我的心一陣狂跳,我覺得我找到了答案。我開始觀察當時的成都市公安局局長蘇培偉,我覺得我爸爸會不會是他的前任,或者說根本就是他的領導。
而且我也發覺蘇培偉確實面色很尷尬,他應該是知道我的事,不然他不會這麽的焦灼。可是有什麽用呢?知道又怎麽樣,蘇培偉又能怎麽樣?我繼續擴大搜索範圍,我觀察市委書記李春城,我發現他是個無賴;我觀察市長葛紅林,我發現他是個麻瓜。
直到有一天,蘇培偉帶著市公安局的幹部到成都市S0S兒童村探望孤兒,我才意識到自己應該也是個孤兒。不然,他們為什麽去SOS兒童村?蘇培偉發表了一通救助孤兒的言論,言辭鑿鑿,充滿感情。這是我最後一次在電視上聽見他的聲音,沒過多久他就光榮退休了。新上任的局長就好像是個初生嬰兒一樣,對前世的過往一無所知。到底是真的一無所知呢,還是裝著不知道呢?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記得我出院那天,正好是聖誕節前夜,外國人叫平安夜。
我開始漫長的找爸爸的過程。我把成都市公安局的歷任局長,副局長全部搜索出來,挨個排查。最後我確信裏面並沒有我的爸爸,也就是說我爸爸是成都市公安局長的概率很低。那我爸爸是誰?我完全迷糊了,我陷入一種茫然無措的狀態。我甚至去圖書館翻閱我出生那年的舊報紙,我想看看在1981年的時候,有沒有那麽一個強人。而這個強人因為犯了什麽事,被「鎮壓」了。
甚至於,我開始懷疑文革時候的造反派裏面是不是有我的爸爸,而我的爸爸是個像蒯大富,韓愛晶那樣的大造反派。我真的去查閱了講成都文革歲月的書籍,我發覺裏面記錄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這些人我聞所未聞,並且奇形怪狀,這哪是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怎麽會是這樣的?合上書本,我意識到,沒有知情人的指點,光靠這些公開的出版物,我幾乎不可能找到爸爸。
可我的爸爸到底是誰?還有我的媽媽呢?又是哪一位。我感覺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寂寞和空虛,我可能是個從來沒有見過自己親人的孩子。我繼續每天吃6顆維思通,腦袋裏面像被塞滿了老棉花一樣,脹得難受。我聽說茶是解藥的,喝茶可不可以抵消維思通的作用呢?於是我泡了一杯濃茶,喝下去,以為這樣自己會好受一點。哪知道茶水裏的咖啡因和藥物的鎮靜作用相互摩擦,我的大腦就好像在洗桑拿浴一樣。
每天晚上的時候,我還是照例會看電視,我不再看本地新聞,我知道這些蘇培偉,李培偉幫不了我。我註意到一個更高級的人物,公安部長周永康。我天真的想,蘇培偉只是成都市公安局長,他幫不了我。周永康可是公安部長,他肯定可以幫我了吧?
我每天定時收看《新聞聯播》,我覺得周永康有責任,有義務幫我,他是公安部長!哪知道周永康就好像知道我註意到他一樣,隔著屏幕給我作了一個鬼臉。我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原來公安部長也是鬼。我徹底斷了依靠公安的心思,我覺得這些表面強悍的公安警察其實都是外強中幹的窩囊廢。他們只敢對小青蛙,小泥鰍耍耍威風,遇到真正的大老虎,大獅子,他們就成癟三了。更何況,我的敵人還不是大老虎,大獅子,他們是外星人。外星人,懂嗎?那是方外之物,誰惹得起。
而就是這個令我徹底失望的前四川省委書記,公安部長,中央政法委書記周永康,也沒得意幾天,不久後,他就被雙規了。再在電視裏看見他的時候,已經是滿頭白發。我意識到體製內的水深,別說你邪,別說你惡,到你該倒黴的時候,你還得倒黴。比壞永遠沒有冠軍的。
公安系統是指望不上了,我開始把目光轉移到軍隊。我覺得人民軍隊一定純潔,一定高尚,一定勇敢,一定有情有義。公安局這條狗癩皮了,人民軍隊這只橄欖果一定還是好的,還是優秀的。可就在我剛把目光聚焦到部隊的時候,開了個什麽會,好像叫古田會議。會議的主題就是「真追隨」「真維護」,至於追隨誰,維護誰,不言自明。
未幾,軍事改革開始。說是改革,其實這兩個字很為難。到底是「改革」呢,還是「抄家」呢?歷史學家去判斷吧。總之,郭徐房張全部落馬,軍委換了東家。如果說周永康是個讓我徹底失望的政客,郭伯熊我覺得他還是有底線的一個人。郭伯熊身上有人民軍隊純潔剛正的影子,別的不說,至少在面對魔鬼的時候,郭伯熊是驚駭的。這種驚駭表明他還沒有墮落到與魔鬼共舞的地步。
隨著郭伯熊的落馬,我本來稍微踏實一點的內心,變得更焦躁了。我覺得中國紅色政權根子上的那點家底被掏空了。等待中國紅色政權的將是一個魔鬼的陷阱,這個陷阱叫作改天換地,萬劫不復。而我的爸爸到底是誰,在這個國家的大危機大災難面前,反而變成了一個枝節問題,變得沒有那麽重要了。
最近,聽說軍委還在大動。又有什麽將軍,又有什麽部長落馬。我覺得紅色中國壓箱底的東西應該已經被清除幹凈,所以,魔鬼很快就會動手。一動手,就是翻天覆地;一動手,就是家破人亡。等著吧,紅色中國的老爺們。當年你們不救我,把我打入天牢。現在到你們自己倒黴的時候了,不要說沒有人站在你們那一邊,站在你們那一邊的人被你們自己關進了精神病院。
從今年開始,我的維思通用量降到了一天三顆,難受的感覺好了很多。我不再苦苦尋找對抗藥物的方法,也不再看本地新聞,這些大大小小的老爺們,你們要怎麽樣就怎麽樣吧。隨你們的願,盡你們的歡。樹子倒了,你們自己找新樹子爬去。
而我則要好好的休息休息,因為明天藍色的太陽,綠色的太陽已經在召喚我的到來。爸爸,媽媽,看向我。你們的紅色夢幻裏,已經不再有我的影子。但我還沒有變壞,我還沒有墮落到邪惡的陰森角落。看到花兒,我會想起美麗;看到陽光,我會想起明媚;看到碧波,我會想起漣漪。我的眼睛還是向上,向著神的曙光的。所以,不要以為我已不堪,其實我的內心深處仍然秋意淡淡,靜水嫻花。
我的爸爸是誰,我還在尋找。無論我最終能不能找到,我知道自己是走在一條通向自由和平繁榮的道路上就已經很好,很滿足了。老爺們的事留給歷史去解決,我翻開時代新的一頁,進入一片嶄新的生機盎然的綠色草原。那裏才是真正有媽媽的愛的天堂。天堂不遠,人間努力,我們一起加油。
鼓號聲已經吹響,天安門城樓上有人探出一只手臂,你們來了嗎?我想你們真的快來了。
2024年1月17日
創建時間: 2024/1/17 10:50
標簽: 日瓦戈醫生
昨天晚上看了那部著名的電影《日瓦戈醫生》,這是我時隔很久之後,再看關於俄羅斯的電影。在我的記憶中,只有零散的幾部中國早年引進的蘇聯老電影的模糊畫面。《日瓦戈醫生》是一本有名的小說,得過諾貝爾文學獎,作者是著名的蘇聯作家帕斯捷爾納克。這本書是世界上最有名氣的一本反蘇反社小說,具有世界聲望。
但很可惜我並沒有閱讀過這本小說,據有的看過的讀者反饋,其實閱讀起來並不是十分的順暢,算是一本難讀的書。有的讀者甚至說,為什麽《日瓦戈醫生》會得諾貝爾文學獎?其實是因為這本書是被西方利用起來反蘇的一件工具,至於這本書本身的文學價值其實值得反思和再省。
我覺得有點憂郁,一部諾貝爾文學獎作品僅僅被認為是一件政治工具,而作家本人也只不過是一個政治玩偶,這是對文學的褻瀆和蔑視。但反過來想,諾貝爾文學獎又怎麽不能向政治靠攏呢?世界上其實並不存在完全純粹的文學,所有的文學或多或少都會打上意識形態的印記,無論作者本人是否意識到這一點。
換句話說,即便文學作品變成了某種政治工具,但只要作者本人寫作的時候目的是純潔的,那這部作品還是一部高尚的作品。就好像我做了一塊奶油蛋糕,但你一定要拿他去糊壽星的臉,我有什麽辦法呢?我僅僅是想做一快好吃的奶油蛋糕給你享用而已,所以我無罪,我是善良的。
說回《日瓦戈醫生》這部電影,其實拍得很好,風格很獨特,有濃重的憂郁也有短暫的歡愉。其實我很喜歡俄羅斯風格的電影,那個大曠野啊,那個大雪地啊,還有那一群群胡狼,簡直就是一種人類在大自然面前的頂禮膜拜。這是俄羅斯特有的景象,你在其他地方看不到的。
在中國,你能看見的只是人,到哪裏都是摩肩接踵的人。大人牽著小孩,老人推著架子車,婦女跨一個紅包袱回娘家。所以,中國是一個人的社會,如果你想看人,那請你到中國來,這裏人山人海。美國呢?那是一個物質社會,如果你想享受物質,請你到美國去,一份高熱量的美式午餐只要10美元,保管吃得你腰圍看漲。
俄羅斯呢?那是一個看雪的絕妙場所。其實不需要到西伯利亞去,在俄羅斯的大部分地方,你都能看見雪。處處有大雪坡,道道有大雪塘。你能想象嗎,一個中年男人穿著一件厚厚的毛皮大衣和一雙高幫皮靴,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在冰天雪地裏。方圓三十裏都沒有人煙,只有偶爾傳來的一陣陣狼嚎聲。
中年男人的目的地是前方不遠處的一間木屋,那裏生著一個壁爐。伴隨著劈裏啪啦的火花炸裂聲音的是一晚上的舒適和溫暖,男人可以坐在壁爐旁邊,一邊烤著火,一邊回憶春天的野花和燕子。而時不時的還會傳來胡狼們的歌唱:「餓!餓!」男人閉上眼睛,好像身處天堂。
電影《日瓦戈醫生》是一出悲劇,日瓦戈不僅和家庭離散了,還失去了愛情(情人拉拉),最後自己窮困潦倒的倒斃在莫斯科的大街上。但就是這麽一出悲劇,卻讓我這個中國人有點迷糊,真的很悲慘嗎?如果看看中國,或許你們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在我們這裏的四川山區,一直到2000年,人民還只能吃土豆果腹。可中國人是吃大米的啊,我們的主食不是土豆。著名的四川藏族歌唱家降央卓瑪說:「我在14歲以前沒有吃過米飯。」沒有吃過米飯,那吃什麽呢?只能是火塘上烤幾個半生不熟的土豆吃吃了。據說有的彜族小孩會把烤土豆當作一種上好的美食,平時還吃不到。只有大人高興了,才丟兩個土豆到火塘裏,等烤得滋滋作響的時候,拿給小孩子。香啊!天堂的禮贈。
後來生活好了點,有臘肉吃了。爺爺哄小孩子,就會煮一根臘排骨,遞給小孩子:「好香好香,臘排骨!」可是城市裏的人哪會喜歡吃什麽臘排骨,臘肉含有亞硝酸鹽,吃多了致癌的!城市裏的人講究健康,更喜歡吃新鮮豬肉。就是這麽一種被嫌棄的食品,卻是對山區小孩子最大的誘惑和獎勵。
還有中國的文化大革命期間,兒子打老子,妻子舉報老公,開國將帥住進牛棚,國家主席活活餓死,這是真的慘。和他們相比日瓦戈醫生哪裏慘呢?至少他還有個情人呢!在中國有個情人,那還了得,那是資產階級流氓生活做派,要被抓起來勞改的。
所以說,西方人理解不到真正的悲慘,或者說他們理解不到中國式的悲慘。他們印象中的悲慘,拿到我們中國來可能就是資本主義上層社會貴族式的憂郁。而貴族式的憂郁,永遠都只朝向華麗的舞場和熱鬧的香舍麗榭大街,他們看不到中國大涼山荒涼貧瘠的退化土地。
然而,無論如何,《日瓦戈醫生》都是一出悲劇。就我個人來說,我可以理解這種悲慘,因為它確實是憂傷而哀愁的。但如果要把這個「悲劇」講給一個全身長滿體癬的中國老農民聽,我實在講不出口。日瓦戈醫生這個西方的白人老爺,哪裏悲慘了呢?我們想像他那樣,還不能夠呢。
這就是出現了反差,一本本來是反蘇反社的小說,或者說一部本來是當作反蘇反社工具的電影,拿給中國人看,反而成了羨慕蘇聯,仰慕蘇聯的現實依據。我們想像那樣還不能夠呢!你又為什麽說蘇聯人很差。蘇聯人很差,那中國人在你們眼中是什麽?哦!中國人只是螞蟻,在你們的電視節目中只能出現在discovery的動物世界裏,中國人根本不配當電影主角,更不配當日瓦戈醫生。
真正讓我感動的是《日瓦戈醫生》的電影配樂,真的很曼妙。好像一個在做白日夢的成年男人,正盤旋在他的臆想世界中。這個世界沒有饑餓,沒有寒冷,沒有虐待,沒有欺淩,也沒有壓迫,有的只是美麗和善良。可當他正感覺良好的時候,他內心深處生出一個聲音告訴他:「這只是你的一個夢!而你還在俄羅斯的大冰原上,旁邊正蹲著一群虎視眈眈的胡狼呢!」
霎那間,夢將醒未醒,一切都變得朦朦朧朧,一切都變得虛虛幻幻。唯一真實的是,音樂聲還回蕩在我們的耳邊。
據說《日瓦戈醫生》獲得諾貝爾獎的時候,帕斯捷爾納克拒絕領獎,因為他在蘇聯國內承認了巨大的壓力。《日瓦戈醫生》被認為是一本反蘇反社的反動小說,獲得諾貝爾獎是西方的陰謀。最終,帕斯捷爾納克在一片聲討聲中落寞離世。當我們仔細回想蘇聯,回想這個曾經的社會主義大國,我們會想起帕斯捷爾納克。因為他展現了一個和正面宣傳不一樣的蘇聯,而這個蘇聯也許更接近那個瘋狂年代的真相。
到底蘇聯這個國家是個怎麽樣的國家,是好的還是壞的?我想我們域外的人其實沒有發言權,還是俄羅斯人民,烏克蘭人民,白俄羅斯人民,高加索人民更有發言權。如果現在做一份問卷調查,你願意回到蘇聯時期嗎?我想其實根本不用做,答案是顯然的。絕大部分俄羅斯人和其他原來的蘇聯加盟共和國人民不會再想回到那個極端的年代,無論普京把蘇聯時代說得多麽偉大。
甚至於,連普京本人都已經引起了俄羅斯人的反感,他們覺得普京有蘇聯的影子,普京自己就是個「極權皇帝」。我想俄羅斯人的判斷沒有錯,普京缺乏一點民主意識,如果他真的通達的話,應該主動讓賢,而不是一直在位。所謂「民主」二字,說起來容易,真的做起來,其實阻力很大。
除了《日瓦戈醫生》,蘇聯還有另一部獲得諾貝爾獎的作品《古拉格群島》,作者是索爾仁尼琴。和帕斯捷爾納克不同,索爾仁尼琴的反蘇反共反社主張更加露骨,而且他也確確實實去到了他夢寐以求的西方資本主義世界大本營——美國。可是令人疑惑的是,索爾仁尼琴到美國後,沒有感覺到資本主義的美好,相反他察覺到了資本主義的邪惡。
有的人說索爾仁尼琴到西方後後悔了!他覺得蘇聯的社會主義模式才是好的,正義的,而西方資本主義邪惡透頂。我無法求證這種說法,就好像我無法去探尋索爾仁尼琴的內心世界。但我想,索爾仁尼琴可能稍微有點幼稚,他只固執的去追問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優劣,他忘記了去探索我們人類社會本身。
人類社會本身有其自有的客觀發展規律和發展進程,而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只是兩種不同的分配製度。換句話說,無論實行哪一種製度,人類不可能跳脫出歷史的限製。
也就是說即便我們人類邪惡的話,也是因為歷史的原因。不能全怪社會主義,也不能全怪資本主義,要怪,只能怪我們人類還是個小嬰兒,我們的未來之路還有很長很長。你能去責怪一個還沒滿周歲的小孩子為什麽不從嬰兒車上下來跳繩嗎?我想,我們還沒有邪惡到這種程度。
比較一下帕斯捷爾納克和索爾仁尼琴,我覺得帕斯捷爾納克比較成熟,傾向於現實主義。索爾仁尼琴比較幼稚,傾向於理想主義。當他們同時遭遇厄運,帕斯捷爾納克選擇順應現實,索爾仁尼琴則一頭紮進了他的夢想王國。最終,帕斯捷爾納克被社會主義拋棄,而索爾仁尼琴被兩種主義相繼拋棄。
我一直在想,當一個人被時代落下,成為一個落伍者。他應該怪他自己呢,還是應該怪時代呢?或者會不會出現這麽一種情況,loser在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種主義之中,他都是loser 。就像我們中國人說的狼性千裏吃肉,狗行千裏吃屎。
既然這樣,loser是否會假借攻擊某種主義的名號,來掩蓋他自身的失敗本質。如果是這樣,社會主義也好,資本主義也好,神的兩個遊戲,又何必那麽執著,又何必那麽念念不忘。真正應該關心的是人類社會的發展的和人類本身的發展,至於某某主義更可能只是一種哲學概念。
哪種生產資料的分配方式是促進生產力的,我們就采取哪種方式。無論這種分配方式叫做什麽主義,我們按實際的情況來。這是不是就是鄧小平說的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如果沒有抓住老鼠,即便是只金色的貓,又有什麽用呢?我們的晚餐還是沒有著落。
所以,真正應該關註的是社會的進步和人類生活條件的實際改善,而不應該執迷於某種主義。不要上了哲學家的當,當他們在鼓吹某種主義的時候,其實他想的是今天晚上的晚餐票掙到了沒有。我們不過都是在掙一份晚餐票罷了,放過我們,不要把某種高尚的,深奧的,晦澀的理論強加到我們頭上。我們只是想吃飽飯,並且想稍微吃得好點,再給老婆孩子打包一份,如此而已。
我家單元樓道門口住著一只老貓,它應該已經很老了,皮毛掉色,渾身長滿體癬。我猜它的壽命已經不會太長,它隨時可能離開這個人間。我想給它塗點達克寧,看能不能讓它身上的體癬好一點。於是,我興沖沖去買了一只達克寧,但可惜的是老貓一看見我,嗖一下就跑掉了,根本不給我接近的機會。
這只老貓是我們小區的好心人養在單元樓門口的,好心人會在下午4,5點鐘過來給老貓換清水和貓糧。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好心人,這個時間段我一般是出門散步了。據說好心人是一個老頭子,於是,我留了一張紙條給老頭子:「請您給老貓塗點達克寧,謝謝您。」
然後我用透明膠把紙條和達克寧粘在貓窩旁邊。遺憾的是兩天過去了,達克寧沒有動過。不知道是老頭子沒有來,還是沒有註意到我的紙條。我想,老貓確實快死了。我幫不了什麽大忙,但我可以稍微改善一下它的生活。行勝於言,我立即動手。首先我給水盆裏換了幹凈的清水,然後我打掃了貓窩,把貓窩裏的碎毛和渣滓都清理出來,這樣老貓窩在裏面會舒服一些。
然後我用衛生紙把貓窩附近散落的垃圾和貓糧一一撿幹凈,這樣看起來整潔了很多。第二天,我又拿來了一個塑料碗,給老貓倒了一碗牛奶,我還拿出一根火腿腸,掰了幾塊,放在食盆裏,我覺得老貓會喜歡火腿腸的,至少大部分貓貓會喜歡。我看見貓窩旁邊有一個廢棄的舊箱子,於是我再把箱子豎起來,擋在貓窩邊上,這樣老貓晚上睡覺的時候不會被風吹到。做完這一切,我拿來掃帚和撮箕,把貓窩周圍都掃了一遍。
看著整潔幹凈,飲食具備,防風舒適的新貓窩,我感覺到一種欣喜。然後我躲在一邊觀察。老貓看我走了,悄悄潛回來,它先大口大口的喝水,然後又舔了幾口牛奶,最後還吃了一塊火腿腸。我高興的笑了起來,老貓猛的察覺我還在旁邊,嗖一下又逃到汽車底下躲藏,不見了蹤影。
我想說的是,貓沒有人類的智慧,但它們也要生存。而它們生存就需要一定的生存條件,就好像貓窩得有一個吧?貓糧得有吧?清水得有吧?得了病得有藥吧?所有這些生存條件都具備了,才能貓生悠悠,幸福貓安。怎麽樣才能達成這樣的生存條件呢?我想就得發展生產力,就得促進經濟的發展。
就好像,當我們人類都吃不飽,我們還有余糧給貓嗎?可要是我們人類物質充裕,生活悠閑,我們就可以養貓,我們就可以給貓貓它們想要的一切,這就是貓的天堂了。與其糾結於我們養的這只貓是只白貓還是只黑貓,抑或是只金貓,不如我們把註意力放在改善它們的實際生活上,這樣是不是更實實在在一點,更有情有義一點?
如果我們奉行一種主義,我們覺得它很高尚,但我們窮得貓都養不起了,這絕非好的主義。如果我們實行一種製度,這種製度讓我們發了大財,生活幸福,我們就可以在京東上給貓貓買最貴的貓糧 , 是那種連人都可以吃的高級貓糧,你能說這種製度不好嗎?我想你沒有資格代表貓貓發言,至少我看見老貓喝牛奶的時候,它的表情是很享受的。所以,不要灌輸給我們某種虛幻的道德高尚,我們要的只是老貓喝牛奶時那幸福的微笑。
我喜歡《日瓦戈醫生》這部電影,就好像我喜歡大部分的蘇聯老電影。我覺得俄羅斯大地是出產藝術和優雅的,她是那麽的寬廣和美麗。帕斯捷爾納克和索爾仁尼琴都已經去世,但他們留下的作品還在全世界傳揚。我希望他們倆在另一個世界都好,都快樂,無論他們最終選擇了哪種主義。
不管怎麽選擇,我們人類總要生存,總要發展,總要生生不息,代代相傳。我想這才是真正的神的道理。
什麽時候,我也能到俄羅斯的大冰原裏去走走看看,呼吸呼吸雪和小河的氣息,我想那是一種真正的幸福。而當我一腳踩進一個深深的雪坑,一個英俊的俄羅斯小夥子跑了過來,他要把我從雪坑裏拉出來。我感覺到驚訝,但又有點高興。我說:「我是帕斯捷爾納克, 不!我是索爾仁尼琴!你不要過來,我玷汙了你。」
小夥子笑了起來,他根本聽不懂中文,他以為我在呼救。於是,他把我扶到河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河水倒映著小夥子的臉,那麽的英俊而年輕。我想即便他聽得懂中文,也不會在乎我到底是帕斯捷爾納克還是索爾仁尼琴,因為他已經是新一代的俄羅斯人。
我想明白了這一切,微微笑了起來。突然,我恍惚看見河對岸跑過來一只野貓,是一只黑色的大大的野貓。野貓盯著我和小夥子看了一會兒,似乎在想著什麽,然後它搖搖尾巴,跑進了叢林深處。這個時候,已經是俄羅斯的三月。春天到來,正是布谷鳥和貓頭鷹歡樂的季節,大森林晚上將有一場盛大的交響樂。
《日瓦戈醫生》已經離我們遠去,我們不在乎它有沒有得諾貝爾獎,我們只在乎,當我們的孩子翻閱這些老書籍的時候,會不會想起在冰天雪地的俄羅斯大冰原裏曾經有過這麽一段哀傷的往事。我已迷醉在俄羅斯,你們還不來看我在紅場的留影嗎?
2024年1月18日
創建時間: 2024/1/18 12:44
標簽: 《七龍珠》和《聖鬥士》
上小學的時候大姑媽送給我兩套漫畫,一套《七龍珠》,另一套《聖鬥士》。其實並不是同時送給我兩套漫畫書,《七龍珠》是送給我的,《聖鬥士》是送給妹妹的,只不過兩套書我都有閱讀權,我可以和妹妹交換著看。
大姑媽是小學老師,她說:「我專門問了我們班學生的,現在你們小學生最喜歡看什麽書,他們說就是這兩套。於是買來送給你們。」那個時候,我是第一次看日本漫畫,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像中國連環畫一樣,一頁一張圖一個故事。可日本漫畫卻是每一頁都有很多不規整的插畫,組合成一個連續劇一樣的故事,和連環畫不一樣。
我有點訕訕的,我看不懂!我不知道這些零散的圖畫的先後順序是什麽,還有我不知道應該只看圖畫呢,還是連文字一起看呢?大姑媽沒有解答我的疑惑,其實她多半也沒有看過這些日本漫畫,所以只能我自己去摸索。我把我的《七龍珠》塞進書包裏,然後高高興興的去上學。
讓我有點驚喜的是,我們班上還沒有人在看日本漫畫,相當於我帶了個頭。可我不是趕時髦的人呢,怎麽這次領時代風氣之先?晚上回到家,我開始仔細的翻閱《七龍珠》,很快我就看入迷了。鳥山明真的非常幽默,《七龍珠》就是一本幽默漫畫,至少在最開始的時候是。
看到小悟空因為被罰沒有吃到晚餐,肚子餓得咕咕叫,我有點憂郁。但仔細一看下面的文字:師傅和小林因為晚餐吃了不幹凈的河豚魚拉肚子了!我哈哈大笑起來,覺得這本書真有意思。
還有那個布爾瑪,妥妥的城市超妹,混江湖的俠女。小林呢,是多林寺的和尚(中國人還是日本人?)。樂平的狼牙風風拳很厲害,有點鐵戰瘋狂108打的意思。至於龜仙人,簡直出離了「爺爺」的概念:好色,滑稽,東搖西擺,進退失據,好像很厲害,其實又常常示弱。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個怎麽樣的「爺爺」。
最多過了一個星期,我看《七龍珠》就上了癮,大姑媽送給我的只是第一卷共5本,書的扉頁上明明確確的印著還有第二卷,第三卷,連每卷裏每一本的標題都清清楚楚的標明了,看得我心裏直癢癢。不行,我一定要買!追!從此,我的零花錢就開始極度的不夠用。
我記得《七龍珠》和《聖鬥士》每一本1塊9毛錢,一卷共5本,至於總共有多少卷並不清楚,似乎是在連載當中。我開始變著方的找爸爸媽媽,甚至爺爺奶奶要錢,不多要,就要1塊9毛錢,剛好能買一本最新的《七龍珠》或者《聖鬥士》。現在想起來,那時的書商也壞,明明在日本已經是好幾年前出版的書,拿到我們中國就搞饑餓營銷,一個星期出一本,或者兩個星期出一本。讓我欲罷不能,直呼受不了。
我很想知道小悟空上了加林塔後會遇見什麽神仙,結果竟然是一只貓。可就是這麽一只貓,讓我等了足足一個星期,才見到她的真面目,不然我還以為會遇見像龜仙人那樣的老神仙呢。還有加林仙貓竟然還是龜仙人的老相識,他們倆當年又發生了什麽?加林仙貓額頭上淌下一滴汗水,一切盡可以想象。
故事的高潮在天下第一武道會,神秘的超級高手佳基瓊其實是龜仙人假扮的。小悟空和佳基瓊決戰到最後,還沒有分出勝負。哪知道天黑了,月亮升起來…小悟空有個神秘的絕技,其實不能叫絕技,只能說是「特技」,因為小悟空自己也控製不了自己。就是小悟空只要看見月亮,就會變成一只巨猿,而且這只巨猿威力無窮,能量巨大。
本來佳基瓊使出絕招萬國驚天掌已經穩操勝券,哪知道變成了巨猿的小悟空根本不把萬國驚天掌放在眼裏。佳基瓊最後雖然僥幸獲勝,但也是小悟空變回本身以後的事。變身巨猿的小悟空無人可擋,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這個故事簡直太有趣了,我從來沒有讀到過這麽好看的書,我簡直愛死了《七龍珠》。
日本漫畫打開了一扇我從來沒有打開過的窗戶,讓我看見了一片新奇而意趣盎然的世界。我從最開始的抱有質疑——為什麽日本漫畫的主人公叫孫悟空?到最後完全接受了這個名字。《七龍珠》給孫悟空賦予了全新的生命,就好像塑造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西遊時代。
除了《七龍珠》,對於另一套書《聖鬥士》,我也有一個態度轉變的過程。最開始看《聖鬥士》的時候,我覺得情節很淩亂,就是不斷的戰鬥啊,出拳啊。還有裏面角色的對話很古怪,似乎不太符合普通中國人的說話習慣。但漸漸的,我完全陷入了這個神奇的保衛女神的故事。
至今我還記得《聖鬥士》中有一冊的標題就叫做《傷疤!男子漢的勛章!》看到這個標題,我高興壞了。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麽讓人熱血沸騰的標題,而且還這麽的有道理,有道理到根本不容許你質疑。我開始大量的購買《聖鬥士》,以前已經面市的舊冊,我一一買來;還在連載中的新冊,我翹首以待。
有很長一段時間,最令我激動的就是放學路過小書攤的時候,看見《聖鬥士》或者《七龍珠》又更新了!這簡直比宣布明天不用上學放假還高興。我坐在爸爸的自行車後座上,看到小書攤老板用粉筆寫在黑板上的廣告:《聖鬥士》第4卷全5本上市!我就好像中了獎一樣,舉起手來,站在自行車上歡叫。
這些書商真可惡,你就一次性出全嘛。他們總是那樣,今天出一本《聖鬥士》,明天出一本《七龍珠》,搞得小孩子們人心惶惶,天天圍著書攤轉。我的零花錢開始告罄,其實我根本就沒有固定的零花錢,我只能在爸爸媽媽高興的時候,找他們要1塊2塊的。
我和爸爸定下盟約 ,語文課一個學期有8次單元考試,每次單元考試我考上90分,爸爸就得給我兩塊錢!爸爸表示同意,然後我如有神助般,那個學期的8次單元考試全部上了90分,我總共得到16塊錢!最後我驚喜的發現,原來期末考試前還有一次模擬考試,於是我又考了90分以上。我再去找爸爸要獎勵,爸爸猶豫了一下,摸了兩塊錢給我。
第二個學期,這個盟約自動失效了,爸爸不再在我單元考試考上90分後,獎勵我。不知道是因為這已經沒有什麽懸念,還是他心痛人民幣。總之,這個每次考試2元錢的好事,只持續了一個學期。其實,說起來考90分以上,沒什麽大不了。但我們班主任凱文老師在期末的時候仍然大大表揚了我一番:「我們班每次考試都上90分的,只有3個同學,其中一個就是你們想不到的Kevin!」全班歡呼起來,我的臉都紅了,但心裏很高興。
其實還有一個不好解決的矛盾,就是我的零花錢只有那麽多,僅有的1塊9毛錢,是買一本《聖鬥士》呢,還是買一本《七龍珠》呢?如果兩套書都剛剛出了最新集,到底買哪一本呢?這是難為我的深奧問題。有一次,我拿著僅有的1塊9毛錢陷入沈思,我是去買一本《聖鬥士》看星矢打到教皇宮後,揭露教皇的真面目呢?還是買一本《七龍珠》看小悟空的第二次天下第一武道會之旅呢?
想來想去,我拿不定主意,於是我決定采用一個最古老的辦法:擲硬幣。硬幣是正面呢,我買《聖鬥士》;硬幣是反面呢,我買《七龍珠》。下定決心後,我把一枚一毛錢的硬幣拋到半空,硬幣翻轉數次後「啪」一下落到水泥地上。我定睛一看:反面!原來我應該買《七龍珠》!
可是英雄氣化作繞指柔,我實在放不下正在猛攻黃金十二宮的星矢紫龍。於是,我狠狠心,我決定了:買《聖鬥士》!我拿著錢跑到小書攤,買回來最新的《聖鬥士》,又高興又興奮的仔細翻閱。這是我內心真實的選擇,我更喜歡《聖鬥士》!但我又覺得有點對不起《七龍珠》,因為《七龍珠》也給我帶來了巨大的歡樂。
我想這樣,這次買了《聖鬥士》,下次就買《七龍珠》。反正我還可以想辦法搞到下一個1塊9毛錢啊!想到這裏,我的心情豁然開朗。其實真的說起來,《聖鬥士》讓我興奮,《七龍珠》讓我快樂。而我在興奮和快樂之間,選擇了興奮,所以我其實也是一個癮君子。
《聖鬥士》和《七龍珠》的續集不斷推出,甚至有一期的《聖鬥士》還送了一張《聖鬥士》海報!我高興壞了。我把海報貼在我的床頭上,就好像有的人喜歡把電影明星貼在床頭上一樣。我覺得青銅聖鬥士裏面最帥的是星矢和冰河,星矢英俊,冰河帥氣。紫龍呢,有點土;一輝呢?有點傲;瞬則像個女孩子。所以這就是《聖鬥士》的一個特點,它是英雄主義的,它能滿足每個小孩子心中那個完美英雄的夢。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在《聖鬥士》連載到海皇波塞冬卷之後,《聖鬥士》突然停更了。可我恍惚聽說《聖鬥士》還有一卷冥王卷,好看極了!(那個時候沒有網絡,信息是很閉塞的。)我左等右等也不見《聖鬥士》的冥王卷擺上小書攤,我開始變得有點灰心。我覺得會不會是海南攝影美術出版社沒有拿到版權,所以無法再出版《聖鬥士》了?你不得不佩服還是個小孩子的我,竟然有版權概念。
大概一個月之後,小書攤上開始陸續出現金色封面的《聖鬥士》冥王卷。我大喜,馬上去買了一本,但覺得不對味。首先印刷很粗糙。其次,翻譯得亂七八糟,且和以前出版的《聖鬥士》對不上號。我心中一暗,盜版書!歪的!我努力看下去,但總覺得找不到以前那種優雅的感覺,於是只有放棄。我不想讀一本假書,來破壞我心目中《聖鬥士》的完美形象。
倒是《七龍珠》那邊,一直是連貫的,中間沒有出現連載的中斷,也沒有盜版書的面市。只是讓人疑惑的是《七龍珠》連載到後面,風格似乎發生巨大轉變。最開始本來是一套幽默漫畫,後來則越來越像《聖鬥士》了,打打殺殺,生生死死,連外星人都出現了。
忘了說一句,孫悟空就是個外星人,所以他才會在月圓之夜變成巨猿,而且他還有個外星名字,叫卡卡羅特。他們那個星球還有個王子,叫貝吉塔,也是個戰鬥力爆表的超人。所以,《七龍珠》最後變成了星際戰爭,孫悟空是外星人,貝吉塔是外星人,短笛大魔王是外星人,整個一個外星人大混戰。
《七龍珠》失去了最開始的那種幽默特性,變得血腥而殘酷。看到後面,什麽人造人,魔人布歐,簡直就是個異想世界。唯一的樂趣在於,好在還有個拯救世界的撒旦。這個撒旦的武力值還比不上悟空小時候,但卻是個沒人能戰勝的超級英雄。這算是《七龍珠》連載到後面一個最有趣的橋段。
我開始找理由給《七龍珠》的作者鳥山明開脫,不是鳥山明江郎才盡啦,而是根本就不是他畫的!肯定是鳥山明成立了一個工作室,後期的《七龍珠》都是鳥山明的助手畫的,所以才這麽的狂浪。越想我越覺得有道理,畢竟我還看過鳥山明其他的作品,仍然是以幽默為主打的,並沒有那麽血腥。
在盜版《聖鬥士》冥王卷占領了小書攤半年之後,海南攝影美術出版社的正版《聖鬥士》冥王卷終於姍姍來遲。我記得其中一本叫《強渡!阿格龍河!》,對啦,這才是《聖鬥士》的味道!一個沐浴著血與火的英雄的戰爭!我一一看完了冥王卷的全部內容,看完令人唏噓,強大的冥王哈迪斯終於還是被女神和聖鬥士們打敗了,世界恢復了光明和正義。
甚至連一度走了邪路的海皇波塞冬都改邪歸正,幫助雅典娜戰勝了冥王。一個圓滿的大結局,處處充滿喜樂和成功。我心滿意足極了,就好像享用了一頓美味的日式鰻魚大餐。《聖鬥士》到此正式終結,以後沒有再聽說車田正美還畫過《聖鬥士》的續集。這是真正的大家風範,點到為止,絕不把招數用老。
但《七龍珠》那邊,卻像是坐上了一架開往無盡宇宙深處的航空飛機,續集不斷的出。從人寫到神魔,從神魔寫到外星人,從外星人寫到人造人,從人造人寫到不是人。簡直是開了掛啦,簡直是剎不住車啦。終於,在我有一天閱讀到魔人布歐把貝吉塔當成奧利奧餅幹塞進嘴裏以後,決定就此棄劇。
我不再想看《七龍珠》那沒有止境的誇張演繹,我想休息休息自己的眼睛。一直到今天,《七龍珠》是不是已經正式終結,我都不敢確定,我懷疑那個鳥山明工作室還在繼續出版。可我最初喜歡的布爾瑪呢,小林呢,樂平呢,已經全然不見了蹤影。這是《七龍珠》的遺憾,它畫著畫著把自己畫丟了。
我今年已經40歲,反思我小時候看過的這兩部優秀日本漫畫,我還是看出了一些當年我看不出來的問題。比如星矢怎麽那麽厲害,完全就是打不死的小強啊。這些青銅聖鬥士就好像從來沒有失敗過,即使暫時失敗,也只是對他們最後獲得成功的烘托。可一個人真的就永遠成功,永遠不會失敗嗎?
同樣,女神雅典娜也是這樣,即便她被箭射中,即便被關入水牢,即便被卡在魔壺裏抽血,最後她總能反敗為勝。劇情好像有一種出奇的一致,弱小——失敗——強大——成功——再失敗——再強大——再成功。每次都是這樣,劇情本質上沒有任何的波瀾。
可是我們人的生活真的是這樣嗎?我們真的永遠成功嗎?其實現實遠遠要難堪很多。我們人類大部分的時候其實都是在湊合和應付,我們很少真正成功。即便成功了,接下來往往又是湊合和應付。所以真實的人類社會是很尷尬的,甚至是樸實到簡陋而且沒有光彩的。
《聖鬥士》給我們描畫了一個烏托邦,一個永遠勝利,永遠光芒萬丈的神仙之界。我們在被《聖鬥士》強擼幾輪之後,終於精疲力盡,癱軟在地上,好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
如果說《聖鬥士》畫的是烏托邦,那《七龍珠》畫的就是荒謬的羅剎海市。在《七龍珠》的世界裏,一切都是運動的,一切都是混亂的,一切都是不斷更叠的。《七龍珠》不會告訴你神和英雄永遠勝利,它甚至會說悟空死去了。《七龍珠》會不斷的開示我們外星人才是最厲害的,而地球人永遠是最渺小最無能的。
我們地球人在外星人面前,連只螞蟻都不算。魔人布歐打個噴嚏,銀河系就毀滅了,甚至是整個宇宙都毀滅了。宇宙都毀滅了,那魔人布偶住在哪裏呢?我們不打算和《七龍珠》玩這種哲學概念遊戲,但《七龍珠》卻常常灌輸給我們這種荒謬虛無的宇宙觀,這實在讓人遺憾。
《聖鬥士》看到後來,讓人對神產生懷疑和反感。《七龍珠》看到後來,讓人懷疑宇宙中是不是真的有神。這樣說的話,《聖鬥士》是一部毀神的書,而《七龍珠》是一本根本不相信有神的書。《聖鬥士》和《七龍珠》就像是兩兄弟,在反反復復,退退進進之後,終於走到了一起。他們在一起的地方,叫作烏有之鄉。
其實還有一部日本漫畫值得一提,它就是北條司的名著《俠探寒羽良》,又名《城市獵人》。和《聖鬥士》《七龍珠》完全向虛不同,《俠探寒羽良》是一部寫實的漫畫。寒羽良是住在東京的一名私人偵探,他不斷的接案子,解決案子,並且還紅粉佳人換個不停。
關鍵寒羽良還非常的帥,他的帥不是星矢的漫畫臉,也不是悟空的滑稽樣子,他是實實在在的一個英俊男人。《俠探寒羽良》裏面描畫的故事都是真實發生在社會中的人間故事,它不恭維神,也不質疑神。它只是把現實社會的真實面貌原原本本的呈現在讀者面前,既不虛假,也不做作。
我是喜歡《俠探寒羽良》的,我覺得這套漫畫展現了完全不一樣的一種日本漫畫風格,寫實,但又浪漫主義。這種風格很符合我的審美觀,腳踏實地的活著,同時心中充滿理想。這不就是我們現代中國人需要的精神狀態嗎?做一個現代派的城市獵人,是不是比當永遠打不死的星矢,或者死去活來的悟空好得多,有意義得多?
這麽說的話,我當年擲硬幣的時候,硬幣應該是豎著立起來的。我們選擇一條中間道路,可能更好。
你們小的時候,也看日本漫畫嗎?還記得海南美術出版社的著名翻譯家:益文嗎?不管看不看,記得不記得,我們感謝這些優秀的日本漫畫陪伴我們度過了孤單的童年。沒有它們的陪伴,我們會多麽的寂寞。那麽,你是不是也打算從今天起訂閱一份《少年跳躍》呢?我在等待讀者的回答,日本漫畫也要各回各家了。
2024年1月20日
創建時間: 2024/1/20 12:24
標簽: 明耀星輝
大學我是在成都市中心的人民南路上的,我們學校有一個很高的樓,據說曾經榮獲過成都市第一高樓的殊榮。我們上課的第一間教室就在這個高樓上,具體是16還是18樓我已經記不清楚,只記得位置很高。教室外面有一個露天陽臺,站在陽臺上往外面望去,天高地闊,一覽無余。
我是在教室的陽臺上認識明的,其實正式上課之前,我們已經經歷過軍訓,但軍訓時我沒有註意到明。我問明:「軍訓你怎麽沒有來呢?」明淡淡微笑著說:「我來了的,我走錯了地方,所以就和他們專科班一起軍訓了。」我聽了,感到吃驚,怎麽會走錯了地方?走錯了地方難道不能走回來嗎?
我疑惑的看著明,明再次淡淡的笑著說:「其實和專科班一起軍訓好,我認識了不少好朋友,挺有意思的。」這個話不是空穴來風,後來我確實看見明和幾個專科班的學生熱情的打招呼,想來明還是一個很坦誠的人。大學的學習正式開始,我們班50多名學生,只有9名男生,其余全是女生,所以居於少數地位的男生自然而然的抱團取暖。我們上課,男生都擠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明和我都是胖乎乎的,不太愛動的原因,我們倆常常坐在一起。既然挨得近,所以就經常的聊天。聊的其實不過都是些家長裏短的話,以及大學生愛說的話題,比如電腦,上網什麽的。有一天,我驚喜的告訴明:「我家裏可以上網了,用的貓和電話線。」
明說:「我家裏用的寬帶,不用在意流量的,想怎麽上就怎麽上。」我聽了暗暗羨慕,用貓和電話線上網,是算流量的,很貴。於是,我開始和明探討起上網的方式來,明說:「以後啊,都是用寬帶了,貓早晚要被淘汰的。」我不住點頭,在這些時代前端的領域裏,明是專家,我沒法和他辯駁。
明的知識面挺廣,什麽電影,電視劇,網絡遊戲什麽的,他都知道的不少。和明聊起天來不會覺得尷尬,因為他有點百事通的意思,唯一欠缺的是明不看書,對於文學明是個門外漢。教我們大學語文的是四川大學中文系畢業的老師令,令有一次語重心長的說:「你們呀,還是要多看書,嘖嘖嘖,不看書就是個粗漢!」
話音剛落,明就接話到:「我從來不看書」。話雖然說得小聲,但令還是聽見了。令老師的酸勁一下就上來了:「好呀!我說多看書好,你就說你從來不看書。好學生好學生!」明不敢接話,好在令老師生了一回氣,又說其他的了。明說他不看書,這是真的,明從來不看課外閑書,據他自己說,他連《故事會》都不看,他唯一看的書是明星寫真,或者電腦雜誌之類的時尚周刊。
我和明聊天,我隨口說這一期的《小說月報》很好看,明皺起眉頭問我:「除了《小說月報》你還看什麽?」我說:「多了啊,《鐘山》《花城》《當代》《收獲》《小說選刊》好多呢!」明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好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你知道這麽多書?我聽都沒聽說過。」我做出一種藐視狀:「這算什麽,我看的書多著呢。」
明微微向我外側傾斜,好像我是一個異類,終於被他發現了真面目,進而規避。我得意的拿出一本我才從圖書館借來的《高爾基傳》,炫耀似的對明說:「這本書也不錯,挺有意思的。」明用兩根手指拈起我的書,看了一下封面,嘴巴張得有個鵝蛋那麽大:「你還看這種書?」
「是啊」我笑嘻嘻的說:「很有意思,把高爾基的一生都描繪的清清楚楚。」明就好像覺察到我是一個傳染病患者一樣,他轉頭鉆入人群,不見了蹤影。我覺得我把明嚇到了,就好像《聊齋誌異》裏面講的,一覺醒來,發覺身旁的眼前人原來是只有尾巴的狐貍精,那個驚詫和恐懼,言語難以形容。
我和明繼續在教室外面的陽臺上聊天,我指著對面另一棟高樓說:「那叫翠海底,是個高檔樓盤,我們中學有個同學就住在那裏。」明沒有表示羨慕,只是悠悠的說:「這裏是市中心啊,住在這裏的都是有錢人。我們在這裏上課,也發達了。」我覺得有意思,明就是這樣,他不會輕易對某種事物表現傾慕,他只是會表達一種疏離的關註。最後暗示,這些和他沒有什麽關系,只不過就是身外的花花世界罷了,無害也無益。
說實在的,明留給我的第一印象很好,因為他有一種自嘲似的幽默風格。他不會貶低你擡高他自己,也不會恭維你,滿足你虛無的虛榮心。他只是淡淡的表示一種客觀現實的存在,而這個客觀現實在他的口中往往是有趣的。大一快放假的時候,我和明去網吧上網,我赫然發現在網上就可以看漫畫,不用花錢的,全免費。
我把這個天大的發現興奮的告訴明,哪知道明像看鄉下人一樣看著我:「本來就可以,網上看小說啦,看漫畫動畫啦,電影電視劇啦都有的。」就好像一瓢冷水澆到我的頭上,我滿腔的熱情被澆滅了。我以為自己發現了新大陸,其實這個新大陸早就被明占領了。我再次落敗,鎩羽而歸。
明對這些時尚的東西知道的遠比我多,我看了日本電視劇《東京愛情故事》,覺得很好,很浪漫,於是講給明聽。明說:「鈴木保奈美嘛,過氣啦,她在日本還沒有在中國紅呢」我再次覺得智商受到了侮辱,我剛剛知道的日本大明星,在明的口中竟然已經是昨日黃花,早就不感興趣啦。可我還差點加入鈴木保奈美的影迷會呢,原來她這麽「老」了。
大一期末考試完,我和明還有其他幾個男同學一起騎車回家。天知道我哪裏得罪了明,之前還好好的,到分手的時候,明突然對著我罵了一句臟話。然後像偷襲成功一樣,明蹬著自行車轉身就跑掉了。我徹底傻眼,我怎麽了?我做了什麽?為什麽明要用這麽難聽的臟話罵我?
我是含著眼淚回家的,整個寒假我都沒有過好,我的耳朵邊一直回蕩著明的那句臟話。我暗暗踟躕,我到底哪裏做錯了呢?還有下學期我該怎麽面對明呢?
大一下學期開始,我到底沒有忍住氣,在明到我們寢室串門離開的時候。我啪一下把寢室門重重的關上,木門和鐵鎖發出咣當一聲。明沒有回來和我理論,他急匆匆的走掉了。我解了氣,同時覺得明這個人還沒有那麽壞,至少他的攻擊性是有限度的。這讓我放了心,覺得大學的這個同學還能處,還可以在一起伴著。懸了一個寒假的心才放下來。
我繼續和明在上課的時候坐在一起,也常常聊天。明有點奇怪,有的時候,他似乎軟軟糯糯的,好像是一顆棉花糖;有的時候又充滿攻擊性,像只隨時準備出擊的小狼。我搞不清楚明的心理和行為變化規律,我只能小心翼翼的和他相處,但內心又時時擔憂著,生怕明又像寒假前那樣對我來一次突然襲擊。
好在同樣的事沒有再發生,明雖然偶爾會對我表現出不滿和厭惡的態度,但沒有再說過臟話,這算是我的一個心理安慰。奇怪的是,有的時候我和明聊天又會聊得很好,很投機。有一次不知道說到什麽,明對我說了一句讓我記憶猶新的「名言」:「人本來就是這樣的,越墮落越快樂!」
真的很有道理,明簡直就是一個哲學家,我怎麽就想不到這個道理。我開始有點傾慕明,我覺得明肯定掌握了很多我不了解的人生奧義,所以我以後還要多向他請教。但我也會給明講我領悟的生活哲學,我說:「人其實是這樣的,年輕的時候領悟的少,但身體好,能做很多事;到老了領悟的多了,身體卻不好了,很多事做不了了。所以,人生兩難啊。」
明聽了我的意見,眼睛直直的盯著前方,似乎覺得很有道理,又似乎是感知到了什麽危險,變得有點警惕。我覺得就好像明是察覺到一只豬開始思考了一樣,他作為人有了一種危機感。但我還是喜歡和明聊天的,至少明是坦誠的。在聊到一些敏感的人生哲學類話題的時候,明最多就是不說話,他不會裝出一副占領道德高地的樣子教訓我,或者說不會誤導我,更多的時候他只是保持沈默。這已經比很多人高尚了,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其實有很多偽君子,他們板起臉來教訓人的時候,那是滴水不漏,步步為營的,那才真叫人受不了。
大二開始,我考了一個導遊證,我興沖沖去告訴明。明不置可否,他對導遊證沒有興趣。明依照我們專業,去考報關員證。其實這正是明高明的地方,我們大學學的專業是國際貿易,所以考報關員證完全對口。但我卻考了一個和專業無關的導遊證,讓人汗顏。
事實後來證明了明的判斷有多麽正確,大學畢業的時候,明真的去做了報關員。而我的導遊證則被束之高閣,根本沒有派上用場。一直到現在,我都覺得在世務通達上,我是遠遠比不上明的。明是一個實實在在活在現實中的人,而我卻好像活在一個自己的幻想世界,找不到現實的依憑。
大二時,我們班組織去都江堰春遊。在一個酒店裏,我們組織遊樂活動。我參加了一個猜謎的遊戲,就是出題人給一個謎底,然後一個人來描述,另一個人來猜。恰好我和明是一對,明描述,我來猜。明說:「去眉山必吃的一道菜,打人名。」我腦筋一轉 , 不就是蘇東坡的東坡肘子嗎?我大叫一聲:「蘇東坡!」
明對我比了個三的數字,我一楞,隨即反應過來:「哦!三蘇!」答對,我和明獲得一份小獎品。這就是我說明聰明的地方,別說他不看書,其實他什麽都知道點,並非是個知識缺乏癥患者。而且我發覺由於我常常和明聊天,所以我們倆有點心心相印的感覺,他一說上一句,我就知道他的下一句是什麽。從這可以看出,我和明其實很熟稔。真的疏遠的話,不可能這麽快速的猜到對方的想法。
大二還發生了一件事,我們班的數學老師和我們班的女班長韻上課的時候大吵了起來,我們班有幾個同學當場退出教室,宣布「罷課」。我楞在座位上,不知道如何是好。數學老師氣呼呼的站在講臺上,不講課,只是出神。我看又有幾個同學走出了教室,教室裏沒剩幾個人了。於是我也決定自己給自己放學,拿起書包,準備回去。
我側身看我旁邊的明,他瞪大眼睛,直楞楞的看著數學老師,嘴巴張成一個O字型,似乎有什麽沒有想通的事情。我看明坐在座位上沒有走,我也有點猶豫,該不該離開呢?就這麽就散了,把數學老師一個人留在教室裏太沒有禮貌了。正在我猶豫的時候,又有幾個同學背著書包走出了教室。
沒奈何,我也只有走了。我提著書包,小跑著出了教室。出教室的時候,我回頭看明,他還呆呆的坐在教室裏,一動不動。那一刻我有點感動,我覺得明才是真正尊重老師的,而我不過是在順大流。這一刻起,我也開始檢討自己,自詡為素質高人一等的文化人Kevin,是不是有的時候做的事還沒有不看書的明高尚呢?我暗暗有點憂郁。
明是那種有的時候牛氣哄哄,有的時候低低服服的人。有一次,明在同學們面前吹噓他買了一款最新的日本遊戲機,同學們聽了都很羨慕。我們班的月說:「明,把你的遊戲機借我拿回家玩幾天。」明顯然不願意,於是說:「遊戲機現在不在家裏!」
月過後悄悄對我說:「明在說假話,遊戲機肯定在他家裏。」我聽了感到好笑,人家不願意借給你就算了啦。月卻沒那麽好糊弄,上課的時候,月趁明不在,把明的書包提到最後的一張桌子上放起來,作為對明不借遊戲機的報復。明來上課的時候發現書包跑到後面去了,訕訕的,第二天就把遊戲機帶來借給了月。
我既驚訝於月的有辦法,也驚訝於明的柔順,感覺上明好像不是這麽好對付的人啊。上次期末的時候,他還用臟話罵我呢,怎麽這一次這麽容易就服軟了?我的嘴巴也張成了O字型。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真奇妙,明奇妙,月也奇妙,只有我自己是個楞頭青。
明的人際關系其實是很不錯的,雖然和月有一次小小的摩擦,但過後兩人完全和好了,並沒有嫌隙。明和我們班的其他男生關系也不錯。我們班的男生景有一次就對明說:「你好乖啊,明,你怎麽這麽乖?」聽得我直犯惡心。不過實事求是的說,明有的時候真的挺乖的,說話柔順,態度曖昧,行動緩慢,心思細密。
但也有例外,我們班的男班長料就對明不太感冒。有一次我和料在寢室辦臥談會,我們一一評價了班上的男生。說到明的時候,料說:「我們班的男生啊都行,就是有一個人我不太看得慣。」料的話到此為止,但我們都知道他說的是明。我不可能把料的原話講給明聽,雖然我常常和明聊天。明似乎也察覺到料對他有敵意,說起料的時候,語氣也頗為不滿。他們兩個好像是兩只養在一起的鸚鵡,勉強湊到一起,到底不和美。
明有一天中午到我們寢室來,看見料不知道從哪裏買回來當紀念品的一根木頭拐杖。明撅起嘴說:「哦喲!還搞SM啊。」我聽見噗嗤一笑。我說:「這是料去旅遊買回來的。」其實,我知道明的話並非空穴來風,料在我們大學的時候,換過多個女朋友,還帶小美女到寢室來過過夜。這些風流韻事,我們班很多人都知道。
轉眼就到了大四,我準備考研,而明在積極的找工作。我因為考研,所以學校組織的實習就沒有參加,而明去參加了。回來的時候我問明:「實習得怎麽樣,都做了些什麽?」明訕訕的說:「去的郵電局,什麽實習啊,就是做苦力,搬貨!」看見明不屑一顧的樣子,我暗暗好笑。我覺得學校能找個郵電局的實習機會還是不錯的,畢竟是公家單位啊。明沒有察覺到我的內心所想,依然覺得吃了虧的樣子。
大學的時光淡淡倦倦,大一大二的時候,總覺得什麽時候才能畢業啊,到了大三大四又覺得時間過得飛快。白駒過隙一般,我們唱起了《鳳凰花開的路口》。大學畢業,各奔東西。我進入一家事業單位上班,明去做了報關員。有一次同學聚會的時候,明對我說:「海關有個女的,可惡得很。什麽你是才來的吧?你搞清楚流程沒有?搞清楚再來!要不是看她是個女人,真想一拳給她打過去。」
我覺得這其實是明可愛的一面,他很敞亮,有什麽說什麽。雖然表面上有點暴力,但不藏著掖著,也算是有底線了。後來我去韓國留學,也和明通過幾次電話。我不知道明怎麽評價我的韓國留學之旅,我覺得他似乎有點懶懶的,就好像表示自己不予置評一般。
回國後,我進了精神病院,這一次進精神病院鬧的響動挺大,很多人都知道了。我不知道明和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他們倆一起到精神病院來探視我。我看見明留了一道小胡子,有點威武的樣子。其實明的毛發並不旺盛,留一道胡子,看起來有點勉強。
我伸手摸摸明嘴上的胡子,表示喜歡。明微微退了一下,好像在閃躲什麽。我記得我沒有與明和景多說什麽,他們似乎什麽都知道,又似乎什麽都不知道。我們就這麽坐在一起,說了幾句淡話就散了。走的時候,景留了一本旅遊雜誌給我,他說:「你在這裏不好玩,就看書吧。」我感到高興,並表示感謝。
就在我以為我和明的故事就這麽淡淡的結束了的時候,我們班男生又舉行了兩次同學會。那個時候,我已經從精神病院出院。第一次同學會,我見到明。我給他講我在韓國的趣聞,我說:「有一個韓國人到中國來,最開始別人一聽就知道他是韓國人,後來別人以為他是新疆人,再後來別人以為他是臺灣人。」
故事本身不過這樣,僅僅是個笑話。但我講的時候結結巴巴,甚至最後還忘詞了。我看見明明顯的憂郁了一下,甚至我能感覺到他有一絲難過。我知道,我已經是個精神病人的事實,是他所固然知道的。而且他可能知道事情的比我本人還多,所以他為我感到擔憂。我有點小小的感動,畢竟不枉我們同桌四年。
第二次見明,明又故態復萌了。我們從麥當勞吃了甜甜圈出來分手的時候,明趁我要走,又罵了一句臟話,很難聽,很有挑釁性。我又一次含著眼淚回了家,我覺得我又被明傷害了,他實際上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回到家,我感到世界很灰暗,雖然明僅僅是我大學同學中的一個。
兩年前,我在微信上和明聊天。我說:「我有個兄弟,所以我是兩個人。我是個傻瓜,這麽多年了,我才知道我還有個兄弟。」明則淡淡的說:「 Kevin哥,好久不見。」我繼續說:「我是兩個人咧,你知道嗎?有兩個kevin。」明不再回我的消息,他陷入了沈默。
這是我最後一次和明聊天,後來我發微信約他出來喝茶的時候,我才發覺他已經把我從微信中刪除了。我籲一口氣,覺得和明的大學生活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更確切一點說,我覺得和明的相識相知很夢幻,他好像並不真的曾經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但無論如何,明是我大學時代一個繞不開的回憶的結。
明現在還好嗎?還在做報關員嗎?或者早就是經理,甚至總經理了。還記得你的這個大學同學kevin嗎,他是個一事無成的精神病患者。當大部分人事業成功的時候,他卻在孤獨的一隅暗暗傷心。我始終記得我和明的那個四年,記得那個四年裏有我們的青春年華和無悔歲月。
明,你現在還在打拼著事業,奮戰在時代潮流的前端嗎?我翻出老照片,看見明胖乎乎的笑臉,好像在說:「莫失莫忘,仙福永享。」
2024年1月21日
創建時間: 2024/1/21 11:12
標簽: 多麽痛的領悟
天空中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這還算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雨,今年冬天還沒正兒八經的下過雨呢。這是一個暖冬,典型的暖冬,我甚至在這個冬天還沒有上身穿過羽絨服,可這個冬天都快過去了。今年過年晚,2月9號才是大年三十,去年的今天已經是過年了。
去年的春節我是在精神病院過的,大年三十那天我以為夥食會有改善,本來就是吃年夜飯的時候嘛。哪知道晚餐還是每人一盒盒飯,和平時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在於,大年三十的晚上可以多看會兒電視,其實就是看春節晚會。我記得到了9點鐘,病友們都去睡覺了,我一個人坐在大廳裏看春晚。護士說:「今晚不急,可以多看會兒,你把聲音調小就可以。」
於是,降低音量,我看到了9點30分鐘。我聽見了其他病友的呼嚕聲,我知道時間不早了。雖然護士沒有催我,但我還是關掉電視,回病房睡覺。這就是去年我的大年三十,冷冷清清,淒淒切切。安慰在於初一早上的時候,每個病友都分到一碗湯圓吃,這就是過年的意思了。
其實,在去年住院之前,我度過了一段相對舒適的時光,那個時候我剛開始寫《凱文日記》,每天多則2,3000字,少則1,2000字,其余的時候就看看手機,出門到處走走,晚上就看電視。那段時間,現在想來還是很愜意的,至少沒有那麽多的煩惱和糾纏。我可以沈浸在自己的舒適圈內,過幾天恬淡日子。
我以為生活就這樣了,將會一直散淡下去,哪知道從精神病院出院以後,「形勢」急轉直下,我的處境變得越來越糟糕,我的生活空間被打壓得越來越小。從去年到今年我撿了一年的垃圾,腰酸背疼,苦不堪言。我的膝蓋長期隱隱作痛,我才40歲,但上下樓梯已經感到吃力。我知道這是魔鬼的報復,它在摧毀我的身體。
說起撿垃圾,有的人可能以為是那種翻垃圾桶撿點廢品賣錢的簡單行為,並不是很累啊?其實我的撿垃圾不同。我是一出門就要隨手撿扔在路面上的散落垃圾,走一路撿一路。而且路上的垃圾就好像是誰故意扔在那裏,而環衛工故意不掃一樣,既多又臟還撿不完。
我走兩步就得彎腰屈膝撿一團廢紙,或者幾顆瓜子皮,然後再走兩步再撿一塊石子。這像不像藏族人磕長頭去朝拜聖城拉薩,其實完全是一回事。我聽說歐洲古代有個教皇懲罰背叛的皇帝,就是讓皇帝走一步跪一次的匍匐到教廷去。想不到幾千年過去了,我又當了這個倒黴皇帝。
其實撿垃圾不過只是身體上吃虧,精神上的痛苦還在其次,但其他的騷擾和侵犯就完全是真的痛苦了。我的四周圍滿了巫民,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拿捏和擠壓我。這種拿捏和擠壓表面上看起來既不是打又沒有罵,但組合起來比又打又罵還厲害。吐口水,說怪話,開個電瓶車沖向我,或者走在我前面,正好把我擋在路中間,菜市場有個女的故意對著我的嘴巴打噴嚏,有的時候突然出現個彪形大漢撞我一下…。這種軟暴力是非常折磨人的,關鍵實施暴力的人不是一個兩個,而是無數個,而是所有人,而是整個14億人!
整個14億人針對我,你們說我是不是應該死?
可我不能這麽說啊,我這麽說我就是精神病翻了!沒有人針對我,沒有人打罵我,沒有人拿捏我,沒有人叫我做這做那,全是我的幻想和妄想。所以,我即便死掉,也是屈辱的死掉,是我自己幻聽幻視妄想,所以死掉的,和旁人無關,和14億人無關。一個瘋子死掉,和其他人有什麽關系呢?這個瘋子甚至長年沒有和人說過一句話,怎麽怪也怪不到善良的無辜群眾啊。
我唯一能實際接觸到的就是我的這個媽媽,可這個媽媽是我的親生母親嗎?更何況,她本來也是拿捏和擠壓我的一大禍首。我精神上很多的壓力都來源於她,她就好像一座山一樣,壓得我喘不過氣。我失去了人生最寶貴的自由,我被無數的黑暗看守給看管了起來,這些看守有媽媽,路人,菜販,警察,社區,物管,清潔工,鄰居,小商販,店鋪老板和形形色色的政客們。這張網非常厚實而且巨大,水潑不進。我就好像困在網中的一只拼死掙紮的鳥,最後的結局只能是力竭而亡。
其實,人到底怎麽活才是舒適的,我想就兩個條件:一個是物質保障,另一個是精神愉快。我的物質保障表面上滿足了,我不用為一日三餐發愁,也有一個住的地方。但細想,卻讓人踟躕。一旦我有什麽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今天的午餐或者晚餐就沒那麽簡單了,可能是一種整蠱的食材,可能是加了什麽藥,可能根本是臟的臭的。而我住的地方呢?也並不那麽安全。樓上的鄰居時不時就會敲樓板,向我示威。樓上的一敲,左邊的也敲。左邊的一敲,右邊的又敲起來。
再不然,還可以大聲的吼叫,向我展示威力。有一段時間,我的房間一整天就沒有安靜過,小孩子叫,老頭叫,老太太叫,女人叫,男人叫,貓貓狗狗叫,或者幹脆上機器,讓機器的轟鳴聲使我知道厲害。這種程度的物質滿足,是不是真的算達成了,我覺得要打一個問號。從某種意義上講,我的生存問題其實從來沒有真正解決過。
物質上的豐裕並不是我的追求,我只求有個吃住的地方很好了。真正可怕的地方在於精神上的痛苦,魔鬼是製造精神痛苦的骨灰級玩家,他不高興了,我根本活不下去。魔鬼的精神痛苦怎麽製造的?我想用一句話形容:潤物細無聲。魔鬼掌握了我們生活的這個社會的裏層空間,所以它可以不動聲色的給某一個人製造巨大的痛苦,這種痛苦無法躲避,無法忽略,無法消除。
我的一天被魔鬼的刑罰填得滿滿的,從早上起床去買菜,就是一次「探險」。我一邊提著滿滿一大口袋菜,一邊躲閃著「憤怒」的民眾,一邊還要不住的撿地上的垃圾。有的時候,魔鬼不滿意了,吐一地的嘔吐物,我也得撿。躲閃過眾人,撿完垃圾,嘿喲嘿喲的回到家。我馬上又下樓去給流浪貓餵食,換水,清理糞便。
做完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往往臨近中午。吃完午飯,我就必須開始寫作,這是魔鬼的硬任務,不寫我就得滾出這個家。寫完5000字,改一遍,就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晚上也不能閑著,上網發我文章的鏈接。天南海北的發一遍之後,差不多也就到該睡覺的時候。
我的一天過得很「充實」,充實到我一躺在床上就不想動彈。這是一種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疲倦。簡單一點說,我不僅是個身體上的運動員,還是個精神上的運動員,每天我都要變著花樣完成這兩種高強度的運動,最後才能躺在床上,沈沈睡去。可如果這僅僅是一種工作,就好像富士康的操作員一樣,每天上班下班,也就罷了。可現實沒這麽簡單,這種繁重的工作,只需要魔鬼稍稍的一設計就會變成一種刑罰。使其折磨人侮辱人傷害人,無所不用其極。
我什麽都沒有做啊,我天天在家裏「靜養」,我怎麽會這麽痛苦呢?答案你們可能比我更清楚,當一個人成為所有人的攻擊目標,即便這種攻擊沒有聲音沒有棍棒,也是要死人的。只不過你們不會承認罷了。你們都是魔鬼的子民,你們應該享福,而我則被你們鎮壓在五指山下,永世不得翻身。
有的人的生活是按月過的,有的人的生活是按天過的,而我的生活是按小時按分鐘來過的。上一個小時我還在家裏打字,天知道下一個小時,魔鬼又會叫我去做什麽。我的內心極度的缺乏安全感,我無法預知下一個小時又會發生什麽,或者又會有什麽突發情況需要我去「處理」。所以每一個小時,每一分鐘我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魔鬼總有要我做的事,而且往往還不是那麽簡單。魔鬼叫我做的事情,常常是體力勞動和智力勞動相結合的遊戲。我一邊忽而嗨喲的搬箱子,搬椅子,一邊還得動腦筋,怎麽擺這些箱子和椅子才牢固,才安全呢?想來想去,我發覺這是一道智力題,或者根本就是一道數學題。
魔鬼是出題的絕頂高手,它的題目很經得起思量。遊戲的高潮部分往往不是體力上的耗盡,而是解不出題目時,心裏貓抓一樣的毛躁,那才是真正難受。魔鬼看我解不出題,就會給我提示(好善良的魔鬼)。但這個提示本身也是一道謎語,需要我去猜。即便猜到了,也可能是錯的,是一種誤導。更何況很多時候還猜不到呢!魔鬼的謎語並非那麽好猜的。
我只希望一天少被折磨點,少被命令做些荒誕的事情,少被呼來喝去,少被糾纏騷擾,少被暗示羞辱,就很好很幸福了。你們悠閑而舒適,我則痛苦而精疲力盡。你們理解不到我的痛苦,即便理解,也不會承認,更不會幫助,因為你們都是魔鬼的幫兇。
這個被稱為有5000年華麗文明史的古國,其實是一個幽深巫國,而你們都是在魔鬼帳下跳舞的巫民。你們裝作自己很優雅,可轉過身,你們就去魔鬼那裏討要點洗腳水來喝,來治你們的軟骨病。你們害怕被我看見,所以刺瞎我的雙眼,讓我以為你們還是高尚的人。多高明啊,巫民養了一個瞎子來歌頌巫國。簡直就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天人和合,源遠流長。
可你們還是人嗎?當你們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走在川流不息的春熙路,你們還是人嗎?我努力的看向你們,我大聲的喊:「你們是人嗎?」你們回過頭來對我說:「一個瘋子!」於是,我知道了,沒有人,根本就沒有人。走在大街上的有一個是人嗎?我苦苦尋找,終於無果,於是哭泣。
昨天,我花了一上午的時間,給樓下的流浪小貓搭了一個貓窩。我把原來汽車底下的那個小貓臨時的家拆掉,那裏不是長住的地方,一下雨就糟了。我在對面的樓道下面,給小貓找了一個新家。我拿來掃把和撮箕,清理幹凈地面,然後把好心人送的貓窩放在一個廢棄的箱子上,並用木板給小貓搭了一把梯子。
下午我寫了6000多字,回憶了我的大學同學明。我本來想把文章發給明看的,想想算了,背後寫人家,人家未必高興。到晚上的時候,我又被魔鬼命令去折騰貓窩,上午的工作沒有完成,晚上接著幹。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7點。我有一種很悲傷的感覺,我覺得自己被掏空了。
我把我的生命奉獻給了流浪貓,而我把自己弄丟了。我活著是為什麽呢?為了別人而活,為了電視裏的政客而活,為了貓貓狗狗而活,還是為了虛名利祿,光輝形象而活?我覺得錯了,錯了,全錯了,大錯特錯了。我活著就應該為自己而活,不為自己活著,這個人是個有問題的人。神不會喜歡這種人的,哪怕有的野心家把這種人吹得神仙一般天花亂墜。
我差點活成了那種切割自己,奉獻他人的聖人。可這種聖人,其實是有違人性的,不僅神不喜歡,普通人也不會接受。誰會接受一個怪獸當自己的偶像呢?不對,這不對!我活著就首先應該考慮我自己,其次才是別人。反過來就完全錯了,反過來就成了為了別人而活。而這種為了別人而活的人,其實是違背自然生存法則的。他不僅會被自然所淘汰,也經受不起歷史的大浪淘沙,層層挑選,最終淪為廢物和沈渣。
洗完澡,我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全身無力,痛苦不堪。我覺得該有一個解脫了,我覺得故事該到轉折的時候了。我去廚房拿來一把水果刀,然後毫不猶豫的劃向我的右腕。但是這把水果刀太過銹鈍,我劃了很多刀,也僅僅是劃出了血,似乎並沒有劃破動脈。
用刀劃手腕的時候,我有一種釋放的感覺,好像這麽多年受的苦和折磨,在這一刀一刀之下,升華成了一種精神上的褒獎。我是勇敢的,我是高尚的,要不然我為什麽要劃自己?真的壞的話,應該是劃別人,把自己當個寶一樣。所以我沒有變壞,我還是個好人。
我捂住受傷的手腕,和媽媽一起小跑到新華醫院看急診。醫生看了說:「沒什麽,只是表皮劃破,沒有傷到裏面。」於是塗了紅藥水,貼了一塊紗布。醫生說:「還要打破傷風針,做皮試的50塊,不做皮試的300塊。」我覺得有點滑稽,我已經活得這麽難堪了,醫院還在想著錢的事。
「做皮試就做皮試吧!」我點點頭。一個護士來給我做皮試,她拿起我的左手腕,赫然看見我左手腕有上次割腕留下的疤痕,縫了針的傷口長好後,就好像蜈蚣一樣,齜牙咧嘴的。護士明顯猶豫了一下,我說:「打上面,打上面。」於是,護士在「蜈蚣」上面給我做了皮試。
一個手指受傷的中年男人被醫生拉進手術室做手術,他的傷勢看來比我嚴重多了。但中年男人很淡定,他沒有悲傷,也沒有哀嚎,只是靜靜的等待著手術治療。中年男人的女朋友坐在手術室外面的過道上,焦急的等待著中年男人。大概30分鐘後,中年男人手上裹滿紗布,從手術室出來。女朋友嘩一下站起來,給中年男人一個大大的擁抱,好像在擁抱一個凱旋而歸的英雄。
這一刻我很感動,我覺得有一個愛人是多麽的重要。他可以在你受傷的時候,守護著你,並關照著你的生命。一個人沒有一個愛人的話,是很悲哀的。寂寞的人的悲哀,不寂寞的人不會懂。珍惜你們的愛人吧,哪怕他只是一個外賣小哥。但當他捧起你的手查看你的傷口的時候,那一刻你絕對幸福。
皮試的結果為陰性,我順利的註射了便宜的50塊錢的破傷風針。護士說:「你們在這裏坐一下,15分鐘後沒有不適的話,就可以回去了。」15分鐘後,我和媽媽又落寞的回了家。回家的路上,雙橋路上燈火依舊,大部分的店鋪和流動小販都還沒有打烊和收攤。
但我的心情是很低落的,我覺得自己很孤立。就好像我已經不屬於這個大千世界,我已經活在了一個異域空間。這些大街上的紅男綠女,這些行色匆匆的趕路人,這些站在火鍋店門口攬客的老板,這些華麗的燈光,這些琳瑯滿目的商品,這些在暗夜裏遊蕩的孤魂野鬼,都全然和我無幹,全然和我無涉。我只是一個異次元空間的時光訪客,我來人間一趟,不打擾任何人,不帶走任何東西,孑然一身,歸去無影蹤。
這是我第二次割腕,上一次很嚴重,我割斷了多條肌腱。這一次比較簡陋,只割破了皮膚。我想我怎麽就活成了這樣呢?多年前,我在電視上看見那些手腕上全是割傷的女人的時候,我覺得她們簡直就是瘋子,可我現在怎麽也變得和她們一樣呢?我找不到答案。一定要說的話,那就是我弄丟了自己,我沒有真真實實的為自己活著,我活成了某種概念的犧牲品。
這種概念叫作神,似乎只要這個「神」一出場,就必然是舍棄自我,成就別人。久而久之,我就把自己忽略了,我活成了一個神棍。可神真的希望某個人犧牲掉自己來成全其他人嗎?難道那個犧牲自我的人就是個怪胎,就是個異類,就不是神的子女了?所以,這裏面有問題,這種奉獻精神有問題。真的神的意見不可能是這樣的,神只會希望每一個人都好,都快樂。
把自己犧牲掉,去救另一個人,甚至僅僅是救一只貓,一只狗,一只小蟑螂,這是瘋子。神不會喜歡瘋子,因為瘋子並沒有真正理解到神的意思。我想神之所以稱之為神,就是因為她會顧念到所有生命。她不會讓某一個人犧牲自己的快樂來換取別人的快樂,這不是神的意思,這是魔鬼的意思。魔鬼才喜歡毀滅一個人呢,並且是用一種表面高尚的理由來毀滅一個人。
真的神的話,寧願讓一個人背負罵名,被人憤恨,也不願意他舍去自己的生命。這是神。神會喜歡一個活著的壞人,不會喜歡一個死了的好人。凡是用某種概念,某種道德來綁架一個人,要這個人做出自我犧牲,都是反神的,都是叛神的。
所以,神喜歡的僅僅是生命本身,而不是附加在生命之上的某種哲學概念。俗人理解不到的話,就會被某種宣傳所蠱惑,進而偏離了神的道路,最終被神拋棄。
囫圇一覺,醒來已經天明。就好像經歷了一場噩夢一樣,唯一真實的是我的手腕上多了一塊紗布。早上下起雨來,這是今年冬天第一場雨,並不太冷,只是雨點滴滴答答落到雨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這一天很好,很憂傷,很安靜。我喜歡這樣的雨天,就好像雨能洗清我心底的積灰和郁結。
其實成都並不經常下雨,所以成都的雨還是一種珍貴的記憶。人生啊,其實就和雨一樣,順著風兒,隨著水兒,飄到哪裏就在哪裏安家;落在哪裏,就在哪裏生根,這才是人生的智慧。偏偏要富貴來,名鵲起,人誇贊,天垂青,恩怨了,其實都是妄念,其實都是人禍。我活著,就僅僅是活著。我是一個生命,而不是一個概念,如此而已。
通達的人不會拒絕幫助別人,但首先要考慮到自己。不考慮自己的幫助行為是痛苦的,也是危險的。但如果只考慮自己,不考慮別人,顯然又過於自私。那麽,可不可以有一種理性的神性觀。這種神性觀贊成幫助別人,但要求提供幫助者首先考慮自己。在顧惜到自己,顧惜到自己的家人,顧惜到自己的心心念念之後,假有余力的話,再來向外界輸出溫暖,我想這是真正善良的選擇。
古代老爺上床覺得冷,所以要有一個暖被人。一個仆人要先到老爺的被窩裏給他暖床之後,老爺才上床,這樣就不冷了,這樣就舒服了。我想我們人類社會發展到今天,這樣的暖被人還是不要的好,畢竟我們有空調,有彩虹取暖器,有電熱毯,還有熱水壺和熱水袋。何必糟踐人呢,誰不是父母懷胎10月養大的?
想通了這一點,我想我們以後活起來可能會輕松一點。畢竟擺脫了功名利祿,義薄雲天的束縛,我們到底能自己給自己活出點滋味,活出點生趣了。這是我所希望的,我希望我們大家都能活得開心一點。想來沒有人會反對我的意見,因為我相信大部分人還是善良的,哪怕這種善良並不明顯。
我手腕上的割傷在春節之前就可以完全康復,而我心底的傷口什麽時候才能完全平復呢?我望向窗外的雨簾,我想雨能給我回答,因為它是一種春天的信號,春天才應該是雨的季節。春天下雨的時候,我的家人,愛人,朋友們一定會守在我的身旁,和我聊一聊這一冬的沈郁和寂寞,因為我們的眼睛始終望向光明和生機勃勃的明天。
明天下雨的時候,你可會送我一把傘?
2024年1月22日
創建時間: 2024/1/22 9:55
標簽: 賴寧,林浩和成潔
林浩結婚了,和一個藏族姑娘。我在頭條上刷到林浩的結婚照的時候,正好是天晴的今天,而昨天下了一天的雨。我驚訝的看見林浩滿臉媚笑的穿著一件白襯衣站在一個漂亮的藏族姑娘旁邊,我還以為是林浩又參演了什麽新電影,仔細一看,原來是他的結婚照。
林浩都這麽大了?512汶川大地震的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子呢。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麽利索,一轉眼林浩都結婚了。說起林浩,四川的父老鄉親是很熟悉的,2008年512汶川地震的時候,還在讀小學2兩級的林浩鉆進廢墟背出兩名受傷的同學,一時之間,聲名鵲起,被稱為地震小英雄。
後來,林浩當了童星,參演多部電影電視劇成為了炙手可熱的影視演員和網紅。其實,汶川地震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怎麽關註林浩,我覺得他就是應時而生的宣傳樣子。就好像只要有什麽災難或者禍患,就一定要推出某個或者某幾個英雄人物一樣,這是一種宣傳的需要。
但後來,我卻真真實實的關註起了林浩。因為稍大一點的林浩頻繁的參加各種綜藝節目和影視劇演出,不斷出現在公眾的視野中。那個時候,我才真正觀察了林浩了一番。我發現這個小孩子特別的機靈,他的那種機靈是一種會讓人產生防備的掩飾不住的狡猾。
說真的,在電視上看見林浩的時候,我有點微微的吃驚。我發現我們國家推出的英雄典型竟然這麽的不容細看,簡直有點後現代主義的反諷和冷幽默。一個小英雄不應該是像雨來或者張嘎那樣的有一種憨味和傻勁嗎?可眼前的這個地震小英雄會讓我聯想到王剛演的和珅,或者西遊記裏面的紅孩兒。更確切一點說,他像是個和珅和紅孩兒的混合體:當你是皇帝的時候,他就是和珅;當你是個平民百姓的時候,他就會用手砸自己的鼻子,噴你一臉火。
有的記者也撰文質疑這個地震小英雄。汶川地震的時候,林浩不過才上小學2年級,他能背得起兩名同學出廢墟嗎?再說,地震廢墟現場有那麽多的大人,需要他這個9歲的小孩子到廢墟中去救人嗎?他自己都是個孩子,他自己都需要被救!然而個別記者的質疑沒有引起連鎖反應,林浩還是被各大新聞媒體頻繁報道,成為了類似當年的救火英雄賴寧似的小模範。
說起賴寧,四川的中年朋友可能沒有不知道的。賴寧是四川石棉縣的一個初中生,當地發生山火後,賴寧在已經離開火場的情況下,又自作主張進火場滅火,最終葬身火海。一時之間,新聞媒體集體行動,高密度報道滅火英雄賴寧的事跡。賴寧成為我小學時代,官方宣傳的十佳少先隊員之首。
多年後,大家開始反思賴寧的滅火行動。賴寧只是個初中生,還是個小孩子,他有什麽資格和能力去火場裏面滅火?要知道,撲滅山火是一件非常危險而且專業的事情,即便是消防隊員都必須全副武裝,然後在周密的組織和安排下才能進火場滅火。賴寧這個初中生,哪裏來的膽子和豪氣,徒手就進火場呢?他是一個英雄呢?還是一個蠢蛋呢?
中央號召全國的少先隊員向賴寧學習,學他的什麽呢?學他不顧危險,不顧條件,不顧現實情況,不顧父母恩情,不顧社會需要,沖向火魔,勇敢的獻出自己的生命。而火魔在享用了他的身體後,並沒有滿足,仍然肆虐,直到真正的救火隊員出現。賴寧的獻身有沒有多余的嫌疑,或者說有沒有一種荒誕的鬧劇感?
如果全國的少先隊員都學他,我們是不是要在還沒有達到公交車購票限高線的時候,就在公交車上抓小偷?我們是不是還沒有把《三字經》學全,就要去研究《紅樓夢》?我們是不是在力氣還擡不起一桶水的時候,就要去幫一個推板車的大爺,推他的一大車鐵廢料?我們是不是在身體還沒有長全乎的時候,路遇一個強盜就要和他殊死搏鬥?我們是不是還沒有學會遊泳,就必須跳下河去救一個比我們自己還大兩歲的落水小姑娘?
可宣傳機構,學校老師,大隊輔導員就是這麽教育我們的啊,從小就要當英雄。而且要「堅持理想,不怕犧牲」,歌裏就這麽唱的,我們從小就是被這麽教育的!我悄悄的問我們學校的大隊輔導員黃老師:「黃老師,我今年9歲了,我應該去和犯罪分子英勇搏鬥嗎?」
黃老師一楞:「這個…按道理應該是要的,要不你為什麽是少先隊員呢?但是也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我想問的就是這個,我繼續追問:「怎麽才叫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呢?」黃老師忽然警覺起來:「誰叫你來問我這個問題的?說!誰指使的!這不是給我挖坑嗎?」
我含著眼淚說:「沒有人指使我,我只是想問個明白」。黃老師眼睛一瞪:「你意誌不堅定,今天晚上回家把少先隊守則抄三遍,明天我檢查!」說完,黃老師氣呼呼的走了,留下我在原地發懵。我只是想知道一個正確答案,結果竟然被判定為意誌不堅定,進而受罰。我覺得黃老師很厲害,她比賴寧聰明多了。
現在我長大了,我發現賴寧有一個重大的問題,就是他把他的生命看得太賤了。他不知道愛惜自己的生命,他輕易的拋棄了自己可貴的生的機會。而這種對生命的舍棄,只是為了獲得某種精神上的滿足。這個精神上的滿足是什麽呢?是長輩誇贊,領導喜歡,父母獎勵,老師表揚,同學羨慕,人人欽佩。
為了得到這種精神上的滿足,賴寧把最寶貴的生命都舍棄了。可是轉過來想,沒有生命了,誇贊,喜歡,獎勵,表揚,羨慕,欽佩都是別人的,和你無關。當別人走上主席臺侃侃而談的時候,你正睡在冰冷的殯儀館冷櫃中等待著生命最後的儀式。哪裏光榮了呢?至少我不覺得一具死屍有什麽光榮的。即便把你浸在福爾馬林中,每天無數的人去看。別人也只是想看看屍體是什麽樣的,你以為別人來看你頭上戴的花環啊。
賴寧的事跡多年後被移出學生課本,我想我們的老爺到底還有點良心,他們察覺到賴寧有很荒誕的一面。就好像當年的黃老師那麽警覺,還是不小心說了一句「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話來。我想大部分人其實沒有那麽壞,他們只是不敢輕易表露出自己的善良。
和賴寧有異曲同工之感的正是小英雄林浩,和賴寧不同的是,返回廢墟背出兩名同學的林浩並沒有失去生命,反而非常的健康。沒有失去生命的林浩和失去了生命的賴寧誰更值得我們學習?林浩活著,雖然被稱為小英雄,但身後也有很多質疑。賴寧呢?死去了,沒有質疑了,誰會去質疑一個死人呢?然而,大家似乎更不願意向賴寧學習,學一個人去死,這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這樣想的話,林浩的正面意義似乎比賴寧要強一點,至少林浩是健康的。林浩做了小英雄,但自己毫發無傷,他更值得小朋友們模仿。且慢!讓我們細想一下。如果林浩返回廢墟的時候,正好發生余震,那他豈不是就變成了第二個賴寧。所以他和賴寧有什麽區別呢?區別僅僅在於,一個被神拉去作伴了,另一個被神厭棄,留在了人間。
無論如何林浩是個幸運兒,他頻頻在電視中露面,今天演電視劇,明天客串電影,後天在綜藝節目中和眾童星稱兄道弟。換句話說,賴寧失敗了,徹底失敗了,而林浩成功了。林浩一邊頭頂著地震小英雄的光環,一邊大力吸金,名利雙收。所以,說林浩是個成功人士,我相信沒有人會反對。
可我怎麽看見林浩的時候,莫名有點厭煩呢?就好像我剛才說的,林浩身上有一種和珅和紅孩兒的組合之感。甚至我看見林浩會聯想到關於勞動人民的某種負面觀感。就好像有的人說,勞動人民也是需要分析的喲。看著林浩,我覺得他真的需要分析分析。
且不說林浩背不背得動他的同學,地震救援本來是一件很專業的事,需要你一個9歲的小學生去參與嗎?你返回地震廢墟到底是救援呢?還是添亂呢?更有消息人士透露:「哪是他背的啊,他就是個在一旁打邊鼓的,他背得動個屁!」這句老實話被所有主流新聞媒體刪去了:這是對小英雄的汙蔑,這是對地震英雄群像的詆毀!
我有點憂傷,我不敢斷言林浩就是個假英雄。但即便是他真的背出了同學,我也實在不覺得他是個英雄,他只是一個魯莽的不懂事的調皮孩子罷了。真的懂事聰明孩子,會待在安全的地方,然後給大人們指出同學的所在之地,這才是真正值得贊賞的做法。
可我們國家的主流新聞媒體還是瘋狂的報道和吹噓林浩這個小英雄,就和當年報道吹噓賴寧一模一樣。新瓶裝了舊酒,我們中國的宣傳機器從來沒有本質上的進步。
其實,還有一個當年我們宣傳的典型人物值得一提,她就是全國十佳少先隊員之一的成潔。成潔由於幼年觸電,被截去了雙手,只能靠一雙腳生活和學習。但成潔身殘誌堅,不僅用腳寫書法獲獎,還參加殘疾人跳高比賽獲得第一名。成潔的事跡其實比賴寧和林浩值得品味的多,成潔是一個走在正確道路上的奮鬥青年。她沒有給任何人帶來麻煩,也沒有宣傳任何的舍己為人的「高尚理念。」
成潔僅僅是一個意誌頑強的殘疾人罷了,我們學學她,還真好,還真有點意義,還真有激勵人生的效果。我專門上網搜索了成潔現在的情況,成潔現在在江西一家職業學院當老師,並開了一家校園超市,做起了小生意。這簡直太好太優美了。一個殘疾人,沒有給社會增加任何的負擔,沒有給意識形態帶來任何的負面效果。她就僅僅是安靜的,努力的,幸福的活著,過上一種穩定祥和的小日子。這簡直就是幸福的現實模樣嘛。
所以,一定要學的話,我不會去學賴寧,也不會去學林浩,我要學就學成潔。我不一定當老師,也不一定做小生意,但我能夠和成潔一樣,活成一個幸福的小人物,就真是幸運了。我還要什麽呢?所以,成潔很好。雖然她幾乎已經被遺忘,但她的幸福生活才僅僅是一個開始。被人遺忘後,人生再次揚帆起航,沒有掌聲,沒有花環,但有淡淡的歡聲笑語和暖暖的人間真情,這就真的是活出頭了。
賴寧,林浩,成潔出名後,伴隨而來的也有不少負面新聞。比如有報道說本是公務員的賴寧爸爸其實是個貪官,最後坐了大牢。這簡直是有辱斯文,全國聞名的英雄模範的親生爸爸怎麽會是個貪官呢?這太說不過去了,太臊皮了。林浩則頻頻被人質疑,是個假英雄,是個冒牌模範。看林浩誌得意滿的樣子,還真讓人會朝這方面聯想。成潔呢,也有槽點,據說當年高考只考了422分,沒有學校願意錄取她,只能去讀了個職業學校。
所以,我們中國人喜歡造神,但更喜歡把神請下神壇,這是我們中國人的惡趣味。我們喜歡看一個如日中天的大明星,一夜之間就身敗名裂,千夫所指。這能夠深刻的滿足普通中國人的狹隘心態:大家都差不多,哪有那麽多好人喲!轉過頭想,賴寧是好人嗎?林浩是好人嗎?成潔是好人嗎?誰來評價,誰來判斷,又是一筆糊塗賬。
我還是覺得以後我們國家的新聞報道水平稍微要提高那麽一點,少來幾個小英雄,小模範,多宣傳些品質高尚,肩扛重擔的中堅人物。把小孩子送回到幼兒園,小學,中學裏面去,讓他們多讀點唐詩,多學幾篇朱自清的散文,比到刀山火海上去當英雄好多了,父母放心多了。
如果有那麽一天,當一個小學生再去問大隊輔導員:「黃老師,我應該英勇的去和犯罪分子搏鬥,不怕犧牲,建立功勛嗎?」黃老師一邊摸著小學生的頭,一邊對他說:「不,孩子,你的任務是玩耍和學習。等你長大後,你再來決定自己要不要和犯罪分子搏鬥。因為犯罪分子不會怕一個小孩子,但會怕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小學生的疑問得到圓滿解答,黃老師也不會再怕被人構陷暗算。那我想,這樣的社會,這樣的國家是真正美好的,祥和的一個幸福之國。所以賴寧也好,林浩也好,成潔也好,過去的就讓他們過去,我們重新開始,我們重新描畫我們的人生。最後我們發現真正的幸福不是當英雄,而是在臺下抱著自己的孩子,教他唱一首兒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裏。」
我們的孩子露出了笑臉,而我們也就滿足了,我們也就得到了生命的禮贈。
2024年1月23日
創建時間: 2024/1/23 10:30
標簽: 黛玉悲歌
今天降溫了,一下子冷嗖嗖起來。早上起床的時候,竟然懶在被窩裏不想起床。一直到快早上9點才摸摸索索的穿好衣服,上廁所洗漱。早餐配老幹媽和豆腐乳,吃了一個饅頭,味道不錯。吃過早飯,照例去菜市場買菜。路上行人稀少,似乎降溫天,大家都不願意出門。
路過菜市門口早餐店的時候,我努力的打望了一番,沒有看見瘦老頭和小嬰兒,他們似乎也躲起來避寒去了。我的心情有點低落,我是想看看小嬰兒的,逗逗他,是一天中的快樂時刻。這一老一小跑哪裏去了,不見蹤影,只有早餐店裏的食客還在進進出出,看起來生意沒有受到天氣的影響。
昨天晚上,我躺在被窩裏,很想哭,但卻哭不出來。我已經把我手腕上的紗布扯了下來,露出幾道血痕。我是怎麽了,我為什麽要自己割自己,我為什麽要這樣作踐自己?我也說不清楚,我也搞不明白。我只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魔鬼的俘虜,其實是魔鬼想割我,只不過假我之手,終於與它無幹。
我上一次哭是什麽時候,其實就在不久前。我得知我的爸爸可能被關了起來,所以我哭了。但我的爸爸到底是誰,他又被關在了哪裏,我卻一無所知。這是這個華夏民族對我的懲罰,他們把我團團圍住,不讓我知道真相,然後讓我自己割自己。
我的心情很黯淡,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飾演了個什麽角色,似乎我已經變成了一個醜角。可我什麽都不知道啊,我連我的爸爸媽媽是誰,他們做過什麽,現在在哪裏等等一切,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怎麽就變成了一個背叛者,一個大壞蛋呢?魔鬼用酷刑折磨我,長年累月公開的折磨我,到最後我反而成為了一個罪人。這個邏輯實在太過可怕,太過詭異,我無力反抗,無力辯駁。
以前有個老太太,平生最愛看《紅樓夢》。她的兒子把女朋友領回家,老太太一看就說:「這個不行,這個是薛寶釵。」兒子又領了一個女朋友回來,老太太看了又說:「這個也不行,這個是王夫人。」最後兒子領了一個小鳥依人般的漂亮姑娘回家給老太太看。太太眼睛一亮:「對啦!這個是林黛玉。」兒子遂和「林黛玉」結了婚。
中學語文課上,語文老師問我們:「你們喜歡薛寶釵還是林黛玉啊?」這個問題本來沒有新意,已經是大家談論很多的焦點。但對中學生來說,這個問題還是蠻新奇的。一個同學站起來說:「薛寶釵好,薛寶釵聰明!」我嘩一下站起來,說:「林黛玉好,林黛玉純潔無瑕。」
語文老師贊賞的對我點點頭,似乎在鼓勵我的意見。最後語文老師在黑板上寫了一句話:金玉良緣比不過木石前盟咧。從那一天起,我知道賈寶玉的正牌老婆其實應該是林黛玉,而不是薛寶釵。薛寶釵是假冒的,是魚目混珠騙賈寶玉的騙子。當寶玉和寶釵洞房花燭的時候,林黛玉正在焚稿呢。焚稿之後呢?就是最後的大結局,終於淚盡而逝。
我從初中開始看《紅樓夢》,一直到40歲,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就是個紅樓夢中人。那我到底是紅樓中的哪一個呢?我翻來想去,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我終於領悟到《紅樓夢》其實是一本多層結構的書,裏面很多角色其實都有我的影子。不能簡單的說我就是其中哪一個,真要解釋的話,可以解釋為:我已經幻化進裏面的每一個人。
那麽,有沒有一個相對固定,相對明確的人物可以認定為我呢?我想那就是林黛玉了。我最初讀《紅樓夢》的時候,對林黛玉並不怎麽感冒,我覺得這個女孩子病懨懨的,太嬌俏。反倒是對薛寶釵,我的感覺比較好,覺得薛寶釵實實在在,又能幹又敞亮。
但是當年語文課上,為什麽語文老師問我更喜歡薛寶釵還是林黛玉的時候,我會嘩一下站起來大聲的說我喜歡林黛玉呢?我也有點發懵。我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虛偽,明明心裏面喜歡寶釵,嘴巴上卻說喜歡黛玉。難道我真是個偽君子,本來是倒向世俗的一個人,非要在人前裝出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樣子?
捫心自問,我還是覺得自己更喜歡寶釵。突然我聽到有人大喝一聲:「傻瓜!你就是林黛玉啊。」我木楞在原地,我是林黛玉,那又怎麽樣,我不能自己不喜歡自己嗎?我自己不喜歡自己,所以我要找一個和我不一樣的人來彌補我的弱點和缺點。這好像還是說得通的。
所以我喜歡寶釵,讓寶釵來彌補我。這也符合《紅樓夢》的原意:寶釵和黛玉兩個人從最初的相互誤解,到最後情同姐妹,宛如一家。所以,我的心理發展軌跡實際上和《紅樓夢》相一致,並不違背,也並不奇怪。更何況,寶釵和黛玉還共用判詞「玉帶林中掛,金簪雪裏埋」呢。
到底什麽叫「玉帶林中掛,金簪雪裏埋」?我有一個粗淺的解釋,就是林黛玉像一幅漂亮的畫一樣,被掛起來當裝飾。薛寶釵呢,則會消失在一場大雪之中,所以是雪裏埋。對啦,對啦,這麽解釋就說得通了。林黛玉是面子,是表面,所以在人前賣弄《紅樓夢》的時候,你一定要說喜歡林黛玉。薛寶釵是裏子,是襯面,大雪天降溫的時候,你還得穿件寶釵牌的夾層冬襖。
看來,當年小小年紀的我,已經領悟到了曹公的心意,所以我也不老實了一回,口口聲聲說喜歡黛玉,把語文老師金玉良緣不如木石前盟的話都引了出來。但是那個只喜歡林黛玉的老太太她又作何解釋呢?難道她也是個偽君子?我想事情可能沒這麽簡單,可能還需要多加思考一番。
我沒那麽喜歡林黛玉,主要是因為我不喜歡看女孩子哭。那種動不動就哭泣的女孩子,我確實有點敬而遠之。但是我自己就是個動不動就哭的人啊,就在昨天晚上,我還差點哭了呢,而且我還是個40歲的大男人。我有點憂郁,其實我真的就是林黛玉,我真的就是個地地道道的愛哭鬼。我不喜歡看別人哭,但我自己哭泣的時候,我是舒服的。眼淚能洗清我心底的血汙和傷口,讓我獲得一種暫時的心理平衡。
所以,我有什麽理由嫌棄林黛玉呢?林黛玉沒有父母,從小寄人籬下。寶釵呢?有媽媽有哥哥有家業還有一大幫表親家下,寶釵本來就比黛玉幸福,這是客觀現實,也難怪寶釵那麽的大氣恢弘了。所以,林黛玉哭泣是有道理的,她並非無病呻吟。換成你是林黛玉,你也得哭。
不要以為這個世界上人人都過得幸福,其實有很多倒黴蛋,林黛玉就是這世上倒黴蛋的一個總代表。既然這樣,稍微有同情心的人本來就應該垂憐黛玉。誰叫黛玉那麽可憐見的,賈母一見到,就喊心肝,摟在懷裏,揉搓個不停。我想曹公在寫林黛玉的時候耍了個心眼,他把林黛玉很多倒黴的事情都隱去沒寫,反而專寫林黛玉的「豪華生活。」
這就使我們產生一種誤解,覺得林黛玉就是一個端起碗吃肉,放下碗罵娘的做作女子。其實不是,林黛玉不是那種人。林黛玉是真的慘,只不過她是因為太慘了,慘到不容細說,所以曹公在寫她的時候才用了伏筆,用了隱筆。伏筆在哪裏?在瀟湘館外面的那幾桿竹子。
竹子是什麽?竹子是清冷,孤寂,漂亮,落寞,纖瘦,寒冷,蕭瑟,悲涼等等等等。想象一下,到傍晚6點鐘的時候,天空陰陰沈沈,飄著幾滴細雨。一陣風吹過來,把瀟湘館外面的幾桿竹子吹得迎風而嘯。竹葉子被風打得發出輕微的啪啦啪啦的聲響,竹子桿呢,不勝風力,被刮得彎了腰,這是多麽淒清的一幅畫面。
而就在竹子風雨中呻吟的時候,竹子旁邊的一座木頭小屋裏,有一個古裝女子正坐在窗前,守著一盞發出微微黃光的油燈,在一條白絹上寫詩呢!這首詩,第二天就會傳到外面那些相公手裏,閨閣中的妙筆,人人搶著看的。悲憤出詩人,林黛玉正是這麽一個悲憤的女詩客。
為什麽我說我是林黛玉,想來也不是無病呻吟,空穴來風。我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從小寄居在別人家,由一對古怪夫妻養大。從小我就是個受氣包,被同學欺負,被親戚嫌棄,被老師冷落。稍大一點,我又經歷了一次不堪的侵犯,然後我就變成了同誌。好不容易上了大學,過了幾天舒心日子,我又被關進了精神病院,從次開始吃藥。吃藥就夠慘了吧?幾年後,魔鬼又開始施展法術對我上刑。
我用一次慘烈的割腕結束了十年酷刑,我以為自己活出頭了。哪知道在稍微舒緩了幾天之後,魔鬼又開始折磨我。這一次又是魔鬼般的一年,我精疲力竭,痛苦不堪。我再次割腕,我希望能結束自己的痛苦。現在我手腕上的傷疤依然新鮮,7,8道腥紅的血痕還留在我的手腕上,作為我終生的紀念。
我這個林黛玉慘不慘?我這個瀟湘妃子是不是有點出離普通人的意識範疇,變成某種哀婉的代名詞。可是《紅樓夢》裏的林黛玉沒這麽慘啊,林黛玉是貴族小姐,有賈母寵,有鳳姐愛,有寶玉陪,有探春伴,還有一個紫鵑會在寒風天為她披一件長及膝蓋的袍子。
和我比,林黛玉哪裏慘,她簡直活在天堂。
所以我覺得曹公是用了伏筆來寫林黛玉,真實的林黛玉身上有太多的不可說的悲慘。而這種悲慘因為太過誇張,太過離奇,太過突破人的底線,所以《紅樓夢》裏幾乎是一字不提。《紅樓夢》只是會寫傍晚時分的那幾桿竹子,在微風中搖曳著飄零著,好像媽媽在唱著一首搖籃曲。
電腦裏傳來一首巴赫的沈郁曲子,伴隨著今天窗外的微雨天,更顯淒清。人到底怎麽活,才能活得好,活得像個人樣,而不是像我這樣動不動割腕,動不動被關進精神病院。或者說,魔鬼是不是正是需要我這麽一個大倒黴蛋,來沖破這個國家的道義底線,進而完成它改朝換代,江山易主的目的。而我怎麽就被魔鬼選中,做了這個筏子?誰來解答我的疑問,誰來安撫我血流不止的心傷。
據說,古代魔鬼養了一只麒麟。這只麒麟的血非常的甜美,非常的香醇,惡鬼和野獸都喜歡喝。於是魔鬼就用刀子劃破麒麟的皮膚,流出血來給惡鬼和野獸舔食。一道傷口的血流幹了,魔鬼就換一個地方再割一個口子,幹了,再割另一個口子。到最後,麒麟體無完膚,慘不忍睹。
麒麟對魔鬼說:「你殺了我吧,我已慘絕人寰。」魔鬼說:「不,麒麟,我要養著你,因為惡鬼和野獸還餓著呢。他們的晚餐和明天早上的早飯全在你的皮膚下面。」麒麟說:「我咬斷自己的舌頭自盡。」魔鬼微微一沈吟,然後拿出一把鉗子,把麒麟的牙齒全拔了。魔鬼說:「麒麟,你不能死的。我要養你到100歲,到時候你就是魔界的英雄。」
麒麟的眼中流出兩道淚水,淚水滴在幹涸的土地上,下了一場百年難遇的暴雨。
說真的,你們喜歡林黛玉嗎?我確實不喜歡。我老實的說,我不喜歡我自己。我喜歡一切歡樂的,甜蜜的,幸福的事,我不喜歡林黛玉那可可憐憐,悲悲戚戚的樣子。
我為什麽不喜歡我自己呢?我想更準確一點的說是我不喜歡我現在過的這種生活,這種生活讓我絕望和抑郁。我因為不喜歡我現在的生活,所以連帶著也不喜歡活在這種生活處境之下的我自己。
一個倒黴蛋的總代表,有神的憐惜就夠了,不需要我再來自艾自憐。而倒黴蛋遲早要見公婆的,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什麽叫做麒麟的眼淚了。
這一天還是舒適的,我在第二次割腕之後,再次迎來一個短暫的修整期。魔鬼在我的傷口完全復原之前,不會再對我用刑,因為這一次割開的口子很大很深,足夠惡鬼和野獸吸吮一陣子。我用一次慘烈的刀刑,在受到物理傷害之後,獲得了休息的機會。
普通人不會理解我的處境,就好像老鼠不可能理解蒼蠅拍子,完全不搭界。但幸好還有《紅樓夢》,《紅樓夢》還有那麽多的讀者。當讀者在閱讀《紅樓夢》的時候,他們或許會想起我,想起我這個同誌版黛玉。你們想我的時候,就默念那一句:灑上空枝見血痕。我就知道你們看見了我兩只手腕上的割傷,我就得到了你們的同情和聲援。因為《紅樓夢》,所以我的悲慘終於有了可以依憑的地方,終於找到個安身之處。
窗外還在飄雨,今天早上賣菜的大媽說:「什麽雨!那是雪,今天肯定下雪!」我分不清窗外淅淅瀝瀝的到底是雨還是雪,或者只是一種霰。我的視力有點模糊,或者更確切一點說,窗外的世界讓我感到陌生和疏離。如果真的是下雪的話,那這場雪就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冬天的第一場雪,應該吃什麽呢?對了,應該吃燉牛肉。燉牛肉是雪天最好的食物,熱和,鮮香,滋潤,大補,解饞。我想牛肉我就不吃了,我已經很久不吃葷,但牛肉湯一定還得喝兩口,不然就辜負了這今冬的第一場雪。當外面雪花飄飄的時候,我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裏面鋪滿香菜的牛肉湯,那真是一件人間美事。而你們,會和我共享此樂嗎?
下午,媽媽要去銀行,領過年的禮物。媽媽在平安銀行開了個理財賬戶,所以每到年終,銀行都會贈送一份年禮。一般不過就是果脯,堅果什麽的,禮並不重,只是圖個開心。快過年了,我和媽媽去領禮物了,而你們呢?你們的禮物又在哪裏呢?《紅樓夢》你們看了嗎?你們喜歡嗎?告訴我你們的想法,你們的想法影響著黛玉的結局。
昨天晚上,我在睡夢之中,好像到了歐洲,我看見了一排排的古堡和一座座的尖頂教堂。我走在幹凈的青石板路上,耳旁有不知道哪家的學琴小姑娘彈奏的奏鳴曲。我看見天空有點發暗,我知道時間不早了,晚上的禮拜就要開始。我要趕在禮拜開始前,到前面的聖索菲亞大教堂去和耶穌打個照面。我知道耶穌並不認識我,但我看見他的時候,卻好像看見了某一個熟人。因為耶穌是每一個人的救主,所以,沒有人會對他有陌生感,這就是生命的樂趣和圓滿之所在。
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偶爾路過的一輛四輪馬車,馬車的轎廂簾子掀開一半,露出一張貴夫人的臉。貴夫人打量了我一番,看見我這個異鄉人,她好像有點意外。我對她點點頭,告訴她我來自東方,我叫做林黛玉。貴夫人也點點頭:林黛玉?哦!我好像知道。於是簾子放下,貴夫人消失在我的眼前。
整個城市的燈都亮了,這個歐洲古城,好像一剎那就輝煌了起來。每一扇窗戶,每一個門洞,每一個小酒館的過道,每一個教堂的穹頂,每一個客廳的壁爐都散發出一種氤氳的光芒。黑夜被光明打敗了,魔鬼掩面哭泣,黑暗的面紗被無數道光刺破。魔鬼倉惶離去,月亮升起來。月光應和著城市光環,把整個歐洲都照成了一個金色世界。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艷有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我走了,我去了天盡頭。你們有事,去聖索菲亞大教堂找我,那裏有我的訊息和書信。
今年的第一場雪,或在稍晚時候,簌簌落下。
2024年1月24日
創建時間: 2024/1/24 10:35
標簽: 2024年的第一場雪
昨天說要下雪,今天果然就下雪了。早上起床,窗外飄起了棉絮一般的雪花,而且雪很密,漫天飛舞的雪花把這個城市變成了一個雪舞之城。
其實成都很少下雪,我記憶中也不過就有那麽5,6次,可我已經在這座城市生活了40多年。所以說成都的雪是珍貴的,是罕見的,輕易見不到,見到了是很讓人高興的事——瑞雪兆豐年嘛。
我媽媽說生我那年成都就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雪把道路都鋪滿了。爸爸在去醫院給媽媽送牛奶的時候,被地上的雪滑了一跤,牛奶打翻在地。到醫院的時候,媽媽問:「牛奶呢?」爸爸說:「我喝了。」於是,只有給媽媽吃現熬的橙子水。這個故事是媽媽告訴我的,講這個故事的時候,媽媽幸福的微笑著,因為她知道爸爸是愛她的。
可那場1981年的雪,我完全沒有記憶了。因為那個時候我剛剛出生,我完全不記得這場雪,就好像我完全不記得我剛剛出生時爸爸媽媽的樣子。我最初有記憶的時候,已經是我3歲,或者4歲。我記得我看見電視裏面出現一個墳堆,然後我就開始大哭大鬧起來。為什麽看見墳堆我要哭泣?我真的說不清楚,也許是我很早就對死亡有了概念。
說到死亡,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小的時候我一度有死的念頭。媽媽牽我過蜀都大道的大路口的時候,我會有意的往汽車駛來的方向上去靠,其實我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我只是覺得我好像應該死。媽媽察覺到我在亂動,猛的拉我一把,把我拽了回去。現在想起來我也很驚訝,為什麽這麽小的我會想去死呢?是我的潛意識裏面意識到什麽了嗎?可意識到什麽了呢?我又完全說不清楚。
小的時候,我是悲傷的,我會莫來由的哭泣。看著電視,看著圖畫書,我莫名其妙的就想哭。現在我還記得我看中央電視臺的《正大綜藝》,聽到《正大綜藝》翁倩玉唱的主題曲《愛的奉獻》的時候,我就哭了,眼淚嘩嘩的。為什麽小的時候,我這麽的悲傷呢?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從小我就是個愛哭鬼。
除了1981年那場我沒有記憶的雪,小的時候有好幾年,成都都沒有下過雪。成都冬天會很冷,但不會下雪,偶爾下幾顆雨,不大,滴滴答答的。一直到我上小學四年級,成都才又下了一場雪,而且是一場大雪,有的街道的邊角上都積起了雪堆。
下了課,我就跑到外面,搜集停在路邊的自行車上的積雪。自行車上的積雪不多,一點點一斑斑,用手一摸就化了,成都到底不是個寒冷的城市。中午在奶奶家吃飯的時候,堂哥拿了一個大雪球給我:「kevin,這是我在路上撿的。」我拿著這個大雪球,心裏一陣高興。不費吹灰之力,我就得到了我想要的禮物。可這個大雪球的意義是什麽呢?在下午上學之前,我把大雪球重新扔回了路上。我覺得帶到學校去的話,會被同學們搶走。
5年級那年的冬天,沒有下雪,那是一個幹冬季。有一天半夜,我迷迷糊糊的聽到外婆在大聲的問:「男的?女的?」接著是小舅舅喊了一句:「女的。」再然後是一陣鍋碗瓢盆的聲音。早上我才知道,原來是小舅媽半夜的時候生小孩了。這個小孩就是我的表妹閱。
到閱有3,4歲的時候,小舅媽把我的一本《奧秘》雜誌拿給閱看。小舅媽指著雜誌封面上印的外星人的照片對閱說:「這是什麽啊?」我很好奇閱會說什麽。因為這個外星人看起來古裏古怪的,我不知道一個3,4歲的小孩子會把它認作什麽。哪知道閱說:「爺爺!」我和小舅媽都哈哈笑了起來。原來閱看見外星人額頭上有皺紋,把它當成老爺爺了。
我記憶中的第三場雪是我在嘉好學校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下的。那天晚上刮了一晚上的北風,我和我的同班同學長擠在一張床上,聊了半宿。具體聊了什麽,我實在記不得了。我只記得長給我講他的媽媽,他的媽媽是一名小學語文老師。長還給我背起了古詩「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正在我們熱聊的時候,一個搗蛋鬼同學問跑進寢室,問不由分說給躺在床上的我和長拍了一張相片。我現在還記得我驚詫的表情,有點做賊被當場抓住的感覺。倒是長很淡然,很坦然,好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我開始有點擔心,照片洗出來,給其他同學看見多不好啊。kevin躺在長的懷裏撒嬌呢!好在這張照片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也沒有聽其他同學說起過。
那天晚上,伴著窗外一夜的北風,我窩在長的臂彎裏,好像在過春天。我覺得人生的快樂,其實很簡單。外面大雪封門或者寒風蕭蕭的時候,躺在一個自己放心的男人的懷抱裏,和他熱熱乎乎的聊一晚上,就很好,很幸福,很幸運了。還要怎麽樣呢?人生真正的幸福不在於外界的物質滿足,更多的還是一種心理上的被愛的感覺。這種被愛的感覺和幸福感息息相關。
第二天早上,就下起了雪,而且那天恰好是聖誕節。下雪的聖誕節,這還了得,小學生們都興奮得不得了。打雪仗的,瘋玩的,扮成聖鬥士揮舞星雲鎖鏈的,還有在雪地裏面跳舞的,簡直就是個盛大的嘉年華。關鍵,那天早上食堂供應的是肉包子,肉包子真香啊,吃兩個到雪地裏面撒歡,這就真的是大滿足了。
小的時候,我也老實,不懂得享受快樂。老是在想考試成績好不好啊?有沒有受到老師表揚啊?同學們有沒有羨慕我啊?我把註意力全放在這些虛幻的東西上了,其實真的聰明的孩子是懂得玩耍的孩子。小孩子就應該玩耍,應該快樂,而不是天天糾結於那些大人關註的領域。
下雪往往是小孩子的節日,如果碰上聖誕節,那簡直是奇妙得緊。在平安夜晚上,或者聖誕節晚上,跑到雪地裏撫摸一片潔白的雪花,這一夜一定是一個圓滿的夜。如果再有幾棵聖誕樹,上面掛滿禮物,而禮物上積起了微雪,那就真是神聖而莊嚴了,有一種宗教般的發自內心的喜悅。
小學六年級之後,好幾年都沒有下過雪。成都的冬天還是暖和的,下雪並不是常事。一直到我大學畢業去韓國留學,我才又真真實實的見識了什麽叫雪。韓國的雪和成都的雪不一樣,成都是扯棉絮一樣的小雪片,韓國那真是鵝毛大雪。成都即便下雪,往往積不起來,雪落到地上就化成了水滴。韓國不一樣,韓國的雪落下來還是雪,那是要鋪滿道路,大雪封門的。
首爾下雪的那天晚上,我正在東大門的美利來百貨送外賣。送完外賣,已經是淩晨2點鐘了。韓國人都是夜貓子,深更半夜還在東大門到處遊蕩,所以東大門的百貨公司往往營業到淩晨。我騎著一輛一個留學生前輩送我的自行車,往我位於回基站的出租屋一路騎行。
後來我才明白其實下雪的晚上是不應該騎自行車的,因為首爾的雪落到地面上就積成了一層薄薄的冰面,自行車騎在上面溜滑。我小心翼翼的騎車回出租屋,但還是摔倒了兩次。結了冰的路面實在太滑了,我沒有韓國生活經驗,所以不知道應該怎麽應付這個下雪的首爾的寒夜。
回去的路上,天空中棉花一樣的白雪紛紛揚揚,冷空氣吹得我的鼻孔隱隱作痛。路過清涼裏的時候,路口站了個大媽對著我喊:「小夥子!玩一次!」我嚇得趕緊騎車躲開。那裏是首爾有名的紅燈區,一盞發出微黃燈光的店鋪裏面,一位衣著清涼,身材火辣的韓國美女正對著我眨眼睛呢!
回到出租屋,在巷子口的711連鎖店買一包零食,拿回家當宵夜吃。營業員是我認識的一個中國女留學生,她說:「你不要買那個魷魚絲,那個好硬的,咬不動。」於是,我買了一包餅幹。回到出租屋的時候,看見房東阿祖媽留給我一張紙條:「地暖不要關,要結冰的!」
我嘆口氣,這個月的煤氣費我可給不起了。但我無意違抗阿祖媽的指令,於是徹夜的開著地暖。那一晚很暖和,地暖把我的房間烤得好像三月的春天。第二天,我休息,於是我去出租屋附近的東安教會做聖誕節的禮拜。那天晚上也很冷,吹的是雪風,降溫和降雪把整個首爾變成了一個大冰窖。
我和幾百個來做禮拜的教徒,一起坐在大聖堂的椅子上,大聖堂裏面溫暖而氣氛熱烈。牧師說:「馬上要高考了,讓我們一起為即將參加高考的學子祈禱!」於是,所有人雙手互握,默念祈禱詞。牧師說:「這裏有即將參加高考的高考生嗎?請站起來,接受我們的祝福!」
一個穿得幹幹凈凈的體面小夥子,微笑著站了起來。全場掌聲四起,為他加油鼓勁。我們安安穩穩的坐在大聖堂裏面做禮拜的時候,正好聽到窗外寒風肆虐的聲音。室外室內就好像兩個世界,一個是白堊紀的冰川時代,另一個是溫暖的春暖花開的首爾之春。
禮拜結束,我隨著人流走到教會門口,正好碰見我認識的女牧師。女牧師拍拍我的肩膀:「冷嗎?kevin。」「不冷,我很暖和。」女牧師微微一笑,又去和其他教友打招呼了。我想,那天晚上,如果我不在教會的話,一定會很冷,很寂寞。但教會讓我得到了一份溫暖,得到了一種家的感覺。
不知道是因為教會,還是阿祖媽不讓關的地暖,我覺得首爾的雪夜並沒有那麽冷,並沒有那麽可怕。有的留學生說:「首爾的冬天其實是不冷的,即便冷她是一種幹冷,和中國南方的那種濕冷不一樣。」我覺得這種說法有道理。就好像我看見KBS電視臺播放的冬季宣傳片,三個漂亮的韓國小姐,穿一身大毛衣服,在首爾的冬夜下笑靨如花。所以,首爾是個溫暖的地方,首爾的冬季很寧靜,很安詳。
從韓國回成都後,我又過上了不下雪的冬天。那幾年成都的冬天很暖和,既不下雪也不下雨,反而天天出太陽,把成都照得熱熱呵呵的。這哪是過冬啊,像是過秋天,或者春天。一連好多年,成都都沒有下過雪。一直到2019年,成都才再次下了一場雪。
那天早上起床就覺得冷嗖嗖的,到上午10點鐘,竟然飄起了雪花。下雪了,下雪了,我興奮的叫了起來。我決定馬上投入到這個雪舞的氛圍中,於是穿好衣服,出門去逛街。說是逛街,其實就是看雪,賞雪,誰叫成都的雪這麽珍貴呢?走過家附近一家銀行的時候,雪正下得緊。雪花把人的視線都擋住了,好像走在一個山舞銀蛇的世界。
我看見銀行門口坐了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大雪天他穿的什麽啊,說是衣服其實很為難,只是裹了一身的破布。他就這麽坐在銀行門口的臺階上,雪落到他的頭上,裹腳布上,看著很淒切。他不冷嗎?這麽冷的雪天,他就這麽光禿禿的坐在雪地裏,他可怎麽活哦。
走過乞丐的時候,我聽見乞丐吼叫了起來。這種吼叫好像是一種對上蒼不公的抱怨,又像是一個將死之人最後的嘆息。幾個路過的人看見乞丐說:「這樣的人,政府應該管嘛!」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開。我覺得路人說得有道理,並且我覺得自己也是一個無力之人,於是我跟著路人走開了。
回到家,我望著窗外漫天的雪花,想那個乞丐今晚怎麽過得下去呢?他應該去救助站的。想是這麽想,感嘆一番,我又去做別的事情了。這一場雪過得很快,似乎就下了那麽一個上午,到中午就停了。所以,唯一留給我印象的就是雪花紛飛中那個乞丐的哀嚎,好像是魔鬼的抱怨,抱怨這個人間,怎麽這麽的寡淡。
兩年後,我在家附近又遇見一個乞丐,他全身裹滿破布,睡在一張路邊的長椅上。那天不是雪天,但也冷颼颼的,他一個人睡在這裏,看著很可憐。我把我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乞丐身上。乞丐猛的睜開眼睛,醒了過來。他對我擺擺手,表示他不需要這個。於是,乞丐把外套還給了我。
我看見乞丐很健康,也不像太冷的樣子,於是穿好外套,回了家。回到家我才發覺,外套上有一股乞丐的味道,他應該已經很久沒有洗過澡了。我把外套裹緊一點,想這個人間啊,真要談點公平,其實是不容易的。哪怕我們號稱社會主義,其實乞丐的生活並不見得多麽美好。
那美國的乞丐呢,英國的乞丐呢,日本韓國的乞丐呢?他們的生活是不是又會好一點呢?對於這個問題,我覺得還有待社會學家去深入探討。我在韓國看見過乞丐,睡在地鐵站的入口處,似乎也不怎麽體面。所以,人類社會的一些根本性的問題,不是社會主義能解決的,也不是資本主義能解決的,能解決的只能是社會和歷史的發展。
接下來的幾個冬天,成都都遇上了暖冬,沒有再下過雪。一直到今天,2024年的1月24日才下了一場酣暢的雪。聽人說龍泉山上都積了雪,好多人開車去那裏玩耍。然而,到現在雪似乎已經漸漸停了,又是一個半天的雪景,又是一個半日的幻夢。下雪對成都人來說是一件大事,有的成都人會開車到四周的郊區,搜集積雪,在自己的私家車上堆一個雪人,然後招搖過市的把車開回市區。這是都市人的賞雪趣味,農村人無法效仿的。
大觀園裏賞雪,那叫踏雪尋梅,割腥啖膻。寶玉去找妙玉求一支臘梅,好供在瓶中玩賞。眾嬌客呢,要在大雪天吃鹿肉,這是貴族的派頭,平民百姓望塵莫及。所以,下雪從古至今都是富人的節日,窮人的受難日。世上哪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什麽時候,下雪成為全體人的快樂盛典,我想那就真的有點共產主義的意思了。現在呢,還遠遠達不到。我們只能盼雪也有情,知冷知熱。下雪的時候暖和點,松快點,也就是神意到了。
今天出門的時候,我看見很多人戴起了那種暖和的防雪帽。就是那種帶毛的,有卡通造型,有動物造型的毛茸茸的氈帽。這種帽子,一般還要附帶個圍脖,可以把脖子保護起來,看起來暖和極了。路過菜市的時候,我看見一個老太太也帶了頂這種氈帽,是恐龍造型的,看起來很可愛。
也有小孩子戴熊貓形狀的這種帽子,看起來又有趣又歡樂。我想,我們大部分人還是過得好的,即便是在這個寒冷的雪天,我們至少都能找到一頂暖和的帽子把自己武裝起來。所以不要說天地不仁,天地有仁,只是世人往往不知道珍惜。待福報過了,又怨天尤人。真的聰明的話,早早把毛氈帽準備好,雪一下,戴上到雪地裏撒歡,是不是比指天罵地到底和美多了,到底快樂多了。
日本的北海道一到冬天就會下漫天的大雪,生生把一個島國變成了一個雪國。我國著名作家莫言據說寫過一篇文章,盛贊了北海道的雪。於是,莫言被網友戲稱為莫桑。我想莫言還是有福的,至少我們大部分中國人還沒有機會到北海道去賞雪。莫言代替我們去了,去看了北海道潔白的雪花,他又會有怎麽樣的感受呢?
莫言會不會想著帶自己的孫子,一起去北海道再看看雪呢?到那天,小孫子戴一頂恐龍形狀的毛氈帽也好,熊貓形狀的毛氈帽也好,蹦蹦跳跳的踏在北海道的冰原上,那是不是一種天人和合般的幸福?
而莫言也就可以驕傲的對人說:「我孫子喜歡這裏的雪,就好像他喜歡一切地方的雪。」我想,這一天莫桑也就升華成了莫老師,莫爺爺。哪裏的雪不是雪呢,何必計較雪下在乞力馬紮羅還是富士山。哪裏的雪都是雪,真正值得擔憂的是,我們發覺哪一天沒有雪了,那才是個人類的悲劇。
今天早上下雪的時候,早餐店的瘦老頭和小嬰兒沒有出現,他們好像也躲起來避寒了。我想等小嬰兒再長大點,我也可以給他買一頂那樣的毛氈帽,至於是什麽造型的,由他自己選。當我給他戴上毛氈帽,扣好圍脖,我想即便是雪嘩嘩的落下,也就無礙了,也就無妨了。因為愛是所有寒冷的天敵。我們用愛來驅趕寒冷,留下來的只能是神的贊嘆。贊嘆人間美好,幸福常在。
2024年的第一場雪已經簌簌落下,我們聽著刀郎的歌,大踏步的走向我們心中雪的聖地。那裏叫做帕米爾,那裏叫做阿爾卑斯。然後我們突然發現雪已經停了,原來炎熱的非洲是不下雪的。我們才猛的意識到,有雪或者沒雪,全在世人的一念之善。
2024年1月25日
創建時間: 2024/1/25 10:42
標簽: 西安事變
夏威夷海邊,一棵棵棕櫚樹迎風搖曳。海風吹過來,把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額邊的散發吹了起來,好像一叢羽毛一樣,上下翻騰著。推輪椅的是一個年輕人,看著很英武的樣子。兩個人就這麽不發一語,在海邊來回的踱著步。年輕人終於忍不住了,他說:「我爺爺和您到底…」
老人揮揮手止住年輕人,沈默許久,老人終於開了口:「我和你爺爺發生過爭執。」老人說完這句話,又不再說了,只是直直的盯著遠方的大海,陷入了更深的沈默。這個老人就是中國歷史上鼎鼎大名的少帥張學良,而那個年輕人是張學良曾經的好戰友楊虎城的孫子。
1936年12月,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正在午休的張學良,進來的是時任國民革命軍第十七路軍總指揮的楊虎城。楊虎城把頭上的軍帽狠狠摔在張學良的桌子上:「老蔣到底想做什麽?抗日不抗日,國建不國建,一天到晚就想著剿匪剿匪。現在日本人已經占領了我們半壁江山,中國人全他媽成了叫花子啦。」
張學良目光幽怨的看了楊虎城一眼:「虎城,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共軍日益興旺,老蔣心裏面著急啊。日本人吞不下大中國,但共產黨是要蔣某人的江山的!」楊虎城重重嘆口氣:「我們從關外到關內這麽久了,你知道老百姓都怎麽看我們嗎?他們說我們是小腳女人!昨天還有人給我們大營送來了女人的鞋和小孩子的衣服!他媽的,這是要把人憋屈死啊。」
楊虎城的大聲抱怨沒有激起張學良的憤怒,張學良陷入了沈思。想當年,正是日本人策劃了皇姑屯事件,用炸藥炸死了張作霖,這個殺父之仇,怎麽能不報呢?楊虎城突然啪一下,猛拍桌子道:「學良,你是不是也怕日本人,你怕我不怕,我帶著弟兄們和日本人拼命去!」
剛說到這裏,辦公室裏面的專線電話叮叮叮的響了。張學良接起電話:「委員長!好的,好的。您的密電我早就收到了。一定照辦,一定照辦。」楊虎城聽見電話裏傳來蔣介石那濃重的浙江口音:「漢卿啊!抗日不是抗不得,但要分個先後,不把共產黨這個毒瘤子割掉,我睡不著覺啊。漢卿啊,我們現在是外有強敵,內有內患,一刻不能松懈啊!」
楊虎城憋住氣息,不讓蔣介石察覺旁邊還有一個人,但又仔細的聽著電話那端蔣介石的訓令。「我命令你和楊虎城,立即開赴剿匪前線,三日不到,你們就給我滾蛋!」嘟嘟嘟,電話那端傳來忙音,蔣介石已經掛掉電話。張學良對楊虎城做了個鬼臉:「你都聽見了吧?三日不上剿匪前線,就要我們全部滾蛋咧!」
張學良把電話放好,清清嗓子,說:「虎城,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辦?」楊虎城躊蹴的說:「我其實有一個辦法,但不知道該講不該講。」張學良看楊虎城面色凝重,知道他馬上要講的話絕非尋常。於是說:「你我生死之交,有什麽你盡管說!」楊虎城拿出一本花名冊遞給張學良。
張學良狐疑的翻開看了一下說:「這是什麽?」楊虎城說:「這是東北軍校官以上軍官的聯名請戰信!再不和日本人幹兩把,我們鎮不住場子了!」張學良眉頭緊鎖,半餉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張學良遲疑的擡起頭,看著楊虎城:「你的意思是?」
楊虎城湊過去,悄悄對張學良耳語道:「趁老蔣三天後來西安督戰,我們兵諫!」「兵諫!」張學良嚇了一跳。「虎城,你想清楚沒有,老蔣可是個記仇的人。如果我們冒犯了他,他不會輕饒我們的。」楊虎城重重的說:「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豺狼虎豹屯於階壁,國仇家恨凜然在前。流民災荒,民不聊生!我們為軍之人,再不出手,只怕要成為歷史的罪人啊!」
張學良忽然大怒起來,啪一下也拍了一下桌子:「楊虎城!你想清楚你在說什麽!好了,你出去吧,我自有主意。」楊虎城悲憤的點點頭:「漢卿,你好好考慮!」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走出張學良的辦公室。楊虎城走後,張學良陷入了一種深層的迷思裏面,他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東北,回到了沈陽。他想起了東北的大燉菜,想起了東北的黑土地,想起了東北的老老少少。
兩行熱淚從張學良的眼睛中流出來,他似乎又聽見了皇姑屯那聲巨大的爆炸。門口傳來一個穿高跟鞋女士的腳步聲,她就是張學良的紅顏知己趙四小姐。趙四小姐裊裊婷婷的走到張學良的身旁說:「漢卿,你最近是越發累了。下午我們去昌德園聽戲,你一定要來哦。我們都等著你。」
張學良對趙四小姐感情很深,聽見這麽說,馬上點頭道:「我一定來,你叫老黃把專車準備好。」下午,張學良果然坐專車去了昌德園。一進去的時候,正好演的是《斬馬謖》,說的是馬謖奉命守街亭,自作主張,把軍隊駐紮在山上,於是戰敗。諸葛亮為了正軍紀,揮淚斬之的故事。
趙四小姐對坐在身旁的張學良小聲的說:「諸葛亮其實也有錯,真的聰明的話,就不應該用馬謖這個人。」張學良點點頭,表示認同。過一會兒,趙四小姐又說:「諸葛亮近妖,馬謖這樣自作聰明的蠢材,他怎麽會看不出來呢?或者這裏面還有什麽蹊蹺。」
張學良猛的一驚,好像趙四小姐的話一下撥動了他心中的某根心弦。整場下午的戲,張學良都無心觀看,他的腦袋很亂,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盤旋。戲園子裏,只有出將入相的角色們在輪番的上演一出出悲喜劇,恍惚之間把人間的愛恨情仇都演了個遍。
明天就是蔣介石到西安來督戰的日子,西安的各界名流都在商議怎麽給委員長接風洗塵。有的說把老孫家的大廚請到官邸裏面,給委員長做一頓上好的羊肉泡饃。有的人說幹脆把梅博士請到西安來,給委員長唱一出《貴妃醉酒》。還有的說,自己家人從法國帶回來一整套施華洛世奇的水晶首飾,獻給蔣夫人,她一定喜歡。
雖然西安市面上因為委員長即將蒞臨,有點喜氣洋洋的味道。但東北軍裏面卻是一片沈寂,似乎大家都在等待著什麽重大事情的發生。第二天一早,張學良和楊虎城就見到了坐專機風塵仆仆趕到西安的蔣介石。蔣介石一見張學良,點點頭說:「漢卿啊,好久不見,你可還好?」
張學良說:「托委員長的福,上下俱還安寧。」蔣介石又對楊虎城說:「虎城啊,你又怎麽樣啊?」楊虎城敬了一個軍禮:「謝謝委員長厚愛,家裏都還安順。」蔣介石難得的微笑了一下,說:「你們在這裏,不能只休養啊,剿匪大業為重!」張學良和楊虎城的目光對視了一下,異口同聲說:「是!委員長高明!」
當天晚上,張學良和楊虎城設宴招待蔣介石,陪席的還有西安各界名流上百人。蔣介石在席上一語不發,只在祝酒的時候,照例說了一通抗戰時期,節儉為本,不應鋪張的客套話。酒席散後,張學良到蔣介石的駐地,西安臨潼驪山華清池五間廳和蔣介石密談。
張學良說:「委員長,日本滅我中華之意已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蔣介石一杵手杖:「陳詞濫調!日本人的事我比你清楚。你只管按我說的做,一切由我負責。」張學良哽咽道:「我們從關外撤回關內,弟兄們難過,心裏不好受啊。」蔣介石怪叫一聲:「什麽叫心裏不好受,我心裏好受嗎?!告訴他們,有什麽事沖我蔣某人來,和其他人無關!」
張學良聽出點門道:「委員長,共產黨那邊好歹也是中國人,不能先放一放嗎?」蔣介石「哼!」的一聲說道:「共產黨我不會放過他們的。我心裏自有打算,你只需按我說的做,共產黨飛不出我的手心!」張學良心裏豁然一下敞亮了。他幾乎就要笑出聲來。強忍住心中的歡樂,張學良說:「是是,委員長舟車勞頓,今晚就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蔣介石橫了張學良一眼:「漢卿啊,你辦事我放心!」「是是!」張學良連連點頭,退出了蔣介石的官邸。一出五間廳,張學良立即叫來專車,大叫道:「馬上回大營,叫楊虎城來!」
晚上蔣介石早早睡下,這個華清池本來是唐朝楊貴妃洗沐之所,所以非常的安靜而幽閉。蔣介石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呼呼的睡著了。到了淩晨的時候,貼身護衛突然跑進臥室:「委員長,大事不好。東北軍打過來了!」蔣介石揉揉睡眼:「快!快!快把睡衣給我穿上,我們逃到山後面暫避!」
兩個貼身護衛把蔣介石架起,一起朝山後面攀爬上去。出五間廳的時候,已經聽到遠處傳來零星的槍聲和士兵的喊叫聲。蔣介石顧不得這許多,由兩個護衛攙扶著,跑到山後面的一塊崖壁之處。外圍的士兵開始喊叫起來:「跑了!跑了!肯定躲到山上去了!連夜搜山!」
蔣介石聽到士兵的呼喊,嚇得夠嗆,竟然徒手攀爬上崖壁邊緣一個陡峭的小山洞裏面躲藏。由此可以看出,行伍出生的蔣介石的身體素質那是相當過硬。到天明的時候,蔣介石還是被士兵發現了。蔣介石哆哆嗦嗦的從山洞裏面爬下來,邊下來邊大聲喊:「叫張學良來見我,我要和他當面講清楚!」
一個搞怪的士兵說:「委員長,您的假牙還在臥室裏呢!我們一起給您送到司令那裏去。」蔣介石瞪了他一眼,竟然點點頭,好像在說你們做的好事!於是,士兵護送著蔣介石走出華清池,外面早有專車等候多時了。第二天,天一亮,消息就傳遍了全國:「西安事變,張楊捉蔣,逼蔣抗日!」
連美國《紐約時報》都刊登了消息:蔣介石將軍已失去自由!南京政府震驚不已,以軍政部長何應欽為首的武力討伐派準備調動軍隊,進攻西安。而以宋子文,宋美齡為首的和平解決派,則決定親赴西安斡旋,和平營救蔣介石。更令後人贊嘆的是,張學良還密電中共中央,邀請中共中央派人來西安商討大計。在張學良的安全保證下,周恩來,葉劍英,秦邦憲抵達西安。
西安一時之間,成為全世界的焦點,蔣介石的命運成了中華國運的一個現實寫照。張楊,周葉,蔣宋很快達成了一項口頭協議:停止剿共,一致抗日。張學良拿出和中共中央醞釀好的協議,恭恭敬敬的遞給蔣介石:「委員長,請您在上面簽字!」蔣介石斜睨了一眼協議說:「事已至此,還簽什麽簽!不簽!我用我自己的人格保證協議落實好了!」說完眼睛一閉,氣呼呼的不再說話。
張學良碰了一鼻子灰,退出去。迎面正好遇上楊虎城:「虎城,委員長不肯簽字!」楊虎城是個火爆脾氣,大喝一聲:「不簽字就把他關到死!」張學良嚇一跳,忙把楊虎城拉到遠處。「虎城,不可魯莽。委員長耳朵好使,聽見了就不得了了。」楊虎城一跺腳:「死到臨頭還在耍威風!」楊虎城故意跑到蔣介石的屋外大聲的說:「漢卿,兄弟們說了,不簽字就不放人,什麽時候簽什麽時候走!」
蔣介石在屋內不發一語,悄無聲息。張學良忙把楊虎城硬拽到院子外面:「虎城!你安靜點。現在不是魯莽的時候!」楊虎城都快哭出來了:「漢卿,兄弟們冒了多大的險才把蔣介石扣下來,如果不讓他保證抗日,我們怎麽對得起兄弟們?」張學良說:「虎城,你聽我說,委員長有委員長的苦衷,他已經用自己的人格保證抗日了!」
楊虎城搖搖頭:「他們政客的那一套我懂,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這次說什麽都不能放虎歸山。」張學良嘆口氣說:「虎城,你稍安勿躁,我們從長計議,現在你跟我去見蔣夫人,看她怎麽說。」楊虎城說:「且慢,周恩來就在門外,先見他!」張學良拗不過楊虎城,只好說:「好,快把恩來兄給我引起來。」
周恩來急匆匆的和楊虎城走進張學良的辦公室,周恩來開門見山的說:「漢卿啊,你們魯莽了。蔣介石有正面作用,你們千萬不可加害。」張學良和楊虎城異口同聲的說:「我們沒有加害之意!」周恩來小聲說:「你們24小時內不放人,何應欽的飛機說不定就飛到西安來轟炸了,這是你們造的口實。還有日本人聽見中國人這邊鬧內訌,他們更得意了。」
張學良哭喪著臉說:「但是委員長不肯在協議書上簽字。」周恩來杵近張楊說:「我有一個辦法,蔣介石不簽字,讓蔣夫人簽字也是一樣。」楊虎城臉都綠了:「這怎麽行,女人幹政,古來大忌。」周恩來拍拍楊虎城的肩膀:「虎城兄,你有所不知,蔣介石最怕這個蔣夫人。蔣夫人簽了字,他不敢不認。」
楊虎城突然大喝一聲:「假的!全是假的!蔣介石在演戲,我說了他不簽字抗日,我和兄弟們就決不放他走!」張學良沒好氣的說:「恩來兄,你和虎城多聊聊,我現在就去探探蔣夫人的口風。」楊虎城還想攔截張學良,卻被周恩來抱住了:「虎城,冷靜點,現在不是義氣用事的時候!」
到晚上吃飯的時候,宋美齡和張學良滿臉笑容的出現在宴會現場。楊虎城的眼睛都直了,暗叫一聲:「不好!這次要遭!」周恩來則一直拉著楊虎城的手,不讓他亂說亂動。敬酒的時候,張學良湊到周恩來面前點點頭,周恩來也對他點點頭。到楊虎城面前的時候,張學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什麽話也沒有說。
宋美齡是民國的大美女,大外交家,那個風度翩翩,那個瀟灑風流,真是明艷不可方物。只見宋美齡踏著小碎步上臺致辭:「江湖風雨多,故人來相助。這次有奈各位好朋友的鼎力相助,事情才能得到圓滿的解決。我在這裏借一杯薄酒,祝大家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全場掌聲雷動,一片歡呼,楊虎城滿臉的疙瘩汗一顆一顆的往外滲。酒席散的時候,張學良的兩個親兵走過來說:「虎城將軍,少帥請你到西廂房喝酒,徹夜暢談。」楊虎城一摸包裏的手槍,剛想掏出來,突然看見周恩來對他做了個眼色。楊虎城長嘆一口氣,說:「走吧!」於是和兩個親兵逶迤著走了。
第二天一早,張學良和蔣宋等人就坐專機回了南京。在飛機上的時候,蔣介石還是氣呼呼的,似乎有很大的怨氣。宋美齡則笑意盈盈,而張學良明顯表現出忐忑的神情。飛到中途的時候,宋美齡悄悄走到張學良面前,對他說:「放心!我說過的話是算數的。你還信不過我嗎?」張學良勇毅的點點頭,表示相信。
哪知道飛機一到南京,蔣介石就變了臉,不僅大發雷霆,還直斥張學良和楊虎城是叛徒。張學良遂失去自由,被蔣介石軟禁起來,楊虎城則被迫出國避難。真正的贏家其實是共產黨,蔣介石雖然變了臉,但那份口頭達成的抗日協議他還是遵守了。蔣介石停止剿共,明確表示一致抗日,第二次國共合作成功實現。
年輕人推著老人走到海灘上一塊幹燥的礁石旁邊,說:「張爺爺,我爺爺後來遇難的時候,你是什麽態度?」這個問題顯然非常的尖銳,令人難以回答。哪知道張學良肯定的說:「我是主張救援的,只是我已身不由己。你爺爺啊,沒有懂我的心意,他從來沒有懂過。」
年輕人的眼淚流了出來:「張爺爺,如果重來一次,你還會發動西安事變嗎?」張學良點點頭:「義不容辭,再上虎山行。」年輕人說:「我代替我爺爺感謝你。」張學良落寞的說:「不需要感謝。我和你爺爺無恩也無怨,我們都是歷史中的兩個過客。只不過我比較幸運,而你爺爺則命運多舛。」
張學良看著遠方徐徐落下的斜陽,嘆口氣:「蔣先生的事,你們年輕人少問。有的事情,就讓歷史來評判吧。」說完張學良揮揮手,示意年輕人走開。年輕人忽然把張學良的輪椅抓住:「張爺爺,我再問您最後一個問題,您覺的國共有可能第三次合作嗎?」
張學良目光悠遠的望向大海的邊際,喃喃自語道:「國共第三次合作?那很好啊,為什麽不呢?」這個時候上來一個男保姆,接過張學良的輪椅,把他推回到大路上。張學良回轉頭對年輕人說:「以後,我不再見你。你也不要說見過我,我們就相忘於江湖吧!」
年輕人感到很灰心,但張學良忽然唱起一首歌來:「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張學良蒼涼的聲音伴隨著海風漸漸遠去,只留下幾只海鷗來來回回的在海天之上盤旋和尖叫。2001年,一則噩耗從美國傳回國內:張學良因病逝世,享年101歲。
2024年1月26日
創建時間: 2024/1/26 10:12
標簽: 紫禁疑案
卻說江湖風疏雨驟,知哪年天翻地覆劫難滾滾而來?事情的起因還要說到當年天下第一美男子江楓帶了移花宮的護花使私奔出移花宮,終於沒有逃脫移花宮主的追殺,雙雙遇難。留下一對棄嬰,其中一個由移花宮主帶回撫養,起名花無缺;另一個由大俠燕南天帶到惡人谷中長大,名叫小魚兒。
小魚兒從小就刁專古怪,精明處普通大人都不可及。更兼惡人谷屠嬌嬌,李大嘴,哈哈兒等大惡人的調教,更是如虎添翼,真真一個小鬼頭。倒是那養在深閨的花無缺心地單純,百事不知,活成了一個富家公子模樣。兩兄弟一個邪,一個正,一個奸猾,一個老實。由此上演了一出江湖雙孤的傳奇故事。
話說惡人谷的大惡人們看著小魚兒一天天長大,頭疼不已。這個小鬼頭雖然不過17,8歲,但已經把眾大惡人折磨得苦不堪言。屠嬌嬌的面膜被小魚兒拿來給李大嘴敷腳;李大嘴的人肉被塞進了哈哈兒的米缸;哈哈兒的武功秘籍送給了屠嬌嬌當出恭便紙。惡人谷被小魚兒折騰得那叫一個亂了陣腳。
眾惡人一商議,既然小魚兒如此精靈鬼怪,幹脆把他送進宮中,禍害天下百姓,豈不快哉?言不如行,屠嬌嬌立即給她的閨蜜,當朝太後蕭咪咪飛鴿傳書。屠嬌嬌說:「三妹,你冒充太後入宮享福已經多年,現在姐有一子,送你入宮關照,待他為官做宰之後,本朝自然大禍臨頭,你高興不高興啊?」
蕭咪咪也是個不怕事的,聽如此說,立即回書:「妹在深宮,寂寞得緊。正嫌棄這些偽君子,假好人汙穢不堪。姐速速把小魚兒送進宮來,定要鬧他個天翻地覆!」屠嬌嬌看到回信,非常滿意。當夜就把小魚兒化妝成一名宮女,送進宮去。卻說小魚兒本來年輕,況相貌俊俏,化妝成宮女之後,美貌非常,觀之則喜。
小魚兒一進宮就當了蕭咪咪的貼身宮女,每日殷殷勤勤的端茶送水,看著很是勤懇。蕭咪咪暗暗吃驚,想屠姐姐果然教養有方,如此小小年紀就知道虛以委蛇,隱藏自己,將來必不可限量。哪知道還沒過三日,小魚兒就給蕭咪咪出了難題。一日,皇後給蕭咪咪進獻了一盞上等燕窩,哪知道小魚兒竟然拿著燕窩賞賜給了後宮的皇太妃。小魚兒說:「這是皇後孝敬皇太妃的,連太後那邊都沒有呢!」
皇太妃深居宮中多年,從來沒有得到過皇後的關照。今見皇後突然進貢珍品,喜得感激涕零。小魚兒對皇太妃說:「皇後說了,五月十二日是太妃的生日,皇後還要親自來恭賀呢!」皇太妃喜得簡直無可無不可,立即吩咐宮女為自己梳妝打扮,早做準備。
到五月十二日的時候,小魚兒到交泰殿傳旨:「傳皇後到慈寧宮為太後請安。」皇後驚異,想今天不是什麽特殊日子,怎麽會突然傳自己去給太後請安。定然有甚機密大事!皇後素來謹小慎微,於是走到小魚兒面前,恭恭敬敬的問:「有勞仙娥開示,太後突然傳我請安,所為何事?」
小魚兒眉眼一轉,說道:「皇後待人素來是最好的,我就給你說實話吧!太後準備把皇太妃的侄女,小容格格賞賜給皇上!所以招您去商議呢!」皇後大驚。小容格格是有名的美女,如果賞賜給了皇帝,那自己憑空又多了一重大敵。皇後想來想去,驚恐不已,覺得後位有虞。
於是,皇後摸摸索索拿出一卷1000兩的銀票就要塞給小魚兒:「仙娥垂憐,我在宮中熬到如今實在不易,請仙娥啟稟太後,就說小容格格已經有駙馬了,這個事是真的,我不敢欺瞞太後。」小魚兒「哼!」的一聲,不滿的說「那也容易,你只需去給皇太妃請安,就說給小容格格找了個駙馬。只要皇太妃準了,太後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
皇後一聽,深覺有理。於是逶迤來到皇太妃處。本來是有求於人,如何不恭敬?於是虔虔誠誠的給皇太妃磕了三個頭。皇後說:「太妃在宮中深居,本應時時來看望,只是宮務繁忙,實在無暇,望太妃見諒!」哪知道皇太妃竟然不發一語,面容枯槁。皇後一見這個陣勢,心裏已經慌了。但還是大著膽子說:「我給小容格格招了個駙馬,就是牛太尉的兒子,相貌英俊,神采非凡。不知太妃意下如何?」
皇太妃哼了一聲,突然說:「我聽說太後是假的,你可聽說了?」皇後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說:「什麽?什麽假的?」皇太妃冷笑一聲:「我聽說現在這個太後是妖人假扮的,真的太後被關在後宮的密室之內。」皇後大驚,說不出話來。皇太妃接著說:「我已經把這件事稟報了皇上,皇上命你立即進宮查看。」
哪知道皇後鬼迷心竅一般的說:「那小容格格的事?」皇太妃哈哈一笑:「傻孩子,小容格格是假太後找來代替你的,你再不去查看查看,明年你就要住到我這裏來了!」皇後心下遲疑,想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去稟報皇上才是。於是皇後也耍了個心眼:「請太妃和我一起去稟報皇上,請皇上細查。」
皇太妃說:「你看看你身後是誰?」皇後轉頭一看,赫然看見皇帝正站在自己身後。只見皇帝滿臉嚴肅,對皇後點點頭,默然的走開了。皇後算定,多半是皇帝已經對太後起疑,所以如此。想著太後多年來時常拿捏自己,把自己管得難受的緊。皇後心中猛的一喜,跪下道:「臣妾立即到慈寧宮捉拿妖婦!」
皇太妃笑道:「速去速回,我和皇上在這裏等你。」皇後立即叫來後宮的管事太監和幾名大宮女,氣勢洶洶的到了慈寧宮。蕭咪咪吃了中飯正在午休,突然發覺來了這麽多人,還在疑惑的時候,只見皇後徑直走了進來。皇後什麽話也不說,走到後廊,一把推開一扇平時總是關上的木門。可是裏面空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蕭咪咪心中一驚,想自己假冒太後的事,竟然被這個賤婦發現了?蕭咪咪在江湖上混老了的,並不慌張,她臉色一沈:「皇後,你做什麽?這裏是哀家的寢宮,你好大的膽子!」突然,跟著皇後進來的一個大宮女對皇後耳語道:「假太後定是戴了人皮面具,還得皇後您親自去摘下。」
皇後早已是豁出去了,立即跑到太後面前,伸手要去摘太後的面具。蕭咪咪一身的武功,卻不敢施展出來。只好繞著鳳椅跑:「皇後,你瘋了嗎?來人呀,皇後瘋魔了。」皇後突然看見太後的鳳椅上,放著一本《四十二章經》,仔細一看下面還寫了一行小字:罩門在胸!
皇後來不及細想,一個猛撲,撲到太後身上,就抓太後的兩乳。原來蕭咪咪早年練了一種太和香功,練了這個功的女人,身體會散發出香味,但乳房會縮小。所以為了假扮太後,蕭咪咪不得已在胸口塞了兩團棉花,混淆視聽。皇後摸到兩團棉花,大喜:「假的假的!太後是假的,太後是男人裝扮的!」
蕭咪咪想不到自己的秘密被揭穿,心中一橫,就要出手殺人。剛想動手,只見一個宮女已經把皇帝引了起來。皇帝大叫:「母後,怎麽回事?」皇後氣喘籲籲的說:「啟稟皇上,這個太後是假的,臣妾,臣妾都摸到她的假胸了!」蕭咪咪何等人物,忙說:「皇上且慢,我今日因為身體不爽,所以罵了皇後兩句,想不到她就瘋魔了。來人呀,把皇後帶到宗人府看管起來!」
皇後不服,說:「太妃可以作證!」只見皇太妃踉踉蹌蹌的走進來跪下說道:「啟稟皇上,皇後實在是瘋魔了,我已有兩三年沒有見過她了。」皇帝怒,大聲說:「荒唐之極,來人,把皇後帶到宗人府嚴加看管。」太後凜然說道:「慢著,今日之事,絕不可傳出去!」眾宮人當然唯唯諾諾的答應。於是,皇後一邊哭嚎著一邊被幾個太監強拉走了。
隔墻有耳,人多眼雜。當日傍晚,朝中就有人知道了此事。原來皇後的父親正是當朝國師李太師,李太師手握重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聽見自己的女兒被抓到宗人府,氣得飯都吃不下。忙找來自己的心腹,雲南總兵桂良商議。桂良說:「只怕這事沒這麽簡單,我聽說當朝太後是神龍教的妖女假扮的,所以來蠱惑皇上。只怕本朝已經是兇多吉少。為今之計,只能是擁兵自重,以圖大業!」
李太師本有掌天下的雄心,聽聞此言,更是相信,於是說:「這樣,你馬上調一隊人馬進宮,我以清君側為名,去會會那個假太後。」桂良依計而行。當晚李太師就進宮清君側,到了皇帝寢宮的時候,只見裏面一片寂靜。幾個嚇得面如土色的小太監說:「皇上,皇上正和小容格格行房呢!」
李太師冷笑一聲:「舊人剛走,新人就入了寢宮,好好好!好個風流皇帝。」幾個兵丁把皇帝拉下龍床。李太師對皇帝說:「皇上,小容格格是不是國色天香啊?」皇帝已經嚇得兩股戰戰:「我!我!小容格格是個男人!」李太師「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男人好,厭棄女人了,納幾個男妃也好!來人呀,把皇上帶到偏殿休息,我現在要清君側!」
太後那邊早得到了消息,只見蕭咪咪帶著幾個心腹宮女宮門大開,正等著李太師呢。李太師一見蕭咪咪,眼中就要噴出火來:「妖婦,你假冒太後之事,我已全然知曉。你只說你怎麽自裁吧!」蕭咪咪哈哈大笑:「自裁不自裁,你還得問問我手中的這把青龍劍!」
說是遲那是快,蕭咪咪一劍青龍出海,直刺李太師面門。李太師習武多年,更兼早年曾有奇遇,練成一身百毒不侵的鐵布衫功夫。蕭咪咪的青龍劍竟然刺不穿李太師的皮膚!李太師哈哈大笑:「妖婦,你神龍教怎麽改練了惡人谷的功夫?。」哪知道蕭咪咪不待招數用老,一個跳躍已經竄到城樓上,不見了蹤影。
李太師正要施展輕功去追,哪知道又跑出來一個假太後,和剛才那個一模一樣。假太後大叫道:「我才是太後!」李太師一楞,假太後一招移花接木,已經打在李太師臉上。幸虧李太師的鐵布衫功夫天下無敵,竟然沒有受傷。李太師大怒,雙拳齊出,就要一招打死假太後。
正在千鈞一發之際。只見一個白衣美婦如天神一般急速飛來,一根水袖舞到李太師面前,把李太師的招式盡數化解。李太師定睛一看,又是一個假太後!這一番變故,把眾人的下巴都快驚掉了。白衣美婦冷冷一笑,說道:「李世來,你說我是真太後啊,還是假太後啊?」
李太師哈哈大笑:「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原來太後就是江湖上人人談之變色的移花宮主,這恐怕連太祖皇上都不知道吧?」移花宮主幽幽說道:「既然你知道我是真太後,還不趕緊退下。我念你三朝老臣,賜你個全屍。」李太師冷笑一聲:「江湖上都說移花宮主,武功天下無敵。我老李偏不信這個邪,今晚就要會會你這個妖婦。」
移花宮主說:「你我的事,且慢再說。先有一件更打緊的事要處理。」李太師說:「什麽事?」話音剛落,只見剛才那兩個假太後都回到殿前。兩人把人皮面具一摘,竟然是一模一樣的兩個青年公子。移花宮主說:「這兩個人裏面,有一個是你的兒子,另一個是你仇人的兒子。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殺死其中一個。就問問你,你敢不敢殺?」
李太師大驚:「原來,原來我兒子被你搶走了。我早該想到的,我早該想到的。妖婦,我先殺了你!」移花宮主冷笑一聲:「我說了,你我的事,暫且不提。現在就讓他們兩個打一架,打到天昏地暗,直到一個被另一個殺死。但我可不知道最後死的那個是誰的兒子啊。哈哈哈!」移花宮主神經質般的大笑起來。
正在兩個人對峙的時候,禦林軍已經趕來救駕,皇帝親自帶著一大隊人馬圍了過來。只聽移花宮主高聲叫道:「皇兒,你可知道,這兩個孩子之中,其中有一個是你的兒子。」此言一出,全場鴉雀無聲。皇帝戰戰兢兢的說:「母後,這,這怎麽可能?這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李太師發狂一般大叫一聲:「妖術,肯定是神龍教的妖術!」突然李太師像是想起了什麽,他對兩個「假太後」說:「你們倆把褲子脫下來!」其中一個「假太後」說:「不行,不行,皇上的龍液還沾在我的屁股上呢。」皇帝一臉死灰,說不出話來。
李太師說:「我兒子生下來的時候,我親自檢視過,腰部有一地圖般大小的胎記。這是錯不了的,我只需看到這個胎記,就知道你們倆誰是我的兒子了。」移花宮主冷笑道:「你以為能盡如你意嗎,先決鬥,決鬥之後再看胎記!」李太師遂不說話,木頭一般一動不動。
兩個「假太後」其實正是花無缺和小魚兒,他們兩個化妝進宮,就是為了刺探出自己的身世之謎。但兩個人最終需要決鬥,卻是他們想不到的。移花宮主道:「時間已經不早,當著你們兩個爸爸的面,開始吧!」花無缺和小魚兒各自拿出一把劍,開始打鬥起來。
只見刀光劍影,一招快似一招,只不過三十招之後,兩個人已經是險象環生。李太師目光如炬,眼神犀利。皇帝呢,表情焦急,一會兒怕這個把那個刺到,一會兒又怕那個砍到這個。移花宮主大叫道:「使出絕招,分勝負啦!」話音剛落,只見其中一個一劍刺穿了另一個的胸膛。
移花宮主哈哈哈的狂笑起來,好像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突然,李太師驚奇的說道:「不對!這兩個人長得和當年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江楓一模一樣,怎麽會是我的孩子呢?也不可能是皇子啊!」皇帝也說:「對對對!怎麽可能是我的孩子呢?」
移花宮主停止大笑,說:「江楓?那就是一個…」話還沒說完。就聽一個帶兵來的大臣大喝一聲:「妖婦,住口!」移花宮主猛的一驚,問道:「你是誰?」大臣凜然說到:「我是江楓當年的書童江琴,我可以證實這兩個孩子都不是江楓的孩子,因為真正江楓的孩子在這裏!」只見一個華服少年從江琴身後走出,長得和花無缺和小魚兒一模一樣。
李太師道:「江琴,想不到你竟然窩藏欽犯的孩子。」移花宮主也說:「這怎麽可能,怎麽會還有一個!當年我明明只看見兩個。」江琴哈哈大笑道:「你們全被江楓騙了,只有我的兒子江玉郎才是江楓的兒子。」皇帝問:「那另外兩個是?」江琴巍然說道::「另外兩個是神龍教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兩個妖童!他們和江楓毫無關系!對不對,宮主?」
移花宮主冷笑一聲,俄而她的神情變得緊張起來:「你說這兩個孩子都不是江楓的孩子?」江琴道:「確確實實,江玉郎才是江楓的兒子。」移花宮主發狂一般大叫:「那我苦心經營二十年的兄弟自相殘殺豈不是一場鬧劇?」江琴說:「也許他們真的是兄弟呢?只不過和你的負心漢江楓全然無幹。」
移花宮主猛的一掌把皇宮的一道圍墻生生掀翻了。看見移花宮主功力如此深厚,李太師和皇帝都嚇了一跳,倒是江琴和江玉郎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移花宮主大叫道:「小魚兒和花無缺就是兩個孽種!兩個都該死!但現在我要殺的是江楓的兒子,江玉郎,你受死吧!」
江琴一臉冷笑,默然不語。移花宮主飛起一腳,直踢江玉郎的下盤。這一招用盡畢生之所學,意在一招致命。哪知道江玉郎忽的一下跳了起來,不知道是什麽神功異術,身形一晃,欺到移花宮主背後,雙掌平平推出,打在移花宮主後背上。移花宮主吐血而亡。
李太師狂笑起來:「想不到聞名天下的移花宮主如此不堪一擊!」突然,李太師眼露兇光,對準了皇帝:「狗皇帝,今天我就了結了你。江山該換個人坐了!」皇帝大叫道:「護駕,護駕!江琴,江玉郎快來擋住他。」江琴冷笑一聲對皇帝說:「要我們護駕也容易,只需傳位於江玉郎,江玉郎做皇帝,我做太上皇,我們就保你不死。」
皇帝哭喪個臉說:「使得,使得。寡人立即宣旨:江玉郎是寡人失散多年的兒子,現傳位於他,並封江琴為太上皇,攝政王,統領國政。」江琴對在場的眾官兵說:「君無戲言,你們都聽見了!李太師,你是什麽態度?我老實告訴你我兒江玉郎已練成無極魔功,你的鐵布衫只怕不好使了。」
李太師突然服軟說:「本太師只是臣子,怎麽敢妄想江山社稷?我願意擁戴江玉郎為新主,爾等意下如何?」李太師轉頭對身後的人說。眾人無不點頭:「擁立新主!擁立新主。」江玉郎則靠近江琴說:「爹,為什麽我會和小魚兒和花無缺這麽的像?」
江琴一時語塞:「這個…」江玉郎湊到江琴耳朵邊說:「爹,難道…」正在江琴仔細聽江玉郎說什麽的時候。江玉郎又是平平兩掌推出,打在江琴的後背上。江琴當場狂吐鮮血,斃於江玉郎掌下。江玉郎高聲說:「大家聽著,從今天開始,我就是皇帝,你們全都得聽我的。沒有太上皇,沒有攝政王,我一人獨尊!你們服不服?」
眾人見江玉郎連斃兩名絕頂高手,都想我輩算個什麽,怎麽不服?於是全場跪下山呼萬歲。江玉郎轉頭對李太師和皇帝說:「你們倆服不服?」;李太師是個官場上的老手,知道時移世易的道理。馬上跪下:「萬歲在上,受老臣一拜!」江玉郎又轉頭對皇帝說:「你呢?」皇帝腦袋耷拉著,好像已經木訥成了一尊石像,雙腿一軟,也跪了下來。
江玉郎朗聲說道:「明日午時舉行禪讓登基大典,現在命中書令立即修書,昭告天下。」眾人都戰戰兢兢跪在地上嚇得不敢起來。江玉郎突然想起一劍被刺死的是小魚兒呢還是花無缺呢?這個事情一定得搞清楚。於是,江玉郎傲慢的走過去。他半蹲在地上看了躺在地上的「假太後」一眼,又回頭對站著的假太後說:「你是小魚兒還是花無缺?」站著的假太後說:「你把他褲子脫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玉郎果然去扒躺在地上的「假太後」的褲子,哪知道電光火石之間,只見躺在地上的假太後從身下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就朝江玉郎刺過去。咣當一聲響,匕首竟然沒有刺穿江玉郎的身體,而是卡在了江玉郎的胸口上。江玉郎跳開兩步,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小魚兒啊,小魚兒,饒你奸似鬼,還是喝了我的洗腳水。早早防著你這一招,你看看這是什麽?」江玉郎把外套一脫,裏面赫然是無堅不克的玄天寶甲。小魚兒臉色都變了:「想不到,江玉郎你這麽奸猾。」江玉郎冷笑道:「還不是跟你小魚兒學的,我若沒有這點聰明,怎麽會在江琴的羽翼之下活了這一十八年?」
花無缺從地上爬起來,跑到移花宮主面前,哭喊道:「宮主,宮主,你竟然命喪於此奸人之手,我要為你報仇。」江玉郎斜睨著花無缺說:「你們是一個一個來啊,還是一起上啊?」小魚兒說:「你是先跪下呢?還是打完了再跪啊?」江玉郎怒道:「大言不慚,讓你們嘗嘗無極魔功的厲害!」
正在要動手的時候,突然看見皇太妃佝僂著背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花無缺跑過去,攙扶住她:「宮主!無缺救駕來遲,請您贖罪。」小魚兒對江玉郎說:「玉郎兄,見過真正的移花宮主吧。」江玉郎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盯著來人問:「你是誰?」皇太妃嘆口氣說:「邀月憐星冠絕江湖,可憐後輩都不認識啰。」
江玉郎狐疑的問:「你是邀月還是憐星?剛才那個是?」話音剛落,只見倒在地上已經氣絕身亡的「移花宮主」悠悠站了起來:「江玉郎,你不知道玄天寶甲原來有兩幅嗎,一副是你身上那件硬的,另一副是我身上這件軟的。」「移花宮主」把人皮面具一摘,竟然是十大惡人之一的屠嬌嬌。
小魚兒跑到屠嬌嬌面前說:「嬌嬌姐,許久不見,你怎麽一點沒有老呢?」屠嬌嬌說:「我若老了,不是成你奶奶了,怎麽當你媽啊。」而花無缺則站在了皇太妃身後,手握匕首,嚴陣以待。
江玉郎怒道:「小魚兒,原來你們全部在演戲!」小魚兒說:「我們不演戲,怎麽才能把你這個新皇帝給逼出來啊?我們還等著明天參加你的登基大典呢。」屠嬌嬌嬌笑一聲:「什麽狗皇帝,我是不拜的,他肯定愛拜!」說完指指站在一旁的李太師。李太師橫眉冷笑一聲,不發一語。
皇太妃說:「江玉郎,你偷練無極魔功,殺君弒父,該當何罪?」江玉郎哈哈一笑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就不信,憑我的無極魔功還有身上的玄天寶甲,我會打不過你這個將死的老乞婆!」皇太妃搖搖頭:「想當年…咳咳咳。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江玉郎你好自為之吧。」
江玉郎道:「好好好,移花宮主,屠嬌嬌,小魚兒,花無缺,李太師,正邪全部一條藤的來和我作對!我把你們全送下地獄,看你們還有什麽可得意的。」
「玉郎,你看看誰來了?」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外響起,原來是不見蹤影的蕭咪咪扶著皇後走了過來。「玉郎,你說我像你媽一樣好看,其實這才是你媽呢!」只見面容憔悴的皇後顫顫巍巍的走過來:「兒啊,我終於找到你了。」江玉郎氣得快發瘋:「你們全部在騙我,江琴在騙我,小魚兒在騙我,蕭咪咪也在騙我!我讓你們全部見鬼去!」
說完,江玉郎運起魔功,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大氣息猛的撲向眾人,小魚兒大叫道:「江玉郎,你現在懺悔還來得及,只要你放下屠刀,我們不會為難你的。」江玉郎淒慘一笑:「你還想騙我,你騙了我一輩子了。」說完,江玉郎騰空而起,像一道閃電一樣沖向小魚兒。
只聽皇太妃輕呼一聲:「著!」從她的手中發出一陣巨大的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睛。待巨亮過後,眾人定睛一看,皇太妃和江玉郎已經不見。只剩下小魚兒搭著花無缺的手,兩個人的手緊緊拉在一起。李太師大叫:「江玉郎呢?他可能是我的兒子!」小魚兒微微一笑:「江湖遠去,故知難尋。要會佳人,只問汗青。」
皇帝看江玉郎消失,江琴已經死了,以為自己皇位可保,重新振作起來。他正色道:「屠嬌嬌,我命你立即道出花無缺,小魚兒,江玉郎的身世,如若不然,鍘刀伺候!」屠嬌嬌哈哈大笑起來:「狗皇帝,你還在做什麽春秋大夢,你看看你身後面?」
皇帝回頭一看,自己身後的人已經全部換了一撥,換成了李太師的親信。皇帝嚇得兩股戰戰,他伸手向李太師說:「太師,太師…」李太師頭也不回的說道:「清君側立即開始,無關人等自行離場。」夜晚的紫禁城傳來幾聲貓叫,原來這紫禁城裏面養了幾百條貓。當一只大花貓躍上金鑾寶座的時候,又不知道是哪一朝哪一世了。
2024年1月27日
創建時間: 2024/1/27 10:23
標簽: 杜宇化鵑
古代有一種遊俠散客,專打抱不平,專治各種人間不平事,事了則拂衣而去,不留痕跡。我覺得我的大學同學宇就是這樣一個俠客似的人物。
我認識宇最初是在大學軍訓上,那時候我們剛剛高中畢業,進入嶄新的大學生活,並開始結識新同學。宇是面帶微笑出現在我的面前的,他的笑容淡淡的但又暖暖的,看著很舒服。宇給我的第一印象非常好,精幹的身材,立體的面容,說話文文雅雅,一點不覺得粗糙。我猜想宇就是一個耕讀傳家,兼修武術的世家子弟,因為宇身上有一種溫和的堅硬感,似乎他既飽讀詩書又身負武功,武藝精湛。這種文武雙全的儒俠氣質讓人莫來由的對宇有一種好感。
我和宇的第一次接觸是在餐桌上。上午的操課結束後,我不知道被什麽事耽擱了一下,宇就和其他男同學先去食堂吃飯了。等我忙完了事,趕到食堂的時候,他們已經吃到了一半。我坐下一看,桌上唯一的一份大肉菜鹹燒白已經被瓜分一空。那個時候,大學同學都是18,9歲的小夥子,正是餓的時候,哪管得了這麽多,一人一片就把肉吃幹凈了。
可當我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我驚訝的發現我的碗裏面放著一片鹹燒白,誰給我夾的?這麽好。宇對我點點頭:「快吃吧,最後一片了。」我突然很感動,我覺得宇細心又體貼,真是好。雖然一片大肥肉,放到現在,我是不吃的。但那個時候,宇在男生們瘋搶肉片的時候,還想著給我夾一片,這是多麽暖心的一件事。我和宇也只不過是萍水相逢,話都沒有說過幾句,他怎麽就這麽關心我呢?
把鹹燒白夾進嘴裏的時候,我的心裏比嘴巴和胃腸更快樂,我覺得我遇到了一個非常好的大學同學,而我要和他共度四年的大學時光,這簡直是一種天賜良緣。軍訓的時候,我偶爾會和宇坐在草地上聊天。聊的不過都是一些瑣碎的話題,我發覺外表活潑的宇,其實說話的時候有一種憂郁感。這種憂郁感讓我想到悲天憫人,感時傷懷,江湖夜雨,獨立寒秋,滾滾紅塵等等等等。就好像宇是一本封面光鮮,但內頁已經有點泛黃的舊書,這本書藏在一個大戶人家的書櫥裏已經很久很久。
教官說:「你們誰喜歡寫小作文的,寫一篇軍訓的文章交到廣播站,我們休息的時候可以播放。」有點小寫作欲的我,也寫了一篇小作文交到廣播站。大概的內容是中國人要自立自強,不然連澳洲的那些土著人都看不起中國人。文章果然在軍訓的間歇播放了,朗讀者是我們班的才女韻。
我的小作文裏面有幾句「過激」的話,其實不過就是說中國沒有國際地位啦,被洋人歧視啦這些老生常談的內容。哪知道韻的政治素質非常過硬,她在朗讀我這幾句「過激」言辭的時候,故意省略了過去。我聽到,莫名有一種煩躁感。即便這樣,這篇文章還是獲得了宇的好評。
宇說:「這篇文章是誰寫的,寫的好!」我微微有點害羞:「我寫的。」宇點點頭,很深沈的說:「確實寫的好。」說完目光看向遠處,似乎看見了遠方的風浪。我有點受寵若驚,這篇文章在我自己看來也不過爾爾,但竟然讓宇這麽喜歡。到底我的小作文裏面的哪一點哪一面觸動到了宇呢?我一直沒有機會親自問問宇。
宇是個運動達人,軍訓部隊組織籃球賽,宇參加了。其他同學打的籃球是野蠻籃球,爭先恐後的你撞我一下,我推你一把。宇打的籃球是文明籃球,宇從來不主動撞人推人,就好像他是自己一個人在唱一場獨角戲。宇就這麽自顧自的自己打自己的球,很清高的感覺,細想又覺得他有種理想主義的孤獨感。
我聽同學說,宇是復讀過一年的復讀生,所以年紀比我們要大一歲。這可以從宇的行事風格看出,宇的行事風格是非常的沈穩而老練的。宇沒有那種小年輕的浮躁感,反而在他身上有一種超越年齡的成熟感覺。就好像宇是一個看破世事,超脫凡俗的智者;又好像宇是一個歷經磨難,翻過跟鬥的過來人。總之,宇是個很有個人魅力的人。
大學我們班發生了一件大事。我們班的女班長韻,就是那個在軍訓的時候故意忽略我小作文裏面「過激言辭」的才女,和教我們高等數學的數學老師發生了激烈的沖突。數學老師惡狠狠的說:「沒規矩!你就這麽和老師說話的?」韻說:「我們班都這樣。」
數學老師哈哈一笑:「你少轉移方向,我不說別人,我就說你!」正在兩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宇嘩的一下站起來,沖到講臺上,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對數學老師說:「我叫宇,學號28號。你有什麽事沖我來。」說完,宇拿著書包頭也不回的跑出了教室。
這一下變故,把全班同學包括數學老師都鎮住了。本來還洋洋得意的數學老師木訥的站在講臺上,半天說不出話來。而我那個時候,就坐在教室的後排。一剎那我有點迷糊,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支持數學老師維護師道尊嚴呢,還是力挺宇的英雄救美氣概。我分不清他倆誰對誰錯,我完全迷茫了。
這節數學課在一種尷尬的氛圍中結束,我們班罷上數學課的事情一下子傳得全校都知道了。班主任和教導主任輪番來我們班安撫,或者說鎮壓。其實按我自己的想法來說,我覺得宇對數學老師的冒犯行為其實偏於過激。畢竟數學老師也是40多歲的人了,說不定年紀比我們父母還大,這麽直接而公然的沖撞實在讓老師有點下不來臺。
我沒有機會對宇說出我的心裏話,至少表面上,我沒有反對宇的叛逆。當然,數學老師也不是那麽好惹的,期末考試的時候,我們班全班數學都及格了,只有韻和宇兩個人被判不及格。這種顯然的報復,讓我對數學老師也有點刮目相看。宇到我們寢室來串門,他說:「我和韻都在找學校申訴,這是公然的報復。現在有兩種處理方式,一種是公了,讓學校高層來解決。另一種是私了,我們幾個私底下就可以磋商。」
我聽得啞口無言,我覺得韻和宇仿佛都是天上的人一樣。他們做的事,他們的行為模式完全和我不一樣。我給不了宇什麽好建議,我只有一邊聽宇講一邊傻笑,好像自己什麽都懂的樣子。
月對我說:「宇是個很神奇的人,他一個人就可以打籃球,一打就打1,2個小時,玩得不亦樂乎。」這個話我後來親眼證實了。一天中午吃過午飯,我看見宇一個人拿著籃球在籃球場上打球。他運球,投球,跨步,上籃,一個人玩得可嗨了。我看見宇一邊打球,一邊憨憨的笑著,好像在做一件讓他非常開心的事。我想想,自己就做不到這樣,一個人唱獨角戲,還玩得這麽高興,這是一種天賦,別人學不來的。
宇對我說:「我高考語文120分。」我聽了感到吃驚。我自己語文不算弱項,但從來沒有考上過120分。想不到宇的語文成績這麽好。這更加深了我對宇是一個文武全才的判斷,宇能文能武,實實在在是一個儒俠。但不要以為宇就是個死讀書的書呆子,其實恰恰相反,宇是個很靈活的人。
大學上毛澤東思想概論課,老師在講臺上嘰哩哇啦口若懸河的講個不停。老師一邊講,我一邊在臺下奮筆疾書,我要記筆記啊,不記筆記期末考試怎麽辦呢?宇看見我記了一大本筆記,他也驚詫起來:「kevin,你把他說的全記下來了?」「是啊!」我笑笑說。宇露出一種震驚的表情,就好像看見了一個朦朦朧朧的紅色魅影一樣。我仔細觀察宇,他上毛思課的時候把兩手揣在褲兜裏,像在聽評書呢。
我們上大學沒多久,宇就找了個女朋友淡。淡是個官宦人家的小姐,走路腰身筆直,目不斜視。淡和宇有點互補的意思,淡高高在上,發號施令。宇呢,就做小伏低,殷殷勤勤。淡是那種非常有氣質的女生,你只需要和淡打個照面就知道她絕對是那種領導家的女兒。一般小家小戶的女兒不可能有淡這麽一種高高在上,目無下塵的脫俗氣質。
更何況,淡出現在同學們面前的時候都是衣著整齊,頭發順直,化著淡妝,恍若仙子。淡雖然是大家閨秀,卻完全沒有討人嫌的官小姐做派,相反,淡是內斂的,優雅的,包容的,和睦的,親切的一個人。有一次,淡和宇一起走進教室。我們的男班長料笑著對宇說:「你怎麽就這麽低低服服的,你看你女朋友那個氣場。」正說著,淡就擡著頭走進了教室。我,料和宇都笑了起來。
說起來,淡和宇還真是一對壁人。宇是喜歡打抱不平,管閑事的一個人,淡呢,也眼睛裏揉不下沙子。有一次上課,不知道我們班男生明怎麽觸犯到了淡。淡回過頭甩出來一句話:「明瘸子,你午飯吃多了吧?」這是我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麽叫明。再說,明不是瘸子啊?我本來以為明會反擊,哪知道在淡的強大氣場下,明也服軟了。明眼神一轉,背過身去,不敢搭話。
所以,淡和宇有點神雕俠侶的感覺,他們倆是我們班的一對神仙眷侶。我們班有什麽不平事,有什麽為難事,只要找到他們倆個,沒有說不清的,沒有理不順的,沒有擺不平的。宇像是一把劍,而淡呢,則像是拿著劍的希瑞。淡叫喊一聲:「我是希瑞,賜予我力量吧!」於是,宇這把劍就做天外飛仙狀,飛到了淡的手中,大放光彩。
我上大學的時候,偶爾會約網友見面。有一次,我在聊天室約了一個網友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廳見面喝咖啡。這其實就是一次「面基」,只不過當時沒有這種說法。正在我和網友有一句沒一句的尬聊的時候,淡和宇突然走了進來。我還好,我覺得我可以裝出是在和一個中學同學見面。倒是網友很緊張,像是被發現了什麽秘密似的。
淡和宇笑著和我打招呼,然後站在邊上和我聊了幾句。雖然我心裏有了可以防備的掩飾(裝作和中學同學見面),但還是覺得有點尷尬和難堪。網友憋不住了,他沖我道別,急匆匆的離開,仿佛是被捉奸在床一樣。沒用的家夥!我們只是第一次見面喝個咖啡,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我不知道淡和宇是不是發現了我是個同誌的秘密,但即便被他們發現了,我也不在乎。因為淡和宇都是那種非常開明的人,他們絕對不狹隘,絕對不偏激。所以,即便他們知道我是個同誌又怎麽樣呢?無礙無妨無傷大雅。而且我相信淡和宇都不是大嘴巴,他們不會到處散播什麽信息。這是我對淡和宇人格的相信,我始終相信他們倆都是好人。
我認為宇是那種有俠義氣概的人,並非憑空臆想,而是有和我密切相關的事實的。有一天下午放學,我和月,宇一起騎自行車回家。月和宇並排騎在一起,我也想騎上去和他們聊天,於是加速蹬了幾步,和他們並排而行。但是道路太窄,我們三個人並排騎在一起就擋住了後面的車輛。
我們後面一個騎車的男青年用很不禮貌的語氣對我吼了起來:「母兮兮的!擋什麽路!」我的臉一下紅了,不知道該說什麽,我到底是個老實孩子。這個時候,宇開始反擊,他騎到男青年車後面,嘀嘀咕咕的似乎在咒罵男青年。男青年見我來了幫手,快騎幾步跑開了。
宇騎到我的面前說:「kevin,別在意啊,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我的心情才稍微平復了一點。月嚇在一旁不敢說話,我突然覺得宇很有俠氣,月怎麽就不敢替我出頭?什麽事就怕比較,一比較就把宇的勇敢和擔當比較出來了。宇和我開起了玩笑:「我們那邊的小夥子們,看見這樣的人都是要教訓的。」我聽了害羞的笑起來,好像真的有好多「小夥子」站出來為我打抱不平一樣。
大學畢業,同學們分道揚鑣。我進入一家事業單位上班,淡和宇同去了另一家事業單位。淡的爸爸就是那家事業單位的領導,所以才把宇這個未來女媳納入門第。畢業後,我失去了與淡和宇的聯系,只是偶爾會在QQ上看見他們的只言片語。有一次,我看見宇在他們單位的晚會上唱歌的視頻。宇還是那麽瀟灑爽氣,拿著麥克風,高歌一曲,場下掌聲四起。我想,宇已經打開了一片屬於他自己的天地,他的未來一定無可限量。
我從韓國回國後,得到消息淡和宇即將雙雙赴德國深造。宇去德國前,召集我們班幾個男生一起在必勝客聚餐。那天我是吃了晚飯去的,所以他們吃的什麽披薩啊,牛排啊,我一點沒吃,就吃了一小塊提拉米蘇。我覺得一塊夾層蛋糕取這麽個拗口的名字也算是有新意,有賣點了。
明問宇:「你們去德國,會不會找不到學校錄取?」宇說:「不會的,留過學的人就懂。不信你問kevin。」我點點頭:「不會找不到學校錄取的,現在世界各國都鼓勵留學生留學。」宇也點點頭:「kevin去過的,所以知道,就是這麽個道理。」
同學們紛紛給宇敬酒,預祝他學業有成,未來可期。那天晚上,我們一直到9點過才散。宇是我們班男生中,除我之外,唯一一個出國留學的,同學們都覺得他前途一片光明。我也為宇感到高興,我覺得宇不是一個死死板板的人,他有一種活泛勁兒,這種活泛勁兒會讓宇脫穎而出,居於人上。
聚會後不久,宇就去了德國,此後我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直到幾年前,我在QQ上遇見淡,那個時候淡和宇都在德國。我問淡:「宇還好嗎?」淡回我一個笑臉:「他好著咧,混得風車鬥轉的。」我記得很清楚,淡就是用「風車鬥轉」四個字來形容宇,我覺得很新奇。
後來我才聽月說,淡和宇去德國後不久就分手了。兩個人最終沒有成功走進婚姻的殿堂,但仍然是好朋友關系。有的時候,我會暗暗的想,宇和淡分手了,宇又會找一個什麽樣的女朋友呢?還是像淡那樣禦姐風範的大女人嗎,或者是換一個蘿莉型的小女人?
我不知道宇心中的擇偶標準,我覺得有點困惑,到底宇這樣的浪蕩俠客會和怎麽樣一個女人結婚呢?如果用《紅樓夢》中的俠客柳湘蓮的話說:「我想找一個絕色女子。」難道宇也想找一個絕色女子?最終他會遇見尤二姐呢,還是尤三姐呢?還有,在異國,宇又會有什麽樣的奇遇和經歷,真想聽他親口擺談擺談。
哪知道必勝客一別,我就再沒有和宇見過面。10來年的蹉跎就好像彈指一揮間,一轉眼人世已換。舊人離新人笑,到老方知光陰少。但我的微信裏面還有宇的存在,我試著給宇發過信息,他沒有回我。上個月,我看見宇發了一條朋友圈:法蘭克福的夜啊,像是一個玫瑰色的夢。我驚覺,原來宇還在德國,他還沒有回到自己的祖國。
我想對於宇這樣的俠客來說,在哪裏他都能發光發熱。在法蘭克福也好,柏林也好,巴黎也好,倫敦也好,宇都是宇,他不會變,他始終是那個知冷知熱的熱心腸的孤勇者。所以,我覺得宇並不完全是柳湘蓮,柳湘蓮是個冷公子,但宇卻是有溫度的,他是活在陽光下的一個明媚少年。
所以,會不會有那麽一天。當法蘭克福的夜濃重得好像要塌下來,魔鬼的披風遮擋住太陽的光線。宇幻化成一把利劍,自刺黑暗的中心。當他的鋒刃劃過天邊的雲彩的時候,一束曙光伴著晨曦傾瀉而下,把整個歐洲照耀得光彩奪目,目不暇接。所有中世紀般的殘酷和冷漠,都隨著宇的怒吼滑入歷史的深淵,留給世人的只是一片清輝和一輪鮮紅的太陽。
最近我常上推特看那些民主鬥士們發的推,我覺得這些民主鬥士其實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執拗和理想主義。而執拗和理想主義都是宇所具備的,就好像多年前他稱贊我的小作文寫得好一樣。我幻想著宇也成為一個鬥士,不為民主,不為紅朝,為的是普天下受苦受難的老百姓。那麽,宇這個柳湘蓮就非常的光彩,非常的入人眼了。
宇,來日方長,後會有期。
2024年1月28日
創建時間: 2024/1/28 10:15
標簽: 宦海浮雲
我自小沒有官緣,我的家族裏沒有一個公務員。唯一一個姨夫當了個車間主任,這就是我們家的最高級長官了。當然推而廣之的話,也不是完全找不出幾個體面人。比如我姨父的姐夫就是某個區的稅務局長,這簡直就是我們這些八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的榮光。我們的遠房親戚裏面,有一個是局長!這還了得,簡直是到哪裏都可以吹噓的事。
有的懂的人說,區局長其實就是一個處長,什麽了不得的官!可你也別嘴硬,你家裏找得出個處長嗎?所以,對於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來說,處長也是大官,也是大人物,忽略不得的。我們的這個稅務局長親戚,業余愛好廣泛,文玩,書畫,音律樣樣精通。我們說起他來,都仰慕不已。
有一年成都燈會,爸爸在一面燈壁上看見了稅務局長寫的一幅毛筆字。爸爸興奮的說:「我看見局長寫的字了!寫得真好!」我杵近想看個仔細,但人太多,到底沒有看清晰。局長的毛筆字功力到了哪一重境界,至今對我還是一個謎。我的表姐香正是局長的侄女,香中考失利,沒有考上重點高中,於是香父母拜托局長給香找個好的職業高中讀。
局長腦筋一轉:「我們局每年都有幾個到財會學校的名額,就安排你去吧!」局長發話,自然事事順利,香輕輕松松的上了一所財會職業學校。別小瞧是個職業高中,在當年,不是誰想去讀就能讀到的。和現在職業學校濫市的情況,不可同日而語。
我們更加欽佩這位稅務局長了,他一發話,香的前途啊,命運啊,未來啊就全有了著落。沒有局長的存在,天知道香會流落到哪裏,所以有這麽一個當官的親戚,就是好,就是妥帖,就是高大上。香財會學校畢業後,又是這個局長親自安排,安排香到一家和稅務局有瓜葛的稅務代理公司上班。
說老實話,連我都有些羨慕香,讀書,工作,全部包分配,哪裏找這麽好的事?香說起局長來,也是一臉的佩服。香說:「我們那裏新建了一個住宅小區,就是我姑父建的,我們那裏的人都叫這個小區為局長小區!」香邊說邊指外面的一棟豪華建築說:「我表哥結婚就在這家酒樓結的,這裏是我們區最高檔的花園酒樓。」
我的眼前浮現出一副華麗的畫面,一家家稅務局的職工扶老攜幼搬進新居,稱頌局長的偉業。然後在局長兒子大婚的時候,再摩肩接踵擠到豪華酒樓裏面觀禮。那個盛大啊,那個榮耀啊,那個共襄盛舉啊,那個百年難遇啊,簡直就是一篇盛世華章,一副清明上河圖。
後來局長到點退休,一家都進了城,當了高級寓公,老家的房子就留給了香父母住。我大學畢業之後,去參觀過局長的老宅。足足170平米的大房子,裏面大床,大立櫃,大寫字臺,大文博架,大沙發,大茶幾,整個一升級豪華版加長雪鐵龍轎車。
大立櫃和大文博架上擺滿了局長從各出收集來的文物,碗碗盞盞,瓶瓶罐罐,琳瑯滿目。姨媽說:「地震的時候,搖的那麽厲害,局長楞是沒跑。他一手護住架子上的文物,生怕哪一件掉下來摔碎了。」姨媽說的時候,嘖嘖嘖的,表示一種向往和傾慕的感情。
其實,局長我是見過的。有一年香的孩子,也就是我的表外甥女楠滿月。我和爸爸媽媽,局長都去了。席間的時候,坐下喝茶聊天。局長說:「我現在每天都要打針,打胰島素。腳底生瘡頭頂流膿,爛到底了!」媽媽笑著說:「這是您的福氣,我們想這樣還不能夠呢。」
媽媽問:「您退休金能拿多少啊?」局長倨傲的說:「少!6000。」媽媽羨慕的說:「哦喲,比我們兩個人還多呢。」局長輕蔑的搖搖頭:「你們做生意的,又是另一回事。」局長的女兒現在在一家幼兒園當園長,也是將門虎女。女兒說:「你們當大人的,從小馬馬虎虎,天知道你們怎麽養育我們的。」局長說:「不能比啊,以前怎麽能和現在比,時代不同啦。」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局長,現在局長是不是還在繼續他幸福的退休生活,我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
雖然我們家和官場無緣,但真要說起來,我還當過一年的體製內人員。大學畢業之後,我進入了一家市屬事業單位上班。我們單位的書記是一名軍屬,她中等身材,長相漂亮。我們幾個新來的大學生一進單位,書記就說:「以後不興分配住房了,你們要想清楚哦。到我們單位來,住房是需要你們自己解決的。」
不分配住房,其實還不打緊,哪個大學畢業生會期望一上班就分一套房子呢?但書記一說我們每個月的工資,就著實嚇了我們一跳。「每個月1000塊,一年之後轉正,加100塊。」和我一同進單位的女生佩說:「一聽這個工資數字,我的心都涼了半截。」
確實少啊,確實簡陋啊,但這就是事業單位的現實。要掙高工資你去外面的私人企業,去外資企業啊,賴在事業單位本來就是混個餓不死。有一次,書記帶我們幾個新來的大學生去某個公園參觀(我們單位也是個公園)。其實就是參觀鬼屋,這是一個私人老板投資的項目,想在我們單位投放。
進鬼屋的時候,一片漆黑,我看見走在前面的書記明顯有點害怕。按說我應該走在前面的,我是男人嘛。但走在領導前面,似乎又有點僭越,我陷入了兩難。走到鬼屋深處的時候,哇一下跳出來一個鬼,其實就是一個農民工裝扮的。我看見書記臉色都變了,但看看走在後面的我們,書記振作精神,硬是一個人打頭從鬼的邊上溜了過去。
我分配在單位的經營部上班,主管票務,餐飲,茶社等等經營上的業務。說來奇怪。我們單位的經營收入都是上交到局上,再由局上全額撥款到我們單位來養這一茬人。也就是說即便我們銀錢如流水,或者門可羅雀,我們的收入都是一成不變的。這和市場經濟完全背道而馳嘛!
沒辦法,這就是事業單位,事業單位怎麽能天天想著賺錢呢?把這一攤子國家的瓶瓶罐罐守好就是我們的責任了。我們科的科長是一個女士。科長女士的愛人也是公務員,據說研究生畢業,前途無可限量。所以科長就在我們單位混個時間,他們家賺錢升遷的事全歸他老公管。
最開始,我和科長還相安無事。後來不知道初出茅廬,不知深淺的我怎麽觸犯到了科長女士。科長漸漸對我厭惡起來,不僅科裏的事全然不要我插手,而且還處處給我小鞋穿。傻乎乎的我,起初還高興:我在科裏什麽事都不用做,每天就是一杯茶,一張報紙,簡直就是養老嘛。
後來,我才知道厲害。原來體製內最厲害的殺招不是要你做事,而是把你掛起來,什麽都不要你做,這才真正是叫你滾蛋的意思。書記也察覺我一天沒事做,她委婉的對我說:「kevin,要做點事哦。這樣吧,你管植樹。」有了書記的囑托,於是我管起了單位付費植樹的業務。遊客來公園,花幾百塊錢,就可以植一棵樹,樹上還掛一個牌子,把植樹人的心語寫上去,有點浪漫的感覺。
科長聽見我管起了植樹,鼻子裏哼了一聲,幸好沒有說什麽。我後來想,我是怎麽把科長觸犯到了呢?我猛的想到,可能是這件事。我剛進科裏的時候,科長對我說:「kevin啊,你去找幾本園林方向的書看看吧。」話說得很客氣,像是隨便說的一樣。我也沒往心裏去,所以並沒有去找書看。
我想一定是這個原因,我沒有遵照科長的旨意,所以科長生氣了。於是我去圖書室找了幾本園林專業的書,拿到辦公室看。我覺得這下肯定可以彌補我的過錯了,哪知道傻子根本理解不到聰明人的痛點在哪裏。我當著科長的面看了專業書,但已經大廈將傾,人力不可挽回。科長完全沒有對我改觀,仍然是橫眉冷眼的,很不高興。
我們辦公室還有一個男同事,這個男同事是個實幹家。他永遠不會和科長爭馳,他只是任勞任怨的做著各種科長不願意做的小事雜事。漸漸的,我開始悟到點東西。原來我和科長聊天的時候,往往會不經意的堅持己見,不肯輕易妥協。而這個男同事永遠不會和科長爭論什麽,他只是配合科長按科長的安排工作。
冬天的時候,男同事把一個小太陽放到我的腳下:「kevin,烤烤吧,這裏冷。」我很感激男同事,我覺得他很好,很體貼。哪知道科長走進辦公室看見了,鼻子裏冒出的冷氣隔三米都能感覺到。第二天我來辦公室的時候,小太陽神秘的失蹤了。
我察覺到,其實是我這個大學生的身份,還有我常常自作聰明的各種見解主意,讓科長很不滿意,或者更直接一點說,她感覺到了一種威脅。我不知道該怎麽挽回我的頹勢,還有在科長心目中的位置,我非常的難受。要知道,科長可是我們單位的強勢人物。
原來我們單位還有一個綜合科,其實就是後勤和人事科,科長也是個女的。這個綜合科科長和我們科長是拜把子的好姐妹,兩個人把持了我們單位的半壁江山。我們單位中午不管夥食,於是我們科長和綜合科科長就讓單位司機開車送她們去鎮上的大餐館吃午飯,天天如此。
我很納悶,科長的工資只比我每月多200塊,她們天天下館子,錢夠用嗎?還生活不生活啊?我這個糊塗想法,被我們單位的清潔工王姐給一語揭破:「科長的老公是研究生公務員,家裏有錢呢!綜合科科長的老公是做大生意的,她還缺這點小錢啊?」
王姐是我們單位一個神奇的人物,她在我們單位沒有地位,但似乎什麽都知道。上至書記主任,下至科員職工,沒有她不知道底細的。我恍然大悟,原來我們單位的這些女科長都是家裏殷實的主,她們掙那點工資只不過是她們的零花錢,她們才不在乎什麽夥食費呢。
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我們單位的那些普通職工。我隔壁辦公室的李工說:「我每個月拿了工資,先放100塊到邊上。要不到月底,我連電話費都給不起,電話停機那才麻煩呢!」還有園林科的職工唐師,我看見過他的兒子,只有5,6歲,穿一身臟兮兮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童裝,一搖一擺的跟著爸爸。仔細一看,臉都沒有洗幹凈。怪的是這個孩子從不哭鬧,就這麽跟著爸爸到處走,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窘狀。
這就是階級!這就是馬克思說的貧富分化!我很震驚,同在一個單位上班的同事,區別竟然這麽的大,一個活在社會的頂端,另一個活在生活的底腳。我開始覺出點我們單位深處的秘密,原來這裏面深奧著呢!然而事情的高潮發生在幾個月以後,一天我吃過午飯,回辦公室上班。
我走到門口看見,科長正在辦公室裏面的沙發上午睡。我不能進去啊,門還半掩著呢。於是我轉悠到隔壁辦公室和同事胡吹,過了20分鐘,我一看,上班時間已經過了。我再轉悠到我們辦公室,科長還是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我狠狠心,再次到隔壁辦公室和同事聊天。又過了一刻鐘,上班時間早就過了。隔壁辦公室都開始正常辦公了,我不可能還在這裏賴著不走吧?
於是我只好硬著頭皮推門走進我們辦公室,科長警覺的發覺我進了門,她揉揉睡眼,打個哈欠,從沙發上起來。我感到很憋氣,但又不敢出聲。科長沒說什麽,只是面無表情的去打開水。我以為事情就這樣了,這也不算是個事啊!哪知道三天後,綜合科科長把我叫到她辦公室。綜合科科長面色一沈,惡狠狠的說:「你是不是不尊敬領導?!」「我怎麽了?」我委屈的不知道說什麽,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你就是不尊敬領導!早知道你這樣,根本就不該招你進來。面試的時候,那個農大的小夥子多好啊,書記昏了頭,把你招進來!」我的淚水忍不住嘩嘩的流了下來。我是哭著從綜合科的辦公室出來的。回來的時候,正好和我們科長打個照面。我們科長一臉得意的斜睨我一眼,好像在說:「怎麽樣?你和我鬥?知道厲害了吧。」
我氣的不得了。我覺得我得罪了你,你就明說。玩這種陰招,要別人來替你發難,你自己不動聲色,還當好人咧,好陰險好惡毒。我們辦公室的男同事也聽說了這件事,他悄悄對我說:「kevin,以後科長午睡的時候,你別進辦公室去。」我聽了,好一陣抑郁。我覺得上班時間早就超過了,是科長不對在先嘛。
然而沒有人來聽我解釋,我漸漸成了我們單位的一個異類。科長從此不再和我說話,我在辦公室的時候,科長就把我當成空氣。這種冷暴力是非常讓人難受的。有一天科長把她女兒帶到辦公室來,是一個衣著華麗,幹幹凈凈的小女孩。小女孩和她媽媽一樣倨傲,見了人招呼也不打,面無表情,好像我們都是一件件占著地盤的垃圾。
我從來沒有看見過哪一個小女孩像這個孩子一樣冷傲,她的爸爸是國家主席嗎?即便是國家主席的女兒,說不定見了人還要笑笑呢。我面前的這個小女孩就好像是個原來舊社會的地主婆,而我們都是她的長工。長工偷工減料的做完了農活,地主婆一臉不滿的來視察農地。那一刻,我真的想馬上到隔壁辦公室問問王姐,科長的老公到底是個什麽職務。
我最終還是忍住了,我沒有去問王姐這個問題,畢竟這也算是別人的隱私。其實,我是見過一次科長的老公的。有一天早上上班,我在單位的候車點等交通車,我看見一個中年男人很彪悍的開車過來。科長優雅的從他的車上下來,登上交通車。中年男人開車經過我的時候,故意加大油門,一副要撞我的態勢。我驚恐的看他的臉,這個中年男人一臉橫肉,滿臉寫著兩個字:滾開!
單位裏面並不總是這麽不開心,也有開心的時候。一天我在家裏上網,搜索了一下我們單位的名字,竟然跳出來一篇小說。我一讀,原來是一位早已離開單位的前輩寫的。這位前輩就是那個每月要先存100塊話費的李工的前妻。我驚訝的讀完這篇小說,覺得作者很有寫作功力。我們單位竟然存在這樣的前輩高人,實在失敬。
第二天,我把這篇小說拿給我們辦公室的男同事看,他看了說:「哦!一定是李芳寫的。」於是,他又把這篇小說拿給李工看。李工激動不已,他拿著打印出來的小說,仔仔細細的坐在辦公室裏面閱讀。我走過他窗前的時候,看見他就好像邊看邊在哭一樣。
我幹咳一聲走進李工的辦公室:「李工,不忙吧?」李工說:「坐坐坐!這個啊,是我前妻寫的,我前妻厲害著呢,她現在在北京做生意。」李工給我端來一杯白開水「她啊,當年還在用大哥大的時候,她就是最早一批用的。她是個風雲人物咧。」我逗趣的說:「那李工你?」李工落寞但又驕傲的說:「我也很厲害啊!我是國防科大畢業的,現在醫院裏用的那種儀器,光譜機,你知道吧,就是我當年搞出來的。」
回來的路上,遇到王姐,她把我拉到一邊:「李工啊,就是懷才不遇,在我們單位委屈他了。」但我們科長說的卻不一樣,她說:「李芳寫的什麽啊,寫李工現在找了個農民老婆。沒有那個農民老婆,李工現在天知道活到哪個旮沓去了。」所以,對於李工的能耐和才華,我是存疑的。他到底是只滄海遺珠呢,還是個繡花枕頭呢?
我們單位隸屬於園林局,園林局的陳局長有一天心血來潮到我們單位調研,說要找幾個基層員工了解了解真實情況。我不知道陳局長要了解什麽真實情況,但還是鼓起勇氣去參會了。到了才發現,還真是幾個基層員工,我,王姐,財務科的科長和我們辦公室的男同事。
陳局長開門見山的問王姐:「你現在一個月拿多少工資啊?」王姐說:「950。」陳局長:「哎喲!」一聲「還不夠我搓一圈麻將的。」接著陳局長說:「大邑有個鎮長,貪了一個億,媽的,一個鎮長就要貪一個億。」我們幾個都不敢說話,聽陳局長一個人發表高論。
陳局長說:「你們對單位有什麽建議沒有?」王姐是個清潔工,提不出什麽建議。我們辦公室的男同事也不開腔,只有我一個人說:「我建議在我們公園增添一些兒童遊樂設施,比如滑梯,蹺蹺板什麽的。」財務科科長附和我道:「我贊成大學生的意見,可以在公園修一些遊樂設施。」
接著會場陷入一種沈寂,過了一會兒,陳局長拍拍手:「好了!你們的建議我會考慮的,散會!」說完,我們幾個如蒙大赦一般走出會場。回去的路上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好像自己參加了一次最滑稽的匯報會,其實沒有任何意義。我們辦公室的男同事說:「本來我想提一下,我們公園門口的幾間鋪面可以打開出租的,看這個形勢,我也就沒提了。」我有點落寞,覺得自己好像很傻似的。
在單位的交通車上,就好像是在一個社交酒會一般,各色人等齊齊亮相。一般唱主打的是綜合科的科長,她的話最多,一到車上就嘰哩哇啦的說個不停。而且她說的話有一半都是在罵人,有的時候指名道姓的罵王姐,有的時候含沙射影的罵我,有的時候連她的拜把子姐妹我們科科長都要罵一通才解氣,似乎誰都欠她一大筆賬似的。
有一天在車上,一個職工找綜合科科長拿了一張小紙條一樣的東西,連聲道謝,歡天喜地的離開了。過後王姐才悄悄告訴我,原來綜合科科長的爸爸就是華西醫院的大教授, 職工是找綜合科科長通關系掛號的。「在我們單位福利多吧?我們單位能耐大的人多著呢!」王姐自豪的對我說,似乎她也和華西醫院攀上了什麽關系似的。
「科長的老公就是她教授爸爸的學生,也是學醫的,現在在開製藥廠,那家夥,家裏的錢嘩嘩的。」邊說王姐邊吞口水,仿佛望見了別人家的一塊大蛋糕,而自己永遠夠不上一樣。這個話後來由綜合科科長親自證實了。有一天她在交通車上說:「我們醫院啊,還有心理科,5塊錢掛個號,就給你做心理治療,哪去找那麽好的事喲!」邊說邊感慨,好像患者們占了醫院多大的便宜似的。
只是後來,我也去華西醫院的心理科報道了,這恐怕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單位還流傳著關於書記的趣事,說書記有一年和承包餐廳的老板發生糾紛。30多歲的男老板拿著菜刀跟在書記後面追,書記也不爭氣,竟然撒開腿就跑。於是一個在後面追殺,另一個在前面逃命,成了園林局的大新聞。關於這一信息,我無法得到求證,我也沒有聽王姐說起過。只是路過餐廳的時候,我會遇見那個男老板橫眉怒目的坐在吧臺後面四處張望,好像一只望風的猴王。
有一段時間,我在單位的資料室整理資料。我不經意翻開了書記留在資料室的老照片,我看見書記滿臉諂笑的出現在照片上,就像在說自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遂有點相信了關於書記的傳聞。但是仔細一看照片,書記明顯比現在顯老,農民一般。我猛的想起書記是雲南人,我聽爸爸說雲南人都是這樣的,面黃肌瘦,土裏吧唧,表情粗糙。
可是書記現在卻是完全不一樣了,不僅皮膚細膩,而且風姿卓韻,渾身香氣,走路帶風。人說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難道書記一到成都來,就換了一副模樣,從鄉野村婦,變成了職場麗人。有一次,我好奇的問我們辦公室的男同事:「書記的老公是什麽軍銜啊?」
男同事似乎很詫異我會問這個問題,他遲疑了一會兒,說:「書記的老公是文職。」然後不再說話。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書記的老公到底在何方為官,這成為了我的一個未解之謎。
我的體製內之旅,在我上班快滿1年的時候,戛然而止。我們科的科長從不和我說話,發展到只要我在辦公室,她連辦公室都不進,有什麽事,就在辦公室門口處理。我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在這裏待不下了,我在一天早上和媽媽發生了一番激烈的爭論後,向書記遞了辭職信。
我本以為書記會留我,哪知道她也僅僅是象征性的要我考慮一下,留我之意並不明顯。我知道這家單位不是我的存身之地,於是表示自己去意已定。書記找來綜合科科長,說:「kevin要辭職,你看是不是報給局裏?」綜合科科長說:「不用,他還在試用期,去留隨意。不用報局裏,直接就可以離職。」
第二天我就沒有再去單位上班,從此離開了那個綠意盎然,景色秀美的城北都市之肺。其實,撇開單位復雜的人際關系和林林總總的派系鬥爭不說,我們單位還是個上班的絕好地方:空氣清新,環境美麗,安靜淡雅,與世無爭。我想到我老的時候,能夠住在像我們單位這麽優美舒暢的地方,也就不枉此生了。
有的人可能會說:「kevin,那你見過的最大的官,就是你們園林局的局長了吧?」其實也不盡然,我還見過一次省政協主席秦玉琴呢!那是我還在讀大學的時候,我們學校是省經信委的附屬學院,所以調了我們幾個大學生充實到省經信委的合唱隊裏,參加省裏面的歌詠比賽。
比賽那天,我們一行人坐了一輛大巴車,趕到金牛賓館。還在門口,就看見人山人海,全是四川省各大機關單位的合唱隊。到我們經信委上臺的時候,我正好正眉正眼的對著在場的最高級領導——省政協主席秦玉琴。我感到很不自然,秦玉琴則饒有興趣的盯著我看,似乎在想這個年輕人怎麽這麽緊張?
合唱的時候,我就走神了,我覺得我肯定出醜了。現場還有電視錄像呢,我這是當眾出了洋相。唱完歌,我慌裏慌張的看了秦玉琴一眼,覺得自己丟了經貿委的臉。哪知道秦玉琴一臉尷尬,一臉憐惜的看著我,那表情似乎在說:「好個可憐見的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哪個單位的?」
那一刻我有一種被母親呵護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是個笨蛋,但在母親的面前卻盡可以露出本來面目,不用做任何他想。回去的路上,經貿委還給我發了一份補貼,這算是我人生中掙得的第一筆錢。
除了秦玉琴,我還見過一個公務員。而且這個公務員前途無量,未來可期。他就是波。我最初認識波是在QQ上,哪知道不過一夜,我已經和波成為莫逆。波不老實,他對我說他在建設銀行上班,這是假話,他其實也是公務員。這可以從波的衣著,言談,做派看出點端倪。
波常常穿正裝,但又不是銀行那種製服。波的言談表面隨和,其實隱有鋒芒,沒有一般上班族的俗媚氣。而波的做派呢,大氣,爽朗,甚至有點咋咋呼呼,顯示他絕非是個小眉小眼的人。從這些跡象都可以看出波絕非等閑之輩。我其實是想說,體製內並非全是些大草包,其實能幹人,厲害人是有的,甚至不在少數。
將來波會到一個什麽高度?我希望他秉公用權,心懷民眾。如果有一天當人們說起體製內的時候,會想起波這個還不錯的小夥子,那麽多少會給我們國家的官老爺們加一點分。波不是個壞人,他有搞政治的天賦,或許他將來不會屈於秦玉琴之下。那麽,我有波這麽個好朋友,是不是我也幸有余焉呢?
我現在每天晚上還有看《新聞聯播》的習慣,這算是我一天之中難得的休閑時間。看來看去,我看出點門道,所謂政治,有的時候其實就是一場遊戲。有的人入戲深,把身家性命都搭進去了。有的人入戲淺,還知道點留後路,存余幸的道理。那麽,你們看政治又看出什麽禪機道法沒有呢。
或者說,當大領導昂著頭出席大會的時候,你們會不會輕嘆一口氣:人生啊,就是大家來做戲。看懂的成了不老精,看不懂的,就成了纏中說禪,墨跡個不停了。你們說是不是這樣?
2024年1月29日
創建時間: 2024/1/29 10:21
標簽: 彎弓射大雕
電影《射雕英雄傳》即將上映,宣傳廣告已經是到處可見。當年香港無線黃日華翁美玲版的《射雕英雄傳》風靡大江南北,全中國都刮起一陣強勁的武俠風。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剛剛上小學,爸爸說:「今晚有最新香港電視劇,武打片,很好看。」於是,到晚上看電視的時候,我一個人端了一杯白開水守在電視機前看是什麽武打片。
一看片頭,我懵了:打仗的!我猛的跑去拉著爸爸說:「爸爸,爸爸,不對,不是武打片,是打仗的。」爸爸說:「是武打片,你看了就知道了。」於是我又跑到電視機前面去看,果然看見了武打場面,確實是武打片,連梅超風都出來了。這一看就看上了癮,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我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到晚上看《射雕英雄傳》,那個丘處機啊,怎麽那麽瀟灑;那個楊康啊,怎麽那麽帥;那個穆念慈啊,怎麽那麽傻。
爸爸得意的對我說:「好看吧,這是現在最流行的電視劇」我就像撿到寶一樣,嘻嘻嘻的笑了起來,覺得自己好像占了電視臺多大便宜似的。這一版的《射雕英雄傳》我至少從頭到尾看過4到5遍,每次看都興奮得不得了,覺得自己也變成了浪跡江湖的劍客俠女,進入了一個快意恩仇的武俠世界。
我一直朦朦朧朧的有一種感覺,覺得黃蓉和郭靖就像我的媽媽爸爸。我家裏有一張老照片,是媽媽和爸爸在龍泉山的一棵桃花樹下照的。兩個人穿得整整齊齊,面如笑靨。這不就是桃花島的黃蓉郭靖嗎?簡直神似!由於有這種感覺,我更喜歡黃蓉郭靖了,就好像他們是我的至親一樣。
可就在《射雕英雄傳》第一輪播放結束後,噩耗傳來,飾演黃蓉的翁美玲竟然開煤氣自殺了。這簡直不可思議,那麽聰明機靈的黃蓉怎麽會自殺呢?肯定是拿錯了劇本,搞錯了嘛!但是事實如鐵證一般,擺在我的眼前,翁美玲確實自殺了。全香港,全中國都在吊唁她。
我感到一種深深的落寞,就好像覺得人世很荒謬,很淒冷,甚至很恐怖。一個好端端的大美女,竟然就這樣煙消玉隕,簡直天地不仁。有一年夏天,我到龍泉驛去過暑假,舅舅給了我5塊錢,我拿著買了一板黃蓉的不幹膠貼。上面黃蓉和郭靖拿著兵器,比了一個武打動作,帥氣極了,瀟灑極了。但我又暗暗有點傷心,因為這兩個人裏面,有一個已經不在人間。
我喜歡收集黃蓉和郭靖的不幹膠貼,我收集的時候不會把後面那一層紙撕掉,我只是完好的把它們保存在我的抽屜裏。我覺得如果把不幹膠貼到了墻上或者是床頭上,其實是浪費了資源。我就是這麽想的,雖然那個時候我肯定不知道資源是什麽意思。
但是,對於什麽洪七公啊,楊康啊,穆念慈啊這些配角我就沒那麽珍惜了。有的時候一時興起,就會把他們貼到墻上,看著怪有意思的。洪七公就是個老乞丐,楊康雖然帥但是個大反派,穆念慈呢,磨磨唧唧的,看著討厭。既然如此,幹脆把它們「消耗」了。於是,我的家裏,外婆家裏到處貼滿了這些配角和大反派的樣子。搞得我們家陰氣沈沈的,好像是個影視垃圾場。
如果一定要問我,你喜歡郭靖還是楊康啊?我會毫不猶豫的說我喜歡郭靖,郭靖像我的爸爸啊,楊康呢?簡直,簡直就是個帥哥野男人。爸爸是需要尊敬的,帥哥野男人呢,一夜幽會之後最好不要再見面。當然,說實在的,我從內心深處並不怎麽討厭楊康,我覺得楊康和歐陽克還是有區別的。
歐陽克是個陰角,楊康呢,有點多情公子的意思。《紅樓夢》裏說:壽夭多因誹謗生,多情公子空牽念。這不就是說的楊康嗎?因為背負了太多的指責和非難,所以命短,但楊康對穆念慈的一片癡情卻是真真實實的,並不虛假。所以,楊康這個多情公子,連老天爺都要掛念呢。這個待遇,恐怕是郭靖都沒有的。
至於黃蓉,那就太聰明了,聰明得有點讓人焦慮。如果我的旁邊有這麽個七竅玲瓏心肝的人,那我們這些愚鈍凡俗客,如何生存,如何發展?黃蓉的存在,會嚴重打擊我們的生活積極性,並壓縮我們的生存空間。所以,黃蓉是個讓人欣賞,但最好敬而遠之的人物。
郭靖呢?這就完全是個大老粗嘛!不懂風月,不懂變通,不懂來回,不懂進退,抱著一個執念,一根筋的走到天黑。算了,算了,這樣的人也只有黃蓉能招架。我們普通人也吃不消啊。所以,黃蓉和郭靖其實是人性的兩個極端,一個極度的「右」,另一個極度的「左」。這兩個極右極左的人,怎麽會走到一起,相守終老,讓人費解。
這樣說的話,倒是楊康可圈可點。楊康認賊作父那又怎麽樣。社會上認幹爹的多了去了,你有本事也認一個王爺當幹爹去?只怕你遇不上。再說了,楊康長得確實帥,帥就是道理!帥就是正義!要不然,為什麽要讓大帥哥苗僑偉來演楊康。要知道,在《絕代雙驕》裏面,苗僑偉可是演天下第一美男子江楓的!所以說,楊康其實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翻版啊,只是普通人意識不到這一點。
我覺得香港無線版《射雕英雄傳》非常值得玩味,為什麽第一大反派楊康卻是劇中最大的帥哥?這是什麽道理。按我們大陸電視劇的拍法,革命英雄人物才應該長著一張國字臉,一雙大眼睛,一臉正氣,怒目圓睜的對著敵人的機槍大喊:「革命萬歲!」
然後敵人的機槍無情的向英雄人物掃射,而英雄人物竟然不倒。繼續怒目圓睜,繼續雄姿英發的怒斥敵人:「打倒反動派!打倒美帝國主義!」然而,仿佛敵人的機槍沒有長耳朵似的,又是一連串的射擊,英雄人物終於倒下,但在倒下之前還向敵人的陣地扔出了最後一枚手榴彈。
這才是英雄人物應該有的樣子,那大反派呢?應該是像日本太君山本太郎的翻譯官一樣的漢奸中國人:身高不超過165,偏胖,留一個分頭,戴一副破破舊舊的圓框眼鏡,佝僂著背,在太君面前點頭哈腰的,像只哈巴狗一樣。這才是大反派的樣子嘛!所以,怎麽能用苗僑偉來演楊康呢?這是按的什麽心,這是不是在皮裏陽秋的攻擊社會主義的美醜觀?陰險啊,險惡啊,一般人看不出來的。
我相信當年看《射雕英雄傳》的時候,有不少情竇初開的少女對華服美少年楊康是動了心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並不羞恥,無須諱言。但這樣的話,把郭靖往哪裏擺?把黃蓉往哪裏擺?把洪七公往哪裏擺?整個成了一個審醜大會。可能導演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終於早早安排楊康死去。苗僑偉提前收工,拿了不菲的片酬,瀟灑而去。
當年看《射雕英雄傳》的時候,很多人都有一個疑問,為什麽聰明絕頂的黃蓉會喜歡傻到沒邊的郭靖呢?很多人都覺得看不懂,很茫然。其實,細想很簡單。黃蓉就好像一只吸水的海綿,她會不斷膨脹,不斷變大,進而嚴重擠壓身邊人的生存空間。如果黃蓉的伴侶也是一個膨大的人,那就不對了,一山難容二虎,兩個人非打起來不可。
所以,黃蓉找了郭靖。郭靖是一個自動,自願,自甘縮水的人。郭靖會不斷的自己壓縮自己的生存空間,給別人留位置。黃蓉和郭靖就好像凸晶館和凹晶館一樣,兩個人鬥積木一般,啪的一下,卡在了一起,再也分不開了。如果把郭靖換成楊康,那就不對了。在丐幫君山大會上,黃蓉和楊康非得刺刀見紅不可。所以,《射雕英雄傳》的劇情很值得品味,楊康肯定會和黃蓉爭丐幫幫主之位,郭靖是絕對不會的。
《射雕英雄傳》可以分為正反兩派,正派以洪七公,郭靖,段皇爺,全真七子為代表;反派以歐陽鋒,歐陽克,楊康,梅超風為代表。當然還有居中的,所謂不正不反的邪派,這一派以黃藥師,黃蓉,老頑童為代表。
洪七公是個老江湖,老而彌辣,為人正直。但他似乎命運多舛,常常受傷,常常喪失武功,有點遇人不淑的意思。郭靖呢,呆子一個,一有什麽想不通的事就可以自縛雙手,任人欺淩;段皇爺是個佛爺,為了救人,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全真七子像是一群偽君子,滿嘴的仁義道德,背地裏槽點滿滿。
倒是反派這邊有意思的多,歐陽鋒倒練《九陰真經》,最終成為天下第一。可惜的是他最後瘋了,歐陽鋒變成了歐陽瘋。歐陽克呢,惡得毫無掩飾,毫無悔改,簡直就是個真小人。楊康呢,剛才已經分析過,是一個專門設計出來惡毒顛覆社會主義美醜觀的政治隱喻人物。將來像楊康這樣的人定然不止一個。至於梅超風,就是一個悲劇。先失去老公,再瞎眼,最後被歐陽鋒活活打死。所以梅超風並不壞咧,她其實還是和她師傅黃藥師一樣,偏於邪派。
至於黃藥師,黃蓉和老頑童其實都是一類人,他們不為惡,但也不喜歡去匡扶正義,昌明道德。他們都是聰明人,他們懂得自然界生生不息的道理,所以不會去刻意強求某種理想。他們知道所謂的理想在大自然的真相面前,常常是渺小的,甚至是荒誕的。
所以,屬於邪派的這一類人,往往生命力頑強,就好像老頑童一樣,到了《神雕俠侶》裏面,還和瑛姑雙宿雙棲到了一起。換成郭靖楊康,可能早就一命嗚呼了。
《射雕英雄傳》裏面有兩部傳世的秘籍,一部《九陰真經》,另一部《九陽真經》。到底是《九陰真經》更厲害呢,還是《九陽真經》更厲害呢,書裏沒有描述。但書中透露,這兩部書都是一個名叫黃裳的人寫的。一查史料,黃裳竟然是歷史上一個真實存在的人物——他是宋神宗時期的一位文狀元。
妙的是黃裳的名字。如果一個人突然在路上叫他:「黃裳(皇上)!黃裳(皇上)!」可能很多人要嚇得跪地了。就是這個黃裳寫了《九陰真經》和《九陽真經》這兩部武林絕學。這兩部書江湖上的人無不想據為己有,因為一旦神功練成,就是天下第一。就好像歐陽鋒一樣,雖然是倒練《九陰真經》,但終於無敵於天下。
我們細想一下,《射雕英雄傳》本來就是分為正反兩派,正好又有兩部奇書。那是不是說《九陽九陰》其實就正好是一正一反兩部秘籍呢?按這樣說的話,正派的洪七公,郭靖就應該練《九陽真經》,而反派的歐陽鋒,歐陽克就應該練《九陰真經》,這才絲絲相扣,這才應景合情。
可是細看《射雕英雄傳》,完全沒有《九陽真經》什麽事,江湖眾人圍繞的都是《九陰真經》在打轉。這是什麽玄奧道理?我可以做個粗淺的猜想,《射雕英雄傳》發生的年代正是宋末元興之時。漢族人的江山不僅被金人蠶食,還面臨著即將統治中國的蒙古人的威脅。所以這是一個風雨暗故園的末世。
末世者,飛鳥悲鳴也!淒婉冠天也!晦暗之極也!既是末世,即是漢家人的悲愴哀歌,所以怎麽能學什麽《九陽真經》呢?只能是學陰惻惻的《九陰真經》嘛。由此可見,《九陰真經》也是應時而生,末世裏面的流行曲。即便是丐幫幫主洪七公受了內傷還得學《九陰真經》才能恢復功力,重獲健康呢!
及至《倚天屠龍記》裏面,蒙古人的大廈將傾,華麗江山重歸漢家主,所以就不看《九陰真經》了,專看《九陽真經》。張無忌學成一身的《九陽神功》,闖蕩江湖,扶危濟困,當上明教教主。最終脫胎出一個源於明教的明朝,這是晦極生陽,苦盡甘來的意思。所以,到什麽時候說什麽話,於什麽地步看什麽書,這都是有道理的,順序變了就不對了。
還有屬於邪派的黃藥師,老頑童他們又該練什麽武功呢?那就應該是《空明拳》。空明者,萬事皆空,正大光明。所有的道德,義理,正反,教誨,神諭全是虛妄,全是幻想。堪破紅塵,最後留下一片清朗天空,無雨無風,無陰無晴,日月輪替,歲月和合。
《射雕英雄傳》裏面,黃藥師把邪派武學發揚至最高境界,竟然想復活冰凍在密室內的黃蓉母親。然而天不遂人意,被歐陽鋒等人打斷,功敗垂成。人死不能復生,這是天意,天意不可違,違者當誅。黃蓉之母到底沒有活轉,這成為《射雕英雄傳》裏面最大的遺憾之一。
其實,書中已經暗示得很明確。黃裳,不過就是個皇上。皇上是人不是神,他沒那麽大的神力。真要死人復生,可能須追尋到《天龍八部》裏面逍遙派的返老還童術了。這是另一本書的事,和《射雕英雄傳》已經無幹。
其實,《射雕英雄傳》裏面除了《九陰真經》和《九陽真經》,還有一部《武穆遺書》。《武穆遺書》據說是民族英雄嶽飛所寫的一本兵法奇書。只要參透了這本《武穆遺書》,就可以重振嶽家軍,驅除韃虜,揚我國威。什麽金人啊,蒙古人啊,匈奴人,倭寇啊,棒子啊統統拿下,統統服服帖帖的聽我號令。
怪的是,宋朝的皇帝和大臣似乎對《武穆遺書》毫無興趣,他們的興趣在於歡歌宴舞,及時行樂。所以等郭靖拿到《武穆遺書》去進獻給朝廷的時候,碰了一鼻子的灰。看來,魯迅說的絲毫沒錯,中國人的病不在兵法上,而在意識的深處。所以,靠《武穆遺書》來操練軍隊治不好中國人的軟骨病。真的要治的話,還是要有一本從根上觸及中國人靈魂的醒世之書,這樣才能喚醒中國人幾千年來的沈酣大夢。
我覺得如果《九陰真經》和《九陽真經》只是兩本武功秘籍的話,其實起不了什麽作用。中國人根本就不缺少武功秘籍,中國人講「術」的書已經太多太多。但要是《九陰真經》和《九陽真經》是兩本思想之書,觀點之書,智慧之書,那就真的是中國人的福音了。
就好像,我們不需要知道橋是怎麽造的,這有工程師來負責。我們要知道的是我們需要怎麽樣一座橋,它應該有哪些功能,並且承載著什麽樣的意義。當我們把這些事情搞清楚了,再來造橋,我們造出來的橋一定是全天下最漂亮,最優雅,最實用的橋。
我們造橋是為全天下受苦難的老百姓,並非為了當官做宰高高在上的老爺們。所以,至於大宋朝的那一茬君臣百官們,就讓他們去給金人也好,去給蒙古人也好行牽羊禮吧!我們老百姓看熱鬧,不參與,最後呸的吐一口唾沫:垃圾。
最後,我們來分析一下《射雕英雄傳》的書名。「射雕」二字,含義非凡。毛主席說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成吉思汗一統天下,最遠打到了歐洲,武力天下無雙。所以,「射雕」其實和「逐鹿」「問鼎」一脈相承,都是平定天下,建立國家的意思。
但毛主席卻說成吉思汗是「只識」彎弓射大雕,這就充分說明毛主席看穿了成吉思汗的本質,成吉思汗只是一個改朝換代的封建統治者,他沒有也不可能給中國帶來進步。元朝相對於宋朝不僅沒有變得更先進,甚至可以說是退步了,開了歷史的倒車。
如果用造橋的理論來說,就是一個荒唐的設計師,設計了一座稀奇古怪的橋,橋造好後貽笑大方,滑天下之大稽。那麽,毛主席是不是又給中國帶來了真正的進步呢?其實是有的,社會主義是完全不同於封建主義的一種製度。毛主席確確實實不只是個射大雕的成吉思汗,毛主席給中國帶來了一種全新的思想和理念。
然而問題在於,社會主義過於理想化,過於超前化。它不符合中國包括全世界現在的真實生產力水平,所以社會主義在當前的這個時代只能失敗。至於將來,或者說很久很久之後,社會主義會不會卷土重來?我看有這個可能。但我們不用去操這個心,兒孫自有兒孫福。
百年後,千年後,我們又怎麽樣了,誰說得清楚。說不定那時候,我們都到月球,火星上定居了。遙遠的未來,我們實行什麽主義什麽製度,我們現在何必去妄想呢?社會和歷史會給出它自己最合理的解釋和答案。
所以,用一句大白話說,中國現在還得回歸到普世價值的世界觀上去,中國還得走一遍資本主義的道路。這絕不是倒退,這是回歸歷史的主流。任何用某種表面上冠冕堂皇的說辭,來阻礙中國發展,阻礙中國進步的言行都應該被中國人拒絕和唾棄。因為我們要的不是一種思想上的虛榮,我們要的是我們國家和民族實實在在的獲得成功。
我想即便是馬克思也不會反對中國走資本主義道路,因為我相信他還是理性的,他還是愛護最普通的勞苦大眾的。馬克思臨終的時候說:「我不是個社會主義者。」那麽,是不是馬克思在最後臨終之前,魂遊了一趟中國,並且看見了一個端著破碗吃糠咽菜面黃肌瘦小猴子一般的中國孩子呢?
我想馬克思並不是一個壞人,我一直是這麽說的。
今晚的中央電視臺8頻道又會上演什麽電視劇?會不會是一部武俠片?會不會再出現一部和當年的《射雕英雄傳》一樣,風靡全國的爆款電視劇?完全可能。我們喜歡看電視劇,我們喜歡一切文藝的,美好的,向善的東西。所以《射雕英雄傳》我們一直懷念,我們一直情有獨鐘。
如果某一天,《射雕英雄傳》變成了另一本書,叫做《愛麗絲漫遊奇境記》,你們還會喜歡嗎?你們會從打打殺殺的武俠片裏面走出來,走進一片彩虹色的奇幻天地嗎?那麽,武俠也好,正劇也好,童話也好,都是一種現實的映照。而我們活在當下,我們腳踏實地的活在一片堅實的土地上。當我們望向未來的時候,我們看見的是英雄的曙光。
致讀者的話:
我的《凱文日記》從第一卷寫到第二卷,現在已經有140萬字。但是我知道我的文字還是非常的稚嫩,非常的粗陋。並且由於沒有經過專業的校對,錯誤和疏漏在所難免,在此kevin懇請讀者指教,懇請讀者雅正。掩卷遐思,我覺得我的《凱文日記》還有提高的空間,還有進一步完善的余地。所以,請給我稍微休整的機會。
有一個遺憾在於,由於網禁的存在,大陸地區的讀者很難看到我的《凱文日記》,在此向大家表示深深的歉意。我想當港澳臺和海外的讀者廣泛閱讀了我的書後,可能我的書會透過某種我察覺不到的管道,反流回大陸。那麽,也就可以稍微彌補我的遺憾。
新年就要到了,kevin在這裏祝大家新年新氣象,新年新收獲。我的《凱文日記》始終伴隨著您。如果您在新年期間通過某種方式,閱讀到了我的《凱文日記》,那我想這是我新年最大的榮幸。謝謝你們。
2024年1月30日
創建時間: 2024/1/30 12:18
標簽: 外孫
話說當年毛偉人打下江山,一時江山紅遍。然而偌大個中國,也有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就在某個西南邊陲小鎮上,一個背了一捆柴火的老人正在踽踽而行。老人看著不過60來歲,但滿臉的皺紋,顯示這是一個常年勞作的農民老大爺。老人走過一家農舍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小孩子的哭鬧聲:「爺爺!爺爺!」
老人微覺詫異,我並不認識這一家人,怎麽小孩叫我爺爺呢?老人遂裝作歇腳,在門口站立查看。不一會兒,另一個50多歲的老頭子抱了一個小嬰兒從屋內走出。老人問:「這是你的孫子?」老頭子說:「外孫子,還沒滿1歲呢,就會叫爺爺了。」老人仔細打量抱在懷中的這個小嬰兒,方臉獅鼻,天庭飽滿,目光炯炯有神。
老頭子說:「老丈,你哪裏人啊,我怎麽沒見過你?」老人微微一笑說:「三師洞外,雷鳴門中;渺渺大荒山,寸寸無涯舟。」老頭子大驚,馬上就要行禮。老人忙揮手製止,接著笑著說:「小孩子隨我去吧,將來必有他的造化。」哪知道老頭子竟然毫不猶豫,一把把小嬰兒抱給了老人。
老人有些吃驚:「那你?」老頭子神秘的點點頭:「還有一個。」老人哈哈大笑:「玉無雙,天地合;龍鳳呈祥,豐年好大雪。」老頭子聽見老人這一番瘋話,不禁笑了起來:「老丈,不送不送。再不走,天色就晚了。」老人嘆口氣:「走了,走了!和爺爺說再見。」
抱在老人懷中的小嬰兒看見老頭子,作勢想撲到他身上。老頭子搖搖頭:「不可,不可。去吧,20年後,我們再見。」正在說話間,天空中突然響了一聲炸雷,轟隆隆一聲,好不驚人。老人說:「壞了!時辰到了,快走快走,誤了時辰就不對了。」說著就抱著小嬰兒一路小跑進了大山深處。
老頭子回過頭的時候,看見老人背來的那捆柴還留在柴房門口。老頭子走進裏屋,又抱出一個和剛才那個小嬰兒一模一樣的孩子。邊抱著逗他笑,邊說:「今晚我們有柴火烤了,熱熱呵呵的過個冬。」老頭子懷中的孩子呵呵一笑,露出一對乳牙,看著小白兔一樣,可愛極了。
那個抱走的孩子其實沒有隱入深山,不知道怎麽兜兜轉轉,起起伏伏,竟然入了紅墻之內。一轉眼,孩子已經14歲了,起名銘宇。銘宇的媽媽是誰?說出來嚇人一大跳,毛偉人的女兒,江青的獨生女李訥是也。有的閑人會問怎麽毛偉人的女兒起這麽個古怪名字?其實這是借「君子敏於行而訥於言」一句話來的。所以毛偉人的大女兒就叫李敏,小女兒就叫李訥。
銘宇是李訥的孩子,這還了得,這是毛偉人的外孫子,毛家的血親後代啊!誰人不敬,誰人不禮?正說到這裏,就有外省的一個官兒來拜。你道是誰?原來是湖南省的省委書記。這個書記說來也和毛家淵源匪淺,當年他是當過毛偉人的秘書的。毛偉人的秘書多了,具體是哪一個,可以不考,只是知道這麽個意思也就行了。
書記一見銘宇,大驚:「怎麽和主席長得這麽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銘宇笑嘻嘻的說:「叔叔好,叔叔打哪裏來?」書記一把抱住銘宇說:「我的小公子爺,你怎麽不認識我了,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我是來見你媽媽的,沒什麽要緊事,說幾句家常閑話。」
銘宇官場裏走慣了的,說:「昨天中組部的李副部長來找媽媽,楞是等了一下午,沒見著。後來見了我,吞吞吐吐說了幾句閑話,我滿口應承了,他才走的。要不然,今天還來呢!」書記嚇一大跳,放開銘宇,重新審視起這個少年來:方臉獅鼻,相貌英俊,說話老道,不驚不乍。
書記閱人無數,知道這個小孩子不簡單,將來必有一番作為。但還不放心,想再試探一下他。於是,書記說:「明年暑假,你來我們湖南吧,叔叔帶你認識幾個大老板。」哪知道銘宇一臉不屑的說:「哎呀,叔叔你太見外了。昨天媽媽還說明年把匯豐集團的那幾個老外帶到湖南來看看呢。我說不用,湖南那邊的同誌招商能力強得很,我們再帶人去,恐怕就接待不過來了。所以才沒去。等我們想去了,我們自己來,不用你招待。」
書記徹底傻了眼,想不到這個才14歲的孩子,說話這麽老練。想當年自己14歲的時候,還傻不拉幾的在老家放牛呢!書記橫橫心,想今天李訥是見不到了。幹脆把話挑明,給這個小孩子說,看他怎麽應對。於是,書記幹咳一聲說道:「叔叔再過幾年就要退居二線了,想回北京啊,想回來守著毛主席啊,你把這個意見,給你媽媽說說?」
銘宇嘻嘻一笑:「這樣,明天我和中組部的李副部長要去見一個人,你隨我們一同去。只要他說了話,你想在故宮裏面開個單間都可以。」書記說:「是哪一位前輩?我好準備準備。」銘宇湊到書記耳朵邊一陣耳語,書記臉色唰一下陰轉多雲,再然後又多雲轉晴了。
第二天,銘宇坐了一輛紅旗車,載著李副部長和書記一同進了中南海。到了一棟別墅前面,銘宇下車,說:「李副,書記,下來吧,到了。記好我給你們說的話,說錯了就不好了。」李副部長和書記都點頭哈腰的,進了這裏,他們就像是耗子進了貓舍,全焉兒了。
一進去,銘宇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往沙發上一躺,說:「王姐,上兩杯茶,端一個果盤上來。」一個中年美婦恭恭敬敬的端上來兩杯茶,和一個果盤。李副部長和書記楞是沒敢坐,站著沙發邊上,表情尷尬。不一會兒,一個胖乎乎的老人走了出來。
老人邊走邊說:「來啦?你們兩兄弟啊,怎麽才來!」李副部長忙給老人讓座,一邊指著書記說:「這是我在湖南的兄弟,您以前肯定見過的。」書記一楞,我怎麽成了李副部長的兄弟了。想起銘宇的囑托,也忙說:「首長,我們兄弟兩個多蒙首長的愛護,才有今天,要不然我們還被四人幫關在大牢裏呢。」
「怎麽又說起四人幫了?」銘宇叫了一聲:「今天不談政治,就說家長裏短的話。對不對?叔公?」那個叫叔公的首長點點頭:「不說這些,就說你們各自家裏的情況,家裏都還好吧?」李副部長俯在老人耳邊說:「銘宇多虧您老人家照顧,以後我們銘宇的前途啊,還要您老多多支持呢。」
老人突然回轉頭問:「銘宇是你們兩個哪個的孩子?」這個話一問出來。李副部長和書記都變了臉色,他哪是我們倆的孩子啊,素味平生!看見李副部長楞住了,書記接過話:「是我的孩子。銘宇從小在北京長大,承蒙首長的關愛。」老人忽然不滿的說:「你們啊,有這麽好個孩子,不早帶來給我看。你們呀,政治上還是太幼稚!」
銘宇忽然打斷老人的話說:「叔公,怎麽又說政治了。說感情,說感情。」邊說,銘宇邊拿起一個蘋果吃了起來。咬一口蘋果又說:「我的堂哥——李副部長的兒子開車撞死了人。那家人聽說堂哥是李副部長的兒子,不依不饒,做生做死。而且聽說中央電視臺有個什麽女記者,姓柴什麽的,還參與了進來。說什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硬要把這件事當典型放到《焦點訪談》裏面。這是典型的以屍訛詐!這是赤露露的政治脅迫!「
老人回轉頭對李副部長說:「有這回事?簡直不像話。」不知道是說姓柴的女記者不像話,還是說李副部長教子無方不像話。銘宇接著說:「還有我爸爸,湖南書記,馬上到點退休了,想回北京來守著毛主席。我答應他了,說年後就回北京來。好歹什麽部門,給他按個位置,當京官到底比在地方上舒服點。」
李副部長和書記都忙不叠的點頭:「對對對,銘宇說的比我們自己說的都清楚,難為他了。」老人突然坐到銘宇邊上,親熱的摟著銘宇:「我和銘宇是忘年交,這點忙怎麽能不幫呢。」於是,馬上叫來吳秘書,讓吳秘書給中央電視臺打電話。老人又對書記說:「今年人大,政協的名額都滿了,地方上爭得很厲害。幹脆啊,你到中央來吧,我覺得你還可以往上面走一走。」
書記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仔細一聽,是叫自己到中央來。喜得抓耳撓腮起來:「首長,首長,這簡直全仰仗首長了。不不不,還是銘宇的功勞。對不對,銘宇?快給首長敬杯茶。」銘宇把自己隨手拿的一瓶依雲礦泉水,遞給老人說:「爸爸叫我敬茶,我就敬您一瓶水吧。」
老人接過喝了一口說:「好甜啊。」又回轉頭對李副部長和書記說:「你們留下來吃個便飯吧,外面的餐館別管多高級,不及在家裏啊。」李副部長和書記受寵若驚的說:「好好好,太好了,不托銘宇的福,我們哪裏能嘗到首長的家宴呢。」老人聽到不再說話,似乎有點累了。
銘宇說:「叔公,我扶您去午睡一會兒吧,等會兒菜上齊了,我們再來和伯伯爸爸聊天。」老人點點頭,對呆立在一旁的李副部長和書記說:「你們坐!」然後扶著銘宇進了臥室。過一會兒,傳來熱水的聲音,想來在洗澡,再然後就全無聲息了。
李副部長和書記對望一眼,想今天簡直是大發了。從來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好的事,兩個人幾乎想擊拳相慶。過了一個小時,只聽一陣拖鞋的聲音。老人穿著一身睡衣從臥室裏走出來,睡眼稀松的。銘宇在後面跟著,臉紅紅的,像個小蘋果一樣。老人說:「開飯吧,吃了飯你們就走。」
於是四個人坐下來吃飯。銘宇開了瓶法國紅酒,給李副部長和書記斟滿。老人說:「你們盡興,我不喝了。我血壓高,醫生說不能喝酒。銘宇代我敬你的兩個長輩。」銘宇於是給李副部長和書記都敬酒。銘宇說:「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堂哥繼續在他的公安部任職,我爸爸呢,今後到北京來,我們父子倆也有個照應。明年換屆,伯伯和爸爸,你們要把握住機會啊!」說完朝李副部長和書記直眨眼。
李副部長和書記心領神會,忙說:「一家人,一家人。以後啊,銘宇就是我們共同的孩子。今後誰敢欺負銘宇就是和我們兄弟倆作對!首長即便不發話,我們也要狠狠的教訓他。」老人鼻子裏呼出一口冷氣:「我怎麽不管銘宇呢,我比你們誰都愛銘宇。現在銘宇還小,將來我對他自有安排。」
「兄弟」兩人對望一眼,知道這句話的份量。忙端起酒杯說:「我們兄弟倆敬首長和銘宇!」銘宇噗嗤一聲笑起來:「伯伯,爸爸,我叫首長叔公,你們不就是首長的兒子嗎?快叫爹啊。」李副部長和書記臉色微微一紅,重新端起酒杯說:「爹,銘宇,祝你們長命百歲!」
三個人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在紅旗小轎車上,李副部長和書記還興奮的有點躁動。銘宇呢,喝了法國紅酒,昏昏欲睡。忽然銘宇說:「餵!你們兩個的要求都達到了吧?」李副部長和書記忙不叠的點頭:「達到了,達到了,今後我們全靠銘宇公子你了。」
突然銘宇翻身坐起來:「那我要你們做的事呢?」李副部長和書記微微一遲疑,但馬上又異口同聲的說:「我們自願加入明教,生是明教的人,死是明教的鬼。」銘宇點點頭:「很好,以後我就是你們的上線,教裏有什麽指令,由我單線和你們聯系。」李副部長和書記齊聲說:「謹遵青龍使號令。」
三個人說話的時候,前面開車的司機,微微笑了一下。他的笑容透過汽車反光鏡,反射到車後排上,好像是一只歡樂的喜鵲。
北京的繁華翻不過大別山,翻不過秦嶺山脈。在一處農田裏,一個穿一件灰撲撲全身沾滿泥點的襯衣的少年,正跟在一頭老黃牛後面耕地。現在中國已經進入機械化耕種的時代,但在這個西南邊陲小鎮,仍然流行著這種刀耕火種一般的原始犁地方法。
老黃牛在前面喘著粗氣,這條牛已經很老了,它力不能持的拉著轅,一腳深一腳淺的向前邁步。突然一個郵遞員騎著自行車趕到少年身邊停下:「李純,你的錄取通知書!」少年說:「謝謝啊!」少年拆開信封一看,興奮的大叫起來:「我被北京大學錄取了!」邊說邊拿著錄取通知書往家跑。
跑到一處農舍門口的時候,少年的媽媽問:「咋的啦?儂跑啥?」少年說:「媽媽,媽媽,我被北京大學錄取了。」媽媽也開心的大叫起來:「老天爺開眼啦,我們家祖墳冒青煙啦。」家裏其余的人都跑出來,不一會兒,連村裏的老老少少都圍攏了過來。
「不得了哦,李老漢家的大孫子,被北京大學錄取了,這以後啊,就要當大官嘍。」「我聽說隔壁鎮子有個學生娃上了清華大學,現在已經是副市長了!」眾人興奮的說著,好像自己家裏也出了個名牌大學大學生一樣。到李純去上大學那天,全村的人都出來給李純送行:「李純,以後不能忘了鄉裏人啊!」
李純含著熱淚說:「我永遠是鄉裏的人!」眾人也抹起了眼淚,就好像生離死別一般。李純是坐火車硬座到的北京站,一到站就看見了北京大學接新生的迎新隊。李純一臉憨笑著走到迎新隊前面,說:「我是李純,湖南來的。」還沒等接新生的老師說話,遠遠就聽見一個女生喊道:「銘宇,快來,你怎麽還在幫新同學提行李。」
只見一個穿著亮麗個子高高的女生快步跑過來,拉住李純的手說:「快把行李放好,車快開了。」李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見是學校的校車,於是把行李放了上去。女生拿出一把鑰匙給李純說:「新生宿舍8棟2單元15號,快去快去,全寢室都在等你呢!」
李純徹底懵了,但又恍惚覺得是學校迎新的一種儀式,於是茫茫然然的上了校車。到了北京大學,李純一路問路,找到了新生宿舍8棟2單元15號。一進寢室,全寢室的學生都鼓起了掌:「歡迎,歡迎,歡迎毛主席的外孫銘宇同學到北京大學就讀!」李純剛想說話,剛才那個高個子女生也進了寢室。
高個子女生握住李純的手說:「我叫吳珍,比你高一個年級,是你的學姐。我們早就知道你了,毛主席的外孫銘宇同學。」邊說邊朝李純眨眼睛。李純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聽一個男生小聲說:「毛主席的家風真好啊,你看銘宇同學的衣著多麽樸實,這哪像北京的紅後代,簡直就是個鄉村少年嘛!」邊說邊哽咽,就好像看見了毛主席打了補丁的睡衣一樣。
吳珍說:「你剛到學校,還沒給家裏報平安吧?快快快,快給家裏打個電話,寢室裏有201電話。」李純像做夢一樣,撥通了老家爺爺的電話。電話那端傳來爺爺蒼老的聲音:「李純,從今天起,你就是銘宇!你就是毛主席的外孫!記得記得!」說完電話啪一下掛斷了。
李純的嘴巴張得有個鵝蛋那麽大,他想:「這是怎麽了,是我瘋了還是全世界瘋了?」吳珍看李純的電話掛斷,對著李純使勁眨了眨眼睛說:「銘宇同學,歡迎加入北京大學的大家庭!」李純到底不是個傻子,雖然他搞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還是說:「好的好的,我,我就叫銘宇。謝謝你們大夥。」
全寢室嘩的一下熱鬧了起來,一個校學生會的師兄猛的鉆出來,給李純拍了一張照片。「照片登在明天的校報上!到時候銘宇同學,你就是我們學校的名人了。」李純傻不拉幾的點點頭:「哦。我累了,我要理一理,讓我睡一覺。」眾人這才散開。
到晚上的時候,李純跑到電話亭和爺爺打了三個小時的電話。回來的時候,嘴巴張成一個O字型,但心裏算明白了,不過也就只明白了一件事:從今天起,他就是毛主席的外孫銘宇了。
大學時光清淺而散淡,一轉眼,李純已經是一名大三的學生。李純,不,應該叫銘宇,不僅通過了英語四六級考試,還參加了托福考試,會計師考試,並準備考研。學校裏面都在傳說「銘宇」是一名學霸,一點不像個紅後代。有的同學不信,還親自拿著題目來請教李純,其實是來一探虛實。李純三分鐘做完一道考研數學大題,其他同學服氣了,輕嘆著走開。有的坦率的同學說:「銘宇,我像你這種情況,我才不努力學習呢!」
李純單純的說:「要學習的,不學習青春年華不就白費了嗎?」同學聽到更贊嘆了,說:「誰說毛主席的後人都是笨蛋,看看銘宇,整個一個華羅庚嘛!」不久,學校組織在讀的學生參加選調生考試,其實大多數都是一些關系戶。這些關系戶往往成績不怎麽樣,頂著個北京大學的名頭,到處嚇唬人。
哪知道考場裏面出狀元,李純一考就考了個第一名,成績比正規錄取的北大學生還高。全校都震驚了,毛主席的外孫考了個狀元!一時之間,連中組部的同誌都知道了這個情況。一番比較和研究後,決定直接選調李純到外交部當國家機關公務員。
中組部的同誌說:「都說我們走後門,搞黑幕,錄取關系戶。看看銘宇,真的是憑成績考上來的,這不就是堵人嘴的生動教材嗎!」這個事連紅後代裏面都傳遍了,毛主席的外孫是個北大的學霸,憑成績考上北大,還考上外交部的公務員!有的惡毒的紅後代說:「假的!我見過銘宇,什麽學霸啊,和我一樣耍家一個!」有的善良的則說:「誰說我們紅後代裏面不出人才,銘宇將來是要接毛主席的班的!我們全力挺他!」
大四畢業,就在李純第二天要去外交部報道的時候,吳珍又來了。吳珍說:「銘宇,你不是考了托福嗎?」李純說:「是啊,可是我不打算去美國了。」吳珍笑一笑:「其實啊,去美國不用考托福,你看這是什麽?」李純接過吳珍遞過來的一張紙,是一封英文的錄取通知書。
上面清清楚楚的寫明,錄取李純為明尼蘇達州州立大學的研究生。李純楞住了:「我,我是銘宇啊。」吳珍用手捂著嘴直笑,笑過了說:「你到美國去之後,就是李純了。到了那邊,你就和銘宇沒有任何關系了,記得哦。李純同學。」李純說:「那我明天要去單位報到呢。」
吳珍止住笑容說:「明天早上8點的飛機,直飛美國,去不去,你自己決定。」說完把一疊資料塞給李純。李純忙不慌的又給在老家的爺爺打電話:「爺爺,我怎麽又變回李純了?我到底是銘宇還是李純?」哪知道爺爺怒喝一聲:「什麽銘宇,你就是李純!明天你就去美國讀研究生,學成後回老家進大學教書。以後啊,我們再也不去北京了。」
第二天,李純打了一輛出租車,拖著兩大箱行李,趕去首都機場。途中路過外交部門口的時候,恍惚看見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年,正站在外交部門口對自己揮手。李純揉揉自己的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再仔細一看,車子已經遠遠開走。李純重重嘆一口氣:「毛主席的外孫自己是當不了的,自己還是當李純吧!」
本來只是自己這麽小聲的一句嘀咕,哪知道出租車司機竟然聽見了。司機說:「同學,你們北大的學生有一半都在美國。去吧,去吧,中國的事有的時候只有混子和無賴才搞得清楚呢!你們這些做學問的,還是到大學裏面去搞研究吧。」李純點點頭,覺得這個出租車司機說的話很有道理。
而出租車司機呢,輕笑一聲,仿佛看見了前方的一片霓虹飛轉。
2024年1月31日
創建時間: 2024/1/31 10:17
標簽: 一生何求
我聽到一陣華麗的音樂,我知道我的劫難快結束了。為什麽這麽說?因為我的十年酷刑,就是在一首古怪的印度音樂出現時開始的。我已經記不得那首古怪的印度音樂的曲調是什麽,我只是在聽見的時候感覺到一種驚奇。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麽神秘而奇特的曲子,所以我很震驚。哪知道,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從印度音樂出現的一剎那,長達十年的殘酷折磨隨之而來。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熬過那十年的,回想起來我覺得是一場可怕的噩夢。我其實哪裏也沒有去,我就在我所謂的家裏面,然而這個家卻是個24小時的刑場。這個刑場的刑不是老虎凳,不是辣椒水,而是一種魔鬼特有的刑罰。這種魔鬼之刑讓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沒有人來救援我,沒有一個人投來一次關註的目光,好像我是一片爛菜葉子。爛菜葉子怎麽能上臺面呢?爛菜葉子本來就應該隨手扔在大馬路上,眾人踐踏。我無數次淚眼朦朧的看向電視機裏面的那些老爺,那些掌權者,直到最後我發覺他們全是一群木偶。
這些人有什麽用處?還不如擺個布娃娃在主席臺上坐著,看著有趣多了。在我看清楚這些老爺們的真面目後,我不再看電視,即便看也像看猴戲一樣,觀賞一群猴子正襟危坐的開會。猴子們一臉大義凜然,背過身去就用手撓屁股。所以,現在我更喜歡聽音樂,是那種純音樂,沒有歌詞的,我覺得舒心好聽得多。
印度音樂飄然遠去,不知蹤影。而一首華麗的歐式古典音樂徐徐飄來,裏面間雜著吉他和單簧管的獨奏。我覺得很好,我看到了一絲曙光,一個屬於我的幸福年代可能已經在路上。現在該是我享受歡樂的時候了,老爺們在狂歡十年之後,終於要倒黴了。
倒黴?早該倒黴了。看看你們都做了些什麽!好端端一個國家被你們搞得烏煙瘴氣,鬼鬼祟祟。而你們還自鳴得意的覺得自己對得很。你們早該被革命群眾抓起來去批鬥,去公審,去接受爛菜葉子的襲擊。然後,在你們全部被關進牛棚之後,我才睜開眼睛,看見了春天。
毛主席說:「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浪漫時,她在叢中笑。」如果有那麽一天,當這個書記,那個省長,被扭送到公審大會現場的時候,恍惚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影子躲在人群之中鬼魅似的露出笑臉,那就是我!那就是我這個苦刑之子。
而我會在看見這個書記,那個省長低下高貴的頭顱的時候,放聲高歌,唱起我的《斯卡布羅集市》。我的《斯卡布羅集市》裏面,沒有書記的奔馳車,也沒有省長的名牌西裝,只有兩三個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唱著兒歌:「春天在哪裏啊,春天在哪裏?」
春天在我的眼睛裏!我的眼睛裏面湧出的淚水,會化成一條大河,把書記的別墅,省長的行宮統統湮沒。從遠處會走來一個王子,他捧著一束玫瑰花,然後單膝跪地,把玫瑰花放到我的手中。我看見玫瑰花的時候,會想起那首歐式古典樂曲,那首中間有吉他和單簧管獨奏的好聽曲子。
我接過玫瑰花的時候,王子會站立起來,深深的吻我的唇。王子的吻是那麽的柔軟而有溫度,好像一杯熱巧克力奶茶。熱巧克力奶茶要在下午三四點鐘,外面北風蕭蕭的時候,一個人躲起來偷偷的喝。因為有的時候,幸福只是屬於自己和自己的愛人的。其他人暫且回避,今天是我們倆的洞房花燭夜。
王子會給我們所有人帶來一個盛世,這個盛世叫作幸福年代。幸福年代是怎麽樣的?我想就是下雪天,我們每一個人都可以窩在自己家裏,一邊聽一首輕音樂,一邊喝一杯熱巧克力奶茶。然後待雪停之後,我們走到廣場上去跳一曲《最炫民族風》。到晚上7點鐘,我們趕回家看輕喜劇《新聞聯播》,最後在一陣歡笑過後,沈沈的進入甜蜜夢鄉。
外面還是北風呼嘯,外面還是寒氣逼人。但我們的家是那麽的暖和,那麽的安全,那麽的舒適,那麽的美美好好,快快樂樂。還要怎麽樣呢?這就是幸福了。讓老爺們見鬼去吧!我們要的是我們普通老百姓的幸福生活。我們拿出掃帚和簸箕,把這些大垃圾,小垃圾全部清理幹凈,然後擺上我們喜歡的花瓶和油畫。一個嶄新的客廳,一個嶄新的臥室,一個嶄新的世界就呈現在我們面前。我們宛如一個女王。
王子不僅僅是我的愛人,他是一把利劍,這把劍會劃破黑夜的大幕,劃破寂靜的幽深之秘。然後黑夜會透出一絲曙光,接著就是天光大亮,接著就是萬物復蘇。一鯨落萬物生,利劍配英雄,魔鬼的時代終將結束。接著是貞觀之治,接著是康乾盛世。
人的生命不過白駒過隙的一瞬間,所以人的一生能趕上一場大盛世,這是多麽幸運的事。要知道,有多少舊時代的中國人其實一輩子都活在黑夜之中。不要問為什麽,黑夜本身就是答案。5000年的歷史長河中很長很長的一大段都是黑暗史。真正屬於神的,屬於光明和正義的時代是稀少和罕見的。
而王子的意義就在於他將給我們這個5000年的幽深暗夜,帶來一個可能並非短暫的艷陽天。當我們已經習慣了黑夜,習慣了瞎子似的在黑夜中哭泣,我們突然發現原來救我們的人就在我們身邊。他的振臂一呼,他的擎天一劍,將結束永夜,代之以一個瑞雪初霽的華麗清晨。
華麗清晨之後,還有世聲喧騰的熱鬧正午,正午過後,還有幽靜安逸的下午茶。最後夕陽漫天之時,炊煙裊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一頓香噴噴的豚骨拉面。晚上再看一晚上的搞笑綜藝,最後洗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的躺在愛人的臂彎裏。這一天,誰敢說是暗夜呢?
一生何求?一生何依?我們找尋幸福,我們依靠英雄。誰給我們帶來幸福,我們就擁他為王。誰給我們可以依靠的臂膀,我們就稱頌他是我們的救主。不過如此。你還想要什麽?難道你還想要稱王稱霸,號令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全是虛妄,全是狂想。人生的真諦就是活在當下,活在我們幸福快樂的每一分鐘。
如果我們感覺到幸福,連神也會微笑;如果我們受苦難,神就會落淚。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相。反之,如果你一定要用你的苦難來證實神的錯誤,神會哭泣,神會落寞。神僅僅是希望我們每一個人都幸福快樂的過完我們的一生,而不是要我們去拋頭顱灑熱血,以生命來捍衛所謂的正道
需要用生命來捍衛的正道未必是真正的正道,真正的正道深埋在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陳然說:人不能低下高貴的頭,只有怕死鬼才祈求自由。可是他知道嗎?當他在遭受酷刑折磨的時候,他的媽媽在哭泣。在他還是個在媽媽懷中撒嬌的小孩子的時候,媽媽拍著他的頭唱起兒歌:「快快長大,快快長大,長大娶個媳婦,生個胖娃娃。」
然而陳然最終辜負了自己的媽媽,他用不低頭,使自己的媽媽遭受到喪子之痛。人確實不能低下高貴的頭,但在媽媽的哭泣聲中,自己的那點小執念又算得了什麽?我們不怕死,但我們不想讓自己的媽媽哭泣,所以我們選擇妥協。妥協並不意味著投降,我們只是換一種更文明,更隱蔽,更靈活的鬥爭方式。所以,我們並沒有失去人格,我們只是變得更成熟,變得更理性了。
當我們低頭的那一霎,媽媽笑了,然後我們看見了一條延伸到遠方的更長的路。
據說,美國英國的士兵在落單的時候,會主動選擇投降,當俘虜。然後以優待俘虜的國際法為依靠,不僅自己可以保命,還可以回到自己的祖國,重新開始生活。這在美國英國並不羞恥,甚至是一種英雄行為。因為被俘的士兵是為自己的國家才落難的,所以他們回國後會得到應有的尊重和善待。
但在中國,主動投降當俘虜,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喪失國格。中國士兵應該怎麽做呢?如果一個中國士兵落單,他應該一個人堅守陣地,製造出有很多人在一起的假象迷惑敵人,然後以一己之力,打退敵人的多輪進攻,最終成功撤退,成為全軍的英雄楷模。
然而這可能嗎?一個人可以對抗10個人,100個人,1000個人嗎?更何況,敵人還有先進的武器,猛烈的炮火。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不自量力!當一個落單的中國士兵,一個人和1000個美軍對抗的時候,他的媽媽在哭泣。這就是答案:他錯了,大錯特錯了。
真的有神性的人,應該高舉雙手,然後用英文高喊:「優待俘虜!」然後進入敵人的戰俘營,最後跟隨美軍到美國去安身立命,過自己的劫後余生。千萬別回中國,千萬別回中國!中國人是一群狡猾而殘酷的衛道士。他們會殺死這個「叛徒」,哪怕他其實是被自己的部隊遺落下的單兵。
當陳然被國民黨殺死之時,他肯定想不到,自己用生命換來的是衛道士的狂歡。衛道士需要他這個英雄來昌明道德,拱衛經文。一個類似中國古代儒教大防,君臣之禮的臭裹腳布,以英雄的鮮血之名,重新裹在了中國媽媽的腳上,勒得媽媽的腳傷痕累累,鮮血淋漓。
但我們需要衛道士的咒罵和匕首嗎?咒罵和匕首是魔鬼的心歡,神絕對不喜歡。神喜歡的只是清淡天和,裊裊炊煙,人月團圓,子孫延續,生生不息。
那首歐式古典音樂不斷的從窗外傳來,這是怎麽了,今天是怎麽了?為什麽音樂聲會響個不停,而且這麽的優雅,這麽的好聽。難道王子真的來了嗎?難道我和王子的婚禮真的已經準備就緒,連主持婚禮的牧師都已經穿上紅色禮服了嗎?這麽說的話,我的苦難確實要結束了。等待我的是一段悠長而平靜的恬淡生活。
不要責怪我,我只是需要一次神的首肯,首肯我和你們都可以享受一段黑暗長河中的光明路程。即便我們的來路幽深漆黑,即便我們的未來迷離難測,但現在,此刻,當下,我們已經看見了光明,我們看見了王子的笑臉和他手中的玫瑰花。說不定玫瑰花的下面還藏著一盒進口巧克力糖。
巧克力糖分給你們吃,我只需要王子的承諾,承諾許我一世清歡。而你們,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為我們祝福嗎?一生何求,失去的已經是我的所有。但我唯一沒有失去的是,神含著眼淚的微微點頭。她會喜歡我和我的王子,因為我們永遠拒絕衛道士的咆哮。
我們有我們自己的心之所屬,我們選擇的道路,一定是通向光明未來的正確的路。即便有的人會咒罵個不停,但他們的咒罵不正證實了我們的堅守是多麽的重要和充滿意義嗎?
今天下午,一切都好。有幾只小麻雀在我的窗前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他們也知道快過年了,所以來討點喜。不急,不急,我會泡一杯熱巧克力奶茶,然後悠然的坐在窗前聽羅大佑唱一首《滾滾紅塵》。滾滾紅塵裏,兩個戀人相識相知相守。一夜塵囂,到天明你們才知道原來多情者的手是那麽的暖和,多情人的唇是那麽的真情真意。
印度音樂已經遠去,遠方傳來春的氣息。聽一曲春天的交響曲,然後祝福我們身邊的家人,朋友和所有凡俗過客。一生何求?唯願歲月靜好,你我無憂。你可知道,神的心中,有一個真正的天堂,那裏有世界上每一個人的家。
2024年2月1日
創建時間: 2024/2/1 10:28
標簽: 大鵬鳥
大鵬鳥
傳說大荒山麒麟洞住著一只惡龍,這只惡龍無惡不作,危害鄉裏。眾鄉親敢怒不敢言,於是悄悄商議要除龍破害。可是惡龍法術高強,一般人連見都見不到,怎麽除龍呢?鄉親們憂心忡忡。
一日,從遠方來了一個道士。這個道士身穿一身皂袍,腳蹬一雙青靴,後背寶劍,手執浮塵,一看就是修煉有方的出家人。於是,眾鄉親向道士請教,怎麽才能除去禍患。道士仔細聽了鄉親們的描述,問:「它搶了你們的地?」鄉親說:「何止搶地,連後院種的幾棵蔥都被它扯去了。」道士又問:「它擄走了你們的兒女?」鄉親又說:「何止擄走,它把我們的兒子送到戰場上去送死,把女兒送到舞臺上去賣笑,苦苦苦!」道士最後問:「它把你們的口糧寒衣都卷走了?」鄉親們哀嘆道:「何止卷走?現在是家徒四壁,餓殍滿地了。」
道士怒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有這等不平之事。這個事我管定了,現在我就去除龍,你們在前速速引路,我隨後就到。」眾鄉親大喜,於是,帶著道士就去大荒山麒麟洞。剛到洞口,一陣陰風吹過來,道士打個寒顫。鄉親們說:「我們只敢到這裏了,前面就是惡龍的寢宮。我們實在不能去了。道長您持劍屠龍吧!」
道士冷笑一聲:「我倒要會會這條惡龍是個什麽來路。」說完,道士拿著寶劍,走進了惡龍寢宮。然而過去許久時間,悄無聲息。眾鄉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嚇得你瞧我我瞧你。再過一刻鐘,突然聽到惡龍寢宮傳來一陣喝酒劃拳的聲音。眾鄉親目瞪口呆,於是一個膽子大的鄉民悄悄爬到寢宮門口偷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道士正和惡龍把酒言歡。只聽道士說:「龍兄,此番占據寶山,定然江山萬代,福澤綿長,為弟敬你一杯!」惡龍哈哈一笑:「小弟,為兄的這個江山,怎麽少得了你的一份。將來二一添作五,我們同享富貴。」偷看的鄉民嚇得舌頭都吐出來了。
鄉民跑回來,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看見的都告訴給眾鄉親。眾鄉親哭道:「惡龍未除,又添新鬼,這日子可怎麽過哦!」須臾,道士走了出來,他變成了一只大鵬鳥。大鵬鳥飛到鄉親們頭上,用一種古怪的聲音說:「從今天起,你們要交兩份稅賦,一份給我龍哥哥,一份給我。兒女也要分一半給我,聽懂了嗎?」
眾鄉親哭著跪倒在地:「道長爺爺,您西去吧,我們這裏小村小戶,留不住您啊。」大鵬鳥怒道:「胡說!我哪裏都不去,就在這裏守著你們。到明天午時你們不把稅賦和兒女交到我這裏來,我就殺死一人。第二天再不交,我就再殺一人!」鄉親們嚇壞了,於是砸鍋賣鐵去給大鵬鳥湊稅賦,又把自己僅剩的兒子女兒送到大鵬鳥那裏去。
從此,鄉親們過上了暗無天日地獄般的生活,直到一對兄弟出生。
這對兄弟的哥哥姐姐已經全部被送給了惡龍和大鵬鳥,他們的爸爸媽媽把這對兄弟藏在一個窩棚裏面,才幸免於難。這對兄弟出生的時候,就很不尋常。一道強烈的陽光直射這對兄弟爸爸媽媽住的草屋,就好像屋頂上開了一朵白蓮花一樣。眾相親說:「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異象,難道真是上天顯靈,賜下天子?」
由於眾鄉親都看見了異象,所以對這對兄弟特別的好。誰家有一個饃都要分一半給這對兄弟吃。哪怕就是舀了一瓢幹凈的泉水,都要想著給這兄弟倆盛一碗。這對兄弟,哥哥叫大牛,弟弟叫小牛,鄉親們就叫他們為牛家兄弟。牛家兄弟成為鄉裏的寵兒。待他們只不過7,8歲的時候,眾鄉親就命兩兄弟習武耍劍,為的是有朝一日殺死惡龍和大鵬鳥。
惡龍和大鵬鳥發覺這對兄弟存在的時候,這對兄弟已經17歲,長成大小夥子了。惡龍和大鵬鳥大吃一驚:「我說怎麽稅賦越來越少,原來是養野男人去了!」大鵬鳥說:「龍兄,不急,待我飛去把這對孽障啄來吃了,以絕後患。」惡龍說:「小弟,我再送你一件寶貝,定要除去這兩個野男人。」
說著,惡龍拿出一把弓箭。惡龍對大鵬鳥說:「小弟,這叫紫金玲瓏箭,中箭者即便不死,也會武功消失,成為廢人。這把箭是我從太上老君那裏偷來的,有屠神滅佛之力。小弟你可要收好。」大鵬鳥感動的說:「龍兄,你如此愛護小弟,明天我定多抓幾個小孩給你享用。」
惡龍哈哈大笑:「除了那兩個孽障,哪裏的小孩不是我召之即來,呼之即去?小弟,速去速去。我鍋裏還煮著一個瘦老頭呢。」說完惡龍哈哈大笑起來。大鵬鳥於是化為巨鳥,飛到村莊上空。一時之間天昏地暗,狂風暴雨,晦暗漆黑,人神不知。第二天,大鵬鳥提著兩個包袱來見惡龍:「龍兄,你看這是什麽?」
惡龍大喜,原來大鵬鳥帶來的包袱裏裝的是兩兄弟的頭顱。惡龍哈哈大笑:「小弟,有你的,一出馬就滅了兩個小畜生。今晚我們把酒言歡,徹夜痛飲。以後天下就是我們倆的啦。」大鵬鳥突然說:「龍兄,你仔細看這兩顆頭顱,甚有古怪。」惡龍說:「有甚古怪?」
大鵬鳥指指兩顆頭顱的頂端說:「龍兄你看仔細,兩顆頭顱上長著兩只角呢!」惡龍大驚,忙端著頭顱仔細查看,果然隱隱約約看見頭顱上有一小截犄角,正在惡龍看得專註的時候,大鵬鳥啪的一下,把一支紫金玲瓏箭插進了惡龍屁股裏。惡龍吃疼,指著大鵬鳥說:「你!你!你敢暗算我?!」
大鵬鳥冷笑一聲:「惡龍,你的武功已廢,受死吧。」惡龍怒道:「我把江山分你一半,你竟然還想獨吞。」大鵬鳥「呸!」的吐一口唾沫「惡龍,你看看我是誰?」惡龍揉揉眼睛一看,站在面前的赫然是個和自己拿在手上的頭顱面相一模一樣的少年。
「怎麽還有一個?!」惡龍尖叫道。少年怒喝:「我就是你要殺死的屠龍客!」惡龍看看手上的頭顱說:「那這兩個是?」少年眼眶裏滴下淚來:「這兩個是來找你討命的討命鬼!」惡龍猛的掀翻桌子,就要拼命。但自己中了紫金玲瓏箭的法術,功力已經全無。
少年說:「惡龍,你這麽多年殘害了多少無辜百姓,殺死了多少懵懂小孩。你死有余辜!」惡龍突然開始叫喊:「小弟——大鵬鳥,快來救我。」少年冷笑一聲:「你叫破了喉嚨也沒有用。」說完,少年一劍砍斷了惡龍的脖子。惡龍的黑血流的滿地都是,流下的黑血混合地上的河流,就變成了東北的黑龍江。
少年把惡龍的頭顱擲於荒野,然後扒下龍皮做成一件龍衣。有的機靈的鄉親說:「孩子,你穿上龍衣,以後你就是我們的皇帝。」少年落寞的說:「不!惡龍才想做皇帝呢。我只想一個人歸隱山林,和自己的兩個哥哥守在一起。」又有一個機靈的鄉親說:「大鵬鳥不會再出現吧,你把它殺死了還是放跑了?」
「大鵬鳥?」少年滴下淚來:「那就是我啊!」眾人大驚:「你到底是大鵬鳥還是兩個哥哥的弟弟?」少年不再說話,他一步一步走向村外,過了很久之後傳來少年的聲音:「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世上的事原本說不清的,何必想得那麽透徹呢?」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而少年的背影已經縹緲得看不見了。
馬戲團
米特羅利西亞大公國的首都,這幾日忽然來了一個馬戲團。馬戲團的團長是一個穿一身灰色西裝的年輕魔術師,馬戲團裏還有一只猴子,一只哈巴狗,和一只小香豬。在街頭,年輕魔術師表演魔術,他用蓋頭把小香豬一蓋上,再揭開的時候,就變成了哈巴狗。或者把哈巴狗蓋上,再揭開的時候,就變成了猴子。
米特羅利西亞的國人都很喜歡看馬戲團的節目,因為除了變魔術。猴子,哈巴狗和小香豬還會演戲,他們演的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羅密歐由猴子扮演,只見猴子戴著一頂象征愛情的花冠,身披一件鬥篷,看著帥氣極了。朱麗葉呢,就由哈巴狗和小香豬輪流扮演。
開場的時候,先是舞會,帶著花冠的猴子和哈巴狗翩翩起舞。猴子抓住哈巴狗的尾巴,哈巴狗呢,就一個勁兒的在猴子的胯下鉆來鉆去。這是羅密歐和朱麗葉在調情呢。接著是花園裏的傾訴,只見猴子在城堡的陽臺下面,吚吚嗚嗚的叫起來,好像在哭訴什麽。而穿著裙子的小香豬在城堡的陽臺上拱著鼻子,仿佛應和猴子一般發出某種豬叫聲。
接著是決鬥,拿著劍的猴子和同樣拿一把玩具劍飾演表哥的魔術師打了起來。猴子蹦來跳去,猴爪上的劍就幻化出無數個劍花。而魔術師呢,嚴陣以待,和猴子對峙著。哪知道一個不慎,表哥被猴子一劍刺穿後背,死了過去。猴子嘰哩哇啦的叫起來,好像在慶賀。
飾演法官的魔術師再次登場,他判處流放羅密歐。於是猴子背著破布口袋,落寞的離去了。離去的時候,小香豬在陽臺上哭了起來,其實就是幹嚎了兩聲。哈巴狗再次登場,它去找修道士商量對策。扮演修道士的魔術師給了哈巴狗一瓶藥水,並告訴哈巴狗只要吃了藥水,就和死了一樣,但在42小時後會重新醒過來。
哈巴狗大喜,圍著魔術師跳起了舞蹈。但悲劇到底是個悲劇,看見「死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哈巴狗,猴子傷心欲絕,它喝下自己買來的毒藥,啪一下躺在地上,同樣一動不動了。哈巴狗醒過來,看見猴子死了,覺得自己不能獨活,就一頭撞在猴子拿在爪子裏的劍上,也死了。
最後的結局就是哈巴狗躺在猴子的肚子上,它們相互依偎著死去。猴子的嘴巴上有紅紅的血(紅墨水),哈巴狗的頭上也有紅紅的血(也是紅墨水)。羅密歐和朱麗葉雙雙殉情。
馬戲團只要一演《羅密歐與朱麗葉》,全城的人都會來看。大家喜歡看馬戲團的演出,覺得比大劇院裏的明星演得還好,還讓人喜歡。一天,國王也來看戲。看完最後的大結局後,全場開始鼓掌,但國王不鼓掌。國王發怒似的大喝一聲:「荒謬!這是在侮辱我的王國。我的王國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我的子民一個比一個過得好!」
魔術師嚇到了,他說:「國王,這是莎士比亞的名著,我們只是按照劇本在演。」國王惡狠狠的說:「什麽名著,就是歪理邪說,不經之談。你們肯定是拿了隔壁西班牙王國的黑金,所以來汙蔑我的國家。這是個陰謀,是個徹頭徹尾的政治陰謀!」
魔術師嚇壞了,他說:「可我們只能這樣演,因為劇本就是這樣寫的。如果我們改掉了劇本,我們會被市民罵是篡改者。」國王冷笑一聲:「你們必須改劇本,如果不改,就不給你們吃的。什麽時候你們的新劇本拿出來公演,什麽時候再給你們開飯。」
國王命令大臣不準給馬戲團食物,直到他們的新戲開演。沒辦法,在餓了三天之後,馬戲團的新戲終於開場了。首先是舞會,只見餓得偏偏倒倒的猴子斜戴著一頂花帽子和哈巴狗翩翩起舞。猴子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餓得站都站不穩,哈巴狗因為吃了一根路人丟在街角的剩骨頭,有力氣一些,所以圍著猴子直叫喚,好像在唱情歌一樣。
然後是花園訴衷腸。只見猴子蹲在地上只有出去的氣,沒有進來的氣,但仍然拿著自己的花帽子揮舞,這是表示對朱麗葉的愛情。而小香豬呢,餓得像只架子豬,在陽臺上發出悲鳴,不像豬叫,倒像是只嘰嘰喳喳的鳥在叫。接著是決鬥,魔術師飾演的表哥登場,猴子已經餓得拿不起劍,於是就這麽往劍上面一靠,表示自己在用劍。魔術師一個踉蹌,撞到猴子的劍上面,再次死掉。
猴子餓得眼淚都流出來的,它舔舔自己的嘴唇,看向四周的看客。它看見的只是一張張興奮的臉龐,大家都在等待著新版《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大結局。魔術師飾演的法官出場,他判處羅密歐驅逐出境。猴子趴在地上,慢慢的爬走,這是顯示他在出逃。
正在這個時候,國王出場了!小香豬戴著王冠出現在城堡的陽臺上,它吚吚嗚嗚的開始拱嘴,這是說國王特赦了羅密歐。然後飾演修道士的魔術師穿著紅色法衣出現,他要給羅密歐和朱麗葉舉行婚禮。在國王的見證下,羅密歐和朱麗葉盛大的婚禮開始。
猴子奄奄一息的和哈巴狗手牽著手,一起走進人群讓出來的一個直道,全場掌聲四起。修道士大聲說:「在我們國家,沒有仇恨,沒有欺淩,沒有饑餓,沒有羞辱,也沒有惡毒的專製。我們是一個幸福的花園之國,連上帝都羨慕我們的國家!」全場發出雷鳴一般的歡呼聲。
這個時候,真正的國王帶著隨從來了。他看到這個結局,非常滿意,他說:「就是這樣,《羅密歐與朱麗葉》的結局就應該是圓滿的。羅密歐和朱麗葉從此幸福的生活在我們國家,並得到我的恩賜。」說完。國王的隨從拿出一把金燦燦的《天方夜譚》裏面才應該出現的阿拉丁神燈賞賜給猴子和哈巴狗。
猴子的眼前出現一幕幻覺,它覺得是國王賞賜給自己一大塊金色的夾心巧克力餅幹。於是猴子伸出猴爪,把阿拉丁神燈接了過來。全場轟動了:「看那只猴子,他多麽聰明啊,它知道那是國王賞賜的禮物,所以鄭重接過來,從此以後,等待他的就是幸福的生活。每天有吃不完的香蕉和蘋果,還有法國紅葡萄酒呢。」
國王滿意的點點頭,帶著隨從轉頭回了王宮。而猴子接過阿拉丁神燈之後,因為餓得不得了,所以拿著就咬了一口。一咬下去,一顆猴牙啪一聲掉在地上。猴子知道上當了,然而神沒有給它反悔的機會,因為猴子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哈巴狗圍著猴子轉起來,它以為自己能喚醒猴子。
全場的人哈哈大笑起來:「看那猴子,它搞錯劇本了,它以為還照以前那麽演,可是不對,劇本已經改了,快叫他起來和朱麗葉結婚。」哈巴狗急的團團轉,它用狗牙咬住猴子的紅背心,想讓猴子活轉來,然而猴子全無反應。直到人們把猴子撿起來的時候,一個小姑娘才尖叫一聲:「它真的死了!羅密歐真的死了!」
小香豬呢,在陽臺上下不來,急得掉眼淚。全場安靜極了,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麽。魔術師再次出場,他向在場的觀眾深深鞠躬,說:「因為國王的迫害,我們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原諒羅密歐,原諒朱麗葉,我們只是需要一頓香噴噴的飯吃。」
在場的所有人發出憤怒的吼聲,「打倒國王!打倒專製君主!」一個老婆婆端來一盆熱乎乎的烤面包,塞給魔術師:「快吃,快吃,在我們米特羅利西亞,不能有餓死的人和動物。」魔術師吃了一塊烤面包,並把面包分給哈巴狗和小香豬。在場的所有人都站起來為猴子——我們的羅密歐送葬。
人們一聲不發,靜靜的跟在羅密歐的棺材後面,其實就是一口小箱子。天空下起雨來,雨點打濕了眾人的衣服。但雨點阻止不了人們的憤怒,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的人越來越多。到最後全城的人都來了,好像是一條長龍一樣,從國王的城堡一直延伸到城門口。
人流像一條河一樣,波濤洶湧卻又安靜無聲。這是一種黎明前的寂靜,待太陽升起後,一切的一切都會發生變化。國王嚇得蹲在王宮的陽臺上,小心的張望著。他回轉頭對大臣說:「我怎麽說來著,這就是一群政治犯,一群混到我們國家來搗蛋的間諜!」
人民走過王宮的時候,看見蹲在陽臺上發抖的國王。然後他們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到小香豬身上,到底真正的國王是哪一個,一瞬間,誰也分不清楚了。米特羅利西亞的新一天,就在這一場細雨中,緩緩拉開大幕。
撒旦之書
特雷西修道院的院長羅尼嬤嬤最近很煩惱,因為她收到一本《聖經》。一本《聖經》有什麽可煩惱的?修女不就應該每天閱讀《聖經》嗎?可是這本《聖經》和一般的《聖經》不一樣,這是一本全新的《聖經》。或者說其實是一本叫做《聖經》但不是以前那本《聖經》的《聖經》。
羅尼嬤嬤看了這部《聖經》的三分之一,她已經嚇得心撲通撲通的直跳。因為這裏面記述的事情太過可怕,簡直就是講了一個魔鬼的故事。可魔鬼的故事怎麽能寫進《聖經》呢?所以這是一本打著《聖經》旗號的鬼書,魔書,異端邪說之書。羅尼嬤嬤小心翼翼的把這本書放到自己抽屜的最裏層,她覺得絕對不能讓其她修女知道自己在看這本書,這簡直太可怕了。她甚至在想是不是應該找一個碎紙機一樣的東西,把這本書永遠的鉸碎,就好像世界上從來沒有過這本書一樣。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到下午的時候還是出事了。在修道院的修女理事會上,一名年輕修女突然跌倒,撞翻了羅尼嬤嬤的辦公桌。羅尼嬤嬤的抽屜,吧啦一聲倒在地上,裏面的東西撒了一地。一個年老的修女怪叫一聲:「慢!這是什麽?」年老修女用兩根手指夾起羅尼嬤嬤的那本古怪《聖經》,然後翻開看了兩頁。
突然她大叫一聲:「天啦,院長嬤嬤在看這本書!」眾修女都圍攏過來,問是什麽事?年老修女說:「羅尼嬤嬤竟然在看這本鬼書,這是被教廷親自判定為毀教滅教辱教的《魔鬼聖經》!」眾修女不解:「什麽是《魔鬼聖經》?」年老嬤嬤說:「就是魔鬼撒旦寫的邪書,裏面全是荒誕不經,淫穢不堪的東西!」
年老嬤嬤氣勢洶洶的走到羅尼嬤嬤面前:「說!你怎麽會看這本書,這個院長的位子你還想不想坐了?你是不是想背叛基督,投向撒旦的懷抱?」羅尼嬤嬤眼淚都快出來了:「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書,這是有人匿名寄來的,我也只看了三分之一。」年老嬤嬤驚叫起來:「看了三分之一!天啦,你知道到三分之一的時候,連,連那種黃色的東西都出來了!」
羅尼嬤嬤忽然正色道:「魯尼嬤嬤,你怎麽這麽清楚,難道你也看過這本書?」魯尼嬤嬤的臉唰一下紅了:「我,我沒有看過!我只是看過教廷的簡報,說最近有一本《魔鬼聖經》在個別意誌不堅定的神職人員裏面流傳,哪知道今天就被我逮了現行!你幹的好事!」
那個撞翻羅尼嬤嬤辦公桌的年輕修女說:「對不起,羅尼嬤嬤,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你抽屜裏有什麽。」羅尼嬤嬤微微鎮定一下,她說:「這本書是一本什麽書,現在還不能定性,我要親自給教宗寫信,讓他來做最後的評判。」魯尼嬤嬤說:「如果教宗回信說這本書是魔鬼之書呢?」
羅尼嬤嬤說:「那我就辭去修道院院長的職務。可要是教宗說這是一本正教之書呢?」魯尼嬤嬤說:「好,如果教宗說這是本好書,我就把這本書郵寄100本給我在全世界的嬤嬤朋友,並告訴她們,這是我推舉給她們看的。」羅尼嬤嬤用力的點點頭,說:「那麽,我現在就給教宗寫信。」
於是,羅尼嬤嬤打開電腦,給教宗寫了一封信,並把這本奇怪的《聖經》一並郵寄給梵蒂岡。魯尼嬤嬤私下裏悄悄對人說:「我看啊,羅尼嬤嬤多半是入了邪教啦!她這個異端的帽子是戴定了。說不定梵蒂岡會把她從修道院裏面趕出去,趕到大馬路上去當叫花子也不一定。」
平時和羅尼嬤嬤有怨恨的人就哈哈哈的笑起來,說:「羅尼嬤嬤這次是死定了,她還給教宗寫信,這不是自取其辱嗎?我們教宗是最討厭這些異端的。」果然,沒過多久,教宗的回信就來了。回信裏說:這本書宗教本人沒有看,但大概知道內容。教宗深感憂慮,覺得這是一個魔鬼撒旦向基督進攻的新動向。全教的教友都要深以為戒,以後誰再看這本書,就把他驅逐出教。殺一儆百,在所不惜!
魯尼嬤嬤邊看回信,邊興奮的發抖:「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失去20年的院長之位終於被撒旦給我撈回來了!」當然這句話她是在心裏講的。表面上魯尼嬤嬤很憂傷,她拿著教宗的回信對羅尼嬤嬤說:「親愛的,不好意思。你可能要離開我們了,我會叫人把你的東西都收拾好。後天早上是吉日,你就回老家去吧。記得代我向你已經死去的父母問好。」
羅尼嬤嬤驚恐不已的看著魯尼嬤嬤:「這是個陰謀,本來我和這本書沒什麽關系的!」魯尼嬤嬤用手製止羅尼嬤嬤的話:「親愛的,撒旦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但一旦有一個人心底的魔鬼鉆了出來,撒旦就會以每秒200碼的速度趕到。就是這麽回事,親愛的。」
後天一大早,魯尼嬤嬤就讓年輕修女把羅尼嬤嬤的行禮放到一架馬車上。魯尼嬤嬤揮手向羅尼嬤嬤告別:「親愛的,回去後,記得把你心愛的那本《聖經》讀完,那是專屬於你的。親愛的,再見。」馬車夫駕駛馬車離開,把還在哭泣的羅尼嬤嬤帶向了遠處。
魯尼嬤嬤回轉頭對年輕修女們說:「馬上清查財務和庫房,有什麽虧缺的全部查清楚。以後一並交到教廷去追責。」說完,魯尼嬤嬤又馬上去準備第二天的禮拜,並決定在禮拜後舉行一場盛大的宴會,招待全院的修女們吃一頓大餐。到晚上的時候,財務和庫房的虧缺就全部查清了,有兩筆1000美金的支出,找不到發票,還有庫房的金燭臺也少了5個。
魯尼嬤嬤得意的說:「我就知道幹凈不了,把賬全記清楚,這以後都是要上法庭的。現在你們全力去準備明天的禮拜,在明天禮拜上我要親自宣布羅尼嬤嬤因為閱讀撒旦寫的《魔鬼聖經》,被我們教永遠開除了!」晚上的時候,那個撞翻羅尼嬤嬤辦公桌的年輕修女覺得很愧疚。她想,聽說新教宗剛剛登基即位,為什麽不去請示一下新教宗的意見呢?也許他有不一樣的看法,於是,年輕修女連夜給新教宗寫了一封電子郵件。
第二天,全城的教徒都來修道院做禮拜。只見魯尼嬤嬤得意非凡的走到禮拜堂的正中央:「我正式宣布,我們修道院原來的院長羅尼嬤嬤因為閱讀撒旦寫的…」話剛說這裏,只聽一聲:「慢!」禮拜堂的大門突然打開,羅尼嬤嬤挺直著腰背,大義凜然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且慢宣讀我的罪狀,現在我先宣讀今天早上新教宗的最新指示。新教宗說:『《光明聖經》是一本好書,是一本對我教的發展具有深遠影響的重要神諭。我向全體教友和神職人員推薦閱讀《光明聖經》!』」說完,羅尼嬤嬤拿出一封有新教宗電子簽名的信,展示給大家。
魯尼嬤嬤慌了神:「不對,不對,這是個陰謀,這是個魔鬼撒旦的陰謀。撒旦不是耶穌基督,撒旦怎麽能是耶穌基督呢?」羅尼嬤嬤對魯尼嬤嬤笑一笑:「魯尼嬤嬤,關於《光明聖經》是不是撒旦之書,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但難道你連教宗的話也不信了?」
魯尼嬤嬤驚慌失措的說:「這是異端!這是異端的陰謀,這是宗教構陷!我要發動全體教職人員向教宗抗議。」突然年輕修女站出來說:「魯尼嬤嬤,難道你連自己說過的話都忘記了嗎?你說如果教宗說這是本好書的話,你就把書郵寄給你認識的100名嬤嬤。魯尼嬤嬤,難道你想當個撒謊精嗎?是誰說只要一旦有一個人心底的魔鬼鉆了出來,撒旦就會以每秒200碼的速度趕到?我看撒旦現在就站在你的後面,扶著你的裙擺呢!」
禮拜堂裏面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魯尼嬤嬤的裙擺,魯尼嬤嬤驚恐的顫抖了一下,就好像撒旦真的在她後面一樣。正在這個時候,管風琴的音樂傳了出來,唱詩班唱起了一首贊美詩:「母親卑微如青苔,莊重如晨曦。」羅尼嬤嬤高舉著一本《光明聖經》莊嚴的走上禮拜臺。
全體教徒和修女都用手在自己胸口劃了一個十字架:「今天是您的節日,我的基督。」特雷西修道院籠罩在一片祥和的聖光之中,好像一群天使來到了人間。
2024年2月2日
創建時間: 2024/2/2 10:09
標簽: 裴之
初中畢業那年的暑假,我和爸爸媽媽到雲南去旅遊了一次。其實就去了昆明一地,什麽西雙版納啊,麗江啊都沒有去,現在想來深以為憾。回成都後已經是8月30日晚上,第二天高中就開學了。當天晚上回家的時候,正好趕上停電,家裏黑燈瞎火的。我摸黑洗澡,然後準備明天開學的行禮。
我高中還是在嘉好學校上,還是住校。每個星期天晚上返校,每個星期5下午放學回家,中間的星期1到星期5就全部在學校裏面住宿。一開學,我踏進高中班教室的時候,就覺得人怎麽這麽少?我們初中班近40個人一個班,但到了高中一個班只有20多個人,真正是小班化教學。
很多初中的同學都轉校了,但又轉來了一些新同學,其中就有一個北京仔。我聽同學告訴我說:「kevin,你知道嗎,新同學裏面有一個北京仔,說一口北京普通話,好聽極了。」我不知道說的是誰,但恍惚看見了一個瘦個高子,臉上長有麻子並且穿著整齊的男生。
一定就是他了,他就是北京仔。北京仔名叫廣,和我同姓,身材瘦長,面相英俊,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臉上有幾顆明顯的麻子,有點玉有瑕疵的感覺。但廣是什麽性格,我卻完全不知道,抱著一種防備的心理,我和廣有了第一次交流。那天吃過午飯,我和廣一起回宿舍,走的宿舍門口的時候,廣笑著說:「你叫kevin吧?我們同姓呢!」我看廣這麽的友善,也笑著說:「是啊,家門,以後我們要相互關照啊。」
廣非常和藹的甚至有點討好似的對我笑笑:「一定的。」這是我對廣的第一印象,我覺得廣是一個謙和的人,甚至謙和得有那麽點些微的卑微。但不管怎麽說,我對廣的第一印象很好,覺得這個新同學有趣而且易於接近。
正式開學,我們進入繁忙的高中學校生活。廣是那種耍家,他的成績不算好,但似乎也不能說是最差的。廣有一種聰明勁兒,這種聰明勁兒能讓廣在他想學習的時候,成績猛的就上去了。但大部分時候,廣似乎並不怎麽喜歡學習。所以,廣實在算不上一個優等生,他是我們這個貴族學校裏面比較典型的一個油子學生。
我和廣沒有住在一個寢室,所以最初階段,我們交流的不多。我還是和初中的幾個老同學來往多一些。正在我幾乎要遺忘掉這個有些謙卑的廣同學的時候,廣忽然來了個華麗轉身。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初中班主任微常說的那句話:「地皮子踩熱了!」廣漸漸變得暴虐起來。
廣會公開的向我發難,用非常兇惡粗暴的語氣對我吆五喝六。我開始變得有點怕他,我覺得廣在褪去最初的青澀過後,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一個小霸王,一個街頭小流氓。廣惡起來的時候,有一種六親不認的爽辣感覺,好像哪怕站在他面前的是他老子,他也要噴自己爸爸一臉的唾沫。
廣在一個公開場合,對我大聲罵道:「傻不兮兮的,怎麽不滾到一邊去。」雖然廣沒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其實罵的是我,我的臉都脹紅了。後來我才知道這是廣貫常使用的招數,不指名道姓,但公開的罵,被罵的人大家都知道是誰,於是被罵者一霎時就變得無地自容了。
我感到一種憂郁,自己一上高中,喘息未定,就遇上了一個小霸王,而且是一個說一口地道北京話的外地小霸王。我怎麽這麽命運多舛,我們怎麽這麽時運不濟?難道全天下的壞小子都跑到我身邊來了?我決定絕地反擊,我要爭回一口氣。於是,在一次排隊的時候,我故意不讓廣,卡在廣的邊上,這是對廣於我「不敬」的反擊。
我以為會發生一次爭吵,甚至我已經做好打架的準備,哪知道廣竟然一下柔軟起來。廣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躲到一邊去,似乎很害怕的樣子。我噗嗤一下笑了,原來廣是個銀樣蠟槍頭,外強中幹型的。我的心理壓力一下子小了很多,廣這個北京仔的武力值並不高嘛!
多年前,我曾經聽爸爸給我講過北京人的故事。爸爸說北京人啊就是嘴巴將,說得咋咋呼呼,其實真正一動手,他們就跑了。這完全符合廣的性格特征嘛,我簡直佩服起我的爸爸來。我爸爸那可是見多識廣,他當年在雲南的時候,天南海北的人見得多啦。
我和廣也算不打不相識,從此我開始暗暗關註起廣來。我覺得廣用我們四川話說:「吊兒郎當的,是個廢頭子。」但似乎廣又有溫和的一面,當他溫和的一面展現出來的時候,又覺得這個人蠻可愛的,一點不惡。就仿佛有一種神秘力量的牽引一樣,我和廣漸漸走得越來越近。
幾乎可以說,我和廣就做起朋友來了。我們常在一起說一些著三不著兩的話,或者講一些班上同學的趣事。一般是廣來吐槽班上的某個同學怎麽怎麽樣,然後我在一邊神補槍。我們倆好像很適應這種感覺,就好像說相聲一樣,廣是逗哏,我是捧哏。講著講著,兩個人就哈哈大笑起來,非常歡樂。
我覺得廣有一點很可惜,就是他臉上長了幾顆麻子,要不然,他還真算得上是一個帥哥。當然我不可能把這句話直接告訴廣,打人不打臉嘛,怎麽能嫌棄別人呢。要知道,我們小學班上,有一個叫雙的同學,就因為臉上長了麻子,被取外號叫「麻焉兒」,常常被人欺負得眼淚汪汪的。
廣當然不會被人欺負,但看著他臉上的麻子,還是讓我憂郁。然而就在高中開學後不久,廣臉上的麻子神秘的消失了。我問廣:「你的臉?」廣說:「你知道點痣吧,我媽媽帶我去點痣了,效果很好,你看,幹幹凈凈。」我仔細打量廣的臉果然幹幹凈凈,白白嫩嫩的,一點看不出原來有麻子。
我猛的發覺原來我們國家的美容技術這麽高超。從此以後,廣就真的變成一個大帥哥了。到周四晚上的時候,有個別同學提前回家,廣就會邀請我到他們寢室來睡,其實就是躺著開臥談會。我和廣躺在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我問:「廣,你們北京人是不是每天都去故宮逛逛啊?」
廣說:「哪有!其實很多北京人一輩子都沒進過故宮,也沒去過長城。」我聽了感到很吃驚,我覺得北京還有很多未知的秘密需要我去探索。突然我問了廣一個私人問題:「廣,你爸爸是做什麽的?」廣幹咳一聲,說:「我爸爸是工程師,在大山裏面造原子彈的。兩彈一星,鄧稼先你知道吧?就是那一撥人。」
廣說得言之鑿鑿,不由得我不相信。當然我還是有點疑惑,因為當年讀嘉好學校的學生家裏面大部分都是做生意的,搞科研的很少。廣交了一個女朋友,就是我們同班的藍。藍是個纖細而敏感的小女生,長得漂漂亮亮,而且非常的文秀。廣每天笑呵呵的圍著藍轉,兩個人時常在月滿星稀的晚上,一起到操場上散步。走著走著就走進了黑暗深處,天知道在做什麽。
但一天全班都在傳,廣和藍分手了。我感到很驚詫,前幾天還看見他們黏糊在一起,怎麽就分手了。我問廣,廣說:「藍是個神經病,她說如果她養的金魚死了,我們倆的愛情就完了。結果金魚真的死了,她就不理我了。真是個神經病。」我聽見感到好笑,就仿佛看見藍林黛玉一般,看著死去的金魚皺起眉頭怨恨廣一樣。
從此以後,廣和藍就好像兩個陌路人,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有一周,我看見廣穿了一雙高幫黑色棉襪,很顯眼,很漂亮。我暗暗有些喜歡。到星期四的時候,廣又邀請我到他們寢室去睡。晚上,我就睡在提前回家的同學弄的床上,而廣就睡在弄的床位的旁邊。到晚上的時候,大家很快睡著了。我躺在床上瞎想,突然我猛的發現廣穿了兩天的那雙黑色高幫棉襪赫然就塞在弄的床頭櫃裏。
我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我環顧寢室,大家都進入了夢鄉。於是我悄悄伸手把廣穿過的棉襪拿到我的被窩裏面。我把廣的襪子杵到我的鼻子面前,仔細的聞起來,很幹凈,沒有異味。廣是個愛幹凈的人,即便這雙襪子他已經穿了兩天,但還是清清爽爽的。
在廣的襪子的刺激下,我好像一下子到了春天,全身都充滿了激情和能量。於是我一邊聞著廣的襪子,一邊跑馬。很快我一泄如註,幸福的度過了春風沈醉的一晚。第二天,我看見廣的時候,有些微微的害羞,就好像我和廣有了某種特別的關系似的。倒是廣大大咧咧的,並沒有察覺到什麽。
廣是個有些奇怪的人,有的時候,他對我很和藹,有的時候又似乎頗為不滿。我搞不清楚廣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他對我的態度飄飄忽忽,時陰時晴。高興的時候,廣會和我稱兄道弟;不高興的時候,廣又會拿出他的老本領,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我難堪。
然而就在那個春風沈醉的雄性激素分泌旺盛的一夜之後,廣再也沒有向我發過難。就好像他似乎也知道我已經和他有了某種別樣的情愫。
期末考試時,廣和我事先約好,我做完數學題之後,扔一個小紙團給他。我按照事先的約定,把整張卷子的答案都寫在一張小紙條上,並揉成一個紙團,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扔到廣的腳下。然後廣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撿東西,把小紙團撿起來。大功告成,我舒一口氣。
哪知道我檢查卷面的時候,發現我最後一道題做錯了。我馬上重新做題,把正確的答案寫在卷面上。接著我又扔一個紙團給廣,但他似乎已經沒有興趣再答卷了。正在這個時候,坐在我後面的胖胖的女同學苑,也想要我的數學答案。苑我可就沒工夫理她了,我巍然不動,充耳不聞。
苑使勁用鋼筆戳我的後背,然而我毫無反應。最後苑終於承認式微,放棄了作弊的念頭。考完試後,我告訴廣:「廣,我最後一道題做錯了,我把改正後的答案扔給了你,但你沒有發現。」廣一臉訕笑著說:「考那麽高的分數做什麽,不用考得太好。這樣已經很可以了。」
我突然覺得廣遠沒有普通同學那麽在乎學習成績,所謂的考高分對他是可有可無的事情。換句話說,即便他數學考試不及格,也沒什麽問題,和他的正常生活毫不相幹。其實,這也正是我欣賞廣的一面。我喜歡廣那種什麽都無所謂,什麽都不重要的輕松生活態度。
用一句流行的話來做比喻,我是「生活中不能承受之重」,而廣呢,就是「生活中不能承受之輕。」我們兩個好像剛好是兩個反面,我看重的,在意的,關註的,廣完全不在乎。甚至我覺得如果我把自己的煩惱和憂愁講給廣聽,會被他嘲笑得體無完膚。我和廣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但也正因為如此,我覺得廣身上有一種讓我艷羨的東西。這種東西叫做:瀟瀟灑灑,快快樂樂。
高一暑假的時候,我和廣廝混在一起。廣說:「kevin,我們請個家庭教師吧!專門教我們英語。」我一想,好啊,請個家庭教師多高大上啊,我的英語成績也會嗖嗖的往上翻。於是,我和廣,喜,揮四個同班同學合資請了一個英語家教,教室就在我們家。
英語家教是成都某個重點中學的英語老師——一個瘦老頭。瘦老頭每天打的來我們家,上完課後再打的回去,很瀟灑。瘦老頭教的英語很死板,他只會說:「英語啊,就是把句子成分搞清楚就什麽都懂了。」所以,瘦老頭每天就教我們劃分句子成分,什麽主系表,定狀補,一大堆。
每天上午的時候,廣,喜和揮就從成都的四面八發趕到我們家來上英語課。中午瘦老頭離開後,他們就在我們家做飯吃。有一次,廣親自下廚,給我們幾個做了一碗番茄炒蛋。廚藝不好評價,但真誠是有的。我吃了幾口廣做的黏糊糊的番茄炒蛋,覺得下口有點勉強。廣說:「kevin,吃啊,不好吃嗎?」
「好吃啊!」說著我又拈了兩筷子。但那盤番茄炒蛋最後終於沒有吃完,喜和揮兩個人也不捧場,剩下的都倒進了垃圾桶。廣就是這麽一個人,熱乎起來,暖暖和和的,似乎什麽都可以替人考慮到。
廣喜歡踢足球,他拉我陪他去踢球。可我不會啊,我用頭頂球,想來個頭球。哪知道自己就像被球擊中腦袋一樣,狼狽不堪。其他踢球的人都嘲笑我:「哪裏來的門外漢,還踢足球呢!」廣不喜不怒的,他說:「kevin,給他們再表演一個。」說完又傳球給我。
有的時候,廣會叫我當守門員,他來罰點球。於是我嚴陣以待,廣猛的起球,一記香蕉球直飛我守的大門。我用手使勁一擋,球倒是擋出去了,我的手都震麻了。廣關切的跑過來:「沒事吧?kevin,你的手痛不痛?」我還當英雄似的說:「沒事,沒事,小事一樁。」廣說:「我的香蕉球厲害吧?」我說:「確實厲害咧,再來一次我可受不了」廣聽到就哈哈哈大笑起來。
有一次,廣氣呼呼的對我說:「kevin,氣死我了,揮的媽媽說什麽你知道嗎?」我說:「她說什麽了?」廣說:「揮媽媽說我不是個好人,叫揮別和我在一起玩。」我聽到一陣好笑,覺得這個揮媽媽也蠻逗趣的。我說:「那肯定是你教什麽壞習慣給揮了。」
廣說:「什麽呀,就是我和揮抽煙被他媽媽發現了。這個人怎麽這麽奇怪,說這樣的話!」我感覺到有一點幽默的感覺,揮媽媽我是見過的,一個幹幹凈凈,古裏古板的人。幾天後,揮神秘兮兮的跑來對我說:「kevin,昨天我回寢室的時候,發覺我床鋪上有水。」說完揮做了一個隱秘受害者的尷尬表情。
我不知道該對揮說什麽,只好說:「這樣啊,哦,原來是這樣。」後來我才隱約聽同學說廣對揮發表了不滿的言論,大概是說揮還不如kevin。我覺得我怎麽了,為什麽要拿我和揮來比較。就好像我是一個平均線似的,低於我的都是不堪的垃圾。
雖然揮媽媽對廣表示了嫌棄,但揮還是和廣混跡在一起,有一年暑假他們還一起去天臺山旅遊。回來的時候,我問廣天臺山好玩嗎?廣說:「哪有什麽好玩的,無聊得很,就是看人。」說這個話的時候,廣正在停他的自行車。突然廣發覺自己口袋裏沒有零錢,他問我有沒有零錢。我說我也沒有。
那個時候,停自行車是要給錢的,大概每次1毛錢,2毛錢。廣著急起來,他環顧四周,看見路旁蹲了一個乞丐。這個乞丐似乎是個瞎子,看不清東西的。廣跑過去不聲不響的從瞎子乞丐面前的破碗裏拿了兩毛錢。廣高興的對我說:「零錢有了!這次先借他的,下次雙倍補上。」
我驚嘆於廣的靈活,要知道我是無論如何不好意思去拿乞丐的錢的。幸好這是個瞎子乞丐,要是看得見的,非打起來不可。廣笑了起來,就好像看穿了我的內心所想一樣。廣的靈活多變,我怎麽也模仿不了。
瘦老頭家庭教師來了幾次之後就不來了,他打電話告訴我說學校組織他們這些老教師去泰國旅遊,所以不能再教我們。我感到遺憾,但也表示支持。我把這件事告訴廣,廣完全不在乎的說:「沒關系嘍,我們就當自己給自己放假。」我們四個人短暫的家庭教室就此終結。
高二的時候,我們文科班新來一個化學老師。這個化學老師是個老太太,夏天的時候她就戴一條水晶項鏈,冬天的時候她就圍一個紅圍脖,看著很端莊很好看。但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們班的同班同學明卻對這位化學老太太不太滿意,他找到學校管教務的老師投訴了化學老太太,好像是說老太太講的課他聽不懂。
第二天化學老太太來上課的時候,臉氣得緋紅,她拍著桌子說:「我教了一輩子書,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奇恥大辱!」化學老太太表示她要退休,不想再教我們。我們班的同學都圍上去挽留老太太,只有明一個人坐在教室底下,一動不動。
連平時對學習毫不上心的廣都圍到老太太面前,百般挽留。老太太還是走了,她調到其他班去教課,我們班的化學課由外校來的老師臨時代課。我知道廣是個對學習完全沒有感覺的人,但連他都要挽留化學老太太,足見化學老太太還是個很有魅力的老師。
我懷疑廣對明是不太高興的,雖然我從來沒有聽見廣談論過明。我仔細觀察廣和明,他們平時幾乎沒有接觸,也不說話,但偶爾碰上了,廣還是會笑呵呵的和明打聲招呼,那個態度仿佛又恢復到最初我見廣的時候那種略微有點謙卑的感覺。我覺得廣是個神秘的人,他肯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要不然他不會這麽讓我看不懂,這麽讓我摸不著頭腦。
說到廣的多維度,多變化,還真是一言難盡。那個時候,我們在四川省體育館門口上校車返校。所以每到返校日的時候,我們全校的學生都會到省體育館門口來集合。省體育館離桐梓林的成都美領館不遠,有一天廣和揮就出事了。原來,廣和揮在校車來之前,到處轉悠,轉悠到了美領館門口。
不知道是廣的動作太誇張,還是揮的表情太僵硬,他們倆在美領館門口被武警給擋住了。武警大喝一聲:「你們做什麽的?身份證拿出來!」廣和揮都嚇到了,乖乖站到墻根邊上。武警看了兩個人的身份證,發現是兩個中學生,才把它們放走。但在放他們走之前,還警告他們以後不準在美領館門口晃悠。兩個人嚇得大氣不敢出,連聲答應。
揮嚇壞了,就好像劫後余生一樣。倒是廣還是吊兒郎當的,似乎不當回事。說廣不當回事,他還真不當回事。還是在省體育館門口不遠的玉林中學門口,有一次我和廣,揮在那裏閑逛。遠遠的一個來上晚自習的玉林中學學生騎車從我們前面路過。廣看見了,惡狠狠的用手指著中學生大叫一聲:「你給我下來!」
中學生就好像遇見鬼一樣,頭一縮,加快速度,逃走了。廣看中學生逃走了,嘴裏還罵罵咧咧的。我心想如果中學生真的從自行車上下來了,廣又該怎麽辦呢?可是廣就好像有預判能力一樣,他知道中學生不敢下車。所以罵他個狗血淋頭,過過嘴癮。這就是我可愛的同學廣。
上高三,我開始全力準備高考。廣呢,在辦出國的手續,所以他繼續他瀟灑的休閑生活。一天晚上我和廣在臥室裏開臥談會,廣說:「kevin,你知道嗎?有一種筆仙,用筆就可以請過來。筆仙請過來了,可以解答你的各種疑問,還可以算命呢,靈得很。」
我說:「那我們也可以請筆仙啊。筆誰沒有呢。」廣說:「請不得的,請神容易送神難。筆仙請來了,要是你送不回去的話,那…」「那怎麽樣?」我好奇的問。「你就會死的。kevin,你說可怕不可怕?」廣神神秘秘的說。我聽了,突然有一種大義凜然的感覺充盈在我的內心深處。
我下意識的說:「死就死吧。只要筆仙請來為我們做了好事,我就當是為你們犧牲了!」廣聽了,鼻子裏哼一聲:「扯淡。」但接下來他陷入了沈默。而我還繼續沈浸在為民請命,舍己為人的大無畏英雄氣概中。那一剎那,我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就好像廣是在提醒我什麽。多年後,我才聽說原來請筆仙是新加坡的說法。所以,筆仙在我們中國是行不通的。筆仙是外國神,和我們中國人無幹無涉。無所謂,盡可以請。
聖誕節的時候,我送給廣一張聖誕賀卡。那天正是星期天下午要返校的時候,我還在春熙路閑逛。我坐在春熙路路口的太平洋百貨門口,給廣寫這張聖誕賀卡。我寫到:「廣,還記得我們最初的理想嗎?也許,哪一天我們都會活出個人樣。」我擡頭看著人潮洶湧的春熙路,和在春熙路上來來往往的浮生凡俗客們。又低頭寫了一句:「未來可期,來日方長。」
廣收到我的聖誕賀卡的時候,高興的對人說:「kevin的寫作功力越來越高了,他寫的字就好像在當面和你說話一樣。」我感到不好意思,我認識廣三年,還沒有見他誇過誰的寫作功力高,誰的學習好什麽什麽的。廣是個傳統文化的反叛者,要他誇你一句有才,那真是挺不容易的咧。
我最後一次見廣是在高三結尾的時候,那個時候廣已經沒來學校上課。有一天上午上語文課的時候,廣突然來了。廣闖進教室,被語文老師不客氣的請了出去。我看見廣一臉的氣惱,但他保持了克製,對語文老師還算尊敬。我常常搞不清楚廣的底線在哪裏,有的時候,他很有禮貌,有的時候又囂張跋扈,讓人迷惑。
沒過多久,就聽說廣出國了,去的英國。幾周後,廣從英國給我寄來一張明信片,是一張封面印著一堵古老博物院的斑駁圍墻的明信片。廣在明信片上寫到:「kevin,這張明信片古老不古老?你不是說你想學考古嗎?這裏有沒有你最初的理想呢?」我看見廣的字跡,就好像看見他正笑嘻嘻的對著我樂一樣。
我上大學之後,還和廣視頻過一次,他那個時候在倫敦。廣在視頻裏面露出他招牌似的什麽都無所謂,什麽都滿不在乎的表情。廣笑著對我說:「kevin,好久不見,你還好嗎?」我和廣聊了幾句。我突發奇想的說:「廣,能不能把你們那邊那些『反動的』『輪子的』的東西發一點給我看看,我們這裏什麽都看不到。」
廣說:「好啊。」於是他給我的郵箱發來一大份文件,是他收集的國外新聞資料。我正高興呢,突然郵箱收到一封EMAIL:禁止傳播反動,邪教內容!我一看,是系統自動發出的。而廣發給我的「國外資料」已經被系統自動屏蔽了。我對廣說:「沒辦法啊,墻高著呢。」廣無所謂的點點頭:「下次有空再給你發。」
多年後我還時不時的想,廣到底是個什麽來路的人呢?他是北京人,家庭富裕,性格灑脫,這也不怕那也不怕的,這不就是典型的紅後代嘛。但我無從得知真實的情況,就好像我曾經親口問過廣,而廣說他爸爸是造原子彈的一樣。這是別人的隱私,別人也不願意隨便透露。
幾年前,我看央8的電視劇《天才基本法》。張新成在劇中飾演的裴之,給我很熟悉的感覺。細想之下,廣不就是裴之嗎?只不過名字不一樣,但是完全神似。如果廣真的就是裴之的話,那廣的爸爸不就是…再說,廣還去的英國留學呢,那個有名的什麽小瓜不也在英國嗎?有的事情就怕聯想,一聯想就想通了。一想通了,就糟了。
高中快結束的時候,我在成都的五大花園小區碰見了胖胖的女生苑。苑帶了三個臟兮兮的小男孩在一個小區門口玩耍,我和她打招呼,苑高興的走過來和我聊天。我看見苑也穿得邋裏邋遢的,沒有在學校時顯得那麽富態。不知道苑還記得不記得她想要我的數學答案,而我竟然沒有屈服於她這件事。如果記得,她會原諒我嗎?
我看著苑走向遠處,回過頭的時候,仿佛一眼就瞥見了廣,也就是裴之。裴之對我眨眨眼睛:「你還好嗎?kevin。我到處在找你呢!」「你找我做什麽?」裴之神秘的點點頭:「船就要開了,然後是我們的遠航。你準備好了嗎?水手已經唱起了船歌。」
「裴之,你?」廣用手捂住我的嘴:「不要說,一說就錯了。」然後我看見一條大河奔騰著向海天的邊際噴湧而去。
2024年2月3日
創建時間: 2024/2/3 10:24
標簽: 東京愛情故事
我小的時候,中國和日本有過一段黃金蜜月期。那個時候,不僅電視上有很多日本電視劇,而且還會有一年一次的《中日歌會》。我記得當年最流行的日本電視劇就是《血疑》,我還看見過這部電視劇改編的連環畫呢,可見日本電視劇在當年有多麽受歡迎。
說到《血疑》,我的印象已經不深了,因為我那個時候還太小,我還沒到記事的時候。我只是隱約記得有一個長相漂亮的日本女孩子哭兮兮的捏著一張手絹,在哭訴自己的命運。這不就是《血疑》嗎?因為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悲哀,所以流淚。當年還有另一部膾炙人口的日本電視劇《排球女將》,主角叫小鹿純子,也是流行得不得了。關於這部電視劇我更是沒有印象了,就好像從來沒有看過。
稍微大一點,我開始看日本動畫片《花仙子》和《聰明的一休》。這兩部動畫片在小孩子裏面火得不行不行的,還有專門教小孩子折花仙子魔法鏡的手工課程在中央電視臺《七巧板》欄目播放。我隔壁家的小姐姐平就折過一個,用手一拉,魔法鏡的蓋子嘩一聲就打開了。於是,小蓓的法術生效,娜娜小姐(就是我)立即被一陣狂風刮到了爪窪國。
至於關於一休哥的手工折紙課程我沒有看見過,但市場上有專門做好出售的一休哥玩具。也是用手一拉一休哥屁股上的拉鏈,一休哥的手就可以上下劃動,就好像動畫片裏一休哥在打坐思考一樣,很有趣。爸爸給我也買了一個一休哥玩具,就吊在我的床頂上,想起來了,用手拉一拉,一休哥就開始了思考。
我小的時候,沒有抗日神劇,沒有手撕鬼子,沒有一根竹竿穿透三個日本漢奸。那個時候,中國和日本的關系很好。所以還會有一年一次的《中日歌會》,我就是在《中日歌會》上認識著名旅日歌手翁倩玉的。我喜歡翁倩玉唱歌,她唱得很好,既暖和又溫柔。我聽過一次翁倩玉在《中日歌會》上唱《愛的奉獻》,我看見翁倩玉穿了一身象征和平的白色羽毛連衣裙,那真是中日合璧,美艷不可方物。
反觀我們中國歌手,披一身大紅色的防風鬥篷,臃臃腫腫,土裏土氣,哪有人家翁倩玉純潔高貴。所以,《中日歌會》是當時收視率非常高的節目,遠比後來的《中韓歌會》收視率高。但不知道什麽原因,90年代結束以後,《中日歌會》就停辦了,代之以一個不倫不類的《中韓歌會》。
為什麽不讓我們看想看的節目,把翁倩玉隱藏了起來,找來一個鬼魅一樣的李貞賢,跳一曲群魔亂舞般的奇異舞蹈。我們要高貴典雅的翁倩玉,不要看李貞賢小鬼跳舞!然而抗議無用,中日蜜月期已經結束,短時間內不會再有《中日歌會》了,這是一大遺憾。
其實,除了《血疑》和《排球女將》,還有好幾部日本電視劇在中國是非常流行的。比如我就看過一部日劇,片名忘記了。只記得帥哥男主角因為一次交通事故,撞斷了女反派的一只手,於是女反派就一直纏著帥哥,要帥哥對自己負責。怪的是帥哥男主角又是一個非常自責的人,他只要一看見女反派的斷手,心就軟了,於是把同情當成了愛情。
這個故事很詭異,每次只要一看見女反派舉起她的斷手,電視劇的音樂就變得激烈而奇幻。就好像斷手是女反派的法寶,只要一祭出,就可以令我們的帥哥男主角乖乖就範。這部電視劇看得我很虐心。我一直在想,不要理那個壞女人呀,那是個壞蛋。但帥哥男主角似乎聽不見我的建議,他繼續在女反派的脅迫下做這做那。
我想這也就是日本電視劇了,中國電視劇不敢這麽拍,因為現實中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事。
我還看過一部講遊泳的日本電視劇,叫《綠水英雄》。主角是一個小女生,她是個專業遊泳運動員。她和她的對手們一直在專研遊泳比賽中的各種技法,比如女主角就會一種飛魚轉身法,可以從水裏飛起來,蔚為壯觀。最後的大結局是女主角學會了二次飛魚轉身法,也就是飛兩次,成功奪冠。
很好看啊,日本電視劇很好啊,既有趣又勵誌,為什麽我們中國就拍不出這樣的影視劇。我們拍的《大紅燈籠高高掛》,是說老爺納小妾的事;還有《秋菊打官司》成功黑了一把我們中國的農村和農民。為什麽我們就不能拍一部勵誌的,向上的,充滿進取心和正能量的影視劇呢?
我印象中還有一部日本動畫片,講的是一群小孩,從小就被關在一個沒有饑餓,沒有欺騙,沒有壓迫的理想世界中。有一天一個從凡間來的野小子闖進了這個理想世界。這個野小子不僅挨過餓,還會說謊,還知道人間的爾虞我詐。他會和理想世界中蒸餾水一般的那群小孩子發生什麽故事呢?
恩~讓我想想。真的要圓滿的話,野小子應該和理想世界中某個單純得不要不要的小姑娘相愛,然後讓他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這個野小子是哪裏人呢?難道他是個中國人。而那個單純的不要不要的小姑娘其實是個日本人?讓一個「五毒俱全」的中國野小子娶一個單純如玉的日本聖女,這個故事也只有高橋留美子這樣的無厘頭漫畫家敢寫了。
現實世界裏面真的有狼愛上羊的故事嗎,我想是有的。當一只善良的小綿羊,找到一個依靠。那這個依靠多半來自於一只雄壯的小野狼。否則,以小綿羊棉花糖般的性格,它哪裏搶得到草吃啊,早餓死了。可如果有一只小野狼來幫襯,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小野狼會用尖牙利爪擊退其它野狼的侵犯,也會用狼嚎聲嚇跑想來分一杯草的野羊子。這樣,小綿羊就可以悠閑的在專屬於自己的一塊草地上吃草喝水,然後和小野狼生一堆小狼崽子。這些小狼崽子因為帶了狼和羊的雙重基因,所以漸漸成為了這片草原上真正的主人。他們既是勇敢的,又是善良的,所以他們是神的寵兒。
到我剛上小學的時候,日本的大熱動畫片《機器貓》隆重上映,我沒有記錯的話,是在中央電視臺播放的。那個時候的電視臺比現在開明得多,會播放很多外國的電影電視劇動畫片,不像現在什麽都沒有。《機器貓》一上映,就在小孩子裏面引起了轟動,所有6到12歲的小孩子全部都在談論大寶(最初野比大雄被翻譯為大寶)和小叮當。
你不得不承認日本動畫片就是拍得好嘛,《機器貓》雖然是一部帶有科幻性質的動畫片,但它真真實實的反映了小學生的日常生活和小孩子林林總總的幻想和喜好。所以,這是一部能引起全世界小孩子共鳴的動畫片,哪怕它帶有深刻的日本烙印。
連我們班的美術老師都說:「你們現在最喜歡看什麽啊?是不是大寶和小叮當啊。」我們班的同學齊聲說:「就是!我們最喜歡大寶和小叮當,還有小靜。」沒過多久,《機器貓》的漫畫書就陸續的出版了,又是一番搶購。在我們那個時候,如果你沒有看過《機器貓》漫畫,那等於你就沒讀過小學。哪有小學生不看《機器貓》的,男生看,女生看,甚至有的年輕老師都在看呢!
接著就是日本漫畫的天地,《聖鬥士》《七龍珠》《俠盜寒羽良》《亂馬二分之一》《貓眼三姐妹》全部隆重推出。我們小學的時候會開運動會,小學生們搬上自己的小板凳,到操場上坐著觀賽。沒有什麽事的時候,就看書,主要是看漫畫書。一到運動會的時候,小學生就把自己的漫畫書帶到學校裏來,不僅自己看,也給別人看。更多的呢,是為了交換著看。
我把我的一本《貓眼三姐妹》借給你看,你就把你手上的那本《亂馬二分之一》拿給我看,很公平。沒有可供交換的等價物,那麽,想看我的書,沒門兒!有的機靈的小學生,自己沒有漫畫書,就厚著臉皮去借別人的,一旦撞上大運,借到了,就再拿去交換其他人的書。換來換去,最後天知道《貓眼三姐妹》傳到哪個摳鼻子邋遢小孩子手上去了。《亂馬二分之一》呢,也好不到哪裏去,說不定被班主任沒收了,到期末的時候才統一歸還家長。
我們班的班主任凱文老師對日本漫畫深惡痛絕,她說:「這是文化侵略!日本打不過我們中國,所以就弄這些軟毒品來毒害我們的小孩子!」我們聽到,都有點害怕。但日本漫畫多好看啊,所以我們還是在私底下悄悄的看。其實,真的要對抗日本漫畫的話,中國漫畫家自己就應該爭氣,多創作一點中國小學生喜聞樂見的作品。這樣不就擊退了日本的文化侵略了嗎?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我們中國基本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漫畫。在日本強勢文化的進攻下,我們中國的文化長城轟然倒塌。
我有一本《聖鬥士》借給我們同班的玉看,玉是個學霸,但他也要看日本漫畫,並且理解得頭頭是道。哪知道玉是個莽大膽,他在上凱文老師的語文課的時候看我的《聖鬥士》,被凱文老師當場捉住。凱文老師恨鐵不成鋼的惡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這個愛徒。
凱文老師說:「書沒收了,什麽時候還給你,看你的表現。」玉當場焉兒了,有點悶悶的。下課後,我得意洋洋的走到玉面前討債:「把書還給我!(其實我知道書已經被沒收)」玉楞住了,本來那麽能說會道的一個人,也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我得意極了,就好像自己拿到玉的什麽把柄了一樣。
玉終於找到個彌補的辦法,他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本《機器貓》,也塞給我看。我把書放在我的課桌上,沒想到下一節課就是凱文老師的語文課。凱文老師一眼就看到我放在課桌上的《機器貓》,她同樣惡狠狠的瞪我一眼:「我說了不準看這些書!你怎麽還看!簡直不像話。」
凱文老師一把就把《機器貓》沒收了:「什麽時候你知道錯誤了,我再什麽時候還給你!」下課後,玉也得意的跑過來說:「我的書呢?你把我的書弄哪裏去了?」我一臉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麽。多年後,我回憶起來,覺得這是不是玉給我設計的圈套呢?為什麽下節課是語文課的時候,他就把《機器貓》塞給我呢?這個玉啊,不簡單咧,不簡單咧。
期末的時候,玉把我的《聖鬥士》還給了我:「kevin,給!你的書。凱文老師把《聖鬥士》還給我了。我的《機器貓》呢?你什麽時候還給我啊?」玉一臉挑釁的看著我。我想既然玉的書都被歸還了,我的《機器貓》凱文老師也該還我了吧?於是,我興沖沖的去找凱文老師要我的書。
到了辦公室,凱文老師說:「你來做什麽?」我說:「玉的《聖鬥士》您都歸還了,把我的《機器貓》也還給我吧?」凱文老師尖叫一聲:「咦!玉是因為表現好,我獎勵他!你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以後再說!」我哭喪著臉回到教室。玉跑過來示威似的喊道:「kevin,記得還書哦!你的書我都還給你了。」
一直到5年級讀完,我轉校去嘉好學校,凱文老師都沒有把《機器貓》還給我。但我想以玉的聰明,他遲早會把凱文老師的這本藏貨忽悠回自己的書櫥吧?學霸就是學霸,我們普通小孩子鬥不過的。
日本漫畫似乎就火紅了那麽10年,到我讀高中的時候,就很少看見有學生在看了。但是日本的文化還是在中國很流行,比如那部著名的日劇《東京愛情故事》。這部日劇是青春期少女的最愛,天知道有多少懷春少女看了這部日劇,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段初戀。
我還看見過一本中學生作文書裏面,都有一篇一個女生寫的她看《東愛》的觀影感。那個纏綿悱惻啊,那個淒迷朦朧啊,那個你情我願啊,簡直就是中學生早戀報告。我想男生裏面會有人看《東愛》嗎?應該沒有,除非,除非像我一樣的傻小子。
人說看了《三國》學會了耍陰謀,看了《水滸》學會了揭竿而起,那麽看了《東愛》學會了什麽呢?該不會是學會了下雨的時候,打一把雨傘,依偎在一個高個子男生身邊雨中漫步吧?
這個情調要不得,這個情調太東洋化。我們紅色中國,怎麽說,也要在一輪艷陽下,推著一輛雞公車和一個頭戴白毛巾的勞動少女對幾句語錄吧:我向毛主席保證,我王紅山,第一次和女孩子一起推雞公車!於是,戴白毛巾的勞動少女就咯咯咯的笑起來。這才是紅色愛情,對不對?
日本的文化太浪漫,太典雅,太抒情,不符合我們中國的現實國情。我們中國的現實國情是生計艱難,是晦澀暗淡,是爾虞我詐。所以,怎麽能用日本文化來影響我們中國文化呢?我們中國文化要走一條自己的道路嘛!我們自己的道路是什麽?是周扒皮,是座山雕,是阿慶嫂還是劉胡蘭?
或者都不對,都不恰當。周扒皮是封建地主,座山雕是割據軍閥,阿慶嫂是江湖兒女,劉胡蘭是還沒活明白的楞頭小丫。我們中國文化,中國道路難道就歸於這些人?還不如清朝的賈寶玉和林黛玉呢!至少賈寶玉還懂得悟點禪機,林黛玉還會寫幾首竹下小詩,他們到底還可以歸於優雅。而後來,我們中國連最後這一點士大夫的閑情雅致都弄丟了。我們只知道啪啪啪打死反革命,但到底什麽是反革命,反的到底是誰的命,沒幾個人說得清楚。
我們變得荒謬,甚至我們變得野蠻。當日本人聽著《天空之城》,看著《東愛》,玩著《最終幻想》,踢著J聯賽,唱著「喜愛春天的人兒是,感情豐富的人。」我們在學劉胡蘭,在學王二小呢!
可劉胡蘭有什麽可學的,一個還沒成年的女孩子,已經學會殺死地主老財了,這和入了邪教有什麽區別?還有王二小,把敵人引入包圍圈。可他只是個小孩子啊!大人呢?大人跑到哪裏躲起來抽旱煙去了?為什麽讓一個小孩子來為國捐軀,舍生赴死?我們天天說童子軍是要不得的,結果我們天天在學童子軍,天天在學幾個還沒長開竅的小迷糊蛋。
看看日本人都發明了些什麽,電視機,walkman,數碼相機,遊戲機,卡拉OK,新幹線,二維碼,無一不是引領時代風潮的最前沿產品。當日本人學會製造這些於人類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的產品的時候,我們還在想著怎麽把毛澤東思想和鄧小平理論相結合呢?需要你動這個腦筋嗎?關你什麽事?結合不結合會影響明年的第三產業GDP嗎?所以,全是虛妄,全是不自量力自鳴得意,全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真的聰明的中國人,就應該懂得借鑒的道理。我們不需要全盤照搬,但我們需要借鑒別的國家的好想法,好做法。或者說即便是我們引入其他國家的文化來改造中華文化,也沒有問題,也想得通,說得通,行得通。最可怕的不是改變,而是固步自封,自以為是。自己沈浸在自己的天朝上國夢中,以為得計,哪知道在別人眼中你還是個野蠻人,你還是個落後的原始居民。
這種天朝上國夢在我們文革結束後,曾經短暫的破滅過。在上世紀80年代,90年代,我們看到了自己的落後和失敗。所以我們進行改革,並得到了豐厚的回報。但在僅僅有了一些好轉之後,這種天朝上國夢又開始在國人中流行起來:中國很好啊!中國很富裕啊!中國很民主啊!
請中國人都到外面去走一走,看一看,你們才知道中國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美好。我們只是因為從小生活在醬缸裏,所以我們也染了一身的醬菜味。我們自己聞不到我們身上的異味,但別人能聞到,美國人,英國人,日本人,韓國人能聞到。我們沒有我們自己想象的那麽高大上,我們仍然處於一種專製野蠻的半蒙昧狀態。甚至可以說,我們還處於歐洲文藝復興之前的那個時代。
忘掉劉胡蘭,忘掉王二小。放過他們,也放過我們。我們不要再看抗日神劇,看那種電視劇,看出智力衰退了。我們也拍幾部《東愛》,我們也寫幾首《天空之城》,我們也做幾個《最終幻想》遊戲。然後,我們才知道,我們有多長的時間,都白白浪費在內耗和莫名其妙的無謂空事上。
把那些虛妄的,狂想的,假情假意的主義和理念全部丟棄,我們重新開始,我們重新譜寫我們自己的《英雄贊歌》。我們寫的《英雄贊歌》和前一輩中國人寫的不一樣。我們的歌裏有雨中的浪漫,玉山下的婚禮,北風蕭蕭裏的遺世獨立,和皚皚白雪之上的江湖兒女情長。
甚至於,我們可以公開的說,我們就是要向日本學習,學習她的務實,學習她的理性,學習她的優雅,學習她的潔凈,學習她的善於學習。有什麽好羞恥的呢?真正的羞恥在於,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拒絕學習先進的,向往真善美的,面向光明和美好的文化。拒絕改變,拒絕學習才是真正的倒退,才是真正的開人類歷史的倒車。
日本就是我們中國應該學習,也必須學習的一個榜樣。日本人有很多我們中國人的影子在他們身上,比如悠長的封建史,比如漢字,比如儒家文化,比如風俗習慣,比如道德禮儀。可為什麽很多日本人可以做到的事,我們中國人就做不到?比如日本的街道為什麽就這麽幹凈,日本的音樂怎麽就這麽好聽,日本的經濟怎麽就這麽自由,日本的政治怎麽就這麽民主,日本的文化怎麽就這麽繁榮?我們中國什麽時候才能變得和日本一樣呢?
我想,要學就不能只學一點皮毛,要學就學點骨子裏面的東西。當我們中國人有一天也變得優雅起來,也變得高貴起來。我們也懂得了民主,自由,博愛的真意,那麽我們中國人就真的進步了。這種進步是骨子裏的,不在於人均GDP又多了1000美元。
我們能達到這個目標嗎?或許我們是不是需要日本鄰居來幫我們一把?可要是他們保守,他們不願意呢?那麽,我們就想一個辦法,請將不如激將。我們把日本鄰居「激」到我們國家來,然後我們在家門口向他們學習。這樣或許是一個最好的,對我們最有利的歷史發展過程。
當我們在自己家門口,就可以學習到鄰居最先進的理念,最自由的靈魂,最頑強的意誌,我們是不是也可以用最短的時間,完成一次蝶變?然後,在我們榨幹日本鄰居的精髓之後,我們再毫不客氣的勒令他們回到東洋三島去,這是不是一個神對中國人的額外恩惠?
日本人會落寞的回到他們的本土,而他們的基因卻已經留在了中國,留在了這片古老的大陸上。這是一次神的謀劃,這是一次神的偉大實踐。
有的衛道士會站出來破口大罵:「漢奸!賣國賊!竊國大盜!」且慢。所謂漢奸,賣國賊,竊國大盜是不是也僅僅是一個歷史概念。最開始的時候,中國只是各自為營的幾個部落,並非一個國家。後來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統一又分裂,分裂又統一,最終形成現在這個中國。
可要是回到古代,長城以外就不是中國,那是北方的蠻族。宋朝的時候,就有宋,金,蒙古三足鼎立。可現在他們全都算作是中國了,可見中國這個概念是一個動態的,變化中的概念,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要知道在秦朝之前,秦人未必會被認為是「中國人」,他們同樣是「外國人」,同樣是「蠻族」。那麽,何必動不動就給人扣帽子呢?千百年之後,也許現在的漢奸,賣國賊,竊國大盜就是那個時候的明白人,通達人,聰明人。
中國曾經兩次被異族長時間統治,一次是元朝,一次是清朝。元朝就不說了,那是個混亂的朝代。可清朝卻是中國封建史的一個高峰。清朝避開了中國封建王朝幾乎所有的陷阱和圈套,她把中國的封建文明推向了頂點。要知道,在古代的時候,蒙古人不會被認為是中國人,滿族人也不會被認為是中國人,但現在他們都是中華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員。可見中國人這個概念也是動態的,也是變化的。
同樣,漢族並不是一個純血的民族,漢族是經歷幾千年的民族大融合和大雜交之後誕生的一個新民族。也就是說,漢族這個概念,在將來還可以改變,還可以發展。抱一種開放的態度來說,漢族還可以接納更多的異族血脈匯入漢族的譜系之中。這才真正是順應歷史,貼合歷史,符合歷史的想法和做法。那種漢族就是不可改動的單一民族的想法很幼稚,甚至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既然中國,中國人,漢族都是處於一個動態平衡的,變化之中的概念。那麽將來它們就有可能演化出新的內涵和外延,也就是說可能會有新的中國,新的中國人,新的漢族誕生。這很可怕嗎?完全不。這才真正是歷史的觀點,這才真正是唯物主義的觀點。反之,那種狹隘的國家觀,國民觀,和民族觀才是唯心的,才是值得批判和唾棄的。
從世界發展史來說,人類就是在通向一個大融和的過程中。未來某一天,國家,國民,民族的概念都會消失,代之以大一統的地球居民身份證。也就是說,未來我們全世界的人,都是一樣的人,都是地球國的國民。所以,在現階段固步自封,把國家,國民,民族當作擋箭牌來阻擋我們改變,阻擋我們向鄰居的先進文化靠攏,都是虛妄,都是狂想,都是荒謬。
什麽時候,中國人能有一種普世的價值觀,深刻理解到什麽叫做世界公民,什麽時候中國人的思想才是真正進步了。否則還是在毛爺爺那一套的影響下,自己把自己變成了原地踏步的傻子,呆子,莽子,這才真正可悲可嘆,可憐可恨。
凱文老師現在已經退休,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同意我的觀點,我已經沒有她的消息很久很久。但我想凱文老師是一個表面保守,內裏通達的人。所以在道理講明之後,她會同意我的看法的。我相信凱文老師的歷史觀還不至於那麽落後,她還不至於只喜歡嶽飛,不喜歡康熙。所以我不害怕我會被凱文老師牽住耳朵詰問,我想我是有道理的,而且這個道理並不深奧。
中國和日本的黃金蜜月期在90年代結束之後,戛然而止,然後開始了漫長的新冷戰。其實這完全不必要,甚至完全是錯誤的。中國應該和日本交好,中國應該向日本學習。有什麽可諱言的呢?歷史上的恩恩怨怨就隨歷史的大浪潮濤濤而去,我們向前看,我們向未來看,我們向世界的終極發展方向看。
所謂的終極幻想,總不可能就是一場中日大戰吧?這是戰爭販子的惡劣招數。真正的世界之未來,是走向大一統,是成立世界政府,然後我們地球上的每一個人,每一個黃種人,白種人,黑種人,都成為兄弟姐妹,都成為這個地球國的普通一員。那麽,你還有什麽理由怨恨日本呢?日本也許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可恨,其實她可愛的地方有很多很多。只要我們虛心學習和請教,我們會收獲到連我們自己都吃驚的稻谷滿阪,花好月圓。
讓永尾完治來接赤名莉香吧!這一場《東京愛情故事》已經暌違太久太久,而赤名莉香的眼睛已經看見了東京鐵塔上那一輪明月。明月下,永尾完治給了赤名莉香一個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甜蜜深吻。完治,來吧!
2024年2月4日
創建時間: 2024/2/4 10:07
標簽: 春節倒計時
春節倒計時
還有幾天就是春節了,今年的春節格外冷清,才臘月二十五,街道上已經空空曠曠,似乎大家都已經趕回家過年。小的時候,過春節,那可是大事。從寒假一放假就開始盼望著,一天一天數啊,終於數到臘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表姐,表妹,表弟們都要來我們家了,太高興了。
於是早早的把過年要放的鞭炮煙花準備好,放在一個大箱子裏,等著親戚們來了之後,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放。那個時候的年味濃,外婆從臘月二十就開始準備年夜飯,今天炸酥肉,明天炸丸子,後天買只雞,那真是過節,真是有點轟轟烈烈的味道。不像現在,冷冷清清的,沒有年味,很冷寂。
年三十的煙花爆竹準備好,年夜飯準備好,到三十的早上,早早起床,等著親戚們上門。先是大姨媽裊裊婷婷的帶著表姐到來,在我們家門口很遠看見外婆就喊:「阿娘!」外婆看見她們一家來了,露出欣慰的表情:「來啦,今年來得早。」過一會兒,小姨媽也來了,帶著表妹。她們一家要鬧騰點,一家人說說笑笑的進了門:「今天早上本來都出門了,結果又忘記拿給阿娘打的毛線帽,所以折返回去,耽誤了時間。」
外婆就責怪道:「拿什麽毛線帽,我不要那個。」小姨媽嘻嘻一笑:「專門給您打的,暖和著呢。」再過1個小時,大舅舅和五舅舅也來了,於是家裏熱鬧起來。男的呢,就在一起聊工作,聊單位,聊領導,聊股市,聊賺錢。女的呢,就在一旁擺點小龍門陣:「你家孩子期末考得好不好啊?」「你們家的呢?吃飯乖不乖啊?」「我們家小丫已經知道自己去小賣部買零食了!」「哎呀,她才只有5歲呢!」
家裏變成一個熱鬧的茶館,嘰哩哇啦,咕咕唧唧好一副蜀川勝概圖。大姨父當了一個車間主任,是我們家族的「最高領導」,他神秘的壓低聲音說:「我看見了一份文件,說是下崗,明年啊,要大下崗啦。」「什麽叫大下崗?」小姨媽不解的問。「就是企業破產,工人自謀出路,給你一筆錢,以後你就和原單位沒有關系了。」
「哎呀,」大舅母叫一聲:「那怎麽得了,這不就是失業嗎?」大姨父說:「失業是資本主義國家的叫法,在我們國家不能叫失業,就叫下崗,以後有苦日子熬了!」大舅舅和五舅舅都是自己做生意的,對下崗表示了滿不在乎的態度。但是大姨媽和小姨媽卻很憂慮,因為她們倆都是工廠裏的工人。
謠言往往是遙遙領先的預言,一年不到的時間,大姨媽和小姨媽雙雙下崗,成為閑人。可是人可以閑著,嘴巴不能閑著啊,嘴巴要吃飯的。大姨媽不知道從哪裏看到一個項目,尋思著自己購買原材料,然後在家裏加工毛線手套,成品再拿去回收。相當於自己在家就業。
我爸爸好心的對大姨媽說:「我以前就是毛紡廠打手套的,這種加工手套的活又累又拖沓,一天根本打不了幾雙,賺不到錢的。」大姨媽這才泄了氣,後來自己拿出本錢,租了一個幾平米的邊角賣童裝。可是不知道是人太老實,還是運氣不好,去荷花池進貨的時候,被小偷把本錢都偷走了。回來還不敢說,自己一個人落淚。
小姨媽也好不到哪裏去,她下崗過後開始幫五舅舅守鋪子,五舅舅自己也只是一個個體戶,不是什麽大生意人,哪有多少錢能貼補小姨媽呢。於是也就是這麽混著,每個月象征性的給小姨媽幾百塊錢,算是親戚的一個意思。說來可憐,自打兩個姨媽下崗過後,她們過年給我們小孩子發壓歲錢每人才20塊錢,20塊錢能買什麽的?哎呀,這也就是窮人的不好意思了。
下崗是我姨媽那一代人的傷疤,輕易揭不得,揭開了要流血的。只是不知道朱镕基這個「國之棟梁」,會不會在將來的某個時刻走上歷史的審判臺。
大舅舅,五舅舅,大姨媽,小姨媽都到齊了,就剩小舅舅還沒來。外婆焦急的向外張望:「老幺怎麽還沒來,他有沒有傳呼機,給他打個傳呼。」你別說外婆不認識字,外婆知道傳呼機呢。大舅舅說:「他有傳呼機,我去外面的公用電話給他打。」那個時候,沒有手機,打電話都要去對門小賣部的公用電話。
到下午的時候,小舅舅終於和小舅媽姍姍來遲。外婆和爺爺不敢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小舅媽是個伶俐人,被她察覺了就不好了。於是,全家到齊,年夜飯開飯。什錦菜,涼拌雞,熱窩雞,豆瓣魚,回鍋肉,炒蒜薹,臘肉香腸,酥肉湯,應有盡有。
年夜飯開了兩大桌,大人一桌,小孩子和幾個閑散婦女又湊一桌。還有必不可少的雪碧汽水,每人倒一碗還在冒氣泡的雪碧。喝一口雪碧,吃一塊涼拌雞肉,爽!後來我到韓國才知道,韓國人也喝雪碧,而且比我們中國人還常喝,所以全世界人民的口味其實都是一樣的,沒有大的差別。
正吃著飯呢,大舅舅說:「我也要喝一口雪碧,於是他拿起我的雪碧喝了一口。」我不高興起來:「你為什麽喝我的,不喝他們的?」我指著幾個表妹表弟說。大舅舅一臉無奈的解釋:「你的幹凈,你看他們的碗。」果然,幾個表妹表弟盛雪碧的碗裏都滴上了菜湯水,沒有我的幹凈。於是,我放棄了爭辯,只有默認現實,並覺得有的時候太幹凈了,未必是好事。
吃過年夜飯,大人們還在一邊熱聊,從江某某聊到滬市大盤,從滬市大盤聊到下崗再就業。小孩子們呢,就湊在一起聊自己的趣事,在學校又遇見什麽人了啊,同學又怎麽怎麽樣了啊,自己又去哪裏玩了啊,也聊得不亦樂乎。聊著聊著,我表演起了魔術。我把一根火柴棍疊進手絹裏,然後讓表哥來折斷。表哥用手把火柴棍折斷之後,我說一聲:「變!」再把手絹打開,那根剛剛被表哥用手折斷的火柴棍竟然直挺挺的完好如初,根本沒有斷裂!
表哥不是什麽聰明人,他楞住了:「可我剛才確實折斷了的。」我哈哈大笑起來。我決定保持神秘,不把謎底告訴給表哥。其實奧秘在手絹上,手絹邊上縫了一個小邊,剛好可以塞進一根火柴棍。所以表哥用手折斷的其實是隱藏起來的這根火柴棍,而打開手絹看見的是另外一根。這個秘密不知道表哥這麽多年悟透沒有,但我想他或許已經淡忘這個魔術了。
《新聞聯播》開始,中央領導出場大敬酒,當然不是敬我們,敬的是去中央參加團拜會的老幹部和社會名流們。五舅舅說:「好得很,他們過年,我們也過年。」我看見電視裏江某某滿臉媚笑的頻頻舉杯,想自己要是和他扯上點什麽關系就好了,那我在同學們面前多有面子啊。要知道我們同學裏面,有一個的外公當過副市長,他就牛得不要不要的。要是我和江某某也扯上點七拐八拐的親戚關系,那我也是幹部子弟啦。
想是這麽想,回到現實,我還是和我那幾個平民弟弟妹妹玩了起來。8點整,《春節聯歡晚會》開始,今年的春晚很奇怪。竟然有中央領導現場觀看,平常年份中央領導不會來參加春晚的,今年是怎麽了?演到一半的時候,鵬老頭赫然出現在電視機上。只見他戴著黑框眼鏡,兩只手不輕不重的拍著,似乎在參加某種宗教儀式一樣。
看見鵬老頭,我的心涼了一半。今年的春晚還讓不讓人看?我要聽解曉東唱:「咱們老百姓!」不要看鵬老頭高昂著頭,向我們秀優越感。他們家夠出風頭的了,那個什麽電力女王,當然那個時候還是電力公主,吸引了多少普通老百姓的眼球。大家背地裏都在戳他們家的脊梁骨呢,鵬老頭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這個老厚臉皮。
表弟等不及了,他拿著我的一盒煙花跑到街上去放。於是,我們幾個小孩子還有兩三個大人也都從家裏出來看放煙花。什麽孔雀開屏,天女散花,地鉆子,魔術彈,二踢腳,挨個放,挨個表演。對我來說,看哪種煙花最有意思,最出彩,是一件神秘的,保有我好奇心的事。這也算是過年的時候,自己給自己留的一個懸念吧。
到晚上9點過,春晚演到一半,鵬老頭也回家休息去了。外婆又到廚房裏面給我們熬銀耳湯,熬好的銀耳湯真香啊,裏面還加了大棗和枸杞,喝一口,美得不行。大家豁出去了,雖然才下年夜飯的餐桌,肚子鼓鼓的,每人又喝了一碗鮮香的銀耳湯。
淩晨12點,電視機裏傳來趙忠祥和倪萍倒數的聲音:「十,九,八…過年啦!祝大家新春快樂!」外面嘩一下熱鬧起來,鞭炮齊鳴,鑼鼓喧天。那個時候,家家戶戶在辭舊迎新零點的時候都要放一掛鞭炮,預示送走黴運,迎來新的幸運的一年。於是到12點一刻鐘的時候,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硝煙的味道,就好像到了打仗的陣地上一樣。那天晚上的空氣質量指數肯定爆表。
看完春晚,終於到睡覺的時間。一家人又商議著怎麽睡:誰和誰打個方便擠在一張沙發上,誰又單獨睡床。忙到深夜,各自才安頓下來。整理好自己的身心,安然的於大年夜的晚上,進入甜甜的夢鄉。
我躺在床上還在做夢呢,媽媽把我叫醒:「快起床,快起床,7點鐘了,今天初一,要陪奶奶到廟子裏去的。」我揉揉睡眼稀松的眼睛,打個呵欠,真困啊,我還想睡。但時間不等人,奶奶就要出發了。於是,趕忙穿好衣服,坐在爸爸的自行車後架上,趕到青年路。
到青年路的時候,奶奶和二姑媽正在煮湯圓吃。二姑媽嘀嘀咕咕的說道:「哎喲,我來的時候,你奶奶還在睡覺呢,那麽晚了!」奶奶沒好氣的說:「過年就不能多睡一會兒?」我大嚷起來:「我不吃湯圓!」二姑媽繼續抱怨:「哎呀,湯圓這麽好吃的,他竟然不吃!」
在奶奶的勸說下,我還是吃了一碗湯圓,黑芝麻餡的,很香。然後大軍出發,奶奶,我,大姑媽二姑媽還有幾個堂哥堂姐,浩浩蕩蕩十多個人分坐幾輛車,到達成都青羊宮。到了青羊宮門口,那家夥,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堂哥去買票的時候,我眼尖,一眼就看見我的同班同學蕊站在大門口。
蕊的爸爸媽媽都是我們學校的老師,是知識分子,想不到他們也有大年初一到觀裏燒香的習慣。因為人太多,我沒能和蕊打聲招呼,就這麽在人海中匆匆的一瞥,須臾又不見了。
我們一行人進了青羊宮,見神佛就拜,遇道尊就跪。奶奶更是大方,拿出好幾張百元大鈔,每個神位一張,一個不落下。二姑媽看不過眼:「哎呀,你放在這裏別人就拿走了!」奶奶說:「管他的,拿走就拿走。」走開幾步,二姑媽趁奶奶一個不註意,伸手就把一張百元大鈔拿了回來,悄悄塞進自己的口袋。
青羊宮很大,轉到中途的時候,奶奶累了,於是找到一個亭子歇腳。大姑媽拿出一個靠枕給奶奶當座墊:「有這個好,又暖和又軟。」奶奶不置可否的坐下,似乎對大姑媽的這種殷勤表示漠視。在青羊宮裏祈福的全過程中,我都一直陪在奶奶身邊。有的時候扶一扶奶奶啊,有的時候幫奶奶拿點什麽東西啊。我覺得我們一行人就好像是《紅樓夢》裏面賈母領著劉姥姥去參觀大觀園一樣,賈母當然就是奶奶,就是不知道劉姥姥的名號會落到我們之中哪一位的身上。
中午在一個人聲喧騰,熱鬧非凡的小餐館吃飯。不是什麽正經大餐廳,就是一個小吃店。堂哥去廚房看了看說:「有餃子,抄手,包子,燒麥和稀飯,每樣來一點吧?」奶奶點頭表示同意。按習俗,這餐飯都是奶奶請客,我們全部帶一張大嘴巴來吃就可以了。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了一頓大年初一的團圓飯。因為是年初一,所以餐館裏面人多得不得了,服務員忙不過來,不住的喊:「自己拿啊,自己去端啊,我們忙不過來了!」但最後結賬的時候,服務員卻又抽出空來,把奶奶的一張百元大鈔收走了。
小的時候過年真的很有年味,一到臘月二十九,三十的時候,街上的店鋪全關門了,沒有過年還在營業的。有一年我們過年在大舅舅家過,爸爸帶我到位於東郊的大舅舅家。由於去的比較早,到下午3點過我的肚子就餓了,可還沒到吃年夜飯的時候,總不能先給我做一頓吧?於是我央求爸爸帶我去路邊的小吃店吃碗抄手。
我和爸爸一起走出小區,尋找小吃店,但從街頭走到街尾,楞是沒有找到一家在營業的店鋪,所有店鋪全都關門歇業過春節了。我和爸爸在街上轉了一圈,什麽也沒有買到,兩個人又默默的走回大舅舅家。我聽見我的肚子咕咕直叫,無奈只得忍住餓,一直到晚上7點鐘才吃上飯。
到吃年夜飯的時候,我發覺大舅媽做的涼拌雞塊真好吃,放了好多紅油,那個香那個辣,簡直是人間美味。還有她做的夾沙肉,我們叫甜燒白,中間裹著花生和核桃,外面是蒸得油汪汪的大肥肉,吃一片滿嘴流油,好吃極了。這是我小時候吃過最香的一頓年夜飯。甚至連大人也覺得好,他們還開了一瓶五糧液喝呢!
五糧液是爸爸買的,80元一瓶,每人盛一小杯,大家都仔細品味著這位川酒皇後。爸爸說:「五糧液難得遇上,kevin也嘗一點。」於是,我也抿了一口五糧液。哇,好辣!辣舌頭的。「我不喝了,我不喝了。我還是喝雪碧吧!」爸爸哈哈一笑:「你呀,和酒無緣!」
想不到一語成讖,我真的是一個和酒無緣的人,到現在我仍然是滴酒不沾。
這就是我小時候過年的情景,現在想來還感觸良多。現在的生活條件好了,物質更豐裕了,反倒覺得沒有小時候過年那麽隆重,那麽高興。我想所謂過年,主要還是過一個心態。如果我們每一個人都能保持一顆童心,那過年還是有趣的,還有充滿歡樂的。既然這樣,拉著我的手和我一起喊:「春節倒計時啦!」
動亂
寫下這個標題的時候,我的內心很沈重,但這是我真實經歷的事,並非憑空想象。所以我把這些事記錄下來,否則現在年輕的一代就完全不知道了。
89年的時候,我剛上小學2年級,正是懵懵懂懂,糊裏糊塗的時候。一天,凱文老師來到班上,她面色凝重的說:「從明天開始,我們放春假,什麽時候開學,等通知。」我們本來想要歡呼的:才開學沒多久就又放假了。但看見凱文老師一臉嚴肅的樣子,我們這些小學生都屏住了呼吸。
凱文老師說:「放假的時候,哪都不許去,就待在自己家裏。沒有大人陪同,絕對不能出門。聽懂了嗎?現在外面很亂,壞人很多!聽清楚沒有!」我們齊聲喊:「聽清楚啦!」凱文老師接著說:「今天下午放學必須家長來接,家長不來自己不能離校。」我們陷入一片沈默,想自己的爸爸媽媽或者爺爺奶奶什麽時候來接自己。
到放學的時候,凱文老師就守在教室裏面。誰的家長來了,就把誰領走。家長沒來的,連教室都不準出。我們這些不過才7,8歲的小學生都感覺到一種山雨欲來的危機感。晚上回到青年路,我和奶奶講:「好嚇人啊,壞人好多啊,有的壞人還要來我們小學校搞破壞呢!」
奶奶聽到不說話,陷入沈默,過後一個勁兒的說:「你不能亂跑哦,要註意安全哦。」小學生到底還是沒心沒肺的,到晚上我就呼呼大睡起來。睡到晚上11點鐘,媽媽突然過來叫醒我:「快起來,快起來,起火了,人民商場遭火燒了。」我聽見房屋四周有大人的呼喊聲,好像在傳遞著某種巨大危險來臨的信號。
媽媽說:「穿好衣服,跟我走,去看人民商場。」於是,我穿好衣服,跟著媽媽走到離家不遠的人民商場。還隔得老遠,就感覺到一股熱流,並看見有火焰的光芒。走近幾步,我看見整個人民商場變成了一片火海。從商場的東邊一直到商場的西邊,全部被火焰吞噬。
火場邊圍了一大群人,都不說話,就這麽默默的看著火勢。我站在媽媽身邊,離火場最近距離大概只有幾米。火的溫度和光照把我烤得熱乎乎的,好像一只烤紅薯。我雖然小小年紀,但也知道災難發生了,我們生活的這個城市發生了激烈的「戰鬥」。
第二天,我聽媽媽說,昨天晚上有人沖到火場裏去搶商場的東西,被公安給逮了。但我怎麽沒有看見有人搶東西?大家的秩序似乎還不錯。又恍惚聽人說,昨天晚上燒人民商場,今天晚上燒七寶樓。說的人壓低聲音悄悄道:「你們知道嗎?七寶樓是鄧小平的侄兒開的,這些事情學生都掌握了,專門要『理抹』鄧家呢!」聽的人就伸出舌頭:「鄧小平不管嗎?他可是軍委主席!」說的人露出一個詭秘的表情:「泥菩薩過河!」
當天晚上,我睡到半夜,再次被媽媽叫醒:「快起來,到二姑媽那裏去住幾天,這裏太危險。一旦火燒過來,我們這些木頭瓦塊房子哪經得起燒啊。」於是,爸爸連夜把我送我二姑媽家裏。其實二姑媽家離我們家不遠,就在紅星路。只不過他們是住在一個幽靜的老小區裏面,水泥樓房,相對安全一些。
到二姑媽家我就和表姐親睡一張床,親比我大了近10歲,所以是大人了。我決定給二姑媽家帶來點歡樂氣氛,緩和一下這個特殊時期我們家親戚的緊張神經。所以我在臨睡的時候,故意跑到親貼在她床頭的明星照邊上,使勁親了一口大美女關之琳。
親尖叫起來:「媽!你看Kevin在做什麽!」親邊叫邊哈哈大笑。二姑媽走過來說:「好啦,好啦,睡覺了。」我才躺下來,那一晚我是在親的腳底下睡了一整夜。我不知道青年路那邊發生了什麽,火有沒有燒過來,我時時刻刻替青年路擔著心。親是個文藝女青年,她不關心這些動亂的事,所以我從她那裏聽不到什麽消息。親只會拿出她的化妝盒:「來,Kevin我給你杵個五梅花。」
我對親不關心時事的態度表示失望,但親真的不在乎這些事,她更關心現在有沒有什麽流行的時裝,或者是有沒有出一首最新的吉他曲子。倒是二姑媽比較關心這些現實問題,有一天傍晚。二姑媽牽著我的手走到紅星路口打探消息。動亂期間,街上常常有三三兩兩的人神情詭秘的聊著什麽。
二姑媽湊過去,也想聽聽。我恍惚聽到他們在說什麽:「武警」「鄧小平」「李鵬」「趙紫陽」「絕食」什麽的。我搞不清楚是個怎麽狀況,我只是大概知道在人民南路也就是現在的天府廣場上,有很多頭戴白頭巾的大學生在絕食。他們的訴求是打倒貪官,實行民主。
有一個中年男人說:「大學生絕食三天了,還沒有停止的跡象。今天上午三道堰有一個農民拉了一大車稀飯給學生送過去,表示對他們的支持。」我傻乎乎的想:既然是絕食,為什麽表示支持要送稀飯呢?這個蠢問題,大人們沒有回答。他們繼續壓低聲音說:「趙紫陽去天安門接見了學生代表,據說當時就哭了。」
另一個人就說:「趙紫陽還是好的咧!」「好個屁!」中年男人說:「這裏面水深著咧,其實就是趙紫陽搞的鬼!趙紫陽和鄧小平爭權,爭不過,所以才把學生拉了出來。這個手段好毒辣的。」那個聽的人就嚇得伸出舌頭,好像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秘密似的。
二姑媽聽他們聊了一會兒,一句話不說,牽著我的手,又逶迤著走回小區。和外面的喧鬧不同,二姑媽小區裏面非常安靜,就好像一根針掉下來都會聽見一樣。我來二姑媽家多次,這一次是特別的寂靜,仿佛是黎明前的黑夜。回到姑媽家,我繼續自己玩自己的,並一直想著青年路現在怎麽樣了?
在二姑媽家住了幾天後,爸爸把我接回了青年路。據說是因為學生沒有繼續放火的意圖,所以青年路暫時是安全的。但沒過幾天,又聽說學生喊出口號:「血洗染坊街,踏平青年路。」染坊街和青年路都是當時成都最熱鬧最繁華的商業街,可以說是成都改革開放的兩個窗口。學生們已經把註意力放到我們這裏來了!
第二天一早,在人民商場那邊就聽見了槍聲。滿大街的人都在傳:「開槍了,真的開槍了。」有的人說:「我親眼看見一個學生血淋淋的從人民商場那邊撤下去,後面的學生又補上來。」媽媽的皮鞋店也關門了,她就站在門口望風,隨時向過往的路人打聽消息。
媽媽說:「早上我看到一個學生胸口紅紅的,肯定是血,從人民商場那邊過來,打我們家門口過。嚇得我心裏撲通撲通的直跳,他要是跑到我們這裏來,可怎麽辦喲。」我聽媽媽說,就好像自己也看見一個受傷的學生抗議者從我們家門口悲悲戚戚的走過一樣。
有的街坊就說:「壞著咧,拿槍的壞著咧,看你不順眼就開槍打。」我聽到也有一點嚇到,就好像有人也要拿槍打我們家一樣。爸爸說:「今晚有省政府和學生談判的現場直播,你不要爭電視啊,我要看。」我聽了感到好奇,省政府和學生的談判會是怎麽樣的呢?我努力在我腦海中構想,卻什麽也想不出來。
到晚上的時候,爸爸翻到四川電視臺,果然看見了現場直播。只見主席臺上坐了一溜的官員,下面是幾十個各自為營,各說各話的學生代表。那個時候我還太小,我記不得學生代表說了些什麽,大概還是要求懲辦貪官,肅清亂象什麽的。最後的結果是雙方不歡而散,沒有達成實質性的成果。
我在動亂的時候,打成都人民南路經過過。我看見現場豎起了一排排的路障,把絕食學生和普通市民隔絕開來。學生們頭戴頭巾,頭巾上用紅墨水寫上標語。有的呢,就打著旗幟,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現場還有高音喇叭,在播放他們的口號和要求。
人民南路的外圍全是警車,而且是那種武警的綠色運兵車。不斷有持槍的武警拿著步槍在現場來回巡視。他們的目光不會和絕食學生接觸,即便一接觸,馬上就移開了。這兩撥人就好像是兩個星球上的不同生命體,彼此絕緣的。武警們表情嚴肅,目光空洞,居高臨下的看著絕食學生。學生們呢,皺著眉頭,有氣無力的喊著口號。現場看起來力量並不均等。
至少,以我的觀察,抗議還是和平的。人民南路沒有出現打人或者是鬥毆的景象,但有的人說現場其實是開過槍的。我沒有親見,無法證實。我看見現場確實有幾個帶頭的學生,他們很年輕,很有神采,站在絕食隊伍的最前面,帶頭喊口號,發裝備,下命令。大有一種江山舍我其誰的氣概。
漸漸的,我開始聽見大人們老是在提幾個學生領袖的名字,最常聽見的有三個,一個吾爾開希,一個王丹,還有一個劉剛。我搞不清楚他們這些人是個什麽來路,我只是覺得他們很神秘,就好像是突然從天上降下來的一樣。在動亂發生之前,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三個人。
有的大人說:「這些都是北大北師大的高材生,他們是領導這次動亂的中堅力量。」有的膽小的就說:「共產黨不要惹,現在不把你怎麽樣,秋後算賬!」又有人說:「可不是嗎,人民南路現在天天有錄像的,把你的樣子錄下來,以後慢慢找你的麻煩。」聽見的人就全身顫抖一下,好像預見了未來要被迫害似的。
我不知道吾爾開希,王丹,劉剛是怎麽樣的人。但聽名字,怎麽覺得像是少數民族呢?我徹底迷糊了,不是學生鬧事嗎。怎麽是少數民族起來帶的頭,這是怎麽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沒有人來解答我的疑問,沒有人會和一個小學二年級的學生談吾爾開希是誰。我感到一陣郁悶。
幾天後,北京傳來大消息。中央雷霆出擊,把在天安門廣場上的學生全部清場了,據說還出動了坦克。至於那尊被學生立起來的自由女神像,天知道被怎麽處理掉了,反正以後沒人再見過。還有更勁爆的消息說,趙紫陽被拿下了!當天晚上的《新聞聯播》就播出了趙紫陽的罪狀。
我仔細的聽趙紫陽做了什麽事,是不是發動學生出來和鄧小平爭權啊,但似乎電視裏又沒有這麽說。只說學生鬧事的時候,趙紫陽跑到天安門向學生揮手,回去就到高爾夫球場打高爾夫球去了。資產階級做派啊!所以中國才會出這麽大的事。
在當年,我沒有看見過那段著名的學生攔坦克的畫面,這個畫面我是後來在網上才看見的。我覺得很刺激,有一種兩條路線,兩個陣營,赤膊下場格鬥的爽利感。還有李鵬會見吾爾開希等學生代表的新聞,也是我後來才看見的。李鵬大大咧咧的出場,直斥學生代表還沒有自己兒子年紀大。最後雙方不歡而散,李鵬也就此成為學運的罪人。
我迷迷糊糊的度過了這段艱難的歲月,我畢竟只是個8歲的孩子。不知道過了多久,動亂漸漸結束了。至於動亂是怎麽結束的,怎麽鎮壓的,後來有沒有秋後算賬,我實在無從得知。我只知道有一天小學校突然通知:開學了。於是,我整理好書包,繼續我的求學生涯,而動亂就真的這麽遠去了。
後來有的人說:「人民商場燒了是好事,因為本來就應該重建。」我聽了很驚異,放火燒房子還是好事?我理解不了大人的世界。沒過多久,蜀都大廈的六本木夜總會開始營業,那裏出現了成都第一條戶外觀光電梯。有的城市裏的超哥超妹就說:「混得好不好,就問他去過六本木的旋轉餐廳沒有,沒有去過的肯定混得孬。」
所以,我很向往自己也能到蜀都大廈頂樓的六本木旋轉餐廳去吃一次飯,不吃飯也行,上去看看也好啊。人家說旋轉餐廳是要旋轉的,人在裏面就好像坐木馬一樣。我很想去那裏看一看,但我一直沒有機會,我也只是一個混得孬的小孩子。一直到後來六本木夜總會撤離成都,我也沒有到旋轉餐廳去過一次,這算是我這個老成都一生的遺憾了吧。
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動亂其實沒有那麽可怕,哪怕確實有人看見了鮮血。我覺得動亂更多的意義還在於心理層面,當社會發展到某個階段,需要出現某個事件來宣泄人們心中的憤怒和不安。所以,動亂並不是造反,也不是起義,僅僅是一次情緒的宣泄。
89年的動亂最大的遺憾是它沒有能改變中國,甚至起到了相反的作用。89之後,中國逐漸從改開初期的開放和民主,走向了保守和專製。所以89動亂是一次荒唐的,失敗的,沒有取得正面效果的學生運動。我想,如果以後我們中國還要有什麽變動,像89動亂這樣糟糕的事件,應該避免。
我們需要一種更理性,更智慧,更文明,更有效,更充滿正能量的方式來表達我們的訴求,來真正改變我們的國家。所以89請走好,未來已來。未來的吾爾開希,王丹和劉剛,又和他們的前輩不一樣了。也許,新一代的意見表達才是中國真正的轉折點。
動亂是一次全民的教育課,我們把課上好,然後輕裝前行。最後我們自己也開一家六本木夜總會,你們說這樣是不是最好的安排?
2024年2月5日
創建時間: 2024/2/5 10:20
標簽: 園林三傑
2004年我大學畢業之後,進入一家成都市屬事業單位上班,和我一同進入單位的還有民,筠,桃,佩,息五個大學應屆畢業生。其中佩和息是女生,其他三個是男生,我們一同在一個新單位開始了我們最初的職業生涯。
民
認識民是在單位組織我們新進大學生去體檢的時候,民給我的第一印象是這是個幹練的人。民中等個子,面相成熟,說話做事都很老道,不像個才畢業的學生,倒像個工作多年的職場精英。民的話不多,但很精煉,往往一針見血,讓你不得不佩服他的觀察力。
民是西華大學畢業的學生,學計算機的,所以分在單位的綜合部。主要工作是負責單位的電腦系統,網站,宣傳什麽的,算是後勤。那個時候,我們學校還沒有和西華大學合並,所以我還不能算是民的校友。只是我有一個好朋友行是西華的學生,所以想起來會覺得和民有一種親切感。
民會把手輕輕搭在我的肩膀上,和我說話。我不知道這是他的習慣動作還是對我表示某種額外的親熱,我感覺有點別扭。但不管怎麽說,最開初的民是穩重的,和藹的一個人。他並不輕佻,反而老成持重。民看我的時候,有一種好奇的神態,好像覺得我很有趣,或者說很值得研究似的。當我偶爾在民面前露出某種怯懦,害羞的表情,民也不會驚異,他就好像早就知道我是個怎麽樣的人一樣,僅僅會表示某種關切。
我從最開始的對民抱有一種懷疑態度,到逐漸覺得這個人挺有意思。似乎民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麽市儈,反而是一個很可愛的人。正當我開始漸漸喜歡上民的時候,民忽然來了個180度大轉彎。他變得充滿攻擊性,時時想挑釁別人,簡直就成了單位裏的一個小流氓。
一天,民不知道什麽事,拿一串鑰匙給我。本來是很簡單的一個動作,民卻惡狠狠的把鑰匙甩在桌子上,甚至可以說就好像他在拿鑰匙砸我一樣。我徹底震驚了,我得罪民了嗎?他為什麽對我動作這麽粗魯?氣不打一處來。我心一橫,既然你這麽暴虐,我也不客氣。
於是我也惡狠狠的把我的包一放,露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民顯然有點嚇到了,他莫名其妙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轉頭就走。就在我以為我「擊退」了民的時候,民走到門外大叫一聲:「媽的,今天天氣真他媽差。」說完頭也不回的疾步走掉。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我覺得民這是在公然挑釁我,公然在欺負我!
我開始重新評判民這個人,我覺得他很輕浮,不僅輕浮,甚至有點滑稽,有點惡劣。
民不僅對我露出了本來真面目,對別人也好不到哪去。我們單位水電班有個陳師,據單位的人說陳師本來也是個大學生,不知道因為什麽事被學校開除了,沒有拿到畢業證,所以到我們單位來當個普通工人。這個陳師年紀比我們大不少,是個老實人,說話做事都很誠懇。
有一天上班的時候,陳師到辦公室來辦事,正好遇上民,民不由分說,飛起一腳就作勢朝陳師踢過去。陳師「機敏」的一個跳躍,躲開了,但人已經窘到不行。民氣勢洶洶罵罵咧咧的走開,就好像剛才是隨腳踢了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狗一樣。陳師露出一副討好的笑容,繼續到辦公室來找人。
這一幕恰好被我看到。我覺得陳師一個大男人,怎麽和一個受氣小媳婦似的,而民又似乎過於張狂了點。
但民不是誰都敢惹,我們單位有一個轉業的大頭兵,叫郝。郝就是民惹不起的人,反而郝時常敲打民,民根本不敢在他面前咋咋呼呼的。一天上班的時候,郝在單位的電腦室看電腦,不知道是電腦出了問題,還是郝就是想拿民開開心。郝坐在電腦室裏面也不出門,扯開喉嚨就吼:「民!民!快來!快來!」
郝的吼叫明顯有一種尋開心的意思,吼了幾聲,樓下的民一動不動。正在我覺得事情變得很古怪的時候,郝繼續不依不饒的吼道:「民!民!」下面沒動靜。「民!民!」郝繼續大聲吼。全辦公樓都聽見了郝吼民的聲音,兩個人似乎杠上了。我悄悄伸出頭往外面看,在郝第三次吼民的時候,民嘀嘀咕咕的從辦公室出來,朝樓上的電腦室走去。
民徹底敗北, 郝大獲全勝!這簡直就是一件有標誌性的事件。民被郝給徹底拿下,而且這種拿下是當著單位上至領導,下至普通職工的所有人!我心裏暗罵一聲:「媽的,民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
你別說郝就是個大頭兵,其實很有智慧。他把民拿下之後,並沒有得意洋洋,他還是謙遜的。中午吃飯,郝就和書記坐在一起吃。有的老辣的HR會問求職者:「你在原單位和領導吃過幾次飯啊?」如果是郝的話,那就可以回答:「我天天和領導在一起吃飯!」這是真正的聰明人。
有一次我和民一起坐書記的車回城裏。大件路很堵,有很多運貨車。書記的駕駛技術不錯,東一竄西一拐的,在車流中穿梭。民突然神經兮兮的說了一句:「書記,你好會卡位哦!」這個話我怎麽覺得有點一語雙關的意思?我不敢接話,書記也不說話了。空氣裏有一種尷尬的味道。
但也別以為民就是個混球,其實他還是很有活力和機靈勁兒的一個人。我們單位組織職工去猿王洞參觀旅遊。回來的時候,民就和書記打起了麻將。打麻將啊,我是不會打的,我更不想和領導打麻將。但民就不怕,他和書記在麻將桌上有說有笑的切磋起來。
我只能說,民是一個適合在單位裏混的人,他沒那麽高大上,但他有自己的生存空間。
我們新進大學生裏面有一個女生息,她好管些閑事。有一次,息給民介紹了一個女朋友。息把那個女生帶到單位來和民相親,兩個人就這麽在單位裏見面了。我們單位本來就是個公園,相親安排在公園也真說得通。下班的時候,我問息:「相親怎麽樣? 」
息搖搖頭:「他們兩個沒有看對眼,女生已經回去了。」我傻乎乎的想民其實條件還不錯啦,長得也不算醜,又在事業單位上班。息哀嘆道:「下次再給他介紹一個。」我的眼珠子都快冒出來了。還介紹?你怎麽就沒想過給我介紹一個?想是這麽想,但我卻忙不叠的恭維息是個熱心腸。
第二天,民就好像知道了我的內心所想一樣,他來上班的時候戴了一頂很時髦的毛線帽子。最開初,我還在想那個人是誰?怎麽這麽時尚?走近了才看清楚原來是民。民也要走一條潮流路線,否則找不到女朋友啦。
其實,民也不全部是這麽荒誕,民也有講理的時候。民有時候會哼唱一些老歌,這些老歌都是我耳熟能詳的。我很驚嘆民竟然會喜歡這些臺灣抒情歌曲。有一次我對民說:「我小的時候想,要是長大在公園上班那該多好啊!結果長大真的就在公園上班了。」民一臉郁悶的說:「我小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可見民還是一個講理的人,他並非全然那麽奇怪。
我搞不清楚,民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我只是覺得他偶爾會對我構成威脅。比如,有一次我在辦公室門口遇見民,民竟然起腳來踢我,這一踢明顯帶有惡意,並不只是個玩笑。我心裏氣得不得了,就好像受了胯下之辱一樣。民同樣踢過桃,桃也是我們一起進單位的大學生。桃可就沒我這麽軟弱,桃反擊一記高擡腿,把民踢得轉身就跑,就好像遇見了老虎一樣。
這個民啊,想起來令我郁悶。但有的時候,他似乎又是理想主義的,比如民就策劃過一次公園的遊園活動:又是抽簽,又是排隊,又是遊戲,又是領禮品,又是寫留言冊,五花八門,搞了5,6個趣味活動。我看了民寫的策劃書,很驚嘆,這能實現嗎?是不是有點過於理想化了。
果然,民把他寫的策劃書拿給書記,書記用兩根手指夾起來,看了一回說:「其他的就免了,只保留一個投圈的小遊戲。」民明顯的有點氣磊,他氣呼呼的拿著他的策劃書回了辦公室。我覺得民很有意思,他這麽市儈的一個人,怎麽會寫出這麽天真的一份策劃書,骨子裏民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呢?
民的媽媽到我們單位來,民在辦公室上班,他媽媽就在我們公園裏上上下下的采草藥,什麽車前子,蒲公英,他媽媽采了一大堆。回去的時候,他媽媽提著一兜戰利品,滿載而歸。我看民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坐在交通車上什麽話也不說,木訥訥的,好像一個木頭人。
一直到我離開單位,民還在我們單位呼嘯職場。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會不會也當了個科長啊,處長啊什麽的。我只希望不要一語成讖,民也學得和書記一樣「會卡位」。畢竟體製內啊,還是單純一點,正派一點的人掌握住權力,普通老百姓會稍微好過一點。是不是這個理?民,加油哦。
筠
筠是川農大的畢業生,因為他高中復讀過一年,所以比我們大一歲。其實,最開始我們進單位體檢的時候,沒有筠,來的是一個川農大畢業的應屆研究生。但後來聽說研究生到攀枝花大學當老師去了,所以才替補錄用了筠。筠就這麽「委委屈屈」的來了我們單位。
筠長相一般,鷹鉤鼻,小眼睛,看起來有點奸猾的樣子。我對筠印象最深的是他會用一把夾子來夾自己的胡子。對,他不是刮胡子,他是用夾子夾住胡子把胡子扯出來。我很吃驚,這樣不痛嗎?好在筠其實沒長幾根胡子,所以即便是痛,也痛不了幾次。筠是農村人,所以讀的農大,畢業能進入城市裏的事業單位上班,對他來說還是很值得驕傲的。
據園林部的科長碼說,筠還有一個妹妹,在讀高中。碼說:「kevin,你看筠多孝順,還管自己的妹妹,他的工資要分一半給他妹妹讀書用呢。」我聽到一陣沈默,我沒有妹妹,即便有也不需要我拿錢給她讀書。所以筠還是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和我們城市裏長大的城市小孩不一樣。
筠因為是外地人,所以就在我們公園裏給他找了一個臨時住所,其實就是一間普通木頭房子。筠似乎很滿意,要不然他得自己租房子了。我到筠的小屋去過幾次,有一次筠叼著煙在做青椒肉絲吃。筠說:「kevin,賞個光留下來一起吃飯啊。」我說:「好啊,不然我要到外面天回鎮去吃了。」
我一邊幫筠打下手,一邊和筠聊天。筠說:「kevin啊,你不知道,我們農村小孩子苦著呢。農村扯草你知道吧?一不小心就會碰到一種蟲,一碰到手就被紮一下,可痛了。」其實筠是說了那種蟲叫什麽名字的,但我完全記不得了。筠是個有點滑稽的人,他接著又說:「其實,說農民苦啊,也不苦。現在農村有一種懶農民,田拿給別人種,自己一天到晚就打牌喝酒,舒服著呢。」
我搞不清楚筠口中的農村到底是苦呢,還是不苦。這是筠的一個特點,說話很含混,來來回回的,你永遠弄不明白他到底想表達什麽。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大媽來拿她存放在冰箱裏的東西。這裏原來是大媽這樣的雜工住的地方。只見大媽低眉順眼的陪著笑:「領導,我來拿孩子的東西。」
筠大手一揮:「去去去!早不來晚不來,這個時候來。」大媽更驚惶了,一個勁兒點頭哈腰的說:「給領導添麻煩了,我們取了東西馬上就走。」說話的時候,我看見大媽後面還跟了個三四歲牙牙學語的小男孩。筠眉毛一橫:「以後不能這個時候來了!知道嗎?我可沒功夫天天應付你們!」
大媽臉上的蜜都快滴下來了:「是是,我們知道,我們知道。」原來大媽是來拿存在單位冰箱裏小孩子的零食的,所以那個小男孩跟在大媽後面那麽起勁。筠搖搖頭對我說:「看看,看看,這些人,沒一點眼力價。」大媽取到零食,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牽著小男孩快步走了。說是快步走,倒像是做了壞事,逃走一般。
我故意敲打筠:「這些都是農村婦女,沒什麽文化的。」筠對我哼了一聲:「沒文化?她們什麽都知道!」我不敢再說話了,再說話天知道筠又會發表什麽高論。我看見筠切肉的時候嘴巴上的煙灰都掉進了肉裏,筠哪管這麽多,用手一揉炒成肉絲,就開吃起來。一邊吃,一邊說:「kevin,吃啊,你不要嫌棄哦」。我哪敢嫌棄,那頓飯吃得我很尷尬。
筠的工作能力到底如何,我實在不能評價。因為我在經營部,筠在園林部,不是一個部門的。況且我不是園林專業的學生,對筠的專業水平也做不出任何評價。但似乎單位對筠很滿意,筠上班不久,就負責了我們單位園林有害生物預警的事務。我不知道什麽叫園林有害生物預警,筠有那麽高的水平嗎?可以預警有害生物?可我怎麽覺得他似乎並沒有那麽高層次的專業水準呢?我感到迷糊。
有一天,我和筠到天回鎮上去吃飯。筠很悠閑,他在分了一半工資給他妹妹之後,生活仿佛還很寬裕。於是在筠的帶領下,我們逛到一家賣衣服的店裏。筠走進去,指指點點的,對衣服評頭論足。賣衣服的小妹不高興了,她整理整理衣服說:「要買就買,不要指指點點的。」
筠惱怒起來:「你什麽態度,沒素質!像你這樣的鄉壩妹,我還看不上眼呢!」我沒想到筠說話這麽「直爽」,自己倒替筠擔一回心。賣衣服小妹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不過她應該看出我們是隔壁大單位的「領導」,不敢得罪,只是說:「衣服就在這裏,自己挑,不買就算了。」
筠惡狠狠的甩下一句話:「走!什麽態度。」走出店鋪,筠對我說:「現在這些鄉壩妹,素質太低了,我就是來買衣服的嘛。」我不知道說什麽好。其實我心想,你不也是農村出來的嗎?但畢竟是同事,我不好直接這麽懟筠,只好陪著笑臉說:「別和她們一般見識。」
回到單位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像吃了一只蒼蠅一樣,我對筠這個人的懷疑也越發深了。然而筠在我們單位混得卻是風生水起,一到上班的時候,就有一個科技部的司機來找筠:「看見筠沒有,我們要出車了,看見他快叫他來。」我連聲答應。其實我哪知道筠在哪裏,我連這個司機是做什麽的都不清楚。
我和民,筠,還有大頭兵郝一起去參加園林局組織的活動,其實就是跑步比賽。幾個人排著隊參加跑步,到筠正要跑的時候,郝一腳踢在筠的後背上,然後筠正好開始向前跑。筠哪個狼狽啊,就好像是《貓和老鼠》裏面,發狂逃命的吉瑞似的,而郝這只湯姆貓在後面跟著追呢!
我以為跑完步筠回來會有所表示,畢竟他是大庭廣眾之下被郝踹了一腳。哪知道筠小媳婦一樣,慢慢踱回來,還一個勁兒的說今天跑步特別有力氣,狀態好得很。郝看都不看他一眼,筠呢,脹紅了臉,老老實實的待在郝的旁邊,像在向耶穌懺悔呢。
民看見筠這麽狼狽,也吃了一驚。到他跑步的時候,也發瘋似的跑起來,好像郝也要踹他一腳似的。郝在一旁面色陰陰的,像在欣賞一場戲。我覺得這個郝啊,不簡單咧,老是去揭別人的老底,揭了民的底,又去揭筠的底,把這兩個在單位裏領導交口稱贊的大學生戲弄得毫無臉面。
幸好,郝沒有來揭我的老底,可我的老底是什麽呢?我也不知道,我也懵了。
單位組織我們幾個新來的大學生去峨眉山的苗圃參觀,晚上就在峨眉山山腳下的一個賓館住了一夜。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就和民,筠睡一個房間。躺在床上我們聊天,不知道怎麽聊的,突然我就說到有的時候我在人際交往上有困難,會莫名其妙得罪人。
我以為會得到他們兩位的同情,筠還沒說什麽,他似乎不關心這個話題。倒是民氣勢洶洶說:「不可原諒!做人要有原則,要有底線,不能稀裏糊塗的!」民說得義正詞嚴,當場把我楞住了。我覺得民很有原則,很有底線嗎?似乎我不敢茍同這個論斷。但在民的嚴厲措辭下,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民把這句話說完,也不說話了,氣呼呼的睡著。我也說不出話,好像自己被民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拳。倒是筠還來找我搭話:「kevin,明天回單位記得給王姐說,她放在我那裏的東西要來拿走。」我「哦」了一聲,覺得好像有點荒謬的樣子。我和民剛才發生了戰爭,而筠竟然毫不關心,他只關心他自己。
一天下午,我和筠在單位裏巡查。其實就是戴上個文明勸導員的牌子,在公園裏瞎轉悠。走著走著,遇到一個撿垃圾的老婆婆。我們公園裏有好幾個撿垃圾的老婆婆,她們用一把夾子來夾公園的垃圾,公園每月會給她們三百塊錢的工資。這些老婆婆都是天回鎮當地的農民老婆婆,每個月來賺點公園給的工資,貼補生活用度。
筠忽然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了,他指著撿垃圾的老婆婆,大喊起來:「你怎麽又來了!我給你說,不能到這裏來。說了你又不聽,媽的,你不長耳朵啊?」筠的兇惡態度把我當場就震驚住了。撿垃圾老婆婆一只手拿著垃圾夾子,另一只手提著只破布口袋,站在一塊爛地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尷尬的看著我們笑。
現場有一男一女兩個遊客也看見了這一幕,他們也很震驚:竟然有這麽態度惡劣的「官員!」兩個遊客怒目把我們盯著,我一拉筠的手:「走了,走了!」筠還罵罵咧咧的:「下次你給我小心點,媽的!」我在兩個遊客熱辣辣毒狠狠的眼神中,轉頭就走。筠跟在我後面,還一個勁兒的說:「是嘛,本來就是她的不對。你不罵她,她不長耳朵的。」
我實在無力反駁筠的義正詞嚴,我的臉色都變青了。但我說不出什麽可以指責筠的話語,因為在筠自己看來他是多麽的正確,多麽的有道理。筠看我臉色不好,說:「這些人我見得多了,本來就該罵,對不對?kevin,我沒有錯吧?」我一句話不說,牙冠都咬緊了。最後我和筠不歡而散,我記得就是從這一次事件過後,我再沒有和筠有過比較長時間的對話。
從單位辭職後,我沒有再見過筠。但多年後,我有一天在電視機上面看見了筠。那個時候,筠已經當上成都市園林有害生物預警中心的主任了。我不知道這個有害生物預警中心主任是個什麽級別的官員,科級還是處級?總不可能是局級吧?我看見筠在電視上侃侃而談:「今年啊,主要是防這個蝽蟓,市民朋友要防治蝽蟓,可以噴灑專門的藥水。噴了之後就可以預防。」
電視裏筠穿一身筆挺的西裝,神采飛揚,儼然就是專家學者型領導。我默默的摸摸自己穿的一件休閑黑外套,覺得自己已經和筠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哪怕當年我們其實是一起進的體製內,但現在我是權力的邊緣人,而筠已經是掌權者。想來現在他不會再住在那間小木屋裏,也用不著再去訓斥那幾個農村老婆婆了。筠的未來一片光明,前途無量。
桃
桃也是我們一起進入事業單位的大學生,據桃自己說,他本來是中專生,因為表現突出,所以進入大學深造,最後拿到本科文憑。桃是個很敞亮的人,他真是有什麽說什麽,一般人可不好意思說:「我本來是專科,專升本才上的本科。」一般人不會這麽說。但桃卻自揭老底,所以他是一個非常自信的人。桃的自信不在於文憑上,而在於他的為人上。
桃為人非常的正,所謂的正其實就是光明磊落,事事經得起推敲。桃不會像民那樣動不動就要把誰欺負著欺負著,也不會像筠一樣,在勞動人民面前耍威風。桃是內斂的,有脊梁的一個人。我們幾個新進大學生一起去市內的粗糧王吃自助餐,桃一來就開門見山的說:「今天進了成都省了,開開眼界,看看成都省的自助餐是什麽樣子的。」
我們幾個都笑起來,笑桃沒見過世面,桃也不生氣,拿起一塊小蛋糕就往嘴裏送。那頓飯吃得很高興,桃就好像是一味氣氛催化劑一樣,他一來,大家都放松了,都熱絡了。
後來,我還和桃,民幾個人一起去吃過飯,吃的中餐。有一天不知道我是餓了還是怎麽樣,我吃得特別的猛,一筷子接一筷子的夾。看我狼吞虎咽的樣子,筠不說話,民明顯表現出不屑,倒是桃有話直說:「kevin,你怎麽像在搶一樣,你在家也這麽吃飯啊?」
我噎得說不出話來,要是別人這麽說我可能就生氣了,但桃是個特別爽直的人,他這麽說反而把我從一種尷尬的氛圍中解脫出來。我嘻嘻嘻的笑起來:「不好意思啊,今天餓了點。」筠不哭不笑的,民丟了一張嫌棄的臉給我,只有桃笑了起來:「你真挺逗的。」
從次,我和他們在一起吃飯就特別的小心,不把自己餓癆的樣子顯出來。桃也和筠一樣是外地人,所以他也住在單位提供的一間小木屋裏,和筠是鄰居。一天中午,我吃過午飯,來找他們聊天。到的時候,民和筠似乎發生點矛盾,民跑到筠的房間裏面使勁的敲墻壁,那架勢很嚇人。筠一臉尷尬,不敢說話。
我猜到民再一次得手,他成功的壓製住了筠,使自己又多了一個手下敗將。民從筠的房間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桃。民惡從膽邊生,作勢一腳就朝桃踢過去。當然他沒敢像打架那樣真踢,只是做了一個動作,可以理解為開玩笑。可桃不是kevin,也不是筠,桃高高的一擡腳,一個標準的high kick,一個完美的跆拳道動作,不僅把民的攻勢化解了,還反守為攻,直踢民的胸口。
民像只受驚的小白兔一樣,身子一縮,轉身就跑掉了。桃似乎很淡然,他沒覺得自己成功戰勝了民,他似乎就是這麽隨便的下意識的一個動作。但就是這麽一個下意識的動作,讓桃成了我心目中的英雄。
桃有一個女朋友,桃的女朋友會來我們單位看桃。有一天我去桃住的小木屋,正好遇到桃從屋裏出來。桃說:「kevin,你等等啊,我女朋友在裏面洗漱呢。等會兒你再進去。」 我驚訝的發現,原來桃的女朋友天已經和桃同居了,他們昨天晚上就睡在桃的那張小木床上。
我心裏一陣泛酸,想怎麽帥哥都被收割了呢?怎麽就不能留下幾個沒有主的大帥哥,給我認識認識呢?我一邊想一邊憂郁,桃沒有發覺我的酸勁,他還一個勁兒的招呼我去外面坐呢。
說桃是帥哥,他還真是帥哥,不僅身高近180,而且長相英俊。如果說民長得有點呆板,筠長得有點邪,那桃就真是只能用標致來形容了。更關鍵的是桃的工作能力還很強,他到單位沒多久就被借調到局裏去上班。我在單位裏面是個閑人,領導不管,職工不怕的。民和筠卻都是領導口中的工作達人,怎麽民和筠沒有被借調到局裏,反而是桃被調到局裏去工作了呢?
要知道事業單位參公的路徑還是有的,說不定桃以後就成為公務員了,在園林局上班,那前途更不可限量。一天,單位的牛主任看我一天沒什麽事做,他來敲打我:「kevin啊,你要多向民和筠學習,你看他們,工作起來多有勁兒啊。你要向他們看齊啊。」
我沒話應對,對民和筠這兩位我實在沒有學習的興趣。但牛主任怎麽不要我向桃學習呢?後來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從一開始桃就和我們其他幾個大學生拉開了差距。在領導心中,桃是個學習不了的人,所以,我只能向民和筠學習。桃呢,他是我們單位上貢給局上的人才,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比的。
對桃,我是服氣的。桃不欺負人,不做大做王,也不低三下四,桃是一個骨子裏有自信的人。連大頭兵郝都對桃服氣,我從來沒有看見郝在桃面前耍過什麽威風,哪怕郝已經把民和筠都「吃」得死死的。有一天下午,要下班的時候,我轉到隔壁辦公室和桃閑聊。
我看見桃有一個藍色的水杯,很好看。我說:「桃,你這個水杯哪裏買的,我也想買一個。」桃說:「我送你一個吧。」我連忙擺手「不要不要」。其實我是想要的,我想要桃用過的那個,但這個話我不可能說出口。後來我到底自己買了一個灰色的水杯,款式和桃的一模一樣。
桃在我們幾個大學生面前吹牛:「我桃,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打小就當班長,從沒有人說過我一句不好的話。」我們幾個聽了都不應聲。我是真心喜歡桃,民是不敢挑釁,筠是無可無不可。就這樣,桃從我們幾個大學生裏面脫穎而出,成為我們那一屆新進大學生的翹楚。
有一天我在單位閑得無聊,於是給桃轉發了一條短信。短信內容是這樣的:「大姐,你別扒了,毛都扒掉了,皮都脫下來了。我的香蕉可怎麽賣喲!」我覺得這條短信很有意思,所以轉發給桃。我想桃這麽正的一個人,我給他發這個他會不會生氣啊?
哪知道幾分鐘後,桃的短信來了:「你在園子裏哪裏?我來找你吧。」我看到心裏一暖,覺得這個朋友沒有白交。於是回他:「不用了,你工作吧。我等會兒過來。」結果到下班的時候,我也沒好意思到桃的辦公室去和他打聲招呼。我還是害羞的,我覺得我有一點騷擾直男的嫌疑。
我從單位辭職的事,事先我沒有對任何人說,當然也沒有告訴桃。到我不去單位上班了,桃才發覺我已經辭職了。桃給我發來短信:「kevin博士,以後多照顧我們啊。」我猜到單位裏面都在傳我辭職去讀研究生了,所以桃才這麽說。我不知道該怎麽向桃解釋,其實我是要出國。我覺得如果我告訴桃我要出國,是把我和桃之間的距離人為的拉大了。
我回桃道:「桃局長,以後我回園林局,您要同意啊。」桃發來一個心的標誌,說:「沒問題。不過要我先當上局長吧,哈哈。」我和桃的來往因為我的出國戛然而止。我回國後,一直沒有見到過桃,就好像桃莫名消失了一樣。一直到有一天我坐34路公交車去川大,途中,我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從車上下來。我仔細一看,竟然是桃,他和我坐同一輛車,而我竟然沒有發覺!
桃還是那麽英俊瀟灑,臉上有他貫常的陽光一般的笑容,就好像他從來沒有改變過什麽,哪怕時光已經過去這麽多年。我看到桃離我遠去,但他的身板依然挺直,他的面容依然年輕,甚至他的氣質都和以前一模一樣:率直,坦蕩,敞亮。我突然有一點感動,要知道時間是一個神奇的東西。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天知道有多少豪氣少年,最後被時間變成了一個糟老頭子,但桃卻依然帥得如同一個18歲的少年。
我祝願桃能永遠這麽年輕,永遠這麽熱情昂揚,就如同我們2004年的初見。初見的剎那一面,到如今成為老人躺在沙發上回憶過去時的一個深深的夢。桃,當上局長了嗎?園林局我不一定回來了。但請你掌管好你的領地,那裏有很多人的期待和向往。
民,筠,桃是和我一同進入體製內的三個夥伴,雖然他們性格不同,機緣不同。但相同的是,他們都代表了我們這一輩年輕人走上工作崗位時那種最真實的狀態。所以,無論多少年過去以後,他們現在在什麽崗位上,各自又有了怎麽樣的進步和發展。我希望他們能永遠記得自己最初的理想,我想無論每一個人最初的理想是什麽,它很可能都是金色的。因為我們全都是向往光明的追光之子。
你還記得你最初的理想嗎?我沒有忘記。所以我等待著和你們分享我的向往和計劃,而你們會投我一張贊成票嗎?
2024年2月6日
創建時間: 2024/2/6 10:16
標簽: 草木雙姝
佩
佩是2004年和我一起進入我們單位的應屆大學畢業生。第一次看見佩,我著實嚇了一跳,這個女生怎麽長成這樣?齙牙,塌鼻,小臉,瞇瞇眼,一身的淒淒婉婉。關鍵佩還有口音,一聽就不是成都本地人,肯定是四川哪個鄉下的女孩子。再說了,佩是理工大學英語系畢業的,也算不上是什麽名牌大學。這樣一個既醜又土而且還不高端的女生,怎麽會被我遇上。我一臉的郁悶。
但是我們單位的書記說:「佩啊,很有才,雖然只是大學本科生,但過了英語8級,她的英語水平很不錯咧。」我的英語水準很低,我無法判斷佩的英語程度到底到了哪一個境界。但想著佩那一嘴的四川鄉下口音,覺得她說的英語能好到哪裏去?實在是不能寄予過高期望。
我和民,筠,桃,佩,息一起在單位裏面實習。書記說:「你們剛來,熟悉熟悉環境,下午你們就跟著唐師去除草,拿好工具哦,除草沒你們想的那麽輕松。」下午的時候,我們每人拿了一把小鐵鏟,就跟著唐師去除草。那時還是9月份,天氣還熱。毒辣辣的太陽曬得我們一臉的汗。
到了現場一看,竟然還有一臺除草機。唐師說:「除草機你們操作不來,不要碰,你們就拿小鐵鏟鏟草吧!」分配完工作,唐師就到一邊乘涼去了。筠大概也覺得佩是個很奇怪的女生,所以有心要捉弄她。筠跑過去開起除草機就朝佩推過來。你別說筠開起除草機還有模有樣的。
我暗暗替佩有點擔心,她這麽一個小女生,會不會被筠欺負啊?要知道筠可不是一個善主,他把你吃準了,說不定是要打蛇隨棍纏住你不放的。哪知道,我也是為仙人擔心。佩完全沒有驚慌,筠的除草機推到佩面前的時候,佩面不改色,非常鎮定。筠看佩如此不可侵犯,只得怏怏的開著除草機從佩身邊溜了過去。
然而還沒完,待筠放下除草機,走過來和我們說話的時候。佩一個箭步沖上去,她也要開除草機!佩這麽一個瘦瘦小小的女生,推得動除草機嗎?佩是學英語的,不是學體育的!只見佩用力的掌控著機器,眼神專註,雙腳用勁,竟然推動了除草機。除草機突突突的發出巨大的轟鳴聲,佩簡直就像是個新中國第一代女火車司機。
我看見筠的臉色都變了,就好像看見了一只母老虎一樣。從此以後,我再沒有發覺筠對佩有過什麽冒犯或者不敬。反而筠在佩的面前,老老實實的,仿佛一個在班主任面前的小學生一樣。連我也開始佩服起佩來,這麽一個小女生,醜女生竟然撼動了男人的長城,你不得不說巾幗出英雄啊。
書記說:「佩啊,在外面交往很寬,認識很多外國人。她還要帶外國人到我們公園來植樹呢。」我聽了感到吃驚,學英語的學生多了去了,但認識很多外國人的卻不常見。佩到底有什麽魅力能吸引外國人和她交往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一個星期之後,佩果然拿了500塊錢給我:「kevin,這是瑞德先生來我們公園植樹的錢,交給你。瑞德先生是瑞士大使館的工作人員,你記得在銘牌上把他的工作單位寫上。」
接過佩的500塊錢,我心裏一陣感嘆。還是佩有辦法,不動聲色就給我們單位拉來了外快。要知道植樹是一件幾乎沒有本錢的生意,只需要從苗圃裏移來一棵樹苗,找個地方種下去就可以了。這是我們單位的獎金來源啊。於是,我立即去天回鎮製作銘牌,上面就寫:瑞士大使館瑞德先生的愛心樹,祝願中瑞兩國永遠和平,友誼長存。
可一轉念,我想不對,還應該寫上英語!於是我立即折返回單位找到佩:「佩,你把這句話翻譯成英語,我們做一個中英雙語的銘牌。」佩點點頭:「就應該這樣。晚一點你來拿翻譯的稿子吧,謝謝你哦!kevin.」回到辦公室,我覺得我需要重新評估一下佩這個女生。她完全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麽的low,這麽的上不了臺面,其實骨子裏佩還是一個能耐人呢!
息也是我們新進單位的大學生,息和佩就不一樣。息是老老實實的專註於自己的本職崗位,她沒有佩那麽豐富的社交生活和門門路路。息有一次對我說:「kevin啊,你不知道,佩在我們部混得那叫一個風車鬥轉。我們部的房工程師一個勁兒的誇佩好,誇佩可愛。哪有那麽可愛呢,我就不知道可愛在哪裏。」
我聽到噗嗤一笑。我覺得息有一點酸溜溜的,似乎空氣中充盈著醋的味道。息繼續說:「那個佩啊,三天兩頭的請假,就不來單位上班。我們部的科長和房工程師完全不管。你說說,上班都不來,也不管,還可愛呢!」我決定激一下息,看她還說得出什麽其他的話不。
於是,我故意說:「我聽書記說,佩就是個翻譯人才,她肯定自己在家裏翻譯文稿呢,所以來不來單位也是一樣的。」一說到翻譯文稿,英語什麽的,息就不說話了。息是園林專業畢業的,英語是個門外漢,在英語專業上她說不出佩有什麽不好。我看息陷入了沈默,自己倒替息有一點惋惜,就好像息被佩給比下去了一樣。
我覺得佩是一個很神奇的人,我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個怎麽樣的女生。比如她到底是左的,還是右的;正義的,還是邪惡的;進步的,還是落後的。我搞不清楚她,所以我一直分辨不出我和佩到底是敵是友。關於這一點,我的意識很模糊。你說佩是我的朋友吧,她看見我勢弱的時候,似乎又很高興很得意;你說佩是我的敵人吧,她在我面前又溫溫柔柔,裊裊婷婷的,很有禮貌。
用一首歌來唱,就是:女孩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你就會愛上她!可我完全不打算愛上佩,所以我決定不再浪費我的時間和精力來琢磨佩。她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有一段時間,我上班老是錯過交通車,於是就自己趕車來單位。但自己趕車來,往往會遲到。我們單位不興打卡什麽的,所以偶爾遲到一次沒有問題。但幾天以後,書記把我叫到辦公室:「kevin,你最近是不是老遲到。你要註意一點哦,單位裏有人不高興要說三道四的」
我一下就憋住了,誰在不高興,誰在說三道四?第二天,我早早就到單位。哪知道到了10點過,我看見佩笑靨如花,輕輕巧巧的踏著小碎步,逶迤著走到單位來上班。那個時候,至少已經遲到了一個小時。我徹底郁悶了,佩遲到一個小時,就沒人管。我只不過才遲到20分鐘,就有人不高興,說三道四了。怎麽這麽不公平,怎麽這麽的看人下菜碟?
我突然想到肯定是科技部的科長,去告的禦狀。這個人陰惻惻的早就看我不順眼,怎麽會不找個機會,向我進攻呢?越想我越覺得是,可是佩就是科技部的,那個什麽鬼科長怎麽不管自己的手下,管起了我的閑事。我氣不打一處來,並覺得佩確實厲害,她和我不過是同一天進的單位,現在就混成了領導的寵兒,而我卻成為了上上下下看不順眼的垃圾。
息也在側面向我透露了相同的信息。息說:「佩啊,上上下下都喜歡呢!我們部的科長(就是科技部科長)和房工程師喜歡她得不得了,覺得她是個寶一樣。還有書記,也喜歡佩得很,覺得佩把我們單位的層次都拉高了,瑞士大使館都來我們單位聯系業務啦。」
我聽得一陣郁悶,並覺得自己要給佩一點厲害看看。要不然,她簡直是混成個精了。有一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和佩,息一起去隔壁的烹飪專科學校的食堂吃飯。吃完飯,我們走出來。佩不知道說了什麽,或者她根本就沒說什麽,佩在我面前還是很收斂的一個小女生。我啪一下把自己的飯盒摔在地上,這是給佩一個下馬威。
我等待著佩的反擊,就好像那次佩操作除草機反擊筠一樣。哪知道佩竟然毫無表示,她不哭不笑的朝前走去,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弄得我倒下不來臺,好像自己打了一個空炮。我撿起飯盒,氣呼呼的跟在佩後面。息也不說話,面色嚴肅,直視前方。
我們三個人就這麽沈默著走回單位。我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感到很荒謬,不知道是我荒謬還是佩荒謬。總之,我覺得自己就像是揮舞著長矛沖向風車的唐吉訶德一樣,而息就是桑丘,在一邊傻乎乎的跟隨。其實,我的內心深處還是覺得對佩有一點愧疚,即便她長得醜,即便她土,但別人畢竟只是個女生,我一個大男人向她發威似乎太勝之不武了。所以,從這件事以後,我在佩的面前就會盡量克製自己,不在她面前露出兇惡的態度。
佩似乎完全沒有受到摔飯盒事件的影響,她在我面前還是有說有笑的。有一天我和佩聊天,我因為常看見佩和息手挽著手一起走路。於是故意敲打佩:「佩啊,我聽說歐美人,即便是女生,也不手挽手的。如果手挽手,就是那個啥,你懂的。」佩就好像恍然大悟一樣:「對對對,就是這樣,他們外國人都不手挽手的。」
我好像又放了空炮一樣,佩再一次把我的攻勢化解於無形。後來,佩還是常常和息手挽著手走路,並沒有受我的影響。我繼續試探佩:「佩啊,你英語好,以後你和我練練英語口語吧。」佩說:「好啊。」於是,她馬上說出一句英語,可我完全聽不懂。我當場就憋住了,我被佩的英語給打敗了。
我終於想到一個報復辦法,一天我在我們辦公室用座機給佩打電話,電話一接通,我就說:「hello,hello。」我盡量模仿歐美人的英語口音。這招果然奏效,把佩給騙住了。佩也對著電話直說:「hello, hello?」我哈哈大笑,說:「是我!等會兒中午一起吃飯。」佩松一口氣:「好的好的,馬上我就下來。」
息對我說:「佩啊,說話可沖人了。你知道她說王姐是什麽?她說王姐是那個掃地的!」我聽到莞爾一笑。王姐本來就是掃地的嘛。但我不能這麽說,我對息說:「佩不老實啊,她在我們單位算是個尖兒了。」息說:「kevin,你不知道,單位裏面有多少人喜歡佩。」我聽了直吐舌頭,想佩怎麽就這麽受人歡迎呢?
佩真的受人歡迎,我們幾個新進大學生裏面,佩除了和桃來往不多,和民,筠,息都過從甚密。有一次我和筠聊天,我說:「佩是個萬人迷,好多人喜歡她呢!」筠神秘兮兮的說:「就佩那個長相,哎呀。」過了一會兒,筠又說:「其實我們新來的裏面,女生都長得不好看。」我知道筠是想說,佩醜,息也好看不到哪去。我只有應和著他說:「對啊,我們單位不要漂亮女生,只進醜女生!」
其實我有一句笑話沒說出來,佩醜並不是什麽大事。因為佩註定是要往外走的,洋人根本分不清中國人的美醜。說不定他們還覺得佩漂亮,有東方神韻呢!洋人就是這樣美醜不分的,我知道。要不然為什麽洋人找的中國老婆,一個比一個醜。所以,佩根本無需擔憂她的相貌,她可以在異國成為中國人的另類代表。
有一次,單位來了一個比利時考察團,佩負責接待。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們就在餐廳用餐。書記鶯鶯燕燕的走過去和外國人握手,佩在一邊翻譯:「這位是我們單位的書記。」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書記用英語應該怎麽說。我只是看到老外聽到這個詞的時候,臉色都變了,好像在和一個鬼握手一樣。
書記倒不在乎,握完手,自己去吃飯了。老外就招待佩用午餐,其實就是一碗面條。被老外招待吃一碗5塊錢的面條,這也太寒酸了吧?哪知道我看見佩一邊吃著面條,一邊偷著樂呢,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佩,你就這麽賤嗎?老外一碗5塊錢的面條就把你收買了?
我猜到佩絕對是一個崇洋媚外的人,她把外國看成了天堂,把外國人當成了天使,所以她幾乎是一邊倒的倒向了「外部勢力」。我們單位收到美國一家公園寄來的一包種子,美國人的意思是交換種子,所以他們先把他們的美國種子給我們寄了過來。
單位的副主任梅說:「別理這個,這些老外壞得很。天知道他們想做什麽。」佩在一旁辯解:「人家先把人家的種子都寄來了,是好意啊。」佩邊說邊看那一包種子,好像是天堂裏來的禮物一樣。後來我們單位謀劃要建一所植物科普館,於是單位的幾個領導商量著要去美國考察。
去美國考察要帶翻譯啊,所以肯定是帶佩去了。這個消息一傳出來,佩幾乎就要翩翩起舞了。息對我說:「kevin,天啦!你知道嗎。佩要去美國考察了,可她已經決定辭職了!辭職之前還公費去一趟美國,領導們都昏了頭嗎?」息的意思是說領導們太喜歡佩了,所以即便知道佩要辭職仍然一意孤行的帶佩去美國,這簡直太荒唐。
我對佩去美國的事沒有什麽態度,我只好奇佩辭職後又要到哪裏去高就呢?息悄悄對我說:「你別說我說的,佩親口給我說,她要去愛爾蘭留學,獎學金都下來了,手續也辦好了。兩個月之後就走。」「愛爾蘭,為什麽去哪裏?」我好奇的問。息說:「愛爾蘭有錢,而且佩是去那裏學物流。佩說了以後全世界的物流行業要大發展,前途無量呢。」
我徹底震驚了,佩這個長相粗陋,個子矮矮的女生,竟然有這麽大能量,自己就把留學的事辦好了。而她到我們單位來,不過就是來混混時間,當個跳板,為她進一步「升級」製造一個緩沖地帶。厲害啊,兇險啊,人心難測啊。
息深深嘆一口氣,就好像自己好不容易追上在前面跑的馬拉松比賽對手,但別人一個轉彎,又沖到前面,遠遠的看不見了。
春天的時候,我們單位滿園的白玉蘭花開放,滿園芬芳,花團錦簇。而我們這些公園裏的上班族,卻無心欣賞這一美景。公園裏傳來消息,領導們的美國之行泡湯了。就好像美國人知道我們單位沒有回贈種子一樣,領導們的美國簽證被拒簽了。佩辭職之前的公費旅遊也就此作罷,成為笑談。
我那個時候,也正在打算辭職。於是我想,到底是我先離開單位呢,還是佩先離開單位呢?早上上班的時候,我走過白玉蘭花樹底下,迎面正好遇見佩。佩看見我,蒙著嘴突然笑了起來。佩說:「kevin,你好乖哦。」我一下楞在原地。佩不說我帥,不說我英武,說我乖,這是什麽意思?
佩不待我回過神來,直直的走了過去。就好像路遇一只可愛的熊貓,而熊貓只需要贊嘆一聲,但千萬不要去撫摸。佩就是用這種態度對我的。我看著佩遠去的背影,想佩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呢?她是一個正面角色,還是一個反派角色呢?我咬咬牙,覺得自己也out了。真正的聰明人從來不問別人的好壞,只是懂得默默的在一旁觀賞,就很好,很圓滿了。佩,你現在在哪裏,還一切安好嗎?
息
息和筠一樣,也是川農大的畢業生。筠是學園林病蟲害預防的,息是學園林藝術的。所以他們兩個是相近專業的同校同學。我還沒見到息的時候,就知道我們新進大學生裏面有一個七中林蔭校區畢業的才女。只不過這個七中林蔭校區的才女,高考怎麽考去了川農大?七中林蔭校區的才女不應該進北大,清華嗎?
那個時候流行個笑話,說七中的老師對學生講:「你們不好好學習嘛,不好好學習以後只能去隔壁讀書啦!」隔壁就是赫赫有名的四川大學。不好好學習去四川大學,那像息一樣的去了川農大又算怎麽回事呢?這個疑問我一直沒有問過息,畢竟這有點揭傷疤的意思,不太好意思問得出口。
第一次和息見面,我就覺得這個女生的氣質還成。雖然臉是個馬臉,但身材還不錯,高高挑挑的,穿著也算時髦。息是成都本市人,所以在七中讀書,她和佩那樣的農村學生還真有不一樣的地方。比方說,息就用她第一個月的工資1000塊錢買了一個當時最流行的MP3。
息對我說:「這款MP3是現在最高檔的,還可以看電影呢!」我摸著息的高檔MP3陷入沈默,想息還是個趕時髦的人。要知道佩絕對不會花高價買這種東西,所以息確確實實是一個城市女生。還有,我打開息的MP3,聽裏面的音樂,赫然聽到裏面有一首我熟悉的樂曲——《少年的黃昏》。
這是一首很哀傷淒婉的日本音樂,息竟然會聽這樣的曲子?我驚訝的對息說:「息,你還聽這首曲子?這首曲子我也喜歡聽的。」息做了一個安撫我的動作,表示不用驚詫,她也喜歡聽這首曲子。我猜想,像《少年的黃昏》這樣的曲目,佩是不會聽的,佩喜歡聽的是歐美音樂。這種日本淒婉哀歌,只有內心沈郁,性格浪漫的人才會喜歡聽。所以,我暗暗的把佩當作我的莫逆之交,心神往之。
最開始認識息,息就自報家門。息說:「我爸爸是廣電局的,我媽媽是原來西玉龍街陳麻婆餐館的收銀員。」我立即問她:「那你爸爸是公務員吧,領導啊。」息略微有點憂郁的說:「不是公務員,和我們一樣,事業編。」問了息爸爸的情況,我又想息媽媽的樣子。
小的時候,我去過好多次陳麻婆餐館吃飯,那我是不是見過息的媽媽呢?我仔細回憶,好像記憶中確實有一個模樣和息相仿的中年女士,大咧咧的坐在一個收銀櫃前收銀。這位女士會不會就是息的媽媽,但我完全不能確定,畢竟這只是我腦海中一個模糊的印象。
息自己說出自己讀川農大的原因:「我初中的時候成績好,高中就不行了,特別英語很差,所以只讀了個川農。」我問息:「你英語差到什麽程度?」息不好意思的低了頭:「我大學四級都沒有過。」我聽了很吃驚:「那你拿到學位證了嗎?」
息點點頭:「拿到了。我們川農的英語普遍都不好,所以不過四級也可以拿學位證。你不知道咧,Kevin,讀我們川農的研究生,考研英語考30多分就合格啦。」30多分就合格了?那和亂猜一通有什麽區別。息看見我一臉的嚴肅,淡淡的說:「我們川農的情況你不清楚,就是這樣的。」
我傻乎乎的想,怎麽當年我不考去川農,聽這意思,還是個很有個性的學校。我和息都住在成都東門,所以我們倆會一起下交通車,再趕公交車回到東門各自的家裏。有一次,我們一起坐公交車回去的時候,車上突然上來一個大帥哥,而且是一個穿得很暴露的大帥哥。我看見息的眼睛都直了,直挺挺的看著大帥哥。
我心裏一樂,息啊,想不到你還是個色女呢!其實關於性這一點,息還是看得很開的。息去過泰國旅遊,她對我說:「kevin,你沒去過泰國。你不知道,泰國的BOY真的長得很帥。」我聽息這麽開放的表示對泰國BOY的愛意,心裏感覺不是個滋味。泰國BOY帥,中國BOY就不帥了嗎?
息沒有回答我這個咬卵犟的問題,她繼續說:「kevin,你其實也挺卡哇伊的?」我楞了:「什麽叫卡哇伊?」息說:「就是日語可愛的意思。」我摸摸自己的臉我可愛嗎?為什麽佩說我乖,息也說我可愛呢?我有這麽好嗎,可我怎麽覺得自己就是大老粗一個呀?
息是個熱心腸,她不僅樂衷於給我們新進大學生介紹對象,還常常幫我們做這做那,很熱情。比如她就給民介紹過一個女孩,還親自帶女孩來單位和民相親。那個熱乎勁,就像個單位老大姐一樣,其實她連自己的個人問題都還沒有解決。息對我很誠懇的說:「我也要努力了,明年之內,把自己嫁出去,不然成老姑娘了。」
我覺得有一點幽默,息怎麽才能把自己嫁出去呢?我們單位也沒有合適的啊。我心裏想的時候,正好和息雙目對視,息對我點點頭,我猛的嚇一跳,息別把我當作未來的結婚對象了吧?我可沒有那個意思。想是這麽想,我們倆還是一起下班,一起坐公交車趕回成都東門。
我對息說:「我在單位沒什麽事情做,我們部的科長不待見我。」息捂著嘴笑說:「你們部的科長,我早就知道厲害了。我第一眼看她就知道她不好惹,kevin啊,你對女生還是不了解。」我猛的想到還真是這樣。在單位息對我們部的科長,確實是敬而遠之的。想不到看起來平平常常的息,在辦公室政治上還是個行家裏手。
息和我在一起,最喜歡吐槽的就是和我們一同進單位的佩:「佩今天又沒來上班!佩跑到熊貓基地當誌願者去了,自己部門的工作還沒做好呢!佩和書記到北京參觀去了,我怎麽就沒這麽好的事?」一說起佩來,息就沒完沒了的。這一點倒不像是聽《少年的黃昏》的憂傷的人,倒像是聽《回娘家》的一個農村婆姨。
佩要和領導一起去美國的事,我就是聽息說的。說這個事的時候,息唉聲嘆氣,好像生無可戀一般。我寬慰她:「誰讓你英語不好呢?你四級都沒過,人家是專業八級。」一說到英語,息就低了頭,英語是息一輩子的軟肋。
但息在工作上確實很得力,她在他們科技部,從一進去,就成為主力,每天忙不完的事。這和佩形成了鮮明對比:佩是天天在辦公室磨洋工;息呢,忙得和個陀螺一樣,不停的打轉。連經常陰陽怪氣的科技部科長都對息很信賴,常常在辦公室門口喊:息,來做什麽什麽。息,來幫個忙什麽什麽。看得出來,息在他們科技部是個不可或缺的骨幹。
由於我和息每天下班一起回家,所以我們倆的交流是最多的。息就好像是個消息通一樣,她把她聽到的各種單位裏面的小道消息,毫無保留的講給我聽。從王姐今天掃地的時候,撿了一個包;到他們部的房工程師今天感冒了。息全部一五一十的轉述給我。沒有息的消息來源,我幾乎就可以說對單位毫無了解。
我對息的印象很好,她是一個熱心腸,而且沒有壞主意的人。從女生的角度上來說,息就是一個敞亮的女生。在某種意義上講,敞亮的女生比敞亮的男生還少見,所以對息這個朋友我是很珍惜的。那個時候,剛剛興起辦公交卡。我不知道去哪裏辦,息就陪著我,帶我一路去公交總站辦卡。息就像個帶著小弟弟的大姐姐一樣,很暖心。
我在單位上班的時候,還去考過一次成都電視臺的記者,也是息陪我去的。我問息:「要不你也考一考,萬一考上了呢?」息連連擺手:「我不考,我不考。我就在我們單位,挺好。」從這一點可以看出息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她沒有那麽多不切實際的妄想,幻想,她踏踏實實的活在當下,活在現實中。
息除了常在我面前吐槽佩之外,還表露過對單位今主任的不滿。今主任是個40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滿臉橫肉,說話做事都孔武有力。息說:「我們部的科長和房工程師都在悄悄說今主任的壞話呢!他們都看不慣今主任那副自鳴得意,不可一世的樣子。」
但是息自己在今主任前面又老老實實的,遠遠遇到就喊:「今主任好」,有那麽點陽奉陰違的意思。有一天,息神秘的對我說:「今主任要調走啦,調到某個開發區當主任去。我們部都開始慶祝了!」這是我在單位聽到的最有價值的消息之一。除了息,沒有人提前對我說過這麽重要的信息。
果然,沒過多久,今主任就光榮離崗了。息又神神秘秘的對我說:「今主任的公車還沒交出來呢,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才把公車還給我們單位。到時候他來的時候,我們該向他收門票了!」我聽到一陣莞爾,連聲說:「不會吧,再怎麽說都是曾經的領導,收什麽門票。」息就眨眨眼睛:「那可不一定!」
我恍惚覺得息有一點小市民般的市儈,但這種市儈放在息的身上很可愛,一定不討厭。就好像她雖然背地裏說領導這樣那樣的話,但在當面的時候,她對領導是很尊敬的,絕對不會沖撞。有一次,息甚至對我們單位的清潔工王姐都表達過不滿。息說:「那個王姐啊,哎呀,不好說,不好說。難對付呢。」
到下班的時候,我看見王姐殷殷勤勤的招呼息:「息,快上車,快上車,交通車要開啦。」息於是心領神會的隨王姐上了車。我想難道她們倆之間也發生了什麽摩擦不成?其實完全有可能。但息有一種魅力,這種魅力就是你永遠不會把息當作你的敵人。哪怕你和她發生齟齬,你也只是覺得自己在和她玩笑,你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放到心上來。
我很好奇,息將來會找一個什麽樣的老公呢?我隱約覺得這個老公首先肯定是正直的,但正直之外他也得有點市儈,否則和息就不般配了。所以,息就是這樣一個融合了高雅和世俗於一體的雅俗人。你可以和她聊日劇,聊《少年的黃昏》甚至聊英國女王。但轉過身一不註意她可能會告訴你,今主任昨天和承包餐廳的李老板兩個人嘀嘀咕咕的在辦公室聊了一下午,天知道說了些什麽。這就是息。
秋天的時候,滿園的楓樹長出了漂亮的紅楓葉。其實我們單位的楓樹並不多,就只在中心湖那一帶零零星星有幾棵。我在巡查公園的時候,看見湖邊有一棵楓樹長得特別好,不僅楓葉紅似火,而且樹姿綺麗,外形漂亮。我暗暗喜歡這棵楓樹,並覺得這是我們公園最漂亮的一棵樹。
我把這棵樹存在的事告訴給息,息說:「我也註意到這棵樹了,確實很漂亮,我還去拍了照呢!我們公園啊,就這棵樹最好,最美。」我欣喜於和息英雄所見略同。就好像我喜歡聽《少年的黃昏》,息也喜歡聽一樣。我們倆有某種內在的契合,這種契合讓我們倆的心貼得很近。
有一次,不知道怎麽說起,我和息聊起了中學時代。息說:「你知道嗎,我們那一屆的省高考狀元尤就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學。」我聽到吃了一驚。尤可是我的小學同學!而且還有更驚人的,我的另一名小學同學玉也和息是高中同一個班的。
息不知道我和這兩個人的過往。她繼續說:「尤啊,表面是溫文爾雅的才女,其實猛得很。有一次我們班有人說了一句『孟姜女』,尤聽錯了,聽成了『嫁江宇』。尤當場就發了飆:『別說了!』樣子兇得很。」可這兩個人都是我的小學同學呀,我不知道該怎麽向息解釋這種機緣巧合。
我只好問:「這兩個人後來都去了哪所大學?」息說:「一個去了北大,另一個去了中科大。」我聽了直吐舌頭。怎麽我的小學同學都這麽厲害,我卻只讀了個最普通的大學呢?我不好意思把我和尤,玉的過往說給息聽,我覺得這樣會把我羞辱得很難堪。
我轉移話題:「你們七中是不是還有一個叫茉的男生,他是我的初中同學。」息想了一想說:「我不認識了,我們學校好多學生的。」這是我多年來第一次聽說尤和玉的消息。如果不是息的話,我可能不會得知我的這兩個小學同學的最新近況了。
不知道是因為避嫌還是因為息確實已經找到了她的Mr.Right,漸漸的我開始和息有了一些疏離感。下班的時候我們不再一起坐公交車回東門。我發覺息似乎有意在避開和我同行。我很無奈,我沒辦法去掌控另一個人,哪怕這個人看起來似乎和我特別投緣。
我從單位辭職以後,去了韓國。到韓國後,我想買點什麽禮物拿回國送給息呢?畢竟我們相處了一年。我在首爾梨花女大門口的女人街,買了一瓶香水。我並不識貨,不知道這是瓶什麽牌子的香水。但我想錢是認得東西的,這瓶香水並不便宜,想來應該是名牌。
趁回國的時候,我約息出來見面。息笑嘻嘻的來了,她還帶來了單位退給我的材料,裏面就有蓋了單位公章的離職同意書。為表示感謝,我就把這瓶香水送給了息。息很高興,她喜歡這些瓶瓶水水的東西。息說:「kevin啊,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後,書記天天問我『kevin去了哪裏,去了哪裏了啊?』」我覺得有點滑稽,書記這麽想我,我辭職的時候她也沒執意留我嘛。
我沒有把我的想法告訴給息,我只是問:「有佩的消息嗎?她是不是去了愛爾蘭?」息說:「佩確實去了愛爾蘭,但我沒有她最新的消息。我和她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我聽後感到一種落寞,甚至有點傷感。
我的體製內之旅就在和息的這最後一次見面以後,飄然遠去。從此,我就成了個和體製毫無關系的方外之人。
就在前年,我在電視上還看見了息。息已經當上我們單位的科長,正滔滔不絕的接受電視臺的采訪。鏡頭中的息看起來神采奕奕,完全不顯老。我覺得息是適合在我們單位工作的,這也正好印證了她當年拒絕去考成都電視臺有多麽正確。息是個真正的聰明人。
息,想來你也早已把自己嫁出去了。就是不知道,你的另一半是你的心之所屬嗎?我祝願你找到一個也喜歡聽《少年的黃昏》的英俊郎君,他能陪你一路到老,不離不棄。息,好好生活,未來可期。
2024年2月7日
創建時間: 2024/2/7 10:24
標簽: 寶黛釵新解
賈寶玉
《紅樓夢》裏面,賈寶玉住在怡紅院,林黛玉住在瀟湘館,薛寶釵住在蘅蕪苑。大家都知道《紅樓夢》裏面每一個字每一個詞都是很講究的,首先說「怡紅」兩個字。「怡紅」二字諧音「毅紅」,顧名思義,也就是一個有毅力的紅色的人。一個有毅力的紅色的人不就是重慶渣滓洞白公館在嚴刑拷打下也不投降的革命烈士嗎?
所以,賈寶玉很可能隱喻了這樣一種人,這種人就是一個頑強的共產主義戰士,即便被俘,即便被打被殺,也絕不更改自己的信仰和初衷。所謂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就是指的這種人。比如新中國建立之前的陳然烈士,在獄中寫下《自白書》,其實是投向敵人的匕首和手榴彈。
陳然說:「毒刑拷打算得了什麽?死亡也無法叫我開口!對著死亡我放聲大笑,魔鬼的宮殿在笑聲中動搖。」很顯然陳然就是一個拿著匕首和手榴彈去摧毀魔鬼的宮殿的勇士。回到《紅樓夢》,既然是賈寶玉是大男主,當然應該是個正面人物,所以賈寶玉就是陳然啊!賈寶玉就應該是那個說:「上級我也知道,下級我也知道,但我就是不說!」的江姐啊!
陳然有沒有毅力,江姐紅不紅?所以才住怡紅院(毅紅院)嘛。有的咬卵犟說,《紅樓夢》是清朝的書,怎麽說到共產黨了?這就是你有所不知,其實這種大義凜然的理想主義戰士哪個朝代沒有呢?明朝有方孝孺,清朝有譚嗣同,這樣的人到了共產黨時代自然而然就變成了陳然,江姐。這是人類的傳承和接續,代代不斷的。
《紅樓夢》裏有一首《西江月》是這麽說賈寶玉的:潦倒不通世務,愚頑怕讀文章。行為偏僻性乖張,哪管世人誹謗。這不就是個紅巖革命烈士嗎?因為投身革命,所以「潦倒!」因為意誌堅定,所以「愚頑」!因為出淤泥而不染,所以「性乖張」。活脫脫就是陳然烈士的生動寫照嘛。
再看賈寶玉在賈家的位置,賈寶玉是賈母的親孫子,是賈母的心頭肉。我早就說過,賈母在《紅樓夢》中其實暗指的是神。什麽人才能成為神的親孫子,心頭肉呢?那當然就是陳然,江姐一類的英雄人物了。然而,既然賈寶玉是個革命英雄人物,他怎麽會出生在大貴族的賈家?
這並不難解釋,很多理想主義的大革命家其實都是出身於富貴家庭。比如賣掉家裏田地參加革命的彭湃烈士,彭湃家是廣東海豐縣的大地主;比如周恩來總理,出身於上海的大資本家家庭;當然還有古巴的卡斯特羅,也出身於種植甘蔗的大地主家庭。還有切格瓦拉,出身於阿根廷的貴族家庭,祖上曾經當過總督。
我記得我在以前的文章中就曾經說過,對底層勞動人民最同情的,往往是出身上層的善良年輕人。而出身於底層社會的人反而對自己的「同類」常常漠視。所以,賈寶玉就是這麽一個出身於富貴家庭,但對底層勞動者懷有深刻同情的善良貴族子弟,這也就是為什麽說賈寶玉是紅色的。
所謂「紅」不就是對現世的階級劃分和階級區隔,有所懷疑,有所抵觸嗎?不「紅」的人,對這種階級劃分和區隔往往感觸不深,所以,「紅」是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某種世界觀和價值觀。在這種紅色的人心中,全世界所有人都應該是平等的,不應該被區別對待。不應該誰享福,誰受苦,不應該把人劃分出三六九等。這是紅色的人。
賈寶玉正是這麽一個反叛自己的出身,勇敢追尋理想世界的人物。真正的煙霧彈在於賈寶玉是一個「清朝人」,所以大家全部被曹雪芹騙了。其實曹雪芹寫的是一個革命者,一個出身富貴,但背叛了自己階級的紅色接班人。
再看《紅樓夢》裏面對賈寶玉的描述。賈寶玉不喜歡四書五經,八股取士,只喜歡閑情逸致的文章,而且他還常常悟佛參道。這不就是典型的對世俗的反感的抵抗嗎?什麽人才會對世俗反感和抵抗?也只能是燕趙慷慨悲歌之士了。看透了這一點,大家就明白了:賈寶玉是一個世俗現實的反抗者,他是一個趨向於烏托邦的紅金色的人。
紅代表賈寶玉反對階級劃分,金代表賈寶玉性格善良,同情勞動人民。仔細看《紅樓夢》裏面的描寫,有一次丫頭玉釧兒不小心燙了賈寶玉的手,賈寶玉自己不覺得,反倒是「只管問玉釧兒:『燙到哪裏了?疼不疼?』」玉釧兒只是個丫頭,而且其實並沒有被燙著。賈寶玉不顧自己,只在乎一個下人。
所以,連外頭兩個婆子都笑話他:「怪道有人說他們家寶玉是相貌好裏頭糊塗,中看不中吃,果然竟有些呆氣。」要知道一個黑色的人會一腳把玉釧兒踢翻;一個藍色的人會馬上去找藥水來塗自己的燙傷處;一個綠色的人會仔細查看自己的傷口,絕不會關心丫頭的傷勢。
可見,賈寶玉的本色就是紅色的,而且紅色裏面還帶著金色。且慢,讓我們回到原文,除了我剛才列舉的那首《西江月》,竟然還有另一首描寫賈寶玉的《西江月》。這首《西江月》是這麽說的: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寄言紈絝與膏粱,莫效此兒形狀!
我們一下子就領悟到,原來有兩個賈寶玉,所以才會有兩首形容賈寶玉的《西江月》。第一首《西江月》突出「愚頑」二字。什麽叫「愚頑」?就是茅廁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是呀,不僅蠢,還頑固,還執迷不悟,還做生做死的抵抗。這不是「愚頑」是什麽。
第二首《西江月》突出「不肖」二字。什麽叫「不肖」?並非是「不孝順」的意思,而是指的不成才。孫光憲的《北夢瑣言》說不肖有三種變化,第一變為蝗蟲,靠變賣父親留下的莊園為食;第二變為蠹魚,靠變賣父親留下的書籍為食;第三變為大蟲,靠賣奴婢為食。孫光憲感嘆道:「三食之輩,何代無之?」
所以,第一個賈寶玉是陳然,第二個賈寶玉是彭湃。這麽說大家應該就明白了,賈寶玉有兩個,一個是茅坑裏的石頭,另一個是崽賣爺田不心疼的敗家子。那麽來了,那篇最有名的《枉凝眉》不就是說的這兩個人嗎?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
無暇諧音「吳瞎」,第二個賈寶玉就是個姓吳的瞎子啊!
再說回「不肖」二字,《紅樓夢》裏說: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為什麽賈家會分為榮國府和寧國府兩家?不就是因為榮國公和寧國公是兩兄弟嗎?對啦,所以,兩個賈寶玉其實就是一對兄弟,一個是榮國公,另一個是寧國公。
很顯然,「不肖」的是榮國公,也就是第二個賈寶玉,也就是「美玉無瑕。」「造釁」的呢?是寧國公,就是第一個賈寶玉,也就是「閬苑仙葩。」這就把賈寶玉之謎給解出來了。賈寶玉是一對兄弟,一個是冥頑不化的革命烈士(寧國公),一個是叛變了的敗家子(榮國公)。
打住,打住。你說什麽?第二個賈寶玉是個叛徒?那還了得?你不是說賈寶玉是紅金色的革命誌士嗎?不是陳然和彭湃嗎?怎麽鬧出個汪精衛了?這就是你陷入了一種單一思維中。我們常說,有一種革命道路是:曲線救國。什麽叫曲線救國?就是用一種更柔軟,更迂回,更聰明的辦法來實現自己的理想和願望。
所以,第二個賈寶玉即便成了汪精衛,也是為了自己最初的理想,也是為了賈母(神)的心心念念。換句話說,沒有華子良的忍辱負重,會有紅巖烈士和黨取得聯系嗎?曲線救國也是革命的,也是紅色的,也是金色的。甚至於從某種程度上理解,它可能更接近神的想法。因為這種第二條道路更少流血,更少掉眼淚,更少窮兵黷武,更少窮兇極惡,更少張牙舞爪。
所以,為什麽說「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不要說全是第二個賈寶玉的錯,其實錯得更厲害的可能在於那種不顧一切的魯莽革命觀。用最簡單的話是,榮國公當了汪精衛,但這個汪精衛可能和以前那個汪精衛有所區別,至少在歷史上他會得到一種更公允的評價。而寧國公當了嶽飛,成了精忠報國的英雄人物,但多年後,會不會也有人對他有所質疑呢?歷史的詭異在於,我們很難去猜測100年之後,1000年之後,人類的價值觀和世界觀。我們猜不到。
榮國公和寧國公這兩兄弟,諸位喜歡哪一個,告訴我你們的答案。你們的答案將會影響他們的最後結局。
林黛玉
林黛玉到底是誰?其實按我的理解,林黛玉就是第二個賈寶玉,也就是榮國公。為什麽要製造林黛玉這個角色,正是因為曹雪芹害怕大家看不懂賈寶玉其實有兩個,所以創造出林黛玉來。讓林黛玉來充分的展現第二個賈寶玉,也就是榮國公的風采。
我們先看林黛玉住在哪裏。林黛玉住在瀟湘館。何謂瀟湘館?湘水流經永州後被稱為瀟水,現在多用瀟湘比喻湖南。看來瀟湘二字和水是脫不了關系的,瀟湘者本來就是河水嘛。又有語雲:瀟湘夜雨。瀟湘更是和雨扯上了關系,雨也是水。那麽「水」作何解?
上善若水。真正高認知的,高智慧的,高層次的善良,就像水一樣。水是怎麽樣的?澤被大地,潤物無聲,無孔不入,溫柔和諧。水利萬物而不爭。所以,水是一種高級的智慧,是一種高級的善良。林黛玉住在這個瀟水湘水混合的水之岸邊,是不是在暗示林黛玉是一個水做的女人。
一個像水一樣溫柔,水一樣善良,水一樣聰慧的漂亮女人難道不應該被尊為神女嗎?所以,林黛玉其實就是一個神女。神女來世間是為了來還淚的,還給誰呢?還給我們的第一個賈寶玉,也就是那個愚頑的「寧國公」。為什麽要還淚給賈寶玉?不要說報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那只是一個神話故事。
真正還淚的原因在於林黛玉是一個背叛者,她背叛了她和賈寶玉共同守護的紅色江山。甚至於林黛玉把自己的家私一股腦的都給賣了,賣給誰了?賣給了賈母。林黛玉把林如海留給她的萬貫家私都送給了賈母,換來在賈家的偷安一隅。林黛玉背叛了林如海,背叛了林家。
然而賈寶玉恰好是林如海精神上的守護者和林家實際上的圖騰,所以林黛玉要還淚給賈寶玉,本質上是還淚給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家族。這其中最大的受益者,其實是賈母。賈母不動聲色的發了幾萬兩銀子的財,還落了個收容外孫女的好名聲,可以說是一箭雙雕。
但林黛玉就慘了,不僅戴上了一頂叛徒的帽子,還要還淚給賈寶玉。最終焚稿自棄,淚盡而亡。所以,《紅樓夢》裏最大的悲劇是林黛玉,而不是賈寶玉。林黛玉是一個被賈母逼迫著背叛了林如海和林家的可憐人。而賈寶玉呢,在賈母的呵護下並不悲慘。
那麽,讓我們想想,林黛玉可不可以不背叛林如海和林家呢?絕對不可以。首先林黛玉到賈家去,本來就是林如海的主意。其次,賈母是位高權重的老祖宗,林黛玉不可能違背她的意思。第三賈寶玉把北靜王的鹡鸰香念珠轉送給了林黛玉,這暗示林黛玉已經被最高統治者關註,甚至可能已經被最高統治者相中,要收入宮中。也就是說林黛玉已經陷入了最高權力的爭鬥之中,她大部分的時候,其實已經身不由己。
要知道,政治,特別是最高級的政治,往往容不下個人的兒女情長,家情鄉愁。所以,林黛玉本質上是一個類似於西施,貂蟬,王昭君,文成公主之類的政治女囚徒。她的選擇根本由不得她自己做主,有賈母,有北靜王,甚至有可能有萬歲爺的禦旨。
說到這裏大家就都明白了,賈寶玉是一個政治邊緣人,林黛玉不是。林黛玉是政治漩渦中的一個陀螺,怎麽轉,怎麽扭全憑政治的大風浪。風向北吹,林黛玉不可能飄到南邊來。同樣,暖流南下,林黛玉也不可能再逆流而上。這也就是為什麽我說林黛玉是《紅樓夢》裏面最大的悲劇人物。
我們可以聯想,林黛玉是不是就是賈寶玉的救主。賈寶玉根本撐不住賈家的基業,但一旦林黛玉獲得恩寵,賈家就萬事無憂了。我們再想想,林黛玉是誰?賈元春是也。所以,賈元春其實就是林黛玉的一個分身。賈元春晉升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其實就是林黛玉被賈母最終送入了宮中,或者即便不是宮中,至少也是北靜王的王府。而且林黛玉在最初的時候,肯定是受寵的,甚至是有權勢的,這才真正讓賈家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了一把。
但是,賈元春的結局是什麽?一個背叛了自己的父親,背叛了自己的家族的漂亮女人的最後歸宿是什麽?是被一把弓箭給勒死!但前面不是說了嗎?林黛玉是焚稿之後,淚盡而亡啊?怎麽又會被勒死?這是因為其實林黛玉也有兩個!一個是我前面說的榮國公,也就是「汪精衛」。另一個是我前面沒有提到的某個隱藏起來的人,這個人才是真正住在瀟湘館的瀟湘妃子。
這個隱藏起來的人,是個怎麽樣的人?我們來看看瀟湘館的原文是怎麽描述的:忽擡頭看見前面一帶粉垣,裏面數楹修舍,有千百桿翠竹遮映。對啦!粉色的墻前面擋著千百桿綠色的竹子!也就是說真正的那個紅金色的榮國公的前面其實站著一個綠色的冒名頂替者!
林黛玉有兩個,一個是紅金色的榮國公,一個是綠色的瀟湘妃子!紅金色的榮國公自然是個上臺面的人,那綠色的瀟湘妃子的意義是什麽?我想就四個字:生存和繁衍。
我們只需要稍微做一點社會學的調查,就會發現,凡是一個地方的基調是綠色的,這個地方往往會很快變得人口稠密,經濟發達。一個村,變成了一個鎮;一個鎮變成了一個小市;一個小市變成了一個大市。
這就是綠色的魔力,綠色的人沒有那麽高大上,但他們推崇自由,並且反對破壞。所以,綠色往往意味著包容和接納,包容和接納一切好的,也包容和接納一切壞的。在這種類神似的胸懷中,我們逐漸變大,變強,變得豐豐裕裕。綠色就是自然的本色,綠色總是能夠造成一種局面,這種局面叫作生態平衡,繁衍生息。
說回榮國公。榮國公是一個既可以看成是賈寶玉,也可以看成是林黛玉的人。或者說,榮國公是一個既不是賈寶玉,也不是林黛玉的人。這就是曹雪芹極奧妙的寫作手法:《紅樓夢》真正的主角可以看做是裏面的每一個人,但又可以說裏面的每一個人都不是。
那這個榮國公到底在《紅樓夢》裏面顯出過真身沒有,其實顯出過,就是書裏提到的「白綾帳子」。什麽是白綾帳子?顧名思義,白色的帷帳。我們想林黛玉最後淚盡而逝的時候,是不是就是斜靠在一簾白色帳子之上的。再有,白綾帳子也可以諧音為:白綾賬子!也就是最後要用一襲白綾來了結自己生前生後賬的那個欠債之子!
元春是被弓箭給勒死的,是不是和用白綾勒死似有相同之處?換句話說,元春真正的死因很可能就是被皇帝賜了一襲白綾,而不是什麽弓箭勒死。元春一死,賈家就倒了。其實是林黛玉一死,賈家就倒了,這才是真正的奧妙之所在。最後你們問我,那林黛玉到底是怎麽死的?抱歉,我也不知道!
或者我們也可以來玩一次「最終幻想」遊戲,當我們假定來討賬的人,無論這個人是賈寶玉,北靜王,還是禦駕親征的皇帝。當他們來到鳳藻宮的時候,突然看見一道長影直射太空,似乎有什麽物體從鳳藻宮中一柱沖天,忽而就不見了。再定晴一看時,那個物體又落在西邊的某個方位上。於是就「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煞葬花人」。
這個最終幻想是不是好一點?比弓箭啊,白綾啊,淚盡啊總要好一點,總是更給賈母留了幾分薄面,你們說是也不是。
薛寶釵
薛寶釵是寶黛釵三個裏面最沒有懸念,最沒有爭議的一個人物。首先我們來看薛寶釵住的「蘅蕪苑」,什麽叫「蘅蕪苑」?其實諧音:恒吳院。我前面已經說過了,第二個賈寶玉,也就是第一個林黛玉,就是那個榮國公,其實是一個姓吳的瞎子。而薛寶釵竟然住在這個吳瞎子的院子裏,說明什麽?說明薛寶釵其實和那個綠色的林黛玉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冒充榮國公的假冒之人。
還有什麽其他證據來證明薛寶釵是個冒牌貨嗎?有!還是我前面說的。賈母看薛大姑娘的屋子太素凈,所以把一床水墨字畫的白綾帳子拿來給薛寶釵換上。原話是:再把那水墨字畫白綾帳子拿來,把這帳子也換了。註意!極度重要!一個「換」字。
這不就是說把白綾帳子換成了薛寶釵嗎?所以,薛寶釵就是頂替白綾帳子的那個假冒之人呀。再看高鶚的續書,薛寶釵假冒林黛玉和賈寶玉完婚,這簡直是直直白白的寫得分明:薛寶釵就是一個假冒林黛玉嘛。可為什麽要用薛寶釵來假冒林黛玉呢?
我想主要還是因為林黛玉是一個神女,是一個仙子,有很多事她做不了,做不得,也不願意做。所以才李代桃僵的找了薛寶釵來,替林黛玉做林黛玉完成不了的事,以最終達成《紅樓夢》的宗旨和意義。
根據以往《紅樓夢》的研究和評析,一般對薛寶釵的評價都不高,至少是居於林黛玉之下的。然而事實遠非如此,林黛玉是一個哭哭啼啼的人,她除了哭,就是寫作,其他做不了什麽事。甚至只有在身體好的時候,才繡一個香囊什麽的,這和古代女子以針線活為工作完全不搭調。
所以,林黛玉確實是一個才女,但除了寫作,她沒有其他本事。乃至於連自己家財都保不住,全被賈璉誆騙去孝敬了賈母。這樣一個人,怎麽能參與政治呢?怎麽能混到賈寶玉,北靜王,皇帝之間去斡旋,去周旋,去調和呢?她連自己都保不住,她怎麽去保天下黎民,蕓蕓眾生?所以,我們要給她找一個幫手。
找來找去,就找到了薛寶釵。薛寶釵是個世俗女子,妙在又通情達理,識文斷字,運籌帷幄,天機盡握。所以,把薛寶釵拿來去補林黛玉之不足,這是個萬全齊美之策。要知道,林黛玉可以寫作,寫賈寶玉,寫北靜王,寫皇帝她都可以寫。但一旦現實中面對這些人,她可能就抓瞎了,可能就懵了。
薛寶釵不一樣,薛寶釵哪怕是面對當今皇帝仍然是氣勢恢宏,有條有理。絕不會懼怕,也絕不會慌亂,這份氣度又豈是林黛玉可以比擬的?《紅樓夢》中李紈是這麽評價林黛玉和薛寶釵的:若論風流別致,自是這首(林黛玉);若論含蓄渾厚,終讓蘅稿(薛寶釵)。
請註意這個「終」字,比來比去,還是薛寶釵更勝一籌。所以,現在我們搞懂了,林黛玉是個作家,百無一用是書生,林黛玉除了寫作,做不了其他的事。但現實中有很多亟待解決的麻煩事,所以現實呼喚薛寶釵出來做補天之才,出來做救世之人。這就是說薛寶釵是個補天下匠,亂世中的豪傑,真正的實幹家。
我們可不可以大膽猜想一下。第一個賈寶玉,也就是陳然,是一個烈士。第二個賈寶玉,也就是彭湃,是一個作家。烈士只能進忠烈祠,作家的最高榮譽不過是諾貝爾獎。那麽,在現實中掌握大權的是誰呢?對了,你們都猜到了,是薛寶釵。
所以,薛寶釵才是真正的皇帝,才是真正的那個掌管玉璽的人。而兩個賈寶玉呢?都是影子!影子者,只看得見光影效果,看不見本人的。
問題來了,薛寶釵的最終結局是什麽?我們從判詞來推斷一下:金簪雪裏埋。什麽叫雪裏埋呢?我說句大實話,其實是暗示薛寶釵這個皇帝的統治,會被一場血腥的反抗推翻。至於推翻之後,薛寶釵很可能就從此消失了。要知道,我們歷史上其實有很多神秘消失的人,從古至今都有。
建文帝說不見了就不見了,馬航370客機的100多人說找不到就真是找不到了,所以神秘失蹤並不罕見。我覺得薛寶釵的結局就會類似於建文帝或者馬航370客機的乘客。唯一的區別在於,薛寶釵消失過後,我們還找得到她的影子,因為賈寶玉和林黛玉還在。事情還沒完,還在繼續發展。只要影子在,說不定什麽時候,下一個薛寶釵又登上歷史舞臺了,這完全有可能。
還有林黛玉會不會和北靜王摩擦出愛情的火花,如果摩擦出了,賈寶玉怎麽辦?薛寶釵怎麽擺?這還真是個問題。要知道,以賈寶玉的「愚頑」,他未必會喜歡權謀多變的北靜王。而薛寶釵更是不要提了,一山難容二虎,她和北靜王之間說不定就不是摩擦出愛情的火花,而是火並出刀光劍影的火花了。所以《紅樓夢》的未解之謎還有很多很多,還需要我們繼續探索。
說了這麽多,寶黛釵到底是什麽來路,他們是不是像我之前推想的就是一胎所生的三胞胎?我還真拿不準。因為我缺乏第一手的資料,我缺乏最現實的依據。我只能猜想。而且,連寶黛釵到底是不是中華人士,我都不敢確定。要知道《紅樓夢》裏面不乏提到外國人,比如那個會寫詩的真真國金發女孩子,比如靜雯勇補雀金裘(雀金裘是俄羅斯產品)。
如果某一天我們發現,寶黛釵其實是三個外國兄弟,他們的母語其實是柯裏吉娃。那麽,請不要驚訝。我們抱著一種世界公民的眼光來看待他們,我們用一種地球一家的心態來對待它們。最後我們會發現,寶玉也好,黛玉也好,寶釵也好,都是金色的,都是金頭發會寫詩的真真國洋女孩。那麽,我們又何必說:你們怎麽是外國人呢?
只要不是外星人,其實都是地球大家庭中的一員,何必那麽在意,何必那麽迂腐。即便是外星人,也是神的子女,也是神的寄托,我們一樣尊重,我們一樣喜愛。
寶黛釵的故事就先講到這裏,希望他們給我們這個古老的國家帶來一個金色的夢。所謂紅樓夢,有沒有可能變成一個溫柔的美夢呢?我想先不要否認,且看且珍惜,我們共同度過。
2024年2月16日
創建時間: 2024/2/16 9:55
標簽: 林黛玉的十大罪
我常常在想,林黛玉的最終結局是怎麽樣的呢?是淚盡而終,還是投湖身亡,或者是懸梁自盡,又會不會是漂泊海外?其實都有可能。《紅樓夢》的研究者對林黛玉的最後一幕也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其實,我倒是覺得與其關註林黛玉的「下場」,不如多看看她生前做了些什麽事,是好事,還是壞事,這樣或者比想一個女人是怎麽死去的要有意義得多。
我們經常過多的關註一個人的結局是什麽,其實每個人的結局都一樣,最終都會離開這個世界。所以,把註意力放在這個人的生命過程之中才是應該被推崇的觀察路徑。具體到林黛玉這個人身上,她會得到世人怎麽樣的評價和對待,實在讓人玩味。
首選,我們來看看林黛玉做了些什麽事:
一、背叛了自己的父親和家族,投向了以賈母為代表的榮國賈家。
二、縱容並鼓勵寶玉不走功名之路,使得寶玉一生荒疏慘慘淡淡。
三、嫁給北靜王,暗中策反他,最終北靜王起兵造反,家國蒙難。
四、和東瀛浪人暗通款曲,引狼入室,烽火連三月,華夏遭大難。
五、救了許許多多的普通老百姓,讓他們獲得喘息和生存的機會。
六、和蔣玉菡眉來眼去。待蔣玉菡坐上大寶後,登基為一代皇後。
七、建立魔教,當上教頭。一個不應該的時代伴隨一次宗教革命。
八、成立綠黨,不僅終結了紅色江山,還給藍黨創造出競爭對手。
九、引入東瀛浪子的血脈,改造漢族血統,創造出新的混血民族。
十、趕走大老爺。營造出全世界呼籲賈母(神)回歸的嶄新局面。
現在我們來逐條討論一下林妹妹的這十大罪狀。
第一條罪:背叛罪。
林黛玉真的背叛了自己的父親和家族嗎?我覺得似乎未必。林黛玉到賈母那裏去本身就是林如海的意思,況且真實生活中的林黛玉其實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甚至於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做過什麽,有什麽樣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在這種情況下,又何談背叛呢?
就好像,一個人不知道前面有個坑,但她踩了上去,於是落入坑中,這怎麽能說是過錯呢?所謂不知者不罪,林黛玉本身也是一個被欺騙,受蒙蔽的可憐孩子。再說,賈母是林黛玉的親外祖母,林黛玉按照賈母的意思辦事,這也實在說不上有什麽不對。至於賈母和林如海在意識形態上的分歧,本不應該由林黛玉來擔責,而應該由社會和歷史來慢慢化解。
第二條罪:害人罪。
賈寶玉不愛讀八股文,不喜功名利祿之道,這是人所共知的,並非林黛玉的意識灌輸。林黛玉是賈寶玉的莫逆之交,靈魂伴侶,所以林黛玉也是個和賈寶玉一樣不喜歡繁文縟節,八股取士的超脫之人。這是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的三觀一致,怎麽能說是林黛玉故意禍害賈寶玉呢?
古代中國人喜歡給女人貼上三綱五常的標簽。每個女人都應該在中午的時候端一碗過橋米線,殷殷勤勤的送給自己關在小茅屋中頭懸梁錐刺股的丈夫食用。丈夫因為得到過橋米線的滋潤,所以最終得到頭名狀元。在我們中國人心目中,每個女人都必須這樣。
這是中國人的固有婦道,如果違反,就是離經叛道,就是大逆不道。然而林黛玉恰好就不是這種人,林黛玉和寶玉都是追求自由的靈魂。我們怎麽能用自己陳腐酸臭的落後意識來禁錮和評價林黛玉和賈寶玉呢?按現在的話來說,人就是得有個性!林黛玉和賈寶玉就是在當時那個時代有個性的人。所以,他們倆沒有相互製約,相互禍害的矛盾關系。他們是一體的,他們是一對相輔相成的玉兒。
第三條罪:造反罪。
北靜王早有不臣之意。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根本不需要林黛玉來吹枕頭風。真實的情況是,北靜王是在利用林黛玉為他起兵造反製造口實和由頭。也就是說不是林黛玉利用了北靜王,而是北靜王綁架了林黛玉。搞清楚這個關系,我們才會真正理解到林黛玉的無辜和無助。
中國人寫歷史,一有天災人禍,就愛把罪責推到女人身上。什麽妲己,褒姒,楊貴妃,陳圓圓。只要是男人犯了錯,肯定是女人的壞。這很荒謬,不是嗎?中國女人在中國男人的眼中,從來都是附屬品。中國女人不過是中國男人實現自己野心的工具和擋箭牌。
男人一冒進就說是女人慫恿的,男人一失敗就說是女人禍害的。荒唐,滑稽,可怕。稍微有點思考力的人都知道,其實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男人自己的野心和權欲在作怪。女人呢?不過就是個背鍋俠。所以,造反都是男人造的,女人造不了反。把造反罪按到女人頭上,這是自欺欺人,滑天下之大稽。
第四條罪:叛國罪。
林黛玉並沒有和東瀛浪子暗中往來,只不過因為林黛玉本身是個東瀛女子,所以才引來東瀛浪子的註意。就好像,你偷拿了別人家的一只小貓貓,主人找上家門來討尋,討尋無果,打了一架,不過如此。這怎麽說也怪不了小貓貓吧?主人和偷貓賊打架的時候,小貓貓嚇得在墻角發抖呢!
小貓貓本來就是主人家的貓,結果反而成為了背叛偷貓賊的背叛者。這很奇怪。真要說的話,小貓貓其實是背叛了主人家,要不然它怎麽會在偷貓賊屋裏住了那麽久,而自己還找不到回家的路呢?小貓貓沒有背叛偷貓賊,小貓貓只是一只分不清主人是誰的糊塗貓。如此而已。所以,不要把叛國這頂大帽子戴到小貓貓頭上。小貓貓的頭太小,戴不下這頂大帽子。
第五條罪:救生罪。
這條罪最荒誕。救生怎麽會成為罪呢?泳遊池的邊上,永遠坐著一個隨時準備下水救生的救生員。如果救生員救了落水者的生命,甚至救了很多落水者的生命,這也是罪嗎?或者是有居心叵測者希望死很多很多人,所以怪罪救生員,這就簡直是黑白顛倒,正邪不分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生永遠是對的,哪怕救的是異族,救的是敵人,救的是兇猛的野獸。所以,不要把救助生命也看成是罪。如果歸罪,則是反生命,反人類,反神的顛倒是非觀。即便林黛玉救了很多很多的「壞人」,但「壞人」也是神的子女。誰能保證自己的祖先前輩,兒孫後代裏面沒有幾個「壞人」呢?
林黛玉救了人,救了神的子女,這是功,不是罪。深刻理解這一點,有助於我們公正的評價林黛玉。
第六條罪:皇後罪。
當皇後也是罪嗎?西方人的國際象棋裏面,就有皇後,而且皇後很厲害。中國人的象棋裏面沒有皇後,婦人是不能幹政的。我想說的是,當皇後本身是沒有罪的,如果有罪,那是因為有一套腐朽落後的政治製度和政治體系。
在國際象棋裏面,小兵可以升後,升後的小兵就是皇後了,子力大增。為什麽西方人就不忌諱皇後,為什麽西方人就鼓勵小兵升後,而我們中國人就這麽忌諱皇後呢?我看根本原因還在於中國人腐朽的男女觀念和長達幾千年的封建歷史。中國電視劇《還珠格格》裏面,最大的反派就是皇後,還有皇後的鐵桿仆人容嬤嬤。要我說,其實最應該被譴責的是皇帝,他連自己的家都管不好,還管什麽天下黎民呢?
所以,皇後無罪,罪在政體,罪在落後的世界觀和歷史觀。如果我們擁有一個完整的,先進的,民主的,進步的,博愛的世界觀和歷史觀,我們會發覺,原來皇後是如此的可愛,而容嬤嬤是如此的忠心可嘉。那麽,一個新版的《還珠格格》可能會比老版的到底要更好一點,更符合神的理想一點。
第七條罪:邪教罪。
什麽是邪教,誰來判斷,誰來評價?古代的時候,明教,白蓮教,天地會,紅燈照,還有會道門層出不窮,它們是不是就是邪教?我覺得還有待歷史做出公正的評判。甚至有的時候,共產主義者會告訴我們,古代這些打著宗教旗號的造反者其實都是勞苦人民,其實都是反抗封建統治者的先進力量。
就好像對太平天國的評價,共產主義者從來都是正面評價遠多於負面評價。這說明,邪教只是一個歷史概念。在這個歷史時期被認為是邪教,到下個歷史時期可能就不是邪教了。反過來講也是一樣。邪教從來沒有一個亙古不變的判斷標準。
宗教本身是需要不斷發展的。無論是基督教,佛教還是道教都需要發展,需要變革。反對宗教改革本身就是腐朽落後的宗教觀。所以,林黛玉推動宗教改革,創立一個融合多教於一體的新教派,這是符合歷史發展規律的。反對新教派的產生,和當年猶太人反對基督教多麽的相似。放在歷史中來看,林黛玉這個教頭當得好,當得堂堂正正,當得有理有據。
第八條罪:建黨罪。
這條罪很古怪不是嗎?西方早就開放黨禁了,而我們還有個「建黨罪!」如果建黨是罪,那請問當年嘉興南湖遊船上的人有沒有罪?按蔣介石的觀點來說,那是罪大惡極!但是我們現在並不認為這些紅色誌士有罪,相反我們還有建黨節。建黨不是罪,反而成了需要慶祝的節日。歷史有的時候,就是這麽詭異。
中國有藍黨,有紅黨,當然也需要有一個綠黨。因為我們中國人本來就是豐富多彩,各色各樣的。我們有藍色的人,也有紅色的人,當然還有綠色的人。為什麽綠色的人不能有一個自己的黨呢?誰在害怕競爭,誰在維持黨禁,大家心知肚明。臺灣的民進黨就是綠黨,現在已經執政8年,下一屆臺灣地區領導人賴清德還是綠黨人士。這說明,綠黨在我們中國其實很有社會基礎,生命力旺盛,未來大有可為。
建立綠黨,本質上是豐富中國人的選擇。當我們對紅黨失望,當我們對藍黨憂慮,我們就可以選擇綠黨。就好像有很多臺灣人說,蔡英文當「總統」就是好,就是比國民黨人士強。所以,不要輕易否認綠色,也不要輕易否認綠黨。在某個歷史階段,甚至在某個很長的歷史階段,綠黨都肩負重大使命。綠黨加油,我們需要你,我們愛你。
第九條罪:種族滅絕罪。
可是哪個種族滅絕了呢?漢族滅絕了嗎?並沒有。漢族只是融合了新鮮的血液,誕生出一個更具活力和生命力的全新民族。要知道,漢族從來就不是一個固有概念。現代的漢族是經過幾千年的民族大融合之後,誕生的新民族。我們現在的漢族可能和兩千年前的漢族已經區別很大。
有的歷史學家甚至說:「哪有什麽純漢族!全是雜種!」話醜理不醜。漢族本身就是一個處於動態發展過程中的民族。所以林黛玉推動漢族進一步發展,進一步融合世界其他種族的新鮮血液,來改造和提升漢族人的譜系,這有什麽值得非議的呢?要知道,沒有幾千年來異族的輸血嗎,漢族可能早就不存在了!
我在韓國的時候,聽說韓國人不喜歡混血兒,認為混血兒搞亂了韓國人的基因。我感到很吃驚,於是去問一個韓國博士:「真的是這樣嗎?韓國人不喜歡混血兒?」博士說:「以前確實是這樣,但現在不會了。現在還有韓國人和黑人生下的混血兒成為韓國人的驕傲和自豪呢!」
聽到這話,我感到一種釋懷。連如此註重民族純潔性的韓國人(要知道韓國是沒有少數民族的)都可以放下執念,接受異族的混血,那我們這個混血混了幾千年的古老中國,有什麽理由反對融合外來的新鮮血液呢?固執和保守沒有用,歷史大的發展方向是創造世界公民,全世界的居民都是一個框架內的地球之子。
第十條罪:毀神罪。
關於這一點,我們要搞清楚,到底誰才是神?在林黛玉的觀念之中,只有那個原初的創世之神,也就是給我們地球帶來生命的神才是真神。而大老爺是後來才來的,大老爺是附神的假神。《紅樓夢》裏面,大老爺沒少做惡事,連自己的親兒子賈璉都看不過眼,要頂撞他。賈母也不待見他,使得他很長時間都不敢去見賈母。
所以,大老爺是個賈母(神)之下的假神,他有神的幾重勢力,但最終證實他並不是神。那麽,我們恭恭敬敬的請大老爺回他的仙宮去,然後我們向我們的神發出邀請,邀請我們的神回來看我們,這有什麽錯呢?真正值得擔憂的是大老爺不願意走,而賈母不願意回來,那我們人類就真的是宇宙的棄兒了。
說了這麽多,你們覺得林黛玉的十大罪成立嗎?如果成立,她應該受到怎麽樣的懲罰;如果不成立,她又應該有怎麽樣的一個好結果。我想關於這一點,可以探討的內容還有很多很多。誰也不敢說自己的結論就是經得起歷史的檢驗的。但無論如何,歷史總要發展,社會總要向前邁步,林黛玉的故事還有很長很長。
最後,你們覺得林黛玉應該有一個怎麽樣的「下場?」淚盡,投湖,懸梁,漂泊海外,還是千刀萬剮。我等著你們的答案,你們的答案,將會給人類無盡的啟示和思考。
2023年2月17日
創建時間: 2024/2/17 13:49
標簽: 批鬥會
「向江青同誌學習!向江青同誌學習!」全場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叫喊聲。江青拿著一本紅寶書,神態自若的走上主席臺:「同誌們!偉大領袖毛主席說,要消滅一切害人蟲!你們消滅了沒有啊?我看見有的小同誌意誌還不堅定,在面對反革命分子的時候,軟,退,散!這樣要不得!我們要拿出秋風掃落葉的氣勢,把反革命分子鎮壓到底!」
江青的話音未落,掌聲和歡呼聲已經響徹整個禮堂。江青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揚,隨即又把那微小的得意神色壓抑下去。莊則棟走上來,俯身遞給江青一張稿子。江青低頭看了看,清清嗓子說:「今晚人民大禮堂上演大型革命舞劇《白毛女》,先說好啊,革命意誌不堅定的不許去。對敵人態度嚴肅的才能去!哈哈哈」江青神經質般的發出一種尖利的笑聲。
莊則棟左手一揮,走上一排押著幾個「反革命」的軍裝小夥。這一排的軍裝小夥,無一不是穿著整齊,英姿颯爽,器宇軒昂。反觀那幾個反革命,全都低著頭,一動不動,好像是被貓逮住的老鼠,全部泄了氣。江青惡狠狠的用手一指說:「這個人最可疑,他就是個隱藏在革命隊伍中的大特務,大漢奸。」那個被江青指的人,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的脖子上掛著個牌子:「習仲勛。」
「現在開始宣讀反革命罪狀,由我們表現非常好的革命小將蒯大富宣讀!」一個只不過20歲左右,看著很年輕的小夥子箭步走上臺。他剛一上臺,猛的就踢了習仲勛一腳。習仲勛不敢動彈,但全身都在發抖,看得出來很難受。看見習仲勛被打,現場徹底狂熱了:「打倒反革命分子!打倒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
蒯大富熱情洋溢的給江青敬了個禮,又和莊則棟握了回手,才開始朗讀「罪狀」:「反革命分子習仲勛長期潛伏在我黨高層,圖謀不軌,反攻倒算,實施陰謀。實際上就是個日本間諜。他的問題是很清楚的,革命群眾抓他抓得好,抓得有理有據,抓得實實在在。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是!」臺下吼叫起來。蒯大富更得意了,他突然放下稿子,走到習仲勛面前,啪一下扇了習仲勛一個耳光。這個耳光扇得極重,全禮堂都可以清晰聽見。全場群魔亂舞一般歡叫起來,但也有幾個聲音說:「要文鬥不要武鬥!」蒯大富不理會那幾個反對的聲音。他繼續宣讀「罪狀。」
「習仲勛和國民黨頭子戴笠過從甚密。戴笠是國民黨的大特務,習仲勛和戴笠來往說明什麽?說明習仲勛就是個國民黨的特務嘛!而且習仲勛不是一般的特務,是個和國民黨軍統特務機關單線接頭的特務,是個特別厲害特別陰險的大特務!」蒯大富輕蔑的一揮手,一個革命小將走上來把一頂高高的尖帽子給習仲勛戴上。戴帽子的時候,革命小將又順腿踢了習仲勛一腳。習仲勛吃疼,身子往後一縮,看著很可憐。
這個時候,江青走到麥克風前面:「革命小將們!我在延安的時候,就發覺習仲勛眉眼不正,看著和毛主席不是一路人。現在到底證實了我當初的猜想。習仲勛是個臺灣特務,反對毛主席的,你們說該不該打倒啊?」「打倒習仲勛!打倒反革命大特務。」
蒯大富似乎想起了什麽,他湊到江青耳朵邊嘀咕了幾句。江青聲調一轉:「這個習仲勛啊,不僅是個臺灣特務,和日本人也有牽扯。他的問題很嚴重!他不僅是臺灣特務,還是個大漢奸!」站在習仲勛邊上的一個看著很雄壯的老頭子高聲叫道:「你哪只眼睛看見習仲勛和日本人有牽扯了?胡說八道!」
江青瞇起眼睛覷了這個老頭子一眼,冷笑一聲:「陳毅,你也不是好東西。你的問題多得很,但今天你是陪鬥。今天主要揭發習仲勛,你給我老實點!」陳毅氣呼呼的直喘氣。「呸!」他吐了一口濃痰在地板上。江青還沒說什麽,蒯大富一個餓虎撲食,撲到陳毅邊上,用手肘狠狠撞擊陳毅的頭。
只聽「啪」的一聲,陳毅的嘴角流出一道鮮血。蒯大富陰惻惻的笑起來,得意極了。江青「哼」的一聲,轉頭又對站在習仲勛另一側的一個瘦高個子老頭說:「薄一波,你也來說一說。你戴罪立功,檢舉檢舉習仲勛。」瘦高個子老頭正是薄一波,他把頭一昂:「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必做這樣的文章!」
蒯大富像一個殺人機器一樣,挺起一腳就朝薄一波的胸口猛踢過去。如果說剛才扇習仲勛耳光和肘擊陳毅還有所保留的話,這一踢就真是用了全力了。薄一波被蒯大富一腳踹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再也站不起來。全場又開始瘋狂的大喊,但也有幾個聲音頑強的說:「要文鬥不要武鬥!」只是這句話的音量太過微小,湮沒在眾人的亂吼聲中,聽不大出來。
莊則棟走上來說:「江青同誌,叫蒯大富別打了。打出人命來,不好收場。」江青橫了莊則棟一眼:「你怕啦?你怕我不怕。我就是無法無天!」莊則棟看勸說無效,只得賠笑走到一邊,不敢開腔了。
江青接著說:「習仲勛,陳毅,薄一波就是個三人組,三個人都是反革命,都是臺灣特務,都是日本間諜。」話音剛落,只聽下面有幾個青工模樣的男子嚷道:「你這麽說有什麽證據,拿出證據來!」莊則棟這個時候又站了出來,他一揮手,又有兩個革命小將押了個中年女人上主席臺。
江青說:「這個人你們認識嗎?她就是習仲勛的老婆齊心。你們知道她是做什麽的嗎?她是個地地道道的日本特務。她還有個日本名字,叫山本雅惠!」全場「嘩」一下震驚了,都直楞楞的看著「山本雅惠。」莊則棟走上去,也給「山本雅惠」戴上一頂高高的尖帽子。然後莊則棟走到麥克風面前大聲說:「這就是習仲勛和日本不清不楚的活證據。習仲勛的老婆是個日本女人!」
下面的人全都震驚了,現場鴉雀無聲。「哈哈哈!」江青神經質般的尖聲笑了起來:「革命同誌們,你們全被習仲勛表面老實的畫皮給蒙蔽了,其實習仲勛的老婆是個日本女人。而且這個日本女人是和日本天皇有特殊關系的一個日本女特務!」那個時候的中國,還沒有幾個中國人能和日本天皇扯上關系。所以下面的人一聽江青這麽說,都懵了。
蒯大富疾步走到麥克風前面大聲質問起來:「習仲勛,你老實交代,你是怎麽認識山本雅惠的,誰牽的線,接頭暗號是什麽,做過什麽事,達成了什麽目的,一一交代清楚!」這個時候,戴著高帽子的習仲勛終於擡起頭,他小聲說:「我老婆叫齊心,她不是日本人,她不會說日本話,也從來沒去過日本。」
蒯大富大怒,一把走過來,像老鷹提小雞一樣提著習仲勛的後頸說:「你還在狡辯,那為什麽有人檢舉聽見齊心講日語,還說她還曾經和一個日本男人不幹不凈過!」習仲勛喘著粗氣辯解道:「齊心自學過幾天日語,那個時候有不少人都學過點日語。日本男人是齊心的表哥,是在日本留學的中國學生。」
江青「哈哈哈!」的大笑起來:「不打自招!不是日本間諜,為什麽學日語?不是日本人,怎麽會有個日本表哥?可見這一家人都不幹凈,都是大漢奸。」莊則棟湊到江青耳邊說:「江青同誌,重點說日本天皇的事,這是重點。」江青惱怒的大聲說:「我不管什麽日本天皇,地皇的。在新中國,就得聽我的。就是玉皇大帝來,也得在我面前老老實實。我管你什麽天皇不天皇,今天就送你們進大牢!」
蒯大富也覺得有這麽好個由頭不說出來,簡直愧對這場萬人批鬥會。於是,他走過去,輕輕拉了一把江青,然後高聲說:「讓齊心交代,她和日本天皇到底有什麽特殊關系。」全場都有節湊的喊起來:「說!老實交代!」齊心緩緩擡起頭說:「我從來不認識什麽日本天皇,我也沒去過日本,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
莊則棟怒吼一聲:「還在狡辯!我問你,你父親是不是在臨終的時候講過你的真實身世,而你的真實身世其實是日本天皇的公主!」一聽「公主」這個詞,全禮堂的人都安靜下來,因為他們一輩子也沒見過一個真正的公主,而且還是日本公主。齊心不緊不慢的說:「你們說的這個事,我不知道。我爸爸臨終的時候,也沒有說過我的什麽日本身世。我是個中國人,一輩子都是中國人。」
哪知道江青聽見「公主」這兩個字,不樂意了「什麽公主!我看就是個日本間諜。今天就把你們兩個反革命夫妻的畫皮給揭下來,看你們還敢不敢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面前囂張!」江青說一句,齊心就點一點頭,到最後頭完全不動了,就好像凝固住了一樣。
正在批鬥進行得最激烈的時候,薄一波在臺上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剛才蒯大富那一腳已經把他的肋骨踢斷。莊則棟又跑到江青耳邊說:「江青同誌,先把這個老頭子擡下去吧。要是死在臺上,太難看了。」江青虎著個臉,不說話,算是默認了莊則棟的意見。於是莊則棟揮手叫上來兩個革命小將,把薄一波擡了下去。
陳毅在一旁實在看不過眼,他怒氣沖沖的大吼起來:「你們簡直是亂搞!你們的目的就是要把我們紅色老帥全部打倒!和日本人沒有關系,這是你們的政治迫害!」江青的頭擡得比陳毅更高:「怎麽和日本人沒有關系?就說你陳毅吧,和日本人就有關系!」陳毅奇道:「我和日本人有什麽關系?」
蒯大富別看只是個武力機器,其實還很機靈。他高聲叫道:「1945年的時候,日軍中將保島給你送了60車軍火,有沒有這個事?」陳毅一楞,說道:「那是日本投降,我們繳獲的戰利品。」「放屁!」蒯大富破口大罵「為什麽保島不把軍火交給國民黨,而要交給你呢?這分明是暗中有勾結嘛。說你不是日本特務,都沒人信!」
陳毅還想說什麽。蒯大富不待他說話,一個箭步沖上來,反手死死摟住陳毅被綁的雙手,就像要勒死陳毅一樣。莊則棟磨磨唧唧的走到蒯大富身後說:「註意點,不要搞死了。」蒯大富聽這麽說,才放開手來,而陳毅的臉已經憋成了一個紅桃子。
江青冷笑一聲:「陳毅和日本人勾結的事以後再說,今天我們就要揭一揭齊心這個日本公主的皮。」莊則棟走上去悄悄說:「江青同誌,過分強調齊心和日本天皇的關系,恐怕會引起外交糾紛,您看是不是先…」江青甩手就給了莊則棟一個大耳光「我說話的時候,你插什麽嘴!」
江青冷靜一下說:「齊心,你到底是不是日本公主,老實交代。」江青似乎對「公主」這兩個字特別反感。齊心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她哽咽著說:「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國人。」江青不喜不怒的道:「那你怎麽證明你不是日本人呢?」下面有人大喊起來:「把她的畫皮脫了,看看裏面是不是中國人的種!」
蒯大富聽見有人這樣喊,臉上的紅光都泛了出來。他直直的看著江青,其實是在詢問江青應該怎麽辦。江青看都不看蒯大富,只是說:「今天就要鬧個明白,到底日本公主是個什麽樣子。」蒯大富就像得到聖旨一樣,他三步並做兩步走過去,一把撕開了齊心的外套。
那個時候,已經是三九嚴冬。即便大禮堂裏人很多,但依然寒氣逼人。齊心的外套被蒯大富撕成了幾片碎布,露出裏面白白的一對雙乳。齊心狠狠盯著蒯大富:「你對你母親也是這樣的嗎?」蒯大富被齊心的氣勢所撼,倒退了兩步。江青冷笑一聲:「革命小將們,今天你們終於看見日本公主的真面目了吧?哈哈哈!」江青得意的大笑。
突然齊心也高聲叫道:「你們家裏沒有媽媽嗎?沒有姐姐妹妹嗎?你們就是這麽對你們的媽媽,你們的姐姐妹妹的嗎?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剛才還喧嘩沸騰的大禮堂,頃刻安靜了下來,像在聽一場動人的演講。
齊心繼續說:「你們剛剛生出來的時候,你們的媽媽就是像我這樣袒露著雙乳給你們餵奶。現在你們把媽媽的衣服撕開,露出她的隱私,你們已經忘記小時候媽媽乳汁的甘甜了嗎?或者是你們吃了魔鬼送來的毒藥,於是把媽媽扔到地獄裏面,要看媽媽的笑話。可是媽媽的眼淚難道不是孩子的恥辱嗎?」
全場安靜的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種巨大的沈默。突然,有一個靠前站立的青工,大叫道:「給她穿衣服,穿衣服!」急匆匆跑上來兩個婦女,給齊心穿上一件紅棉襖。江青也覺得氣氛不對了,簡直成了江姐在控訴國民黨反動派一般。她不滿的叫道:「革命小將們,你們不要聽反革命分子的蠱惑,正義在我們這一邊!打倒習仲勛和齊心這兩個日本間諜!」
然而下面沒有人再接江青的話,反倒是最開始那小聲的:「要文鬥不要武鬥」的聲音漸漸清晰了起來。不一會兒,全場一起高聲呼喊起來:「要文鬥不要武鬥!要文鬥不要武鬥!」莊則棟一看要收不了場了。跑到江青後面,悄悄說:「江青同誌,今天時間不早了。您還要去蘋果園照相呢,照相師都等您半天了。」
江青怪叫一聲:「啊!這麽晚了?我也氣糊塗了。那麽,走吧。把這幾個反革命押下去,以後再慢慢鬥。」莊則棟點頭哈腰的表示同意。然後他給蒯大富使個眼色,蒯大富才依依不舍的讓人把習仲勛,齊心和陳毅押下去。齊心走過蒯大富的時候,怒目看著蒯大富說:「你這個禽獸,歷史會審判你的。」蒯大富做了個滿不在乎的表情,他還真沒把齊心的話放到心裏去。
江青扶著莊則棟的手,緩緩走下主席臺。莊則棟忙給蒯大富遞個暗號,叫他快走。蒯大富還想說什麽,突然看見滿場都是一雙雙冒著火焰一般的憤怒的眼睛。蒯大富吞了一口口水,才踏著小碎步,躲到後臺去了。
多年後,齊心在一個社交場合遇見了莊則棟。齊心淡淡的說:「這麽多年不見,你怎麽樣了?」莊則棟滿臉緋紅,支支吾吾的說:「還好,還好。」齊心冷冷看了他一眼。這一眼似乎有責怪,又似乎有對他當年為自己說情,表示感謝的意思。一個好事者走過去拍拍莊則棟的肩膀說:「江青當年和你到底有沒有點什麽?」
齊心也好奇的看著莊則棟。莊則棟說:「過去的事不提了,不提了。江青人都走了。」這個時候,江青已經在監禁中上吊身亡。幾年之後,莊則棟也患上癌癥,撒手人寰。齊心有一次說起莊則棟這個人:「他們說我是日本人,其實莊則棟才真正是找了個地地道道的日本老婆呢,這夥人啦!」這一句感嘆,似乎把幾十年心中的郁結都嘆了出來。
幾天後,網絡上出現一條新聞:蒯大富成為新城集團的實際控製人,資產上億。而齊心不知道又有沒有看見這條新聞呢?
2024年2月19日
創建時間: 2024/2/19 19:52
標簽: 倡議書
今天下午坐公交車到龍潭寺去辦事,出了2環路,才發覺成都已經建設的這麽整齊。2環路以外全是新嶄嶄的樓房,每家每戶都修有陽臺,看著很豪華。路過這些新建樓盤的時候,我突然有點傷心。我覺得偌大個成都,竟然沒有我的安身之地。這座有2千萬人口的大城根本不接納我。
可你現在就住在成都啊?不要急,聽我慢慢說。我現在是住在成都,但我其實是被關在這裏受刑,受一種魔鬼的軟刑。這種魔鬼的軟刑非常的恐怖,恐怖到很多時候我都不敢寫得太詳細。因為寫得太細,有沖擊普通人心理底線的嫌疑。我相信大部分的人不僅沒有經受過這種殘酷刑罰,甚至都沒有聽說過。
所以,成都是一座監獄,至少現在是。而且這座監獄還是一座用刑的監獄,堪比重慶的白公館,渣滓洞。蔣介石在重慶失敗了,但在成都,他從來沒有失敗過。看看現在,在共產黨的眼皮子底下,蔣介石就可以對我用刑,而刑場是整個成都7區12縣,這一點恐怕比1949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成都的官員呢?共產黨的領導幹部呢?沒用的,全是啞巴,聾子,瞎子,斷手斷腳,或者根本就是活死人木乃伊。指望他們,還不如指望飛來一只外星飛船把我接走。在魔鬼面前,他們全是鴕鳥,或者更進一步說,全是幫兇和脅從犯。
我被關在這個巨大的監獄裏,而你們還說我住在成都,是成都本地人,在成都市中心享福呢!我百口莫辯,我不是什麽成都人,我是成都的囚徒。任何一個外來的打工仔都比我在成都過得好,你們見過哪一個打工仔用刀割自己的手,割了左手,割右手,40歲兩鬢就全白了。
而你們還在一口咬定,我這個成都人過得很好。在你們的贊嘆聲中,我卻在想這個成都市,哪裏能許我幾十個平米,容我安安靜靜的度過余生呢?你們向我投來憤怒的目光,你們說:「你是成都的敵人!而你竟然還想賴在成都!」可我沒想賴在成都。如果明早有一班飛機,我願意卷鋪蓋走人。但你們搖搖頭:「你跑不了的!」我恍然大悟,原來不是我賴在成都,而是我逃生無門。
這座城市變得從來沒有過的那麽黑。我是80年代初出生的,我有印象以來,成都就是一座繁榮的,充滿人氣的城市。我可以在青年路上,驕傲的從街頭走到街尾,檢閱南來北往的遊客。然後用自己的目光告訴他們,我就是住在這裏的本地小孩。當我走過一個炸鵪鶉小攤的時候,雖然我沒有錢買一只嘗嘗,但我可以保持一種心理優越感:農民做的小吃,根本不衛生!
現在我才知道,我連在成都當農民的資格都沒有。我只是一個外來入侵者的小崽子,被抓來當人質的。人質?其實我的待遇還不如人質呢。我早就說過,我是石達開的兒子,養大了再剮的長毛小兒。可笑的是「洪秀全」的大幅畫像還在北京天安門城樓上掛著,招搖無比。怎麽就不管用了呢?「洪秀全」的畫像怎麽就不管用了呢?不是可以辟邪的嗎?
路過龍潭寺一棟棟新建樓盤的時候,我對這些新樓盤的住戶產生了一種羨慕。雖然這裏不是市中心,但也正因為不是市中心,所以非常的幽靜。妙在房子又修得好,住在這裏一定很舒服。這裏的住戶想來也是天南海北的,可能有自貢人,可能有南充人,說不定還有外省的,外國的也不一定。
但這樣一處幽靜的好地方,怎麽就不能分予我一份舒適呢?只能這麽解釋了,確實只能這麽解釋了:我是成都的敵人。我自己沒有做過什麽,但我的爸爸是個外來入侵者,所以我要為他買單,為他清賬。我搞不清楚這種父債子償是全世界通行的慣例,還是中國特有的一種習俗。我只知道,我已經為我的爸爸受了半生的苦難,而我的余生還要來為他還賬。
那麽,就沒有良善人了嗎?就沒有人同情我了嗎?應該是沒有了吧。我不太確定。但我真的沒有發覺他們存在過。成都這座城市陰氣很重,在這種陰氣很重的背景下,所有人都成為了魔鬼的仆從。既然是魔鬼的仆從,就不再需要人的氣息。於是他們脫去人的華麗外表,變成了張牙舞爪的鬼。
韓國人是鬼嗎?日本人是鬼嗎?美國人,英國人呢?全世界都是鬼嗎?難道我生活在一個鬼的世界。如果都是鬼的話,為什麽我不是鬼?那我是個什麽東西,一個異形?一個外星人?還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石碑。
我想,就這麽生活在這樣一個鬼的世界,難道不痛苦嗎?難道不難受嗎?難道不憋屈嗎?即便你們比我幸運,你們的爸爸媽媽早就參透了這個世界的玄機,所以早早把你們也變成了鬼。但活在這樣一個糟透了的,呼不出氣的,臭烘烘的環境裏,你們真的過得好,過得開心嗎?
不見得吧!我被剮,你們也未見得占了什麽便宜。甚至於你們過得也不好,也難受,也憋屈。可你們又怎麽能怪我呢?我是一個被你們剮的小孩啊!你們總不能怪我壞了你們的風水吧?如果你們還講點風水的話,你們就不應該聯合起來折磨我,折磨一個從來沒有見過天日的長毛小兒。
你們在作孽呢!可你們自己未必意識到了這一點。
作孽是要遭受懲罰的,這種懲罰是一種自然的懲罰。就好像砍了樹木,就會起風沙。打死麻雀,蝗蟲就滿天飛。你們會得到這種懲罰的,這種懲罰不是來自於神,神不會懲罰任何人。這種懲罰來自於你們自己,來自於你們自己居住的這個地球和你們自己在這個地球上構建的社會文明。
當你們突破了自己的底線,也就是突破了你們賴以生存的價值觀和世界觀。這種價值觀和世界觀一旦被突破,接下來就是魔鬼的盛宴。既然你們都不是人了,你們放棄了人的尊嚴和追求,那麽這就是個魔鬼的世界。魔鬼的世界首要的任務就是:吃人。
吃大人也吃小孩。你們傻眼了:我只是剮了一個敵人的崽子,為什麽會被吃?我解釋不了。你們可以去請教一下魔鬼,魔鬼的真理也許比你們想象的要深奧的多。
我在成都生活了40年。這一年,2024年,是感覺最蕭瑟最冷淡的一年。小區裏沒有了歡聲笑語,只有每天幾個鬼迷鬼眼的老婆婆手挽著手在小區裏面「巡邏」。說是巡邏,其實是示威,表示自己還沒有失去對小區的控製。可有什麽用呢?都沈淪了,都淪喪了,都一塌糊塗了!
你們還不承認?看看《新聞聯播》吧!看看兩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播音員每天講的都是些什麽!鬼話連篇,不知所雲!
老爺們呢?書記呢,省長呢?我仔細觀察了一下我們省的書記和省長,我不得不贊嘆共產黨的用人是如何的高明。書記就是個不倒翁,左也不左,右也不右,妙在每天樂呵呵的,他就是不倒!省長呢?是個棉花枕頭,用木錘子使勁敲都敲不出一句話。要這些官來做什麽喲!還不如街口彈棉花的,到底做了點實實在在的勞動。
人活在這個世上,是不是還得有點樂呵事?比如看看電影,玩玩網絡遊戲,閱讀一篇爽文,吃一頓美食,或者出門去旅遊旅遊散散心。我們不能要求每一個人都來點陽春白雪的藝術欣賞,但至少聽幾句網絡段子,看一出無厘頭喜劇,我們還是需要的吧?可現在呢,全沒了。我們活成了木頭人,沒有笑,沒有哭,沒有歡喜,沒有眼淚。還不如木頭人呢,木頭人還有個木頭性兒。我們呢?全成了鬼世裏的一盞盞風燈,飄飄悠悠的,看著怪嚇人。
雖然我是成都的囚徒,但成都畢竟是我的故鄉。我不可能希望成都不好,我不可能想讓成都沈淪。但天真黑啊,真陰沈啊。我還沒有變成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瞎子,但在成都市中心,我發覺我的四周一團漆黑。我想找一只打鳴的公雞,卻突然發覺再過幾天就是正月十五。到那天,連最後僅存的那只打鳴公雞,也會被殺掉。
我吃素,我不吃雞肉,我想雞公打鳴給我聽。
最近幾天,我淩晨就從睡夢中醒來。我的四周寂靜無聲,好像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為什麽沒有聲音?為什麽沒有小孩子的夢吟聲,為什麽沒有貓貓的歡叫聲,為什麽沒有月亮媽媽的歌唱聲?你們把他們都藏哪裏去了?我坐到窗邊,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落寞:人活著真沒意思。
昨天,我做了個夢,一個很奇怪的夢。我夢見我被關了起來,和我一起被關的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這是怎麽了?大逮捕嗎?嚴打嗎?蓋世太保登場了嗎?一個和我同樣被關的人,塞給我一卷稿子。他告訴我這上面有很多秘聞,如果我把稿子上的內容刊發出去,黑夜將被擊敗。我覺得我的使命重大,於是拿著稿子就往外面沖。
正在我以為自己勝利突出重圍的時候,突然,我看見一個廋老頭子陰惻惻的對著我笑,而他的肩膀上戴著一副鮮紅的紅袖套。我醒了過來,並確認這只是個夢。但起床的時候,我已經滿身大汗。
成都這座圍城,看來我一輩子都沖不出去了。
可我還得生存啊,可我還得繼續我的人生啊。誰不希望自己過得好一點呢?誰願意天天被黑社會的軟暴力從頭到腳的虐個遍呢?我覺得如果我們想稍微過得松快點的話,就一定要改變。改變這種黑暗的,沈默的,憋屈的,恥辱的,腐爛的狀態。如果我們不爭取改變,我們的生存環境就會繼續惡化。到最後我們每一個中國人都掉進深不見底的無底洞中,再也爬不出來了。
想通了這一點,我們就知道現在是我們放手一搏的時候了!再不起來,我們就真的站不起來了!再不揮舞刀劍,刀劍就徹底銹蝕了!把書記關進大牢,把省長押入牛棚,我們講一講我們的道理,我們說一說我們的理想。書記會被我們詰問得啞口無言,再也樂不起來。省長也會低下他高貴的頭,承認自己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然後我們把我們的想法拿出來和全國人民共享,讓全國人民來評評理,我們應該怎麽樣生活!我們怎麽樣生活才能活出個人樣!起來吧!跪著的奴隸們!神賜予我們生命,不是讓我們來臣服於魔鬼的,而是要讓我們用自己的手腳創造出一片適合於我們生存和發展的天地的!
下午回家的時候,我再次路過龍潭寺,我看見花園洋房外面是大片大片的草坪。這是改開四十年,我們中國人民創造的血汗結晶。誰也不能讓這種血汗結晶毀於一旦!誰讓我們落入黒世,我們就打倒誰!誰讓我們過得不好,我們就推翻誰!
成都,重慶,武漢,長沙,上海,北京,廣州,香港,臺北!我們全國總動員:打倒黑暗魔鬼,推翻魔鬼的獨裁統治!當我們贏來紛亂後的那一片藍天白雲,我們才知道沒有一滴汗水,沒有一顆血瓣,是白廢的,是不值得的。我們用一雙巨手,翻開中國歷史新的一頁。送走黑暗,迎來一片光明!
我倡議公元2024年3月1日上午8:00點整,全體中國人民走上街頭,呼喚正義,公理和光明。只要我們團結一致,我們就一定能得到最終的勝利。3月1日上午8:00點整天安門廣場見!人民廣場見!天府廣場見!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當我們望向星空,我們看見的不是恒星,而是祖國母親的微笑和祝福!然後我們知道神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我們以神之名,給魔鬼一個耳巴子,然後我們踏著魔鬼的畫皮,走向通往聖殿的大路。朋友們!加油!
2024年2月20日
創建時間: 2024/2/20 19:58
標簽: 我的使命
我不知道我在其他國家會怎麽樣,但在中國我過得很糟糕。這種糟糕並非全部由於我個人的原因,而是命運使然。實際上我就是個魔鬼專門製造出來的受氣包,所以,我的人生經歷是從一出生就定下來的,不是後天形成的。從我呱呱落地的一剎那起,我已經註定了成為精神病,無兒無女,孤獨一生。別人說性格決定命運,但我的性格卻是按照我的命運嚴密設計出來的。
換句話說,我只不過在走一條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計劃好的路。這條路完全超越了我最初的想象,而變得玄幻,迷離,甚至有點荒誕離奇。我在40歲之前,無論如何想不到我會走這麽一條路。當然,這本身也是由於我的愚蠢。如果我足夠聰明的話,早就應該想到魔鬼會為我選一條怎麽樣的人生之路。
可是,為什麽會是我呢?為什麽不選其他人來當賈寶玉,或者林黛玉,而要讓我來當。仔細想想,只能說我在娘胎裏就已經「指腹為婚」了。所以,我生而為人的意義就是演這麽一場紅樓大戲。否則,我根本不必來到這個世界。到40歲,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世界上每一個人一生下來就是有使命的。
農民的使命是生產糧食和蔬菜,醫生的使命是救死扶傷,警察的使命是維持社會秩序,政治家的使命是推動社會運轉。我的使命是改變中國。改變中國,這個話題很宏大,甚至有點大言不慚。我可以改變中國嗎?來看看魯迅。魯迅的意見是改變中國不能靠醫術,而要在思想深處為中國人豎立一座靈魂豐碑。
魯迅的豐碑豎立起來了嗎?也許豎立起來了,但魯迅的豐碑太過於陳舊。魯迅最值得為人稱道的是他同情共產黨但不支持共產黨,這在現在這個歷史環境下看,是多麽的正確。如果魯迅倒向了共產黨,我覺得他幼稚;如果魯迅仇視共產黨,我覺得他惡毒。但魯迅恰好選擇了一種中間態度,所以魯迅成為了中國人的文化領袖。
我們知道,魯迅留學日本,還寫下了著名的《藤野先生》。我們觀察魯迅會發現,魯迅其實是傾慕日本文化的,這種對日本文化的傾慕貫穿了魯迅的整個寫作生涯。我覺得魯迅看到了中國人的很多劣根性,他覺得其實中國人應該向日本人學習的地方有很多很多。
我不是魯迅研究者,我不知道魯迅有沒有寫下過「向日本人學習」這幾個字。但至少我知道魯迅的內心深處多半是傾向於這種態度的。就好像魯迅的摯友是開書店的日本人內山完造,生了病魯迅要去找日本醫生,危險來了魯迅又躲進了上海的日本租界。魯迅就好像一輩子都和日本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魯迅肯定是個民族主義者,但他對日本有好感,甚至有依賴感,這是不爭的事實。我覺得魯迅對日本的態度,就有點像他對共產黨的態度:處於一種遊離的中間地帶。日本人打到中國,他痛恨。但有什麽事了,自己往往第一個想到去找日本人。這不能叫漢奸傾向,這只能說是魯迅內心深處對日本文化的親近。
所以,我一直說,魯迅多半是主張中國人向日本人學習的,而絕不是反過來。我想閏土在魯迅心中就好像共產黨一樣,魯迅同情他,但不支持他。但對藤野先生,魯迅卻是不同情他,但很支持他了。這是在對兩國文化內涵有所比較,有所思考之後得出的態度。
中國人向日本人學習,這沒什麽丟臉的。從清朝開始,很多仁人誌士就提出來要學習日本。結果我們學來學去,僅僅製造出一個洋務運動。而最後呢?中國變成一個共產主義國家,和日本徹底分了手。我是想說,中國人其實沒有深刻理解到魯迅的精神,魯迅是想中國變成類似於日本一樣的國家。
這種類似不在於文化或者血脈上的類似,主要是一種製度和道路的類似。但我們辜負了魯迅的好意,最後我們全被魯迅同情但不支持的共產黨俘獲,成為了共產主義的子民。魯迅泉下有知,一定會深深嘆息。
中國人最大的問題不是懶惰,不是野蠻,不是愚蠢,中國人最大的問題是缺乏一種契約精神。在中國人心目中,什麽都是「靈活」的,什麽都是可以隨著時間地點人物的不同,而不斷變化的。這是最讓人頭疼的一件事。因為和中國人打交道,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單獨為你提供了一套辦事模式,而對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這其實蠻可怕,因為沒有一個童叟無欺的穩定模式,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為一個被欺騙,被侵害的受害者。就好像我走進中國的理發店,首先要問清楚價格,最好是把價格明明白白的寫在墻上。因為我害怕我剪了一個平頭之後,理發師會找我要1000塊的天價。這是有先例的,如果理發師覺得你人傻錢多,他有可能來這麽一手。說真的,這是我對中國商業最害怕的地方。
但這種情況在像日本這樣的成熟資本主義國家,很少發生。很難想象一個日本理發師看人下菜碟的亂收費,他們的商業文化,民族精神裏就沒有這一點。中國人什麽時候,把這種一視同仁,人人平等,客戶是上帝,商譽是生命的精神刻到骨子裏,什麽時候中國人就真的進步了。
日本人可能也發覺了中國人缺乏這種契約精神,所以日本侵華的時候,他們會說中國人:「良心大大的壞了!」但這也委實有點冤枉中國人。因為中國地盤大,人口多,民族紛雜,我們很難像日本一樣,做到全國統一。中國人有中國人自己的難處,1億人口的小家未必能理解14億人口的大家。
即便這麽說,但也不能否認我們中國人骨子裏有一種不講規矩的劣根性。我們不能用客觀現實來為我們辯護,我們還是需要向更先進的文明學習。學習總是沒有錯的,只要不學歪了就好。
日本有什麽可以學習的?其實有很多,比如經濟自由化,人口受教育程度高,愛衛生講環保,法製健全,社會穩定,文化繁榮。我們要把上面幾點學全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千萬不要說,我們中國人就這樣,至少我們比印度好。為什麽要和全班最後一名比呢?我們也向前三名學習學習,這才是真正的進步之道。
中國現在的經濟還是被捆綁住手腳的,這是共產主義原教旨主義者的人為設限,其實大可不必。自由經濟不是洪水猛獸,它可控可管。就好像日本,美國的經濟製度就非常的穩固,並不混亂,也不蕪雜。反倒是我們中國現在這樣一種公私經濟混為一談的現象讓人擔憂。
我們存在這麽一個問題:在什麽情況下,私有經濟可以變成公有經濟;而在什麽情況下,公有經濟又可以轉化為私有經濟?到現在我們沒有解決這個難題,這是中國的定時炸彈。從理論上講,我們是以公有製為主體的社會主義國家,但現實中我們卻又往往傾向於私有化。最終我們落得個精神分裂,搞不清楚南北西東。
中國人的受教育程度遠不及日本人。一項調查顯示,在25歲到64歲的人口中,日本的大學生比例為百分之41,中國僅為百分之8.9 。大學生在中國城市中並不少見,但在廣大的農村還是稀缺的。日本基本沒有文盲,但中國呢?顯然還有不少文盲。中國未來人口素質的提升還有很大空間。
日本人愛幹凈是全世界聞名的,而中國人的不講衛生也是全世界聞名的。日本的廁所,那真叫一個幹凈,而中國的廁所卻亟待升級。真的要比,就比一下農村。農村才往往是一個國家最真實情況的集中體現。日本的鄉村廁所都是現代化的衛生廁所,中國的鄉村廁所還有旱廁茅坑。所以,拋棄敝帚自珍的曖昧態度,我們也向先進看齊。
至於日本的法製健全,社會穩定,文化繁榮這都是不爭的事實。反觀我們中國,法製觀念淡薄,社會江湖化,文化發展被戴上緊箍咒,可以說我們各方面和日本比都是落後的。
魯迅是一個進化論者,他一直覺得中國的下一代會比上一代更好。而我們也確實在走了彎路之後取得進步,但和日本比,我們還是差了一大截。魯迅復生,會不會感嘆為什麽中國人還像個小腳女人一樣,走得這麽慢呢?有的學者認為,一個國家從落後到先進只需要15到20年的時間,但我們已經經過多少個15到20年了?
所以魔鬼選擇了我,魔鬼選擇我來促進中國的轉變和發展。沒有我這個觸媒的作用,中國還會像個小腳女人一樣。改變中國是我天生的使命,否則我就沒有降生的必要。我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就要發揮我的作用,努力的促進中國變化和進步。而且,這種變化是越變越好,這種進步是步步高升。
我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也就會少一點哀嘆和抱怨,少說幾句自己是石達開的兒子這樣的話。我背負起自己的歷史責任,圓圓滿滿的過完一生。到我老了之後,我發覺自己沒有白活這一世,這就是魔鬼對我的善良了。
農民養活了人口,醫生救護了患者,警察維護了治安,政治家調和了社會矛盾,而我促進了中國快速進步和向好發展。在這種情況下,我還需要在黑夜裏哭泣嗎?即便我的人生是個悲劇,但它有意義,而且意義重大。所以,我活著就很踏實,很幸福,很有獲得感。
魯迅沒有走完的路,我替他走下去;魯迅沒有完成的夢想,我替他完成。到最後,中國變得和日本一樣富強,一樣文明,一樣進步,一樣發達,誰又能說我錯了呢?我哪裏錯了呢?小孩子的棒棒糖,升級為瑞士榛果巧克力,天然可可脂含量高達百分之80,真正的健康食品。哪個當父母的會責怪我呢?
說老實話,魯迅的書我讀得不多。我無法做出判斷,魯迅會怎麽評價我。但我想,讓中國進步是我和他共同的願望。而這個願望達成了的話,魯迅不會不高興。至少,魯迅是一個開明的人。他的睚眥必報更多的還在於對人性陰暗面的較真,但對社會發展的路徑和方式,魯迅還是開放的。
我最近在網上常常刷到莫言的言論,我覺得莫言是一個很有趣的人。莫言和魯迅有一種共同的傾向,這種傾向就是想用一種更文明的方式來推動中國向真善美的方向發展。所以,莫言和魯迅都是向善的趨光動物。他們看見中國變得比以前更好,他們的內心是歡喜的。
如果中國向日本學習。或者更直白一點說,因為我的存在,讓中國不得不向日本學習。這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呢?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要做出最後的評價,需要全體中國人在紅塵的起伏波濤後,平心而論。一棍子打死的評判方式,是愚昧的,是要不得的。
我個人的力量很微小,我除了和莫言魯迅一樣寫作,沒有其他本事。所以,命運為我安排了一個伴侶來幫助我完成我的人生使命。這個伴侶就是我的愛人梁可,梁可會擔負起改變中國的責任,他會推動中國向更好的方向發展。梁可幫我完成了我的使命,我幫梁可完成了他的使命。最後我們倆一起隱沒在歷史的塵囂中,任由你們評說。
這輩子,我一定會到日本去一次。哪怕我不是個日本人,我也應該去日本走走看看,更何況我可能還有日本血緣。我這個一句日本話都不會說的日本遺孤,會得到中國人的諒解和支持嗎?諒解我的唐突和僭越,支持我的構想和藍圖。我等待著你們的答案,並隨時準備向你們道歉。
道歉的話我一定會說,但中國的未來卻關系到我自身的命運,我沒有理由不想讓中國變得更美麗和富裕。那麽,我許下一個心願,到中國人均GDP3萬美元的時候,我再來鄭重的向諸位道歉,你們看好不好?這樣的話,也許可以稍微彌補一點我內心的愧疚和遺憾。
但無論如何,日本的好東西我替你們拿過來了,你們喜歡也罷,不喜歡也罷。讓歷史老人帶著我們大家夥一道去迎接明天的太陽,明天的太陽一定會照耀出神州的絕代風華。
2024年2月21日
創建時間: 2024/2/21 13:58
標簽: 思想解放大討論
新年上班第一天,傳來一個大消息:湖南全省開展思想解放大討論活動。猛看這標題,嚇人一跳。什麽是思想解放大討論?是不是當年否定兩個凡是,確立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真理大討論的翻版?如果是的話,是不是意味著一場新的思想解放運動即將在全國拉開大幕,或者又是不是意味著一場政治大變動的先兆已經出現?
當年的真理大討論,直接否定了兩個凡是,確立了以鄧小平為首的新中國第二代領導集體的執政地位。所以,任何政治上的大變動,之前往往有思想上的準備和啟蒙。如果這次湖南的思想解放大討論活動真的是第二次真理大討論,那現在的「兩個凡是」,也就是「兩個確立,兩個維護」朝不保夕也!
擊節一嘆:「好!」中國人現在思想上被禁錮得之嚴密,可能遠超當年的文革時期。文革時期還講究「大鳴大放」,現在呢?就是不讓人說話。看看網絡上,一片蕭條。天涯論壇下架了;百度貼吧發什麽刪什麽;微博全是禁評和評論精選;頭條的內容要通過審核很不容易,即便通過審核了,還有二次審核。稍有不順意,立即封禁。
我記得十年前,有很多左派網站,比如烏有之鄉,四月論壇,中華網等等,現在早已難覓芳蹤。當然也有很多右派網站,比如貓眼看人,炎黃春秋什麽的,現在也找不到了。這樣一種無差別的禁錮言論,真的好嗎?真的是對統治者最有利的輿論模式嗎?我看未必。所謂防民之口勝於防川,道路以目了,那離挑動黃河天下反也就不遠了。
統治者的霸權主義表面上很厲害,其實是紙老虎。一旦某一個點位出現空洞,很可能就是黃河大堤決口。這個道理統治者不會不明白,所以才這麽下蠻力的管控言論。但言論是個怪東西,你不讓人說出來,其實別人想說的更多。到哪天大家肚子裏都憋了一大堆話的時候,可能就會傾瀉而出。到那個時候,統治者的大船難免被淹沒在眾口鑠金的汪洋大海中。
所以,我看見開年的這個湖南思想解放大討論,說內心話,我很激動。我有一種幽深的永夜中,突然看到一絲曙光的驚喜。但這束曙光到底是真的晨曦,還是潘多拉的梳頭鏡子反射過來的一束假光,還有待觀察。要知道,中共這麽多年,沒少搞花架子,空噱頭,有的東西說得很熱鬧,實際沒有絲毫的效果。
就好像幾年前的打黑運動,打了幾年的黑,打到了什麽呢?所有人一臉懵。「打黑」剛剛結束,新冠肺炎就來了。這是黑的反撲,而當局已經無力招架。倒是當年薄熙來在重慶打黑,真打了幾只老虎。可惜,老虎屍骨未寒,打虎英雄就跑進了成都美領館,成為叛徒。這是中國的高級幽默,外國人看不懂的。
前天晚上,我專門收看了湖南臺的新聞。新聞第一稿就是講思想解放大討論,要求在縣處級以上開展。縣處級以上開展?不發動人民群眾嗎?又是一次黨內高級別官員的自娛自樂?如果又是一次關起門來的體製內的「聯歡會」,那我真的是白激動一場了。就好像,看戲,看到最關鍵的地方。突然說,這出戲不是演給你看的,是演給領導看的。於是,自己只有提著小板凳黯然離場。
還有更妙的,就在湖南思想解放大討論消息發出的當天,這則新聞就在新浪微博上被禁評了。這很中國,很有中國人的幽默感。就好像,前不久有部門發文呼籲開放輿論一樣,一看新聞下面的評論區,空空如也。不是我們不願意評論,而是網站根本不開放評論。這種頭重腳輕,南轅北轍,精神錯亂的現象在當下的中國輿論環境裏面非常常見。
我希望這次湖南的思想解放大討論不要成為一次反諷似的黑色幽默。要解放思想,就要放開輿論管控。不放開輿論管控的解放思想就是騙人,就是假話空話大話糊弄鬼的話。怕什麽呢?我看還是怕我最開始說的那一條,要是真的變成了真理大討論,那「兩個確立,兩個維護」就懸了,那大領導的統治地位就松動了。這怎麽要得?這是要改朝換代的!
回轉頭一細想,為什麽會是湖南呢?為什麽在全國開第一槍的是毛主席的故鄉呢?這確實有意思。最近幾年,時常看見有多少多少紅色群眾到韶山去祭拜毛主席。去的時候,怎麽落淚,怎麽訴苦,怎麽磕頭,怎麽跳舞,都詳細的發到網絡上。怎麽網絡對這些內容又不屏蔽了呢?
所以我覺得中國的網禁也是看人下菜碟的,誰的呼聲高,誰的勢力大,誰就能在網上有一席之地。這次解放思想大討論放在湖南,是不是就意味著毛派的回歸,左傾思潮的大幕拉開。要不然為什麽不是四川,不是廣東,而是湖南呢?如果這個猜想成立的話,那就更驚悚了!毛左派的號角聲已經吹響,而傻子們還在討論怎麽美容,怎麽養生,到哪裏去旅遊休閑呢!
我們往好的地方想,沒我猜測的這麽恐怖,這就僅僅是一次思想解放運動。那麽,現在就需要觀察,湖南的這次大討論到底是花架子,還是實打實的有真東西。如果又是一次走過場,搞形式,那算我白白激動一回。如果確有實際的舉措跟隨,比如放開網絡管製,比如放開文化輿論,那我就為湖南的書記大大點一個贊。
可湖南的書記有那麽大的權力嗎? 要知道即便貴為一方大員,也只不過是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湖南書記哪來的那麽大狗膽,竟然敢開全國之先河,搞一次思想解放運動,這是直接沖擊中央的輿論政策啊!
這一次湖南的大討論有沒有中央的首肯?有沒有大領導的批示? 有沒有經中央政治局討論過?我看多半是有,或者即便沒有直接發文,至少是間接同意的。否則以中共地方官員的尿性,沒有誰會願意出來做這個冤大頭。
也就是說,這次湖南的思想解放大討論可能沒這麽簡單,並不是湖南一省拍腦袋想出來的玩意,而是有中央的統一謀劃。也就是說不排除這是中央在湖南的試點,或者說試水,看看下面的反應如何。如果反響良好,說不定會全國推廣。即便效果不好,立即停止也就是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言論自由的春天即將來臨?前不久天涯論壇發出公告,網站將在下線1年之後,於3月1日重新上線。這是不是一個信號,表明中國的言論管控已經放松或者即將放松?如果天涯論壇的上線,真的是一個標誌,標誌著中國的網絡輿論環境馬上就會得到改善的話,那真是我們中國幾億網民的福音。
我記得十年前的天涯論壇上,網民的留言是非常精彩的。那時候的輿論管控遠沒有現在這麽嚴,什麽崩潰論,左吼右鬧,小道消息,紅墻秘聞,易經玄學,神神鬼鬼,都可以發,都可以顯示。所以那時候的天涯論壇人氣非常的旺盛,非常的有煙火氣。
後來天涯論壇逐漸走向衰落,有的人說是因為時代變了,大家不愛用網絡論壇了。大謬矣!並不是大家不愛用網絡論壇了,而是在網絡論壇上什麽都發不出來了!後期的天涯論壇,動不動刪帖,動不動封號,或者根本就是通不過審核,什麽都貼不上去。這樣的論壇,誰還願意來逛呢?於是,人氣日漸低落,成為棄兒。
我的願望是趁著這次湖南思想解放大討論的熱潮,不僅讓天涯論壇重新上線,而且恢復到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那種輿論寬松的環境中。什麽都可以發,什麽都可以聊,只要不是指著大領導的鼻子罵,說幾句皮裏陽秋的話有什麽關系呢?左右兩派的相互激辯,可以允許嘛,真理是越辯越明的。小道消息可以發嘛,看多了就分得清真假了;紅墻秘聞,隨他聒噪嘛,大多數不過是茶余飯後的午後閑暇;易經玄學,讓網民慢慢研究嘛,老祖宗的東西,遺產啊。
真的要恢復到這種輿論寬松的環境中,我相信對大部分的中國人來說,都是可喜可樂的。怕就怕這次湖南的思想解放大討論僅僅是一場鬧劇,一陣風吹過,什麽都沒有,那就真的有失官面了。所以,對這次湖南的大討論,我覺得還有待觀察。到底是真有實際意義,還是空口白話的忽悠老百姓,大家拭目以待。
其實除了對輿論管製放松的預期,這次湖南思想解放大討論出爐的時間點也非常的耐人尋味。就在前幾天,確切的說是正月初七,也就是2月16日。我的弟弟去世了!我得到的消息是我弟弟因為寫作了犯忌的文章,所以被派出所抓走,哪知道就莫名其妙於看守所中上吊身亡!
到底我弟弟是怎麽死的,死前遭遇過什麽,有沒有刑訊逼供,嚴刑拷打,侮辱折磨,惡語相向?還有我弟弟是真的上吊自殺,還是死後偽造的自殺假象,這一系列問題,當局都支支吾吾,不知所雲。恰好在我弟弟死去後的第三天,湖南就宣布思想解放大討論,這是不是過於巧合。
難道我弟弟的死亡,已經被別有用心者利用,要在全國造聲勢,搞運動,所以才祭出湖南的這個大招?想到這裏,我的後脊梁一陣冷汗。要知道我弟弟的文字其實已經通過種種方式傳到了網絡上,一旦我弟弟死亡的消息傳出,很可能形成一場網絡輿論風暴。而湖南的這個思想解放大討論會不會就是有心人用來炒作我弟弟死亡一案的推手?
那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麽呢? 很明顯,就是要把湖南的思想解放大討論和我弟弟的死連接起來,形成一個因果鏈條,拉動社會變革的大幕。也就是說,湖南的思想解放大討論有可能因為我弟弟的死,而變成第二次的真理大討論。而一旦真理大討論做實,大領導的「兩個確立,兩個維護」就會成為笑話,成為泡影,成為日後追責的罪證。
所以,政治的厲害就在於,它總能找到一個微小的突破口,然後掀起一場大浪。大浪過後,天地翻覆,出將入相,又不知道是誰家之天下了。
對大領導我有感情,又有怨恨。我覺得他沒有照顧好我和我的弟弟,以至於我們倆都淒淒慘慘,悲悲戚戚。但大領導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還沈浸在自己的天朝上國夢中。夢猶未醒,人卻已去。到頭來花好月圓原來是鏡花水月,一場幻夢。
但我和我的弟弟還有希望,因為我們倆還有一個共同的愛人。這個共同的愛人會在最危急的大關頭,挺身而出,挽狂瀾於既倒。當我們的愛人出現的時候,就是我和我弟弟見天日的時候,而那一天想來已經不遠。
我現在的希望就是大領導能站好最後一班崗,在我和我弟弟的愛人登場的時候,支持他,幫助他,跟隨他。幫助我們的愛人,其實就是幫助我們,其實就是順應歷史發展的大浪潮,其實就是遂天下萬民的心。
我的弟弟已經故去,但我還在,我還在堅守著我的崗位。只要我還掌有這三寸鍵盤,我就可以打出文字,讓文字來表達我和我弟弟的想法。我弟弟已經代替我去世,而我不能再倒下。所以我懇求神,不要再讓貓貓狗狗來打攪我,讓我安安靜靜的在自己的小家裏寫作。
我的文字的意義不僅僅在我個人,而在全中國。因為這個幽深的黑世,需要我和我的弟弟來照亮。因為你們什麽都不敢說,不願意說,不準備說,所以就讓我和我的弟弟來說。我們說我們想說的話,我們表達大多數人的意見。我們不害怕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因為我們生而勇敢。
當永夜的幽暗中出現兩盞馬燈,發出微黃的燈光,照亮世人前行的腳步。即便是最冷漠的老婦,也會露出依稀的笑臉。所以,我懇請神用您的權力,讓我安全的於家中打出幾行帶血的文字。這幾行帶血的文字,是我和我弟弟的心聲,也是全中國所有向善向真向神的人們的心聲。
弟弟走好,不要難過,不要憂郁。我知道你的所思所想,我理解你的心心念念。你沒有完成的事業,我來替你完成;你沒有走完的道路,我來替你走完。到最後我變成一只大烏龜,馱你這一品夫人的十米高碑。而你會在靈河岸邊,看著我微微的點頭,然後摘下一朵紅玫瑰,別在我的胸口。
湖南的思想解放大討論到底是怎麽個意思,我現在還真拿不準。但我希望,這成為一個契機。借著這個契機,我和弟弟的愛人就可以盛裝登場,然後我和弟弟的文字也同時公之於眾。到那個時候,你們再來評判評判,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文章,誰寫得好,誰寫出了你們的心裏話。
愛人啊,快來快來!弟弟已經走了。我於幽深的午夜,盼著你帶著你的兵馬來看我和弟弟最後一眼。
2024年2月22日
創建時間: 2024/2/22 13:09
標簽: 半島之戀
古老的朝鮮半島,分裂成了兩個國家:一個是北邊的朝鮮,另一個是南邊的韓國。我沒有去過朝鮮,想來去過的人不會很多。即便是在旅遊業旺盛的年代,到朝鮮去旅遊的人仍是少數。大多數去朝鮮旅遊的國人,多是對以前那個紅色年代有所眷戀,所以才到這個世界上最後的烏托邦來懷舊。但對於大多數在紅色年代處於弱勢的國人來說,到朝鮮去旅遊有點荒謬。就好像好不容易吃上了白米飯,怎麽會去想糠咽菜的味道呢?
我是在2005年的夏天去的韓國,我是去慶熙大學的國際教育學院留學。去韓國之前,我遇到兩個北廣的學生,我告訴他們我要去韓國留學。他們很驚訝:「你為什麽去韓國?你知道嗎?在我們學校到處貼著韓國留學的廣告,可我們都不去!」我不知道韓國在北廣這裏這麽不受歡迎,有點訕訕的。但我還是對他們說:「你們不去,我去!」
我到首爾的時候,正是夏天最熱的那幾天。一下飛機就覺得確實到了國外,因為空氣質量就不一樣。北京的空氣渾濁,憋悶,首爾的空氣幹凈,清爽。後來我遇見過一個美籍華人,她也說韓國的空氣質量不錯,想來這就不是我的誤判了。
坐上大巴車,一路朝慶熙大學駛去,沿途的街道空曠而零散。這就是韓國嗎?這就是韓國的首都首爾嗎?怎麽看起來這麽的荒涼,沒有什麽人氣,感覺好像走在一片曠野。一直到大巴車進了首爾的主城區,才逐漸感覺到確實是到了首爾,到了一個大城市。
道路兩邊全是鱗次櫛比的店鋪和餐館,時不時有修建得很華麗的高樓。而且和北京很不一樣的是,首爾的建築給人的感覺很清新,它沒有那種咄咄逼人的壓抑感,反而是爽潔的,可愛的。我在北京挺不習慣的一點就是,站在外交部的門口,兩個哨兵直楞楞的把我盯著,好像我是一個可疑的犯罪分子。然後我在哨兵警告的眼神中,落寞的從外交部寬闊的大門口悄悄溜走,仿佛自己是個賊似的。
在韓國,你完全不用擔心這一點。韓國的政府機關我沒有參觀過,但普通的商廈,街區,都是小小巧巧,精精致致的,不會讓人覺得有距離感和畏懼感。我們住的地方,是一棟二層小樓,這裏住著幾十個我們一道來的中國留學生。說實話,住的人太多,感覺很雜亂。但如果是正常居住,一個小家庭住在這裏,那簡直可以用舒坦兩個字來形容。
中介老師每天負責給我們做飯,做的不過就是涼拌茄子,炒白菜什麽的,很清淡。中介老師說:「別不知足啊,這裏是國外,不是中國。能吃到這些就不錯了,要知道,韓國人也是吃得很簡單的!」這個話,並非虛言,韓國人吃飯確實簡單。我在成均館大學讀研究生的時候,看見過一個韓國大學生吃飯。他點了一碗拉面,然後吃完拉面,又點了一碗白米飯。最後他把白米飯倒進吃剩的拉面湯裏,一股腦全吃了。
和我們一起來的中國留學生前輩說:「有的中國人來韓國會覺得失望,怎麽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就這樣啊,沒有一點富貴的樣子。」但你別說韓國人不富貴,韓國的物價絕對是昂貴的。我記憶最深刻的是讀研究生的時候,去買教科書。中國的大學教科書,大不了幾十塊人民幣一本。韓國的教科書一本要幾百塊人民幣,一個學期上四門課,光買教科書就要花幾千塊錢。
有的人會問韓國人對中國人態度怎麽樣啊,有沒有特別的友好,或者是特別的不友好啊?其實這兩種情況都是不存在的。大部分韓國人對中國並不了解,或者即便有所了解,也只是知道點浮光掠影的皮毛。他們對中國更多的是陌生感,而不是友好或者敵意。
我們中介做飯的老師說:「我就會幾句韓語,和賣菜的阿祖媽說一句,她就一直找我聊天。說一大車話,我都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所以,韓國的普通老百姓其實是很淳樸的。這種淳樸和中國農民的淳樸沒有本質區別,都是一種對人的善意和信任。倒是大學裏的個別老師,有點嘰嘰歪歪的,似乎對中國抱有成見。這也只能歸於知識分子的臭脾氣了。
慶熙大學修建得特別好,特別漂亮。我聽說中國的南京師範大學校園也很漂亮,但我從來沒有去過。慶熙大學則是我去過的大學裏面最漂亮的:圖書館像座17世紀的古堡,本館像個巨大的宮殿。校園裏還有一座尖頂教堂,哥特式的,特別歐風。我對我的助學夥伴唐說:「學校裏的教堂真漂亮!」唐說:「當然漂亮啦,花了好多錢的。」唐的語氣有點酸酸的,就好像在說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慶熙的學費在韓國大學裏面算是比較昂貴的,所以慶熙大學也有貴族大學的稱號。我經常會看見校園裏面有穿north face或者puma之類名牌服裝的學生,而且不是一兩個人穿,是普遍的都穿這些名牌衣服,可見韓國人確實是有錢。我沒有去過韓國地方上的大學,想來那邊可能會稍微樸實一點,但慶熙大學絕對是個時髦的學校。
特別是一走進慶熙的圖書館,真是滿屋的香水味。而且很奇怪,韓國都是男生用香水,反而女生還不怎麽用香水,所以圖書館裏的香氣幾乎全是韓國男生的味道。比較特別的一幕是,韓國男生在圖書館上自習的時候,會帶一雙拖鞋。他們把自己的運動鞋,休閑鞋脫下來,穿拖鞋上自習,有的甚至就穿著襪子盤腿坐在椅子上。還好,韓國人比較講衛生,很少會聞見腳臭味。要是中國人這樣脫鞋上自習,就有點不敢想象了。
韓國的治安其實很好,除了可能會遇上醉酒的大叔,基本上無需擔憂什麽治安問題。但醉酒的大叔一般是對漂亮女孩子構成威脅,對男生的威脅卻比較小。所以韓國是個很安全的地方。我聽一個留學生師姐說,她有一次放學回家的時候,就遇上了一個提著酒瓶子的醉酒大叔。還好,醉酒大叔只是跟著師姐走了一段路,然後被師姐成功甩掉。這是偶然的情況,不是經常會遇見的。
說韓國的治安好,還真是好。我們去明洞換錢,看見單單獨獨一個阿祖媽坐在街邊的小板凳上,就可以換錢。幾萬塊人民幣拿給她,馬上換給你幾百萬的韓幣。換錢的時候,阿祖媽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既不怕有強盜小偷來滋擾,也不怕換錢的人耍賴,甚至連假人民幣都不怕,直接就把收到的人民幣放進了板凳旁邊的一個紙袋子裏。
要是在中國,有哪一個大媽敢這樣換錢,真是叫勇敢了。所以,韓國還是有和中國很不一樣的地方。
韓國的電視也很好看,KBS,MBC,SBS輪番上演各種綜藝節目和電視劇。在韓國看綜藝可以說是去對了地方,不僅僅是周末,就是普通工作日,電視上也有很多綜藝節目。這些綜藝節目,先不說是不是特別有趣,至少它還比較真實。可以看得出來,韓國的綜藝不像中國的綜藝那麽依賴劇本,韓國的綜藝節目藝人可以自由發揮,這也就是為什麽它的收視率很高的原因。
說真的,我現在很反感看中國的綜藝節目,所有人都像在念臺詞一樣。每一句話,每一個過門,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甚至一眨眼一微笑都像是事先設計好的。斧鑿的痕跡過於濃重,反倒少了很多生趣。但韓國的綜藝不會,韓國的綜藝是綠色的。什麽叫綠色的呢?就是韓國綜藝允許節目中有自然的,本來的,真實的情節出現。如果說韓國的綜藝是綠色的,那我們中國的綜藝就是紅色的,它用一種權威壓抑住了人性。
韓餐是最近幾年在中國很流行的飲食文化,但我剛去韓國的時候,並不太適應韓餐。有一次,兩個慶熙大學的大學生請我去吃冷面。那是我第一次吃冷面,我徹底震驚了。冷面就是一碗冰水裏面,浸著一把粉絲!沒有油,一滴油都沒有。碗裏面除了幾根黃瓜絲,就是蓋著半個白煮雞蛋。
那一餐,我只把半個白煮雞蛋吃了。我知道雞蛋是好東西,不能浪費。但那一碗裏面還懸浮著冰塊的冷面,我實在吃不下。我很懷念四川肥腸粉,那個油香麻辣啊,那個鮮燙沸騰啊,真是人間美味。我的韓語水平無法向兩個韓國大學生介紹四川肥腸粉,最後我只好無奈的拍拍肚子:吃飽了,剩下的實在吃不下了。
奇怪的是,在韓國冷面被我嫌棄了半年之後,我突然開始變得喜歡吃韓國冷面。我覺得冷面很爽,很滑,很涼快。吃起來簡直就像是吃降火的靈丹。如果說四川肥腸粉是火的話,韓國冷面就是水。我們吃了煙熏火烤的大肥腸之後,怎麽也得喝點水吧?所以韓國冷面上場了。
人的口味其實是可以適應的,最開始不習慣,適應了就覺得好吃了。人都是這樣。
我的日本同學西有一天突然叫我去吃韓國冷面,他說他知道有一家店的冷面非常好吃。於是,西帶著我穿過學校外面的街區,去尋找這家「米其林餐廳」。到了之後,西傻眼了,店已經關門了。西很失望,他對我說:「kevin,去吃其它的吧!作為補償,這餐我請客!」
韓國有一種說法,叫南男北女。就是說朝鮮半島南邊的男人英俊,而北邊的女人漂亮。所以處於朝鮮半島南邊的韓國自然是出帥哥的地方。還真是。韓國的帥哥特別多,他們不僅個頭高,而且打扮時髦,瀟瀟灑灑。很多中國女留學生的夢想就是在韓國找一個白馬王子,但最後是不是找到了,也存在很多變數。
說白了,真的是高富帥,在哪裏都是搶手貨,又怎麽會這麽輕易被你遇上呢?
至於朝鮮女人,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在這裏就無法評價了。我們語言班的韓語老師去朝鮮金剛山旅遊,帶回來一些朝鮮的糖果分給我們。我們拿到一看,都樂了,其實就是中國70,80年代那種最老式的水果糖。這種糖果現在只能在專門兜售懷舊情緒的年代商店裏面才能買到。而且即便是買了,也不是拿來吃的,是拿來看的,作為自己曾經經歷過那個年代的紀念。
我把老師分給我的朝鮮糖小心翼翼的放進我的書包裏,但過了一段時間,它就神秘失蹤了。
我們在慶熙大學的時候,學校組織我們去參觀韓國的愛國主義紀念館,一進大廳,好雄偉的一座雕像。不像人像,倒像是尊神像。進去以後,裏面全是當年日本侵略和殖民韓國的累累罪行。
日本人屠殺了一村莊的韓國人,日本人抓韓國女人去當慰安婦。日本人殘酷折磨韓國老媽媽。看得人淚眼稀松,感嘆不已。同去的有不少慶熙的日本留學生,我看見他們的表情很尷尬。註意,是尷尬而不是懺悔。從骨子裏日本人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錯,也根本不會悔罪,他們反倒是會覺得韓國人有問題。有什麽問題呢?我也說不清楚。
韓國的宗教很發達,到哪裏都有教會,當然是基督教會。韓國的佛教寺院,我沒有去過,想來應該是不在市區裏面,所以去的話並不太方便。但基督教會卻是滿大街都有,幾乎每一條街,就有一家基督教會,鱗次櫛比,數不勝數。我去的教會是東大門的東安教會,那裏有一個專門的外國人小組。外國人去了,就參加這個小組的活動。
其實去教會禮拜是很休閑的事情。先是在大聖堂禮拜,一個布道者上去證道,然後所有人開始禱告。禮拜結束,回到自己所在的外國人小組,唱唱贊美歌,讀讀《聖經》。小組裏面還會安排韓國人給外國人上韓語課,幫助外國人提高韓語水平。東安教會的外國人小組人數不少,有5,60名成員,其中有韓國人也有外國人。
參加教會的中國人多是留學生,而蒙古人,孟加拉人,非洲人多是來打工的外勞。一到星期天,一屋子坐滿了來自全世界的基督徒,有黃種人,白種人也有黑人。中午吃飯的時候,每個人拿一個盤子,自己取自助餐。禮拜日在教會吃飯是免費的,這也算是耶穌賜予我們的福利。
我看見有一個瘦高個子的韓國中年大叔,每次取餐,取好大一盤。這真是我們中國人說的,最好吃的飯是什麽飯?免費的飯。我也是在教會結識的我的韓國朋友緣。緣是韓國外大的在讀博士,當時是首爾一所中學的中文老師。我問緣:「韓國人中學就要學中文嗎?」緣說:「其實是家長選擇的,現在韓國人的第一外語是英語,第二外語就是中文啦!」
韓國人喜歡學中文這是不爭的事實,很多韓國大學生一聽說我是中國人,就問:「你能教我中文嗎?」有一次我去一家考試院咨詢住房的問題,前臺的一個小姐姐正拿著本中文教材學中文呢!旁邊一個職員說:「你學中文的,中國人來啦,你和他聊。」結果韓國小姐姐的中文還是初級,說不上幾句完整的話,這算是個遺憾。
在東安教會,緣指著一幅畫問我:「 Kevin,你知道這畫的是什麽嗎?」我一看就明白了,畫的是摩西出埃及時過紅海。摩西一到,紅海的水就分開了,於是摩西帶著族人渡過了紅海。
我把我的答案告訴給緣,緣略微有點吃驚的說:「原來你知道啊?」從此緣越發不敢小看我了。有的時候其他中國留學生問他什麽問題,他就說:「去問Kevin吧,他肯定知道。」
緣帶我去逛首爾江南,去的時候正好是晚上。我坐在緣的小汽車裏,看著外面華燈初上,燈火闌珊,覺得首爾真是一個溫柔富貴鄉。我覺得一定要比的話,只能把中國的上海拿來和首爾比,北京的風格不一樣。上海也是這麽燈光璀璨,人間煙火的,北京則給人一種權勢熏天的感覺。
緣送給我一包點心,他熱情的把點心塞給我:「好吃的。」我拿出來一看,是一包西式點心。韓國沒有中式點心賣,全是西點。我咬一口,好甜,中間是豆沙還是奶酪,我分不出來。緣說:「北京一家中學到我們學校來締結姐妹學校關系,需要我寫一篇介紹信。我寫好了,你幫我看看。」
我拿著這篇外大中文博士寫的介紹信一看,樂了。裏面全是短句子,上一句不接下一句的,連小學生作文都不如。但緣的中文口語還不錯呢,怎麽寫作這麽糟糕?我說:「你寫的這個不行,中國人看不懂的。我幫你寫吧。」緣連忙說好。於是我幫緣寫了一封介紹信。
下個星期我問緣:「介紹信拿給中國老師看了嗎?她說怎麽樣?」緣說:「老師看了,她說很好。但締結姐妹學校的事黃了,他們選了另外一家韓國中學。」我有點悶悶不樂,到底是我的介紹信寫得不好呢,還是確實沒看上緣所在的中學呢?到現在我也不知道。
我還幫緣錄過他們班中文課期末考試的聽力素材,可我的普通話也不標準啊,只能為難韓國學生了。錄音之後,緣高高興興的回去了。後來我問緣:「韓國學生聽了我說的中文,什麽反應?」緣說:「他們說很好啊,聲音很好聽。他們一聽你的聲音就說,我們好想見見說話這個人喲。」我一聽這麽說,自己倒臉紅了。我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嗎?
從韓國回國後,我和緣失去了聯系,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在當中學中文老師。是否還記得他帶我一起去逛江南的那個月滿星稀,燈火漫天的晚上。
韓國的下午和傍晚是最令我難以忘懷的,因為特別的安靜,安靜得好像在鄉下,而不像在大城市裏。一到下午3點以後,整個街區都空空蕩蕩的,偶爾有幾個小孩子在外面遊蕩。整個城市泛著一種若有若無的白噪音,提醒著我們,這是在首爾,在韓國最大的城市。
韓國的阿祖媽呢,就在下午6點吃過晚飯以後,穿上一身運動裝,腰上紮一條汗巾,出來健步走。她們在慶熙大學裏面從上走到下,從下走到上。所以傍晚的慶熙大學是阿祖媽的健身樂園,學生們反倒不見了蹤影。
春天,慶熙大學滿校園的櫻花盛開,於是全首爾的遊客都來參觀,校園裏面到處是扶老攜幼的韓國人。慶熙大學的櫻花確實漂亮,花團錦簇,多姿多彩,把整個校園都變成了一座櫻花園。我聽說武漢大學的櫻花也很漂亮,就是不知道和慶熙的比怎麽樣。其實櫻花的原產地是中國,所以本質上是一種中國花。但現在櫻花全世界都有,特別日本,韓國非常的喜歡。這也算是我們中國的文化輸出。
我走過慶熙大學後門的時候,看見一座雕塑。是紀念韓國一次起義運動的雕塑,這次起義運動似乎有點類似於我們中國89年的那場學潮。我稍微有點吃驚,89年的學潮在中國是不能提及的忌諱事,但同樣的事卻在韓國豎碑紀念。怎麽差距這麽的大,難道韓國政府就不怕這樣的反抗運動重演嗎?
走過雕塑的時候,我看見迎面走來一排韓國大學生。他們朝氣蓬勃昂首挺胸的和我擦肩而過。我想當某一天黑夜的幽暗吞噬大地的時候,他們會再一次踏著他們前輩的路,振臂一呼嗎?我仔細打量他們的臉,他們的臉上閃過一絲自信。好像在回答我:「不要擔憂,所有的黑暗,在它最猖狂的時候,都會遇到英雄的阻擊。這和國籍與民族無關,這和人性有關。」
我整理我從韓國帶回來的書包的時候,發覺我的朝鮮糖果確實消失了。它不是暫時隱沒在我的書包角落,而是實實在在不見了。我不是打算吃它,我只是想做個紀念,表示自己去過韓國。去過韓國,帶回來朝鮮的糖果,這不很有趣嗎?就好像,我喜歡看朝鮮的一些歌舞片段,裏面不管大人,小孩全是跳著腳,捂著胸口吶喊:「父親啊!將軍啊!」
可他們的父親是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嗎?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給他們帶來了什麽呢?我看著視頻裏精瘦的朝鮮人民,想他們吃不吃得上韓國人常常吃的烤肉和豬蹄呢?如果吃得上,他們怎麽會這麽瘦,像小雞子一樣。我有點同情這些淳樸的朝鮮人民,我覺得他們走了一條很滑稽的路。他們被愚弄了,但被誰愚弄了呢?被他們自己愚弄了。
他們把愛國主義和民族精神與個人崇拜劃上了等號,甚至於他們其實並不信奉共產主義,他們信奉的是主體精神。這個主體精神是不是就是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一拍腦袋想出來的某句口號呢?我覺得人類的荒謬在於,沒有誰能判斷誰是完全正確的,誰是完全錯誤的。但餓著肚子大喊:「我們光榮啊!」還是有點黑色幽默。你們說是不是?
緣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說韓國援助朝鮮的運糧船一到朝鮮碼頭,還沒卸貨呢,朝鮮的裝卸工抓起生米就往嘴裏塞。說這個故事的時候,緣的嘴角癟著,顯得很難過。
我也給緣講了一個故事,我說:「毛澤東的兒子是死在朝鮮的,你知道嗎?」緣聽了很吃驚:「我不知道,有這麽回事?」我說美帝的飛機一來,毛澤東的兒子就被炸死了,骨灰現在還安放在朝鮮呢!
緣一聽來了精神,他問我:「那你知道韓戰(韓國人把朝鮮戰爭叫作韓戰)是誰發動的嗎?」這一下把我問住了「不知道,是美國吧?」我疑惑的說。緣拍拍我的肩膀:「不對,是朝鮮發動的。你們的政府不會告訴你們這些事的。」
據說毛主席的孫子毛新宇也去了一次朝鮮,後來還傳出他在朝鮮出了車禍。這委實有點陰謀論的味道。後來又聽說歌手孫楠在和現在這位金同誌握手的時候,腰彎得太厲害,有辱國格。是是非非,笑笑談談都成了一壺老酒喜相逢的談資。唯一的遺憾在於,朝鮮人民至今沒有過上一種物質相對寬裕的生活。
我想什麽時候,南男能真的把北女娶回家門,什麽時候朝鮮半島的上空可能會變得更祥和一點,更風和日麗一點。那麽,說不定,我的包裝古老的朝鮮糖果,一不小心又找到了呢?這場半島之戀,終會有個好結果。祝福朝鮮,祝福韓國,願她們早日吉日來臨,幸福和富裕的陽光灑滿整個東北亞細亞。
2024年2月23日
創建時間: 2024/2/23 13:01
標簽: 東京的雨
我喜歡下雨的日子。我覺得下雨的時候,往往最能體現出一座城市的風貌。一座城市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一下雨就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我很喜歡在下雨的星期天,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河邊咖啡館二樓,從上往下的凝視雨中的城市。一下雨,城就變得安靜了,和緩了。雨水會沖走平日的浮躁和喧囂,代之以一種類似茶水一般的氤氳朦朧之感。
成都不是一座常常下雨的城市,特別在冬季,其實很少下雨。但下雨的成都是可愛的,就好像有一大群大大小小的熊貓在雨中舞蹈,伴著他們舞姿的是雨的傾訴。賣烤紅薯的大媽急匆匆的把遮雨棚搭起來;賣頭發夾子的大姐,躲進了路邊的藥店;身姿挺拔的交警穿上一身藍色的警用雨衣;騎自行車的大哥自己給自己做了一頂塑料口袋裁的擋雨帽;兩個可愛的小朋友站在自己家店鋪前面,好奇的向外張望,他們也在欣賞雨景。
不下雨的成都,顯得浮誇而灰塵撲撲,但只要雨一降下來,整個城市一下就爽朗了。就好像一個趟過泥巴河的絕世美女,坐進華清池裏幹幹凈凈的洗了個澡,露出了明艷不可方物的絕代容顏。所以,水是滋養萬物的神跡。只有一有水,城市就真的成為了天堂,成為了居民們夢寐以求的那個華麗玫瑰園。
成都的雨是詩意的,它活脫脫就是杜甫窗前的清明微雨。在安靜的春夜裏,雨絲徐徐落下。杜甫就著一盞孤燈,寫下了一首致敬雨的小詩。文壇上的人說成都是一座詩城,還真是這樣,成都人骨子裏都有杜甫的基因,他們喜歡詩。我想在下雨的時候,至少有一半的成都人會夢回草堂寺的幽窗旁,探望杜甫,送他滿心的祝福。
如果說成都的雨是詩意的,那北京的雨就是英武的。北京一下雨,那叫一個豪爽,那叫一個勁道,就仿佛兩個武林高手過招一樣。北方的雨和南方的雨不一樣,南方的雨透著一股秀氣,好像是個待字閨中的小家碧玉。北方的雨透著一股殺氣,就仿佛是一個手執鐵板的關東大漢。
住在成都,守著下雨的窗兒,那叫一個清幽。可在北京,你守著一扇下雨的窗子,就讓人沒來由的感覺到有一點落寞。就好像硝煙正濃的戰場,容不下一丁點的兒女情長。北京的雨是劍,是戟,是長矛,是匕首,是天魔亂舞,是鬼哭神嚎。在北京,千萬不要下雨的時候到街上去逛。你逛不起。因為雨太大,太密,太張狂。你獨自到雨中,有點給大王加菜的意思。是呀!北京的雨已經夠威風了,你何必再自作多情去給他的臉上貼一塊金呢?
南京的雨又不同,南京的雨像江南小曲。咿咿呀呀一段過門之後,還藏著蘇州評彈呢!南京的雨是靈秀的,就好像三月裏的姑娘在繡一副富貴牡丹。你們看見過繡娘繡花嗎?左邊擺一盞小香爐,點一支茉莉香;右邊放一臺小收音機,收音機裏面傳來女主持好聽的嗓音。一邊熏著香,一邊聽著收音機。到一個節目聽完的時候,一朵牡丹也就繡好了。
你如果住在南京的話,大可以放放心心的在下雨的時候,到雨中去漫步,去舞蹈,去秀你的漢服,你玩你的COSPLAY。完全沒有關系,江南的雨就是毛毛雨呀。沾衣欲濕杏花雨,春面不寒楊柳風。走在江南的雨裏面就是在哼唱一首民謠呢,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我們在成都寫一首詩,然後到北京的紫禁城城樓上來一場西風吹雪對葉孤城的決戰,最後我們到達一個江南的小鎮,可能就在南京的邊上,然後淡淡的嘆一句:「萬事幽幽,人生如夢,不如早歸家。」
然而,家在哪裏?對了,家在拉薩。為什麽家在拉薩呢?因為那裏有神的靈魂。神的靈魂藏在大昭寺如來佛的金面之下。你跪在佛祖的面前,然後你悄悄擡頭看看佛祖的額頭,佛祖不會怪罪你的,你可能會看見神的靈魂。神的靈魂是什麽樣子的?神的靈魂像一朵蓮花,無缺無憾無光無色無贊嘆也無嗟怨。
拉薩的雨像喇嘛在誦經,雨點打在藏式瓦房上,發出沙沙的聲響。一瞬間,你好像就置身於一個佛堂之中,你的四周全是誦經的喇嘛,你剛想問為什麽我在這裏?突然,一個喇嘛指指一本佛經。你恍然大悟,原來你在這裏,就是來誦佛經的。於是,你氣定神閑的坐到一個蒲團上,翻開一頁貝葉經,融入了喇嘛們的世界。
而外面,雨下得正緊。一陣風吹過來,吹進幾縷雨絲。雨絲落到你的臉上,好像是佛祖的告誡:為什麽這麽晚才來拉薩,為什麽這麽晚才到我的座下為我歌唱。而你的眼角滴下一滴淚珠,淚珠落到蒲團上,打濕了拉薩的面容。佛祖不會怪你的,至少你來了。你來了拉薩,你就皈依了佛祖。佛祖又怎麽會不接納你的虔誠呢?真的虛妄的人,佛祖不會讓他來拉薩。即便來了,也是白來。他來的時候,拉薩一滴雨也不會下。
剛才還在拉薩的大昭寺,一轉眼,你已經到了重慶的解放碑。這裏可不能誦經呀,這裏是一個紅色的世界。在重慶,你應該立即去參觀白公館和渣滓洞,探望江姐和小蘿蔔頭。據說現在白公館和渣滓洞改建一新,沒有原來那麽恐怖了,反而像個公園。
有的老重慶人就抱怨:「這還是白公館渣滓洞嗎?這不成了綠化公園了?」然而抗議無效,改建終於完成。來自天南海北的遊客來到這裏時,看見的不再是皮鞭和鐐銬,而是芳草萋萋,綠樹成蔭。我想,白公館渣滓洞下雨的時候,又是什麽樣的呢?會不會有一雙渴望自由的眼睛,透過一扇鐵窗的縫隙,向外張望。而她看見的僅僅是雨水,是落到地面上摔成四瓣的大顆雨珠。
如果我有權力的話,當然我並沒有權力,但如果我有的話,我會帶著小蘿蔔頭到外面的世界來看看。我覺得一個小孩子就應該到處走走看看,如果一個小孩子一生就困在一間牢房裏面,神會生氣的。神創造生命出來不是用來禁錮的,而是要賦予生命自由的。
帶著小蘿蔔頭去天涯,去海角,去紫禁之巔,去江南小院,都好啊,都很歡喜啊。為什麽不呢?於是,我拿起手機,準備給蔣介石打電話。撥號碼的時候,我才猛的想到,原來蔣介石早已不在人間。我想,就讓小蘿蔔頭到玫瑰園裏去詰問老蔣,為什麽不讓一個小孩子出來到處看看。我想老蔣的臉皮再厚,也多少會有點羞澀吧?
離南京不遠,就是上海,上海的雨是什麽樣的?我想就兩個字:洋派。我在南京的時候,我的朋友頌說:「 Kevin啊,以後有機會我們去上海逛逛啊,那裏可是寸土寸金的喲。」另一個朋友曉也說:「 Kevin啊,在上海,就是那麽簡單的一盤雞腿飯,就要15塊呢!那就是上海!」
我聽了很神往,想上海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那年我坐飛機去首爾,飛過上海上空的時候,看見好輝煌的一片燈光。空姐廣播說:「親愛的乘客,我們現在在上海上空。」確實,飛機下面就是一片燈海。但十分鐘之後,飛過了上海,又逐漸進入黑夜。
上海的雨就應該是南京路十裏洋場上的點點夜雨。到晚上12點,商鋪都打烊了。懶洋洋的掌櫃推著木門板,關門結業。正好在這個時候,下起雨來。雨在一盞西式路燈的烘托下,展現出一種絢麗的燈光效果。就好像賣火柴的小姑娘,點燃了最後一根火柴,在搖曳的火光跳動中,看見了面包和烤鴨。
別人說到了北京你別說官大,到了上海你別說錢多。上海是中國最有錢的地方,那又怎麽樣呢?我僅僅是想欣賞一下上海的雨。我僅僅是想知道霓虹燈下的雨,和紫禁城裏的雨,或者和大昭寺門前的雨有什麽區別。所以,我不需要有錢。我只要還有一顆能感受雨的心,我就可以來上海,來南京路。然後在一個淒雨迷離的晚上,路遇一位穿著旗袍的上海嬢嬢。
我看見上海嬢嬢的時候,她也吃驚的看我一眼。我告訴她:「我來了,我帶著草堂寺的詩,紫禁城的劍和大昭寺的貝葉經來上海了,你可會歡迎我的出現?」上海嬢嬢點點頭,然後微微的一笑,轉身隱沒入一片人聲鼎沸的街區。上海嬢嬢消失後,我才發現在她剛才站立的地方,掉落了一把折扇。
我把折扇打開,看見了春天。
離別上海,身形晃動,怎麽又到了古城西安。一到西安,就聞見了肉夾饃的味道。肉夾饃好吃咧,真的好吃。那個油香味,臘香味,結合著饃的面香味,真是饕餮之徒的最愛。有了肉夾饃,還得來一瓶冰峰汽水。喝一口汽水,吃一口肉夾饃。再奢侈一點,加一碗涼皮,那簡直就是花開富貴般的人間美遇。
吃了西安的小吃,再去兵馬俑,會會秦始皇。秦始皇捂著臉笑道:「我長得不怎麽好看…」打住,打住。我們不是來看帥哥的,我們是來幽會你的歷史的。所以,請您盡可以的把您的兵馬和利劍,戰車和華蓋都拿出來給我們瞧瞧。甚至於多年後,我們還要到你的寢宮來查閱一下司馬遷關於您的記載是否可信。雖然您已經老去千年,但我們的心貼得很近很近。
出兵馬俑的時候,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雨。大顆大顆的雨點打在這些秦磚漢瓦上,就好像在彈奏一首《高山流水》。我走呀走呀,突然,我找不到出路了。我的四周圍滿了著甲的兵士和執劍的將軍,他們橫眉怒目的看著我。我開始瑟瑟發抖,為什麽你們圍著我,為什麽你們不讓我走出迷宮?
一陣仙樂飄過,飛來一位長袖廣舒的仙女。仙女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像是玉蘭,又像是茉莉。仙女嘆道:「你怎麽還不走?再不走,除魔天尊就要來了!」「魔?誰是魔,我是魔嗎?可我是個人。」仙女搖搖頭,伴著雨聲唱道:「若說人間好風景,怎知己身已沈淪。」
我的眼角落下一滴淚珠,可我還是我,我並沒有改變什麽。我還是喜歡雨,我喜歡成都的雨,也喜歡西安的雨,這沒有分別。嘩一下,雨停了,仙女和兵士都不見了。我走出迷宮,外面擠滿了熙熙攘攘來西安旅遊的遊客,有北方的,也有南方的,甚至還有外國人。
這是一個旅遊業旺盛的季節,由於經濟發展得非常迅速,所以人們有錢又有時間到處逛逛。我的眼角淚痕未幹,但我已經露出了笑顏。人民很幸福,所以人民趕走了仙女和兵士,僅僅留下這一場雨中的夢幻。在雨中的夢幻裏,我已經死去。但在西安的這個雨後的下午,我再一次的復生,並且和許許多多的人一起慶祝盛世。
肉夾饃和涼皮很快被我消化掉,我感覺肚子有點餓。我覺得我好像回到了年輕的時候,消化功能強健。於是,我在仁寺洞買了一袋小魚餅。這種小魚餅是韓國的特產,外形做得像小魚,裏面夾著紅豆沙。原來我已經到了首爾,可我剛才還在西安的迷宮裏面,怎麽一下子到了首爾呢?
我知道了,一定是仙女施了法術。她送給我一對翅膀,於是我漂洋過海來到了韓國。小魚餅很快祭了我的五臟廟,但我還是餓。於是我又走到一個小攤前,買了一份炒年糕。韓國的炒年糕是甜辣味的,略有辣味,並不是辣得很厲害,反倒是有一絲香甜。一塊炒年糕入了口,好好吃!這個時候,首爾也開始下雨了。
首爾的雨像河,為什麽這麽說?因為首爾的雨只在夏天雨季的時候,會嘩啦啦的下個不停,一年中其他季節,首爾並不怎麽下雨。所以首爾一下雨,往往是下大雨。大雨如註的時候,地面上就積成了河。韓國的小孩子們立即嘻嘻哈哈的跳到水坑裏面,踩水玩。
旁邊的阿祖媽大聲的說:「水涼,小心啊。」小孩子哪裏顧得了這麽多,他們用盆,用碗,用水槍,彼此戲謔著,彼此玩笑著,好像過上了中國的潑水節。到晚上的時候,小孩子玩累了,回到自己家。媽媽已經為他們做好了大醬湯,美美吃一碗大醬湯泡飯,這一夜幸福得像是在樂天世界。
所以,首爾還是不要下雨的好,首爾一下雨,就成了澤國了,就成了水城了。首爾的雨只適合老年人坐在韓式老屋前面,默默的看著,數著雨絲,想著年華。
其實,最好的雨是東京的雨。為什麽這麽說?因為東京有一種蕭疏的氣質,這種氣質非常的清麗,非常的幹凈,非常的純潔,非常的浪漫。下雨天,走在新宿的大街上,那真叫一個享受。街道兩旁的店鋪都忙著收拾貨品,而你獨自幽怨的走在空曠的街道中央。你會感覺到一種生而為人的自由,這種生而為人的自由叫作城市文明寬容個體的遺憾和不足。
你知道自己是不完美的,別人也知道;你知道別人也是不完美的,別人同樣知道自己的不完美。所以,你和別人就相互寬容了,相互理解了,相互融洽了。現代都市文明給予個體最大的好處就是:自由。你隱沒在一個2000萬人口的大城中,沒有人知道你是誰,來自哪裏,要去哪裏。這就是人間的歡喜了。我不需要接受任何人的盤問,我是自由的,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甚至我可以走在雨中的街道,哪管你迷惑的眼神。
特別東京又是那麽一個集傳統和現代於一身的地方,你可以去看一場歌舞町的表演,也可以去東京塔下吃一客牛排,都可以,都好。實在不滿足,你還可以去東京的迪斯尼樂園,返老還童的當一回小孩子。沒有人會說你為老不尊,大家在這裏都是歡樂的,都是敞亮的,都是自由自在的。
然而,東京最好的觀賞雨的地方當然不是迪斯尼樂園,而是在一家雨中的居酒屋。我邁步走入一家充滿煙火氣的居酒屋,要了一瓶清酒,和一盤玉子燒。就這麽喝著清酒,吃著玉子燒,聽外面的雨聲。雨好像在向我傾訴愛情,又仿佛是在憂嘆別離,甚至於她就像在唱歌,唱一首委婉的拉網小調。
正當我沈浸在雨的聲音裏的時候,走進來一個穿藍色大衣的中年男人。我驚慌失措起來,我幾乎要打翻了清酒。中年男人對我做了一個小聲的動作,他要我保持安靜。然後他坐到我的對面,用我的酒杯,喝了一杯酒。一杯酒下肚,我看見中年男人已經是淚流滿面,而我的眼眶也濕潤了。
你為什麽要喝我的酒,你為什麽要和我坐得這麽近?中年男人對我點點頭,然後沈默著轉身步入雨簾,消失在雨中的東京。我看見他的背景倒映在一灘積雨當中,好像是一只藍色的大雁。中年男人離去後,我的清酒也就喝幹了。我突然想說點什麽,說點什麽呢?對了,說我愛東京的雨,因為東京的雨讓我體會了一次愛情的滋味。
所以,有了愛情滋潤的雨,才是真正好的雨,因為她足夠幸福,足夠浪漫。
2024年2月23日
創建時間: 2024/2/23 19:27
標簽: 暗夜雞啼
外面很冷,似乎比冬天還冷,這是典型的倒春寒。我不知道這樣的寒冷還會持續多長的時間,我只希望早一點迎來春暖花開的春天。春天到了,又會發生什麽呢?中國人在寒冬中窩在家裏,憋了一肚子的怨氣,悶氣和閑氣,現在應該是要發泄了吧?這不是我對老爺們的詛咒,真正在遭受詛咒的恰恰是我,而不是其他人。所以,這只是我希望改變自己現狀的一種樸素的需求。
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但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我就是那個不幸的人,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說,我都是個倒黴蛋。倒黴蛋的故事,幸福的人未必理解得了,就好像胡吃海塞的大胖子理解不了餓死鬼。可我怎麽就這麽的慘,可我怎麽就這麽的倒黴。我又做了什麽呢?
我祈求你們把你們知道的真相告訴我,讓我死了也做個明白鬼。但你們卻三緘其口,沈默不語。我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遭受這種苦難,就好像小蝌蚪找不到自己的媽媽,急得哇哇直哭。哭有什麽用,真的要實際改善我的處境,必須發生一次大的變動。這個大的變動至少要讓幾位老爺下臺滾蛋才行,要不然我還會受苦。
只有許許多多的人民站出來,替我發聲,替我洗冤,我才能度過這次危機,好好的繼續生活下去。我被魔鬼當作噱頭炒作了那麽久,現在是到有人出來為我說幾句話的時候了。無論我的爸爸是誰,無論我的媽媽是誰,我本人總是無辜的。如果否認這一點,其實很可怕,這相當於延續古代的連坐製度或者誅九族。但我們現在是21世紀了,不是嗎?為什麽還要延續這種古老的血親復仇?
我在經過這麽多年魔鬼的酷刑之後,早已憔悴不堪。你們再不伸出援手,再不振臂一呼,我真的要去自殺了。其實我已經自殺過,只是魔鬼不允許我死。魔鬼允許的話,我可能死過十次有余。這也就是你們不太容易理解我的地方,一個正常人很難去理解一個社會邊緣人,或者說一個處於極端狀態中的人。
我這樣的人,你們今生未必會遇見第二個。即便遇見了,也有所不同。至少,當你們在電視裏,報紙上,網絡端看見對我的羞辱和影射,你們應該知道,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一個和我一樣的人了。我已經占據了輿論的風口浪尖,並將繼續占據下去。而人一旦走到像我這樣的地步,其實死亡是很常見的事情。因為太多的人會對我投來關註的目光,開個玩笑,他們用眼睛就可以殺死我。
苦難是個好東西,它可以磨練人,但人生下來不應該是專門承受苦難的。神創造人類,是想人類幸福的活著,幸福的繁衍生息。但魔鬼卻專門在人間製造苦難和悲慘,然後把這種苦難和悲慘像傳染病一樣,傳播到五大洲四大洋。這是魔鬼的惡毒,魔鬼即便不是想滅絕人類,但至少他不喜歡人類過得太舒服。
當我們理解到魔鬼的惡毒,我們就應該起來反對他,反對他給我們製造苦難。苦難為什麽要製造呢?大自然本來是怎麽樣的,我們就接受是怎麽樣的,為什麽要故意的製造很多麻煩和困境。而這些麻煩和困境在原本的自然環境中是罕見的,甚至是根本不存在的。
魔鬼的計劃就是發動一場人類的大危機,然後讓這場大危機來改變人類世界。這在魔鬼的辭典裏叫作「社會升級」,但這場「社會升級」的代價就是許多人會因此喪生,許多的家庭會家破人亡。死亡和痛苦會像新冠肺炎一樣,傳播到全世界。最後,當我們仰望蒼天,我們看見的不是太陽和月亮,而是拿著鐮刀和斧頭的魔鬼本人。
神創造生命就是為了我們生活幸福,誰能否認這一點呢?難道神創造生命是為了讓這種生命來受苦受難?神會這麽荒謬嗎?神不會。佛教說現世就是受苦難的,所以要修來世。但來世難道就不在地球上了嗎?難道就脫離魔鬼的管控了嗎?所以這種忍受現世修來世的說法,我並不贊同。我認為我們應該在現世積極作為,創造我們自己的幸福天地。
真的聰明的人,既修現世,也修來生。他們用自己的雙手為自己迎來現世的安樂和幸福,然後再積累功德,為自己的來生創造一個好的開始。但現在魔鬼已經圖窮匕見,他就是要挑動戰爭和殺戮,甚至於連殺戮我們的魔王,他都已經找到了人選。這個人選,或者說這一類人選,隨時都會出場。一旦出場就是血流成河,生靈塗炭。
我們需要魔鬼來幫我們「社會升級」嗎?免了!我們也來點自然主義,我們跟隨自然進化的步伐,慢慢的向前走。我們既不需要一步邁進共產主義,也不需要退回到原始時代。我們在自然的法則面前,一點一點的進步,最後我們發覺,我們雖然慢了點,但我們仍然能夠到達生命進化的高地。因為我們人類本來智慧,本來優秀。
朋友們!現在已經到了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關頭。魔鬼馬上就要發動他的絞肉機,然後用屍山血海來塗黑新中國的紅旗。他其實不僅一次這麽做過,他已經做過很多次類似的事情。但中國的官僚系統已經腐敗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他們根本沒有興趣來反抗魔鬼。他們只會按照魔鬼的計劃去行事,去強行「社會升級」。最後我們發覺,受傷害最大的是老百姓,而不是官員們。
神呢?神會回來救我們嗎?據我所知,神暫時是不會回到地球上的,因為神已經去了很遙遠的地方。所以,要救人類,救地球,只能靠我們自己。我們要用自己的雙手,把魔鬼趕走。讓他回到他自己的領地,無論這個領地是在火星還是在木星。當魔鬼被我們趕走以後,我們才能實踐一種自然進化的法則。讓我們人類社會重新恢復到健康,快樂,舒適的生存環境中來。
如果我們不出手,魔鬼的計劃就會得逞。「社會升級」就會強行開啟,等待我們的是一個甚至數個強人的屠刀。現在你們清楚了,為什麽我說我的人生際遇,你們不太容易理解。就是因為我已經被魔鬼送上了祭臺,一旦祭奠儀式開始,我被殺死。魔鬼就會宣告你們有罪,然後讓你們背負上原罪的沈重包袱,成為他的囚徒和死刑犯。
一個部落,殺死了一個無辜的孩子,於是這個部落成為了大森林的公敵。這就是魔鬼「社會升級」計劃的雛形。我不知道現在的中國,還有多少仁人誌士,能站出來振臂一呼,阻擊魔鬼的陰謀。這樣的英雄,在凡俗人世裏面並不常見。大部分的人其實都已經被魔鬼俘虜,成為了魔鬼的爪牙和幫兇。
但我想一個有五千年文明史的大國,不可能沒有英雄。就好像藏族有格薩爾王,蒙古族有成吉思汗,漢族有嶽飛,朝鮮族有李舜臣。我們並不是一個沒有英雄的國度,我們有很多好男兒。現在的關鍵就在於能不能創造出合適的條件,讓我們國家的好男兒們站上歷史的前沿陣地。只要這個合適的條件達成了,我相信我們中國的男人並不懦弱,也不荒謬,更不冷漠。
我現在的處境很槽糕,魔鬼隨時可能殺死我,然後栽贓給共產黨,或者是任何一個他想栽贓的人。一旦這聲萊克星頓的槍聲打響,就是大動蕩,大混亂。魔鬼不正是想製造動蕩和混亂嗎?要不然他為什麽要炒作我長達數年之久。當你們都知道了成都有這麽一個受刑的孩子,而這個受刑的孩子被活活整死了,你們還坐得住嗎?
所以,要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也是為了我能繼續生存下來。我就需要你們的救援,我需要你們放下你們手上的工作和學習,從工廠裏面,從教室裏面走出來,聲援我,幫助我。當我得到了你們的聲援和幫助,魔鬼知道了人民的心聲,他就會偃旗息鼓的縮到一邊,收拾行李,打道回府。
我們一定能取得最終的勝利,因為我們是信神的,我們相信神的力量一定大於魔鬼。即便神已經遠去,但誰又能否認,神不會施展她的大法力,給予我們地球幫助呢?神的能力是我們無法揣測的,就好像螞蟻理解不了什麽叫量子計算機。我們只需要牢牢記住一點,神愛我們,並且神是天地間的最高主宰。那麽我們就無所畏懼,我們就可以以神之名,請魔鬼回他的老家!
魔鬼的計劃被挫敗後,我們就可以快樂的享受我們人類自己的幸福生活。我們物質充裕,經濟發達,文化繁榮,科技進步,人民幸福。我們不需要世界上有這麽一個專門給人類製造苦難的大老爺,我們請他走。然後在他走後,我們豎一座尖碑,邀請我們的神回來看我們。
我已經被魔鬼折磨得體無完膚,就在剛才,魔鬼還在我的食物裏面加了大量的鹽。這很惡毒,一方面是我吃得很難受,另一方面是在摧毀我的身體。我個人的遭遇從某種意義上講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魔鬼會把我當作一個靶子,射向這個靶子的箭最終都會射到你們身上,射到全體中國人的身上。
中國現在已經進入一個黒世,這個黑世是如此的幽暗,如此的漆黑。現實的可怕在於,到現在我沒有發現除我之外,還有另一只打鳴的公雞在濃重的夜裏雞啼。這很悲哀,不是嗎?我們已經落入暗井,而我們還在說自己很幸福,自己很快樂。可是有什麽幸福的呢?有什麽快樂的呢?其實我們已經被魔鬼死死的拿捏住了。
公雞的作用,不在於吃它的肉。而在於在夜最深沈的時候,聽它的淒厲嘶吼。然後在一陣雞啼過後,夜終於被撕開一道口子,露出萬道光芒。於是我們驚喜的發現,黎明就藏在黑夜的後面。拉開幕布,陽光就照了進來。
公雞會被魔鬼殺死,因為公雞破壞了魔鬼的計劃。但魔鬼殺不死的是人民的憤怒,人民的憤怒會像潮水般湮沒魔鬼。我從不懷疑人類的善良,就好像我從不懷疑人類的惡毒。人類有善也有惡,但只要我們在英雄的帶領下,我們的善就一定能戰勝我們的惡,進而創造一個盛世。這個盛世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充滿生趣。
在這個盛世裏面,再沒有暴力,再沒有欺騙,再沒有惡毒,再沒有生離死別,再沒有家徒四壁。我們活在這個盛世裏面,每天都笑著,開心著,歌唱著,就仿佛我們人類從來沒有遭遇過魔鬼的荼毒。可要迎來這個盛世,就需要我們所有人奮起一搏。
只有我們都站出來,向黑暗,向暴政,向貪官汙吏,向壞蛋惡鬼,向騙子小人勇敢的說:「不!」我們才有獲得這個盛世的機會和希望。我們錯過了這個盛世,等待我們的就是魔鬼的十年折磨,十年酷刑。我們是選擇英雄的黎明呢?還是選擇永夜的幽暗呢?我相信答案已經在你們的心中,你們的眼睛始終是望向蒼穹的。
這個春天註定不平凡,因為我已經向你們發出了吶喊。我呼求你們的幫助,你們的幫助將讓我重生,並讓我獲得平安度過余生的機會。你們會幫助我嗎?即便不是為了幫助我,你們也應該拒絕魔鬼的陰謀。我是個被魔鬼死死控製住的小孩,而你們還是自由的。你們會用你們的自由,來送我一縷陽光嗎?我在三月的成都,靜靜等待著你們的出現。
神會保佑你們的,神會用她不可思議的神力為你們加持。然後你們以神之名,結束這段黑暗的歷史。人類的歷史不應該是一部黑暗史,人類的歷史應該閃耀著人性的光芒,因為我們的人性是神以她自己的神性塑造的人間復製品。我們的人性裏面有神的性格,千萬不要懷疑這一點,我們就是神的兒女。
神點點頭,去吧,我的孩子們,去創造你們的幸福,你迎接你們的盛世。那麽,我們還等什麽?放下你手中的事,到廣場上,到街道邊,到舞臺處,到公園裏,到工廠中,去宣傳神的理想吧!神會在黑夜結束的時候,送你們一道光明萬丈的初生旭日。
我的生命也許已經不長,因為我看見魔鬼正在磨他的屠刀。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我呼喚你們出手,出手阻止魔鬼的陰謀。讓我活下來,其實就是讓魔鬼的陰謀破產。甚至哪怕僅僅是你們看見了我的文字,就已經是魔鬼陰謀的破產。公雞被殺死了,但雞啼聲傳遍世間,這公雞也就值得了。
朋友們,在這中華民族最危難的關頭,我呼籲你們立即走出家門,反抗魔鬼和暴政。當我們勝利的那一刻,我們再舉杯邀明月,共慶神的兒女的偉大勝利。
我已經聽見了魔鬼的號角聲,你們聽見了嗎?無論聽見沒有,挺直胸膛,站起來,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神的擁躉。我們終會掙脫魔鬼的束縛,我們終會贏得我們想要的一切。朋友們!加油啊!
2024年3月1日
創建時間: 2024/3/1 15:05
標簽: 雙生子
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兒子,而且是一對雙胞胎兒子。這可能嗎?從情理上來想根本不可能。但為什麽魔鬼卻暗示我,我有這麽一對兒子呢?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麽樣的,我覺得好像是一場離奇的夢。然而夢終有醒來的一天,我卻陷入了夢魘,怎麽也醒不過來。
多年前,我才剛剛踏入社會上班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見了一個網友。這個網友白白凈凈的,個子也比我略高一點,相貌很不錯。但因為見面的時候是傍晚,在昏暗路燈的照射下,網友看起來始終有點模糊。網友對我點點頭,沒有說什麽話。我也對他點點頭,表示見到了,沒有失約。對他的外貌我是滿意的,於是我們去開了一間房。
這就是一次一夜情,在網上就說好的,所以彼此沒有過多的交流,直接進入正題。他開始脫衣服,襪子和鞋。我看見他小心翼翼的把脫下來的一雙黑色男士襪子塞到他的男士皮鞋中。這份精細和小心,讓我覺得他GAY味很重。他趴在床沿上,而我在他的後面。我沒有用雨衣,他也沒有反對。他的皮膚很白很細膩,看得出來保養得非常好,不是一個農家子弟。完事後,我頹廢的躺到旁邊的床上。他轉過頭看著我說:「這麽快?」我訕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在性方面我是個菜鳥。
亢奮退卻,他睡一張床,我睡另一張床,我們沈沈睡去。到黎明的時候,我匆匆醒來,我還要去上班呢!於是,我穿好衣服,向他道別。他打開床頭燈,在一輪橘黃色的光環下直直盯著我看。他揉揉睡眼稀松的眼睛說:「走了啊?」然後從衣服裏摸出一半的房費塞到我手上。我微微有點吃驚,這個網友好柔順的一個人,竟然主動出了一半的房費。換成別人,一定不願意的。
我揮揮手和他道別,他答應一聲,又躺下去呼呼睡著了。看起來這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小夥子,我覺得他和我一樣,僅僅是尋找一次發泄。我趕到單位的時候,時間還早。清晨的冷風吹得我有點微微發抖,但我覺得我完成了一次GAY應該有的儀式。這個儀式不是時常進行,但偶爾總得要有,不然為什麽是GAY呢?
和白凈小夥子一夜情後,我沒有再見過他。我不記得是我在QQ裏把他刪除了,還是他把我刪除了,或者是自然而然就找不到彼此了。這個白凈小夥子是個長相英俊的年輕人,說起英俊魁梧的程度,尤勝於我。他就是一個尋找刺激的GAY啊,他會有什麽玄機呢?我完全沒有朝奇怪的方向去想。
多年後,我看《紅樓夢》才驚訝的發覺,自己也許是遇上了姽婳將軍林四娘。姽婳將軍林四娘是何許人物?我看了這麽多年《紅樓夢》一直沒有看出其中的奧妙。首先姽婳將軍,不就是一個女人扮成男人嗎?而這個扮成男人的女人一定會和賈寶玉發生某種曖昧的關系,所以才「叱咤時聞口舌香」。
更關鍵的還在下一句「丁香結子芙蓉絳」,什麽是「結子」?這不說得很清楚,這個女扮男裝的姽婳將軍,會和賈寶玉生下一個孩子麽?看到這裏,我嚇出一身冷汗。那個我在冬夜傍晚見的白凈小夥子真的就是《紅樓夢》裏說的姽婳將軍林四娘嗎?如果是的話,豈不是我也有一個親生的兒子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恐懼還是歡喜,或許更多的還是歡喜。畢竟我活成了一個孤家寡人,卻突然知道自己有一個兒子,這簡直就是喜從天降。但會不會這只是我的一種幻想,畢竟那個白凈小夥子明明是個男人呀!我仔細回憶當天晚上發生的事,發覺自己無法切實的證明白凈小夥子到底是不是一個男人。因為他一直用堅決的態度,避免讓我接觸到他的幾處敏感部位。
這麽說的話,白凈小夥子真的就是林四娘,是一個女人,而她還會為我生下一個兒子!我的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感覺重疊而雜陳。就在不久前,魔鬼暗示我,我有一對雙胞胎兒子。會不會這對雙胞胎兒子就是這個「林四娘」生的?可魔鬼卻支支吾吾,含含混混,語焉不詳。
我只能從《紅樓夢》裏去探索和猜測。如果這個和我有一夜之緣的白凈小夥子真的就是《紅樓夢》裏說的林四娘,那我可能確有一個兒子,而且這個兒子是一對雙胞胎。我不打算去仔細思量為什麽「林四娘」會懷孕,在生育方面,我相信魔鬼的辦法和智慧是我無法揣測的。
現實的問題在於,這對雙胞胎是否真實存在。如果真實存在,他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要挾我,裹挾我,或者是勸降我?又或者他們存在的意義已經超越了我本人,他們的生命有他們自己的深奧含義。我的意識開始變得迷糊,並感覺荒謬。但正像我剛才說的,在感覺到一絲無奈後,更多的是我內心翻湧的歡喜和希望。
我有兒子了!我不是孤零零一個人了!我為我的爸爸留下後人了,而且這對後人是我還沒有開始吃精神病藥之前孕育的,他們完全是健康的,絕不會有病患。這是夢嗎?如果是夢,會不會就是《紅樓夢》的本意:就是不讓你搞明白,就是不讓你搞清楚,迷迷糊糊,搖搖擺擺,隨著幻夢走上一條不歸路。
甚至於,魔鬼還暗示我,我的這對兒子現在遇到了危險。可他們會有什麽危險?他們還那麽年輕,今年不過才20歲。可他們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險,我能不過問,我能不管嗎?無論是誰發現了他們,或者是想怎麽報復他們,我又怎麽能穩坐釣魚臺,風雨不動安如山呢?他們可都是我的親生骨肉啊。我覺得現在最緊迫的事情就是保證我的這對雙胞胎兒子的安全。
安全是最重要的,其它全是末節。所以,我渴盼看見我文字的讀者,能發出你們的聲音,為我的兒子吶喊和呼號。只要你們發出了自己的聲音,即便是魔鬼也會有所忌憚。但如果你們保持沈默,魔鬼和惡人就會聯合起來,報復我,報復我的兒子,報復我們一家。
所以,我的兒子可能從一出生就是一對人質。但這個世界上絕不僅僅只有他們一對人質,其實人質是很多的。所以,我想我的兒子可以混入到人質堆中去,隱姓埋名,過上一種恬淡生活。他們不需要榮華富貴,他們只要平安的完成他們的人間之旅就已經很好,很圓滿了。
但要是我的兒子被惡人所害,那麽這個害人的惡人,還有保護不力的老爺們就必須承擔後果。這個後果是什麽?是天崩地陷,是洪水漫漫,是民不聊生,還是生靈塗炭?我也不知道。我無法完全掌握因果,因果有很大一部分還掌握在旁人和老爺們的手中。
所以,我希望老爺們能鄭重考慮我提出來的要求,切實的保護好我這對雙胞胎兒子的安全。我相信老爺們的權柄還不至於那麽的沒有作用,在很多時候,權柄還是有威力的。那麽,老爺們,全靠你們了。在此,我向你們表示深深的感謝和致敬。
還有《凱文日記》的讀者們,你們也要幫我發聲。你們的聲音將會讓宵小鼠輩顫抖和害怕,那麽,他們在做壞事的時候,多少會有所顧忌。這就是人間的愛和愛的力量了。
其實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不被打擾就是很高級的一種幸福。我的愛人,你會站出來替我的兒子遮風擋雨嗎?如果你變成了一道厚實的墻,那麽我的兒子,就可以在你的保護下,不被打擾,不被驚嚇。他們一定會活得很好,很快樂。愛人呀,我需要你的一個承諾,承諾要一直保護我的兒子。
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愛心。因為你愛我,愛我的弟弟,不是嗎?所以,你又怎麽忍心看著我們兩兄弟的孩子受苦難呢?當你變成了一道墻,我就變成一把刷子,然後讓一個快樂的粉刷匠,來給這道墻刷上世界上最好看的顏色。一到下雨的時候,這道墻就會變成彩林紅葉,粉果綠竹的希望之壁。
我的兒子,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我守護著你們,直到你們平安無事。然後,我會在一個下著小雨的陰天,於一條落寞的街道上和你們相遇。相遇的剎那,彼此道一聲安好。你們的人生,你們自己走,而我為你們深深的祈禱和祝福。
神啊!賜福我的兒子,賜福我們家。我們擡頭仰望你,看見了漫天的彩虹。您會在彩虹的一彎,向我們一家人送出神的保佑和庇護。因為您愛我,您愛我們家。
2024年3月2日
創建時間: 2024/3/2 11:02
標簽: 暫別
就在剛剛,社區一個怪裏怪氣的女人給我打來電話。她說:「你是kevin吧?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發了什麽帖子?」我一時語塞:「我發的哪一個帖子?」女人說:「我也不清楚,就是說帖子很激進,麻煩你把它刪掉。」我搞不清楚又是自己的哪一條發言觸動到了當局的敏感神經,只好懦懦的說:「哦,好的,可以。」
女人接著說:「記得刪哦!你知道現在上面查得很緊。」掛斷電話,我陷入一種恐懼當中。原來我在網上的一舉一動當局都了如指掌,一不順意,就要叫我去喝茶的。所以,打電話刪帖算是最輕松的模式了吧?再進一步就是來家裏抄水表了。可我做了什麽呢?我只是說了幾句真話,說了幾句大實話,他們就這樣不管不顧的來「查」我。可看看現在電視上,網絡上鋪天蓋地不知所雲,含沙射影的言論和新聞稿,他們怎麽不去查,怎麽不去禁止?
所以,當局也是吃軟怕硬。面對魔鬼,他們噤若寒蟬,不敢吱聲;面對我這樣的小民,他們就耍起了威風。就仿佛魔鬼已經點火燒廟了,他們也不敢去救。反而來管我家裏是不是點了一盞燈,這不是很滑稽嗎?真的有威力,就把魔鬼扭起來送到派出所裏去。然後再來過問我們家是不是有一盞油燈,這是正理。
但不管怎麽說,我現在的處境都非常的糟糕。我不僅要面對魔鬼的殘酷折磨,還要面對當局的嚴厲管製。我被魔鬼狠狠的扇一巴掌,剛想嚎一聲,當局已經直楞楞的盯著我的嘴巴:「你敢說話!你敢說,我就把你管進大牢。」這就是我現在的真實處境。所以,到底是誰和魔鬼站在一邊的,不是昭然若揭了嗎?
人一旦活到一個夾層中,受夾板氣,被兩面夾攻,感覺是很難受的。一方面魔鬼還在對我用刑,另一方面當局已經開始重點關註我這個「異議人士。」我成了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
就在去年,我還被兩個警察押進了派出所,寫所謂的保證書。但保證什麽呢?保證我下次被魔鬼打的時候,不哭出來?還是下次想死的時候,不要亂叫?這不是很荒謬嗎?所謂的保證人民安全的公安變成了魔鬼的爪牙,變成了幫魔鬼善後揩屁股的跟屁蟲。而我還傻乎乎的想當個順民呢!順什麽呢?順魔鬼,還是順貪官汙吏呢?我想我還不至於這麽下作。
然而我人微言輕,我身卑位低,我的意見沒有任何作用。無論是魔鬼,還是當局都不會放松對我的看管。他們就是要聯合起來,報復我,報復我這個可憐的孤兒。我想僅僅是報復沒這麽復雜,他們一定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利用我來製造事端,達成某種政治目的。最後在造成後果後,由我一個人背鍋負責,這個算盤打得真精啊!
他們分工明確,魔鬼打我折磨我,然後我開始嚎叫,引起眾人註意,掀起一場政治風波。然後在某股政治勢力的目的達到後,再把我抓上刑臺領罪受罰。最後這股政治勢力和魔鬼二一添作五,分贓均勻。當背後的策劃者和密謀者賺得盆滿缽滿的時候,他們還要拿著道德和法律的大棒來狠狠敲我的腦袋呢!這是什麽政治,這是流氓下三濫政治。
又一個社區的女人打電話過來,還是要我刪帖,刪什麽帖,她又不說。這是要做什麽?難不成今天就要來我們家抄水表了?這種無休無止的騷擾真是讓人憤怒。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麽做,我只能說我感到了一種絕望,一種對這個國家體製的絕望。
橄欖綠們,現在是你們出手的時候了!你們再不來救我,我就要被貪官汙吏和魔鬼聯手絞殺。這種絞殺是以一種正義和法律的名義進行的,但在表面公正的外衣下,其實是紅黑勾結的滔天大惡!就好像,一紅一黑兩個魔鬼達成了一場交易,或者說一場陰謀。而我只是被他們選中的祭品,最後他們握手言和,而我被盯上恥辱柱。
橄欖綠們,你們再不來看我一眼,你們還能見到我嗎?或者見到的時候,已經是一具行屍走肉。信號發出了,就是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出現,出現在我的面前帶來親人的問候。我等待著你們,就好像燕子在等待著三月的春天。春天已經到了,倒春寒就快過去了吧!你們呢,還沒有想好是不是該來看我嗎?
哭泣著,並盼望著。愛人快來,軍士出現,未來全在你們的一念之善。
2024年5月26日
創建時間: 2024/5/26 13:48
標簽: 第五次出院
我從精神病院出院了,這已經是我第5次住精神病院。住院的時候,來了一群學生,團團圍住我,詢問病情。這是四川大學華西醫學院的一次教學實踐課,帶隊的是個我不認識的年輕教師。
年輕教師鼓勵大學生放心大膽的問我問題,就好像我是一個醫學誌願者一樣。一個女學問我:「你為什麽進醫院?你知道嗎?」我點點頭:「我在網上寫了不該寫的東西,所以被警察和社區送了進來。」「你寫了什麽?」另一個女生問到。
「其實也沒寫什麽,就是寫社會主義如何如何,資本主義又如何如何的。」 帶隊的教師打斷我:「你現在想起來了,入院的時候你完全是懵的!」我有點憂郁,但不得不承認教師說得對。那天晚上我被幾個彪形大漢扭送進醫院的時候,確實什麽都說不清楚。
一個高個子男生問我:「你為什麽要寫這些東西發到網上,是有人命令你嗎?」我不得不承認這個高個子男生問得很有水平,搞不好是個研究生。我說:「沒有人命令我,是我經歷了很多事,所以想記錄下來。我不寫的話,就沒人知道這些事了。」
年輕女教師說:「你停一下,我看你面部有點抽。這個情況我會反映給你的主管醫生的。」圍在我周圍的幾十個醫學生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最開始問我問題的女生又說:「你第一次住院是因為什麽,能回憶起來嗎?」
其實哪裏需要回憶,我說:「我用菜刀砍傷了我爸爸,所以被警察送進來的。」聽見這個回答,有幾個靠我最近的女生害怕似的往後退了半步,她們可能想不到我這個戴眼鏡胖乎乎的中年大叔竟然還是個武瘋子。
女教師看出學生們的畏懼神情,她大聲說:「還有什麽問題,只管問!」那個高個子男生接著問我:「你覺得你自己有病嗎?」這個問題一下把我問得呆住了。是呀,我是有病呢,還是沒病呢?有病的話,我在這裏裝什麽知識分子;沒病的話,我為什麽會住了5次精神病院?
我哀傷的低下了頭:「我覺得自己有病,真的,我覺得自己是個病人。」高個子男生滿意的在他的小本子上記著什麽。年輕女教師看學生都問不出什麽問題了,於是招呼學生們退出病房。然後她回轉頭對我說:「你的問題我會和你的主管醫生溝通的。謝謝你的配合,我代表同學們感謝你。」
說完,年輕女醫生瀟灑的走掉了。這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了以後,我一個人默默無語的舔舐著自己內心的傷口。我的傷疤剛才被這一群可以做我兒子女兒的小孩子揭開了,到現在還血流不止。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又看見了那個問話很有水平的高個子男生。我看見他誌得意滿的從另外一間病房走出來,看得出來,他是個精神病學的高材生。但我突然有點小小的害怕,將來如果還有另一個我落到這間病房中,他會不會也被這個高材生厲聲質問,從而也如我一樣承認自己有病呢?
我看著這個高頭大馬一般的男學生,想將來他肯定是治療精神病的一把好手。只是希望,再沒有像我這樣的倒黴蛋出現,而且這個倒黴蛋還不會正好落在這位名師高足的手上。
其實在精神病院裏什麽情況沒有呢?有一次我看見一個中年女人被幾個護工押送進病房,綁在床上。中年女人拼死掙紮:「我沒病,放我出去!佘老大你害我!」但她的抗議無效,她被牢牢綁住。一個搞怪的病人大聲問她:「1加2等於幾?」女人狂叫道:「等於3,等於3!我知道的。!」全場的醫生護士哄堂大笑。
一個護士進來給女人註射了一針麻藥,女人很快就失去了知覺。我不知道護士給她註射的是什麽,當年我也是像這個女人一樣的遭遇,而我被註射的是杜冷丁。我轉身走出病
房的時候,恰好和一個老女人迎面遇上。老女人目光陰沈,不發一語,但面有得意之色。難道這個老女人就是中年女人口中害她的「佘老大?」我不敢再深想,小跑著回了我的病床。
前不久,我在網上刷到一位退休華西醫師的視頻。我刷到他的時候,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因為很久之前,我曾經看見過這位醫師給病人門診。也是一個中年婦女病病歪歪,愁雲慘淡般的接過這個醫師開過來的處方單,轉頭慢慢的踱步離開。中年女人剛一轉頭,這個醫師的臉正好和我斜角相對。
我看見醫師的臉上閃出一絲很明顯的陰笑,確實是陰笑。那種笑就好像街上賣狗皮膏藥的藥販子又賣了一包頭疼粉給一位腳氣病患者一樣。這種笑不完全是賺到了錢之後的開心得意,而是自己又吃定一個傻子後的嗜血的猖狂。
醫師看見我在看他,於是很不自然的恢復了一臉嚴肅。他瞪了我一眼,好像我是個無知的三歲孩子。後來我在華西住院的時候,還見過這個醫師,他查過我一次房。住院醫生對他講:「kevin是主動要求住院的。」這個醫生冷冷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哦!那還有點自知力。」說完,他瞪著我,頭昂得很高。我知道這個時候,我必須服軟,人在屋檐下啊!我一句話不說,悶悶的。這個醫師硬著脖子轉身走開了。很久之後,我還覺得他成功的擊敗了我一次。
其實我和這位醫師不只見過一次,他是認識我的。所以,才有這些齟齬。我只希望是我真的瘋了,是我有被迫害妄想,才把一位盡責醫生當成了一個壞人。我真的希望是我瘋了,還不是這個世界瘋了。
我想精神病院這種地方,能不去還是不去的好。去的次數多了,人就麻木了,同化了,再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有病沒病。就好像天天吃辣椒,吃到後面,就變成了重慶人,湖南人,道理是一樣的。
至於我自己,我當然也不想再去那鬼地方。但我已經中了魔鬼的圈套,我不去,有人會綁我去,抓我去,拷我去。所以我其實已經沒有了人身自由,我只是一只被剪斷了翎羽的白鴿子。
一旦我的《凱文日記》在網上發酵,勢必還有一場紛爭。如果沒有人來救我,我只能是死路一條。可誰來救我呢?是我那個素未謀面的爸爸嗎?可我的爸爸到底是誰?他又有怎麽樣的力量能救我出水火之中呢?我想不清楚,想不透徹。我完全被魔鬼把持住並洗了腦。
爸爸,如果您能看見我的文字,看見我的《凱文日記》。那您來見我一面吧,讓我死也做個明白鬼。至於我的仇人們,我無意報復你們;而我的朋友們,我更不想給你們帶來傷害。那麽,讓我變成一只雙翅健壯的大雁,往遙遠的海的那一邊飛去吧!
焦糖集一
創建時間: 2024/6/3 9:31
2024年4月20日
回家
回家是一個遙遠的傳說
就好像從來沒有人見過織女
也沒有人見過牛郎
但人們還是這麽說
你始終要回家的
家不太像一列玩具火車
可以任由我的擺弄
家更像是一座宮殿
重重壓在我的眉宇,我的心間
最後變成一座墳墓
埋葬我的一切
而你們會在上面植一棵柏樹
表示對我的紀念
可是說好的回家呢
真的就是死亡之旅嗎
如果死神確曾住在我家
而你們並未告訴過我真相
那我將離你們而去
遠方沒有家
但至少沒有你們和你們與死神的欺蒙
所以回家是一個巨大的謊言
我根本沒有家
即便有
那你也是你們的禁地
而禁地怎麽能去
就仿佛鳥兒怎麽能去日光之城
日光之城是鳳凰
或者像鳳凰之類的神鳥去的地方
最後我才恍然大悟
所謂回家
是死神對未死的我的一針麻藥
2024年4月20日
椰子
曾經有一個神叫耶穌
但他到底是神還是人
這讓我困惑
我更願意相信他就是一個人
因為聖經裏的他更像一個凡人
所謂的凡人
就是沒有神的法術
只能逆來順受的受鞭撻和折磨
但正因為這樣的屈辱和奉獻
使得他成了神
所以我更願意相信耶穌是一個成神的凡人
而不是一個外星生物
可是我受到了當場的駁斥
你怎麽能說耶穌是一個凡人呢
你有什麽資格把耶穌降為人格呢
我一時語塞
然後悄悄說:
因為我遇見了一個椰子
椰子不是花五塊錢買來
開個洞就可以敲骨吸髓的水果
你們太輕賤椰子
椰子是耶穌的兒子
所以他可以活生生地的在我的面前
理直氣壯的告訴我
我爸爸給了我生命
我爸爸的名字叫做耶穌
耶穌生了一個兒子
那麽他就是一個凡人
然後你們驚訝的發現
你們跪拜了千年的神
是一個全身長毛的粗糙漢子
可你們不會後悔
因為椰子的光已經照亮你們的幽暗長路
2024年4月20日
檸檬
有一種果子叫做檸檬
這是一種很酸很酸的水果
酸到只要滴一滴到烈酒裏面
烈酒就會變成軟綿綿的日本清酒
我曾經很好奇為什麽農人要種檸檬
蘋果不好嗎
桃子不好嗎
大鴨梨不好嗎
直到我嘗了一口清酒的滋味
我才知道原來檸檬是這麽的具有法力
他能把一切濃烈的東西稀釋成淡水
然後再把淡水升華為甘露
所以一顆小小的檸檬把中國變成了韓國
再把韓國變成日本
最後日本回家
留下清酒的芳香
繞梁三匝
終日不絕
可是檸檬總是酸的
所以我把它裝到一個玻璃瓶子裏
撒上白糖
只需要一個星期
檸檬就變成了酸酸甜甜的糖水
小孩子最喜歡這種檸檬糖
他們說比蜂蜜好喝
蜂蜜甜的太艷
檸檬卻酸中有回甘
於是檸檬成為了水果皇後
冊封大典是西瓜親自主持的
據說那天西瓜喝了很多清酒
所以他把檸檬蘋果桃子大鴨梨
全部封為了貴妃
最後清酒從遙遠的他方
殺了回來
當他們剖開西瓜後
聞到了檸檬香
2024年4月20日
皇親
皇親不知貧漢苦
手把玉珠香露敷
轉頭回視輕慢笑
斜風淡淡已遠赴
三十年後子孫悟
原來紅塵朝又暮
因果已淡人已倦
井欄獨坐挑夫看
2024年4月20日
月宿
青崗山上青崗樹
一輪月華人竟哭
醜婦不知細相問
點點清露述前途
當年本是彩園主
哪知一葉絹成土
何須更論此中路
大夢初醒已是奴
但求大士瓶中露
灑遍人間見豐谷
千離萬愁方得悟
不如土墳一個住
婦知此中有緣夙
多此一問破禪俗
回首告別暖暖撫
最是人間大愛出
輕聲慢語訴空無
老死方才心念吐
我今已是門前樹
何年方得大人目
撣灰踏鞋月下宿
明日來人撿傲骨
2024年4月21日
悟
十一年來苦中悟
大夢初醒無人助
高臺之上皆畜屬
何須留情華蓋豎
一江汙濁滾滾途
有朝客來一劍枯
可恨明堂獨尊甫
欺我一世今方露
願來生不見卿兮
各管門前沙塵土
生已無歡死何懼
朝生暮死笑凡俗
你嘆吾輩螻蟻奴
我笑卿本荒唐主
緣法已盡你安都
大雪之夜歸家路
2024年4月21日
神怒
青春已逝到如今如何還說人生無憂
真的無憂
就是永恒的休息
可永恒的休息是一件昂貴的禮物
在這個陰冷的小城
到哪裏才找得到它
即便找到又是怎麽個光景
光榮還是羞恥
潔凈還是骯臟
大觀園中始終有個瀟湘館
瀟湘館外面總還有幾桿綠玉竹
這人世啊
總要有一點浪漫
總要淡淡午後飄一縷茶香
哪怕沒有神的祝福
沒有凡塵的傾慕
但有自然媽媽的關照和愛撫
就已經很好很舒服
他們說你走後
我就成了孤兒
可你到底是誰
沒有答案
答案不會給一頭豬
豬只能混吃等死
豬變成了精靈鬼
那人們還怎麽活喲
難不成人國變成了豬國
那怎麽行
那不是反了人道
可你也是一只豬嗎
你不是豬
因為我看見了路人眼神裏的恐懼
他們不會害怕一頭豬的
除非這只豬有兩排巨大的獠牙
其實他們連獠牙都不怕
他們唯一害怕的是神怒
2024年4月21日
雨
送一朵蓮花給你
香了滿庭家
借一縷傲魂植入你的脊骨
你方相信天可憐見
天可憐見
你怎麽遇見了我
你我本是前世的宿敵
到如今怎麽雙宿雙棲
這不對
這是個惡俗的玩笑
就好像和尚借了道士的拂塵
旁人恥笑
可不是還有神的祝福嗎
神喜歡和尚也喜歡道士
所以她把和尚安居於峨眉金頂
然後請道士上了青城之巔
當滿天花雨的時候
和尚的《心經》會和道士的《道德經》結婚
生下一個沙彌
叫做小雨滴
小雨滴落入凡俗的輪回
吉祥了天地人寰
所以小雨滴是不會消失的
因為小雨滴是水
縱你法術無邊
你也奈何不了一滴水
直到你被一場大雨淋透
你才想起原來你我都是水中花
小雨滴是雨的兒子
而我是雨的妻子
那麽你就是雨水本身
雨水是不能輕易降下的
那得等
等到女神蒙娜麗莎微微一皺眉的時候
你就來了
旁人見到你哭了
而我見到你笑了
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因為小雨滴有一個就夠了
多余的小雨滴送給別人
讓別人在暮秋午後的時候也有個念想
而我牽著你的手
你的手掌心中握著一秉水做的權杖
這秉權杖叫做小小雨滴
2024年4月22日
神仙
五鬼亂世人悲切
離離原上萬家哭
多少兒童已無依
幾處陵盤老婦詛
千年回眸如何渡
重又來受顛倒苦
東邊豪客西南儒
紛紛亂亂聖人出
人間皆雲大德誌
哪知漫途多歧路
凡俗從來不知書
如何文字載天囑
一教興
萬家歡暢贊佛徒
一教亡
南陽商賈獻錦帛
雲中蒼茫問父誰
眾說紛紜無一睹
或依紅陽湘潭伢
或從扶桑仙人家
或隨教歷千年主
雲山霧罩神佛悟
我嘆凡塵太勢途
不如南山腳下翁
打水挑擔樂無憂
從此不語神仙路
幾杯淡酒悠悠午
濃粥一碗香滿蒲
2024年4月23日
鹿
我生下來的時候是一只鹿
他們給我取名叫做紅生
我長到三歲的時候誤入一個花圃
遇到一只蜜蜂叫波比
波比給了我一碗蜂蜜
條件是我要為他唱歌
於是每天正午的時候我都會給波比唱歌
但某一天下午波比死了
波比死的時候撒了一泡尿到蜂蜜裏面
這是公平的
因為他聽不到我的歌聲的時候
我就只能吃摻了尿的蜂蜜
直到有一天來了另一只鹿
它看見我的時候笑了起來
我問它為什麽笑
這只鹿把尾巴一翹:
你看我的屁股後面有多少蜜蜂
而你竟然吃尿水!
我感到一陣憂郁
突然
所有的蜜蜂都把他們的蜜吐到了我的碗裏
我不知所措
蜜蜂說:
我們終於遇見了一只吃蜂尿的鹿
所以我們把蜂蜜都給你
而且我們不會往裏面撒尿
我開心的唱起歌來
直到那只失去了蜜蜂的鹿狂奔進草原
2024年4月23日
薩達姆
據說薩達姆會在開大會的時候抽雪茄
當煙頭一亮的時候
他會說出一個人的名字
這個人將會被斬首
而當煙頭滅的時候
他又會說出另一個人的名字
這個人將會判處終身監禁
每次大會結束的時候
全場都會站起來鼓掌
好像把屋頂都要掀翻似的
而這個時候
薩達姆的雪茄剛好抽到煙蒂上
於是大會圓滿成功
臺上的王座坐著一個國王
國王邊上是三宮六院,王子公主
可是有一天薩達姆感到一陣空虛
小小一個伊拉克已經放不下他巨大的宮殿
而且還有地下流淌的黑色黃金
於是薩達姆又抽起了雪茄
雪茄一亮
一家人的房屋倒塌
雪茄一滅
一個孩子失去了淳樸的笑容
然後一塊塊的土地劃歸了他的帝國
一寸寸的黑金河流流到了他的腳下
一只雪茄剛好抽完
薩達姆成了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三天之後
上帝不高興了
上帝不喜歡某一個人成為世界上的豪客,或者說獨裁者
於是一支武裝到牙齒的軍隊攻占了巴格達
薩達姆的石製雕像被推倒在地
而這個時候薩達姆又開始抽起了雪茄
雪茄一亮
魔鬼開出了條件
只要你下輩子轉世成一個女人
你就可以安穩的離開這個世界
雪茄一滅
薩達姆答應了魔鬼的條件
武裝到牙齒的軍隊把薩達姆帶到了大洋彼岸
在某一天的清晨
一個軍士向薩達姆宣讀了他的死刑判決
薩達姆表示接受
然後他悄悄伏在軍士的耳邊
把他和魔鬼的交易講了出來
軍士感到吃驚
但軍士也害怕魔鬼的魔法
於是眾軍士商議只要薩達姆當一回女人
他和魔鬼的協議就是有效的
當一回女人
薩達姆感到為難
但想到自己下輩子反正是要嫁人的
於是點頭表示同意
但薩達姆還是耍了個心眼
他要了一支雪茄
雪茄一亮
他選中了一個最帥的軍士
雪茄一滅
這個最帥的軍士
成了薩達姆的丈夫
魔鬼感到好笑
他施展法術把變成了女人的薩達姆
帶到了巴黎
因為薩達姆最後的心願是穿上裙子在香榭麗舍上大街上走一圈
可薩達姆真的老了
當他換上一條漂亮的裙子時
他就已經死去了
魔鬼把薩達姆的靈魂帶到了東方
投身到一家小小人戶
二十年過去
薩達姆成為了一個健壯女人
而這個女人是不會抽雪茄的
2024年4月24日
神
彎彎的一個月亮下面
有幾堆瑪尼堆
那是阿媽在向神祈禱
阿媽說明年有一個好收成啊
禾苗害羞的點了點頭
阿媽又說多給我們幾筐種子啊
明年我們要種五畝地
田裏的螞蚱跳了起來
表示神已經聽見了阿媽的話
一顆流星劃過天際
把阿媽的心願帶到了天的那邊
天的那邊是豐收的曬場
人來人往
熙熙攘攘
我跪在阿媽的膝蓋下面
托著腦袋
想阿媽真的認識神嗎
如果認識
為什麽神從來沒有來我們家吃過一碗糌粑
如果不認識
流星又會把阿媽的話帶到哪裏
可阿媽是不會說謊的
阿媽笑起來:
傻孩子
神無所不在
神無所不知
你的每一個心願神都知道
甚至你昨天沒有幫阿媽刷碗
神都知道
我哈哈想起來
原來神住在我們家隔壁
阿媽搖搖頭:
不,神就住在我們家
2024年4月24日
龔如心
青梅竹馬的小郎君
兩小無猜的可人兒
幾番紅塵中的掙紮
多少風風雨的洗刷
終於走到了一起
走到一起成了東方之珠的大贏家
據說李嘉誠都要找你們借錢
港都的下午茶總有你們的參加
甚至張學友梁家輝都為你們歌唱
可怎麽一夜之間
人去樓空
空留下斷壁殘垣
惹來一身的是非說法
到底去了哪裏
一顆罪惡的子彈
還是維多利亞灣的深海之下
沒有人知道
就像沒有人知道月亮下面藏著幾多的陰暗
丈夫消失了
老婆獨掌門戶
江山一振
多少銀錢流水一般匯入私家金庫
你成了女首富
你的名字叫龔如心
人是不能太有錢的
很多人這麽說
特別是一個女人太有錢的話
往往會引來災禍
丈夫的父親站了出來:
這個家是兒子留給我的
只留給我一個人的
你看著這個糟老頭嗤之以鼻
然後甩出一疊零鈔
像餵狗一樣甩到自己公公的面前
幾個大律師跳了出來:
這個女人太惡毒
這個女人太有錢
讓她把金元都吐出來
讓她滾出這個家
一場曠日持久的訴訟拉開帷幕
為的是那整整400億港幣
400億港幣是多少窮家小戶可望而不可及的金山銀海
而這對你小甜甜來說
只是一場遊戲
丈夫的父親拿出遺囑:
諾!這是我兒子的真跡
你冷冷一笑:
那個不算數的
真正的遺囑在我這裏
公公的眼睛睜得有銅鑼那麽大:
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真的是假的嗎
沒有人知道
就像沒有人知道你到底有過幾個男朋友
你找來了祖國大陸的專家:
這是真遺囑我保證
丈夫的父親找來了一幫洋人:
不對,不對,這是偽造的
洋人律師團單方面宣布他們獲勝
而你確實敗訴了
你被打倒在地
但你忽的站了起來:
我還要上訴
你再次敗訴
法院甚至認為你偽造證據
眼看你就要被抓進大牢
從女首富變成敗囚
我不怕!你再次挺直腰桿
我還要三審
三審很快結束
上帝的眼中映入你的笑顏
你的遺囑是真的
你的丈夫對你不忠
丈夫的父親是個惡棍
洋人是唯利是圖的戰爭販子
律師團本身就在違法
400億港幣重新回到你的名下
你繼續高高在上的當女王
香港在你腳下發出顫抖:
我們臣服於您呵
龔如心女士
好事總是難以成雙
在你重新贏回你的江山後
你竟然神秘的死去了
你瀟灑的離開
留下了一個帝國
一個風水師站了出來
他說他有你的遺囑
他不僅占有了你
還得到了你的財產
可這還有什麽關系
你已遠去
遠去於這風雨飄搖的大廈
誰來坐著頭把交椅已經與你無關
細雨黃昏空撈撈的街道
維多利亞灣蔚藍海邊走過兩個孩子
小男孩牽著小女孩的手說:
我要給你華麗麗的千裏江山
小女孩用手指向天邊:
我只願如初見時的一吻那麽甜
一陣風刮過來
帶來一股海的味道
你猛地想起原來香港也是一個做夢的好地方
2024年4月25日
成都世園會
玉樹繁花開遍了街口巷牙
錦衣玉裳裹得個個像只彩棉花
連貓兒狗兒都戴上了黃澄澄的金玉鎖
守大門的老牛換了一身觀奇洋服
這怎麽了
難道是王母娘娘下凡塵
太上老君要羽化
隔壁的三姑嘟嘟嘴:
你還不知道呀
賈府的貴妃今晚要回家
什麽
貴妃省親
元春回家
荒唐事,甚驚訝
如今已是千禧年
哪裏去找大觀園
且慢
還真有一個大觀園
花團錦簇真鮮艷
各各色色鬥奇觀
你道是哪裏
成都世園會也
好個現代大觀園
好個摩登花園展
原來曹雪芹會在今晚復生
親眼來看看這華夏人間
他保準滿意
他只管喜歡
這個園子是那麽的好
賈家的貴妃是那麽的艷
所以古今一致並無二理
暌違百年的元春省親就在今晚
琉璃燈亮了又熄,熄了又亮
菱花鏡擦了又擦,看了又看
金珠玉串頭上戴
胭脂水粉臉上畫
都要有個彩頭哦
不能怎麽迎接著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浮華世
老太太顫巍巍的站起來
走!看我孫女去!
眾家丁奴仆開路
賈府男女老幼悉數上場
怎麽少得了鳳姐
上下張羅,一臂獨擋
怎麽少得了黛玉
含著一雙朦朧眼
在裹著淚花的俗塵中
賦一首秋詩於相思帕
還有寶釵扇著一把撲蝶扇
吃吃一笑
笑這賈門到底沾上了皇親天眷
到半夜兩點
省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到了石獅子大門
中堂洞開
五彩斑斕
元妃款款下轎
嘩!成都世園會開幕啦
2024年4月26日
老師
我中學的時候有一位化學老師
她長得可漂亮啦
鴨蛋臉,水杏眼,黑油頭,曼妙典雅
我總懷疑她才剛剛大學華業
20歲?22歲?或者23歲?
我以前的化學老師是一個幹瘦中年人
他和美扯不上什麽關系
他的化學是老太太的裹腳布
令人嫌棄
但這個美女老師完全反轉了我的化學觀
就好像磷總是易燃的
美女老師的眼神一到
我就變成了空氣中的磷粉
即將燃燒
有一次我興沖沖拿著化學課本去請教美女老師
她溫柔的點點頭:
應該這麽配.
這麽配化學式就平了
我大喜
美女老師怎麽這麽好
不僅教我做題
還指點我化學的門道
但那天我感冒了
我的鼻涕不斷的從鼻子裏面吸溜出來
我怕美女老師厭棄
所以急匆匆的拿著課本回了教室
到了教室我才想起
還有一道題沒問呢
我沮喪起來
並感到泄氣
我和美女老師的緣份恬淡而短暫
一年之後
美女老師離開了學校.
她找到了更好的教職
我沒有打聽到她去了哪裏
她就這麽匆匆別過
杳無音信
高中畢業的時候
同學喜告訴我說
他又看見美女老師啦
美女老師在健身房跳美操呢
我感到遺憾
因為這次巧遇不屬於我
但我還會常常回憶起美女老師
回憶起我伏在她的肩膀上學配平化學式時
她身上好聞的茉莉花的味道
這種香味一般女人身上沒有
一般女人身上的味道更像是麝香
而她的香味淡雅悠長
好似海邊上吹來的一股有椰子樹香氣的海風
我想我還可以見到她嗎
而她還記得我這個化學不靈光的懶學生嗎
我想有的緣分其實就在一剎那
多了反而不好
時光匆匆
光陰把我推向了衰老
如今我已年過不惑
美女老師則一定還是那優雅
因為每一個做母親的女人都是最美麗的女人
所以美女老師看見我的小詩的時候
應該也會開心的笑起來
這個時候的她就更加美艷不可方物了吧
天上一輪日
人間匆匆過
一別已數載
若芳華依舊
可否鴻雁寄錦書
略解相思意
三五兩字
玲瓏幾語
雲中訊出
快我平生
到如今方知
姻緣際會一瞬三生
紅塵裏幾多膠著
空余暮鼓驚晨鐘
飛鳥相與還
夢未醒
人垂淚
把酒高歌
天地有情
月宮藏仙子
環宇不寂寞
悟悟悟
2024年4月26日
數學老師
我小學的時候有個數學老師
她高高的個子挺直的腰板
一看就是個幹練女人
但她似乎並不怎麽喜歡我
哪怕我什麽也沒幹
她也會用一根長竹棍敲我的手掌心
在她的眼中我就是個孽障
孽障總是應該常常被懲罰的
這是師道尊嚴
可我還是有點委曲.
我覺得我數學學得挺好
為什麽總得不到老師的表揚呢
直到有一天琳被數學老師罰站我才發覺自己並不是老師最討厭的學生
數學老師指責琳是個只會在班主任面前做假面子的壞女生
琳當場就稀裏嘩啦哭了起來
我猛的覺察到原來數學老師最討厭的人是琳
我為琳感到難過
她還是個學習成績優異的尖子生呢
後來我學精了
我給數學老師送去一個小貓香水座
是那種裏面灌滿香水就可以香一整年的桌上擺件
數學老師喜歡極了.
後來她就不再敲我的手掌心
但琳就沒我這麽聰明
她繼續被數學老師嫌棄著
琳有一個日記本
其實寫的不是日記是琳幻想的白馬王子和灰故娘的浪漫愛情故事
我千恩萬謝的借來琳的大作
開心的看了一下午
然而我什麽都沒有看懂
我只是為我們班出了個才女而光榮
但數學老師顯然並不欣賞琳的才氣
她平時幾乎不會和琳說話
倒是看見我的時候會似笑非笑的說:
kevin來了啊
我不知道自己在數學老師心中處於一種什麽地位
是懶學生呢,還是聰明學生呢
有一天我看見數學老師正聚精會神的看《成都晚報》上的一則紀實連載
好家夥!那則連載我昨天剛好看過
是說90年代最新出現的變性人群體
我對金星姐姐滿舍敬意
但這則連載顯然和她有關
我想不到數學老師原來這麽八卦
竟然會關註金星姐姐
從此我在數學老師面前出現的時候
就會做出一副小男子漢的樣子
我不能被她誤認為是小金星姐姐吧
好在數學老師沒有看出我的小心思
她只是會在我數學考試考了滿分的時候驚訝的喃喃自語:
你抄了誰的
可我沒抄啊,是我自己做的,我沒有作弊
數學老師無可奈何的承認了我這個數學優等生.
但她還是不打算把我安放到她的表揚圈中去
數學老師的兒子也在我們學校上學
有一次數學老師的兒子和同學打架
兒子臉紅脖子粗鬥雞似的
數學老師一把把兒子拉過來藏到自己的身後
這一幕恰好被我看見
我才想起原來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
都看不得自己的孩子受欺辱和被打罵
數學老師是一個強悍而精明的母親
這可以從她教我們數學看出
我從她那裏學到
某個數字進位的時候
要把進位的那個數用手指比出來
這樣就不會忘記和混淆
這真是個好辦法
這個辦法我一直用到高考
直到進了高考考場我才想起這有作弊的嫌疑
方才不用
我不知道數學老師會不會喜歡我這個高足
我不算是她的粉絲
但她卻影響了我一輩子
其實數學老師是有喜歡的門生的
比如我們班的大才子玉
我不敢在數學老師面前放肆
但有一次數學老師撞掉了玉的鋼筆
玉嘩的站起來:
這是我爸爸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玉把書包一背,頭也不回的回了家
我看見數學老師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
落寞的低著頭仿佛在懺悔一般
這是我唯一一次看見數學老師服軟
哪怕向她示威的是她最喜歡的學生
我從不敢奢望能進奧數班
我連數學正課都上得不順溜呢
但玉是奧數班的驕子
在不忙的時候,數學老師會高高興興的和玉討論奧數題:
那個題啊!我平時都不看的,真的很繞
我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嚇得吐了舌頭
以我的智商怎麽敢去碰連老師都不願意看的奧數題呢
我把加減乘除搞明白就不得了啦
數學老師除了對玉服軟的那一次以外
真的沒有輸過
我們班有一個回族女生夏
為人爽直潑辣.
數學老師有一次抓住了夏上學遲到的現行
於是不讓夏進教室
夏在教室門口嗚嗚的哭
數學老師厭煩的說:
流什麽馬尿水,這不是你們家 !
夏徹底被激怒了
夏像一頭勇猛的獅子一樣撲向數學老師
我們班的女同學成一把上去抱住夏
才製止了這一次公然的「起義」
數學老師冷冷看了一眼夏
好像夏是一只可憐的蚊子
期末的時候
我被數學老師留下來加課
她大概是對我會不會拖全班的後腿感到疑慮
然而事實是我考得很好
我成為了事實上的數學優等生
多年後的一個下午
我返校回我們小學
再次遇見了數學老師
她騎在自行車上笑著和我打招呼:
kevin回來啦!
不待我回答
她已經如高頭大馬一般消失在路的盡頭
而我回轉身來
看見一條長路通向遠方
2024年4月27日
計劃
曾經有一個傳說
傳說徐福帶著3000童男童女去了平原廣澤
可是徐福是坐船出海的
他能夠到達哪一處平原呢
是日本,是臺灣,或者甚至是澳大利亞
我們真的不知道
司馬遷可能都知之甚少
我們只能猜測
我們想日本人中的秦姓一族是不是就是徐福的後人呢
如果是的話
那麽徐福是不是就是日本的第一位天皇
所以日本的天皇家
那麽的高不可攀
原來卻是中華人士
這是否有點奇詭
想想其實並不突兀
歐洲的皇族常常聯姻
亞洲的天皇又為什麽不可以中國人來做
只要做得好
一樣受子民尊戴
不僅日本人尊戴
也被中國人敬仰
豪不離奇
所謂的至尊
只要有德
到哪裏都是天上的使者
所以天皇並不神秘
他就是東亞的獨尊
所謂的中日世仇
只是一種歷史的虛設
當天皇成為中日兩國人民共同的神
哪裏還來的仇恨
根本就沒有戰爭
只有神的愛和神的天恩浩蕩
神用她的愛照拂亞洲的山川河脊
愛撫亞洲的萬千子民
當太陽旗升起在東方時
五谷一定豐登
河脈一定平順
流年裏透著蜜糖香
閑暇午後弄孫忙
再不要說歷史上的齟齬
那很多時候僅僅是一種威權的編造
再不要說文化區隔
只愛心和心貼在一起
沒有藩籬可以阻隔兩相契合
連天皇都是我們中國人
那麽又何必再分個你東我西他左誰右
兩家合為一家共享繁華
人間的太平
本就是一場人類的大妥協
你紆尊降貴
我獻上蜜桃
他放下刀槍
我高唱贊歌
然後和平的盛世來到
雨止天霽
物華天寶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
我們
牽著孩子
帶著老人
領著妻子
一起去大阪的居酒屋
吃一頓玉子燒
回來的時候
再順路在秋葉原
唱一杯咖啡
記得喝完咖啡的時候
給穿女仆裝的日本妹子一塊美金的小費
在她向你鞠躬的時候
微笑著點點頭
說一聲再見
這一趟日本遊
一定美好
一定舒暢
至於有的偏執的漢子
可以用時間來向他們證明
證明我們是向著幸福的
並且即便你不贊成我們
你也會和我們一起變得幸福
因為這一次的日本之旅是神在一萬年前就定好的計劃
在神的計劃裏沒有逃兵
所有人都會共享這一盛世繁華
那麽我們又何必再做口舌之爭
讓孩子嘴裏的麥樂雞和哈根達斯堅果冰淇淋來告訴所有人
我們喜歡愛
我們贊美愛
我們擁有愛
然後在一番滾滾紅塵之後
我們請愛帶著愛心,愛意和愛情
回到東邊的島嶼
一場盛宴結束
到底
結束的是幸福
還是一場謬誤
讓歷史老人來給我們答案
然後我們查點我們的家園
發現我們什麽都沒有失去
連一片樹葉子都沒有雕落
甚至我們得到了很多很多
那一段裹著蜜糖的時光
將長久存於我們的腦海
久久揮之不去
歷史不會欺騙任何人
欺騙人的往往是歷史的扭曲者和野心家
多年後我們回憶起大阪居酒屋的下午時光時
會微微點點頭
並向我們的天皇陛下致以真心的敬意
所謂的歲月靜好
是不是就是一個混沌但舒適的下午或傍晚呢?
我想我們還有很多機會
很多機會再領略一次東京塔下的風和暖暖日光
2024年4月29日
省親
今天去逛了世園會
這是必須的
因為元春總得去到大觀園
不然《紅樓夢》的故事就斷了
可是怎麽能斷呢
沒有省親一夜的花火和炮仗
賈府上不了天
賈府上不了天的話
曹雪芹始終只是個寫市井村話的粗漢
所以少不得這一夜的珠光寶氣,盛世繁華
到了世園會一看才知道
面積真的好大
我的腳上走出了水泡
我的膝蓋隱隱作疼
但我到了北京,上海,西安和青島
我又去了日本,韓國,緬甸與法國
不虛此行啊!
我只用了七個小時就走遍了全世界
但我又有點憂慮
我覺得得來太易的美和文化之魄
會不會只是一種假像
也就是說我是在用同一個角度和思維來看大千世界
而這個我眼中的大千世界是否只是一次誤讀
走到緬甸園的黃木地板閣子裏歇腳的時候
嘩嘩下起雨來
這是一場晚來的春雨
雨把整個園子沖刷得淒清而冷寂
我的對面坐了一個緬甸老太太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我
她只是一直在念著佛號
不斷撥弄著手上的念珠
我突然感到一種恐懼
我聽說在東南亞有一種巫術
一個戴面具的老婆婆
可以把一個死去的人的靈魂植入到小孩子體內
而這個小孩子會被植入的靈魂俘虜和操控
然後變成一個傀儡娃娃
這個傀儡娃娃與其說是人
倒不如說是鬼
但我又覺得自己冤枉了這個緬甸老太太
她也許只是在超度往生呢
當老太太的佛號念到第三遍的時候
刮起了一陣大風
我猛的一擡頭.
看見閣子上掛著好多個布娃娃
他們或哭或笑或拿刀或持扇
一個一個搖曳且擺動
他們唯一的共點是手腳上都綁著白色的棉線
這是真的傀儡娃娃咧!
老太太似乎發覺到了我的驚恐
她不動聲色的挪挪位置
看向遠方
我像一只受驚的小鹿一樣
奔逃出這間黃木地板閣子
我跑了三分鐘
在確定老太太不可能再追上我的時候
才停了下來
我摸摸自己的手腕
那裏沒有棉線
只有兩道清晰可見的刀劃痕
我安慰自己沒有事的
我不是個傀儡娃娃
因為我的身體上沒有附著著蜘蛛精的蛛網線
當然更不會有棉線
這種東南亞的小巫術對我不起作用
我冒雨沖到一個導遊小姐身邊:
請問英國園怎麽去
小姐吱吱嗚嗚的說:
走後面,再走下面,最後向右拐
我按她說的路線走了下去
但我沒有發現英國園,美國園或澳大利亞園
我只走進了一個種滿仙人掌的雜亂樹園
這是哪裏
墨西哥還是智利
我不知道
沒有人告訴我答案
我走出雜亂樹園的時候
才猛的發覺
這是一個不屬於任何國家的古怪園子
可我要去的英國園呢
那維多利亞風格的雕花柱子呢
它們去了哪裏
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
我又遇到另一個導遊小姐:
請問英國園怎麽去?
導遊小姐完全不理睬我
她正全神貫註的和一個老大爺研究地圖
我碰了釘子
但我不死心:
請問,我能打聽一下英國園怎麽去嗎
導遊小姐根本就不打算給予我指點
她用手指著地圖對老大爺說:
這裏!這裏!
我知道自己是一個多余的人
於是默默走開
這個時候開過來一輛遊園車
司機禮貌的說:
有票嗎?上來!直達大門口!
我有票!真的有!
我跳上遊園車
挨著一個大媽坐下
吹來一陣狂風
風把雨點狂亂的砸到我的手上和臉上
遊園車在狂風暴雨中堅持著向前駛去
突然
我的右手邊出現了英國園
真的是英國園
因為我看見了倫敦的大霧籠罩著一座青色城堡
在我還沒看得更清楚的時候
遊園車已經載著我飄搖而去
我想我和英國園,美國園或者奧大利亞園多少有點緣分
不然不會在一次風雨交加的歸程路中和她們相遇
奇怪的是剛到大門口
雨竟然忽的就停了
是緬甸老太太的法術失效
還是英國女王暗中施援手
我暗暗思量著
並感到迷惑
猛的一回頭我才想起
離英國園不遠的那一頭
不是還有一個日本甲府園嗎
我雖然沒有去到英國園
但我在日本甲府園的大牌匾旁邊留了影的呢
那麽似乎也稱得上圓滿了
而貴妃省親的故事也就說得過去了
這一次大觀園之行
仍然是一個團圓美好的末春盛事
元春到家了
老太太和爸爸又在哪裏呢
我低下頭.
好像確實找到了他們
2024年4月29日
三個爸爸的孩子
我驚訝的發覺了一個古怪的事情
我竟然有三個爸爸
也就是說我是一個嫁接蘋果
先用一個紅蘋果嫁接到一棵紫蘋果
再把這棵紫蘋果嫁接到一株青蘋果
可我到底該歸於哪一棵蘋果樹
我感到為難並沮喪
紅蘋果就像太陽一樣發出萬道光茫
照亮了一萬年的陰暗
紫蘋果就像月亮一樣
灑下無邊無際的月華
溫柔以待世界上每一個人的夢田
青蘋果就像星星一樣
密密麻麻的布滿銀河
那是神仙爺爺在眨眼睛呢
所以我很幸運不是嗎
我有一個太陽爸爸
還有另一個月亮爸爸
最後我還有個星星爸爸
你們羨慕不羨慕我
如果你們對一個有三個爸爸的孩子感興趣
就到成都的天府廣場來
在某個無雨的下午
你們會在那裏和我偶遇
因為我傷心的時候
會到那裏的偉人像下
仔仔細細的想我的爸爸
2024年4月29日
最後一面
我路過河邊的時候
看見一個相熟的酒吧重裝開業
我驚訝的發現這家酒吧的墻壁上裝飾了十七世紀的油畫
這些古老的油畫講著一個個宗教故事
從而讓這家酒吧倍感神秘
我不打算進到這家酒吧一探究竟
因為我害怕一頂頭看見一具十字架
十字架過於沈重
我害怕它會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相同的事情發生在爸爸下葬那天
在一個漂亮的公墓
所有家屬進入一個教堂似的屋子
在那裏將舉行最後的追思會
我同樣看見這間屋子的墻壁上畫著聖母,聖子和聖靈
所以這是一次基督教式的葬禮
可我的爸爸並不信仰基督教
他也不信仰佛教,道教或伊斯蘭教
與之相反
他的書櫃裏有一套裝幀考究的《資本論》
所以我的爸爸很可能是一個無神論者
一個無神論者為什麽要在一個教堂似的屋子裏被眾人追思呢
更滑稽的是在進"教堂"之前
還來了一個穿僧衣的和尚念了《往生經》
爸爸生前不信教
到死去之後
竟然同時被佛祖和上帝祝福
這讓我覺得凡間俗世有點可愛
因為他會把他認為好的東西一股腦的都塞給你
並不管你是否真心喜歡
所以基督教是好的呢
不僅洋人喜歡
中國人也並不反感
甚至向往
要不為什麽在這個城市到處都可以看見基督教的痕跡呢
復活節的彩蛋
萬聖節的南瓜
感恩節的赦免火雞
還有聖誕節的聖誕樹
在過節的時候這些洋物件都可以看見
中國人也喜歡過這些洋節
這些洋節裏的宗教氣息讓中國人骨子裏的那種神性浮於表面
佛祖也是神
上帝也是神
只要信神
你的靈魂最深處就一定有善良
不然你只會畏懼神
不然你又怎麽會依服在神的腳下
有人說如果你聽見和尚念經覺得好聽
那是因為有鬼纏上了你
我覺得真的不一定
很可能是因為你前世就是一個和尚
而你只有在聽到佛號的那一剎那才會依稀記起前塵往事
那麽可不可以說喜歡聽贊美詩的人前世就一定是個洋人呢
我想不用做這個假設
因為連耶穌本人是什麽樣子的
現代人都沒有搞明白
後世的我們又何必去計較什麽洋人或土漢
只要有愛有情有義
一樣都是上帝的子民
人人都可以做神的兒子
到我死去的那天
也請幾個教友來
圍著我的棺材
在天沒黑盡前
唱兩首贊美詩
然後讓我的兒子請唱詩班的兄弟姐妹吃一頓鄉村的盛筵
這一晚一定賓主皆歡
而耶穌的聖光會在第二天黎明的時候
把整個山村照得通光大亮
到那時
你們再來見我最後一面
焦糖集二
創建時間: 2024/6/3 9:45
2024年4月30日
天涯歸來
邢明說今天天涯論壇就要重開
因為今天是四月的最後一天
所以天涯論壇會在這春未之際與我們再會
但為什麽到現在中午12點了
還沒有一丁點的消息
我不知道有多少天涯老粉等待在網站的入口
等著與暌違許久的親人見上一面
我不知道還有多少如我一樣渴望著網絡交流的網友
在望穿秋水,孜孜以求
最近幾年
他們似乎都消失了
網絡上找不到八卦和閑聊
也沒有面紅勃子粗的爭吵
只有一排排一句句沒有靈魂的文字
掛在我們的眼角眉梢
天涯快回來吧!
我想聽你吹水
我想與你分享
我想和你激辯
我想跟你握手言和,共謀發展
可你已經失約很久
你忘記了我們的約定
約定在一個春暖花開的三月與我再見
你是否去了遙遠的爪哇國
而暫時還沒有回家的打算
沒有你
我到哪裏去找燕南趙北的灑金客
沒有你
我到哪裏去尋依風順水的通達人
我只有找到你
才能有一個網絡上的家
在這個叫天涯的大家庭中
我才能得到一點點的愛和溫暖
所以請不要再離開我
回來吧!
帶著你的國際觀察
帶著你的經濟論壇
我們一路同行,雜談天下
記得你的承諾
你會和我一起去迎接2024年的斜風或是流火
我依偎著你
像依偎在媽媽的膝下
媽媽的膝下應該有一個叫天涯的孩子
因為媽媽喜歡聽我們說話
我等著你的出現
像等待著雨的燕子
你淡淡一笑
路的遠方傳來噠噠的聲響
你終於來了
2024年4月3日
住院
電話來了一個又一個
今天是一個驚惶日
我的文字終於掀起了巨浪
高高在上的老爺氣得渾身亂顫
三十分鐘後
兩個警察敲開了我家大門:
你是不是在網上寫了什麽
簡直太不像話
跟我們走一趟
我無論可說
我找不到辯白的理由
一到派出所我就被銬了起來
一個瘦瘦的警察說:
看看!他寫的什麽!他說他是大領導的兒子!
警察吐了吐舌頭
對我做個鬼臉:
大領導有兒子嗎
有的話我幫你喊
你這個撒謊精!
我只能以沈默來對抗詰問
我真的是大領導的兒子嗎
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
瘦警察開始做筆錄:
你在哪裏發表過不當言論
老實交待!
媽媽湊上來說:
警官同誌!他腦袋…
媽媽比了一個迷糊的動作
瘦警察嗤之以鼻:
我知道!先做筆錄!
我竹桶倒豆子般交待了自己的「罪行」
瘦警察越發生氣了
他重重一拳打在我的手臂上:
你在違法,知道嗎!
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成了一個未決犯
我的電腦和手機全被沒收
警察勒令我當場刪除我在網上的所有言論
於是微博,推特,博客
一條一條的刪
一點一點的消除
最後警察說:
把你的病歷拿來,今天就送你去醫院!
病歷送到警察的手中
他和兩個社區的人滿意的點點頭:
就是這樣!馬上跟我們走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去醫院.
但我完全無力反駁
一個坐在派出所走廊裏的受審老太太突然喃喃自語起來:
還不放我們走
一個中年警察說:
你都90歲了還在違法!
老太太說:
你們不懂
對你們有好處的
在老太太的註視下
我上了警年
一路風馳電掣
我再次被送進了一個熟悉的老地方:
華西醫院精神科
一個胖胖的女醫生問我:
你什麽情況
我不好意思的說:
我說我是大領導的兒子
女醫生似乎對這一類癥狀早就見怪不怪
三下五除二辦好入院手續
我第五次住進了精神病院
正在我以為我逃離了警方的鐵拳的時候
晚上9點鐘瘦警察又來了:
你在網上的言論還沒刪幹凈!
一會兒有網警大隊的網絡專家來幫你刪
沒有刪完不準進病房!
一個社區的中年人猛的站起來
他警覺的四下打量
似乎在他周圍全是間諜和敵人
我突然想起一部電視劇《敵營十八年》
想不到我成了諜戰劇中的大反派
網絡專家來了
是一個面善的小夥子
一番操作下
他刪除了我的推特帳號:
這下可以了!
瘦警察終於露出了笑容
他們像打了個大勝仗一般拿著我的電腦班師回朝
而我欲哭無淚
像被抽了筋一樣走回病房
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11點鐘
病房內鼾聲大作
我摸黑躺到病床上
覺得自己像死過一次一樣
我的心跳得厲害
完全沒有睡意
我感到一種恐懼
似乎病房裏的黑暗正在吞噬我的肉體
媽媽睡在我旁邊的一張簡易床上
醫院不讓她回家
我住院她必須陪護
我感到發目內心的痛苦和內疚
好媽已經快七十歲的人
還要來精神病院這種鬼地方
睡在一張硬邦邦的塑料床上
我不為自己傷心
我為媽媽難過
過了一會兒
旁邊一張床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我睡不著
在一旁陪護的女人說:
沒事,沒事,好好睡
我一夜未眠
到天亮的時候強打精神起來吃早餐
早餐是花卷和稀飯
我填飽肚子
開始打量這間病房
這是一個6人間的大病房
加上每個病人有一個陪護
實際住了12個人
這確實有點擁擠
所以這間病房的床位是全醫院最便宜的
我的對面左邊是一個從不說話的中年人
他每天就躺在床上看手機
看累了就睡覺
醒了接著看
他媽媽說中年人畢業於四川大學
還是個才子呢
對面右邊是一個20多歲的農村小夥
據他自己介紹他是名退伍軍人
來住院是想回到部隊
理由在於自己是在退伍前患上精神病的
我的對面中間是一個更年輕的小夥子
他看起來胖乎乎的
似乎很健康
事實上他是我們病房病情最重的
他一天要吃4顆維思通外加數顆奧氮平
我聽了感到吃驚
我第一次聽說有把維思通和奧氮平混合服用的
外則靠窗的一張床上就是那個半夜睡不著的年輕男人
而我的旁邊是一個小孩子
聽同病房的人說才17歲
小孩子每天躺在床上暈睡
他爸爸就把香蕉,蘋果,米飯和肉類塞到小孩子的嘴裏
小孩子眼睛都不睜.
舒服的享用完一頓美食
我的主管醫生是一個女教授
她看見我的時候問:
你在網上寫了什麽
你是網絡大V嗎
我不好意思起來
攤攤手:
我不是網絡大V
我說我是大領導的兒子
女教授問:
你為什麽要這麽寫
我坦率的說:
我猜想的
女教授拍拍我的肩膀不再說話
我想她是覺得我病很重呢
還是病情很輕呢
我不知道
並感到有些傷感
我每天就躺在床上看小說
我把莫言的《蛙》和余華的《活著》
找來閱讀
我覺得莫言的文字很神秘
似乎有一種宗教色彩
而余華完全就是悲天憫人了
這兩本書很適合在精神病院看,不是嗎
《蛙》講的是生命的延續
《活著》寫的是生命的存在
一個講來世,另一個寫現世
合在一起就是輪回
隔壁床的小孩子每天下午由他爸爸領著出醫院去散心
他們今天去歡樂谷
明天去天府廣場
後天去國色天香
這對貴州父子趁著住院把成都玩了個遍
晚上睡覺
因為害怕小孩子嫌有呼嚕聲
他爸爸就把小孩子的病床推到外面走廊上去
天天如此
我想如果我有這麽好個爸爸該有多好啊!
可我的爸爸在哪裏呢
他真的是大領導嗎
我看向窗外
窗外一片燈火璀璨
10天後
主管醫生來問我:
他們有沒有說你什麽時候才可以出院
我疑惑的回答
沒有說呢!
主管醫生松了一口氣:
那星期—你出院吧!
星期一一早我就開始準備出院的行李
翻開手機我才猛的發覺
這天是兩會閉幕的日子
我恍然大悟
原來我也成為了被重點觀照的「異意人士」
所以一開會就住院
一閉幕就可以出院了
回到家中
我有一種心有余悸的僥幸感
但我又覺得開心
因為我找到了一個學習的榜樣
榜樣就是那個從不說話的四川大學高材生
他從始自終不說話不下床不去病房外面
每天就是躺在床上悟禪
這不就是世外高人嗎
哪裏像我這樣愚笨
被人抓起來作筏子
所以真的悟道的話
其實就兩個字:
無為
天為才能清凈
清凈才生智慧
人都是這麽開悟的
我躺在家中舒適的大床上
想精神病院那種地方
能不去還是不去吧
2024年4月30日
雨中偶遇
一場凜冽的狂風暴雨襲擊了這座城市
在這個下午
天空一下子就暗了起來
緊接著鬥大的雨點嘩啦啦傾泄而下
雨點最開始的時候還有點羞澀
雨勢沒有那麽猛烈
似乎還可以在路上不打傘的行走
但傾刻之間雨就大了
雨水像瀑布一樣淋濕了街道
街道上積出—大攤一大攤的水窪
老天爺似乎準備嚎哭一場
他要把他受的委曲在這個陰郁的下午
全部發泄出來
下雨的時候我還在玉雙路上閑逛
我知道我回不了家了
我不打算和老天爺較量蠻力
於是我躲在一間衣服店的招牌下面
招牌不算寬大
但足夠容我—隙安生
我甩幹頭上的水花
發覺自己已經全身濕透
我感到寒冷
雖然今天已經是五月的第一天
但天空黑得陰沈
像冬天的傍晚時分
路上行人稀少,行色匆匆
只有幾個打著傘的粗漢
在雨簾中穿梭
突然
我發覺街道對面的酒店燈火輝煌
幾個工人正在酒店門口打掃
而他們背後的大堂
亮如白晝.
大堂頂端的吊燈發出璀璨的黃色光芒
就好像我家微波爐啟動的時候
烤箱裏面那般的明亮而燥熱
那裏是一個家嗎
是一個雨中溫馨的避風港嗎
可她僅僅是一家酒店啊
只有旅人才會在那裏暫住兩晚
沒有本地人會把酒店當作自己的家
我有一種被捉弄的輕微惱怒
一個如此溫暖而光明的雨中宮殿
竟然和自己毫無關系
我的家在街道的另一頭
因為雨的到來
我才不得不停駐於此
而對面酒店的光啊,暖啊,舒適啊
很可能只是我雨中的憧憬和狂想
所以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我住不起豪華大酒店
或者說我也根本不打算去那裏
我回過頭來
背面的衣服店裝修華麗
我看見一件連衣裙的標牌
赫然寫著2000塊
2000塊啊!夠我用一個月了
而這只是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裙子
開過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的雙閃燈一下把我的四周照得明亮起來
就好像一個永暗的墳場
突然走進來一位手持電筒的守墓人
出租車見我無意乘坐
輕蔑的按了一下喇叭
揚長而去
光被帶走了
我重新隱於雨簾和昏暗的水霧中
為什麽這個陰冷的城市
不能予我一丁點的光和暖意
我到底犯了什麽罪
要被這種幽暗挾持
如果我有罪
那你們就是正義的俠客
如果我沒有罪
那你們全都是出賣耶穌的猶大
所以你們開始盼望起我變成一個罪人
這樣就能把你們的惡作劇變成一次正義的審判
一顆雨水滑落我的面頰
我沒有哭
但我覺得很孤獨
酒店的工人完成了清掃
他們隱入了酒店內部
一個經理在大堂裏面發表演講
我確信剛才我凝視那盞大吊燈的時候
曾經和經理對視過三秒
他肯定看見了我
看見了一個雨國中的落寞孤客
這家酒店和他有一定有莫大的牽扯
不然他不會如此愛惜
可他會邀請我去酒店的咖啡廳喝一杯咖啡嗎
賬單我可以自己買
只要他投來一個邀約的眼神就可以了
正當我在衣服店的招牌下面熱烈的看向他時
雨忽然停了
我一個激靈
猛的覺察到自己該回家了
我走過酒店咖啡廳的大落地玻璃窗的時候
沒有看見經理
只有一個年輕女孩端著一杯熱咖啡
向我致以一個雨後的問候
2024年4月30日
莫言
他們說你是一個混蛋
可你怎麽會是一個混蛋呢
你是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
你的書現在很多人在看
但沒有用.
他們還是對你嗤之以鼻
他們叫你莫桑
他們說你更喜歡北海道而不是高密東北鄉
有心人找出了大量的罪征
證明你的欺騙和背叛
可你欺騙了誰
你又背叛了什麽
難道欺騙了讀者
可讀者不是三歲孩子
他們有分清真假是非的能力
有人說你背叛了祖國
可難道只有唱贊歌才是忠於國家
安徒生的童話全是虛構
但全世界的媽媽都會在孩子睡前為他們朗讀
《紅樓夢》寫的是封建王朝的沒落
但從沒有人說曹雪芹不忠於清朝
有的罪證只是一種虛構
有的錯謬只是一次誤讀
所以你沒有錯
你愛北海道沒有錯
你愛高密東北鄉也沒有錯
把你推上熱搜
只是因為野心家的陰謀
他們需要找一個諾貝爾獎得主出來
以證明他們的鐵拳不是虛設
可你真的是我爸爸嗎
我有一個大作家爸爸
所以我才天天寫字
彰顯你給我的遺傳
你能親口予我一個答復嗎
你莫言莫大作家
有一個傻兒子
這個傻兒子遺傳了你的寫作欲
所以也寫小說和詩
這是真的嗎
爸爸,給我一個回答
如果我真是莫言的兒子
那我僅僅是一個文人的骨肉
我和那些大官,大神,大野心家根本沒有關系
我只是在扮演那些大人物的兒子
而自己還感覺良好
其實旁人看了一陣發笑
所以我的任務只是寫作
寫出一部現代的《紅樓夢》
為曹雪芹做一個完美註角
最終我被證明是脂硯齋還是畸笏叟都沒有關系
重要的是百年紅樓的秘密終需一個孩子來揭破
我甘願當這個說真話的孩子
哪怕沒有穿衣服的國王把我恨得要死
我的心中裝著人民.
人民才是至高無上的
我不在乎被國王關進精神病院
耀武揚威嚇不倒我
我是一個紅樓中的囚徒
我打碎紅樓救了人民也救了我自己
這筆賬怎麽算也是劃算的
爸爸你支持我這麽做嗎
正像你說的
即使只剩一個讀者你也要這麽寫
那麽我也可以說
就算臺下沒有觀眾
我也要唱一首老實歌
爸爸,我是不是很傻
我的《凱文日記》您看了嗎
看了的話
也請您評價一下
我們父子之間有文字作橋梁就很好很方便
再不要說我沒有爸爸
我姓管
我還有一個妹妹叫笑笑
我找到了自己的家
當某個陰雨的下午
我獨自在窗前發呆的時候
我就可以捧起一杯茶
向莫言遙送祝福
然後對自己說:
我是莫言的兒子
這很好很舒適很榮幸
2024年5月1日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最近幾天很嚇人
每天都是抗議和尖叫
美國的土地再也安放不下一張平靜的書桌
哥倫比亞大學的鍋中水滾燙燃燒
美國的大學生站了出來
美國的教師站了出來
美國的人民站了出來
再不要說美國邪惡
邪惡的是帝國主義
人民本身無罪
為巴勒斯坦的孩子討一個說法
為受以色列壓迫的中東人民主持公道
帝國主義的狗腿子揮舞著電棍和手銬
美國人民不怕
美國人民貝慣了大風大浪
怎麽在乎你這小小的恐嚇
逮捕,拘禁和打罵
只是嚇唬三歲小兒的砝碼
在正義和真理面前
一切的威懾通通無效
美國警察用辣椒水噴眼睛
用木棍打手臂
再加上還有鐵製的鐐銬
可怎麽就不管用了呢
可怎麽就沒人怕了呢
辣椒水來了
人民用清水洗
木棍打手臂
就戴一副厚厚的手套
鐐銬也沒什麽了不起
戴上鐐銬人們一樣舞蹈
要解放巴勒斯坦
要和平的陽光灑滿約旦河西岸
人民的要求過分嗎
人民的願望離奇嗎
過分的是軍警的皮鞭
離奇的是政客的詛咒
美國是一個向往光明的國度
在這個國度不容許鷹犬胡鬧
不滿足人民的條件
人民絕不退場讓步
不給人民一個說法
人民就抗爭到底
占領哥倫比亞大學
占領華爾街
占領五角大樓
占領白宮的橢圓型辦公室
人民清楚的聽到了巴勒斯坦孩子的哭喊
而高高在上的官員們卻在裝聾作啞
官員們害怕真相
就像蒼蠅害怕蠅拍
可人民熱愛真相
沒有真相
人民就只會被權力蒙住雙眼
成為獨裁者的掌中玩物
美國人民不會縱容權力的胡作非為
他們就是要美國徹徹底底的反省和改變
網友說這是美版的五四運動
我覺得很好很貼切
美國人民未必知道五四是什麽日子
但全世界人民追求光明和正義的心願是完全一致的
所以五四恒在恒享恒生恒亮恒強
永不磨滅,生生不息
美國人民發出了怒吼
中國人民呢
諾大一個華北還放得下一張書桌嗎
與其聽電視裏的政客背書似的官腔套話
不如我們中國人也站起來
站起來平平等等的和官老爺們對一次話
為什麽我們活得這麽壓抑
為什麽不要我們說話
為什麽限製我們的自由
為什麽搞一言堂和威權主義
請給我們一個說法
我們也要活一次自由自在,瀟瀟灑灑
我們中國人民同樣聲援巴勒斯坦的孩子
我們中國學生也要詰問一次高高在上的領導
不要說我們幼稚
我們超過你們的想象
不要說我們無知
我們知道的不比你們少
不要說我們粗魯
很可能女神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所以放下你們的官威
傾倒你們的架子
踢翻你們的龍椅
終結你們的獨裁
我們終將勝利
當紅五月的太陽高高升起在天安門廣場上
你們才知道世界是你們的
但歸根結底是我們的
為巴勒斯坦的孩子高喊勝利
為民主自由繁榮公正和永遠朝向光明吶喊
我們必勝!
我們才是新世界的主人!
2024年5月1日
張獻忠
這是一個陰雨綿綿的上午
我坐在我房間的窗戶下面寫詩
在我的左手邊放著一杯釅茶
茶香繞著房梁
染我一身芳華
清明節已經過去很久
為什麽還是這麽雨水紛紛
往年五一節的時候
早就已經是烈日紅陽,冉冉炎夏
這裏是成都
一座西南腹地上的古老城市
據說這座城市的名字從古至今從未改過
所以即便是一個古人也知道成都在哪裏
她是四川的掌上明珠,川西的大美之地
明末的時候
四川有一次著名的大屠殺事件
一個叫張獻忠的農民起義領袖把四川人殺光了
對,你沒聽錯
是把四川人都消滅得幹幹凈凈
據說成都的大街上三年看不到一個人影
關於這件事有兩派不同的說法:
一派認為張獻忠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恐怖大魔王
另一派則認為張獻忠是個有謀略的農民革命家
後來的湖廣填四川
真的是因為張獻忠把四川人都屠滅了嗎
有的歷史學者甚至找來洋人傳教士的回憶錄:
我們作證!
張獻忠就是個嗜血的魔王!
可有的唯物主義者又認為
並非是張獻忠殺人如麻
四川的災難更多的原因在於歷史的大變化
張獻忠還是個無產階級革命家呢!
我不知道這兩派意見孰是孰非
在歷史的吊詭面前
我也只是個小娃娃
四川彭山一帶流傳著一首《尋銀決》:
石牛對石鼓,金銀萬萬五
誰人識得破,買盡成都府
原來是說張獻忠被明軍大敗之後
擊破寶船,深入江底
誰人找得到寶船就足夠買下成都
後來人們在江口一帶尋覓
還真的找到了很多寶物
只是要買下成都就多少有點虛妄了
現在的成都居民大都是當年湖廣一帶的移民
真的「老成都人」其實已不可查找
四川人恨張獻忠嗎
還真沒聽說過
現在的新四川人只是會在閑暇午後
品一杯茉莉花茶
懶懶的和孫子輩講一講許久之前的那場屠殺
而張獻忠則沈入了歷史的謎潭
再無人說得清他到底是老虎還是長頸鹿
我擡頭猛的一看
雨竟然知趣的停了
這個五一節各大景區人滿為患
中國人在抓緊時間享受和平與繁榮
張獻忠似乎可以不必再出現了
如今的成都人來人往
大家都在等待一夜暴富或一場艷遇
把古代的那個粗漢又找來做什麽呢
豈不是惹人恥笑
徒增煩惱
我走到江口沈銀博物館的時候
正好看見一個怒目圓睜的古代將軍
他是我的爸爸嗎
所以我有一個古人爸爸
而且這個爸爸充滿爭議
是或者不是都成為一場虛幻
好像漫天飛舞著彩色的泡泡
不過一次離奇的夢魘
成都今夜安好
四川流年平安
我睡在盆地的正中
好像嬰兒靠在媽媽的胸口
甜蜜得
像螞蟻掉進了蜜罐
2024年5月1日
阿呆姐姐
我在碧聊有一個帳號
我常常潛水到某一個聊天室中聽人說話或爭吵
有一天黃昏的時候
聊天室來了一個和尚
和尚大咧咧的說:
你們不懂佛法!
佛法是最高的!
你們聽了我講的佛法保管你們煩惱全消
一個老頭子聽見和尚如此大言不慚
於是上線說:
我是心理治療師
我的心理學知識你學上三年都學不全!
和尚和老頭子爭辯起來
一個口誦佛號
一個吵吵鬧鬧
突然一個女號上線了:
你們別爭了
你們都有道理
佛理和科學本屬一家
和尚和老頭子停止吵嚷
並一致的說:
這位女士
請你來講講你的門道
電腦那端傳來淡淡的一笑:
我什麽都不懂
還是聽你們說
這位女士網名叫阿呆
因為聽聲音年紀比較大
所以我在加她QQ的時候
把她標註為:阿呆姐姐
阿呆姐姐每天黃昏的時候都會準時上線
她很少說什麽
只是傾聽
只有在聊天室裏有人吵起架來
她才會說上幾句安慰的話
大家都很聽她的
只要阿呆姐姐發表了意見
就再沒有人說這說那
我偶而會和阿呆姐姐閑聊幾句:
阿呆姐姐你住在哪裏啊
我住在天津
阿呆姐姐你結婚了嗎
不,我不結婚的,我是獨生主義者
為什麽呢
不為什麽,我喜歡一個人生活
雖然我會找一些話題和阿呆姐姐聊天
但她總是淡淡的
似乎她喜歡和我說話
但又不想說得太多
那年我去北京
我在QQ上給阿呆姐姐留言:
阿呆姐姐,我到北京了,我能去天津看看你嗎
好啊!
沒想到阿呆姐姐回答的這麽爽快
阿呆姐姐把北京到天津的列車時刻表發給我:
你什麽時候來,我好早點到
我驚訝的問:
你不就在天津嗎
阿呆姐姐發來一個害羞的表情:
我不在天津市區,我在天津邊上呢!
我嘻嘻嘻笑了起來
阿呆姐姐問:
你怎麽想到天津來呢
我說我想吃狗不理包子
阿呆姐姐搖搖頭:
我們本地人不吃那個,太油
我突然想起阿呆姐姐曾經說過她因為得罪了鄰居
所以鄰居常常把門關得山響
我關切的問:
阿呆姐姐,你和你鄰居怎麽樣了
他還騷擾你嗎
阿果姐姐發來一個微笑的表情:
我裝了隔音玻璃,不怕他啦
我被阿呆姐姐的樂觀情緒感染開心起來
阿呆姐姐急切的問:
你什麽時候到天津,我來車站接你
我仔細看了看她發過來的列車時刻表
發現時間都不合適
我無奈的對她說:
下次吧!
下次我到北京一定來看你
阿呆姐姐不再說話
過一會兒她就下線了
幾天後我去了首爾
在首爾寂寞的出租屋裏敖時間的時候
我又遇到了阿呆姐姐:
阿呆姐姐,你能給我寄一張張雨生的CD嗎
阿呆姐姐猛烈的點點頭:
把你的地址告訴我!
第二個星期的時候
我收到了阿呆姐姐的禮物
但她寄給我的並不是張雨生的個人專輯
而是張雨生,梅艷芳,鄧麗君和陳百強的合集
合集的名稱就叫:逝去的聲音
看著這略帶傷感的CD封面
我有點小小的吃驚
就好像本來是來參加喜宴
結果卻打了一回喪夥
在QQ上阿呆姐姐問我:
喜歡CD嗎
喜歡!謝謝姐姐!
我強作歡顏,連連道謝
回國後我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再次回到家中的時候.
早已物是人非
天地轉換
我又在QQ上遇到阿呆姐姐
我突然覺得阿呆姐姐會不會是一個故意接近我的女間諜
我問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會進精神病院
阿朵姐姐做了個雲淡風輕的表情:
我不知道喲
我童心大起,單刀直入的問她:
為什麽你就可以一個人舒舒服服的生活,而我要住進瘋人院呢
阿呆姐姐想了一會兒說:
可能是你修行不夠吧
我還想窮追猛打的問她
但她已經悄悄下線
後來阿呆姐姐就神秘的從我QQ上消失了
就好像她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2024年5月1日
耶穌
我常常會想起這麽一幅畫面
我一個人在一個空曠的大教堂裏面祈禱
這家教堂可能在倫敦,莫斯科或馬德裏
總之都有可能
我的對面墻上畫著美麗的聖母像
她的懷中抱著一個嬰兒
這個嬰兒叫作耶穌
生下這個嬰兒的當天
天空中出現了一顆明亮的星星
至今我們還把這顆星星放在聖誕樹的最頂端
而這個嬰兒生下來的那天
就是聖誕節
我是喜歡過聖誕節的
我覺得聖誕節比公歷新年有意思的多
在聖誕節我和我的小夥伴會互贈禮物
甚至在平安夜的晚上
學校還有篝火晚會
學生們載歌載舞歡度一個下雪的或無雪的聖潔之夜
過公歷新年呢,什麽都沒有!
簡直像一個無趣的玩笑
所以耶穌送給我們一份禮物
這個禮物叫平安夜的大聯歡
到平安夜的時候
兔子,老虎,獨眼狼和獵鷹都會來參加舞會
沒有人獨自寂寞
大家都可以玩一個通宵
這是耶穌的聖光帶來的幸運
沒有這種幸運
我們活得多麽淒苦,多麽悲慘
所以耶穌是神的禮物
路邊撿拉圾的老婆婆會在平安夜的晚上撿到一只金手鐲
田裏種莊稼的老阿伯會在聖誕節的夜裏一鋤頭挖出個金娃娃
老婆婆把金手鐲戴在金娃娃的手臂上
於是一整夜的金色年華,一整晚的華光揮灑
這才是人應該有的生活呢!
我們應該活在神明的祝福和保護之下
我們應該活在耶穌的陪伴和關照之中
沒有神明和耶穌的時代
是一個黑暗無邊的冷寂的時代
但當神把他的兒子耶穌賜予我們之後
整個天地都明亮了起來
所以戴著金手鐲的金娃娃就是耶穌
他是神的兒子
不要問耶穌怎麽這麽黃
耶穌本就應該金光燦燦
他的光茫足夠照亮人類一萬年的陰暗
他的智慧足以引領我們跨過歷史沼澤
到平安夜的時候
撿垃圾的老婆婆悄悄送給種莊稼的老阿伯一塊奶油蛋糕
第二天
種莊稼的老阿伯把裝奶油蛋糕的盒子填滿整整一箱玫瑰花
當玫瑰花放到撿垃圾的老婆婆手上的時候
一場月光下的婚禮就拉開了帷幕
然而還沒有完
耶穌的禮物還有很多很多
比如在我們辛苦的工作了一周之後
我們可以在星期天湧到倫敦,莫斯科或馬德裏的大教堂裏
和我們的神一起度過一個安閑的下午
這是因為我們信神
神愛我們
所以我們才活得如此的幸福和有尊嚴
當我們坐在教堂的華燈之下
窗外會飄來一首曼妙的聖歌
唱詩班的兄弟姐妹穿上了禮服
讓我們開始吧
開始禮贊神和神的兒子
他們與我們永恒同在
2024年5月2日
華途
四野蒼茫,塞外寒風凜冽
撥劍四顧,竟無一人起勢
嘆今日之域中,已成妖魔之鄉
怒先祖之祭地,片瓦蕩然已無
黑影重重,萬千鬼魅猖狂
小人得誌,多少豪傑誌喪
武穆再世,當驚故國之殤
世民還朝,應登華夏之堂
悲小民之無依,如喪家之弱犬
淚江湖之無矩,似混沌初開天
玉宇已無美酒,吳剛灑淚月宮
吐脯之人何在,五洲當立新主
朝堂悲音,故國暗園,神州如何雄振
茶肆雕敝,茅舍無光,華夏豈可蹉跎
千年良民,一夜而成鬼乎
食祿之官,旦夕已持獸符
古來君王有憂,臣子當立豪誓
如今大廈將傾,何人浪遏飛舟
若明日永夜臨,今日該當狂樂
假今日已無日,明日又當如何
我輩非小人,怎可粉飾太平
他日有天怒,英雄自當擔責
恨七尺之君,竟如腐蠅倉鼠
憤文武之官,屍位素食者多
陰風暗影,濁浪滔滔, 黎民何生
豺狼虎豹,奸佞狂盜 ,良眾何存
浩蕩千年文脈,若絕於今朝, 天怒人怨
萬裏華麗江山,果一朝塗碳 ,神恨天惱
問江山英雄幾許,振臂一呼 ,應者如雲
尋古國豪客何居,一夫當關 ,萬夫莫開
盼神賜仙俠,解當今之圍
希日從洋出,亮萬年之夜
天若有情,盡此幽暗
地感士心,石破天驚
將軍一怒,萬骨枯榮
梟雄奮起,史記重書
鳳凰來兮,祥瑞朝生
仙佛指路,大唐盛現
宏世雄偉,一洗前塵之辱
強國又榮,斷絕暗黑之根
作別浮世之偽,迎美好前途
散盡敝日汙濁,穿吉日禮服
小邑猶有萬擔米,從此乞丐皆富庶
大城滿地流黃金,路不拾遺人通途
茫然回首,憧憬雖好,理想畫圖
舉目四望,現實殘酷,一步難行
若公有助我意,立木賞金,舉納閑士
如民存富強心,跟隨朝流,票投英雄
黑世來乎,來易來,去也易.
鬼魅災乎,災可災,一招解
民不畏死,豈可以死懼之
世不喜暗,怎能一葉遮天
塵寰中出聖人,大河上下齊歡
市井裏存神教,雞犬亦可升天
敬女媧之無上,奉炎黃之大權
民不可輕言棄,華燈照亮宇寰
鐵屋破碎天亮,鋼鎖解手神歡
民主自由繁榮,一夜盡皆實現
告先祖之靈,吾輩不負黃天
遺後輩之書,著筆豈敢甚暗
百年後世蒼茫,知如何褒貶
千年歷史流傳,亦如夢如幻
嗟夫!
小可不才,吐露心弦
他朝有緣,濁酒相歡.
人間相約,盡請期待
夙願若成,結草銜環
紅樓一夢,請君笑淡
2024年5月2日
主席萬歲
天安門廣場上響起了您的湖南口音:
人民萬歲!
可人群裏傳來的卻是山呼海嘯般的:
主席萬歲!
很好,很貼切
人民和領袖一起萬古長青
這才是人民共和國的理念
中國人尊敬的稱您為:
紅太陽
因為您發出的光輝照亮了5000年的幽暗
在您登上天安門城樓之前
暴君,奸臣,犬儒,莽漢
軍閥,宵小,洋人,倭寇
他們輪番登場
把中國人壓成了一團團的棉花和草甸
您大手一揮
黑暗的宮殿轟一聲垮塌
魔鬼的哀號怒罵只是麻雀的嘰喳
白靈鳥帶來了新鮮的荔枝蜜
一片紅彤彤的天地慨然呈現
有人說您是粗漢
請問他們讀過您的文字嗎
有人說您在獨裁
請問他們什麽時候體會過民主
您把萬古長夜撕開一道口子
光和溫熱的碧泉滾滾而來
中國沒有您的話
成個什麽樣子
這片古老的土地上慣常長著荊棘和腐草
很多隨波逐流的人習慣了這種骯臟
他們的鼻子已經退化
他們再也聞不見明媚大自然的芳香
是您揮舞著鐮刀和錘子
把一切的所有的枯枝敗葉汙穢不堪打掃得幹幹凈凈
糾纏在古老中國身上的跳蚤,蜈蚣,蠍子,毒蛇和梅毒大瘡
被您一股腦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
一時之間
凈空澄月,天朗氣清
舊中國被您改造成了新中國
天地翻覆,煥然一新
所以人民才如此愛戴您
是您帶領我們走進一片嶄新的紅土地
可還有人記恨您
可還有人說這說那
他們說您搶了他們的地
他們說您拿走了他們的財產
荒謬!他們哪來的地
地是屬於全體人民的
可恥!他們哪來的財產
金銀珠寶都是剝削的剩余價值
您點點頭
然後發動了文化大革命
您覺得我們還沒有徹底領悟您的主義
所以要繼續改造我們
在一段淒迷的歲月後
您飄然遠去
歷史翻開嶄新的一頁
當我們領會到
舊中國的製度並非全然卑鄙
從某種程度上說其實有合理之處
您早已成為我們記憶中的父輩
我們開始反思
並逐漸覺得您並非全對
所以我們變得更聰明更務實
我們開始回歸常識
而不是像您當年一樣
一腔熱血,兩把菜刀
我們意識到發展才是硬道理
人整人,人害人,人鬥人根本屬於謬誤
如今我們成為了一個經濟大國
但我們遇到了瓶頸
40年的改開紅利已經消耗怠盡
我們成了原地踏步的木頭人
於是在一個陰雨的下午
我端起一杯茶
隔著窗戶遙送祝福
我想問問您
我們應該怎麽辦
是回到激情燃燒的革命歲月
還是維持一種歲月靜好的閑適生活
一縷茶香繞著我的鼻尖飄過
您伏在我的耳邊竊竊私語
三分鐘之後
我笑出聲來
您還是您
您沒有變
您仍然希望祖國強大人民幸福孩子歡樂
所以您教了我個兩步法:
先鐵帚掃而光
再溫柔情理法
我問您:
可以嗎,這樣真的可以嗎
您哈哈一笑:
難道我的話你都不信了
可當年您是那麽的剛強決絕
您為什麽會同意我們向右轉
您意味深長的看著我:
傻孩子!事異時移!我最喜歡靈活作戰!
我高興起來
並飲盡杯中茶水:
爸爸,這是您說的,您不要反悔
您點點頭拍拍我的肩膀
傻孩子!我已經往生
現在我是一個中年人
我的事業和家庭還有待你來幫助呢!
這個時候吹來一陣涼爽的風
我好像聞到了菊香書屋線裝書的味道
我猛的驚醒過來
而您已經消失不見
我喃喃自語的說:
答案我已經有了
明天不管起風還是下雨
我將不再猶豫,一往無前
因為我已得到爸爸的承諾
2024年5月2日
一夜
要多久的等待
才等得到一夜魚龍流轉
要多少次的祈禱
才遇得見神的回眸一笑
馬嵬驛三軍喧嘩
陳橋驛黃袍加身
歷史的玄妙在於
在她發生之前
沒有人知道誰是主角
誰是主角又怎麽樣
皇帝就是主角嗎
其實也不盡然
歷史很多時候並非皇帝創造
縱是高高在上
也不過眾人心照不宣的玩笑
歷史的大關頭可能就在一夕之間
而這一夜一定精彩
而這一夜一定萬古留名
東邊的豪客駕到
西南的英雄叨擾
還有千百只小倉鼠
嘰嘰喳喳沒完沒了
到天明的時候才發現
人民南路的偉人像已經換了裝襖
先前是筆挺的中山裝
怎麽一夜之間變成了白睡袍
不要驚訝
不要嚎叫
該來的總得來
該倒的總得倒
當黎明的曙光灑在西南陰雨的小城
到那時你們才知道
什麽叫做因果得報,神明不饒
但不要害怕
軍士的槍口指著天空
猛士的鐵拳戴著手套
在那個陰風淒雨的晚上
你們千萬不要出門去窺看
因為你們什麽都看不到
即便看到了
也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所以你們最好待在家中
CCTV的蔣林會準時向你們報到
那麽第二天呢
第二天怎麽辦
孩子要上學,大人要上班
老人要晨練,婦女要買菜
沒關系!
一夜的喧嘩後
到天明該走的走該留的留
紛爭已經結束
再無熱鬧可以讓你們說個不完
孩子照常上學
大人一樣上班
老人還可以健步走
婦女的菜籃依舊裝個滿滿當當
所以昨夜只是一簾幽夢
所以昨夜只是一場川西夜雨
過去了就讓它過去
我們什麽都沒有失去
生活依然光明萬丈
唯一改變的是
歷史進入了新的賽道
2024年5月3日
拉薩
我有一個親戚
他曾經騎單車去過拉薩
他說拉薩好美好漂亮
那裏的婦女膚白如雪,嬌羞似花
可拉薩不是高原嗎
那裏的每個人不都應該是一張紅臉蛋,一身寬長袍嗎
親戚搖搖頭:
你不懂,有的西藏女人比內地女人還白呢
我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喜
原來拉薩這麽好這麽的多情
難怪人們說拉薩是聖城
在八角街轉上一圈等於夢回高原
喝杯八廊街的咖啡好像一場穿越
再說還有大昭寺和布達拉宮
不去一次拉薩
虛度半生浮華
就好像穆斯林一生不去一次麥加
有違神意,教理不達
每一個心中有佛的人
都應該去一次拉薩
但拉薩下雨的時候是什麽樣的
是雨點穿過布簾帶來清新的空氣
還是風鈴在雨中發出清脆的鳴音
或者還有穿著藏袍的小孩子一搖一擺的跟在阿媽後面奔跑
我想下雨的拉薩肯定是最美的拉薩
雨水把所有的塵埃和灰塵都洗刷一空
並帶來一種叫空靈的夢幻感
走在下雨的拉薩街道
看著雨中忙碌的人們
你根本不會有陌生感
就好像你生於斯,長於斯,最後歸於斯
當你吸進一口清新而甘冽的拉薩雨後空氣
你會覺得獲得重生
就好像你從來沒有真實的存在過
只在拉薩下雨的這天
你才找到了自己
但拉薩的意義遠不止於雨
還有太陽呢
別忘了拉薩是日光之城
所以最美妙的拉薩時光
是在午後還有陽光的時候下一場太陽雨
而你窩在一家帶瑪尼堆的藏式客棧
和天南海北的人講一下午雨的故事
這才曼妙奇幻得無以復加呢
沒有遇到過拉薩太陽雨的人
都是不幸的人
因為他們沒有被神明挑中
他們只能活在自己的狹小空間
真的有神緣的話
會透過大昭寺的屋頂看見太陽的旁邊有一朵積雨雲
而積雨雲下面站著一個膚白如雪的女人
正當你想上前看個清楚的時候
一陣淡淡的風吹過來
把一切都虛化成了一個夢
所以仙女是有的
她就住在拉薩
但你輕易不要去探望
因為所有最完美的事物往往是一種幻覺
不用沮喪
拉薩還在
拉薩的甜茶館和藏餐廳都真真實實
我們喝一杯甜茶
吃一碗藏面
最後告訴自己:
我不是個有神緣的人
我見不到仙女
然後你落寞的走入拉薩下雨的街道
在你沒有發覺的時候
街道對面正站著一個穿漂亮藏袍的少女
看著你吃吃的笑
焦糖集三
創建時間: 2024/6/3 9:54
2024年5月3日
弟弟
我有一個弟弟
其實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我甚至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多大年紀,現在在哪裏
但他確實存在
因為「雙」字是有兩個「又」
所以世界上就絕不會只有一個kevin
一定還有另一個kevin
而那個kevin比現在正在寫詩的kevin更好更高尚
為什麽我要告訴你們我有一個弟弟
因為我弟弟也寫了一本書或者還有詩
我弟弟的書和詩我都沒有看過
其實我害怕看他的文字
因為如果他把我放棄的理想都堅守了下來
那我如何自處
我有什麽臉面去面對他
或者說我是否有足夠的理由去說服他
並且這種說服是合理合法的嗎
我拿不定生意
我感到膽顫心驚
就好像我從不承認自己邪惡
但如果我弟弟過於高大
那我也會被他給比下去
從而墮入凡間
多年以前我曾經和我弟弟一樣執拗
但生活教給了我很多
使我變得沒以前那麽「好」了
所以是我順從了這個俗世
而我的弟弟始終完美
這讓我有點沮喪
就好像我被自己給打敗了
確切的說是另一個kevin打敗了現在在寫詩
的這個kevin
發覺了這個事實我開始變得自慚形穢
我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像甫誌高
或者是汪精衛
而我的弟弟當然就是江姐和趙一曼
這很詭異不是嗎
本是同根生的兄弟.
一個成了魔
另一個變成了神
這種感覺讓我很難受
我不是應該深深愛著我弟弟的嗎
而我的弟弟不是應該深深愛著我的嗎
所以你們一定要說賈寶玉背叛了林黛玉
而林黛玉恨著賈寶玉
那麽我真的無話可說
我是覺得也許我和我弟弟都沒有錯
這道深奧的題目是道多選題
選擇我或選擇他都是對的
甚至最好把我們倆都選上
這道題才算圓滿
我不知道我弟弟是否認同我的想法
我確實不了解他
如果他過於執拗,過於堅持
甚至要拿著法器屠魔衛道
我又該怎麽辦呢
我可不想動刀動槍的和我弟弟武鬥
所以如果我弟弟殺將過來
而附近又沒有旁人施以援手
那麽我只能腳底抹油逃之夭夭
我想我弟弟還不至於對我窮追猛打
於是我變成一堆花瓣
讓我弟弟把我放入水中
流去了天盡頭
這個故事只能這麽寫
因為正義總要戰勝邪惡
陰雨天後一定有一片蔚盛海岸
神明打敗魔鬼
這人世才能重新金光燦燦
但我又有點憂郁
我害怕我弟弟被魔鬼捉弄
到頭來他的正義變成邪惡
屠龍少年成了下一個惡龍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還不如我不被打倒
我支撐著我的弟弟
讓他把他的正義揮灑到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
這樣是不是更好一點
畢竟沒有了魔鬼的話
這人世終會顯得寥落
那麽弟弟來吧!
配著你的紫金劍
披著你的金披風
我來會一會你
然後我們兄弟兩個
握手言和
讓我們家成為人人羨慕的美滿的家
從此以後再不要說神魔
從此以後再不要說正邪
我們就這樣相倚相伴,共赴山河
弟弟!
你覺得寶玉哥哥是不是還沒有那麽壞
那麽,我等著你的回答
像等待著天使的惡魔
2024年5月3日
神佑青年
明天是五四青年節
這是一個朝氣蓬勃的節日
在我的記憶中
最喜歡五四節的是大學生朋友們
因為這個節日本來就是他們創立的
100多年前的那場火燒趙家樓
震驚了全世界
中國沒有生病
中國的年輕人沒有生病
看見不公
他們怒吼
遇見不平
他們撥刀相助
《水滸傳》的豪氣沒有遠去
《西遊記》的勇敢沒有沒滅
連外國人都對我們刮目相看
因為即便是外國也並非每個年輕人都這麽正氣凜然
據說中國的學生鬧事是有傳統的
古代的太學生上書,請願,打貧官,告禦狀
在歷史書上是有據可查的
所以不要說中國人羸弱
只要中國人開了眼界,明了事理
我們一樣無所畏懼
真的值得恐懼的是
年輕人變得像老年人一樣麻木
那就糟了
我從不敢抵毀老年人的智慧
但我還是覺得人在未老之前應該有點理想主義
哪怕這種理想主義氣被認為是一種幼稚
但這種幼稚也足夠可愛
而且不僅可愛
甚至是必須
就好像踢足球
沒有熱血少年的臨門一腳
這球始終進不了門
你能責怪少年太意氣用事嗎
我想我們還沒有那麽保守
相反我們贊賞這種激昂
就好像我們對自己的青春歲月
總保有一份美好的回憶
但我還是有點傷感
我覺得中國已經進入了黑世
甚至全世界都難覓光明
在這種鐵屋一般的憋悶和委曲中
我們的年輕人還在保持沈默
這讓我開始懷疑京師大學堂還有沒有點古代太學的豪氣
要知道1000年前沒人知道什麽是民主自由
但太學生仍然敢為人先,振臂高呼
如今我們到了21世紀
怎麽反而畏首畏尾,裹足不前
中國的年輕人是不是在40年的改開中
變得油滑而自私了
而這種油滑和目私是否可以算是一種聰明
甚至稱之為智慧
季羨林老先生說大學生都成了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那麽我猜想季老先生也一定對這種利己的「智慧」嗤之以鼻
或者說我們這個社會對一腔熱血是有現實需求的
這並不恥羞,也無需諱言
我們希望年輕人朝氣澎渤
我們希望他們疾惡如仇,伸張正義,一掐一個血印子
反之
如果他們都成了混吃等死的癟三
或者得過且過的二流子
我們又怎麽會不痛心疾首
中國這個古老的國度需要一點正氣凜然,熱血豪邁
不然我們就都老了
不僅老年人老了
連我們這個國家我們這個民族都老了
既然中國已經整體上步入了暮年
那麽我們是不是離駕鶴西去也不遠了呢
所以老年人怎麽思考是老年人的事
年輕人就得有點年輕人的樣子
如果人人都老氣橫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那麽我們這個國家,我們這個民族就完蛋了
我想在這個黑世裏面
我們的年輕人身負使命,責任重大
他們的使命和責任就是要把團團圍繞著中國的那一層黑幕給整個揭下
只有這樣中國才能浴火重生
只有這樣中國才能鳳凰涅槃
在當下這個歷史大關頭
我們的這種渴望和期盼是如此的強烈
因為中國沒有光了
因為中國沒有氧氣了
因為中國沒有生命力了
因為中國沒有規矩方圓了
因為中國沒有禮法道德心了
年輕人們!你們再不振臂一呼
黑暗大魔王就要把我們全部俘虜去做奴隸了!
我想只要還有一丁點廉恥心的人
都知道我沒有撒謊
我只是說出了大家都不敢說的話
我看向那一雙雙年輕的眼睛
盼望著你們能聽到我的心聲
然後你們才知道
中國人並不是魔子魔孫
正義,光明,自由,博愛,平等是我們永遠追求的目標
但你們還是在沈默
你們顯然想得太多
犬儒式的教育方式把你們禁錮成了學術能手,思想矮子,現實盲人
但你們的本質是好的
你們向往神聖和光明的心與我們是一樣的
所以我們寄希望於你們
並滿含期待的和你們做一個約定
這個約定就是中國的未來會朝著你們向往的那個方向發展
這是我們的承諾
也是你們的成功
明天就是五四節了
美國,英國,澳洲的大學生都開始了抗爭的行動
甚至連法國的工人都要舉行大罷工
中國的年輕人能否跟隨他們的腳步
實現一次自己的理想
我默默的看向你們
在我滿含熱淚的眼中映著兩個字:
希望
對,我看到你們我就看到了希望
我不相信你們全部變成了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我認為你們足夠優秀並且特別善良
那麽我就可以放心的對你們說一句:
擼起袖子加油幹!未來全在你們那一邊!
青春萬歲,神佑青年!
2024年5月4日
凱文日記
我的《凱文日記》上傳網絡已有數月
但至今網上沒有任何反饋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了我的文字
我覺得有點困惑
如果你們都閱讀了《凱文日記》
為什麽在網絡上找不到一絲痕跡
難道是你們被綁住了手腳
或者被蒙上了嘴巴
從而難以打一字,難以說一詞
又或者根本沒有人閱讀到《凱文日記》
那這本書就像一艘沈沒的船一樣
靜靜的躺在了海洋深處
到什麽時候才能打撈上來成為一個未知數
這兩種情況都有可能
畢竟我掌控不了魔鬼的網絡宣傳部
所以我只能祈禱
祈禱你們都看見我的文字
只有你們看見了我的文學
它才能化作一道光
照亮這暗淡的長路
你們看到我的書了嗎
給我一個答復
或者至少表示一下厭棄
那麽我就知道我是不是應該繼續寫下去
就好像農民種的豌豆沒人願意吃的話
那下一季他可以改種胡豆
或者幹脆轉業去當建築工人
免得廢力而不討好
但我還是覺得《凱文日記》是一本難得的書
在完成150萬字的寫作後
我仔細的通讀了一遍稿子
我忽然覺得為什麽在我年少的時候就沒有這樣一本書呢
如果我17,8歲的時候就看過《凱文日記》
我一定會少走好長的彎路
那些大人不會告訴我的事
《凱文日記》都告訴了我
那些大人支支唔唔的哲理
《凱文日記》都講了個透
這樣一本奇妙的書為什麽現在才出現
現在我已經40多歲了
我才遇見這麽一本講真話的書
哪怕這本書就是我自己寫的
我也會在閱讀的時候不由自主的發出一陣陣驚嘆
這種驚嘆就在於
我竟然把這麽多秘密都公諸於眾了
這樣好嗎
這樣合理合法嗎
我是不是泄露了天機
而泄露天機的人是會被天遣的
想到這裏我有點憂慮
但我又覺得我把自己知道的有意義的人生奧秘告訴給自己的下一輩
這絕沒有錯
就好像沒有這種父子般的家學傳承
我們的文化早就斷了根脈
所以《凱文日記》沒有那麽壞
《凱文日記》是一本文明的傳承之書
它把本來只在極小範圍內傳播的人類真相告訴給了普羅大眾
我想神不會怪罪我
因為每一個人都是神的子女
神不會喜歡任何一個她的兒子女兒成為傻子
那麽《凱文日記》就是一本教傻子變聰明的書
有了這本書的存在
很多冠冕堂皇的謊言就不攻自破了
所以我認為神是會贊賞《凱文日記》的
因為神不會放棄我們任何一個人
親愛的《凱文日化》的讀者
或者未來的《凱文日記》的讀者
這本我花了近兩年時間寫成的書
送予您們惠閱
只要您們在閱讀之後
說一句還好,過得去,有點意思
那麽我就心滿意足了
《凱文日記》已經奉獻到您的電腦裏面
您們會賞光一閱嗎
我等著您們的意見
就像等著被老師批改作業的小學生
謝謝您們
《凱文日記》和您們始終心手相牽
2024年5月4日
土斑鳩
我感到一種恐懼
上個星期社區的網格員又來我們家
她們送給我一條毛巾
本來我們家和社區毫無瓜葛
但似乎被她們抓到了什麽把柄似的
這兩年就不斷的來「拜訪」我
先是打電話
我不知道社區哪裏來的我的電話
在新冠肺炎流行季快結束的時候
我接到了社區一位女士的電話:
你是kevin嗎
你打了第幾針疫苗了
你要抓緊喲!別人都打第四針了!
你們家還有誰,都要行動起來喲!
掛斷電話我一陣心驚膽顫
我沒有註射疫苗這個秘密竟然被社區完美破譯了
她們精準的對我發起單體攻擊
並一槍命中
我是個懦弱的人
我害怕社區的領導再打電話過來
或者她們要是直接登門就更糟了:
kevin!別人都註射了新冠疲苗,為什麽你不註射!
如果她們這麽問我
我實在無話可回
於是在臨近春節的時候
我不得不去一家婦幼保健中心註射了疫苗
在簽自願接種書的時候
我有一種簽賣身契的感覺
我沒有記錯的話
似乎還按了手印
這就更嚇到了我
新冠疫情結束後
我和社區的距離進一步拉近
有一天晚上我在我們小區的業主群發了這麽一條信息:
我是大領導的兒子,快來救我!
幾分鐘後
社區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是kevin嗎!
你在網上說了什麽!
你想做什麽!
我覺得自己像個偷東西被當場捉住的賊:
對不起,我生病說胡話呢!
掛斷電話
我疑惑起來:
社區是怎麽把我從業主群裏精準識別出來
進而立即「警告」我的呢
她們安了千裏眼,順風耳嗎
或者說我在網上的一舉一動已經全在她們的嚴密監視之下
我早就活成個透明人了!
可這樣萬能的社區是個什麽部門呢
公安局,網監大隊,國安部,保甲連坐機關還是納粹的蓋世太保
雖然這個時候我還沒有現實接觸過社區的領導
但我已經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走在路上的時候
我偶爾會遇到穿著社區馬甲的網格員
她們誌得意滿,朝氣澎勃
我馬上跳到一邊讓出路來,大氣不敢出一聲
我覺得自己是一只小耗子
而網格員們是一只只大花貓
兩個月前
社區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你是kevin嗎
你在網上說了些什麽!
請你盡快刪掉!
在我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
警察已經上門
警察和社區的領導一起把我扭送進了精神病院
這些國家工作人員非常的敬業
一直到把我送進病房
他們沒有喝一口水,吃一口飯
這種愛崗敬業的精神讓我對我們國家的現實體製充滿了崇敬
但當我睡在精神病院的鐵製病床上的時候
我依稀懷疑他們這樣做合理合法嗎
沒有人來解答我的疑問
我只是一只寒號鳥
住院期間
社區的工作人員每天都要到醫院來「看望」我
她們似乎把我當成了一枚「定時炸彈」
而她們自己就是勇敢無懼的拆彈員
住院10天後
我光榮出院
出院的第二天
社區的網格員親自到我們家來探視:
房間打掃得真幹凈啊!
不能在網上寫這寫那哦!
記得定期做體檢!
我們每三個月就要打一次電話!
送走這些勤勞的社區網格員們
我才舒了一口氣
我覺得和她們打交道很累
這種累不是肉體上的累,是心累
就好像自己憑空多了幾個媽一樣
我不想再見到她們
當然也不想接她們的電話
就在我快忘記她們的時候
我在我家單元門口看見了一張社區工作表
這張工作表詳細列明了社區書記是誰,主任是誰
負責這個單元的網格員是誰
望著這張天網灰灰一般的社區工作表
我突然打了個寒顫
然後我向外張望
看見了一只被剪去翎羽的土斑鳩
2024年5月5日
海
那年我在北京的時候
玩過一次三人行
其實這麽說有點勉強
因為這次三人行徒有其表,華而不實
有天晚上我在北同聊天室聊了一個網友
網友是北京廣播學院的學生
我向天發誓我不是沖著他北廣學生的名號和他聊天的
我真的是偶然遇見的他
網友約我去定福莊他住的地方
我坐上一輛出租車單刀赴會
到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北廣學生租住在一套出租屋裏
說實在的
北廣學生長得有點醜
但考慮到他是北廣編導系的
我立即就原諒了他
他把我壓在他的小床上親我
我呆呆望著他
等待他進一步的行動
然而他似乎沒有再進一步的意圖
他就只是這麽看著我
一會兒親親,一會兒摸摸
我看到床頭櫃上放了一張明星照
是一個非常英俊的男生
編導系學生得意的指著照片說:
帥吧!
正在這個時候
編導系學生的室友回來了
編導系學生把燈啪一下關上
他的室友——一個健壯的男生睡倒在我旁邊
編導系學生說:
海,我就知道你是!
海沒有說話
但他輕輕拉了拉我的手
於是我和海在黑暗的房間裏親吻起來
海的口腔很幹凈
有一般香口膠的甜味
編導系學生訕笑著說:
海,他喜歡你
我確實喜歡海
海不僅強壯而且身上有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
海悄悄在我耳邊說:
玩盡興!
於是我再次和海濕吻起來
奇怪的是海沒有再進一步的舉動
而我也傻乎乎的不知所措
和海親了半夜
我們三個開始聊天
我說我是川師的學生
編導系學生說:
我們學校也有川師過來的
嘿!你知道嗎
我們學校不是誰想讀就能讀的,得有關系
他繼續說:
我和海都有關系,所以才讀的北廣
我為了爭回面子說:
我馬上要去韓國留學了!
編導系學生說:
去韓國做什麽,我們學校到處貼著韓國留學的廣告,根本沒人去
這個時候海說話了:
明天我要去一個劇組報道,休息吧!
編導系學生誌得意滿的說:
海是臨時去當攝像
能掙不少錢呢!
我和編導系學生,海三個人並排躺在一張小床上,擠了一個通宵
到早上5點過的時候
門口閃過一個人影
我借微弱的晨光一看
正是床頭櫃上那個英俊的男生
只不過真人沒有相片好看
英俊男生看我們仨睡在一起
詭秘的笑了一下
海起床和英俊男生走了
留下我和編導系學生繼續在床上犯迷糊
到天大亮的時候
編導系學生起床吃早餐
他嚼著一片面包問我:
來一片?
我搖搖頭
編導系學生不再看我,而是擺弄起一把餐刀
我看見明晃晃的刀刃
覺得有點危險
我說:
我有事,先回去了
編導系學生收起餐刀,
背上一個小書包送我去地鐵站
送我上地鐵後
編導系學生頭也不回的朝北廣校園走去
回家後我找編導系學生要了海的QQ
我覺得編導系學生不是我的菜
但海卻很有魅力
於是我開始和海在網絡上聊天
海說:
你來北京到處逛逛了嗎?
我說:
沒呢,我也不知道去哪
海說:
我帶你去後海
我高興起來:
好啊,可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海說:
我沒有弟弟,我想找個人來照顧
我聽了感到害羞但又喜歡
正當我想和海有點什麽的時候
我在北京的假期已經結束
我背上行囊踏上了韓國的土地
後來我也試圖聯系過海
但他和那個編導系學生都從我的QQ裏面神秘的消失了
2024年5月5日
嘉好學校
1993年我轉學去了一所私立學校
這所學校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嘉好
到底是嘉好呢,還是家好呢,或者是加好呢
我也有點犯迷糊
總之
嘉好學校是新中國第一代的私立校
所以連嘉好的校歌都是這麽唱的:
你是百花園中一朵奇葩!
還真是奇葩
我記得當時要入讀這所學校
失要一次性交納3萬元人民幣的建校費
學費則另算
這對於上世紀90年代初期的家長來說
不可謂不奢侈
因此嘉好又得名:貴族學校
當然這是上個世紀末的社會情況
到現在私立校滿地都是
收費一家比一家貴
和當年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我和另外200名同學成為了嘉好的第一批學生
由此開始了一段青澀的校園生活
我從小學六年級到高中畢業的這七年全部是在嘉好度過的
嘉好真的成了我的一個家
記得剛一開學
學校就用幾輛大巴車浩浩蕩蕩的把我們新生拉去軍訓
說是軍訓
現實的原因卻是學校還沒有完全建好
所以入住還需要等待
這是我第一次走進軍營
綠色軍營的陽剛氣質一下感染了我
讓我從一個還沈浸在暑假中的小胖墩
變成了一個年輕戰士
我現在還記得營房裏那一股好聞的新棉被的味道
我在其他地方從沒有聞見過這麽好聞的氣味
這為期10天的軍訓
成為我記憶中一段抹不去的金色時光
但好日子很快結束
我們開始返校上課
學校的工程還沒有完全竣工
操場的跑道上還鋪著炭花
所以是一條炭花路
我和10多名小學生住在一間教室改成的寢室裏
床挨著床
等於是通鋪
洗澡,洗臉,洗腳,上廁所都不方便
很多時候學生們就馬馬虎虎用毛巾揩一下臉,抹一下腳就算洗漱過了
貴族學校辦出了貧困山區村小的感覺
好在嘉好的食堂不錯
肉蛋奶應有盡有
算是終於體會到了點貴族學校的優越感
我們班有很多很好玩的同學
有一個貴同學長著一張娃娃臉
性格和模樣都很可愛
我們倆在最室裏相互給對方按摩
貴同學驚喜的喊叫道:
kevin好會按摩啊!
輪到貴同學給我按摩的時候
他就學著我的樣子
仔仔細細從上到下的按揉我的背
那一刻貴同學異常的專註
好像在進行一次鄭重的儀式
還有一個木同學
個子特別矮小
我們都叫他小不點
木同學睡覺喜歡把頭蒙上睡
看著刺猬一樣
我有一次從報上看到蒙頭睡覺對身體不好
於是好心的提醒木同學
木同學哩哩一笑
睡覺的時候還是裹成了一團
另外有一個雙同學
因為臉上長了很多麻子
於是被同學們叫做「麻焉兒」
有一次「麻焉兒」哭兮兮的走進教室
一問才知道
原來是我們班的刺頭兒尉要用鉛筆給 「麻焉兒」取麻子
「麻焉兒」痛哭流涕
嘮嘮叨叨說個不停
仿佛批鬥地主時哭訴的農民
當然我們班是不缺少帥哥的
第一個帥哥就是牙同學
牙同學高高壯壯,溫溫柔柔,說話帶笑.
暖如春風
那個時候我有個不好的習慣
我喜歡用手去摸同學的頭發
當然只摸男同學
女同學的頭發不會去摸
牙同學一點不介意我的「惡習」
他把洗得幹幹凈凈的一頭漂亮中分頭發俯在我的胸口:
摸啊,kevin你摸啊
我摸了摸牙同學的頭發
很高興
除了牙同學,還有一個茉同學
也長得很帥
茉同學身材修長,瘦瘦的精神極了
如果說牙同學是猛男派
茉同學就是日韓系了
茉同學的頭發我也摸過
有一般好聞的飄柔洗發水的味道
這款老式飄柔洗發水現在找不到了
但它的香味是我對茉同學最美好的回憶
茉同學是個直腸子.
他和牙同學聊天
聊的都是什麽呀!
茉同學說:
我覺得自己帥,但牙你也挺帥的
我是瘦帥,你是胖帥!
我在一旁聽到差點絕倒
其實我們班還有一個帥哥齊
齊真的長得整整齊齊的
英俊小帥哥一個
但有一次我觸怒了齊
一天晚飯的時候
我先去了食堂.
我看見有我最喜歡吃的涼拌雞塊
於是吃了不少
剩下的雞塊就不多了
齊和我一個餐桌吃飯
他來看見菜都快吃完了
氣呼呼的一甩頭走出了食堂
飯也沒吃
我覺得有點對不住齊
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是怎麽抗過肚餓的
好在齊沒有記我的錯
過後和我還是有說有笑的
並沒有生出嫌隙
高中的時候我旁邊床睡的是男同學抿
抿瘦瘦的,很精幹
我常常笑抿長得像猴子
抿也不生氣
眼睛咕嚕嚕一轉,翻過身又睡著了
我覺得抿和齊都有一種軍人作風
務實,單純,直來直去,沒有麽多心眼
抿結婚的時候我也去參加了他的婚禮
新娘是一個胖胖的女生,看起來和抿很配
抿悄悄對我說新娘的叔叔是他們的證婚人
叔叔是中科院的院士呢
我笑抿攀上了高枝
初中我們班的班長叫流星
對,你沒聽錯
他真的就叫流星.
有一天早上起床的時候
流星把他的襪子一甩
正好甩到我臉上
那是一雙幹凈的白棉襪
沒有一點兒異味
流星慌慌張張的把他的襪子從我臉上拿開:
對不起啊,kevin,但不臟的,真的不臟
我楞在床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個時候我另一邊床睡的是男同學明
明和我從小學開始同學一直到高中畢業
可算是莫逆之交
明有一個小收音機
晚上睡覺的時候
明拿一副耳機出來插在收音機上
耳機一邊塞在我耳朵裏
另一邊塞在他耳朵裏
我們就一起聽廣播
明喜歡聽偵探類的廣播劇
而我喜歡聽深夜談心節目《趙暉熱線》
所以有時我就把一整副耳機都借過來
自己一個人聽
明很大方
只要是我提了要求
沒有他不答應的
我斜對面床上睡的是斑蝥
斑蝥是我們給錨同學取的外號
因為錨同學曾經在老師講魯訊的《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的時候當眾打了個屁
所以得了這麽個外號
錨同學和我開玩笑:
每天寫這麽多作業我要去見馬克思了!
我義正辭嚴的糾正他:
不能開這種紅色玩笑,你是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嗎
錨同學無言以對.
其天他哪是什麽革命家,他家裏和紅圈子可拉不上關系
當然我們班還有很多女同學
女同學也很有趣呢
比如女生中的大姐溜
溜身材高挑,長相出眾.
一個大美女
我小學的時候和溜當過同桌
後來又一起上初中,高中
真是老同學無疑了
溜是個很風趣的女生
她會用一把很小很小的扇子扇風
我們笑她
溜說:
這是日本扇子,專門扇舌頭用的
於我們笑倒在地
但溜也有過出師不利的時候
初中時溜主動找流星耍朋友
美女配帥哥嘛
沒錯!
哪知道幾天後流星的媽媽來學校
鄭重的和溜談了一次話
溜滿臉不爽的說:
他媽媽,哎呀!
一副很不以為然的樣子
溜和流星短暫的「愛情」也就此中斷
高中溜和另一個男生隆談起了戀愛
兩個人在教室裏眾目睽睽之下接吻
把全班同學的眼睛都看直了
這是後話
以前不可能知道的
除了溜
還有另一個和我同學了6年的女生叫支
支比溜稍圓潤一點
看起來有點富貴相
支是個潑辣的女生
她長期「霸占」了我們班勞動委員的職務
指揮我們掃地,擦窗戶,倒垃圾
支絕對是個公正的管理者
她的勞動安排都是經得起推敲的
不僅公正而且合理
沒有她我們班這個「大觀園」就要癱瘓了
高中的時候我和支當起了同桌
支會仔仔細細的幫我打領結
還會為我整理書桌
我覺得支很溫柔
這打破了我以前關於支「潑辣」的印象
支成為了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高中快畢業的時候
不知道為什麽
支和溜的關系變得不太好
支最後離開我們班的時候很落寞
有一點淒涼的感覺
多年後我去參加支的婚禮
支笑著對我說:
當年離開嘉好後,kevin你是唯一一個給我寫信的同學
我聽了感到有一點不好意思
但我確實是對支很有好感
支坐在我座位的左邊
而我的前排是一個戴眼鏡的女生叫杏
杏是種大大咧咧的女生
和她開玩笑的話
她會做出一副驚愕的表情
其實並沒有生氣
我們上政治課的時候
政治老師老是盯著杏看
對其他同學則視而不見
杏受到老師如此隆重的禮遇
於是在老師的註視下頻頻點頭
好像把老師說的每一個字都領悟透了似的
下課後,我開杏的玩笑:
你上課一直在點頭
你真的把老師講的都理解了嗎
杏做了一個不懂別瞎說的厭棄表情
下次上政治課的時候
她繼續在老師的「專寵」下
不斷點頭
我把這件事講給支和明聽
把他們倆都樂壞了
如果說杏非常逗樂的話
那另一位女生颯就完全是淑女風
颯長了一張狐貍臉
但行為舉止卻非常的典雅
不像狐貍
倒像是只白天鵝
有一天下午上課的時候
我和同學揮打鬧起來
我生氣的把一支筆甩到揮的腳下
這一個下意識的動作
被颯看見了
颯捂著嘴既驚訝又驚喜的咯咯咯笑起來
颯可能是沒想到kevin這個老實疙瘩也會發脾氣
所以才變得歡欣鼓舞
可我發脾氣和她有什麽關系呢
想來颯也是一個有正義感的女生吧
上高中後我們班來了幾個新同學
有一個廣同學標準的身材五官端正
他最喜歡踢足球
有一次廣硬拉著我去足球場上陪他踢球
這是我第一次踢足球
現在我還記得廣興高采烈的叫我給他傳球時候的興奮勁兒
除了廣同學還有一個毅同學
毅同學是一個高高大大的猛男
有一次不知道怎麽說起的
我對毅同學抱怨:
還沒有看過生活片呢!
毅大驚,他說:
我下個星期給你帶一張生活片來,保管你滿意
於是我很期待
但下個星期毅同學並沒有把生活片帶來
這算是只有口惠沒有實物
高三時溜和隆耍朋友
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對情侶和毅同學發生了矛盾
溜對毅同學破口大罵:
今天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看見溜如此的潑辣
平時威猛剛強的毅同學也只有偃旗息鼓悄悄溜到了一邊
高三時我們和成都的另一所私立學校太平洋學校合並
又轉過來了好多新同學
有一個凱同學戴一副眼鏡瘦瘦的很帥氣
我不知道為什麽被老師調去和凱同學住同一個寢室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寢室
晚上睡覺的時候別人都在抽煙
整個寢室煙薰火燎
而我不抽煙
孤孤單單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第二天凱同學去找了班主任
說kevin一個人住在這裏看著好可憐
班主任大概也覺得我一個人住在這個陌生的寢室不太合適
於是又把我調回了原來的老寢室
這件事我很感謝凱同學
我覺得凱同學是一個非常有愛心非常願意幫助人的同學
除了凱同學還有一個熊同學
熊同學非常的高大
有一次我看見熊同學的履歷表赫然寫著他的民族是蒙古族
我笑著對熊同學說原來你是蒙古族啊
熊同學笑笑不置可否
熊同學有一次蠍蠍蟄蟄的拿張報紙給我看
我以為是什麽新奇的新聞
原來是一幅漫畫:
一個老奶奶坐在竹椅上拿著一把蒲扇給自己的孫子扇扇子
很普通的一副漫畫
熊同學卻說:
我最喜歡這樣的畫了
夏夜,和風,蒲扇,涼茶, 竹椅,奶奶和孫兒
是不是很有感覺啊
我覺得熊同學是一個很有藝術氣質的人
十年前我在sm廣場樓上遇見熊同學
他已經當上了一家大咖啡廳的老板
我看見他的時候他正頤指氣使的指揮一個小工為客人上咖啡
熊同學的藝術氣質終於得到了一種商業化的發揮
熊同學神秘兮兮的對我說:
kevin你還記得誌同學嗎
他現在在加拿大開飛機了
我說:
當飛行員嗎
熊同學搖搖頭:
當什麽飛行員!人家是開飛機開著玩!
我想我們嘉好的公子哥還是很上點檔次的
但令人憂郁的是和熊同學凱同學他們一起轉校來的還有一幫希望生
這些希望生和富貴公子們相比就樸素多了
希望生裏面有一個喬同學
很瘦很黑一看就是農家子弟
喬同學有一次對我說:
kevin你知道嗎
我看見我們家鄉那些村幹部對我媽媽說話的那種蠻橫態度,我心裏很不好受
我覺得喬同學是一個很坦誠的人
他把他內心真實的感受講給我聽
讀大學的時候喬同學有一次到我們家來住過一晚上
我和喬同學沒有怎麽聊天
他行色匆匆面有憂慮
但走的時候喬同學對我很感激的點了一下頭
我覺得喬同學是一個情感樸素的好人
喬同學重點大學畢業後回鄉當上了一名村官
不知道他對別的農民的媽媽態度會不會好一點呢
除了喬同學還有花和化這兩名希望生
花和化的成績都很好
花考上了北京大學
化考上了四川大學
他們都是我們嘉好出身的高材生
高中畢業後我和從北京返回四川的花一起看過一次電影
那一次花顯得很緊張
他似乎已經對圍繞在我身邊的那一股恐怖力量有所感知
我想花一定是一個非常正直的人
不然他不會對我的出現感到那麽的拘束和不自然
如果沒有一點內心的波瀾的話
他是不會那麽郁郁寡歡的
每次一想起花
我就對北京大學有著一種深深的憧憬和敬意
化則比較有趣
大學快畢業的時候我給化發去一條短信:茍富貴勿相忘
化過了一會兒給我打來電話:怎麽會忘記你呢kevin,我們永遠是好朋友
化現在已經在深圳安家買了房子
他現在應該算富貴了吧
就是不知道他是否還真的記得我
我印象深刻的還有一個叫琴的女生
琴是一個成績非常好的同學
在嘉好女生班裏面她是一枝獨秀
沒有其她女生成績比她更好
琴高考發揮出色考上四川大學
成為了名牌大學大學生
高中的時候琴看過我的作文本
我不知道她看我的作文是什麽感受
她每次遇見我的時候就抿著嘴笑
不知道是表示喜歡呢,還是不喜歡呢
後來我在四川大學還遇見過琴一次
琴看見我的時候又抿起嘴笑了起來
她到底是怎麽認為我的呢
我寫《凱文日記》的時候常常把琴當做我的假想讀者
我會想象琴非常高興的看我的《凱文日記》的樣子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凱文日記》也是為琴寫的一本書
化有一次對我說他給琴打電話的時候
琴把他的電話啪一聲掛斷了
化說這件事的時候很落寞
低著頭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琴不僅成績好而且溫柔漂亮追她的人一定不少
而化又是不是對琴有某種好感呢
其實嘉好學校除了是一個學習的地方還是一個耍朋友的好地方
我們班還真有好幾對「情侶」
比如溜和流星,杏和田,還有寧和緣
田是一個戴眼鏡文質彬彬的男生
一身的書卷氣.
關鍵他爸爸又在三聯書店工作
那田肯定是個書生無疑了
杏不知道看上了田哪點
主動向田發起愛情攻勢
聖誕節的時候杏送給田一條素色圍巾
看過這條圍巾的人都說
杏有品位
我猜不透田是怎麽想的
但田大方的把圍巾圍在了自己脖子上
看著仿佛一位民國大先生一樣
我也送給田一盒巧克力
田就一邊戴著純色圍巾一邊嚼巧克力
看樣子享受極了.
明和田的關系也很好
有一天晚上他們倆鉆到被窩裏面鬧了一夜
天知道在做什麽.
後來聽說田考上了上海大學
這是人家隨口說的
真實性有待驗證
另一對值得一提的「情侶」是精幹強壯的寧和大美女緣
寧初中就在我們班
感覺是個比較低調的人
哪知道一上高中
寧風格陡變
不僅人長強壯了,性格也剛猛起來
高中時寧和我的同桌緣談起了戀愛
這一對簡直是郎才女貌般配極了
有一次緣和另一個班的女生發生了抓扯
看得出來緣很生氣
但緣大度的說:
這個事我沒告訴寧
我不想這麽做
緣是個很溫柔大氣的女生
我上體育課的時候常常喜歡和緣打羽毛球
緣打羽毛球的姿勢好看極了
仙女一樣
當然還有另一對更不般配的搭子
我們班的才女淚看上了高高帥帥的揮
但這一對註定無疾而終
淚是單相思
揮表示自己對淚完全無感
神奇的是在淚追揮的時候
我們班的「軍哥兒」冬也開始追起了淚
但淚對粗枝大葉的「軍哥兒」冬根本不理睬
有一次冬氣急敗壞的對我說:
kevin,你不知道
上次幾個同學一起出去玩
淚走在我前面頭都沒有回一下
我夾在幾個都不理我的人中間
當了一回夾心餅幹!
淚的作文寫的很好很有才氣
她大概是對冬那份骨子裏的曠野氣息感到陌生
所以才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吧
說到才女
除了淚之外嘉好還有另一個才女叫做秋
秋是一個很秀氣的女生作文也寫得很好
有一次我聽見秋和語文老師在討論
怎麽寫作文才能寫得像那些名家一樣樸素淡雅
我聽了直吐舌頭
我寫作文還在想怎麽更豐滿一點更漂亮一點
而別人已經在追求無為而治了!
後來我看見四川電視臺有一個記者和秋長得很像
不知道秋現在是不是也成為一名名記了呢
嘉好的學生家裏普遍條件都不錯
比如淚的爸爸是做房地產生意的
冬爸爸是大校軍官
但嘉好的學生並沒有因為家裏闊氣而覺得自己高高在上
嘉好的學生還是單純並且可愛的
我們初中班的班主任微就說過:
我以前那個學校
幾個男生拿起斧頭來追砍人
我才知道什麽叫斧頭幫
嘉好的學生啊
還是單純好多!
說嘉好的學生單純
還真是單純
嘉好男生最常見的打扮就是:
留一個分頭
穿一件印花毛衣
一條藍色牛仔褲
牛仔褲的後兜上別一把小梳子
進出門廳的時候
照著儀容鏡用小梳子梳劉海
所以嘉好的學生愛美
溜就對我說過
颯會把她穿過的每一雙襪子都整整齊齊的疊好
看著好像新襪子一樣
真是嘆為觀止
有一天我去教學樓的時候
走在我前面的是一個比我低一年級的男生
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好聞的茉莉花的香味
他是灑了香水嗎
似乎又不像
可他怎麽這麽香,這麽好聞
所以嘉好的學生
是不是有點紈絝子弟,脂粉世家的感覺
嘉好的老師則大多比較瀟灑
由於私立校對成績這一塊沒有公辦校這麽看重
所以嘉好的老師教學會相對輕松隨意一些
我剛上初中的時候
教我們數學的是理工大學的一位數學教授
教授姓魏
我們叫他魏教授
魏教授屈尊來教初中數學
覺得過於簡單
所以第一堂課就上了整整50頁課本的內容
50頁啊!
這足夠普通老師教半學期了
可現實是嘉好的學生不是數學神童
魏教援口中不值一提的內容
我們跟本就沒有掌握
一到考試
幾乎全軍覆沒
我們物理老師陳老師的兒子蕊也在我們班讀書
陳老師對魏教援的教學模式忍無可忍
直接去找了董事長
一年後魏教授終於掩旗息鼓回理工大學去了
後來我聽別的老師議論說:
大學老師有大學老師的地盤
不該跑到中學來
本就不相適宜
我聽到深以為然
魏教授還有一個兒子
這個兒子比我們小幾歲
但成績非常好算是天才兒童
在魏教授的精心培養下
魏公子考上北京的名牌大學成為了一名博士
有一次我在網上偶然看見一份著名青年學者的郵箱地址
赫然發現了魏公子的名字
於是我一時興起給魏公子寫了一封email
但他卻一直沒有回復我
當年我去理工大學找魏教授補課的時候
魏公子還給我帶過路呢
有一次我對莫先生說起魏公子
莫先生點點頭說這是妙玉小姐呢!
我上高中的時候有一個政治老師很有意思
他常常會給我們講他在讀大學的時候混社會的經歷
有一次他說:
你們不聽話吧
不聽話我把你們的膀子卸了!
全班鴉雀無聲
同學們全被政治老師嚇唬住了
那個時候明在我們班當班長
有一次政治老師當著全班的面指名道姓的說明是封建舊官僚
我看見明的眼睛都睜大了,很受傷的樣子
後來明對我說他這次深受打擊
但政治老師對我卻很好
常常表揚我知識豐富悟性很高
後來我聽同學們談論這位政治老師會不會是學生運動時候的積極分子啊
就好像後來的袁騰飛一樣
看政治老師慷慨激昂的面相還真有點像
熊同學對我說政治老師就像一本書一樣
怎麽品都品不完
我覺得熊同學的評價很公道
除了教學老師
我們還有生活老師
專門管理學生的吃穿住用
嘉好是全封閉的住宿學校
所以生活老師也是和學生們住在一起的
我初中的生活老師是一個40多歲的中年婦女
一天中午午睡的時候
我躺在床上假寐
我看見生活老師悄悄走進我們寢室
她俯下身子仔細的聞了聞齊掛在床沿上的襪子
齊穿的是一雙白色李寧運動襪
很幹凈
生活老師聞了一會兒
滿意的轉身走出寢室
而我已經驚訝得目瞪口呆
這件事我沒有對人說過
算是一個生活小插曲吧
教我們生物課的老師姓吳
很時髦的一個年輕女老師
那時學生們在私底下傳言
說看見吳老師深夜到一個帥哥男老師宿舍串門
這件事傳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倒是吳老師似乎不怎麽以為然
有一次全校看電影
是一部外國電影
男主人公說:
你剝奪了我今晚的樂趣!
女主人公則瀟灑的揮手告別
這段有明顯性暗示的情節
學生們看了都很尷尬
但吳老師卻樂不可支的哈哈大笑起來
黑暗的放映廳上空只有吳老師一個人開心的笑聲盤旋
其他人都凝固成了木偶
後來我到植物園上班
還遇見過一次吳老師
她帶著一幫學生來植物園教授植物知識
吳老師拿著一片樹葉子對學生們興高采烈的說著什麽
學生們則露出一副傾慕的表情
現場融洽極了
吳老師是一個合格的生物老師
她有一種上世紀8090年代大學生特有的開明氣息
嘉好的董事長是一位成都本地商人
據說有海外關系
算是有背景的人
董事長的兒子也在嘉好上學
很沈靜的一個小男生
不太說話也不太理人
獨來獨往的.
但嘉好的生意沒有想象中那紅火
很快就出現了資金短缺
於是董事長親自來向家長借錢
按現在的說法叫融資
但效果顯然並不好
在我讀高二的時候.
嘉好被整體賣給了一位臺灣商人
我們叫這位臺商淩董
淩董個子矮矮的,說話的中氣卻很足:
你們不要說你們家有錢啦!
我才是最有錢的!
淩董的氣勢把我們都壓服住了
我們深信不疑淩董是個國際級的大富豪
到嘉好來是貴腳踏賤地
菱董給嘉好引入了導師製
據說臺灣的中學都是實行的導師製
自從淩董接手學校後
嘉好就變得有點土不土,洋不洋
好像比以前更「奇葩」了.
我們班的班導師是一位年輕男老師
我們叫他仙導
仙導本來是教政治的
不知道什麽原因
應聘到嘉好來做班導師
仙導很時尚:
中學生要有中學生的樣子!
不要老氣橫秋的
於是仙導帶我們全班去跳Disco
仙導顯然是一位迪廳常客
他穿著一身運動裝
在舞池中間大肆搖擺
我們呢
就坐在一旁看他一個人表演
我們班的同學廣說:
仙導!好啦!您忙著,我們去喝酒了
仙導傻楞楞的看著我們
還一個勁兒的招手叫我們過去跳舞呢
仙導其實還是很看重學習的
有一次數學半期考試我考了滿分
仙導興沖沖的拿著我的數學試卷走上講臺:看,kevin考了滿分!讓我們向他學習!
我的臉都紅了
仙導要豎我這個標兵呢!
但淩童似乎對祖國大陸的教學體製並不感興趣
他從不要求我們努力學習,考個好大學什麽的
這不是淩董的教學目標
反倒淩董會要求我們:
每天做10個俯地挺身,對男生有好處!
打籃球不能不穿上衣,那不文明!
每周食堂吃一次西餐,和國際接軌!
早上不起床的,我親自來催!
想出國留學的,我有門路,我是某美國大學的校董!
於是一幫有出國夢的學生紛紛聚集到淩董帳下等待著出國鍍金
我們這些準備高考的學生反而成了異類和少數派
那一年高考
嘉好實在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成績
除了一幫免費讀書的希望生考得不錯
大部分的自費生都落榜了.
有的甚至根本就沒有參加高考
這也實在怪不了淩董
嘉好本就不是一所以高考為最終導向的學校
後來聽說淩董和家長起了經濟糾紛
淩董腳底抹油潛回臺灣
回臺後淩董著書立說
直斥大陸的經濟政治環境惡劣
據說淩董的書在臺灣大賣很火了一把
淩董走後
嘉好再次轉手
變成一所公辦民助的學校
而這已經與我無關
在淩董大撤退以前
我已經離開了嘉好學校
我成了我們那一屆少數幾個考上大學的自費生
大學畢業那年
我以找工作為由回過一次嘉好學校
學校裏面的建築,操場大多未變
只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學校還是那個學校.
裏面的人卻已物是人非
我想嘉好是一個對我有重要意義的學校
我不僅在裏面讀書,生活
而且結交了許許多多的朋友和知己
我現在還記得那個聖誕節的晚上
外面北風呼嘯,滴水成冰
我躺在牙同學溫暖的懷抱裏和他聊了一宿
後來牙同學和我讀了同一所大學
而且他還當上了我們大學的學生會主席
從這裏就可以知道嘉好的緣分是一直往前延伸的
而且延伸到了未來的遠方
嘉好是我的國際空港
我在這裏起飛
然後飛向大千世界
並且這趟旅途有很多的同伴和我同行
所以嘉好是起點
不是終點
我在嘉好長了一對翅膀
然後順著風兒
飄流到天盡頭
嘉好很好
她值得我一再的慢慢回味和細細思考
她是我生命當中繞不開的一段夙緣
我是嘉好人
你們也來做一盤嘉好客
我等著你們
後會有期
不見不散
2024年5月5日
中國龍
路過菜市門口的早餐店時
我和小嬰兒打了個照面
他正拿著一只香菇東掰西掰
小嬰兒家是開早餐店的
會做一種香菇肉包
所以每天都要買來很多香菇
我杵近小嬰兒:
乖乖,在做什麽呀
小嬰兒呲牙裂嘴的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並且張大嘴巴睜大眼睛看著我
露出了兩顆白白的門牙
小嬰兒還不會說話
回答不了我的問題
所以只能做出一個可愛的表情
表示對我的回應
小嬰兒一邊擺弄著手上的香菇
一邊流出了口水
乖乖,你是想吃香菇嗎
可你們家是做香菇包子的
你還沒有吃夠啊
小嬰兒好像看懂了我的心思
突然笑了起來
他一笑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暖和了
而我的心情也變得很好
難怪別人說當父母的就是在孩子的一哭一笑中慢慢品出了愛的味道
可我沒有孩子.
我是個孤家寡人
如果小嬰兒能做我的兒子該有多好
或者不用做親兒子
當我的幹兒子也好也快樂
這樣小嬰兒多了一個爸爸
而我則有了一個兒子
兩全其美
人月圓滿
有一天我看見小嬰兒在吃一片餅幹
於是我把我從盒馬買的進口巧克力餅幹塞給小嬰兒的外公:
給孩子吃,他肯定喜歡
小嬰兒的外公連連擺手:
他還不能吃這些甜食
這些甜食有添加劑的不是
我覺得外公說得有道理
於是只好把巧克力餅幹放回我的菜兜
我對小嬰兒擺擺手:
對不起啊,乖乖
你再長大一點才能吃這些甜東西
不過你放心
幹爹有很多巧克力餅幹
都給你留著
小嬰兒好像聽懂了我的話
手舞足蹈起來
不知道是為到嘴的餅幹不見了而惱怒
還是為將來有好多好吃的零食而歡欣鼓舞
小嬰兒1歲多了
他現在剛剛才開始學走路
所以走路還不利索
需要有一個大人扶著
他的腳還太軟
沒有足夠的力氣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看小嬰兒扶著一把椅子學走路最有趣
他摸摸索索,東瞧西看的圍著椅子轉圈
我在後面叫他的名字:
宣宣,宣宣
他就百忙之中抽出空來
回轉頭看我一眼
然後繼續繞著椅子
完成他的2萬5000裏長征
過年的時候
本來我想給宣宣壓歲錢的
但覺得宣宣還太小
即便給了意義也不大
於是作罷
我想動不動給別人錢
哪怕是給小孩子錢
多少還是顯得霸蠻
等宣宣再大一點
我可以給他買件玩具
或者是送他我答應了的巧克力餅幹
這也算圓滿了
宣宣並不總是孱弱的樣子
他也有孔武的時候
有一天我扶著宣宣學走路
他竟然是在推著我走
好大的力氣
我覺得宣宣有一種愚公移山的勇敢
而我就是橫亙在他面前的王屋太行
宣宣一直用力推我
冷不丁一跤跌在地上
雖然並沒有嗑到碰到什麽
但他還是開始哇哇大哭
媽媽過來把他從地上抱起來
一抱起來他就停止了哭泣
搖著頭左顧右盼
似乎在努力搞清楚狀況
到底先前呲牙裂嘴,可可愛愛的宣宣是真宣宣呢
還是這個孔武有力,霸氣凜然的宣宣是真宣宣呢
我也迷糊了
不管了
宣宣只有一個
怎麽樣的宣宣都是我的兒子
我想宣宣是幸福的
他不僅有爸爸媽媽,外公外婆
還有我這個愛他的幹爹
那我想宣宣的未來一定是一片坦途
因為我們所有大人的愛會化作一道橋
這道橋把通往未來的路連接到了當下
宣宣可以扶著這道橋
一點一點的走向他的未來
他的未來是否會飛黃騰達,功成名就其實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能過上一種幸福的生活
這就足以令人欣慰了
我們不都是在追尋幸福嗎
不然,我們還要什麽呢
宣宣,希望你的未來一片光明
幸福的彼岸在向你招手.
幹爹,不,是爸爸
會為你撐一把五彩的傘
送你去你的伊甸園
那裏一定水草豐美
那裏一定歲月靜好
宣宣,加油哦
未來的你一定比爸爸更幸福
因為你已經是新一代的中國龍
2024年5月6日
銀世
我在天涯論壇上看見了一則寓言
其實說是寓言
倒不如說像個神話
這則寓言說世界有朝一日會變成一個銀色的世界
所有的公理,法則,製度和道德都會蕩然無存
在這個銀色的世界裏面人類不再信奉上帝
因為上帝已經在銀世到來之前
死去了
但這個銀色的世界是有統治者的
統治者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Gay
這兩個gay的權力超過地球上任何一個皇帝或總統
聯合國也只不過是這兩個Gay的秘書處
等這兩個gay登上權力的巔峰
戰爭,暴亂,瘟疫,饑荒和自然災害接踵而至
整個世界的人民都陷入一片刀山火海
日無寧日,民不聊生
這一段混沌的歷史將成為人類的秘案
後人想破腦袋也想不通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這也暗示我們
這段銀世只是一個暫時
而不是永久如此
人類在陷入災難後
會重新豎起文明的大旗
天涯論壇上的寓言到此戛然而止
沒有後續
初讀這則寓言的時候很震驚
覺得是天方夜譚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
現在的很多狀況已經越來越像寓言中描述的銀世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那戰爭,暴亂,瘟疫,饑荒和自然災害可能很快就會到來
其實稍微有點人類歷史常識的人都知道
人類從來沒有遠離過災難
相反和平盛世往往才是白駒過隙的一瞬
這麽說的話
人類的前途是否太過灰暗
還有那兩個gay他們到底是誰
他們會做什麽
這都讓人殫精竭慮,思之不解
或者還有挽回的方法嗎
比如求求神明
看她能否為我們指點迷津
神明無語
碧空如洗
一片淡藍色的天空映照大地
我們細細思量,小心求證
你們相信這則寓言嗎
你們相信銀色的世界會到來嗎
你們害怕還是憂慮
或者根本無所謂,順其自然,亦步亦趨
能不能有一種亡羊補牢的思考方式
即然災難無可避免
那麽可不可以采取一些有益的措施
盡可能的降低災難帶來的危害
就好像我們無法預測地球上
哪一個地方
哪一個時間
會發生8級地震
但我們可不可以事先把房子修得牢固一點
滅火的水源保持通暢流通
食物儲備得足足的
還有藥品和醫生都枕戈待旦
甚至我們還有代替那兩個Gay的後備人選
這些工作都完成的話.
即便再發生地震,洪水或是颶風
我們都早有準備,不再害怕.
也就是說我們清楚的知道銀世不可避免
我們也清楚的知道銀世總會結束
那我們就全員行動起來
把銀世的風險降到最低
並盡可能縮短它的時長
我認為人類還暫時不可能抵抗那兩個Gay
但我們還沒有成為侏儒
我們有手有腳
我們可以做很多有意義的事
並且這種自保的行動甚至連那兩個Gay都不會反對
那麽人類就還是有自主性的
人類的靈性和智慧都還沒有失去
正因如此
我們將安然度過銀世
然後迎來一個金光燦燦的光明時代
至於那兩個Gay的結局是什麽
其實已經無關緊要
你跳過了沙坑
一定要回去數一數沙坑裏藏著幾塊石頭嗎
神會照顧我們的
神不會放棄我們中的任何一個
只要始終堅信銀世會結束
並積極的有所作為
人類一定能迎來一個輝煌的明天
永遠記得
一切的災難和困苦
都是人類進步的階梯
沒有這種血與火的考驗
人類將很難取得重大進步
知道了這一點
知道神和我們站在一邊
知道人類需要自主努力
那麽地球的未來就還在人類的掌控中
而人類的未來也就可盼可期可以滿懷信心
銀色的世界確實到來了
但人類不是還有自由嗎
讓我們相互祝福,相互幫助
一起度過銀世
一切迎接明天金色的太陽
2024年5月6日
嶄新一頁
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為什麽中國大陸會被共產黨統治
而世界上大多數地方都實行的是資本主義民主製度
或者說得更直接一點
共產黨為什麽能在中國大陸取得成功
想來想去
我就只想到兩個字:
落後
也就是說和西方世界比
中國製度落後,文化落後,教育落後,經濟落後,社會落後
這一系列的落後
讓中國人對自己失去了信心
他們不相信自己能建設好自己的國家
他們渴望得到某種強權的幫助
而西方的民主製度是建立在一種人民自發的創造行為之上的
只有蘇聯傳來的共產黨政權才是外來的強力
並且這種外來的強力在最開始的時候表現得清廉而高潔
這就給中國人一種誤解
以為自己能夠靠這種外來強力過上好生活
但現實的窘況在於
這種強力非常的蠻橫
它只允許一種思維模式
這種思維模式在現實中受挫後
它拒絕改變
甚至於它會把其它所有的思維模式都看作敵人
這就好像農民王小二家沒吃的了
於是請來一位員外想辦法
員外想了想說:
把你們的房子扒了建個魚塘不就有錢了嗎
王小二大喜
當晚就扒了房子修起魚塘
可那年是寒冬年
魚塘裏的魚都凍死了
王小二不僅沒賺到錢而且連住的地方都沒了
去找員外一看
員外自己都到外地逃荒去了
這是一個悲劇
如果王小二足夠聰明的話
他或許可以想辦法多種幾樣時令蔬菜
這樣不僅旱澇保收
而且自己還有得吃,房子也無虞了
換句話說自己要走什麽路
還得按照實際的情況來
一味的尋找外援
往往是得不償失
中國在經歷極左的那段荒唐歲月後
終於開始向右轉
中國人嘗到了改革開放的蜜糖
中國沒有成為發達國家
但中國人卻相對的有錢起來
這個時候問題又來了
是把那個不切實際的員外徹底趕走
還是讓他繼續在鄉裏作威作福
如果把員外趕走了
會不會被衛道士罵忘恩負義
中國人是捂不熱的蛇呢
其實我們可以動一下腦筋
我們要求共產黨恢復到她最初的那種純潔和高尚狀態
然後請她主動下臺,實行民主
這樣員外老爺不必屁滾尿流的回到俄國去
他也可以在鄉裏養老
只不過他的決策權變成了建議權
從執政變成了參政議政
這是不是比喊打喊殺要和平順美的多
有人說:
誰會主動放下權力,你當每個人都是癟三啊
我最開始就說了
所以要動動腦筋
我們給共產黨施加壓力
而且是很巧妙,很急迫的壓力
只有這樣
才能請這位員外老爺主動下野,還權於民
那麽是不是共產黨下臺
中國的問題就一解百解了呢
當然也不是
權力的真空出現後
我們要立即把空洞給補上
所以我們可能需要借用一點外力
這種外力可能來自美國,日本或者韓國
在權力過渡完美實現後
我們再把這種異邦的力量請回她們的來處
最後我們發現
是我們占了美國,日本,韓國的便宜
而非相反
這樣做可能充滿爭議
但歷史會給出最終的評價
中國人到底是發展進步了
還是後退落伍了
我想我們會得到一個公正的定論
至於下野的老員外
他不會有事.
他不僅安全而且有吃有喝
甚至還有自己的黨派
這個黨派說不定還能掙個最大反對黨的名號
所以共產黨不用憂慮
這條中國的發展之路給她們留的是生門
絕非死路
我想以後紅後代們的實際狀況不會比前清的遺老遺少差
隔三差五的開個紀念會, 辦次研討會
總是有的
我相信中國人民合允許紅色政黨存續
正像連美國不是也有美共嗎
那麽
讓我們立即行動起來
把中國的歷史翻開嶄新的一頁
20年5月7日
為巴勒斯坦祈禱
以色列通過了進攻拉法的決定
這確實有點驚悚
現在全世界反對以色列侵略巴勒斯坦的呼聲高漲
美國的許多大學甚至出現了學生示威遊行
在這種情況下
以色列仍然冒天下之大不韙決定進攻拉法
這不由的讓人感到一種戰爭加劇的危機感
巴勒斯坦是一個倍受戰爭戕害的國家
巴勒斯坦的孩子從一出生就要面對硝煙和炮彈
而國際社會特別是美國的縱容
讓以色列欺淩巴勒斯坦的行為日益猖獗
我不知道以色列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國家
我從未去過中東
所以我無法想象以色列會富裕到什麽程度
而巴勒斯坦會有多窮
一般來說
窮國是很難和富國抗衡的
就像當年的中國打不贏日本一樣
那麽是不是可以說巴勒斯坦肯定會輸掉和以色列的戰爭呢
如果現實還沒有那麽糟
那以色列要達到什麽樣的目的才會和巴勒斯坦握手言和呢
很多人說未來的戰爭很可能多是一種宗教戰爭
最明顯的就是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爭鬥
這就使得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戰爭顯得很復雜
政經關系一旦和宗教牽涉上往往會變得敏感而麻煩
以色列信仰的是猶太教
和巴勒斯坦信奉的伊斯蘭教有某種天然的競爭關系
所以這場以色列和巴勒斯坦曠日持久的戰鬥就可能會被貫之以宗教戰爭的名號
但我想宗教是一種意識形態
現實的利益糾葛才是矛盾產生的土壤
既然宗教問題很難在短時間內達成和解
那麽可不可以從現實的利益關系著手解決矛盾
比如盡快進行巴以和談
明確劃分各自邊界
實在明確不了的地帶
可以實行臨時的分管分治
就好像朝韓的三八線一樣
人為的設計出一條戰爭的停火線
在現實的利益糾葛基本解決之後
再來探討意識形態的問題
意識形態的問題解決不了的
就暫時擱置
兩個國家的人民在各自的劃分區域內生活
彼此可以交流但不互相打擾
遇到爭端就坐下來談判
解決不了
就放在議事薄上「掛賬」
等什麽時候具備解決的條件了
再把爭端拿出來商議
這樣是不是比眉毛胡子一把抓的打一場糊塗仗要好得多,理智得多
以色列應該拿出上帝的選民的大度
在經濟上給予巴勒斯坦一定的補償
而巴勒斯坦則需要展現伊利蘭教開明的一面
和以色列和平相處
我相信中東容得下以色列
也容得下巴勒斯坦
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國家不需要在巴以之間雙選一
所以把巴以問題的做成一道有多個正確答案的多項選擇題是當務之急
如果不采取這些有計劃的和談措施
一味武力解決
就有可能點燃整個中東的戰火
巴以沖突就會升級成一場區域性的戰爭
這是任何人都不想看見的
正像哥倫比亞大學學生呼喊的口號一樣:
誰先開打
誰先點燃炸藥桶
誰就是羞恥的一方
世界人民會站在一起
譴責這種不負責任的戰爭狂
和平是巴以未來關系的神選之路
千萬不要忘記
猶太教和伊斯蘭教信奉的神其實是同一位神
神不會希望任何一個她的兒女受到傷害
在和平的陽光下
約旦河西岸才會變得繽紛多彩,花團錦簇
也只有這樣那唯一的創世之神才會露出明媚的微笑
世界上所有愛好和平的人們
讓我們一起來為巴勒斯坦人民祈禱
祈禱巴勒斯坦的孩子每天有足夠的食物
清潔的飲用水以及良好的居住條件
那麽我們是不是可以把反以色列的抗議活動變成一場大募捐
我們不必再和警察較勁
我們把我們的零花錢捐給巴勒斯坦兒童
這樣是不是更具建設性,更務實,也更有意義一點
美國,英國,澳洲的大學生都已經挺身而出
我們中國的學弟學妹們是否也該有所表示呢
那麽把我們的募捐義演表演起來
讓我們一起贊助巴勒斯坦受苦難的孩子們
2024年5月7日
兩只一模一樣的貓
據說聰明的科學家在製造一個高智能機器人的時候
都會同時製造一個機器人的自毀裝置
如果這個高智能機器人不再受人類的控製
科學家就會啟動自毀裝置
讓這個機器人徹底報廢
這也啟發了我們一種新的歷史觀
那就是無論歷史選擇誰坐兵鋒王座
這個人都應該是一個有罩門的人
不然的話
真的成了獨夫寡人
則是黎民的災難
如果我們足夠聰明
我們可不可以用一對雙胞胎來做這個王者
讓一個高高在上
把另一個隱入大川
當高高在上的王忘記了他最初的承諾
我們就把隱入大川的備份取出來
替換掉自以為是的那個獨夫
奧妙在於
這個備份雖然長得和獨夫一模一樣
但性格和世界觀卻完全不同
這樣是不是就實現了一種「自毀機製」
獨夫沒有被其他人打倒
他是輸給了另一個自己
我想連神都會驚嘆於這樣的設計
因為如此玄奧,如此離奇
真的離奇嗎
也不盡然
傳說法國鐵面人其實就是真正的路易十四
而皇宮中的路易十四則是我們說的預先準備好的「備份」
換句話說
真正的路易十四因為最終成為了「獨夫」
所以科學家啟動了替換程序
用路易十四的孿生兄弟代替了他
如果事實真是這樣的話
其實蠻有點恐怖
因為真正的國王成了戴刑具的囚犯
而臣民們每天參拜的是一個假國王
類似的例子在中國也出現過
坊間傳言
乾隆皇帝其實是個漢人
他和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是一對雙胞胎兄弟
不過和鐵面人不同的是
乾隆皇帝的「備份」竟然當上了「黑社會」大哥
兩兄弟一正一邪, 一日一月
共同支撐起大清的百年江山
這種安排是不是比戴個鐵面具關在巴士底獄高明了好多
唯一哀嘆不已的是滿清的皇族:
江山至此已歸還於漢家也!
我們可不可以做個假設
其實無論法國,中國,還是任何一個其他國家
科學家都在進行著類似的備份儲備
上帝選一個王者
這個王者就一定要有個分身
當王者變成獨夫民賊時
就可以啟用王者的分身來擊敗他
這樣無論王者變得多麽強大
他都是可以被打敗的
因為在他變得強大的同時
他的分身也一同強大了起來
說到這裏
這個理想模型已經合盤托出
你們覺得這樣的設計和操作好嗎
合理合法嗎
或者是不是存在漏洞
又或者是不是有違人道
我覺得人類對自身的探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在科學家面前我們還是頂小頂小的小孩子
但人類有一個最大的優勢就是數量多
集思廣益的話
我們也許能設計出一種更好更符合人性的「理想模型」
比如如果世界上有兩只一模一樣的貓
一只貓強大
另一只貓懦弱
當懦弱的貓遇到危險的時候我們就把強大的貓換上去抵擋
當強大的貓冒犯到別人的時候我們就讓懦弱的貓去真誠道歉
這樣是不是一個更符合人性的設計呢
最後這兩只貓相互陪伴著
在夕陽余暉下走向遙遠的天邊
未來等待它們的肯定是一個更美好更精彩的貓生
貓猶如此,人何以堪
人總是比貓更高級一點,更人文主義一點,更靈秀一點的生物
那麽也許對於我們人類的設計應該還要高於對貓的設計
我想這才是神的真意
所以人間真的有愛的話
應該是充滿著和諧和美好的
任何的魔術或者說機巧都應該服務於這種和諧和美好
如若不然就應該摒棄
當人間充滿了和煦的陽光,自由的風,孩子的笑臉,老人的歡樂和貓貓狗狗的嘀哩
這樣的人間才是人應該生活的地方
這種更先進的模型誕生的一剎那
人類就真的進步了
具體到我個人
我猜自己就是那個王的備份
也就是說將來會出現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的獨夫
他會成為一個權傾天下的巨人
但科學家害怕他的霸道
所以才有了我這個小民的存在
我的武器就是文字
當獨夫不可一世的時候
我可以用文字打敗他
那麽他就被「自己」給擊敗了
而當他失敗後
我也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最後我們倆個一起搭伴去警幻仙姑賬下消案
這本《紅樓夢》到此也就告一段落
將來是上演《金瓶梅》還是《西廂記》已是下一輩人的機緣.
不需我們操心
而歷史的詭吊在於
多年後
不會有人把我們倆分而論之
我們始終是同一個人
從來沒有雙胞胎,也沒有「分身」
更沒有兩只一模一樣的貓
只有一個失敗的獨夫
在某個大風雪的黃昏
隨一僧一道飄然遠去
留下賈政在後面呼喚:
是寶玉嗎,是寶玉嗎
是與不是
留給歷史細說詳探
人間使命已完
因何眷戀塵緣
此間事已消
撒手走天邊
只要你還相信宇宙中有神
有神的意誌存在
那麽無需擔心什麽
我們每個人的明天都在神的永恒祝福之下
所以賈政回轉頭的時候
會猛的看見老太太出現在海天的邊際
老太太對著他默默點了點頭
天空劃過一顆流星
一輪旭日噴薄欲發
焦糖集四
創建時間: 2024/6/3 9:59
2024年5月7日
學潮
1989年的春夏之交
我還在上小學二年級
家裏和學校裏的氣氛同時變得緊張起來
凱文老師說:
今天開始放假
家長來了才能離校
來一個走一個!
凱文老師是我們的班主任
她平時總是笑呵呵的
但那天她宣布放假的時候卻嚴肅得很
如臨大敵一般
回到家中
我對奶奶說:
學校裏邊來壞人啦!
所以放假
奶奶安慰我:
別到處跑!註意安全!
其實我並不知道有什麽壞人來了
那時的我還太小
說不出個子醜寅卯
我只是恍惚聽說學生鬧事了
當然不是小學生鬧事
是大學生鬧事了
人民南路聚集了好多絕食抗議的學生
他們全都戴著白色的頭巾
上面寫著口號
看著怪嚇人的
消息很混亂
一天一個說法
有的說趙紫陽去天安門廣場接見學生啦
又有的說鄧小平拍了桌子
還有的說部隊立了軍令狀,一定要把學生拿下
有一天深夜
媽媽叫我趕快起床
學生放火燒人民商場了!
人民商場離我家只隔了一條街
於是我穿上拖鞋和媽媽去看火災現場
平時華麗堂皇的人民商場已經變成一片火海
一大群人圍著熊熊烈火靜靜觀望
沒有人說話
也沒有人做什麽動作
大家好像都被火勢震住了
變成了木訥的石頭人
我就站在離火場三米外的街道上
火光映紅了我的臉
我不知所措起來
不知道自己應該哭泣還是歡呼.
中國人的麻木從火場邊一大堆的看客之中蔓延出來
把整個成都市中心都覆蓋了
第二天爸爸說馬上送我去姑媽家:
昨天燒了人民商場
天知道今天會不會燒青年路!
於是我坐上爸爸的自行車後車架
去了姑媽家
姑媽家在一個深庭大院的住宅小區
很安靜
和外面街道上的喧囂好像兩個世界
表姐一天樂呵呵的
看不出受到了什麽動亂的影響
倒是姑媽憂心忡忡
不時的到外面街頭去打探消息
那個時候沒有手機,沒有網絡
傳消息全靠嘴
於是大街上常常圍了一堆一堆的人
彼此交換著信息:
天安門的學生打死不撒場!
部隊的坦克開出來了!
趙紫陽就快被鄧小平給拿下了!
不要說這些口口相傳的消息不準確
過後證實
往往並非空穴來風
據說中央給在天安門靜坐的學生下了最後通牒:不撤場就開槍!
坦實也確實出現在了北京城的大街上
替死鬼趙紫陽則被雙規
罪名是:
到天安門接見學生後
立即去高爾夫球場打高爾夫球
呸!腐敗啊!
姑媽聽到這些傳聞
並不說什麽
只是小心翼翼牽著我的手
帶我回到安靜的姑媽家中
一個星期後
我返回青年路
爸爸說:
學生可能不會燒青年路了
他們的目標不在這裏
我這才放下心來
於是每天在家閑晃
一天早上媽媽一開門就嚇得叫出了聲:
我看見一個學生
血淋淋的
從我們家門口走了過去
肯定是在人民南路挨了槍子啦!
我沒有看見這個學生
但聽媽媽的描述
也覺得挺恐怖的
媽媽說:
還沒完呢!
學生喊的口號是血洗染房街,踏平青年路!
學生還惦記著咱們呢!
我疑惑怎麽爸爸媽媽說的不一樣
到底學生會不會到我們青年路來鬧事呢
我也糊塗了
青年路門口的商家紛紛議論:
什麽要求公平清廉啊!
其實就是有人得了紅眼病
看不得做生意的人賺點小錢
又有的說:
其實和我們無關
學生主要是沖著那些官商,紅頂子去的
馬上有人接話:
對對對
聽說七寶樓就是鄧小平的侄兒開的
這些情況學生都撐握了!
聽的人就嘖嘖嘖的發出撇嘴的聲音:
那些太子黨啊!天知道賺了多少錢!
我在一旁聽到他們的議論
雖然覺得和自己無關
但還是有點郁悶
就好像本該是藍天白雲,風和日麗的天氣
卻突然刮來一片烏雲
讓人心裏堵得慌
我在電視上看了學生和省政府談判的現場直播
那個時候真敢直播啊
不像現在的電視臺
什麽都不敢播出來
恨不得天天放無聲風光片
動亂期間
平時人來人往的青年路上
行人稀少,門可羅雀
偶爾從人民南路方向走過來幾個行人
青年路的商家都要上去打聽消息:
開槍了沒有,有沒有受傷的,現場是不是還錄著像
那些行人大都也一問三不知
於是眾商家就哀聲嘆氣起來
覺得自己知道得太少似的
我聽商家們說最有名的學生領袖
是一個叫吾爾開希的人
吾爾開希是誰,少數民族嗎
我暗暗記下個人的名字
想等自己長大了一定要打探打探這個人的事跡
我在家瘋玩的時候
人民南路的學生絕食還在進行
人們常說第10天了
就是說學生絕食第10天了
我感到疑惑
那些大哥哥,大姐姐
為什麽要絕食
為什麽和政府鬧別扭
他們不吃東西自己該有多難受啊
而他們絕食就會有人害怕嗎
到底誰會害怕呢
這些問題充斥著我的小腦袋
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不知道從哪一天起
小學校突然傳來消息:
準備開學啦!
我高高興興的收拾好文具和書包
重新開始我的學業
不過我又有點奇怪
鬧得這麽厲害的學生運動就這麽莫名其妙的結束了嗎
為什麽會結束了呢
那些大哥哥大姐姐戴在頭上的白布上不是寫著:
必死嗎
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我只知道自己應該繼續讀書了
一年後,
人民商場開始重建
據說重建的人民商場比老人民商場好多了,豪華漂亮多了
簡直像個宮殿
有的人就說:
把老人民商場燒了是好事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我急切的想去參觀新人民商場
看是不是有他們說得那麽好
在新人民商場還沒有完全修好的時候
離我家不遠的蜀都大廈已經開起了一家六本木夜總會
這家夜總會有一臺戶外觀光電梯
是成都市的獨一份
我很想去一次六本木夜總會
不為看歌舞,不為喝酒吃東西
就為了坐一次那臺洋盤的戶外觀光電梯
但一直到我讀大學
六本木夜總會黯然關張
我也沒有上那裏去過一次
這算我個老成都人的遺憾
新人民商場我倒是去過幾次
有一次還在那裏用壓歲錢買了一副背背佳背墊
我戴上背背佳
感覺腰挺腿直
人都像長高了
我想成都確實在發展,確實在進步
而1989年的那場學潮就這麽離奇的遠遠而去了
2024年5月8日
神賜盛世
歷史有一種很神奇的循環
這種循環就是歷史上發生的事往往在重復發生
就像有人說的:
歷史沒有新鮮事
1000年後發生的事件可能和1000年前流傳下來的某個故事驚人相似
也就是說人類往往在重復自己
有的科學家認為每過100年
人類就會自我復製一次
現在的一個現代人說不定就是某位民國人士的轉世
這很有可能
人類的未知領域還有很多很多
有的人會問那唐太宗,成吉思汗,康熙乾隆也會轉世嗎
如果會的話
希特勒,波爾布特,墨索裏尼,東條英機也會轉世啰
我的回答是肯定的
好人會轉世,壞人也會轉世
轉世對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
你們馬上驚覺到:
你是說歷史全重演
希特勒,波爾布特這些人會再次出現在人類的歷史舞臺上嗎
我的回答還是肯定的
我說了
轉世對任何一個人都是公平的
我們應該意識到
像希魔,波布這樣的魔王級歷史人物其實就隱藏在我們這個社會之中
並且一旦時機成熟
他們就會搶班奪權,重獲新生
你們把頭擺得像只撥浪鼓一樣:
你在嚇唬人!
何必嚇唬呢
事實如此,並非危言聳聽
我們這個人類社會從不缺少鐵石心腸的狠辣人物
他們也許在人群中比例不高,但絕對數量也不少
他們中間的一個,或是好幾個登上歷史舞臺也只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
一旦因緣俱足
納粹,大屠殺,大逮捕,三光政策
都會重出江湖,為害人類
那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避免
至少現在還沒有
人類社會仍然處於一個殺死好人的過程之中
在這個過程中
希特勒,波爾布特都會過得很舒服
不僅舒服,而且極易掌握權力
因為在這種逆淘汰的社會趨勢下
像他們這樣魔王級的人物不僅能做到毫發無傷
甚至天見猶喜,蒸蒸日上
除非有一天這種逆淘汰結束,才可能終止魔王們的幸福生活.
但現在看來仍遙遙無期
有的人又會向:
那什麽時候希魔,波布會再次上臺呢
我想就在所有人都不敢再為正義發聲的那一天
希魔,波布的機會就來了
而希魔,波布一旦掌權
勢必要大屠殺
為什麽要大屠殺
因為不殺不足以體現他們的「正義」
魔王級別的人掌權
只會用無差別的屠戮
來表示自己對「逆淘汰」的反對
關鍵他們可能還真是不喜歡逆淘汰
這就讓絕大多數人都啞口無言:
殺死殺死好人的人是罪惡嗎
如果絕大多數人都在殺死好人
那麽無差別的屠戮是不是也是一種「正義」呢?
這就好像一個陷阱
人類一旦掉進這個陷阱
輕易爬不出來的
為惡之徒被魔王以惡殺之
天可憐見!
難道我們就不能停止逆淘汰
以使魔王的屠殺失去理由嗎
這種思路是正確的
但現實往往相反
從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民族,地區終止過逆淘汰
只不過有的時候激烈
有的時候和緩罷了
看清了這個事實
我們就知道了一個道理:
我們遲早和希魔,波布之流再次重聚
這種人類的無差別大屠殺
在可以預見的未來
還將上演
並不斷上演
好在神愛世人
神早就看穿了逆淘汰陷阱的命門之所在
逆淘汰的命門就在於
當神保護住好人
使好人不會消失於這個世界
那這個陷阱就是可以繞過的
換句話說
當希魔,波布開始懲罰滅絕渡渡鳥的俗人的時候
神立即放飛出一只渡渡鳥
這只渡渡鳥會飛到希魔,波布的頭上拉一泡鳥屎
一下子希魔,波布的魔法就消失了
他們苦心孤詣豎立起來「正面形象」和「正義幻影」就破滅了
而人類也就得救了
我想這只拯救人類的渡渡鳥已經安全的生活在了神的伊甸園
到她展翅高歌的時候
就是魔王垮臺的時候
那麽人類也就在神的幫助下
渡過了命中天劫
你們又問:那你的太宗,思汗,康熙乾隆什麽時候才會出現
你不是說他們也會轉世的嗎
事實是打敗了魔王,這些明君就會出現
打不敗魔王,縱是太宗,思汗也無計可施
我想這就是我們為什麽要保護瀕危動物的一個最本質的理由:
有的善良的人其實就是治病的良藥
並且這種善良的人一旦消失就不會再出現
當某天世上再無善良之人的時候
人類自己生存的理由就要打一個問號
但一旦我們保護住了善良的人
人類就還是神的寵兒
人類就有足夠的理由繁衍生息,代代延續
我想魔鬼一定準備了不只一位希魔和波布
甚至不排除它還有波渡鳥的屍體
但神的伊甸園裏的那只音色嘹亮的渡渡鳥也一定做好了準備
到她高歌一曲的時候
春天的花兒也就開放了
一切的一切的惡毒和詭計也就煙消雲散了
到那時
才是真正的開元盛世,康乾之治呢
2024年5月8日
卡布奇諾
我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然後趁熱飲下
卡布奇諾的馥郁芳香繞著我的手指
飄搖到我的鼻尖
這個下午安閑而舒適
就仿佛世間再無苦楚和迷亂
只剩下一縷淡淡的咖啡香
隨著一首隱隱約約的英文老歌
伴我午後安然
這杯濃郁而甘淳的卡布奇諾是你請的
你早就答應要請我喝一次下午茶
但你太忙
總是抽不出時間
今天你卻在一場小雨過後
來到我的身邊
陪我共度一個快樂的下午
我是個苦命人
我的命運就像是一顆被神不小心遺落在中藥裏的玉米粒
玉米的香甜已經辯識不出來
只有中藥的苦澀糾纏著玉米粒
把玉米粒也變成了一顆苦藥
但我這個苦秧子
卻遇見了你
你像一只藍色的海鷗
叼起我就往幸福島飛去
可我是是一顆苦藥
我怎麽能去幸福的島嶼
我開始哭泣
放下我!我不配去那裏!
你倔強的搖搖頭
把我銜得更緊了
當你把我放進一片金黃色的玉米田的時候
你開心的笑了起來
我望著你
自慚形穢
你對我點點我:
你屬於這裏,這裏才是你的家
可我的家在海的那邊!
我爭辯起來
你拍拍我的肩膀:
不,親愛的,你本是幸福島的一員
那我本該幸福嗎
我驚奇的問到
當然了,你為什麽不應該幸福呢
你和任何一顆其它的玉米粒一樣都應該幸福!
我終於領悟到你是我的救主
於是我也開心的歌唱起來:
海中的仙人島啊!
賜福我的愛人
我的愛人是一只藍色的海鷗
他把我和所有受苦難的人都帶進了幸福的咖啡屋
當咖啡屋的香氣充滿這個國度
一個美好的時代就拉開了序幕
你好奇的聽我歌唱
當你意識到我是在歌頌你的時候
你不好意思起來:
還要續一點咖啡嗎
要卡布奇諾還是拿鐵
或者你還需要一塊方糖
要不再加一小杯牛奶
咖啡會更好喝
我點點頭
你的盛情
我的幸運
我歡喜還來不及,又怎麽會拒絕
會有人拒絕一個盛世嗎
除非他不願意幸福
但我們大家都是向往幸福的
所以我們渴望著你的盛世
在你的盛世裏我們才能歲月靜好,雲淡天高
關鍵這個盛世並不只屬於我一個人
她屬於所有期盼著幸福生活的人
天論現在這個人持什麽立場,居於什麽地位,做著什麽營生
只要他還有咀嚼幸福的能力
他就能在你的盛世裏找到快樂,甜美和成功的喜悅
所以即便我不考慮我自己
我只為大家著想
我也應該飲下你的這杯卡布奇諾
否則我如何面對家鄉父老,浮世眾生
當大家都得到了幸福的時候
我會更幸福
我的幸福感會加倍增長
你問我:
你還猶豫嗎
我有什麽理由猶豫呢
我得到了一個丈夫
大家得到了一段太平盛世
神得到了一份耶和華的禮物
連魔鬼都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沒有人會冷待盛世
因為我們都是向往著美好的神的子女
那麽我的丈夫
帶著你的兄弟
帶著你的榮譽
帶著你的所思所念
來赴我一面之約吧
我天天都在等著你
像等待著春雨的幹枯禾苗
冬天已經過去,春天還會遠嗎
這是一個仲秋午後
我在一家咖啡屋飲下了你請我的咖啡
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河
天上浮著幾朵白雲
我努力的看向我對面的座椅
那裏空無一人.
沒有藍色的鴿子
也沒有金黃的玉米粒
唯一真實的是
我舒舒服服,天憂無慮的
坐在一家咖啡屋靠窗的座位上
我知道你在
並且你來過了
不然我不會這麽的快樂而舒適
你答應我的諾言
在我們倆都還沒有衰老的時候
真的實現了
鴿子帶著玉米粒去了幸福島
鴿子是玉米粒的司機
玉米粒是鴿子的通行證
我們這對戀人終於飛抵了我們的伊甸園
未來無論是起大風還是下大雨
我們倆一起度過
然後在一趟翻翻滾滾的紅塵之旅後
我們肩靠著肩,背靠著背
相互依偎,相互訴說
回憶我們的青春,贊嘆神明的偉大
多年後
有一個老婦會講起我們的故事
而這個故事已是如此的浪漫而夢幻
當老婦的故事講完的時候
我已經依你的肩為枕
沈沈的入了夢田
而你會吻我的唇
在我就要醒來的時候
2024年5月8日
女神王座
上比利牛斯省的雪山埡口之上
駛來一支長長的車隊
最前面的是跨著大摩托的共和國騎警
後面則是一輛勞斯萊斯轎車
車子緩緩停在一家酒吧門口
法國總統馬克龍疾步走上前
勞斯萊斯車門打開
大領導滿面春風的下車和馬克龍握手
賓主攜手走到酒吧前院
一支歡快的法國鄉村舞蹈已經跳了起來
合影,談笑,鮮花簇擁著香檳酒
晚禮服上紮一只蝴蝶結
多麽的和睦,多麽的優雅
進入餐廳
店主早已準備好香腸,火腿,新鮮面包和幹凈得發亮的高腳杯
正差貴客您了!
您一到歡樂的聚會就開始了!
吃完豐盛的午宴
再飲盡高腳杯中的香檳酒
大領導喜氣洋洋
馬克龍誌得意滿
訪問在一片祥和中圓滿結束
大領導重新坐上勞斯萊斯轎車直奔機場
開始他的塞爾維亞之行
而馬克龍呢
就在舷梯下頻頻揮手
甚至還做了一個飛吻的動作
這是對大領導多麽良好的祝願
可是真的有這麽的美好
這麽的愉快嗎
中國現在已經進入一個黑暗的時代
中國人民看不見光,也聞不到花香
所有人都仿佛變成了黑暗中無眼無手無腳的木頭人
無聲無息,麻木而淒涼
黑暗中的歌手呢
被套上了牙套
濁世中的智者呢
被銬上了手銬
無畏的進擊少年呢
被送去了工讀學校
還有正義的庶民呢
蓋世太保天天對他們發出警告
在這樣一個黑漆漆的長夜裏
大領導沒有想著給予我們光明
反而到處炫耀他的華貴風彩
這實在讓人沮喪
就好像我們不需要看您走紅地毯
我們只要一個光燦燦明亮亮的蔚藍的天
我不知道法國現在是什麽情況
是一片暗淡
還是保有光明
但我覺得全世界有一條公理是相通的
那就是人民要求生活幸福並且未來可期
如果法國的天和中國上空一樣黑暗
那這場上比利牛斯省的聚會
就是一場可恥的政治秀
當歐洲人嘲笑中國人野蠻落後時
他們自己已經先一步跨入永夜
他們又有什麽資格在我們面前秀優越感
弄幾個外省的農夫
假辦一次豐收舞會
愚弄世人呢
如果歐洲人也在自欺欺人
那請他們不要把下巴擡得高高
他們也不過是魔鬼的奴仆
並且從來沒有想過掙脫束縛
所以大領導和馬克龍的握手
是世界上最虛偽的握手
是兩個魔鬼操縱的提線木偶
在表演一場無人喝彩的滑稽鬧劇
這兩位大國領袖甚至還不如印度的莫迪
莫迪是個老實人
他演不來這些西洋劇
中國進入黑世了
法國進入黑世了
全世界都進入黑世了
我們應該怎麽辦
我們應該到哪裏去投訴
據說俄羅斯是一個獨特的國家
這個國家是一個出英雄的國度
二戰元兇希特勒就是被俄羅斯人打敗的
於是我把目光投向莫斯科
我想找到黑暗的解藥
但莫斯科的大街小巷一片沈寂
只有普京一個人的聲音響徹雲霄:
我即將開始第五任總統任期!
嚇!第五任任期!
普京要幹到天荒地老嗎
他為什麽如此留戀權力
他有沒有讀過華盛頓的故事
我開始憂慮起來
俄羅斯廣闊的冰原上看來也不缺少黑暗的魅影
這個國家同樣進入了黑世
那麽世界警察美國呢
這位超級大哥是不是能為全世界提供一份正義呢
答案是可喜的
美國的大學生已經率先站了起來
當黑暗籠罩全世界的時候
美國的年輕人坐不住了
他們怒吼!他們嚎叫!他們高唱戰歌!他們遊行抗議!
哪怕這種反抗只能算作一顆最微小的火花
但當全世界成為一個巨型木材加工廠的時候
火花的微微一閃
就可能引燃雄雄大火
而這場大火將把魔鬼的的鬼影畫皮
徹底映現在人類面前
當照亮永夜的火光升起在亞洲,歐洲,美洲,全世界的時候
人類驅逐黑暗的儀式就正式開始了
人類不要暗無天日
也不要強權捂住我們的嘴巴
人類要獲得自由
獲得女神的青睞
人類的這場大規模抗議
將得到已故英國女王的指點
女王已經離開了我們
但女王留給人類的民主,自由,博愛的普世精神
卻如夜空中的一盞明燈
照得全世界通光大亮
我們舉起女王的旗幟
恢復歐洲的光明
恢復亞洲的光明
恢復美洲的光明
恢復全世界的光明
魔鬼最害怕的就是光
只要人人眼裏都閃出火花
魔鬼將無處遁形
最終被正義的劍客打倒在地
當它倒下的那一剎那
一個晦暗淒迷陰森的黑暗時代
隨之結束
然後女王會重生
民主,自由,博受的理想將在全世界獲勝
到那天
我們再回頭看上比利牛省雪山埡口的聚會
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傀儡戲!
然後我們再把女王的遺囑印1000萬份
送到世界上每一個見不到光的角落
於是仿佛僅僅一剎那
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個光明,美好,幸福的神的樂園
我們在神的照拂下
享受人類所應該得到的玫瑰色的炫麗人生
全世界的朋友們
加油吧!
女神的王座已經高高升起在靜謐的宇宙之巔
2024年5月9日
朝鮮
我曾經是一名在韓國留學的留學生
那個時候
我已經會每周固定去教會做禮拜
我去的那家教會叫首爾東大門東安教會
有一天我得到一個好消息
我們教會將組織教友去參觀三八線
得知這一消息
我高興極了
神秘的朝鮮是一個讓我深為關切的地方
哪怕僅僅是在韓國這一端
遙望一次朝鮮也是我的夢想
可惜的是
這趟三八線之旅終於未能如願成行
而我也錯失了近距離觀察朝鮮的機會
為什麽朝鮮會如此吸引我的目光
原因在於我一直疑惑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就是朝鮮人民為何要一條道走到黑
在國家已經極度貧困的情況下
仍然不實行經濟改革
可讓我更疑感的是我聽說朝鮮並非實行的馬克思的共產主義
而是一種叫主體思想的國家政策
主體思想是什麽
是不是就是金家三父子的家門訓導
如果是的話
它有什麽理由取代馬克思的共產主義理論
關於這一點
可能連中國的馬列原教旨主義者都難以為朝鮮自圓其說
畢竟中國還是一個社會主義國家,信奉的是馬克思原版的《資本論》
我們可不知道什麽是主體思想!
據前些年去過朝鮮旅遊的人回來說
朝鮮是真窮
為什麽這麽說呢
因為朝鮮旅遊只開放數個修健華麗的旅遊景點供遊客參觀
其它的市容市貌,田野鄉村一律閉門謝客
旅遊團全程由朝鮮官方人員陪同
禁止任何非旅遊計劃之內的探訪
也就是說朝鮮官方的這種遮遮掩掩
讓中國人都開始懷疑她的民生問題
聯想到幾年前關於朝鮮饑荒的傳聞
就更讓人為朝鮮人民揪心了
中國人從不敢非議馬列主義
但如果中國人因為馬列主義吃不飽飯
那中國人還是會尋求改變
這是中國人的聰明或者說圓滑
但我想就連馬克思自己都會贊賞這種圓滑
因為實在很難想象
馬克思會高興的看到人人都餓得皮包骨頭了
還在大談共產主義
如果已經餓殍滿地了
還在公有化,還在這個主義那個理想
這和邪教有什麽區別
馬克思不會喜歡他的社會主義理論變成一種邪教
我相信他還是希望人民生活幸福的
問題是
現在朝鮮實行的是金家自創的主體思想
她已經把馬克思這個老外給趕回了德國
這就顯得有點恐怖
畢竟所謂的主體思想是沒有得到國際社會檢驗和實踐的理論
它會把朝鮮帶到哪一個方向
實在讓人憂慮
去朝鮮旅遊回來的人說
他們到了平壤
被請到最高級的餐廳吃朝鮮菜
桌上有一盤豬排骨
眾人嘗了不錯
於是讓服務員再加一盤
服務員面露難色:
沒有了
中國旅客心領神會:
這已經是朝鮮招待貴客的頂級宴席
只有這麽多菜食,多一份都沒有
有一位在朝的中企員工回憶
朝鮮工人會用工廠裏的工業熱水洗澡
員工直接頭:
中國人是不會這樣的
還有消息說朝鮮的人均GDP因為數值過低
所以幹脆不公布了
朝鮮踐行了一次鴕鳥戰略
種種現實表明
朝鮮是一個非常貧窮且落後的國家
而我的疑惑正在於此
朝鮮人民為什麽不反抗
朝鮮人民為什麽不爭取自由
我想到的答案只有一個
那就是朝鮮人民把民族主義和主體思想混為了一談
他們把一個本來和朝鮮沒什麽關系的怪異理論
理解為了朝鮮民族的選擇
可真的是這樣嗎
如果是的話
為什麽每年有那麽多脫北者從中朝邊界逃到中國一側
並打死也不願回到朝鮮去
他們去不了韓國的話
寧願去俄羅斯,去東歐,甚至去南美洲
他們都像害怕魔鬼一般害怕著自己的祖國
所以主體思想是否也只是一種強權主義
而這種強權主義因為混合了民族思想
使得它變得非常強大而且蠻橫
據聯合國調查
朝鮮大概有一半的人口缺少蛋白質的攝入
這裏面相當部分是兒童和老人
看到這一系列的現實
不得不讓人對朝鮮人民深感憂慮
我們可以猜想
朝鮮也有生活不錯的富裕階層和特權人士
但我們看不到的社會底層和廣大鄉村是怎麽樣的
會不會和表面光鮮的朝鮮之旅截然相反
這實在讓人對金家父子感到懷疑
金家到底是朝鮮的大救星呢
還是殘暴的獨裁者呢
歷史會給出一個公正的評價
我期盼著朝鮮能不能也進行一次改革
至少她可以學學中國
學學中國在餓肚子之後走出了一條快速發展之路
實在不行
還有她本民族的兄弟韓國作為榜樣呢!
學學中國,學學韓國
是不是也是一條通往富裕的道路呢
三八線我可能不會去了
但朝鮮人民我會一直關註
並為她們深深祈禱
2024年5月9日
枉凝眉
有沒有一種人
從他們一出生就註定是一場悲劇
也就是說
他們的原罪來自於他們的父母或者家庭
我想這樣的人還真有
古代的很多皇子王孫一朝獲罪,終生受刑
這樣的例子舉不勝舉
如果這麽說的話
出身也是一種罪
因為你的基因來源太臟
所以你一出生就是個罪人
這是不是和古印度的種姓製度有些類似
中國文化大革命的時候
造反派說:老子英雄兒好漢!
下面的老百姓則講: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這就有點民間的幽默了
但不管怎麽說
人的出身往往非常重要
就像我之前說的
哪怕你本身無罪
但只要你的出身夠臟
你也是個混賬王八蛋
可這樣公平嗎
同樣是白紙一樣無辜的嬰孩
為什麽一個有罪
另一個就是聖嬰王子
人類甄別罪與非罪的原點到底在哪裏
真的有某個頂小頂小的小孩一降生就註定是
個混世魔王嗎
難道神也會對這個無辜的小孩側目而視:
孽障始終只能是個孽障!
而我就是這樣一個頂著原罪出生的可憐孩子嗎
我的爸爸媽媽到底是誰
沒有答案,一片混沌
從我有記憶以來
圍繞在我身邊的全是魑魅魍魎
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仿佛都有劇本一般
我的人生就好像是被精細設計的一個陷阱
除了我自己
其余的人全是導演和演員
直到我40歲我才恍然大悟
原來我的生命歷程只不過是一場多幕劇
所以真的有楚門的世界
而我就是那個可憐的楚門嗎
不!其實我還不如楚門呢!
楚門只是沒有隱私
而我卻還是個刑子
我不僅沒有隱私而且還在受刑
這種刑像一條一條高昂著頭的毒蛇一樣
死死糾纏著我
讓我喘不過氣來
在我9歲的那年暑假
表哥在一個煩熱的夜晚
騎到我的身上
他把他的液體抹在了我的下身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只是感到委曲
於是我一個人蜷縮在客廳的小沙發上哭了一整夜
這件事對我影響巨大
後來我成為同誌
和這一夜的經歷顯然有脫不了的關系
而這只是僵夢的開始
我在學校被同學欺負
我在社會上被流氓騷擾
這些欺負我騷擾我的人
從小學到大學再到踏入社會沒有斷絕過
這僅僅因為我是個儒弱孩子嗎
或者其實全部來源於一種暗中的操縱
也就是說我遇見的人,經歷的事
其實都是一出出傀儡戲
只不過我是個被蒙在鼓裏的倒黴蛋
而其他人都是有水平的演員罷了
想通了這一點
我更加好奇我的爸爸媽媽到底是誰
他們做了什麽
為什麽我會被這樣殘酷的對待,而還得不到一點點的憐憫
我的爸爸媽媽總不能是希特勒和愛娃吧!
即便是希特勒和愛娃
我並沒有見過他們
為什麽要把他們犯的錯懲罰到我身上
大學畢業後我很快就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從此變成一名長年服藥的精神病人
一個同性戀者
還是精神病人
已經夠可憐了
但其實厄運遠遠沒完
魔鬼對我的折磨才剛剛開始
長達10年的恐怖魔刑接踵而至
我並不想詳細的敘述我是怎麽被用刑的
所有刑的技術只不過是一種手段
所謂飛花摘葉,傷人於無形
這種刑高明極了厲害極了
魔鬼不依不饒的折磨著我的身體
我的膝蓋,腎,大腦,眼睛,耳朵,肝,心臟全部受了刑
我成了一個拿不出刑罰證據的苦刑犯
我的傷勢全是內傷
表面上看不出來的
我割過兩次手腕
第一次割斷了數根肌腱
第二次劃破了皮膚
我去醫院換藥的時候
醫生說:
現在尋短見的人可真不少
我表示感謝
我覺得至少醫生還是坦誠的
真的壞的話
就告訴你:
我支持你活著,你可不能死呀!
不讓你死,讓你活著受罪
這是真的惡毒
如今的我
沒有結婚,沒有子女,沒有財產,沒有朋友,沒有工作
甚至在大部份的時候我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這到底是為什麽
真的是因為我爸爸是希特勒或者波爾布特嗎
我看向你們
你們把頭高高昂起
眼神空洞
我知道你們不會告訴我答案
你們的機靈讓你們永遠不會說一句實話
我猜到自己已經陷入一種人類社會的陷阱之中
這陷阱就好像是一只黃螞蟻
掉進了一個黑螞蟻的巢穴
不管黃螞蟻意識不意識得到自己是一只異類
黑螞蟻都會對它群起而攻之
最後黑螞蟻肢解了黃螞蟻
只有這樣
才能表達黑螞蟻對黃螞蟻的仇恨
可我到底又做了什麽
我望向蒼穹
希望能得到神的指點
可天空烏雲密布
我看不見神
我不知道她在哪裏
我只看見一只只黑螞蟻豎著大顎
對著我兇相畢露
所以這是一出早就註定好的悲劇
這出悲劇叫《紅樓夢》
而我就是男主賈寶玉
很好,很中國,很有魔幻的味道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但我希望盡快的離開人間
就像笑話說的:
地球太危險,滾回火星去吧!
我想回火星,真的
即便我會變成一堆灰燼
但總比受這樣無休止的刑罰好太多
但在我死去之前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誰
如果您們還有最後的善良,就清告訴我真相
我感謝您們的開悟和指點
我知道了因果
也就不會再做一個糊塗鬼
也就真正翻開了金陵十二釵正副冊
賈寶玉的故事講完了
您們覺得有沒有點「枉凝眉」的意思呢
2024年5月10日
爸爸
到現在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到底是誰
這個疑問可能要等到石破天驚的那一刻
才會得到解答
就仿佛我已經失去了探索自己身世的能力
所以只能等待相關的各方做出最激烈的反應後
真相才能水落石出
但我還是得到了一點線索
我的爸爸其實就是部長
我仔細打量了部長一番
覺得我們倆還真有點父子相
我的爸爸真的是部長嗎
所以部長會來救我
救我出陰曹地府
我急切的想要得到他的幫助
無論他是不是我真正的爸爸
中國已經進入黑世
在這黑世中沒有星輝,沒有月華,也沒有日光
只有一條沒有盡頭的幽暗長路
通向不知名的遠方
中國已經非常的危險
中國人民已經非常的憤怒
當所有人眼睛裏都沒有光的時候
大家就會點薪成火
然後星火燎原,生靈塗炭
所以爸爸這個時候應該站出來
應該站出來主持公道,護我國民
魔鬼的宮殿
沒有一場大火的洗禮
只會永世陰暗
中國的歷史沒有爸爸的一聲虎嘯
只會深沈如一潭死水
死水只能養幾條鱷魚
甘泉才是滋養人民的母親河
爸爸
您聽到我的呼喚和悲鳴了嗎
我已走入死地
而您還被他們用各種花言巧語蒙蔽
沒有您的幫助
我如何重生
如何度過這漫長流年
我從電視上看到了您英俊的臉
我想您肯定是一個正直的人
不然您不會是一名警察
即然您撐握著正義的鐵尺和金劍
那就用您的鐵尺丈量魔鬼的罪
用您的金劍砍掉魔鬼的頭顱
我想到我可能會得到您的幫助
就幸福的好像不在人間
再說
我還有一個哥哥
這個哥哥是那麽的英俊和強大
他足夠保護我,保護我們這個家
我有了一個爸爸
還有了一個哥哥
關鍵爸爸和哥哥還那麽的好,那麽的愛我
我的世界春花滿園,百鳥齊歡
但別人說其實您不是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並非高高在上的部長
只不過您和我有莫大的淵源
至於到底我是如何和您「偶然連了宗」
沒人說得清
我有點沮喪又有點灰心
您能告訴我
您和我到底有什麽因果夙緣嗎
還有我的親生爸爸和媽媽又是誰
他們和您又有怎麽樣的故事
我等待著您的回答
像等待著一場驟雨的黑森林
哥哥我已經見過
我們倆關系融洽
如果部長您不方便親自接待我
那就請您把您的兒子派到我的身邊
有哥哥在我身旁
我就安全了,就溫暖而且幸福了
部長,請讓我叫您一聲爸爸
這聲爸爸並不突兀
反而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等某一個雨後的傍晚
我走過一扇種滿鳶尾的窗臺的時候
我會看見您趴著窗臺凝視著我
而我會回您一個微笑
於是我們兩父子就完成了一個儀式
這個儀式叫作認親.
人間之所以還有些許的暖意
不正是因為我們還有親人嗎
那麽爸爸
看看我寫的文字
看看我受的苦和我的期盼
我們今生有緣,來生再見
再見亦是至親,再亦得恩情
我和哥哥手牽著手
盼望您能回我們一封信
您會在信裏告訴我們一切的因果和奧秘
然後您還會送我們一份爸爸晚來的祝福
在那個金風送爽的秋季
我,爸爸,哥哥就合為了一個人
這個人叫作歷史長河中的一棵老槐樹
爸爸,一切平安
我等著您的暮然回首,剎那相見
我等著您的靈犀一點,長路問安
爸爸,來見我一面吧!
焦糖集五
創建時間: 2024/6/3 14:05
2024年5月10日
向臺灣學習
臺北101大樓的新年慶典剛剛禮成
圍在大樓四周的人們還不肯散去
大家都想再沾點過年的喜氣
哪怕這種喜氣只不過是一種虛幻的快樂
但快樂總比憂愁好得多
所以所有人都想把這種快樂無限延續下去
臺灣是一個和平,寧靜,富饒的小島
臺灣人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民
在臺灣
每個人一出生就有健保卡
每個人一退休就有養老金
這不是幸福什麽是幸福
還於是富裕什麽是富裕
換句話說
做為一個臺灣人
從他降生開始
他的一生都是有保障的
生病有免費的醫療
養老有普惠的退休製度
反觀我們大陸
我們還是貧窮啊
有多少大陸農村的老人老無所依,生病無錢醫治
有多少大陸農村的孩子一出生就是窮二代窮三代
別說農村
即便在大陸的城市中
連最基本的醫療保險和退休待遇都享受不了的人群還有多少
如果我們做個社會調查
我們會發現在大陸沒有醫保,沒有社保的人群
遠比我們想象的龐大
大陸其實僅僅解決了一個吃飯的問題
但說到社會保障和社會福利
不要說和美國,歐洲比
我們還遠不如臺灣同胞
所以我想強調的重點就是
中國大陸並沒有多麽富裕
中國大陸仍然是一個典型的發展中國家
數量龐大的生活困難人群在中國大陸廣泛存在
有一次我在華西醫院看病
醫生對一個委頓在醫院走廊上的老年人說:
老劉!
你不能再吃免費贈藥了喲,你要想想辦法!
老劉淡漠的把頭一轉:
我不治了,我回家去
之後我沒有再見過老劉
但想到他一身的破衣爛衫
我猜他肯定是回家去實施「自然療法」了
在中國大陸像老劉這種情況的人數不勝數
而大陸電視臺裏播放的浪漫都市劇,古裝大戲,革命歷史劇
就像一針針麻藥和一顆顆煙霧彈一樣
把大陸人都麻醉和蒙蔽了:
我們很好,很有錢,很發達,很幸福,很成功
我不否認大陸城市中有相當一部分的居民確實生活無憂
但如果以15億中國大陸人民作為整體考量的話
大陸其實也就比柬埔寨,越南好一點
我們可能還不如南美的智利或者東歐的匈牙利
想清楚了這一點
我們就知道為什麽我們大陸需要向臺灣學習
並且這種學習是緊迫的,也是必須的
千萬不要沈浸在天朝上國夢裏不可自拔
你看見的上海陸家嘴,北京王府井代表不了中國大陸
真正代表中國大陸的是穿一件不合時宜的灰舊村衣和一條看不出本來顏色褲子的進城農民
這些平時不入城市人法眼的底層人士很可能才是中國大陸的真相
既然中國大陸還很落後
中國大陸人還很窮
為什麽我們不向臺灣同胞學習呢
我們學習臺灣同胞,然後讓自己變得和臺灣同胞一樣的通達富裕
有什麽不好
有什麽錯
礙了誰的牙眼
為什麽那些抵製改革,反對變化的人不去看看醫院走廊上的老劉
還有千千萬萬老無所依的大陸農村老人呢
這些頑固的馬列原教旨主義者是否真的內心深處保有一份對窮人的愧疚和善意
如果有的話
他們又為什麽不願意實實在在的幫助窮人
反而一再的阻礙社會向前發展
他們到底是站在什麽立場上的
真的是站在無產階級利益一方的嗎
我對這些馬列原教旨主義者的動機和理論都存有一份深深的懷疑
我們小區有幾個老婆婆天天在院裏撿拉圾
撿來的垃圾打好包
用一輛舊三輛車拉到廢品收購站出售
換取一點微薄的收入
其中一個老婆婆對我說:
你們年輕人條件好,不用做這些
我們沒有社保,不做點活,怎麽辦
對啊!一句「怎麽辦」
不僅問住了我,也問住了我們所有人,包括馬列原教旨主義者
我看見臺灣的老太太穿一身漂亮旗袍悠閑的喝下午茶搓麻將
再看看眼前這個瘦小的農村老婆婆背上山一般大的垃圾堆
我發自內心的感到一種難過和負罪感
就好像我們為什麽不讓大陸的老婆婆也每天吃完午飯就喝下午茶
然後搓麻將搓得不肯下場呢
我們到底走了一條什麽樣的道路
到如今還不肯悔改
難道臺灣老太太就該上天堂,大陸老婆婆就應下地獄
這是個什麽道理
這是哪一派的理論,哪一簇人的宏偉願景
荒謬,恐怖,大錯特錯
中國大陸就應該真真實實的向臺灣學習
學習臺灣的政治,經濟,文化,法律和教育
只有通過一次痛改前非,痛定思痛的改革
中國大陸才有可能搭上發達國家的未班車
而只要我們能搭上這趟未班車
中國就會成為世界第一經濟大國
中國的人均GDP會達到2萬美元3萬美元甚至更高
到那個時候中國人才真正是國際上行走的提款機
所有的外國人,泰國人也好,韓國人也好,日本人也好,美國人也好
看見中國人走過來了眼睛裏面全部閃著金光
這不僅僅是羨慕我們的財富而且是對我們的一種欽佩
中國人到國外去不是再吃路邊攤
而是走進豪華的大酒店品嘗海鮮自助餐
最後離開的時候會扔下兩美元的小費給門口期期艾艾的服務生
誰叫咱有錢呢!
至於老劉
他可以繼續高枕無憂的治病
而撿垃圾的老婆婆會聚在一起打一下午100百塊錢包圓的麻將
撿垃圾的事留給專門的垃圾回收公司
不勞這些辛苦了一輩子的老人來操心
這樣是不是才是中國大陸一次實質上的進步呢
臺灣對大陸遊客的自由行即將再次開放
我希望我們大陸的先富階層到臺灣去
不僅僅是看看101大樓,逛逛忠孝東路
而是抱著一種向老師學習的態度去取取經,學學治國理政的先進經驗
這才是真正的兩岸一家親呢!
向臺灣學習,向日本學習,向美國學習
向一切比我們失進發達的地方學習
只有這樣
中國大陸才能鳳凰浴火,涅槃重生
而到中國整體上成為一個發達國家之後,我
們再來和馬克思探討探討他的共產主義
也許坐在一家金碧輝煌的中式咖啡屋裏面喝著咖啡的馬克思會有一種全新的理論誕生也說不定呢
當馬克思陷入思考的時候我們再為他點一份甜甜的提拉米蘇
然後把提拉米蘇推到馬克思的手邊
你們說這樣好不好
2024年5月10日
重慶
初中的時候我在成都參觀過一次紅巖展
我對那一副副鐵鏈手銬感到恐懼
展廳裏的大電視在反復播放著紅巖紀錄片
紀錄片的背景色是血紅色的
間或還有槍炮的轟隆聲
我恍惚有些疑惑
為什麽中國的革命就這麽的殘酷
真的是一寸山河一寸血
而國外民主國家的歷史整體上卻平緩很多
難道我們不能也和平氣氣的坐下來談判嗎
就好象重慶談判一樣
偉人和蔣介石坐在一起,頻頻舉杯
但歷史的詭吊就在於
重慶談判幾乎成了一場鬧劇
重慶聚首不久之後
蔣介石就被偉人打跑去了臺灣
當然蔣介石也不是吃素的
他把關押在紅巖中的革命誌土一股腦的全殺了
我覺得一個國家分裂到兵戎相見的程度
一個民族相互仇恨到置同胞於死地的地步
這太讓人難受和痛苦了
就不能國共真的合作,建立一個民主國家嗎
國民黨和共產黨可以通過競選來獲得執政的地位
這樣不僅人民的民主權利得到了保障
而且紅巖中的誌士也可以全數獲救
既然要實行民生選舉了
特介石還敢搞大屠殺那一套嗎
所以內戰不得人心
得人心的還是相互妥協,相互合作.
吃人血饅頭當時雖然香
過後是要還債的
而且這個債很難還清
據說有一次孫中山指揮海戰
因為看見敵船上有中國人
所以下令停止炮擊
放敵船離境
這種寬容大度和人文主義是國共兩黨都應該學習的
我沒有去過重慶
雖然我很想去看看白公館渣滓洞
但一直沒有機會
我覺得重慶就是一座紅色的城市
這座城市有紅巖烈士的鮮血作為底色
你可以在成都罵罵共產黨
但千萬不要在重慶口出狂言
重慶的父老鄉親會一拳頭叫你閉上臭嘴
所以重慶的最中心才聳立著一塊解放碑嘛
重慶人是發自內心的感恩共產黨
感恩紅色政權
這種感恩來自重慶人骨子裏的血性:
看不慣的事,就一定要管!
重慶人常常笑話成都人吵架
成都人吵架只是大聲叫嚷
絕不會上手動武
重慶人則不然
一言不合那真是要動手的
文革時重慶紅衛兵武鬥死了不少小娃娃
這很血腥
所以重慶人骨子裏的性格會讓成都人有一點微微的害怕
重慶人說自己是巴渝文化
和成都的蜀文化不是一回事
但重慶又有一所巴蜀中學
不知道是不是要兼采兩家之長的意思呢
我的好朋友明就是在重慶讀的大學
明每次回成都就說:
成都的火鍋不正宗
成都的市中心只有一個
成都人說話像小姑娘一樣
等等等等
聽得我不厭其煩
明你自己可是成都人
怎麽被重慶洗腦了嗎
明並未覺察我的厭煩
下次聚會的時候還是大吹特吹重慶:
重慶是直轄市
重慶是世界第一大城市
重慶的夜景是全國最漂亮的
聽得多了
我也懶得反駁他
反正明還得回成都的
果不其然
明大學畢業回到成都
至今還在成都二圈層做著一個小公務員的工作
我和明開玩笑
我說你怎麽還不當個局長呀
明懶懶的說:
那得論資排輩的
明現在也不太像重慶人了
溫溫吞吞,磨磨唧唧的
終於回歸了成都
雖然重慶和成都常常吵架
但又有點應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意思
重慶的什麽火鍋店只要一出名
成都的分店立馬就開張了
不少重慶人還專門到成都定居
為的是成都是個平原
再不用爬梯坎了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
重慶,成都確實是兩座兄弟城市
誰也離不開誰的
當年成都評書大家李伯清去了重慶謀職
而重慶的大英雄王立軍跑進了成都美領館
這兩座城市啊
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再說了
成都人也不會不喜歡江姐,小蘿蔔頭呀
只不過成都是一座偏右的城市
講究一點小橋流水,細水長流
而重慶則相反
重慶是一座以左聞名的城市
喜歡的是滾滾長江東逝水,浪沙淘盡英雄
現在的問題是
如果在即將到來的歷史大關頭
「左」的勢力要再次在重慶執政
重慶人該怎麽辦
成都人又該怎麽辦
重慶人的血性讓他們和「左」有一種天然的相融性
這就為左派在重慶的成功提供了文化基礎
但令人憂慮的是如果再次出現文革武鬥的那種局面
並且這種武鬥直接傷害到居於多數的普通重慶市民
那又如何是好
我們是否需要建立一種監督機製來製約左派的膽大妄為
並且在現實證明「左」的那一套行不通的時候
我們能夠立即提供一種良性的權力來替代「左」敗逃後的權力真空
如果這種監督機製能夠建成
我們才能放心的讓重慶再「紅火」一次
否則
還不如像成都一樣
右一點,妥協一點
反而平安,反而和順美好.
換句話說
我們期待重慶人骨子裏的血性能帶給我們正義
但我們又不得不對這種「正義」保有鑒別和約束的權力
像文革紅衛兵武鬥那樣的慘劇
不能再發生了
時間畢竟已經向前推進了半個世紀
中國人再走老路的話會淪為全世界的笑柄
成為時代的棄兒
我祝福重慶
我希望重慶和重慶人能一直骨子裏有一股熱血湧動
但在祝福的同時
我也不得不垂下一副簾子
躲在禦座之後
靜靜的看著西南的這座巨城
然後在你們鬧夠之後
宣布遊戲結束
讓重慶重新回歸安寧
最終重慶和成都這一對雙胞胎兄弟攜手走向民主,自由,富強,博愛和繁榮
在一個深秋起風的時節
我會帶著自己的兒子到重慶的解放碑去瞻仰烈士的遺容
我會告訴他有的人和事絕對不能忘記
但時代發展的大潮卻滾滾而來
所以未來需要你們多思考多實踐多探索
奮力創造出一片嶄新的天地
重慶加油
重慶必勝
2024年5月11日
婚禮
大紅的蓋頭蓋起來
汪汪的淚燭點燃
準備一頂簇新的花轎
還有滿筐的喜棗喜糖
今晚就是我的洞房花燭夜
今晚的鵲橋上兩個可人兒要見面
見面做什麽呢
紅彤彤的臉蛋捂上
你管我們做什麽
這場婚禮是一場百年之約
在百年前我和愛人的誓言就刻在了三生石上
三生石一面向陽,一面背陰
向陽的一面刻上我們的愛情
背陰的一面寫著我們的懊悔
可是有什麽好懊悔的呢
所有的決定都是自己做出
所有的因果冥冥中早有安排
人的一生
從呀呀學語到垂垂老矣
不過歷史中的一瞬一剎那
既然人生只不過是一場電光火石
那麽盡量的讓她精彩和豐滿一點不好嗎
即便多年後罵名滾滾來
千夫所指,人神共怒
也無所畏懼
也泰然自若
我們相信自己做得沒錯
我們相信自己是站在人類發展的一邊的
那我們倆就找得到安放彼此靈魂的一方凈地
不管旁人再怎麽說三道四,指桑罵槐
我們倆知道我們最終會得到女神的寬恕
那這一場婚禮就值得
並且必須值得
你們聽見遠方傳來軍士的皮靴聲了嗎
你們聽見戰馬的嘶鳴了嗎
我的愛人帶著他的兄弟來迎娶我這個可憐人了
我真的可憐
我真的可悲可嘆
但我的愛人絕不會嫌棄我
他會把我擁入他寬闊的胸膛
用他的體溫驅走我滿目的蒼涼
他是真的喜歡我
他是真的見不得我受苦
他是我青梅竹馬指腹為婚的丈夫
那麽你們又怎麽敢置疑我們的愛情
我們的愛情會回蕩在淩晨兩點城市寂靜的上空
電波會把我們的結婚請帖
送到北京
送到上海
送到東瀛三島
送到全世界每一個角落
當電波聲於午夜驚醒你們的睡夢
不要驚訝
不要慌張
安靜的待在自己家中
通過電視和手機來收看我們婚禮的實況
第二天一早8點
婚禮就會散場
丈夫帶著他的兄弟回到隔壁的城市
而我含著幸福的淚花
深居簡出
你們可以照常生活
你們的生活不會受到實際上的改變
該上班的上班
該送孩子上學的送孩子上學
該喝茶打麻將的只管去茶館農家樂
唯一的變化就是
當天晚上的《新聞聯播》會很熱鬧
並且網絡上的七嘴八舌就像是一夜之間從冰凍土地中冒出的青青綠芽一樣
鋪天蓋地,迷眼欲花
就當看了次電影
就當閱讀了一本有趣的小說
有什麽關系呢
成都的鐘水餃依然甘甜
重慶的麻辣火鍋還得接著涮
甚至連日本清酒和韓國燒烤都端上了桌
大快朵頤—番
盡情歡樂一晚
中國人的未來一片光明
暫時的挫折只是一種虛幻
今晚的喧囂就像放了一掛鞭炮
為的是趕走永夜的惡魔, 歹毒的年獸和一丘河的煩惱
當天空露出晨曦和日光
一切一切的魑魅魍魎,晦澀骯臟都通通消失,通通不見,通通隱入雲霄
留給大地的是聖潔的女神的微笑
還有許許多多善良正直人民的內心美好
你們說這場婚該不該結
你們說這場午夜的邂逅該不該發生
唯一需要擔憂的是我和丈夫準備的蛋糕和清酒太過香甜
會引來狼狽的覬覦和騷擾
但我們不怕狼和狽
當它們帶著一幫殘兵敗將趕到的時候
我和丈夫蒸一鍋包子
一人款待它們一個
狼和狽吃了包子
也就無話可說
到天亮的時候
因為害怕春潮多雨
於是便逃回了遙遠的北方
所以狼和狽也是我們婚禮的賓客
只不過它們看起來有點兇惡
但沒有它們的逗樂
這場婚禮又怎麽會那麽的歡樂而有趣
親愛的朋友們
我的婚禮定於春暖花開的三月
現在婚禮的請帖已經發到您們的電腦和手機上
新娘kevin和新郞梁可恭迎您們的到來
您們來的時候不用準備禮物
只需要帶上一雙眼睛
為我們做個見證
這場婚禮就很好很圓滿了
愛人喲,我在一個多雨的夏季
等著你的媒妁之言
等著你的三聘六禮
愛人來吧!
來赴我一面之約吧!
焦糖集六
創建時間: 2024/6/3 19:29
2024年5月12日
初遇華西
我讀大學的時候
去看過一次心理醫生
那時候很時興心理學什麽的
所以在那時看心理醫生是件很時髦的事
我以為的看心理醫生
就是向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者訴說自己的煩惱
然後這個長者會溫言細語的來寬慰我
最後在禦下心理包袱後
我神情氣爽,雲淡天高的走出醫院
即然看心理醫生這麽美好
於是我立即行動起來
我約上我的大學同學景一起去了四川大學華西心理衛生中心
景也是一個很趕時髦的人
他並不覺得看心理醫生有什麽突兀
於是我們倆興沖沖掛了一個心理學副教授的號
這位副教授是個半老老頭
老頭瘦瘦的很精神
我向他合盤托出自己的心理苦悶
哪知道現實狀況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還沒等我說完
老頭不耐煩的打斷我的傾訴:
你家裏條件怎麽樣啊
我一楞:
還行
老頭帶著一種鄙夷的神態說:
吃幾年藥再說!我給你開點好藥!
我需要吃藥嗎
可我根本沒打算吃藥啊!
我把我的疑惑對老頭說了出來
老頭把眉毛一立:
你怎麽不相信科學!你不吃藥會瘋的!對了,你哪個大學的?
我說我是川師的
老頭更惱怒了:
你還是大學生呢!你為什麽不吃藥!
可大學生就一定要吃藥嗎
這是什麽邏輯,我安全懵了
副教授開完藥
很不高興的把藥單塞給我:
我們華西不開藥是不治病的!
可我需要的溫言細語的語言呵護呢
我要的心理輔導呢
完全沒有
只有像冷冰冰的鋼鐵似的兩個字:吃藥!
一出診室
我就想把那張寫滿藥名的單子扔進垃圾桶
但轉念一想
會不會是我運氣不好
遇到了一個「戳鍋漏」醫生
或者換一個醫生會完全不同呢
我轉頭問景:
你覺得那瘦老頭靠譜嗎
景聳聳肩:
什麽呀!混混一個!
我高興起來
原來不僅我懷疑老頭的醫術
連景也看出了他的荒謬
於是我和景又到掛號大斤掛了另一位醫生的號
這位醫生是個女醫生
履歷表顯示她是位博士
我想女心理醫生總要溫柔得多吧
總不會又詛咒我發瘋吧
進入診室才發現女醫生是一位30來歲長像漂亮的美女
我向女醫生講訴了自己的心理困惑
女醫生沈默了一會兒說:
我給你開一次心理咨詢吧
時間就在下午
記得來哦
我高興起來
這位美女醫生終於沒有叫我吃藥了
我耍起了孩子脾氣
我把老頭開的藥單塞給美女醫生看:
這位老師說我會發瘋
他說華西不開藥就不治病的
美女醫生的臉微微紅了一下
她看了一下藥單,說:
開的也不是精分的藥啊
可能是你剛才門診的時候哭了
所以老師會這麽說
我還想控訴老頭的不專業
美女醫生對我擺擺手:
好了,下午記得來做心理咨詢
你的問題沒你想的那麽嚴重
出了診室
我笑著對景說:
這位美女醫生還不錯吧!
景哈哈一笑:
剛才你做咨詢的時候
我和她對視了一眼
靠譜!
下午我一個人去做心理咨詢
我說因為奶奶去世
我有很強烈的負疚感
美女醫生聽了一會兒說:
你其實是想別人誇你!
一剎那我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原來自己的那種「深重情感」
混雜著強烈的個人欲心
美文醫生說:
我給你開一盒谷維素
你想吃就吃
不想吃就算了
對了,你哪個大學的呢
我再次重申:
我是川師的
美女醫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好的
回去多休息
註意調整自己的情緒
從華西回家後
我想這個美女醫生怎麽這麽好,這麽溫柔,而且還這麽智慧
我把自己看病的經歷寫成一篇短文發到了華西醫院的論壇上
很快就有網友問我:
美女醫生的名字叫什麽呀
下次我們也找她看病
我想指名道姓的公布女醫生的姓名其實有潛在的風險
於是忍住沒說
但我還是回復論壇上的網友:
看病要記得選好醫生
不要盲目的相信醫院
寫完這段話
自己也覺得有點好笑
就像自己是個病油子似的
其實自己又懂什麽呢
兩年後
我到南京去找一個叫頌的民間心理治療師咨詢
我把自己在華西醫院的遭遇講給他聽
頌冷傲的叫道:
他在給你賣拐呢!
這就是我喜歡頌的地方
他總是—針見血而且藐視權威
我和華西醫院的初見就在這麽一種喜憂參半的過程中落下帷幕
現在我已經40多歲了
回想起自己當年的青澀
難免感嘆不已
而華西醫院現在已經成了我的老朋友
我對這所醫院有了全新的認識
我覺得這所醫院就像一片樹葉
樹葉一邊是綠色的
另一邊是黃色的
當你遇到綠色那邊的時候
你可能會有點憂郁
但當樹葉翻過來你看見明亮的黃色時
你又會覺得很幸運
所以華西加油哦
未來的你一定會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溫柔,越來越仙氣飄飄
2024年5月12日
更叠
毛主席說: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為什麽可以燎原呢?
多半是因為「原」己經幹枯,腐朽到了極點
所以只要一點點的火花
就會燃成一片雄雄烈火
這像不像中國現在的局勢
人民對暴政濫治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社會的承載度嚴重超過了警戒線
人類社會其實就像一支彈簧一樣
壓得太深太緊
反作用力就會變得愈大
一旦彈簧反彈
啪一下
那是要把壓彈簧的那只手打出血印子的
這個道理和吹氣球如出一轍
當人民心中的怨氣積累到超過一定的限度
人民的憤怒就會暴發
而這種暴發不亞於一次8級地震
甚至更強
因為中國的歷史總是在向我們昭示:
人禍往往重於天災!
社會常常是在反反覆覆中更叠的
統治者如果不順應民意民心
最終只能被人民推翻
落入歷史的垃圾桶
這個道理並不深奧
但中國的統治者中從不缺乏逆天而行的狂徒
商紂,隋煬,高宗,慈禧
這些歷史上有名號的大混蛋層出不窮
歸根結底的原因是:
他們都是魔鬼的信徒
他們不相信神和天意
反而相信魔法無邊,五鬼推磨
哪怕他們最終淪為了歷史的反動派
他們也在所不惜
因為他們早就和魔鬼達成了契約
危害人間是他們的必行之舉
倒行逆施是他們的為政之要
這就給人民出了一道難題
當這種魔鬼的合夥人登上權力的寶座
人民應該怎麽辦
是逆來順受
還是憤而反之
如果看看歷史我們會發現
這兩種情況其實都出現過
當人民覺醒之時
就是暴君進入墳場之日
但如果人民疲弱,民智不開
那暴君惡棍就還可以繼續猖狂
奧妙在於
即便人民疲弱,民智不開
但黑暗的王國中總有唱曉的歌手
當打鳴的公雞已經被割去頭顱
黑暗中的歌手卻會一唱再唱
如果殺掉他
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
前仆後繼, 永不中斷
而只要歌手的歌聲一響
就像黑暗中裂出一首閃電
剎那間照亮了天地人寰
沈睡的人們就蘇醒了
愚昧的人們就通達敞亮了
一切一切的迷煙敗葉全部都如喪家之犬一般
開始瑟瑟發抖
即然神的光明已經來到
魔鬼的信徒又怎麽會不驚慌失措呢
包括那些暴君
包括那些張開血盆大口吃人的鱷魚
他們全部都會被神判為有罪
然後暴君被打翻在地
鱷魚被囚禁在鱷魚潭
留下來的平白人間贈與善良的人們好好生活
這種改變出現的關鍵在於
人民要站出來發出怒吼
神的正義只是一種理想
現實的環境需要我們每個人努力
遇見黑暗
點燃火把
碰到荊棘
刀割劍砍
只有每個人為了光,為了正義,為了和平盛世站出來吼叫並揮舞手臂
魔鬼才會害怕
魔鬼才會帶著商紂,隋煬,高宗,慈禧逃之夭夭
毛主席說:
掃帚不到,灰塵不會自己跑掉
所以朋友們
要想結束現在全世界面臨的永夜
我們必須挺身而出,振臂高呼
只要第一個人站了出來
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直到無數個
當全世界都被火把照亮的時候
魔鬼就失敗了
魔鬼是見不得光的
一見光,它的遊戲就結束了
在這場光明和黑暗,正義和邪惡的較量中
肯定會有犧牲.
但這種犧牲將永載史冊,不可磨滅
以前有一個足球運動員罰點球
足球運動員悄悄對守門員說:
我會直射你的右下方
你要是敢接的話
足球會打斷你的肋骨
足球運動員一腳怒射
足球像一枚炮彈一樣向守門員的右下方直飛而去
守門員豪不猶豫,無所畏懼的飛身用自己的胸膛擋住了足球
我想這名守門員就是一個為了光明和正義奮不顧身的英雄
肋骨斷掉算什麽
手臂斷掉算什麽
頭顱斷掉又算得了什麽
為了自己心中的光和理想
有什麽不能舍棄的呢
如果守門員退卻了
其實就是人類向魔鬼投降了
而魔鬼一旦獲勝
就是永遠的黑夜
就是不散的迷霧
但守門員總是有的,不是嗎
我是守門員,你是守門員,他也是守門員
我們大家都是守門員
所以魔鬼只能認輸
然後光明重臨大地
女神的微笑再次回歸地球
經過這一場戰役
人類不是退步了
恰恰相反
人類是進步了
而且是實實在在的進步了
而且是踏踏實實的發展了
朋友們
魔鬼的永夜已經來臨
在莫斯科,在東京,在紐約,在倫敦,在北京現在都找不到光了
但人類還沒有輸,還沒有失敗!
因為守門員還在
守門員的兒子孫子還在
那一顆飛火流星般的足球已經直朝網門飛來
速度快得像一顆子彈
請問你敢當那位無所畏懼的守門員嗎
請問你敢用自己的胸膛來擋住流星般的足球嗎
我等著你們的回答
你們的回答
是人類對魔鬼的反駁
也是人類寫給女神的愛情自白書
加油吧!
這場足球賽我們輸不起
這場足球賽我們必須贏
2024年5月12日
人間
香茶一杯暖
妙霧繞人間
不知仙佛意
如何度夏炎
但求君閱卷
知我懇切念
心中有黎庶
方敢唱廣弦
明朝兩黃頁
恭送神座前
若喜頻點贊
不負剁手斷
盼神一笑喜
人間永團圓
2024年5月13日
文藝復興
小的時候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事
比如有一種康康餅
裏面會附贈一款小玩具
每隔一段時間
這款小玩具就更新換代
上個月還是溜溜球
這個月就變成了人間大炮
非常的有意思
為了得到不斷換新的小玩具
每個月我都會去買一包康康餅來吃
關鍵每次玩具換新的時候
電視裏都會提前打廣告
就好像是小孩子的一場歡樂派對一樣
很喜樂
這是非常有生趣,非常活潑的一個時代
每一天好像都有驚喜
每個月好像都有創新
下午6點動畫片時間播放的《變形金剛》演完了
下一部動畫片是《怪鴨歷險記》還是《太空堡壘》呢
總之都很好看
一部比—部精彩
上周重播了《射雕英雄傳》
這周晚上8點要放臺灣最新的《新白娘子傳奇》了吧
這部劇有上個月鄭少秋演的《戲說乾隆》好看嗎
憂郁的是
好媽喜歡看磨磨唧唧的《渴望》
還有那永遠演不完的香港時裝劇
她要是和我爭電視怎麽辦
算了
還是讓媽媽看吧
晚上是她好不容易的娛樂時間呢!
我霸占下午6點到7點的動畫片時間就很滿意了
暑假到姨媽家
姨媽說:
四川電視臺播放的巴西電視劇《女奴》很好看呢!
像讀一部小說一樣
那個時候有很多外國電視劇
墨西哥的《圈套》,日本的《東京愛情故事》,韓國的《看了又看》
英國的《英冠莊園》,美國的《成長的煩惱》
這些劇目輪番在電視機上出現
看得觀眾們目不暇接,愛不釋手
再說
除了看電視
還有那麽多可看的書報
專寫世俗故事的《故事會》
格調高雅的《意林》
小資階級最愛的《讀者》
文學愛好者喜歡的《當代》
這些是期刊,還有報紙
最開始《成都晚報》每天下午2點在成都街頭巷尾開售
後來一統江湖的《成都商報》改成了一早出版
還有來挑戰《商報》的後起之秀《華西都市報》
成都媒體業出現三家報社爭霸的局面
後面又接連出版了《成都早報》等小報
一時之間
成都的新聞出版呈井噴之勢
不光是成都的報紙
還有大名鼎鼎的《體壇周報》
打政治擦邊球的《參考消息》
風格清新的《中國青年報》
可以看,可以閱讀的報紙刊物太多了,太豐富了
每一份報紙刊物都那麽的接地氣
那麽的有營養
每一條新聞都活色生香,實實在在
哪像現在《今日頭條》刷出來的內容死板僵硬
有的甚至根本就是過時的消息
那時的大學生上午看一份《中國青年報》掌握時代的脈搏
中午打一份熱騰騰食堂的飯
然後用一份《體壇周報》下飯吃
晚上看了《參考消息》就在寢室裏和室友開臥談會
從迎接元首的紅地毯海聊到劉曉慶扮嫩演18歲武媚娘
總之
在20年前的那個時代
一切都是鮮活的,一切都是自由自在的
那個時候QQ還有聊天室呢!
隨便進一個聊天室就可以和根本不認識的網友胡吹瞎聊
有一次我進了一個教師聊天室
我一進去就是一句海罵
於是全聊天室都震驚了
這叫炸聊
語音聊天室的話就有碧聊
幾百個網友輪流上線發表「高論」
像開大會似的
除了聊天室還有琳瑯滿目的個人網站
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禁止開設個人網站了
20年前可以很容易的找到免費的網絡空間自己建一個站
這個網站的風格和內容完全由你個人撐握
絕對自由,絕對任性
我發現過不少美工很漂亮,內容很實在的個人網站
並深以為樂
但現在這些個人網站都沒有了
網絡上一片肅靜
2000年我最開始上網的時候
就註冊了有名的天涯論壇
那時候天涯論壇真是熱圍
天南海北的網友在壇子裏談天說地
安全沒有什麽限製
有的說明天世界大戰要開始啦
馬上就有人接著說記得屯糧屯水屯藥品
而又會有人站出來挑戰:
明天世界大戰要是沒有發生的話,你是不是直播摔眼鏡
到第三天
日子平靜如水
於是湧出一大波「鞭屍」的網友來帖子裏叫罵
這就是天涯論壇有趣有價值的地方
她允許個人意見的表達
哪怕這種個人意見再怎麽荒腔走板
也可以在壇子裏得到一次自然的凈化
除了天涯
左派論壇有「四月論壇」「中華網」「烏有之鄉」
右派論壇有「貓撲」「西祠」「凱迪」
看左右兩派網友在網上大辯論
那才叫逗樂呢!
一個唱映山紅,另一個就發「自然災害」的圖片
一個說紅太陽,另一個就談主動退位的華盛頓
油鹽不進的兩派人水火不容
實在鬧得不可開交了
左派就撂下話來:
報名字!報家庭住址!報電話號碼!
右派就回道:你當我和你一樣蠢啊
那個時期的網絡是開明而寬松的
人人都有自由表達的權利和機會
那個時代甚至還有網戀真實存在
我的大學同學坤說他去參加過一次網戀戀人的結婚典禮
這一對璧人是在《傳奇》裏面認識的
最終喜結連理
這樣的事情在現在看來已屬不可思議
20年前不僅網絡
電視,電影,書籍,報紙,音樂、遊戲,文化,教育全部呈現出百花齊放,百鳥爭鳴的局面
然而不知道從幾何時
一切都改變了
電視沒人看了
書籍無人問津
電影院蕭條了
報紙退出歷史舞臺
網絡變成了某種禁地
甚至連音樂,遊戲,文化,教育全都暗淡了起來
沒有外國電視劇,沒有國產精品節目
沒有動聽的音樂,沒有繁榮的文化
沒有美國大片,沒有報紙書籍
沒有網絡自由,沒有言論寬容
我們就好像進入了一個銀色的無聲世界
這個世界沒有歡笑與樂趣
也沒有人間冷暖和事故人情
每個人都仿佛成了機器人一般
我們進入黑世了!
我們踏入永夜了!
再不要說文化昌明
文化已雕落
再不要說人情多暖
人間已冷淡
人類就像回到了黑暗的中世紀
宗教裁判所的皮鞭高高舉起
黑騎士的鐵騎踏破庶民的屋脊
羅馬鮮花廣場燃起一堆刑火
凱撒大帝登上高高的禦座
黑暗和冷寂,沈默和專製,壓抑和失落
像一堆堆烏雲一樣把我們團團圍住
我們想哭泣
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哭泣的避風港
我們想訴說
狂亂的邪風卻把我們的禮帽吹到半空
這是怎麽了
神睡著了還是死去了
為什麽人間這麽的黑,這麽的冷,這麽的淒淒苦苦
掌管光明和正義的耶和華呢
他去了哪裏
為什麽不來拯救我們
拯救我們出這無邊苦海
人類需要神的幫助
人類必須走向復興
這種復興是文藝和文化的復興
也是正義和理想的復興
也是法律和製度的復興
只有這場21世紀的文藝復興運動興起
人類才能重見光明
人類才能真正得到耶和華的救贖
也只有這樣
人類才能走出黑世
重新進入自由,鮮活,明媚的女神的花園
但把我們帶入黑世的魔鬼沒多麽容易投降
它不會輕易把光和自由還給我們
所以我們就需要自下而上的發起一次改革
這次改革的目的只有一個:
就是為了人類重見天日
也就是說這場文藝復興和人類改革幾乎是同時開始的
文藝復興點燃了一盞照亮黑夜的燈
人類改革改出了一個煥新天地
而當人類經文藝復興和改革
變得更聰明,更幸福,更完美了
魔鬼就只能認輸
它只能灰溜溜的夾著尾巴回它的那美克星去
永不再返回
這樣人類就獲勝了
人類就重新投入了女神的懷抱
我們可以期望在未來數年內的某一個秋天
我們和女神有一次親密邂逅
我們會拉起女神的手向她訴說離別的思念
而女神會送給我們一籃金蘋果
咬上一口金蘋果
春花開,流水長
一切的幸福美好安逸就都回來了
這是神的安排
沒有人可以非議
沒有人可以拒絕
我們只能接受
並且滿懷感激
但女神的禮物不是輕易可以得到的
這需要我們大家一起來努力
親愛的朋友們
為了我們的下一代有電視看,有書讀,有文化的傳承,有言論的自由,有人之為人的尊嚴
讓我們立即行動起來
唱響馬賽曲,揮舞五色旗
和黑夜以及黑夜裏的精靈們做最後的鬥爭
未來一定屬於我們
我們必將勝利
因為女神的聖光已經降臨到我們舉頭三尺之上
朋友們加油幹啊!
2024年5月13日
朱軍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
CCTV出現了一個新主持人
這個主持人面相老成,舉止憨厚
給人一種踏實可信的感覺
這個主持人叫朱軍
初識朱軍是在一檔音樂節目上
很奇怪
音樂節目不都是年輕人看的嗎
怎麽找來這麽個老相的一個主持人出鏡
難道是說
以後的中國音樂電視要全部放紅歌,唱《映山紅》啦
我仔細觀察起朱軍來
我發覺他不僅老實
而且執拗
有一點北方大男人老爺們兒的作派
這個人真不適合主持娛樂節目
換到CCTV7去主持軍事和農業節目還比較適合
有一次我看見和朱軍搭擋的亞寧把一張稿紙掉在了地板上
朱軍俯下身嘩一聲把稿紙撿了起來
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主持節目
這是怎麽了
這兩個人是鐵哥們呢,還是冤家對頭呢
把我也鬧糊塗了
不過自此我更加關註起朱軍來
我覺得這個人肯定有料,有看頭,有可以想象的空間
果然沒過多久
電視裏再介紹朱軍時就稱他是著名節目主持人了
我很驚訝
朱軍紅得比劉儀偉還快還詭異
但很快我回過神來
CCTV是國家電視臺
所以需要像朱軍這樣的正人君子來頂臺面
這真是領導們的良苦用心
中國的輿論場還得有像朱軍這樣的正派人物來鎮場子
不然全變成臺式娛樂了
有違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至此朱軍就像坐上了直升飛機一樣
一路飛黃騰達,扶搖直上
牢牢坐穩了CCTV頭號男主持人的交椅
沒過兩年
朱軍就開始主持春晚
算是挑起了大梁
但朱軍的主持風格很奇怪
並沒有那種過春節的喜悅
反倒像苦大仇深的貧農參加訴苦會一樣
看朱軍主持春晚
要時時替他懸一顆心
生怕他一時伏不住
不是腰彎了,就是背駝了,或是臉垮鼻塌了
所以看朱軍主持春晚感覺很累
有一種輕微的窒息感
但朱軍打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他有像他外表表現出來的那種正義嗎
或者說他的那種正義是否能經受得起全國人民的檢驗
我更加對朱軍感興趣了
我覺得這是個人才呢!
有一年春晚
朱軍粗暴打斷李勇的串場詞
搶了一回風頭
坊間傳言其實是朱軍和李勇有矛盾
但當事雙方都沒有對這件事做出澄清
算是一個懸案
令人疑惑的是
朱軍拼命捍衛的他所堅持的正義和光明
似乎並沒有引起臺下大陸觀眾的共鳴
反而有唐突之感
倒是幾個臺灣來的藝人公然站在了朱軍一邊
算是對臺灣價值觀做了一次軟性宣傳
我很好奇
對朱軍這樣一個紅色正統人物來說
他會對寶島伸過來的橄欖枝持什麽態度呢
是微笑著接受
還是不發一語的作莫測高深狀
實在讓人玩味
但不管怎麽說
朱軍成了文藝界一桿正義的旗幟
沒人敢摸,沒人敢碰
試問你敢明目張膽的挑戰正義嗎
誰有那個熊心豹子膽!
所以朱軍成了一個摸不得碰不得的社會主義禦用大花瓶
只要有什麽大場合大活動大祭祀都少不得把他拿出來擺在臺面上
這叫吉祥
這叫應景
但我之前就說過
中國人喜歡造神
但更喜歡推倒神
對朱軍這麽一尊CCTV的大神來說
中國人沒有理由不把他推倒
果然沒過多久
一個叫弦子的女孩站了出來
弦子公開控訴朱軍對自己有非禮之舉
怎麽個非禮法呢
似乎又語焉不詳
只說了朱軍這麽個正人君子
在別人不註意的時候
像只三個月沒有吃肉的狼一樣
用一雙色瞇瞇的眼睛
狠狠盯住了弦子的胸部
這有點有趣
男人看看女人的胸部又算個什麽事呢
有的女人生怕沒人看還去做隆胸手術呢
關鍵這個看弦子胸部的男人是朱軍
朱軍是誰
朱軍是部隊出身,根正苗紅的CCTV臺柱子
中國輿論戰線上一面不倒的紅旗!
別的男人哪怕開房找小姐三妻四妾
旁人不過一笑了之
但朱軍這樣的「聖人」
就是瞄瞄女人的手也犯法啊
更何況還一臉猥褻的看別人的胸!
簡直是人倫喪盡
簡直是禮崩樂壞
弦子找來記者
哭訴自己的委屈
朱軍則似乎陷入了沈默
未對此事件表態
未幾
弦子起訴朱軍性騷擾一案開庭
經過兩次訴訟
法律終於還了朱軍一個公道:
朱軍並未違法
然而朱軍卻贏了官司輸了前途
自從性騷擾案曝光以來
朱軍苦心經營的正人君子人設轟然倒塌
大家饒有興致的看朱軍從神變成了鬼
CCTV陷入尷尬境地
最後只好雪藏朱軍
算是用不表態表了一次態
自此在中國輿論場著實風光了好長時間的朱軍
終於偃旗息鼓,告老還鄉
電視上很少能再看見他的身影
隨著老同事老對手李勇的去世
朱軍就更寂寞了
他似乎成了隱入古墓的楊過
金盆洗手,杳然無聲
不再過問江湖世事
去年
偶然在抖音上刷到一個視頻
是朱軍在家中的大書房揮毫潑墨的畫面
看得出來
朱軍保養得不錯
並未明顯顯老
只不過身上的隱士之氣卻愈濃了
我沒有看過朱軍的書法
想來應有一定水平
不然不敢公開到抖音上
既然這位昔年的江湖大哥已經成了書法家
那麽我們恭喜他的轉型成功
說不定他的墨寶拿到臺灣,香港,澳門
還真能賣個好價錢呢
畢竟朱軍還是朱軍嘛!
2024年5月13日
龍泉驛
賈平凹說:
混的差的男人關心政治,經濟差的地方飯館多
想想還真是這樣
你看見有幾個混得風生水起的男人天天看《新聞聯播》
你又看見哪個經濟中心城市滿街都是飯館
所以作家的眼光往往是很敏銳的
他們常常能一針見血道出本質
比如我媽媽的娘家成都市龍泉驛區就是一個飯館很多的地方
在成都的中心區域飯館比較分散
很難找到滿街都是餐飲店的地方
但在龍泉驛還真是滿街的飯館茶鋪
看著非常的接地氣
龍泉驛是成都的二圈層
其實離市區並不遠
但龍泉驛有自己的生態
她和中心城區的區別是明顯的
中心城區的居民每家每戶都似乎在為生計打拼
爸爸要供房
媽媽要掙生活費
爺爺奶奶要帶孫子孫女
一家人都忙個不可開交
但龍泉驛人則不同
房子是家裏本來就有的
生活費不需要太多,夠用就好
爺爺奶奶帶孫輩也簡單
小學校就在隔壁,轉個彎就到了
這就造成了一個現象
一到午飯飯點
龍泉驛滿街的飯館家家賓客盈門
似乎全龍泉驛的人都到各飯館來品嘗美食了
吃完午飯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搓起了麻將
於是飯館冷清了
茶館又熱鬧起來
這樣的繁華市井,煙火人間氣
是在成都市中心看不到的
你可以說龍泉驛人小富即安,不思進取
但居住在這樣一個欲望本不高的地方
又要有什麽雄心壯誌,宏大願景呢
房子夠住就好
錢夠花就好
孩子不冷不餓就好
在這樣一種低欲望的環境中
你還只能隨波逐流的去市井中混光陰
所謂「混」其實是很講究的
會「混」的人往往才是有智慧的人
比如吃了午飯別人都搓麻將去了
你去不去呢
不去的話你做什麽呢
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
於是會「混」的人的智慧就顯露了出來:
吉他,三弦,反彈琵琶
書法,繪畫,水墨丹青
乒乓,羽毛,足球籃球
圍棋,象棋,國際象棋
會「混」的人不會找不到事幹
實在沒事了
到茶館點一杯花毛峰
和張三哥,王五哥吹一下午牛也是一樂
所以在龍泉驛生活
你得學會混
不會混就殺不了時間
殺不了時間日子就過得苦悶
這都是因果連環的
中心城區則不然
那裏每一個人都忙忙碌碌
沒人陪你下棋,喝茶,吹牛
你如果沒工作做了
你其實就是一個被中心城區拋棄了的人
換句話說
別人都在拼命往上奔
而你待著不動
你就是個異類了
所以沒有工作的人真的不要住在中心城區
反而是到龍泉驛這樣的地方更好更適合
反正龍泉驛有大把的閑人,大把的老年人,大把的失地農民
你再怎麽閑,再怎麽百無一用也找得到安放自己的空間了
更何況
就像開頭說的
龍泉驛是一個非常容易滿足基本生存條件的地方:
滿街都是飯館茶鋪
滿街都是便利商店
滿街都是衣服店,鞋店,點心店
你還有什麽生活問題解決不了的呢
當然你不能說
我要買巴寶莉,我要買香奈兒,我要看3D電影,我要吃日本料理,我要去大秀場
那對不起
這些龍泉驛真沒有
我開頭就說了龍泉驛是一個低欲望的社區
這裏只適合過小日子
不適合玩大排場
那麽是不是說龍泉驛的生活就很「窮苦」呢
這只是你的誤解
其實龍泉驛也有龍泉驛的高消費
龍泉驛也有萬達廣場啊
品牌商品琳瑯滿目
龍泉驛也有大飯店大賓館啊
那裏的消費水準未必比中心城區低
所以龍泉驛是一個可以富居
也可以窮住的地方
富居就成了龍泉驛的人上人
窮住呢
就和老百姓打成一片
都行,都很好
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門道
到我老了之後
我也要到龍泉驛去養老
不為別的
就為了龍泉驛正街上香噴噴的喬鴨子,鮮美美的馮兔肉
也得去龍泉驛住啊
所以龍泉驛等著我
等著一個告老還鄉的老頭子
到某天我老得蹣跚而行的時候
我可以走在你的街頭
和你聊一聊我的今生和來世
今生已然蹉跎
來世當傲立群山
龍泉驛
你我各自保重,各自安好
我於午夜的夢鄉把你深深憶起
而你已經潸然淚下
為一個生命的遲暮或者重生
焦糖集七
創建時間: 2024/6/4 16:12
2024年5月14日
寫給大海的一封伊妹兒
很郁悶
有一種嚴重的窒息感
就好像自己的人生本是一個錯誤
自己本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
但又被人蠻不講理的活拖到這世上
獻給一個老魔王
做他的妃子
可我是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生命
我不是一個你花500塊錢買來供你泄欲的矽膠娃娃
我的人格被你踐踏
我的靈魂被你攫取
我的肉體被你占有
我的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你的私有財產
然後你騎在我的身上
宣布你的偉大
可我們本該是平等的
不是嗎
當你喊著口號建立人民共和國
我們不就都平等了嗎
為什麽你還要騎在我的身上
好像一個皇帝
你不也只是個農民嗎
你不也只是人民共和國中的一份子嗎
你到底是當上了主席
還是登基成了皇上
你怎麽不說清楚
害得我們以為自己翻身做了主人
到頭來還是得把孩子
獻於你的胯下
你這個湘潭老農民
哪裏還有一點的農民樣
袁世凱都不敢像你這樣
二次革命早把他的膽嚇破了
孫中山也完全和你不同
孫中山尊重中國人,尊重普通老百姓
而你處處要彰顯你的皇威
你確實有威風
一句頂一萬句
誰敢說個不字
只可惜你的老對手蔣公仙去得太早
要不然
讓他看看你這位「人民領袖」騎在人民的孩子身上
如何的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蔣公可能會恨自己當年為什麽不在重慶就結果了你
可是結果了你又怎麽樣呢
體製不改,民智不開,文明不教化,社會不發展
中國還是那個中國
縱然沒了湘潭伢子,又會出個四川娃兒
再不然還有浙江囡囡,陜西碎娃
朽木不倒,怎絕鴉雀之患
潭水未清,何覓人愛之蓮
所以一味的指責你也不是真正的通途之路
真的通達的話
就要找到鏟除這片土地中深藏的壞種子的方法
不然春天一到
即便剛除了敗草
又會一片「生機」
草長鶯飛
悔之晚矣
中國是怎麽了
中國人是怎麽了
難道這片土地和文明無緣
難道這群人類習慣和毒蛇為伴
孔夫子的教誨呢
程朱的禮學呢
武昌城頭的槍聲呢
十月革命一聲炮響呢
難道這些宏聲巨音都打開不了中國人陰冷的心門
中國人還一心想著吃唐僧肉
長命百歲呢!
不,不是百歲
是萬歲,萬萬歲
可是吃唐僧肉的不是妖怪嗎
這可是中國人自己定義的
怎麽你們為了長生不老
都願意投個鬼胎當一次白骨精了!
所以那個萬歲才索來一個未滿周歲的孩子
吸他的津液
吃他的心肝
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
就是中國人幾千年傳下來的「采陰補陽」
采了小孩子的陽氣
小孩子是死是活無關緊要
萬歲就真的成仙成佛了
呸!
死不要臉,鮮廉寡恥
道德淪喪,人倫禽獸
你還自詡革命導師
你還妄稱馬列傳人
最該被革的那條命就是你的命
最被馬列厭棄的就是你的行為
你就是幾千年來埋在中國黑土地下那一顆最壞的種子
恰好下了一場鬼雨
於是你就生了根發了芽
長出一只鬼手
翻雲覆雨
禍害天下
你一出世
商紂,隋煬,高宗,慈禧都笑了起來:
吾輩後繼有人也!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
中國的天翻不了
即便翻了
也是做個樣子
其實還是桀紂之世
你甚至還不如王莽
王莽是真心實意想在中國搞點新意思
而你一腦袋出將入相,君父天命,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你就是中國幾千年黑暗史結出的最大的一顆狼果
這顆狼果千萬不能吃
吃了就是家破人亡
吃了就是山崩地裂
吃了就是生靈塗炭
而你還自以為得計:
我不僅坐了江山
還吃了人參果娃娃
這中華皇國永生永世都是我家的私園祖產也!
想得美!
你的惡行天下人皆知
你的劣跡傳遍了五洲四海
甚至連方外之士,海外的仙人也對你頻頻搖頭
而你卻自我感覺良好:
嘉興南湖的小船有我的座位!
2萬5000裏長征我走過!
10月1日的天安門城樓站的是我!
做你的大頭夢
南湖因為被你玷汙而哭泣
祖國因為被你跨過而哀傷
天安門城樓至今還是黑的
她想紅
但紅得起來嗎
如果不是你的詛咒
中國早已跟上世界發展的大浪潮
成為文明世界的一員
正因為你的存在
正因為你這個5000年幽暗之怨的化身
中國到現在還是一個野蠻國家
中國到現在還處於歐洲文藝復興之前的那個蒙昧時代
但是
僅僅把你罵一通
一切問題就解決了嗎
根本沒有
反而倒退
正像我之前說的
真正通達的人應該去思考
怎麽樣彌補和挽救中國的頹勢
而不是跳腳罵娘
所以為今之計只有一條路可走
這條路就是立即進行徹徹底底的改革
只有這樣
中國才能涅槃重生
搭上發達國家的便車
也只有這樣
中國人民才能過上好日子
才能真正享受到一點類共產主義似的高福利高尊嚴高幸福
親愛的萬歲爺
您已遠赴他方
我遙問您一句話:
您同意中國徹徹底底的改一次嗎
如果您還對中國的父老鄉親抱有最後的善意
我相信您的答案不會是否定的
所以即便您犯了錯
我們也給您改正的機會
只要放下屠刀
自當立地成佛
我想我還是願意叫您一聲爺爺
不為您的權勢和尊威
只為那年的菊香書屋裏
您牽著我的手告訴我:
冬天記得多加一件衣服
不要冷著
如果沒有愛和關心
誰又管誰的痛癢呢
所以您還是愛我的
為了愛
這一聲爺爺還是得叫
您不用回答我
您只要微笑著給我點個贊
我就知道了您的心意
那麽當這個偉人的孫兒
我不甚榮光
2024年5月14日
江同誌
我是2000年新世紀之初上的大學
我上大學期間
正好是江同誌執政的時代
江同誌是一個可親可愛的老人
他沒有偉人那麽寡毒
也沒有矮子那麽強硬
他是柔順而謙和的一個人
我在電視上看見過江同誌唱歌,拉二胡,說外語,跳舞,辯論和發脾氣
這在中國其他領導人身上是很少見的
很少有像江同誌這麽輕松,這麽博學多才而又風趣幽默的領導人出現在中國的最高政治舞臺上
大多數的中國領導人都偏保守並天威不可妄測一般沈默寡言
但江同誌不同
江同誌是一個有什麽說什麽的人
他從不藏著掖著
也從不作莫測高深狀
在江時代
中國呈現出一種民主,自由,平等,和諧的社會氛圍
大家都活得很松快
就仿佛社會主義中國透出了點民主國家的氣息
在那個時候
聊天室,論壇,個人網站,博客,留言板全部開放
電視是精彩的:
趙忠祥,倪萍,王小丫,李勇,沈冰,朱軍個個拿出絕活,個個展現風采
文化是繁榮的:
臺灣歌曲,香港電視劇,美國電影,日本小說,韓國綜藝像潮水一樣湧進了中國大陸
甚至連文學都很活躍:
什麽王安憶,莫言,賈平凹其實都是江時代的作家
更有趣的是
在江同誌當政期間
中國政壇少有的開明了好多
連普通人都可以無所顧忌的談論政治
甚至在公開場合開一些露骨的政治玩笑都可以都沒有問題
有一次我在百花潭公園聽幾個老頭議論國是:
那個江啊!母兮兮的!
我要他下臺,他就得下臺!
說話的老頭把手上拿的茶杯啪一下放到一塊山石上
好像他才是國家主席似的
這是當時很普遍的現象
並非個例
可見只要執政者足夠開明,政治不是不可以議論
在我有印象以來
江時代大概是中國人活的最輕松最愉快也最自由的時期
在江時代之前和之後,政治氛圍都明顯緊張很多
當時坊間盛傳
宋祖英是江同誌的紅顏知己
說這話的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於是國人幹脆叫宋祖英是國母
還有人向上建言:
把貓頭鷹換了吧!娶了宋國母,給中國人長長臉!
這件領導人的緋聞
到最後也沒有人出來證實或是辟謠
算是一件朦朧且好玩的事
據說宋祖英來四川演出
唱到那首:
妹兒要過河,哪個來推我嘛
底下的四川觀眾大喊:
江哥哥來推你嘛
宋祖英的臉都紅了
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氣紅的
這也足可以看出江時代中國的社會氛圍有多寬松:
公然開國家主席的黃色玩笑竟然被官方默許了
在中國歷史上這恐怕都是絕無僅有的
江同誌是一名老大學生
我看見過他去拜會他的大學老師
上海交大的一名退休教授
兩位老人坐在一起拉家常
非常有愛
你別說江同誌年紀大
其實他還蠻有民主思想
到美國去訪問的時候
江同誌親自下車去和現場的抗議人士辯論
一時傳為佳話
試問中國有幾個領導人敢面對面和異議人士辯論的
這算是開了先河
在江時代發生了一件大事
江同誌親自部署了反邪教的工作
矛頭當然是指向了某某功
所以某某功逃到美國之後
天天罵江同誌
但說來奇怪
罵來罵去罵不出什麽東西來
等於是幹嚎
可見江同誌還是一個潔身自好,官聲清朗的領導人
據說江同誌年輕的時候是帥哥一枚
戴副眼鏡文質彬彬的很英俊
有一年江同誌在上海偶遇了一位紅色大姐
兩個人一見如故
遂成莫逆
不久大姐誕下一女
此女名滿江湖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未幾
女兒又生下一子
為江同誌添了個外孫
這個外孫和江同誌特別投緣
在江同誌家如在自家
彼此心有靈犀一點通
是真正的隔代親
以上皆為江湖傳聞
信與不信
全在談笑間淡忘
總之
江同誌執政時期是中國一段難得的好日子:
政治上開明,經濟上富足,文化上繁榮
妥妥的太平盛世
可惜10年之後
江同誌到點退休
江山換手
從此變了人間
但不管怎麽說
江同誌是有功勞有苦勞有可以讓老百姓惦念的事跡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多年後我們要再提江同誌的原因
江同誌為中國的和平盛世做了一個典範
要知道中國人民想過什麽樣的生活
回頭看看江時代是什麽樣的就清清楚楚了
江同誌執政末期對記者發過一回脾氣
起因是什麽已不可考
只是江同誌在一眾記者面前咆哮的視頻在全網瘋傳
這算是中國人民見了一次江同誌的真性情
江同誌罵記者們:naive
是用英文罵的
看得出來江同誌是真急了
中國也由此誕生了一個英文成語:too young,too simple,sometimes naive !
算是江同誌為他熱愛的英語教育事業做了點貢獻
其實江同誌自己何嘗不是一個清淺如水的人呢
所以1998年長江發大洪水的時候
江同誌親臨抗洪一線指揮
有的通靈的人就說:
這個江啊,是水命
我想只要不是洪水
水大部分的時候是好的,是生命之源
所以我也祝願江同誌上善若水,水潤萬物,龍宮探寶,終得正果
江同誌走好
未來我們向您看齊
2024年5月15日
天若有緣
大三快到暑假的時候
我認識了一個網友
那個時候真有網戀呢
不像現在人人都變成了被蛋殼包住的無縫蛋
這個網友非常的有趣
說他有趣不是說他會不停的開玩笑
不是這個意思
他有趣在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踏踏實實,實實在在
就好像他是在和你當面相親似的
要知道同誌聊天大部分的時候都虛假得很
不是一聊就聊到下半身
就是東拉西扯的不真誠
像這個網友這麽會聊天
聊起來這麽舒服的還真少見
網友約我在水碾河見面
我答應了
換上一身幹凈衣服
我準時赴約
這是一次面基
面基很正常不是嗎
面基不一定會一夜情
這是兩碼事
我到水碾河的時候
老遠就看見了波
波穿一身老式襯衫加西褲
雖然不能說很土氣
但確實沒那麽潮流時尚
這讓我有點微微的失望
與其說波像個GAY
倒不如說他像個機關裏的辦事員
老老成成,踏踏實實
我走上前去問:
是你吧!
波點點頭
於是我們倆開始漫無目的的壓馬路
波長相中規中矩
算是端正
但似乎也說不上有多麽的帥
恍惚有點朝鮮金將軍的影子
但波先前卻在網上對我說
他比一般人帥
這有沒有點虛假宣傳,假藥廣告的嫌疑
我對波的外貌有一點小小的失望
所以就沒那麽熱情了
我和波說話的態度有一種大國元首俯就小國領袖的居高臨下之感
波似乎並不在意我的輕慢
他還是殷殷勤勤的和我說話拉家常
但波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打動了我,他說:
kevin,你好帥啊!
這一句贊美讓我很受用
瞬間有點心花怒放的感覺
再加上波的態度一直那麽謙和
這使得我對波的印象突然變得很好
而且我察覺到一點
那就是波很幹凈
要知道有的同誌臟兮兮,臭烘烘的一點不爽氣
但波卻衣衫潔凈,氣味清新
這讓人不得不對他多一份好感
我和波進展得很順利
很快我們就有了夫妻之實
波非常的溫柔
他會一點一點的從頭到腳吻遍我身上每寸皮膚
這種丈夫般的憐愛感
讓我第一次有了「當女人」的感覺
和波在一起
不像是我在滿足他
倒像是他在伺候我
可我只是一名普通大學生
我不是葉卡捷琳娜女皇!
波會和我深吻
他的口腔幹凈而清冽
有一種泉水般的純凈感
我非常陶醉和波接吻的感覺
就好像我要被波給融化了似的
完成前戲之後
波開始最重要的儀式
他把我翻轉過來
進入我的甜蜜小道
波說:
kevin,你好緊啊
我實話實說:
我很少做後面的
波聽到似乎有點感動
他親了一下我的臉
然後繼續在我的後面努力開動推土機
到波交貨的時候
我知道自己已經被波征服了
從此以後歸屬於他了
波很溫柔
他把我輕輕抱在懷中
然後點燃一支香煙
開始和我聊天
我問波:
你會結婚嗎,你會找一個什麽樣的女人
這個問題實際上非常的不合時宜
畢竟我們這對戀人剛剛才洞房結束
波拍拍我的背:
要結婚的
我想找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女人
我恍然大悟:
你喜歡那種上的了臺面的能幹女人啊
波很坦誠:
我有一幫兄弟
所以我要找一個和我們能玩到一起的呀
我有些郁悶
覺得自己被一個影子都還看不見的「能幹女人」給打敗了
我對波撒起嬌來:
你敢把我帶去見你的兄弟們嗎
波笑起來:
怎麽不敢,我就說你是我的表弟
我重新開心起來:
我們一直在一起好嗎
波稍微停頓了一下:
我在想我們要不要租一間房子
老是在賓館開房也不行啊
我徹底激動了起來
波這是在向我發出同居申請呢!
可我喜歡波
我願意和波住在一起
窩在波的臂彎裏
我幸福得成了一個新娘
有了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我和波很快陷入熱戀
波約我去川大打乒乓球
打完乒乓球又帶我去九眼橋喝酒
千萬不要以為波只是個尋找發泄的浪蕩子
其實波非常懂感情非常浪漫
而且非常會玩
在九眼橋一家裝修精致的酒吧波和我擲骰子喝酒
波是那種很會來事很會起興很會搞氣氛的人
酒吧裏顧客不多
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聊天
我和波單獨坐在靠窗的一張桌子上
窗外已是夜色闌珊
行人寥落
酒吧裏卻點著淡黃色的霓虹燈
霓虹燈的光線和氤氳的香檳酒的味道把我就和波都浸染成了兩個貪杯的小孩子
我看著波飽滿的面頰和親切的笑容
覺得自己今生有這麽一個男人陪著
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到晚上10點鐘
我們這對微醺的情侶走出酒吧
街道上光疏影淡,影影綽綽
路上不時走過一兩個醉酒的人
但我靠在波的肩膀上
覺得很安全很踏實
那一夜又是一個春風沈醉的晚上
和波在一起的時候
是我最快樂的人生時光
時間好像一匹馬一樣唰一下就飛奔而去了
所以幸福的人是不會覺得時間難敖的
反而只會惱怒時光過得太快
波到過我家兩次
當然是只有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
我把我的相冊拿給波看
然後讓他猜幼兒園畢業照上的哪個小孩是我
波一下就猜著了
波說:
kevin,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吧
你不在的時候,我可以拿出來看
我拿出一張自己10來歲時的照片送給了波
波很高興,又說:
kevin ,放點音樂吧
我打開電腦,放了一張神秘園的CD
波抱著我和著音樂翩翩起舞
波雖然溫柔可親
但奇怪的是他似乎對我抱有一種警惕
比如我們一起去開房的時候
波會把他的身份證牢牢捏在手裏
好像很怕我看見他的真名
有的時候我想波了,主動給他打電話
他雖然會接
但聽得出來很緊張
就像他四周都埋伏著敵人似的
這個時候我就想
波到底是做什麽工作的呢
波到底是怎麽樣一個人呢
有一次波登錄QQ的時候
我正好在他旁邊
我暗暗記下了波的QQ密碼
我登錄波的QQ「暗訪」
波QQ上只有幾個好友
這幾個好友看得出來全是同誌
其中一個還曾經和我聊過天
我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波為什麽只有這幾個好友
而且開始聊天的時間都不長
波到底是怎麽樣個同誌呢
我去植物園上班的頭天夜裏
波突然給我打來電話:
kevin,我在外面喝醉了,你來接我吧
可第二天是我人生第一次上班
我怎麽能去陪波一晚上呢
我還想給領導留個好的初印象呢
於是我略帶哭腔的婉拒了波的邀約
這是我最後一次和波通話
從此波再沒有給我打過電話
很快我又到韓國去留學
這下和波就徹底斷了聯系
從韓國回國後
我又在QQ上遇見了波
一天晚上他標誌式的海豚頭像突然亮了
我向「海豚「 要了電話號碼
第二天我就給波發去短信:
我們還可以再見嗎
過了一小會兒
波回復我:
我覺得你有點胖
關上手機
我陷入一種很深的郁悶
三分鐘後
我把波的電話從手機通信錄裏徹底刪除了
波就這麽消失在我的世界
2024年5月15日
劉永好
四川有一個著名商人
全川沒有人不知道他
據說他還曾經坐過中國首富的交椅
可以說是譽滿華夏,名噪一時
這個人就是新希望集團的劉永好
劉永好的名聲大概是從上世紀90年代興起的
自從1978年鄧小平改開以來
四川不甘居於人後
先後冒出過不少知名商賈
比如80年代成都青年路的楊百萬
比如90年代初期龍泉驛的劉顯合
楊百萬是我在青年路的鄰居
雖然並不熟識
但感覺很親切
我曾經親眼見證他們家的百萬蚊帳店在青年路上一枝獨秀
連我在龍泉驛的姨媽都要專門進城到百萬蚊帳店來買一頂蚊帳回去給表姐用
楊百萬的生意不可謂不火紅
而另一位顯赫一時的劉顯合是做飼料生意的
劉顯合的豬飼料據說可以快速催肥生豬
於是一時之間眾農戶紛紛搶購
新聞報道,有一段時間劉顯合每天收到的信件就有上千封
堪稱四川一大盛景
但楊百萬,劉顯合都只是曇花一現
真正扛起了四川工商業大旗的是劉永好
劉永好和劉顯合一樣都是做飼料生意起家的
我很有長一段時間都分不清他們倆
到底劉永好和劉顯合是什麽關系呢
這個疑問一直困惑著我
大學畢業那年我到新希望集團去面試
我對面試官說起劉顯合
面試官連連搖頭:
我們和他們原不是一家
我這才知道劉永好和劉顯合其實沒什麽關系
劉顯合的安都牌豬飼料在全川風靡數年之後
仿佛一夜之間
就消聲匿跡了
這有點詭異
怎麽好好的生意
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但劉永好則不同
他的新希望集團是多元化發展
從飼料加工到養殖業
從養殖業到房地產
從房地產到金融業
劉永好一步一步走向了事業的巔峰
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
川人一說起四川最有錢的人是誰
馬上就會有人接話:
那還用說,劉永好唄!
走進四川的商場,超市
新希望的奶製品,肉製品擺滿了貨架
這些四川本土產的高質商品
不僅占領了四川市場
還輻射到全國,全世界
所以在上世紀末的時候
新希望集團發展成一家大型私營企業
劉永好一舉登上中國首富寶座
四川人一說起劉永好
就會撇起嘴來發出「嘖嘖」的聲音
這表示劉永好實在太有錢
所以他的富裕用語言形容不了
只能此時無聲勝有聲的發出幾個擬聲詞
以單音節的無意義語音來描述劉永好不可思議的財富
劉永好並非單打獨鬥
他還有三個哥哥
所以其實是劉家四兄弟稱霸了四川工商界
當然最有錢生意做得最大也最有名望的
還是老幺劉永好
我讀大學的時候
有一門選修課聘請的是新希望集團的一名副總來做任課老師
別的大學老師下了課就灰溜溜夾著包步行回家了
有的呢
還騎的是自行車
但副總可不一樣
一下課副總往學院門口一站
一輛黑色高級小轎車就亮著雙閃燈開了過來
副總是有專職司機的!
這種派頭和氣場把我們全震住了
副總上課最喜歡給我們講資本運作
什麽天使投資,空手套白狼
副總講起來頭頭是道
但副總也有傷感的時候
有一次副總哀怨的說:
我有一個老同學現在都是省長了,不能比啊!
看看副總蕭瑟的樣子
我們也跟著生出一點傷春悲秋的淒涼感覺
大學畢業寫畢業論文要選指導老師
我們班的兩個風雲人物韻和料都投身到了副總名下
這兩個人怎麽什麽都要掐尖
看副總有專職司機就紛紛拜入門下了嗎
副總的論文指導名額有限
我就只能選擇了一位老教授做指導老師
老教授可沒有專職司機
他到哪都是搭11路公共汽車的
光看副總的風光就知道新希望在四川的勢大
副總尚且如此
要是劉永好本人那還了得
那肯定趕上港臺巨星了
幾年後
新希望進軍金融業
不僅自己辦了銀行,還投身證劵市場成了上市公司
新希望集團在四川這塊風水寶地上開花結果
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現在劉永好已經退居二線
新希望由其女兒掌舵
生意興隆,蒸蒸日上
其實無論楊百萬,劉顯合,還是劉永好的下一輩都很爭氣
楊百萬的兒子現在經營著獅子樓火鍋店
劉顯合的兒子是仙牌靈芝集團的總裁
劉永好的女兒就更不用說了
將門虎女,群芳之冠
在離我家不遠的東大街上
新修了幾棟豪華大樓
這正是新希望的手筆
據說能買得起這裏房子的人都是成都的頂級富豪
我仰頭看著這幾棟未來建築一般的豪宅
想劉永好的世界一般人進不去的
就好像一名中學物理老師能理解愛因斯坦嗎
不能!
所以對劉永好
我也只能仰望,只能遙視
有一次我從這幾棟大樓經過的時候
路上正好飛奔而過幾個騎著電瓶車的快遞小哥
我想快遞小哥什麽時候才能到這樓上去品一杯茶,喝一杯咖啡呢
劉永好似乎不太像會邀請他們
但劉永好的女兒還有想象的空間
我們拭目以待
看女神的世界會不會有一些神跡
會不會有一些奇妙的因緣際會和不可言說的故事
因為這種奇妙
那麽劉永好的新希望就還在女神的愛的範疇之內
他就仍然值得被祝福,被贊美,被期待
劉永好
我等著你成為中國的比爾蓋茨
中國需要你這樣光明正大的民族資本家
新希望的未來一定充滿著希望
還有四川父老鄉親滿滿的愛
焦糖集八
創建時間: 2024/6/5 11:09
2024年5月15日
未來之路
在中國的最東邊
有一個小小的朝鮮半島
說朝鮮半島小是和大中國比
不顧及中國的話
朝鮮半島也並不小
半島現在分裂成兩個國家
一個朝鮮,另一個韓國
其實說起來
無論朝鮮,還是韓國
都承認朝韓本是一家
同文同種同歷史同文化同一個祖先
但這種民族的認同感並不能彌合歷史的傷疤
至今朝韓還是兩個獨立的國家
並相互對峙
我看過一副朝鮮半島的夜景圖
南面的韓國燈火輝煌,一片光亮
北邊的朝鮮漆黑一片,像個地窖一般
真的,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
韓國簡直就是經濟學上講的繁榮經濟體
而朝鮮則是典型的經濟蕭條
其實說朝鮮經濟蕭條還有美化朝鮮的嫌疑
照實說的話
是社會生產力極其低下
經濟處於崩潰的邊緣
前些年朝鮮鬧饑荒
大量的脫北者越過中朝邊境
進入中國一側
至今中國的朝鮮族說起自己在朝鮮的親戚時還直搖頭:
他們吃的都沒有!
其實大家夥都有一個疑問
朝鮮已經淪為赤貧
怎麽還不經濟改革,自謀一條生路呢
而中國的馬列原教旨主義者看到朝鮮的現狀又會作何感想
幾年前網上有毛左派的網友曬出朝鮮的照片
並冠之以社會主義理想花園的名號
他們說:
朝鮮的空氣是幹凈的,水是甜的,米是香的,人民是淳樸的,政府是清廉的,將軍是偉大的
馬上有網友發出詰問:
朝鮮那麽好,你怎麽不搬到朝鮮去住呢
這一靈魂發問雖然未得到左派網友的回復
但至今沒有聽說哪個中國人去朝鮮定居了
這算是用實際行動做了回答
其實真正有責任心的左派應該是眼光看向未來,看向發展的左派
一個勁兒的往回看,想開歷史的倒車只能算是前清的遺老遺少
也就是說真正的「左」應該是在向往公平和正義的同時,主張發展和進步的
如果反對發展和進步,一味要求一種絕對的公平和絕對的正義
這是極左
極左是一種病態的「左」
本質上是反人民,反歷史的
我們從不反對「左」
我們甚至贊賞「左」的正氣和剛強
但一旦「左」變成了「極左」
這就相當於減肥減成了溶脂癥
這是要死人的
減肥是好事
但減肥減成了絕癥還不如不減
胖一點,臃腫一點,軟綿綿一點反而健康,反而長壽
所以「左」是個好東西
「左」是公平正義的親兄弟
但「極左」就不同了
「極左」是希魔,是波布
是完全反人類的
就好像減肥可以
但要求人減成皮包骨頭
身上不能有一絲贅肉
這不是減肥,這是殺人害命
所以「左」是可愛的,但「極左」卻是可恨可厭的
我們現在就是要防止「極左」
中國現在正處於一個極為關鍵的歷史節點
鄧小平的改開紅利已經消耗殆盡
社會上的不穩定因素嚴重累積
現在中國是往前走
還是向後退
這是一個大問題
如果我們破除了馬列原教旨主義的束縛
大膽向世界發達國家看齊靠攏
我們中國就是下一個韓國,下一個日本
如果我們被馬列原教旨主義困住了手腳,甚至出現極左政權
那我們中國就會重踏柬埔寨的覆轍
即便不會成為第二個柬埔寨
也不過就是一個大號的越南
在世界上始終是不入流的國家
所以現在中國的關鍵就是敢不敢打破迷信,打破束縛,打破教條
真正的走向美日韓
搭發達國家的便車
如果我們搭上了
我們就會成為世界第一經濟體
成為無人敢小覷的世界頭號經濟體
如果我們搭不上這列便車
好一點
我們拉美化
差一點
恐怕就真的是紅色高棉卷土重來了
可紅色高棉能夠到中國來嗎
根本不可以,根本不允許,根本不接受
中國可以左但絕不能極左
而且左一段時間之後還必須向右轉
必須重新回到民主,自由,博愛的普世精神上來
換句話說
美日韓走的道路才是真正正確的發展道路
開歷史的倒車,妄圖馬列復辟是沒有出路的
我早就說過共產主義即便要實現
也是在經濟高度發達之後
所以共產主義只能在像美國,瑞士,挪威這樣的發達國家看到曙光
絕不會在中國,越南,朝鮮看到端倪
現在中國,越南,朝鮮實行的其實不是真正的共產主義
而是一種封建專製主義
並且任何想在經濟落後國家和地區實行共產化的想法和實踐都是極端危險的
也根本不符合實際
這都屬於一種「極左「的行為範疇
而「極左」根本就是錯誤的
所以我們才高呼中國一定要向右轉
中國一定要走美日韓的道路
在簡單一點說
既然美日韓已經率先為我們趟出一條路來
我們為什麽不取個巧
沿著他們的足跡去走出人類的迷宮呢
想想
中國只要人均GDP達到美國的一半
中國就是世界上的經濟霸主
甚至中國的人均GDP只要接近於韓國
中國同樣是世界的理想國了
而這一切
全在當下
全在2024年這個歷史大關頭
同胞們!
中國是向前走,搭世界發達國家的便車
還是向後退,把希魔波布再請回來
全看您們的一念之間
全看您們的會心一贊
我想朝鮮旅遊還是暫時不去的好
畢竟既給別人添麻煩,還自己找累受
我們去首爾明洞喝一杯卡布奇諾
然後到弘益大學門口聽說唱歌手唱一曲情歌
是不是會喜樂很多,祥和很多呢
那麽,中國的未來就拜托諸位了
2024年5月16日
送我一套套娃
我很喜歡一種玩具
就是俄羅斯的套娃
最開始我不明白為什麽要把這麽多「小娃娃」重疊在一起
後來我才想到
這些「小娃娃」可能都是兄弟姐妹
所以才有大有小,一個接一個
這像不像上世紀50,60年代的中國家庭
爸爸媽媽帶著一串兒女
按個子高低由高到矮排在一起
照一張全家福
所以俄羅斯套娃就是一張立體的全家福啊
這就難怪為什麽俄羅斯人民如此喜歡套娃了
我覺得俄羅斯民族是一個有愛的民族
他們的愛不是清淺如水的
而是濃烈如酒,如伏特加般勇猛的
我很喜歡俄羅斯油畫
那種帶有強烈俄式審美觀的油畫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體驗
就好像飲用伏特加酒一樣
有一種酒精般的燥熱感
所以俄羅斯油畫就是供眼睛飲用的伏特加酒
看一會兒
人就醉了,就陷入其中不可自拔了
所以俄羅斯油畫和中國油畫迥然不同
中國油畫像一條清澈的小溪
一路叮叮咚咚,歡暢順快
而俄羅斯油畫就像伏爾加河
波濤洶湧,氣勢非凡
再打個比喻
中國油畫像一杯茶
慢慢品能品出回甘
俄羅斯油畫則像一杯苦咖啡
一口咽下,渾身一震,換了人間
俄羅斯民族是一個非常特別的民族
有的人稱他們是戰鬥民族
這絕非空穴來風
二戰時
希特勒的納粹德國正是在攻打蘇俄失敗後才最終覆滅的
而俄羅斯也在這場阻擊戰中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二戰中俄羅斯喪生了約2000萬名平民和士兵
是世界上死亡人數做多的國家
如果沒有俄羅斯人民的奉獻
二戰沒那麽容易結束
要是缺少俄羅斯人民的勇敢和無畏
說不定希特勒就真的一統歐洲了
而如果希特勒成功了
人類就將陷入長時間的恐怖之中
人類世界一切的美好,歡樂,恬淡都將不復存在
所以世界上每個愛好和平的人類都應該感謝俄羅斯,感謝俄羅斯人民
我們對任何為世界人民謀福利的民族和國家都應該給予高度的禮贊
但俄羅斯也是一個有「槽點」的國家
為什麽這麽說呢
沙皇時代的俄羅斯政治腐敗,民生雕敝
那個時候的沙俄可能未必比中國的大清朝強多少
從某種程度上說
可能內部蓄積的矛盾更深更廣
所以才有後來的十月革命一聲炮響
列寧領導的蘇維埃奪取政權
但正像大家後來都知道的
紅色政權並沒有給俄羅斯人民帶來富足和安寧
相反列寧的暴力革命理論
給俄羅斯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有數據表明列寧殺死的俄羅斯人數是沙皇殺死的俄羅斯人數的幾何倍數
這場紅色革命把盤踞在俄羅斯古老冰原上的所有枯枝敗葉都席卷一空
但它同時帶走了不可計數的俄羅斯人的生命
中國其實一直在向俄羅斯學習
蘇聯電影《列寧在1918》反復在中國的電影院中播放
這表明中國是鐵了心向蘇聯看齊
中國也要造出一個東方的列寧
所以才有後面的東方紅太陽升
但可惜的是
中國的家底遠沒有俄羅斯那麽雄厚
沒折騰幾下
中國就精窮了
1959到1961年發生的「自然災害」
讓中國出現了大面積的饑荒
在這個艱難的時刻
還是俄羅斯老大哥伸出援手
給中國送來了面包和牛奶
這都表明
俄羅斯人民是善良的
並且是對中國人民充滿兄弟之情的
然而歷史的詭異在於
在中蘇兩國同為紅色國家的情況下
中國和蘇聯淪為了一對爛兄爛弟
蘇聯發生了大清洗
斯大林根本就是一個暴君
中國則開始了文化大革命
莫名其妙的開始中國人之間的內鬥
到文革結束
中國基本上已經成為一個乞丐國家
窮得只剩下尊嚴了
文革的時候
中蘇關系已經破裂
中國民間傳言
蘇聯逼中國還債
怎麽還呢
用雞蛋還
但不要小個的雞蛋,只要大雞蛋
蘇聯官員會用一個漏鬥來量中國的雞蛋
如果雞蛋從漏鬥中漏下去
咣當一聲摔碎
當然就是不要的
只有不會漏下去的大雞蛋才能抵債
中國人聽見自己平時舍不得吃的雞蛋就這麽白白摔在地上
心痛得直掉眼淚
好在上世紀末蘇聯終於退出了歷史舞臺
紅色蘇維埃告別了俄羅斯
俄羅斯開始一段嶄新的旅程
面對蘇聯的變故
中國如臨大敵
生怕俄羅斯的風潮會吹到中國來
但當時中國已經開始改革開放
中國人都忙著掙錢改善自己的生活
對政治上的改朝換代沒有興趣
所以中國沒有再踏蘇聯的覆轍
中國的紅色政權一直保留到了現在
我中學的歷史老師在談起蘇聯的垮臺時說:
戈爾巴喬夫到底是一個好人呢,還是一個壞人呢
其實現在評價不了,一切都需要經過歷史的檢驗
倒是葉利欽一頭紮進了西方的懷抱
俄羅斯的共產主義鐵幕隨之轟然垮塌
中國經過幾十年的改革開放
經濟得到長足的發展
中國人不僅不再餓肚子了
甚至還可以小小的奢侈一把
所以現在中國茶樓,咖啡館,酒吧,舞廳,卡拉OK隨處可見
反倒是俄羅斯陷入了沈寂
中國人把現在俄羅斯總統普京稱為普京大帝
在中國人心目中
普京根本就是新一代的列寧同誌
但不知道俄羅斯人民自己是怎麽想的
中國人並不打算幹涉俄羅斯的內政
但民主,自由,博愛的普世精神才是未來世界的主旋律
所以俄羅斯人民和中國人民一樣都有推翻壓在自己身上的三座大山的緊迫要求
這種要求與民族和國籍無關
和人性有關
我想中俄兩國人民應該攜起手來
共同面對挑戰
共同迎接風雨
一起邁步走向更光明的歷史階段
這樣才真正實現了:
從來就沒有神仙皇帝,一切都只能靠我們自己
我聽說俄羅斯人民非常的有血性
他們把美國總統特朗普的頭像印在了衛生紙上
於是俄羅斯人一邊方便,一邊「踩了小人」
這很有趣
但似乎邏輯上稍微有點問題
如果哪一天俄羅斯人民把獨裁者和下作政客印在了衛生紙上
我想這是真正的進步了
將列寧和斯大林請回他們的奧茲國去
是中俄兩國人民的共同責任和心願
並且要實現這一點需要我們兩國人民付出艱苦卓絕的鬥爭實踐
但一切還不晚,未來充滿機會
我至今還沒有一套俄羅斯套娃
到什麽時候
才會有一個俄羅斯大媽送我一套呢
我在等待
並深深祈禱
我看見紅場的火炬並沒有熄滅
但她發出的耀眼火光卻開始不斷搖曳
到深夜12點的時候
會不會有一個俄羅斯小姑娘點燃一支火柴
讓紅場的火炬不再孤單
第二天
莫斯科的上空掛出一輪美麗的彩虹
仿佛雨後女神的祝福
這樣的俄羅斯才是神的俄羅斯
焦糖集九
創建時間: 2024/6/5 14:38
2024年5月16日
新冠肺炎流行季
有一件很奇怪的事
新冠肺炎才不過過去了僅僅兩年
但現在已經無人再提起
似乎新冠肺炎只是一部老電視劇
演過了,看過了,哭過了,笑過了
就算了,就沒有了,就隨風而逝了
為什麽這麽的果決
為什麽這麽的幹脆
新冠肆虐的日子不是才剛剛過去嗎
我不相信中國人如此的健忘
我只能說中國人不想再回憶過去的苦難
就像人們說的
往事不堪回首
前路君多珍惜
不知道具體從哪一天開始
新冠肺炎就來了
網上傳說是因為武漢開世界軍運會
那些外國人把病毒帶到了中國來
有的網友還找出證據
說在軍運會之前
美國就報道了其國內出現不明病毒
所以軍運會的美國代表團有最大的嫌疑
但外媒顯然並不贊同這個說法
他們把新冠病毒稱為武漢病毒
堅稱新冠是從中國發源的
其實無論是從哪裏開始的
新冠病毒危害全世界的序幕就此拉開
我第一次聽說武漢封城的時候楞住了
什麽叫封城
是像古代關城門一樣
不準城內外人員進出嗎
及得到消息
所謂封城是指所有居民不能出自己家的房門
等於把1000多萬武漢人全關了禁閉
我才大吃一驚
原來封城這麽厲害
原來新冠病毒這麽可怕
簡直比中世紀的黑死病流行還恐怖
我在成都最開始的時候
出門還不用戴口罩
我覺得武漢離成都遠著呢!
哪知道沒過幾天
街道上就沒有行人了
走在成都一環路上好像走在一片曠野之中
空空蕩蕩,蕭蕭瑟瑟
偶爾遇見一個行人
也都是戴著口罩,戴著護目鏡,武裝到了牙齒
我恍然大悟
新冠肺炎已經到達成都
成都也離封城不遠了
我的判斷是準確的
一天中午
姨媽打來電話:
下午成都要封城啦!
你們還不趕快去買點吃的!
我和媽媽急匆匆趕到菜市場
菜市場裏面已經是人山人海
所有人像不用花錢隨便拿似的搶購著商品
幾乎所有的食品全被一掃而空
我和媽媽好不容易才在相熟的老板那裏買到幾斤排骨和幾顆洋蔥
最後又在市場門口搶到一口袋土豆
算是沒白來一次
回去的路上我們倆還有點小小的慶幸
天知道有多少人家裏其實一點儲備也沒有
可一封城
所有人不能出小區了
他們吃什麽呢
下午兩點
小區正式關閉
不準進也不許出
全成都成了一所大號的監獄
我們家買的那點存貨很快吃光了
但解封還是遙遙無期
於是我學著別人在淩晨的時候到網上搶購商品
然後由快遞小哥送到小區門口
那些電商也乘機大發其財
商品價格一天一個樣,節節攀升
網上蔬菜的價格幾乎是平時菜市價格的4倍
但能買到就不錯啦!
就可以燒高香啦!
天涯論壇上一位武漢的女士發帖:
我們家只剩下一根胡蘿蔔了
但又出不去
你們是要餓死我們啊!
看到這些「悲音」
想自己家這也有,那也有
心理一下子平衡了好多
封城期間
全城開始做核酸檢測
由於小區還處於封閉狀態
所以就由醫護人員直接到小區裏面來擺攤設點
政府規定:
封城期間居民必須每天做一次核酸檢測
第二天再不做
健康碼就會變成紅色
要是變成紅碼了
對不起,無條件一律隔離,食宿費用自理
於是我養成了每天看健康碼的習慣
生怕變黃變紅
要是我被抓去隔離可怎麽得了!
可還真有人被抓的
我的五舅舅就因為變成了紅碼
被抓去隔離了10天
這樣的遭遇並不罕見
我家周圍的賓館旅舍全部被政府征用
當作新冠病毒隔離的隔離點
恐怖的是被征用的賓館四周全用鐵板圍起來
只露一個磚頭大小的孔
用來傳遞食物
看著跟清宮大獄似的,很嚇人
那時節
全國最流行的裝束就是一身的白色防護服,頭上再戴一副面罩
好像異形生物一樣
這樣全副武裝的人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大白
名字雖然好聽
實際上在小區,在街道上碰見
真的蠻恐怖的
搞不明白他們到底是人是鬼
是人的話
為什麽藏頭露尾,鬼鬼祟祟
是鬼的話
為什麽又敢大白天在街頭亂竄
天涯論壇上一些信風水的網友就說:
大街上突兀兀走過來幾個大白鬼
這是在壞我們國家的風水呢!
但天涯網友人微言輕
大白還是耀武揚威的在街頭遊走
電視上出現很多新冠專家
最有名的叫鐘南山,李蘭娟,張文宏
鐘南山是個瘦老頭
人很精幹
常常口若懸河的講解病毒如何如何的厲害
居民要怎麽防治
新冠肺炎的表彰大會上
鐘南山獨坐首席
大有民族功臣的意思
但細看卻發覺此人眼神無光,白多黑少
有虛浮之感
最近幾年鐘老甚少出現在電視上
想來已經功成身退,安度晚年了
去年看見有個地方為鐘老豎了半身像
有點生祠的意思
看著怪瘆人的
另一悍將李蘭娟也不遑多讓
新冠流行季時
她常常耳提面命的教導我們如何提高警惕做好防護
據說封城的壯舉就是她建議的
中國人看見李蘭娟院士慈眉善目的樣子
就尊敬的稱呼她為「李媽媽」
但好景不長
幾年後網上傳出消息
「李媽媽」家族掌管著價值40多億人民幣的醫療企業
是妥妥的醫療資本家
大家遂連聲說:
難怪新冠時「李媽媽」如此和藹可親
原來是在做生意呢!
至於張文宏教授則是夾在鐘院士和李院士之間的擴音器
他不遺余力的把鐘李二位的醫療理念灌輸給中國人民
居功至偉,勞苦功高
所以也是一位新冠梟雄
既然有如此高級的醫學專家的介入
沒有理由新冠肺炎不被打敗啊
果然不久後
新冠疫苗就問世了
註射新冠疫苗的時候
離我家不遠的東風大橋註射點排起了長隊
人們爭先恐後的想來獲取這一醫學界的禮物
但網上卻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
有的網友說:
打死我也不註射疫苗,有本事把我抓去坐牢
又有的說:
我本來也不註射的,但不註射單位不讓上班
我還要養家呢!
更有虛無的網友說:
千萬不能註射,這是陰謀!
疫苗其實是監視器
被註射了的人就變成機器人啦!
網上雖然爭吵得厲害
但現實卻是一邊倒
幾乎所有人都註射了新冠疫苗
享受了一次醫學的盛宴
最近看見幾個不老實的網友發帖子
認為自己註射新冠疫苗是上了當
可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
真的硬氣,當時就不註射嘛
所以要怪還是得怪自己
新冠末期的時候
有一天晚上
我的健康碼突然變成了黃色
我嚇壞了
要是不馬上恢復成綠色
我就成了疑似感染者了
於是我馬上到二醫院去做核酸檢測
到了現場才發現
原來有那麽多人都變成了黃碼
做核酸的人繞著醫院大門排到了三裏外
我到隊伍最末尾排隊的時候
已經離醫院大門很遠
我完全看不見光了
四周是黑漆漆的一片
仿佛陷入一片德國黑森林
我跟著隊伍一點一點的挪動
想什麽時候
我才能又看到光呢
排行的隊伍好像一條長長的蚯蚓
蠕動著,墨跡著,窸窸窣窣著
轉過一個街角
前面出現了一個賣蛋烘糕的小攤
一位戴著黃色圍裙的大媽正在往模具裏倒雞蛋液
小攤上點著一支白白的燈泡
燈泡把四周照得大亮
好像沙漠中出現了一灣綠洲
當我看見燈泡下一塊塊可愛的蛋烘糕的時候
我知道自己又回到了人間
人間總得有光,有亮,有蛋烘糕的香甜
那麽
在這個有點淒涼的晚上
也就有了一絲幸福的感覺
所以,幸福其實就是一種感覺
但為了這種感覺
我們必須奮鬥終生
至於新冠病毒
就請它該回哪裏就回哪裏去吧!
2024年5月16日
綠野仙蹤
我小的時候喜歡古龍的武俠小說
古龍的武俠有一個特點
就是江湖上武功最厲害的往往是個女人
比如《絕代雙驕》裏的移花宮主
《楚留香》裏的水母陰姬
《陸小鳳》裏的玉羅剎
這些不世出的女人才是江湖中真正的大佬,大姐
反而一幹須眉濁物全是三腳貓罷了
女人真的有這麽厲害嗎
女人把武功練到登峰造極的時候
真的沒有一個男人打得過嗎
我不敢懷疑女人的實力
但又對這種母系世界觀有點好奇
有一天
我偶然在一本書上看見了這麽一句話:
這個世界其實是被幾個女人控製的!
我大吃一驚
這是什麽意思
哪裏來的這麽厲害的女人,她們是誰
是英國女王,奧爾布賴特,希拉裏,還是宋慶齡
但我沒有找到答案
我本來很想去問問爸爸是哪幾個女人在控製著世界
但晚上看了一會兒動畫片
我就把這件事忘記了
其實女人控製世界也不難理解啊
比如我們班的班主任凱文老師就是女人
我們班的小男生小女生都聽她的
連最調皮的女生夏和最搞怪的男生玉都對凱文老師服服帖帖
所以當然是女人統治世界啰
可轉念一想
不對呀!
書上說我們早就不是母系氏族了
我們現在是男權時代
還是個小學生的我完全懵了
但我想知道到底是哪幾個女人在統治著世界的好奇心卻與日俱增
讀大學的時候
我們的語文老師令說:
你們發現沒有,奧爾布萊特有一種女巫般的魅力
您是說奧爾布萊特女士是女巫嗎
可她不是美國國務卿嗎
突然我靈光一閃
《綠野仙蹤》裏面說
有一個善良的北國女巫
還有一個邪惡的東國女巫
北國女巫給了桃樂絲一個吻
這是深深的祝福和加持
所以桃樂絲才逃過了飛猴的傷害
我恍然大悟
我終於知道是誰在統治著這個世界了
是北國女巫和東國女巫!
我強忍著激動
仔細回憶我的人生
我見過北國女巫或者東國女巫嗎
我記得那年我在南京
有一天我突然覺得有人要害我
於是我慌慌張張逃難般逃進一個汽車站
我要趕快搭車離開這個地方
趕快!緊急!
一個中年女性工作人員似乎看出我身處危險
她立即把隔離門打開
放我進到乘車區
連票都沒有檢
她怎麽這麽好,這麽善良
她就是北國女巫嗎
所以是她救了我
還有一次我在北京
我和一個網友「約會」完出小區回家
我看見小區門口坐著一個似笑非笑的老太太
老太太饒有興致的盯著我看
好像在欣賞一件有趣的工藝品
連和我同行的網友都被震住了
於是拉著我趕緊跑掉
這個神秘的老太太難道就是東國女巫
所以她是來監視我的
我搞不清楚狀況
但我想我知道了一點:
這個世界上肯定是有女巫的
而且不止一個!
在暗中統治著世界的正是女巫們!
想通了這一點
我高興壞了
我覺得我能從南京大難不死逃回成都
正是北國女巫的吻的功效
而我現在身處艱難肯定是因為東國女巫的詛咒
那麽我應該怎麽辦呢
是繼續去尋找北國女巫讓她來解救我呢
還是去懇請東國女巫收回她的詛咒呢
或者我也應該到翡翠國去尋求國王的幫助
但國王願意幫助我嗎
我陷入一種深深的迷茫之中
我覺得不管是北國女巫還是東國女巫
甚至是飛猴
他們都在盯著我
盯著我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可他們為什麽不來救我呢
我過得這麽苦,這麽的難受
難道是因為北國女巫的祝福沒有了效果
或者東國女巫也應該對我受到的刑罰滿意了吧
但女巫們始終沒有出現
她們沒有解答我的疑問
一瞬間
我覺得自己還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學生
唯一的區別在於
連凱文老師現在我都找不到了
我感到寂寞和一種刺骨的寒冷
我想我應該去大慈寺再拜拜那尊黑木觀音
我說了
這尊黑木觀音是有大神通的
也許去她那裏想想辦法還行得通
我剛想動身
突然一個粗糙漢子攔住了我
我大怒道:
你是誰?為什麽攔我!
漢子把頭一昂:
我是臺灣的古龍
古龍!可我並不認識你呀!
我疑惑的說
古龍冷笑一聲:
我知道你要去找水母陰姬
但以你現在的功夫還不夠接她三招的
我吃了一驚:
你把我認作楚留香了!
古龍大喝一聲:
楚香帥,別演戲了
你只是一個凡人
你在三桅船上和你的三位紅顏知己混混已經很好
你怎麽敢去找神呢?
水母陰姬是神嗎
我好奇的問
那你以為呢!
古龍高傲的說
我斬釘截鐵的吼道:
不管水母陰姬是誰,我都要找到她,並打敗她
古龍冷冷的說
那你先打敗我
我一招彈指神通直朝古龍的面門而去
哪知道古龍突然拿出一支筆來
當空一劃
我竟然消失了!
我大叫起來;
我知道了!水母陰姬不是神!你是神!
古龍幹咳一聲
轉身走入一片濃霧
不見了蹤影
窗外一聲悶雷咋起
我猛的驚醒過來
原來我做了一個夢
醒過來的時候
我推推我鼻子上的眼鏡
想水母陰姬的事
我還是應該繼續追查下去
至於我是不是楚留香無關緊要,無傷大雅
那麽古龍先生
對不起了喲
以後去臺灣
我專門到媽祖廟裏為你供一支香
一定一定
記得記得
2024年5月17日
夢
昨天做了個夢
夢裏我坐上一列喧鬧的火車去武漢
為什麽是去武漢呢
大概是因為武漢在長江的邊上
我是在逃難
對,就是逃難
我遇到了很大的危險
所以我一定要逃走
至於是逃到武漢,長沙,還是南昌
完全是個隨機數
我覺得我已經上了火車
所以我暫時安全了
但當火車到達目的地
卻並非是武漢
而是北京
這是怎麽了
難道是我被騙了
所以這列火車
還有火車上所有的乘客
甚至包括車窗外的小販
全是騙子
全在演戲
而我就是那只可憐的蠢驢
可到了北京
不管是不是被騙
我總得找個落腳的地方吧
於是我神奇的遇到了頌
頌,你不是在南京嗎,你怎麽到北京來了
頌並不說話
他只是對我嘿嘿一笑
我嚇壞了
我覺得頌的後面一定隱藏著可怕的秘密
所以我轉頭就跑
我跑呀跑呀竟然跑到了南昌
但我是第一次來南昌
我完全不認識路啊
所以我急得不得了
我在南昌的大街小巷不停的遊蕩
好像一只落單的大雁
終於在黃昏的時候
我找到了一家小旅舍
這家旅舍非常的簡陋
但卻很溫馨
小小的一間單人房內
點著一盞橘黃色的燈泡
寫字臺上有一只印花暖水壺
我終於安定了下來
並確認自己沒有危險
我想我應該到外面到處逛逛
不然我這一趟遠行就白白空負了時光
但我剛想出旅舍
突然傳來一陣喇叭的聲音
是清晨8點上班族去上早班了
我睜開眼睛
原來是我做了一個夢
但夢裏的驚慌和歡喜卻是真真實實的
自己就好像靈與肉分離了一般
去了好遠好遠的地方
遠到那種異鄉的陌生感
一輩子都難以忘記
我翻身起床
開始了孤獨而難熬的新的一天
2024年5月17日
毛不易
我打開手機
手機裏正在播放毛不易的《像我這樣的人》
這是一首憂傷而動聽的歌曲
我不知道毛不易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他為什麽要寫這麽哀怨的歌
他是遇到了一個姑娘
正當想向姑娘表白的時候
姑娘就不見了呢
還是他找不到他的家了
可他的家不是在大東北嗎
那個白山黑水裏的小城
不正是毛毛的出生地嗎
既然如此
他又為什麽這麽的傷感
傷感得好像要哭了似的
可他還這麽年輕
他甚至還有自己的事業
他是一名歌手
而且還是一名創作型歌手
別人都叫他毛巨星
所謂巨星
是不是已經達到劉德華,張學友的境界了呢
毛不易小小年紀
已經這樣的功成名就
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難道他和我一樣
也找不到自己的爸爸和媽媽了
所以毛毛也是個孤兒
孤兒的世界一般人進不去的
一般人從生下來到結婚生子工作退休老去
他們享受了太多人間的幸福和歡樂
而孤兒只能蜷縮在一個小小的角落
舔舐著自己的傷口
一個普通的孤兒尚且這麽的悲苦
那一個受刑的孤兒又是怎麽樣的
會不會就是人們說的有傷天和
可有傷天和的是俗世裏的那些野心家們
和毛毛有什麽關系
和我有什麽關系
孤兒不應該成為你們的工具
成為你們撓神的眼睛的一片羽毛
你們在這汙濁的世間
再也找不到一件可以獻給神的禮物
所以你們搶來了一個孤兒
再把這個孤兒關在一間密室裏
一天三頓給他吃辣椒,鹽,酒,醋和苦藥
再在每天臨睡前狠狠抽他一鞭子.
最後獻給神的禮物終於做好
你們把傷痕累累的孤兒奉到神座之前:
諾!這就是您要的,是專屬於您的
神明無語
流出兩道沈默的淚
你們的野心終於達到
你們進行了一次人間實驗
一個屬於神的人
只能被俗世無情的唾罵和鞭打
當這個人成為世人心中的反叛
他就變成了神才能理解的異形
然後神哀怨的帶著異形離開人間
人類終於獲得了自由
這種自由叫沒有神的末世狂歡
你們用一個孤兒打發走了神明
但是你們把毛毛留下了
因為毛毛還有用
毛毛還可以唱歌
毛毛還可以和著吉他為你們唱一首贊美詩
但有一天毛毛的聲音突然沙啞了
百靈鳥倒了嗓子
你們厭棄的把毛毛扔進拉圾堆
一起扔掉的還有他的破吉他
神這次還會來嗎
不會來了
神已經帶著先前那名孤兒去了遙遠的他方
所以毛毛成了一個被神遺棄的孩子
到他生命最後一刻
毛毛哭喊著要媽媽
可毛毛已經忘記了媽媽的樣子
他也沒有見過爸爸
他生下來就是一只孤雁
一個老婆婆好奇的盯著毛毛:
你是誰
你要去哪裏
毛毛說:
我不知道我是誰
我快死了
我要回東北
老婆婆冷笑一聲:
誰準許你回東北的
你知道你應該去哪裏嗎
毛毛用最後一絲力氣說:
善良的奶奶
請您指點我
我應該去哪裏
老婆婆拿出一塊手機
拔了一個電話號碼
然後大叫大嚷的說出一串數字
而這個時候
毛不易已經昏死過去了
老婆婆盯著毛毛看了一氣兒
嘆口氣:
位置我已經發出去了
他們會不會來我可不知道
老婆婆嘟嘟囔囔的轉身走開:
我還要回去抱我自己的孫子呢!
毛不易根本沒有聽清老婆婆的話
他開始了死亡之前
最後的幻覺
他好像回到了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
媽媽牽著他的手
另一只手牽著他的弟弟
一家人在草叢上玩耍
可轉眼之間
媽媽就消失了
弟弟惡狠狠的一把把哥哥推倒:
滾! 這裏是我的家!
毛毛驚訝得快哭了:
可我不知道該去哪裏
毛毛的聲音因為顫抖而變成了一段歌聲
他真的唱起歌來
弟弟輕蔑的說:
滾到凡間去
去當一個賣唱的歌女
當你老了
嗓子嘶啞了的時候就自己死去.
毛毛哭了起來: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殘酷?
弟弟不懷好意的湊到毛毛耳朵邊小聲說:
媽媽只能帶走一個孩子
而這孩子只能是我!
毛不易聽懂了弟弟的意思
他拿著他的吉他降下了人世
弟弟突然對他喊道:
記住!以後我才是那個會唱歌的毛毛!而你什麽都不是!
毛不易揩幹眼淚
他降下凡間的時候
正好落到汪峰的演唱會上
毛毛是演唱會的特別嘉賓
毛毛唱起了那首《消愁》
歌聲結束的時候
全場都哭了起來.
毛毛覺得自己回到了家
仿佛他正在媽媽的懷中撒著嬌
正當他想向聽眾打聽媽媽去了哪裏時
一團黑影襲了過來
黑影把毛毛裹進了濃重的陰暗之中
弟弟出現了
弟弟高聲叫道:
我是毛巨星
媽媽就要來接我了
全場都驚叫起來
毛不易想掙脫出黑影
但他被牢牢捆住了
一動不能動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
媽媽伸出一只手把弟弟帶到了天上
全場合唱起來:
一杯敬朝陽
一杯敬月光
在毛不易的註視下
弟弟和媽媽都不見了
突然地板上傳來一陣猛烈的敲擊聲
毛不易醒了過來
這是回光返照
一個收垃圾的清潔工大爺不滿的說道:
現在那些官老爺太不像話了
把自己玩剩下來的塑料娃娃扔到我這裏!
毛不易想說:
我不是塑料娃娃
我是唱歌的毛毛
但清潔工大爺顯然並不會去聽演唱會
所以他根本不認識毛毛
他把毛毛用力的扛起來
扔進了垃圾車
垃圾車一路呼嘯著朝垃圾發電廠駛去
今天晚間電視上播放的毛不易巨星演唱會
正是用毛毛自己發的電作為電源的
而那座最後的化屍爐
是在遙遠的他方
還是在大東北呢
沒有人說得清楚
所以毛不易也是可能回家的
不過要等到他幹枯成一截焦木之後
媽媽才會重新回到他的身旁
毛不易的歌聲夜夜伴著我們入睡
在每一個夜晚和清晨
我們都會聽見毛不易在喃喃自語
我們聽見了他的訴說
才知道原來人間的美好如此的來之不易
但既然神賜給了人間毛毛這樣的天使
我們還有什麽理由不活得幸福而溫馨呢
毛不易來過了,又回去了
2024年5月18日
神愛已來
這個世界會不會存在這麽一種情況
一個最好的人
會早早的往生
原因是現世本為一潭泥淖
並不適合一個充滿神性的人生活
所以這個最好的人會早早收工
回到他的歸處
等待下一次的輪回
但這樣的現世
是不是過於的殘酷
為什麽不能像神的伊甸園一樣
而只能如一座野獸的競技場呢
唯物主義者解釋了原因:
因為物質是稀缺的
所以一只沒有尖牙利爪的兔子
只能餓死或是被吃
但有信仰的神學專家卻給出了另一個答案:
因為這個世界是一個沒有神的世界
等什麽時候神回歸大地了
一切都會變得不同
關於現世黑暗的原因
唯物主義者和神學論者的觀點顯然並不一致
一個看到了物質世界
另一個看到了精神世界
那麽能不能把兩種觀點結合一下
物質的稀缺是客觀的
神性的泯滅也是現實存在的
我們可不可以用神性的回歸
來彌補物質稀缺帶來的傷疤和痛楚呢
就好象以前中國經濟困難的時候
一家人好不容易得了一個雞蛋
於是把雞蛋一分為二
一半給爺爺
一半給奶奶
但爺爺和奶奶不約而同的把他們的那一半雞蛋都夾到了孫子碗裏
所以這就是爺爺奶奶用他們的神性來平衡了物質上的不足
而小孫子因為得到了長輩無微不至的愛
所以拙壯成長
長大後努力建設祖國,奉獻社會
中國因此快速發展
到小孫子當爺爺的時候
就不是往他的孫子碗裏夾雞蛋了
而是考慮給自己的孫子買日本奶粉呢
還是澳洲牛肉呢
或者統統看不上
只去高檔生鮮店為孫子買三文魚刺身當飯後小食
所以我們可不可以大膽一點
突破唯物主義理論物質決定意識的束服
我們先啟動意識,然後讓意識來引導物質
就像先前說的.
在物質稀缺性沒有解決之前
我們先讓神性回歸
然後用神性來指導社會生產
這樣可以嗎
有意義嗎
對我們有好處嗎
答案是肯定的
不僅可以,而且有意義,而且對我們好處多多
我們可以這麽認為:
神性其實就是一種思想理念
而且是一種貼合神的意圖的思想理念
只有這種經過神的檢驗的意識
才能正確指導我們的行動
這不就我們中國人常說的:
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嗎
這句話不是我的發明
是鄧小平的原話
所以鄧小平早就看出先要解決思想問題,其次才能著手物質實踐
這就是我們所倡導的神性回歸啊!
這就是我們建議的讓神性的光輝來平衡現實世界的物質稀缺啊!
蛋糕做大了
但分蛋糕是個大難題
這個分蛋糕的人一定得是個神性回歸的人
不然分不好,分不均勻,分不服眾
最好這個分蛋糕的人自己根本就不吃蛋糕
而且他和參與分蛋糕的餓孩子們
還沒有現實的瓜葛
這種分配才是讓人放心,讓人歡喜的分配
這樣的人存在嗎
其實是有的
不要小看神的偉大
神其實已經把神性註入到我們每個人的心底
只是有的人的神性埋得深
有的人的神性埋得淺
神性的回歸不是把外來的神性灌輸到我們體內
而是把人類靈魂中本來就有的神性發掘出來
用以指導實踐
也就是說我們只要找到一個或者一批
靈魂深處的神性已經率先回歸的人
然後把做蛋糕分蛋糕的事業賦予他們
我們中國的事就能辦好
物質稀缺的矛盾就能得到有效平衡和緩解
不要踩中唯物主義者詭辯論的圈套
我不是說意識先於物質存在
我是說意識可以先行一步
進而指導實踐
清末的時候
革命黨人拿著剪刀在街頭剪前清遺老遺少的「豬尾巴」
大小阿哥們嚇得鬼哭狼嚎
我想現在是到拿一把剪刀剪掉中國人心裏的那
根紅色豬尾巴的時候了
紅色豬尾巴剪不掉
中國人的神性就還會被一張紅蓋頭給牢牢覆蓋住
什麽時候清清爽爽留個平頭,留個學生頭了
什麽時候中國人就真的突破了思想禁錮,真正的進步了
有的人會戰戰兢兢的問:
你說的神性回歸了的話
那個最好的人還會死嗎
答案是肯定的
誰都會死
死亡是神的安排
但那個最好的人會在的神的庇佑和照護下
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度過他的一生
到他該回家的時候
神自然會來接他
所以他也會死,但死得安詳,死得正大光明
你們說這樣的死亡是不是才是神的兒子的死亡呢
既然連死亡都可以如此神聖而光輝
我們還有什麽理由不相信神
不相信神的神性呢
臺灣同胞說:
用愛發電
大陸的唯物主義者笑破了肚皮
我們有水電,風電,太陽能電
什麽叫用愛發電
但當大陸發生了人鬥人的文化大革命
經濟瀕臨崩潰
而臺灣卻風調雨順,政通人和的時候
唯物主義者就再也嘲笑不起來了
愛真的可以發電
而且電量巨大,威力非凡.
1994年用愛發電的臺灣GDP接近是大陸GDP的一半
但當時臺灣卻僅僅只有2000萬人口!
尊敬神的人過上了富足並且有尊嚴的生活
藐視神的人則淪為了乞丐
神的神力不可思議
不要說神已不在
神住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中
如果說現在的地球真的還是一個汙濁的泥淖
那麽我們千萬不要消極的等待神的援助
神去了哪裏
什麽時候回來
沒有人知道
但神卻在離開我們之前
送給了我們一份禮物
這份禮物就是神性
神性每個人都有
所以每個人都是神的兒女
現在我們必須努力實現神性的回歸
因為只有神性的回歸才能讓人類走出銀世,走出歷史的陰森地帶
就好像幾百年前歐洲的文藝復興
文藝復興帶來了歐洲的繁榮
那下一次神性的回歸又會讓哪片土地變成聖城呢
千萬不要忘記也許神在她遠去之前留下了一股神秘的力量
這股神秘的力量蘊藏在地球的最深處
只要我們對神還有敬畏和信仰
這股神秘的力量就會幫助我們
幫助我們走向幸福,走向宇宙的更廣闊空間
我望向你們
而你們也正在望著我
我對你們認認真真的說:
神愛已來
焦糖集十
創建時間: 2024/6/5 22:25
2024年5月19日
約會
黃昏的時候
天空陰沈的可怕
沒有一絲風
只有天上幾塊黑雲
把僅有的光線嚴嚴實實遮住了
我一個人走在東風大橋橋頭的河邊集市
這個集市是最近幾年才新開發的
雖然剛剛建好
但人氣很旺
一到傍晚5,6點鐘
集市上人流如識,花團錦簇
但今天的天氣實在太糟糕
應該馬上要下雨了
所以河邊難得的很冷清
有一種深秋般的蕭瑟
我走進一家位於二樓的咖啡館
坐到一扇窗戶的底下
我在等一個人
這個人我已經等了20多年
到今天他還沒有來
但他答應過我要來的
多年前的一個聖誕節的晚上
我睡在他的臂彎裏面
聽他為我背起一首李白的詩: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是啊,君不見,君不見了,君你到哪裏去了
你沒有回答
只有窗外凜冽的北風把窗戶吹得呼呼直響
你知道嗎
那個時候
是我最艱難的一短時間
我過得很不好,很沒有安全感
甚至連聖誕節也沒有平緩我內心的恐懼和焦躁
但那天晚上
我靠在你的胸膛上
卻是那麽的暖和,那麽的舒適
就仿佛我在媽媽的懷裏撒嬌
而你男子漢的氣息比媽媽的乳香味
更能給我一種穩定感
正當我滿足的嗅著你的體味的時候
突然一個搗蛋的同學忽一下進寢室
拿起像機就給我們倆拍了一張像片
我驚愕的張大了嘴巴
而你淡然的笑笑
我害怕同學們看見我睡在你的懷裏會笑話我
但你輕輕拍拍我的背:
沒事的,這裏很安全.
我突然傻呼呼的問你:
梁可,你媽媽是做什麽的
你轉頭對我輕輕說:
我媽媽是語文老師
我徹底高興起來
難怪你會背這麽多古詩
你是老師的孩子啊!
我們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一直到深夜
你才回你的鋪位
那一晚我睡得很香很踏實
因為被子裏充滿你的味道
其實我們在聖誕節之前很久就認識了
那時我們一班的小男生小女生
去成都郊外軍訓
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樂了
寬臉,厚胸膛,大嘴,長眼,語言含笑,眉目有情
你簡直就是自帶人夫感
看到你我有一種沐浴在春天裏的感覺
就好像你一出現
嚴冬就消失了
百靈鳥就從遙遠的北方飛回來了
你睡在我的上鋪
有一天你對我說:
kevin,要是上面掉渣子下來你要說啊!
我害羞的回答你:
沒有呢,沒有掉渣子
你轉過身去對老師說:
kevin好老實啊,掉渣子他也不說!
你說這話的時候
露出兩排白白的牙齒
好看極了
像一只可愛的熊爸爸
從那天開始
你睡在我的上鋪一點動靜也沒有
甚至我感覺不到你會翻身
你害怕你一動就會掉下渣子
所以為了我
你寧願保持一個姿勢睡覺
我又驚訝又歡喜
還沒有哪一個男生對我這麽好過
你是上天派來住在我的上鋪保護我的嗎
突然之間
我變得很喜歡這所新學校
我甚至盼著開學
因為一上學就能見到你了
而見到你
我的憂愁和煩惱就都逃走了
我扒在高低床上看你穿一雙藍色的襪子
你一邊穿一邊叫我:
上來啊,kevin,你上床來啊
我害怕弄臟你的床鋪
所以就執拗的扒在床沿上和你聊天
你看我不上床
就瞇著眼睛對我笑
你一笑
兩道眼眉就像兩把劍一樣舒展開來
一下子
春花開,冰雪消
人間好似天堂
有一次你突然找到我:
kevin,我們倆照張合影吧!
我高興極了
於是馬上答應
和你合影我幸福而快樂
但幾年後
你卻給了我一耳光
那次是我激怒了你
我開了一個不恰當的玩笑
你像一頭憤怒的獅子一樣
擡起手給了我一耳光
我沒哭
我沒有感到委曲
我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為什麽你會打我
為了我的幹凈和舒適
你連翻身都不翻
而現在你竟然打我
我在一種極度的困惑和失落中
上完了一節不知道講的什麽的數學課
而你則仿佛完全忘記了我
自顧自的做著你的事
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我想知道
我想徹底搞清楚
有一天我翻開你落在課桌上的日記本
我看見你用蒼勁的筆跡寫道:
歲寒三友: 松,竹,梅
我一下呆住了
誰和你是歲寒三友
我是你的歲寒三友嗎
或者你還沒有忘記聖誕節前夜我們倆依偎在一起的徹夜長談
所以你是松,是竹
而我就是配你的梅花
我們倆註定一起寒霜傲雪,笑看繁華
你回到教室
我匆匆合上日記本
我沒有勇氣問你歲寒三友到底是誰
我害怕你再向我發脾氣
後來你連招呼都沒有打一個
就轉學不見了
我不知道你去了哪裏
我想念抱著我的你
但我害怕扇我耳光的你
有一天同學揮說:
kevin,你知道嗎,我見到梁可了
他提起了你,他沒忘記你
我一下歡欣起來
原來你真的沒有遺忘我
我不是單相思
我和你是有緣份的
這份緣份早已在三生石上寫好了,刻好了,烙好了
誰也抹不去, 誰也擦不掉
我猛得一驚
從回憶中醒來
咖啡館裏熙熙攘攘,人語窸窣
不斷穿梭進出的顧客
打斷了我的回憶鏈
你今天會來嗎
來坐在我的旁邊
摟著我
餵我喝一下午的咖啡
我感到一點落寞但又有點期待
突然我聞到一股好聞的味道
這股味道一下子讓我回到了聖誕節的晚上
是,是你的體香,是專屬於你的芬芳氣息
你來了,你肯定來了
我定睛一看
一個穿一件天藍色短袖襯衣的翩翩少年
正朝我飛奔而來
他看見我的時候
笑了起來
露出兩排白白的牙齒
一如初見你的那般模樣
一時之間
風花流動.,玉壺光轉
一切一切的陰暗都不見了
只剩下一個朗朗乾坤,平白人間
我點點頭
啜一口香濃的卡布奇諾
我想你是真的來了
2024年5月18日
玉王子
初中的時候
我有一個很奇怪的同學
說他奇怪
是因為我搞不清楚他是喜歡我
還是不喜歡我
說他喜歡我吧
他對我若即若離
說他不喜歡我吧
他又常常和我在一起
所以我時常困惑我和田到底是一種怎麽樣的關系
田戴一副近視眼鏡
身材修長,文質彬彬
不是個粗人
我聽同學說田爸爸在三聯書店工作
妥妥的文化人
田現在住在他伯伯家裏
他伯伯是交大的教授
而且還是知名教授!
爸爸是三聯書店的,伯伯是大學教授
田根本就是個文二代嘛
你別說我的判斷不準
田還真看過少書.
什麽金庸,古龍
田都看過
講起來頭頭是道
有一次田帶了一本《紅樓夢》來學校
那個時候我們才讀初二
我好奇的把田的《紅樓夢》借來閱讀
不讀不要緊
—讀就陷了進去
我徹底對《紅樓夢》著迷了
我記得那是一套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紅樓夢》,帶註解的
我看的是第一冊
於是我央求田把第二冊也帶來
田面無表情,沒有說什麽
但第二個星期
他守約的把第二冊《紅樓夢》帶來了
這是我第一次完整讀完《紅樓夢》
如果不是田神一般的轉借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約會大觀園
所以我很感謝田
直到現在
我還覺得田借我的那套《紅樓夢》是我看過的最好版本的《紅樓夢》
田是個很有個性的人
他的成績不算最優秀的
但一到辯論會,演講比賽,主題班會的時候
田就是主角
有一次學校舉辦演講比賽
田代表我們班出賽
只見他氣宇軒昂的往演講臺上一站
飽含深情的大聲朗誦:
啊!我的大東北啊!
全場為之傾倒
本來先出場的一個高年級女生讀的李煜的《春花秋月何時了》
語言慷慨,淺吟低唱已經得了高分
哪知道在田的「大東北」的碾壓下只能退居次席
我驚訝的感到田真是一個人才
他上臺演講毫不怯場,毫無畏懼
只要是從他嘴裏講出來的話
即使是一句順口溜
田也能講出金科玉律,不容辯駁的感覺來
所以李煜怎麽能不敗北呢
田的《大東北》才是王道!
後來我看見那個高年級女生裊裊婷婷的來找田搭話
看來田不僅征服了觀眾,連對手也被其陣勢折服了
田雖然戴眼鏡,看小說
但絕非兩耳不聞窗書事
什麽吃零食,逃課,打撲克,打藍球,玩電子遊戲
他一樣不落
田打撲克還打得特別好
有一次我和田打了一中午的撲克
我沒有贏過一把
全是田獲勝
以至於多年來我一直懷疑田肯定出了老千
但我沒有證據
田贏我的時候可是眉頭緊皺,表情嚴肅的
他贏得很敞亮呢!
後來我再不和田打撲克了
要知道我和我妹妹打撲克,總是我贏的
到田這裏風水就轉了!
田還很喜歡開玩笑
那時候我和田住在一個寢室
一天晚上田穿上睡衣跑到我被窩裏
我就和田玩鬧起來
一會兒摸摸他的手臂,一會兒碰碰他的肩
玩了一會兒
田起身回他的床
但他接下來的一句話把我氣了個倒叉:
kevin又想又不敢!
我想什麽,我又不敢什麽
氣得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對田這樣知識分子家庭出身的文二代我還真拿他沒辦法
田過生日
因為人緣好,所以很多同學送他禮物
我也跟風送他一盒巧克力
田大不以為然的說:
送我巧克力,你想做什麽
一句話把我問懵了
我說:
巧克力好吃啊,所以送你!
田不再說話,
他拿出巧克力來咬了一口,啪嗒啪嗒的嚼起來
心裏很美的樣子
田其實是個很靈活的人
他能隨時隨地的變化方針策略
有一次田在寢室外面大叫開門
態度很囂張
哪知道寢室裏只有一個不認識的高年級男生
高年級男生惡狠狠的盯了田一眼
田立即服了軟
他雙手合什做出一副拜觀音的姿勢給男生道歉
看著可愛得很
待高年級男生走後
田重新恢復了威勢,罵道:
不開門,不開門就滾!
我對田這種不加遮掩的兩面作派感到佩服
我怎麽就沒田這麽靈活呢
要是我觸犯到高年級男生
可能身上早挨了幾下啦!
有一年開家長會
田拿著我寫的一篇關於母親的作文在家長會上公開朗讀
據說效果很好
有的媽媽當場流出了眼淚
在那次家長會上我也第一次看見了田的伯伯
我們的數學老師魏教授在家長會上宣布:
寒假我組織我們班同學去理工大補課!
話音未落
田伯伯就站了起來:
我們家孩子需要休息,不去!
說完田伯伯轉身就走了
魏教授當場呆在講臺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後來魏教授看見田的時候就有點不自然
不知道是惱怒呢,還是愧疚呢
田除了和我關系好,和明的關系更好
他們倆還一起參加了學校組織的美國旅遊
從美國回來後
明對我說:
kevin,你不知道
有一天晚上我聞了田的耐克鞋,熏死我了
田當場「震怒」:
誰叫你聞我的鞋了!
有一天晚上
明竄到田的床上,兩個人裹在被子裏鬧騰了一宿
他們倆在被子裏拱來拱去,顛三倒四
天知道在做什麽
我看見我們寢室的斑蝥同學
一動不動的睜大眼睛盯著那一團扭動的被褥
好像出神一般
我暗笑一聲:
斑蝥同學,別人家的事關你什麽痛癢啊!
斑蝥同學就仿佛聽見了我的話一樣
躺下睡著了
初三畢業前夕
田很深情的對我說:
kevin,我在七中等你啊!
七中,你要去七中嗎
我反問田
田不再說話,目光望向遠處很憂傷的樣子
其實我很喜歡田這個不是書呆子的書香子弟
我曾經笑田是古龍筆下那個打遍三山五嶽無敵手的玉王子
田沈默了一會兒:
玉王子嗎
說完我們倆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其他同學則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們
好像我們倆是一對怪物似的
田,你現在在哪裏
還記得初中同學kevin嗎
kevin在成都向你問好了
若是有緣的話
我們倆也可以一起闖蕩一番江湖
所謂江湖兒女
不就是講義氣,守武德,重情重義嗎
那麽我們足夠了
我們足夠在江湖上成名立萬,創造出自己的事業了
因為我們都是新一代的武林少俠啊
玉王子萬福金安!
2024年5月19日
no one but you
我走進一間咖啡館
今天我約了一個朋友
當我到達咖啡館裏間的時候
她已經坐到了角落裏
這是一位穿小洋裝的漂亮小姐
她看見我來了.
站起身對我微微的鞠躬
這是她的禮節
很溫柔很有禮貌
其實我在韓國的時候也會這樣
但回國多年後我已沒有了這個習慣
她為我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
我有些驚訝
我這個老頭子要喝這麽甜的東西嗎
她羞澀的笑了一下
然後把焦糖瑪奇朵推到我的面前
我仔細打量她
端莊,賢淑,溫柔而美麗
真是仙女一樣
我說:
今天是我們初次見面.
我沒有什麽東西好送給您
就把我的詩集送給您吧!
著本詩集還沒有取名字
您幫我取一個名字怎麽樣
仙女微笑了一下
她接過詩集
翻開來認真閱讀
她看的懂,真的,她能明白我寫的是什麽故事
一陣風吹拂窗欞帶來點點雨意
外面掠過兩只匆忙的燕子
她沒有再註意我
她好像完全沈浸在詩集裏了
我說:
好看嗎
您喜歡的話就為詩集取個名字吧
她擡起頭來
用手指了指我面前的焦糖瑪奇朵
然後再次羞澀的笑了
我明白了!
您是說詩集應該叫「糖詩」嗎
我幾乎樂了起來
她搖搖頭
輕輕嘆口氣沈默不語
我突然好像猜到她的意思
這本詩集其實還是一杯咖啡呢!
所以是有苦味的
並不能用「糖」字來形容
我點點頭;
那叫《焦糖集》怎麽樣?
又甜又有了咖啡味
是不是很貼切
她開心起來
不斷用手摩挲著詩集的封面
突然外面刮起一陣狂風
把咖啡館門口的盆花吹得亂搖
我知道時間不早了
我要把該對她講的話講完
您想見您的媽媽嗎
您的媽媽是一位中學化學老師
她又善良又可愛
和您一樣漂亮
可我現在也不知道她在哪裏
也許她正在一處名山大川流連著那裏的風景
也許她正在教師辦公室批改著學生的作業
但您只要知道
她很好,很健康,很安全就可以了
您可能會見到她
您也可能見不到她
但這不妨礙她是您的母親
您是她的女兒
我停頓了一下
看向坐在我對面的漂亮小姐
她有些哀傷的樣子
她完全聽懂了我的話
我想緩和一下氣氛
您還想知道您父親是誰嗎
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盯著我一動不動
我幹咳了一聲:
其實您的父親就是…
我咽了一口唾沫
我把《焦糖集》推給她
您父親就在書裏面
他會和您見面的
因為他像愛您的媽媽一樣愛著您
漂亮小姐的眼神變得很柔軟
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
但話到嘴邊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我問她:
您的生日是
她用手指給我比劃出一串數字
我驚叫起來:
好巧呀,我和您是同一個月的
更巧的是,我剛好大您20歲
一個整數呢!
我猛的想起一句詩:
二十年來辨是非,虎兔相逢大夢歸
所以您辨是非了嗎
您是否了解了歷史的陰森處隱藏的刀劍和匕首
而您又是否有足夠的智慧來破解歷史的謎題了呢
還有
我想強調一點
是虎兔相逢大夢歸
是兔子
兔子是和平的動物
不是有的人說的什麽怪獸兇物
所以您肯定也和我一樣愛好和平與安寧
漂亮小姐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望著我
好像什麽都懂了
又好像陷入一種憂郁
我輕輕嘆口氣
現在和您說這些道書禪機是不是太早了點
也許現在是您該學英語的時候
我突然想考考她的英語
我說:
no one but you
她稍稍振作一下
臉上泛起一片紅暈
她想說點什麽
但到最後只擼了擼嘴巴,然後低下了頭
我有些不忍
我想她還這麽年輕
就要承受這種命運的安排
這對她是不是過於殘酷
我握住她的手:
公主殿下
您知道女巫的祝福嗎
據說得到女巫的祝福的人都能逢兇化吉,遇難成祥
所以您就把我當作一名女巫吧
我現在握住您的手
就是用我的魔法為您加持
將來再有狂風暴雨,亂石崩雲我也義無反顧的站在您的前面
漂亮小姐好像要哭了
不知道她是有些傷感還是對未來感到迷茫
我把我事先就準備好的一輛嬰兒車推了過來:
您看這是什麽
漂亮小姐的眼睛一下閃亮起來
嬰兒車裏睡著一個胖乎乎,可可愛愛的小嬰兒
我高興的說:
他叫宣宣
以後他會陪您到老的
這樣您到老也不會寂寞了
漂亮小姐把宣宣抱起來
逗宣宣笑
宣宣就真的咯咯咯笑了起來
我很高興
於是把那杯焦糖瑪奇朵一飲而盡:
我該走了
宣宣還要回家吃奶粉
您呢
您也有您的事
您的日程表總是滿滿的
我把宣宣抱過來
看著漂亮小姐說:
宣宣說再見,說see you next time
宣宣把小嘴一嘟
吐了一個泡泡
像在表示歡呼
漂亮小姐也站了起來
她要送我出咖啡館
這是禮數
她的禮儀是亂不得的
她把一枚玫瑰徽章別到宣宣的衣襟上
然後親了親宣宣的小臉.
外面的天氣突然變得很好
風停了,也沒有下雨
我推著宣宣走出咖啡館
剛走了兩步
漂亮小姐追了出來
她含著淚水對我們揮手
我們也對她揮手:
回去吧,回您的宮殿
未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您去做
因為您是神的女兒啊
一道陽光射到我的臉上和宣宣的腿上
我想明天一定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
因為我們已經見到女神
那麽女神和女神的女兒
為我們這個國家祈福和祝願吧!
我們贊美您們
我們依偎著您們
您們的光輝灑在華夏的大地上
長出一片茂密的白樺林
一個溫馨和諧美麗舒適快樂的時代到來了
焦糖集十一
創建時間: 2024/6/6 11:37
2024年5月19日
第一次南京之行
天涯論壇上的網友說
中國有兩座陰氣最重的城市
一座是成都,另一座是南京
成都是我的家鄉
所以我陰氣就夠重了
但我又在南京住過半年
這不成了陰氣鼎盛之徒了嗎
我有點郁悶
我一直覺得多年前的那兩次南京之行並不真實
好像是一場夢幻般虛浮
但我的的確確是去了兩次南京啊
難道歲月也在那另一座陰氣之城著實忽悠了我一把
話說自從我去華西看心理門診受挫以來
就只能在網上瀏覽一些心理網站和論壇寥解憂愁
有一天我看到一個帖子
寫的是南京頌訓練營的訓練紀實
頌訓練營是一個心理訓練營
我覺得很有趣
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我給頌打去電話
哪知道電話那端的頌非常的和藹可親
他不僅沒有拒絕我的咨詢
還在電話中和我暢聊起來
頌是那種性格很熱乎的人
和他聊天很得勁兒
不需要你怎麽解釋,說明,敘述
頌很快就能明白你的意思
而且他會及時的給你建議
關鍵他的建議還那麽的合情合理,切實可行
放下電話
我高興壞了
華西醫院的教授幫不了我
但頌可以!
沒過多久,我趁出國之前的空檔
去南京找頌
初到南京, 驕陽似火
我獨自走在一條綠蔭道上
按大致的方位
集合的小旅館應該就在這附近
但我不敢肯定
我硬著頭皮朝前走
桂花旅舍!
我看到了!
果然在這裏!
一進旅舍才知道已經有兩個參加訓練營的團員先到了
一個是一位哈爾濱的帥哥
長著一張明星臉,體格健碩
另一個是一名河北大學生
胖乎乎的,一臉的學生氣
帥哥對我說:
你也是來參加訓練營的吧!
我是哈爾濱的一名公交車安全員!
我對帥哥沒有抵抗力
很快我就和帥哥混熟了
但與那名河北大學生則感覺關系別扭
說不到一塊去
這名大學生態度囂張,講話傲慢
似乎不把人看在眼裏似的
晚些時候
另一個河北社青也到了
如果說大學生是傲氣
那這位河北社青就是一身的匪氣了
感覺就像個混江湖的小混混
又來了一對湖南戀人
兩個人恩恩愛愛的粘在一起
男的是陪女伴來訓練的
最後來了一個個子矮矮的大學生
這個大學生說話嚴重口吃
和他交流很困難
與這一幫五湖四海來的團友聚在一起
也是緣份啊!
我努力和他們搞好關系,並詢問他們的病情 奇怪的是
除了兩個大學生說自己有口吃病以外
其他人都說不出自己有什麽毛病
哈爾濱帥哥說自己害怕領導
河北社青說自己有社交恐懼癥
湖南女孩幹脆說自己就是來練膽子的!
我覺得這幾個人都不像是心理病患者
特別是說自己有社恐的河北社青
那一身的匪氣.
別人不怕他就不錯了
他會怕誰呀!
第二天頌來了
頌中等個子,瘦瘦的
但人很熱情,和誰都是自來熟
頌要我們各自講講自己的「癥狀」
於是頌先講:
我以前上班的時候
接電話要經過領導辦公室
但我害怕領導啊!
所以電話響了我也不敢去接
自己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裏渾身冒汗
哈爾濱帥哥馬上接話:
我也是!我看見我們領導兩條腿就打顫
頌接著說:
後來我終於突破了自己
我再也不怕領導了
我敢當面罵他
罵了他又怎麽樣!
同誌們,你們也要突破自己啊!
我聽了頌語重心長的話
覺得頌簡直就是我的榜樣
我在單位裏混得那麽孬
要是早得到頌的指點
我也就突破自我啦!
河北大學生說:
我一說我讀的大學的名字我就口吃!
這是心理病!
所以我也要突破!
社青說:
我看見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
我就害怕
怕得轉頭就跑
我是最需要突破的
社青說的時候
頌意味深長的盯著他看,並沒有接話
湖南女孩說:
我一和人說話我就緊張
我也要突破!
輪到口吃嚴重的那個矮個子大學生發言
他嗑嗑巴巴半天蹦不出幾個字
於是只好忽略他
我最後說:
有一次我在街上看見一個殘疾人在要吃的
眾人看他可憐.
有的送他牛奶,有的送他面包
來了兩個警察
警察問殘疾人怎麽回事
殘疾人說,他本來是打工的,一場車禍把他的腿壓斷了
現在打不了工
身上也沒有錢
只想回鄉裏去
警察說,那把你送去救助站
殘疾人最後被警察帶走了
講完故事,我說:
這個殘疾人好可憐啊
他本來可以憑自己的勞力過活
一場意外就讓他變成了乞丐
這個社會多殘酷啊
我把我的心聲講完,準備得到其它團員的附和
哪知道全場雅雀無聲
頌一臉訕笑不說話
哈爾濱帥哥表情木訥
河北大學生一臉的不以為然
社青緊皺眉頭
就仿佛聞見了什麽令他不爽的氣味
湖南女孩露出震驚的神色
也沈默了
倒是那個口吃嚴重的大學生呆呆的,
好像表示自己沒什麽意見似的.
整間屋子陷入一片沈寂
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似的
頌拍拍手:
好了!
今天就到這裏,明天開始去爬山突破!
頌走後.
桂花旅舍裏氣氛怪異
特別是那個河北社青似乎對我產生了明顯的敵意
而我還傻乎乎的說這說那
說到這個桂花旅舍還很有趣
旅舍是一對老夫婦開的
老頭子只做一些粗活並不招呼客人
只有老太婆在前臺迎送住客
老太婆就叫桂花
所以是桂花旅舍
哈爾濱帥哥把他的新耐克鞋拿給老太婆保管
老太婆拿著鞋
像捧著什麽貴重物件一般
小心翼翼的鎖到櫃子裏
因為是條件很簡陋的旅舍
所以連被子都有味道了
我想換一床幹凈被子
於是我在房間裏大喊桂花婆婆
桂花婆婆卻完全不理睬我
我變了個法子大叫:
桂花婆婆,收房費了!
老頭子聽出我在開「惡毒的玩笑」
忽一下沖到房間
那陣勢像要打人一樣
桂花婆婆神一般夾著一床幹凈被子擠了進來:
你別嚷,給你換床幹凈的
只給你換,別人的不換
換好被子後老公婆兩個嘟嘟囔囔的走出去了
話說回來
其實頌所謂的爬山突破就是一邊爬山,一邊和陌生人搭話,然後到人多的地方演講
說是心理突破更多的反倒像是一種遊戲
頌專門對我說:
kevin,你要把你的心裏話說出來啊
不然訓練沒效果的
我那個時候對頌已經很信耐了
於是我一邊爬著紫金山
一邊把自己的心裏真實想法講給一起爬山的陌生人聽
我對一對情侶說:
比如在食堂吃飯,我看見別人吃很簡單便宜的飯菜,就覺得很內疚,心裏過不去
情侶中的女孩很善良,她說:
我也會這樣
她的男朋友一聽:
什麽,你也會這樣!
男朋友做了一個忍無可忍,厭煩到家的表情:我無所謂!
我不在乎這些事!
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他的女朋友快哭了似的
低著頭,一句話不說
就像自己的什麽秘密被發現了
又仿佛是打撲克被人看穿了底牌一樣
現場氣氛尷尬
甚至有點火藥味
這個時候頌及時出現
頌把我拉到一旁:
kevin啊,你還要繼續突破啊
多去向問陌生人的想法有好處的
這一次我把傾訴的對象換成了坐在一塊巖石上休息的老頭
我說:
大爺,我有社交恐懼癥
我看見那些條件不如我的人會有負罪感
我以為會得到大爺的指點
哪知道大爺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
我聽不懂你說的,聽不懂
大爺就像是遇到了壞人一樣
慌慌張張的逃走了
我失落的跑去告訴頌:
頌,我把我的心裏話告訴他們
但他們好像很害怕我
頌這次也有點躊躇
但他沒有說什麽
只鼻子裏哼了一聲
不知道是哼我,還是哼老大爺
頌有一個朋友叫蘋果
蘋果是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人
據說在南京做工程師
我把我的煩惱講給蘋果聽
蘋果哈哈一笑:
這個簡單呀!你只要降低你內心的道德值就可以了
我聽了有點郁悶,這樣真的可以嗎
這樣的話頌從來沒有說過
所以我一直認為頌的水平是高於蘋果的
至少頌對於形而上學的東西可能理解的比蘋果更多更深
有一次我問蘋果住在哪裏
蘋果稍稍有點憂郁
他說他住在租的房子
他租了一個單間
我說那挺好呀
一個人住單間挺好的
蘋果尷尬的一笑:
是呀,是一個很大的單間
說完我們倆交換了一個彼此羨慕的眼神
事情的高潮發生在訓練營快結束的時候
一天我和河北大學生,社青,口吃學生一起去 早餐攤吃早點
吃完早點本來還好好的
社青卻突然從後面死死抱住我
就像要把我捆紮起來一樣
河北大學生和口吃學生兩個人事不關己一般
自顧自走開了
仿佛我是一坨該被掃走的大便
而社青就是正義的清潔工
我覺察到社青抱我用了很大力氣
不安全屬於玩笑了
於是我拼命掙紮
就好像要和社青同歸於盡似的
幸好是在大街上
社青也並不敢真的怎麽樣
他放開了我
我喘息未定,往前面看
河北大學生和口吃學生兩個人吹著口哨在一邊樂
這件事我沒有對頌說過
畢竟不是什麽好事
但過後想來還真有點心有余悸
頌和社青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感覺
他們倆都從不評價對方
但頌卻對河北大學生生出了明顯的蔑視
他給河北大學生取了一個外號——坦克
訓練的時候頌常常大聲喊:
坦克呢,坦克跑哪去了!坦克上啊!
坦克在頌面前很老實
叫他做什麽就做什麽
但坦克對我就沒那麽尊敬了
常常用語言擠兌我
似乎對我很不滿意
我看著坦克囂張的樣子
心裏也不高興:
狂什麽狂,不過也和我一樣是個大學生
整得像黃世仁,周扒皮似的
頌說突破有一個最好的法子
就是畫臉
每個人都像唱京劇似的臉上畫上油彩
再到人多的地方講話
效果加倍的好
於是我穿上一件半透明的背心
臉上塗滿顏色
頌再給我頭上紮個小辮子
走在大街上百分之百的回頭率,
有一個大姐問我:
你哪的人啊,成都的嗎,你們那裏興這樣!
我反倒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我還算畫得少的
頌給坦克畫的臉,簡直就是一個四擊頭
晚上走在大街上
要嚇死人的
湖南來的那一對戀人倒還蠻和氣
我挺願意和其中的男孩聊天的
有一天晚上我去戀人住的房間找他們聊天
女孩去洗漱了
男孩和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我說:
我在單位裏混得很不好
我們科的科長看我不順眼,她排擠我
男人點點頭:
我就知道你遇到事了
不然不會到南京來
記住了!對當官的都得防他一手!
我和湖南戀人一起去迪廳蹦迪
這也是頌要求的
頌說這也是突破!
迪廳裏面人頭攢動,燈紅酒綠
男孩坐在一旁喝酒
我和女孩在場子裏蹦迪
突然女孩拉了下我的衣服
表示要和我換個位置
我疑惑的和她換了位置
才猛的發現原來女孩旁邊有一個年輕男子正對
著女孩擠眉弄眼呢!
看我換到他邊上來了
年輕男子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恍然大悟
這迪廳其實就是年輕男女勾兌的地方
女孩顯然是被看上了
但年輕男子不知道女孩的準老公正在邊上打望呢
我回到吧臺邊
女孩的準老公那個湖南男孩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你別說湖南男孩窩囊
他其實一直在觀察著場上的形勢呢!
最後散團和這對戀人告別的時候
我遠遠站在火車站大門外對著他們喊:
記住啊,一定要幸福哦!
兩個人沒有回頭,朝人潮深處走去了
火車站裏裏外外川流不息的人群
把火車站廣場變得像一片海一樣
而我們幾個人都是在海裏面遊蕩的孤獨的小魚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找到自己真正的歸宿
這對戀人走後
頌和我們剩下的幾個人吃散夥飯
看得出來頌似乎給了坦克一個難堪
吃飯的時候氣氛很尷尬
坦克飯沒吃完就跑掉了
理由是要去趕火車,時間來不及了
到我走的時候
頌親自送我到火車站
一路上我和頌都沒有說話
路過街角的時候
我看見一個驢肉店
我只在南京看見過驢肉店
在四川我沒有見過
於是我買了半斤驢肉
到火車站門口的時候我突發奇想的對頌說:
頌,驢肉你拿回去吃吧
我以為頌會拒絕
哪知道頌欣然接受了
他說驢肉是好東西啊
我問提著驢肉的頌:
頌,你覺得我突破自我了嗎
頌聳聳肩:
你表現很好,不過還可以更好
說完他又不說了
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似的
回成都後
我在QQ上和幾個團友都聊過天
哈爾濱帥哥說他去北京找工作
我心裏感覺怪怪的
像他這樣的單身大帥哥一個人去北京謀生
會不會被哪個富婆看上呢
連我自己都對自己的這種庸俗想法有點害臊
河北社青在網上和我一言不合吵了起來
社青說: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我回了他一個鬼臉
過了一會兒他又發來一句話:
其實我覺得你挺善良的
我把社青拉入黑名單
覺得這個人一輩子都不要再見的好
湖南戀人我也在QQ看到了
女孩對我說:
我把我和你的聊天記錄拿給我老公看
他說是不是我得罪了你
我得罪你了嗎
一句話問得我啞口無言
其實她又何嘗得罪了我什麽呢
只不過這一次南京之行激動之外,更多的是迷茫
我們幾個紅塵中的迷茫人本來是去求得答案的
哪知道到了南京反而更仿徨了
我不敢把我對訓練營的真實感受講給頌聽
我覺得這樣會傷害到頌的感情
頌也在QQ上給我留言:
kevin,後會有期
記得你找我咨詢終身免費哦!
我回他:
榮幸之至!
正在這時
秦淮河上駛來一只吊著宮燈的河船
一個掌舵的老漁翁哈哈一笑
河兩岸的行人,攤販,旅客,孩子和老人全都抿著嘴笑了起來
這江南的春夜好像一個美麗的夢
2020年5月20日
萬壽山的眼淚
我沒有去過朝鮮
但看新聞裏說朝鮮有一個太陽節
是專門紀念金家父子的
而且朝鮮還有金家父子的全身雕像
看著雄偉得很
但我想金家到底給朝鮮帶來了什麽呢
是安定富裕還是發展進步
或者根本什麽都沒有
只不過是一種金甌永固般的皇權復辟
朝鮮人民對皇帝真有感情的話
大可以把以前的李氏王族重新擁戴起來
根本無需供神一般供著這一家三口大胖子
至少李氏王族是真正的皇族
不像金家是冒牌的
金家統治下的朝鮮是什麽樣的呢
其實充滿戰爭,饑荒,獨裁,封閉落後和愚民政策
到現在西方世界一提起朝鮮
就好像提到了外星人一樣
張口結合陷入一種失語狀態
甚至連朝鮮的大哥——共產主義新中國
也對朝鮮很頭疼
一會兒鬧饑荒了
一會兒發射導彈了
一會兒金家公子被暗殺了
一會兒向三八線南側開槍了
中國人也很郁悶
自己的這個小老弟怎麽這麽不安生
不搞出點動靜刷刷存在感
似乎就活不了一樣
最狗血的一幕發生在馬來西亞
金正日的長子金正男
在過境的時候被兩名東南亞女子噴射毒氣
金正男當場身亡
事後幾番調查終於無果
兩名東南亞女子也很快被釋放
金正男之死成了羅生門
連一般的刑事案件都沒夠上格
可憐金家的這個大太子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金正男留有一個兒子金韓松
所以金韓松就是金日成的大重孫子
金韓松從小在外國長大
倒不太像他的那些朝鮮長輩們
據說在父親遇害後
金韓松秘密前住臺灣和脫北者組織接觸
將來朝鮮若想要有一個開明的時代
可能還得寄希望於這位金家少年了
至於現在的這位金同誌
顯然過於強勢
從這位金同誌身上看不出一點民主的基因
似乎他從一出生就是來君臨天下的
我一直在想
真的體內有民主基因的人
看見臺下民眾山呼海嘯般喊萬歲
是會惶恐,會害怕的
但現在這位金同誌顯然不惶恐,不害怕
甚至還很享受這份獨尊的榮耀
這就不得不讓人擔心
朝鮮世襲罔替的「皇權」還會一以貫之的傳下去
而朝鮮人民要想過上現代社會的文明生活還遙遙無期
但奇怪的是
在中國卻有不少人對朝鮮鼎禮膜拜
他們稱朝鮮是共產主義的伊甸園
朝鮮是人類社會最後一片凈土
朝鮮人民是最聰明的人民
朝鮮領導人是最英明的領袖
但要是一叫他們到朝鮮去
不是去朝鮮定居
僅僅只是去朝鮮旅遊
他們就開始了長時間的盤算
去了朝鮮會不會飯食沒油水
我一頓不能斷肉的
去了朝鮮會不會被扣為人質
聽說那裏專門喜歡抓外國人
想來想去朝鮮是去不得的
於是把朝鮮旅遊計劃拋之腦後
俄而
再轉身在電腦上打一句口號:
向朝鮮同誌學習!
發完口號後
網上點的大肉蓋飯已經到了
接過受資本主義雇傭和剝削的外賣小哥的外賣
大快朵頤
充分享受一把物質世界的快樂
我懷疑這種人是不是需要到精神科去請教一下大夫呢
我不是開玩笑
這種癥狀在精神醫學上是有名目的,叫做人格分裂
其實和精神分裂癥也差得不遠了
好在這樣的人只是少數
而且我可以肯定大多數朝鮮人民並非這樣的二流子
朝鮮人民是真心熱愛社會主義製度,熱愛朝鮮
但他們顯然犯了一個低級失誤
他們把對國家和民族的熱愛荒謬的加之於一個家族
也就是說他們把朝鮮國家和民族等同於金家了這很不可思議,而且很危險
沒有任何一個家族能代表整個國家和整個民族
單獨的一個家族只是國家和民族的微小組成分子
把這個微小組成分子當作國家和民族本身是一種意識上的誤區
所以朝鮮人民希望朝鮮好,朝鮮民族好
並不意味著就要期盼金家好,金家的子子孫孫好
想通了這一點我們就知道
現在是到正本清源的把金家和朝鮮國家和民族
剝離開來看待的時候了
不走這一步
朝鮮民主不了,發達不了,文明不了,富裕不了,和平不了
其實朝鮮有現成的學習榜樣
那就是韓國
即便是金家也承認朝韓本為一體
那麽讓朝鮮學習學習韓國可以嗎
當然是可以的
只要把平壤萬壽山的那兩座偉人像徹底推倒
朝鮮人民就真的站起來了
站起來不是去舞刀弄棍
而是放開手腳發展社會經濟
並且努力向南邊的同胞學習
學習他們的政治製度和經濟模式
只要方向正確
朝鮮很快就可以趕上歷史的潮流
重新融入世界文明的框架
而韓國應該盡量幫助朝鮮政治改革和經濟發展
最終朝鮮和韓國合為一個國家
並且這個統一的國家是一個現代文明的資本主義國家
資本主義國家有什麽不對
在當下人類的發展階段,資本主義是最符合歷史現實的社會製度
所以走資本主義道路並不羞恥,更不是犯罪
而是在走一條人類發展和進步的康莊大道
是一條在當下這個歷史階段最正確的道路
韓國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國家
大部分韓國總統都「翻了船」
不是被刺殺,就是被拘捕
既然朝韓本是一家
朝鮮人民能不能學習學習韓國人民對總統的態度
不要認為自己總是高高在上
人民不滿意了就得把你拉下馬來
這不是忤逆
這是社會和歷史的進步
據說朝鮮李氏王朝的後人偶爾會穿上皇袍
受眾人的跪拜
這在朝鮮恐怕是要砍頭的
什麽時候李家後人也可以穿上皇袍到北邊去 炫耀一番
過一回cosplay的皇帝癮
我想這樣的朝鮮才是真正進步了
現在這位金同誌有一名女兒
據稱也擁有了「公主」般的地位
我想金公主和自己的表哥金韓松能不能聯起手來
幫助朝鮮,幫助朝鮮人民走上民主,自由,和平,發展,繁榮之路
我看向這兩個少年
眼含熱淚
而平壤萬壽山的兩尊偉人像也默默的把目光投向了遠方
從溫潤潮濕的太平洋吹來了一股季風,帶來了一股海的味道
朝鮮人民和韓國人民都過上了他們自己想要的那種最好的生活
女神的微笑綻放在一朵金達萊上面
首爾開出的無窮花號列車一路呼嘯向平壤飛奔而去
焦糖集十二
創建時間: 2024/6/6 19:46
2024年5月21日
一路興旺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
旺旺食品鋪天蓋地的出現在大陸市場上
旺旺食品是專做兒童食品的臺灣企業
但據說主要的業務都在大陸
上世紀90年代
大陸的孩子們還在吃大大泡泡糖,九製陳皮,
奶油話梅等土零食
及旺旺旗下的旺旺仙貝,旺仔牛奶,旺仔小饅頭一面市
就在大陸的小孩子中掀起一股強勁的風潮
大陸的小孩子都喜歡旺旺旗下的產品
從一開始不知道是什麽的仙貝
到甜得發膩的旺仔牛奶
還有香酥脆的旺仔小饅頭
全部成了大陸孩子口中的「座上賓」
旺旺也很會打廣告
把一個長得很洋氣的男娃娃打扮得清清爽爽的
然後往電放機前面一跳:旺旺!
小孩子們全部激動不已
都想像這個洋氣男娃娃一樣可愛
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這個男娃娃是個日本小男孩呢,還是個臺灣小男孩呢
總之他足夠洋氣,足夠漂亮
大人們紛紛責怪自己家孩子:
那麽多零食不買,專買這個仙貝
對了,到底什麽是仙貝
到底什麽是仙貝呢
小孩子最有發言權:
就是一咬就脆的東西!
如果用一種學術上的詞語來形容這種現象
就可以稱為強勢文化的輸入
所以強勢文化輸入到弱勢文化地區
優勢是壓倒性的
清末的時候
大清朝閉關鎖國
但洋人的強勢文化還是輸入了進來
洋鏡子,火柴,鋼鐵輪船,蒸汽火車,電燈電話
這些先進的物件一樣不落的走進了中國的千家萬戶
所以在強勢文化面前
閉關鎖國不起作用
即便可以封閉一時
時間長了強勢文化還是會接踵而至
可歷史的詭異在於洋人是強勢文化
但怎麽同為中華民族的臺灣人,香港人也變成強勢文化了
而且不僅成了強勢文化還搭上了發達經濟體的便車
一躍成為亞洲四小龍
當臺灣,香港蒸蒸日上的時候
中國大陸才剛剛從文革的深淵裏爬出來
渾身泥濘,弱不禁風,虛喘不停
中國人想不通了
以前中國人向洋人學習
怎麽搞來搞去變成大陸向臺灣,香港學習了
所以當強勢文化輸入的時候
還會分出個接受強勢文化地區和抗拒強勢文化地區嗎
這是不是有點令人費解
要知道臺灣只是清朝的一個偏遠島嶼
香港只是廣東的一個小漁村
新加坡的華人都是逃難下南洋的福建漁民
要按大清的鄙視鏈來說
全是不入法眼的下九流人物
怎麽會一夜之間他們反而成了大陸要學習的榜樣了呢
讓我們回到民國的時候來探討一下
孫中山倡導「聯俄,聯共,扶助農工」
於是共產主義在中國得到了廣泛的傳播
但是未來的世界是資本主義的世界還是共產主義的世界
或者換句話說
未來的強勢文化到底是資本主義還是共產主義
這個問題孫中山沒有做出明確的回答
這就為中國以後的分裂埋下了伏筆
事實證明二戰後世界絕大多數國家實行了資本主義製度並迅速發展了經濟
而少數跟著蘇聯走的社會主義國家一家比一家慘淡
柬埔寨的紅色高棉屠殺了本國三分之一的人口
越南陷入長期戰爭
中國發動了荒唐的文化大革命
朝鮮的人均GDP低到不敢公布數值
連蘇聯老大哥自己也出現了恐怖的大清洗
所以歷史和事實證明走資本主義道路才是一條正確的道路
或者說至少是在當下人類發展水平之下正確的道路
上世紀90年代初期
蘇聯跨臺
中國越南柬埔寨都開始了經濟改革
只有朝鮮還在堅持社會主義計劃經濟
所以我們終於找到了一點中國大陸落後的根源
根源就在於包括孫中山在內的民國先輩們沒有真正認清世界發展的大趨勢
如果確定了未來的歷史發展方向和強勢文化就是英美模式的話
我們就可以堅定的跟著英美走
說不定中國現在已經是第二個美國了
不要說西方會打壓我們
我們走社會主義道路西方才真正要打壓我們
相當於我們當了一回小人還倒蝕了一把米
一直到今天
紅色中國還是西方世界眼中的異類
中國人只是關在家裏自我感覺良好
到國際上看看才知道什麽叫技不如人,自慚形穢
蘇聯老大哥早已作古
越南對改革的渴望隔了萬裏都能感覺到
朝鮮已經被開除球籍
柬埔寨,老撾只不過是在跟著中國走
現在就看中國該怎麽辦了
是一意孤行和全世界對著幹向左轉
還是順應歷史發展的大方向調頭向右
這是擺在全體中國人面前的一個緊迫問題
但我想我們有一個基本的共同出發點
這個出發點就是盼著中國好,盼著中華民族好
無論是孫中山,蔣介石,毛澤東,蔣經國或者鄧小平
他們的最初願望都是一樣的
他們都是在為中圖的強大和中國人民的幸福而奮鬥終身
找到了這個共同點
我們就找到了合作的基礎
我們敏銳的覺察到在未來相當長一個歷史時期仍然是資本主義的歷史發展階段
那麽我們就走資本主義道路
因為資本主義製度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
所以我們就選擇資本主義製度
這完全是符合馬克思生產力第一的觀點的
所以我們沒有困惑
所以大陸和港澳臺新加坡沒有意識上的本質區別
那麽我們就一致同意中國掉頭向右轉
我們就走資本主義道路
我們就實行私有化
到歷史發展到未來某個新階段時
我們再來改革改良這種資本主義私有製度
這是不是最可行的一種思路呢
我覺得讓大陸向臺灣,香港學習是畸形的
臺灣,香港也屬於中國的一部分
所以當務之急是把中國大陸變得和臺灣,香港一樣
讓中國大陸追趕上臺灣香港
然後大陸,臺灣,香港,澳門包括新加坡一起向英國美國看齊
這才是大通達之道
旺旺食品出的大禮包現在在紅旗連鎖裏仍可以買到
有一年過年我買了一個旺旺大禮包送給我的表外甥女
我想她會喜歡旺旺大禮包的
就好像我小時候喜歡喝旺仔牛奶一樣
所有的小孩子都喜歡甜的東西
那麽我們中國人一起努力
把大中國變成像旺仔牛奶一樣又香又甜又潤滑的一顆奶糖
再把這顆奶糖夾到歷史老人的嘴中
讓他猜猜
這顆奶糖還是不是以前的那顆大白兔奶糖
我想我們總能做出比旺旺食品更好的兒童零食來
因為我們已經找到了人類未來的發展方向
未來的那個甜得發膩的中國已經來了
您們準備好了嗎
不管您們準備沒準備好
元祖蛋糕的端午節禮粽已經擺上了櫃臺
我已經看見有的小孩子流下了滴滴答答的口水
那麽還等什麽呢,立即行動起來吧!
2024年5月21日
表哥
每一個小孩子小的時候都有一個表哥或者表弟
或者至少有表親戚吧
我也不例外
我有一個表哥
表哥比我大5歲
我在上小學的時候他已經讀中學了
表哥小學是在外婆家的鎮上上的
所以表哥有種農村少年的純樸氣息
我和媽媽回外婆家的那天
是表哥最高興的時候
一聽說我們回來了
他就會不管不顧的立即往家跑
也難怪表哥這麽激動
我們每次回外婆家都會帶點吃食
不是餅幹就是糖果
表哥能不高興嗎
有一年在外婆家
表哥和表姐香還有我一起去「轉森林」
其實哪裏有森林
只不過是三個小孩子在鄉間田野裏瞎轉悠
我一個不小心掉進了一條河溝裏
因為緊緊抓住河岸上的一棵草
我才沒有完全沈到水裏去
那個時候我只有5,6歲
根本沒有力氣自己爬起來
還是表哥和香一人一只手把從我河溝裏拉出來的
上岸後
我渾身淌著水
我說:我還要轉森林!
這一蠻橫要求被表哥和香嚴詞拒絕了
回到外婆家
外婆把我裹在一條幹凈被子裏說:
好險啊!那河溝足有2,3米深呢!
這是我小時候最接近死亡的一次遭遇
多年後談起
表哥和香還會感嘆:
你還要去轉森林呢!
其實表哥是個很仗義的人
我有什麽麻煩了去找他
他總是會幫忙
後來表哥進城後
因為和自己的後媽關系不好
所以一到周末,寒暑假都會到我們家來住
我們家等於成了表哥的避風港
表哥有一次說:
如果不是有姑媽家可以讓我躲躲,天知道我變什麽樣了!
表哥的後媽是個厲害人
她待人接物很有範兒,是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女人
但表哥和外婆對她是不滿意的
表哥常常來我們家訴苦後媽怎麽怎麽的不待見他
外婆就在一旁補充:
那個婆娘心狠喲,把蘋果鎖在櫃子裏,不給我孫子吃
外婆邊說邊抹眼淚,她是真的心疼表哥
表哥大概是因為缺少母愛
作為情感的補償
他常常買書攤上賣的雜誌,然後拿回家看
那些雜誌封面暴露,內容荒誕,有的刊名幹脆就叫《茶余飯後》,《桃色案件》
表哥很喜歡看這些非法出版物
看過了就把雜誌壓在枕頭底下
那時我已開始識字
於是我就悄悄去拿表哥的雜誌看
可以說我的性啟蒙就是從看表哥的雜誌開始的
小的時候我很孤獨
並沒有太多的玩伴
在寒暑假的時候常常就是和表哥一起玩
但表哥比我大太多
其實玩不太起來
至少我要和他打一次拳的話
我是無論如何打不過他的
這算是我的童年陰影
我小學三年級的暑假
表哥帶我到龍泉驛姨媽家
晚上我就和表哥睡在一張床上
半夜的時候
我猛的醒來
我看見表哥正騎在我身上親我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我想反抗但沒有力氣
表哥把我的內褲脫下
把他的小弟弟杵到我的小弟弟上
我明顯感覺有液體進入到我的包皮裏面
表哥發泄完後
轉身睡著了
本來睡意朦朧的我
完全醒了過來
發生了什麽
表哥對我做了什麽
我被表哥欺負了!
越想越傷心的我夾著一床小被子
一個人蜷縮到客廳的沙發上哭了一晚上
那一晚特別的安靜
只有偶爾駛過的汽車轟鳴聲和墻上掛的鬧鐘的嘀嗒聲不時的提醒我
我還在人間
我度過了有生以來最難忘的一夜
這件事我沒有對人講
小小年紀的我已經有了強烈的羞恥感
到我讀初中的時候
我把這件事寫在一封信裏悄悄遞給了我們班班主任微
我帶著有點害怕又有點激動的心情等著微的反應
但微沒有直接找我談話
她只在家長會上把我爸爸單獨留下
然後把這封信交給了我爸爸
爸爸回來問我詳情
我哭著講訴了原委
爸爸看起來很傷心,臉都氣紅了
而我的心裏裂開了一道傷口
班主任微一直到她離開我們學校,都沒有單獨和我進行過一次交流
其實我們蠻好奇她對這件事是怎麽看的
只有一次批改作文的時候
微在我的作文底下寫到:
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我看到這條批語有點哭笑不得
我只是一名被欺負了的初中生
有必要「天降大任」嗎
微沒有回答我的疑惑
她因為在教師大賽上得了獎,所以很快轉去了一所重點中學
表哥呢
則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他在我面前還是大大咧咧的
看不出有什麽愧疚或是心虛
不過爸爸對表哥就沒什麽好臉色了
表哥叫他,他理也不理
表哥紅了臉很尷尬
我小學畢業的時候
表哥送了我一盒心型的橡皮擦
我拿著這盒粉紅色的橡皮擦
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
表哥這是在向我道歉呢,還是在示好呢
我陷入一種迷糊的狀態中
表哥常常喜歡和爸爸聊一些歷史,文化上的話題
兩個人會談論的津津有味
表哥有一次對我說:
你知道希特勒吧
其實希特勒不是最歷害的
最厲害的是瘋子尼采
尼采才是真正的二戰元兇!
尼采是誰,是一名瘋子嗎
可瘋子和希特勒有什麽關系,我完全懵了.
後來我無意間翻開表哥的日記本
表哥在上面寫道:
不能流芳百世的話,就遺臭萬年!
我看了並不以為然
我覺得要遺臭萬年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咧
表哥中專畢業後當上一名公交車司機
我更加相信他既不能流芳百世,也不能遺臭萬年了
有一次大舅舅開玩笑
他說表哥讀個中專只能去當司機
大舅舅邊說邊做了個把方向盤的動作,很生動
其實表哥還是很爭氣的
沒過幾年表哥就當上了車隊隊長
手下管著幾百號人
連大舅舅都對自己的這個兒子刮目相看
說表哥還有三分官運,不算辱沒了他
自從表哥當了官
連後媽對他的態度都好了起來
家裏做了什麽好飯菜都要打電話叫表哥回去吃,殷勤得很
表哥很快和他車隊的一名女售票員紡結了婚
結婚式上外婆和後媽一起坐在主禮臺
外婆表情和藹,後媽就有點尷尬了
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的樣子看著讓人著急
其實表哥對我還是不錯的
高中快畢業的時候
表哥帶我去青羊宮看燈會
那一次表哥徹底大方了一回
他請我吃了龍抄手,王婆蕎面和蒸蒸糕
表哥多的錢沒有
但請我吃點小吃他還是請得起的
表哥指著我得意的對他的同事說:
我表弟!嘉好學校的!
同事羨慕的看了我一眼
讓我很不好意思
我仔細思索過表哥欺負我的這件事
最後我得出結論
這並非表哥的本意
表哥只是在按照一個事先寫好的劇本行事
而這個劇本可能比大舅舅的年紀還大
這樣說的話
爸爸給表哥難堪實在有些不應該
不管怎麽說
我覺得我和表哥似乎有一段前世的夙緣
因為有這種夙緣
所以才生出今生的這幾多牽絆
前不久表哥打來電話
他說他欠了很多債
我和媽媽都聽懵了
怎麽欠的債,欠了多少
表哥又似乎語焉不詳
我想表哥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呢
他是專捅婁子呢
還是確實有幾分官運呢
或許對表哥的觀察我也應該時常換換眼鏡
不能老用一種眼光看人嘛!
表哥現在生活尚可
我希望他一輩子就這麽平平順順的走下去
過上一種人淡如菊,歲月靜好的生活
前不久表哥說表嫂紡非常喜歡看我寫的《凱文日記》
表嫂現在手機也不刷了,電視也不看了
天天拿著手機看我的書
我聽到倒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誰的人生不是一本書呢
有的人的書淡一點
有的人的書濃烈一點
每本書我們都應該看的
因為每個人的人生都是獨一無二的,都是神的一場傑作
表哥表嫂好好保重,未來我們後會有期
我走過春熙路的時候,仿佛看見表哥微笑著和我擦肩而過
他的身後升起了一輪明亮的朝陽
焦糖集十三
創建時間: 2024/6/7 11:01
2023年5月22日
浮生漫途
我們在一生中會遇見很多的人
隨著時光的流逝,歲月的變化
有的人慢慢的淡忘了
而有的人卻牢牢的刻印在我們記憶深處
揮之不去,淡而不忘
甚至我們會驚訝的發覺給我們印象最深的人並非我們的朋友
而是我們的對手甚至「敵人」
我讀幼兒園的時候.
我們班有一個叫絹的女生非常蠻橫
她看我老老實實不叫不嚷的
就會時不時來打我一下,揪我一把
她不是開玩笑似的拍拍我
而是會惡狠狠兇巴巴的扇一下我的胳膊,敲一下我的頭
就好像我天生就該被打一樣
一天早上媽媽給我穿襪子的時候
我把絹的「惡行」告訴給了媽媽
媽媽很生氣
義正辭嚴的找到了絹的媽媽交涉
本來我以為絹沒那麽容易放過我
哪知道自從媽媽和娟媽媽交涉後
絹就老實了,不再來打我
我也傻乎乎的
我盯著絹看:
今天你怎麽不說話不動手了呢
不看不要緊
一看嚇一跳
絹用一種惡毒仇恨的目光狠狠瞄了我一眼
那種眼神就仿佛是老鷹要吃小雞
卻突然被長頸鹿橫插一腳使得到嘴的肉飛了似的
這是肉食動物在被奪走食物之後的一種怨毒
從此我再也不敢打量絹了
好在她也沒有再來打擾我
我們倆就像不認識一樣陷入一種怪異的和平
上小學後絹消失了
但又轉學來一個叫胡的小學生
胡最開始的時候只是會試探性的和我接觸
時間久了知道我老實好欺負
他就開始越來越放肆
那個時候我胖乎乎的,長了一個奶油肚子
胡一下課就會來摸我的肚子:
好大啊,幾個月啦!
我把他趕走
他又會厚著臉皮來接近我
摸摸我的肚子,抱抱我的肩膀
好像我是專供他玩要的一件玩具
放學的時候胡媽媽會來小學校門口接胡
我靈機一動,我說:
胡!你再來惹我,我就去告訴你媽媽!
這一招果然管用
胡老實了幾天
但不久他又故態復萌,又來我身上摸摸碰碰的
我不厭其煩
但又拿不出一點辦法
有一天胡又來摸我的肚子
這一次恰好被我的好朋友聞看見了
聞義正辭嚴的對胡大聲說道:
滾!以後不準來了!
在我面前肆無忌憚的胡被聞一吼
就像耗子見了貓一樣
頭一縮跑掉了
連嘴都不敢回一句
聞轉頭對我說:
kevin,你什麽都好,就是太軟弱了
聞一語中的話
讓我羞愧的低下了頭
轉學到嘉好學校之後
我們班有一個旺同學
長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
那個時候我們睡通鋪
旺正好睡在我旁邊
他晚上會纏著我擺龍門陣,不讓我睡覺
到第二天我睡眠不足,一天都沒有精神
一段時間後我被旺折騰的夠嗆
我對旺喊道:
你再來惹我,我就一頭撞到桌子角上,說是你撞的!
旺又驚恐又暗笑的看著我
好像我是一個怪物
幸運的是沒過多久旺因為有乙肝病
就轉學走了
後來明告訴我
旺其實是他小時候的鄰居
他們倆關系還挺好
我聽了直吐舌頭
怎麽旺對我就像個煞星一樣
和明就是好朋友呢
想不通,頭疼不已
除了旺,我們班還有一個尉同學
如果說旺是個小混混
尉就簡直是江湖大佬了
尉有一天說我把腳伸到前排女生溜的裙子底下了
尉惡狠狠的說:
放學等著,要你好看!
一下午我都膽戰心驚
放學後尉果然把我拉到操場上
他左一記掃堂腿,右一記思考拳.
打得我哇哇直叫
而我竟然只知道傻乎乎的哭,連還手都不敢
牙同學和句同學這個時候走了過來
本來我是和牙同學關系好的
但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竟然拉著句同學哭訴個不停
句同學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推開:
別弄臟我的衣服!
我轉頭看向牙同學
牙同學瞪大了眼睛
驚訝的望著我,仿佛是遇見了什麽不該遇見事
最後是我哭著逃走
鬧劇才落下帷幕
說起來我在嘉好學校的第一年真的有點遇人不淑
除了旺和尉這兩個刺頭
還有一個怨同學
怨同學個子不高,胖敦敦的
但性格卻極欺善怕惡
我聽說有一次午睡的時候
句同學把怨騎在身下
液體都流出來了
等於怨當了一次句同學的寵妃
但怨在我面前就沒那麽老實了
一言不和就是一拳頭一腳的,很暴躁
有一天晚上臨睡前怨穿著襪子踩到我的頭上
就像美國南方農莊的奴隸主腳踩黑奴一樣
如果說這一舉動象征性大於實際意義
那還有一次就真的是在惡意傷害我了
一次吃午飯的時候
怨端在一碗熱湯從我身旁走過
他故意手一揚
熱湯全灑在了我的頭上和脖子上
連餐廳的阿姨都看不過眼
連聲的喝斥怨
怨看我狼狽的樣子
咧開嘴就得意的笑了
所以我一直覺得怨是個典型的兩面人
在比他惡比他強的人面前他甘當小弟,奴仆,妃子
在比他善比他弱的人面前他就變成了黑老大,奴隸主和國王
小學畢業後
我沒有再見過怨
但聽溜說她見過一次怨
怨已經完全變成了混社會的社青
舞舞喳喳,張牙舞爪
倒是尉同學蠻有趣
後來我和尉同學竟然神神叨叨的關系變得很不錯
我幫尉輔導數學
尉把他的電動小風扇拿給我吹
尉說:
天熱,你吹著涼快點
其實他就在我旁邊,他不熱嗎
尉這個人怪有意思的
就好像突然從惡龍變成了大鵬鳥
我們小學六年級的班主任正似乎對我也很不以為然
她常常當面,背後的批評我
不是說我上課開小差,就是說我什麽地方又做錯了
有一次我在上課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笑了一下
這其實是很小的一件事
正老師就生了氣
她把我叫到辦公室嚴肅而氣勢洶洶的問我:
說!你為什麽笑!
我哪裏說得出原因
只好編個理由:
我想起周末在家看的卓別林的電影了!
正老師怒不可遏當著全班罵道:
他想起卓別林了!莫名其妙!骯臟齷齪!滑稽可笑!
正老師是習慣於給小學生扣大帽子的
以至於多年後我回想起正老師
還覺得她文革的時候肯定是一名紅衛兵闖將
還真有可能
按年紀來說正老師正是當年的紅小兵呢!
轉學到嘉好的第一年是我求學生涯中最灰暗的一年
在這一年我的額頭上長出了人生第一條皺紋
到現在我還想得起我一個人在嘉好校園裏踱步的那種落寞和傷感
就好像自己是一個被所有人拋棄了的孤兒
找不到依靠找不到傾訴
漫無目的的遊蕩在一個陌生的空間
我從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變成了一個心事重重的少年
上初中後
我們同寢室有一個同學叫戲
這個人也很霸道
中午午睡的時候他不會消消停停的睡覺
而是以捉弄我為樂趣
今天打我一下
明天兇我一聲
有一次他幹脆把我帶到寢室看的語文課本扔到了地上
我很厭煩他,但又有點怕他
我盼著學期結束,下學期不再和他同寢
哪知道分寢名單公布
下學期我還和他在一個慢室
一時之間,希望破滅
我有一種天旋地轉的絕望感
這個戲同學有一次和我們班的畏同學打架
戲把畏打倒在床上
用腳狠狠的踩踏畏的面部
畏則大叫:
黑心鬼!黑心鬼!
最終黑心鬼大獲全勝,黑暗再一次戰勝了光明
初中畢業戲轉學去了外校
後來我在校外輔導班還見過他一次
戲嬉皮笑臉的要我的礦泉水喝
我給他喝了一口
拿回來的時候聞見了他留在瓶口的口臭味
前兩年我聽說戲移民去了美國
戲本來就是有錢人嘛
我想像著戲當上老華僑衣錦還鄉的樣子
猛的讓我想起一句臺詞:
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
戲應該高高舉起手臂
很威風的樣子
上高中
我住進了混合寢室
我旁邊睡的是隔壁班的老相識魚
魚個子矮矮的,但自帶一股匪氣,很有威勢
上學的時候我和魚一起過馬路
守斑馬線的黃太婆(義務交通員)攔了我們一下
我老實的停住了
魚卻完全不理睬的走了過去
我趕上魚,魚說:
你看她敢不敢攔我嘛!
黃太婆還真不敢攔魚
我和魚住在一個寢室裏會有隱隱約約的磨擦
魚雖然不像戲那樣故意找我麻煩
但總感覺壓我一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於是我對爸爸說我要轉學
爸爸帶我去當時頗有名氣的棠湖中學參觀
回來後,我說我再考慮下
結果我又不想轉學了
我想起香港電視劇裏面常說的做生不如做熟嘛
況且我在嘉好學校這麽多年也有感情了
於是繼續留在嘉好
後來魚和我的初中同班同學短結了婚
成了嘉好出身的一對模範夫妻
魚和短邀請我去參加他們的結婚典禮
我找了個理由沒去
據明回來告訴我說:
魚很不高興,並當場說,別看kevin讀了個大學將來還不如我呢!
後來我又見過這對璧人一次
兩個人公不離婆婆不離公的粘在一起
恩愛極了
魚和短是嘉好同學中修成正果最成功的一對之一
等到我讀大學之後,人際狀況就好了很多
畢竟大學生活自由而散漫
現在我回想起讀大學的那幾年還覺得是我人生中過得最快樂的時光
難怪有那麽多的大學生不願意出象牙塔
大學真是一個浪漫而舒適的好地方
但在大四的時候我又遇到了一個「災星」
這個「災星」是在我們小區門口經營餐館的一個小老板
小老板大概40來歲,人精幹而面相兇惡
不知道是怎麽樣的誤會或者齟齬
我迷迷糊糊的就「得罪」了他
這個小老板天天守在我們小區門口看鋪面
我們進出小區都會撞見他
小老板開始了對我們一家的騷擾
不是我走過的時候吐一口痰
就是在媽媽進出小區的時候作勢要撞她
我氣得不得了,
這不是擺明了欺負我們一家人嘛!
有一天中午我單獨去找小老板攤牌
哪知道小老板不理我
端起茶杯吐了口唾沫轉頭就走
把我晾了起來
我也實在老實
突兀兀坐在餐館門口的方凳上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有一天我深夜回家路過餐館
想不通的我拿起一塊火磚就砸了小老板的玻璃窗戶
我回到家的時候
聽到餐館守夜的人大叫:
玻璃被砸啦!
但過幾天走過餐館的時候
被砸的玻璃已經重新裝好
小老板也沒有找到我們家來興師問罪
我深夜砸玻璃窗到底是做得對呢,還是不對呢
這是一件讓我很困惑的事
兩年後我用刀砍傷我爸爸
用的正是這個餐館掛在門口的一把銹菜刀
我砍倒爸爸後
媽媽用力拉住我的衣服
我一動也不能動
我看見小老板一臉得意,喜氣洋洋的朝我迎面走過來
那神情好像在說:可被我等到了,你也有今天!
多年後我回憶起這個小老板來就只會想到一個
字——黑
其實不光在國內
在國外我同樣也有一肚子苦水
在我們一起去韓國留學的學生中
有一個朝鮮族小孩
這個朝鮮族小孩只不過是個剛剛高中畢業的中學生
但他卻非常的驕橫跋扈
關鍵他也是個兩面人
在惹不起的人面前他就裝作小綿羊
在像我這樣的老實疙瘩面前他就兇相畢露,恨不得咬你一口似的
有一次朝鮮族小孩莫來有的跑來踹了我一腳,然後大大咧咧的走開
回寢室後
他卻告訴別人是我打了他,並裝出一副楚楚可憐,哀哀怨怨的樣子
我幾乎快抓狂了
我到底怎麽觸犯到了這位「太子」
要被他這樣的欺負
況且我比他大好幾歲呢,他怎麽敢來「構陷」我!
學校組織留學生去景點旅遊
途中要過一座獨木橋
到我過橋的時候
朝鮮族小孩嬉皮笑臉的跑來使勁搖動橋身
那架勢就是不把我搖到水裏絕不善罷甘休
這一次的經歷
讓我對這個小孩從疑惑變成了恐懼
這根本就是個「黑孩子」嘛!
幸運的是到我離開中介住處,自己去租房子住以後
就遠離了朝鮮族小孩
我想這個小孩代表不了朝鮮族,更代表不了韓國人
他只是神的一個疏忽
其實在我們一起去韓國的留學生中
不光有朝鮮族小孩這個奇葩
還有一個將軍的兒子也不斷刷新著我的三觀
這個將軍的兒子叫雨
雨大腹便便,矮小遲鈍
剛到韓國的時候,我和雨一起去逛過一次安山
到了安山,雨拿起一只鹵豬腳就狼吞虎咽的啃起來
把一旁的韓國大媽都嚇到了
韓國人沒有這麽吃豬腳的
雨一邊啃著豬腳,一邊招呼我:
吃!吃!韓國就這東西還行!
雨行為粗糙,不著邊際
但還算有點軍人的豪氣
據其他同學說雨雖然軍校韓語專業本科畢業
其實連韓語字母都認不全的
我從來沒有聽這位韓語本科生說過一句完整的韓語
想來同學們講的並非虛言
後來雨天天窩在中介的出租屋裏哪也不去
他最喜歡當著很多人的面大喊:
馬勒戈壁!我整死你!
要整死誰呢?似乎又語焉不詳,令人費解
有一天晚上我睡著以後
聽見雨似乎在和中介老師爭執著什麽
中介老師是一個50歲左右的婦女,平時風風火火,很能幹
雨仿佛是喝了酒
他趁著酒意在中介老師面前耍酒瘋
我迷迷糊糊聽見中介老師說:
走開!走開!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
同學說中介老師已經回國了
而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難道只是我做的一個夢嗎
如果雨真的對中介老師不敬,其他同學怎麽會完全沒有反應呢
我一肚子的疑惑,並對雨橫眉怒目起來
雨雖然荒謬,卻也並不傻
他知道我把他當成了敵人
於是也開始處處找我的麻煩
雨到我的房間來找茬
我知道來者不善,於是用手緊緊握住一把扳手
我想雨要是敢像欺負中介老師一樣在我身上胡來
我就一扳手砸破他的腦袋
雨看見我眉眼不善,手上握著「武器」
於是發出一聲無意義的嘀咕,轉身走了
有一天我在學校圖書館瀏覽同誌網站的時候
被另一個同學累偶然間看見了
晚上我回寢室的時候聽見雨大聲罵道:
媽的!原來是個GAY!
GAY怎麽了,GAY並沒有天天要整死誰,GAY也沒有在老師面前大逆不道!
我對和我同班的松講:
你看見那個雨了吧,他爸爸是將軍,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松幹咳一聲:
我看見了,在北京我就看見了
你沒發現嗎,他們是兩個人呢!
我一臉疑惑的看著松,怎麽會是兩個人呢
倒是那個累自從發現了我的秘密後,就常常神不知鬼不覺的竄到圖書館來偷窺我
他似乎想發現點我更多的猛料
這人怎麽這麽無聊,我百思不得其解
回國後,我在網上看到了雨將軍爸爸的相片
很敦厚的一副老軍人的模樣
看著讓人心裏踏實
可怎麽老軍人生下這麽個奇怪的兒子呢
想來遺傳基因這個東西很多時候也是解釋不了的
和我同寢室的有一個中介的男老師叫青
青常常在我們就寢後自己一個人抱著臺筆記本電腦上網
同學說青上的是些軍事,左派的論壇
言下之意青還是論壇上的活躍分子
有一次青洗澡被關在了浴室裏
青一句話不說猛踹了浴室門十多腳
然後沒事人一樣從破碎的木門中走了出來
可青難道不能叫我們去幫忙嗎
或者用更溫和一點的辦法開門
但青卻采用了最簡單也最粗暴的腳踢破門法
看著青英雄般的從浴室走出來
剎那間我真有點見到左派梟雄的感覺
青是左冷禪還是任我行,總不會是東方不敗吧
我和青說不到一塊去,我們倆關系尷尬
我總覺得青是那種暴力派
聯想到他天天一個人摸黑上左派網站
那意境還真有點怪嚇人的
有幾天晚上青上完網不關燈就睡覺
最開始我還以為是青忘記關燈了
後來我才猛的驚醒
這是青在向我示威呢
所以他要我開著燈睡覺!
我感覺到了青的厲害
青就像一把鋼鑄的鋒利的刀
一旦他要向你動武
後果可能是災難性的
而和我們同一個寢室的和老師就完全不一樣
和老師是一個老實人
他在青的面前想來也吃過不少虧
我不敢在青面前放肆,但青歸根結底也只是中介的一個小職員
我看見過慶熙大學的韓國老師訓斥青的樣子
那一次可能是青有什麽地方沒做對
韓國老師指著鼻子罵青
青瞪直了眼睛,一個勁兒的說:
勒,勒(是,是)
看著可憐巴巴的青,我想中國人在韓國工作也是不容易的
不管你是左派還是右派,其實都是小人物
所以還是要祖國強大才是王道
回憶了這麽多我人生中相遇的莽撞客
傷心之余,更多的是感慨
這人世本非我們最開始想像的那麽簡單
這人世本來就是一個鏡花緣
所以什麽樣的人沒有呢,什麽顏色的花找不到呢
我們只能接受
並不斷地總結,進而完善自己的人格
我聽人說如果你覺得自己應付不了某一種人
那是因為你心裏沒有把自己和他放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只要你把自己和這個讓你畏懼的人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其實往往有相互溝通,相互融洽的余地
也就是說我們害怕某一個人,與其說是害怕這個人本身
倒不如說是我們害怕自己心中的某種恐懼感覺
所以,人是需要修煉的
而修煉很多時候就是修心
心理強大了
再怎麽惡,怎麽跋扈,怎麽囂張的對手都不過是和我們平等的一個個體
那麽,又還有什麽可恐懼的呢
寫了這麽多
親愛的讀者,你們覺得Kevin是不是一個懦弱孩子呢
所以kevin其實就是《紅樓夢》裏面的迎春啊
迎春是紅樓中第一大軟蛋
連丫鬟下人都敢欺負她
所以迎春實在不是一個光輝角色
多年前
我聽說有一個女作家專門寫了一本關於迎春的書
我傻乎乎的想迎春有什麽可寫的呢
迎春不就是個棉花團子嗎
但到現在我猛的覺察到原來自己就是迎春
而且這世上還有很多很多迎春
我才黯然承認了自己的愚蠢
迎春是神的良心
是神放到人間的探測器
到哪一天迎春們的鬼魂集體飛到大洋彼岸去找女神哭訴的時候
白衣人就來了
白衣人一來
一個波濤洶湧的時代就拉開了序幕
而欺負迎春的孫紹祖們將為自己的罪惡付出慘重的代價
所以人世不虛,因果循環
女神的心底之傷豈是我等凡夫俗子輕易就能明了的
那麽孫紹祖也好,迎春也好,寶玉也好,黛玉也好,寶釵也好
共演這一出懷金悼玉的《紅樓夢》
也就不枉悼紅軒中的十年辛苦了
迎春不死
寶玉恒在
新一代的人類已經呼之欲出
2024年6月8日
月照中天
夏天的時候
確實有一股香氣
這股香氣從哪裏來的
我不太搞得清楚
從汗涔涔的女人的背上
從毛茸茸的花貓的肚子前面
從西安大雁塔玄奘的腳底下
從八達嶺長城矗立的烽火臺邊緣
或者從我房間窗戶下面的桂花樹間隙
都會傳來這麽一股香氣
這股香氣不斷的提醒著我
我還活著
我還活在這個迷迷茫茫的人世間
而且不僅活著
還活得很好,很舒適
不然不會有香氣
有香的味道
說明神待我不薄
她容許我享受她的恩光和福澤
由此也就堵住了我的嘴
我為什麽要抱怨呢
我為什麽要控訴呢
我有什麽可抱怨可控訴的呢
我不是還好好活著嗎
所以是這一股香氣拯救了我
讓我找回了生命本來的快樂和意義
多年前
我曾經參加過一個暴走團
我們從龍泉山腳下開始
一直走到龍泉山腹地的五鳳鎮
暴走之前
我去伊藤洋華堂買了兩個三角紫菜包飯
這是第二天的午餐
我喜歡吃紫菜包飯
在韓國的時候我就常常去711買來吃
後來我還聽和我合住的韓國學生嵐說
其實不僅有三角包飯,還有四角的
但我沒有見過
我喜歡紫菜包飯的那種冷脆勁兒
咬一口不僅香,而且回味悠長
關鍵它本身是熟食,並不需要再加熱
這對於暴走來說再合適不過了
在這一次暴走中
我認識了一個大帥哥蝸牛
蝸牛是一個高高大大的帥小夥
穿一雙幹凈的白色男士運動襪和一雙白色運動鞋
清爽而感覺舒暢
吃午飯的時候
蝸牛不斷招呼我去他們桌和他們一起吃
但我卻坐到了一堆女生中間
我不習慣和大老男人聚在一起喝酒猜拳
我寧願簡簡單單和女生吃幾筷子素菜
同行的女生說:
蝸牛本來是騎遊隊的,因為摔傷了腳
所以好了之後就不騎車了,改成了暴走
我聽了很高興
我喜歡這種享受簡單運動快樂的男生
我覺得暴走也好,騎自行車也好
都是在享受生命
今天我想怎麽走就怎麽走
想到哪裏去就到哪裏去
不用顧及別人的臉色
不用考慮能不能得到全額獎金
這就是人生的快樂
人生因為這種簡單的快樂而變得很美好
而這種美好深深印在我們的記憶深處
讓我們體會到了一種女神允諾的幸福
我們這個人間還有很多很多不完美的地方
遠處有硝煙彌漫,海的那邊傳來孩子饑寒的哭喊
甚至就在我們身邊還充滿著譏諷,嘲笑,打擊,欺騙和迫害
我們被命運的大手蹂躪成了一團灰暗色的臟棉花
再也看不清本來的顏色
有的時候我們甚至不知道我們為什麽而活
難道活著就是為了受苦受累,忍饑挨罵,被壓迫,被奴役,被欺蒙
我們找不到為人的快樂和尊嚴了
就好像自己掉進了一個黑暗的陷阱
如果說這個世界就是一個魔鬼的黑暗之鄉
那如何安放我們內心深處對光的苦苦追索之願
就好像如果我們生來就是做苦工的奴隸
在灰塵漫天的工廠做著苦工
到四十歲就得了塵肺病
在得到老板3萬元的遣散費後
我們回家去度過自己生命最後的三個月
人生如果就是這樣的話
是不是太過悲慘
我們要的幸福呢,快樂呢,溫暖呢
都沒有了,都是鏡中花水中月
真實的人間冰冷如鐵,淒苦不堪
在這種情況下
我們應不應該懷疑人生
懷疑女神造物之初的願景
既然人的一生如此悲苦
神為什麽要賦予我們生命
神賦予我們生命難道是一種刑罰,而不是一種恩賜
所以我們人類都是神的囚徒和苦刑犯
真的是這樣嗎
佛教講萬般皆苦,要修來世
但來世又在哪裏呢
來世難道就已經到了外星球嗎
我想我們可以學習一下唯物主義者的現實觀點
我們暫時不考慮來世的事
因為這超出了我們的認知範疇
我們只想現世
想我們這個現世怎麽才能活得好,活得幸福,活得快快樂樂
就好像我去參加暴走團
走到中途快活的吃下一塊紫菜包飯一樣
我們要的幸福就是這麽實在而簡單
傍晚人影稀疏的時候
我走到大慈寺
我跪在黑木觀音座下:
神啊!您就是要我們在地球上受苦的嗎
黑木觀音無語
但她的目光直視遙遠的宇宙深處
我突然想到了一點
所謂的受苦也許只是我們的一種意識虛幻
真的神的人生不是受苦的
而是在享受生命的同時朝前進化
也就是說受苦也許是現實,但不是目的,更不是初衷
神的意圖是讓我們進化成一種更超脫的生命
當我們進化到那種類神的境界
現在所謂的苦難就全都沒有了
也就是說我們誤會了神
神不會喜歡我們受苦受折磨
神只是要我們進化
想通了這一點
我們恍然大悟
原來人類很多的苦難都是自取其辱
神不會降與人間任何的懲罰和責難
是我們人類在進化中自己給自己添加了很多的麻煩和困苦
那麽我們能不能選一個通達的領導人出來
帶領我們去走一條既可以進化,又少受苦難的道路
這條道路也許不是最完美的路
但至少是在現世最接近於神的理想的進化之路
最後我們會發現進化未必要吃那麽多的苦
在快快樂樂,歡歡喜喜中我們一樣變成了類神的種族
所以那個四十歲就得了塵肺病的女工根本就不應該出現
我們早就用現代科學健康的大工業代替了原來野蠻落後的小作坊
而在現代的大工廠工作是絕對不會得塵肺病的
中國人因為自己的落後
所以坑害了多少善良的女工
這筆歷史的灰色記憶如何才能從我們的記憶中抹去
所以我們確確實實需要一個通達的領導人站出來帶領我們走向先進
或者更直白一點說
他總要開幾間幹凈漂亮的大工廠取代那些非法的環境惡劣的小作坊
只有這樣
中國才能取得實質性的進步
中國人才能過上一種相對安逸和幸福的生活
所以這個領導人是一個眼光看向未來,看向發展,看向進化的領導人
他絕對不是一個屠夫或者殺手
他不會懲罰任何人
他只是拖著我們所有人一起進步
這是中華民族真正需要的領袖
未來中國是走向神的初心,還是走向魔鬼的報復
全看中國人的選擇
選擇進步,我們就少受苦難
選擇倒退,說不定希魔,波布就又來了
我和蝸牛一路同行
他不時的朝前打望著道路
而我跟在他的後面
好像一個跟在爸爸後面初次出門的小姑娘
路過一個亂石堆的時候
蝸牛說:
你走到我外邊來,靠裏面危險
我挨著蝸牛和他並排通過
再往前面走了不過半個小時
我們就到達了終點五鳳鎮
五鳳鎮是一個客家小鎮
最近幾年在熱絡的開發旅遊業
我和蝸牛走到五鳳鎮中心的戲臺歇腳
我坐在一塊年代久遠的石頭上
看著蝸牛揮汗如雨
我的三角紫菜包飯已經吃完
但我還有一包奧利奧餅幹
也許我可以請蝸牛吃一塊
但蝸牛在我猶豫的時候
又到前面去打探方位了
返程的時候
我們遇見了一個守門的老大爺
老大爺說:
以前我們這裏的人自己挑起水果走一天的路去成都賣呢
我吃了一驚
老大爺嘿嘿的笑著:
現在不了,現在都有汽車了
老大爺揮手向我們告別
我們要返回喧鬧的成都省
而老大爺獨自留在五鳳看守著一扇斑駁的大門
這一趟五鳳行很愉快,很舒適
我不僅認識了蝸牛,還和一個面善的老大爺說了話
多年後
我回憶起來,人生不就應該這樣嗎
快樂的享受自己的假期,與人結緣,與人為善
這是不是就是人類的美好和幸運之所在
未來我們中國只能沿著這條發展的道路走
任何的倒退和折騰都應該被擯棄
我的思緒剛到這裏
突然傳來一個消息:
毛星火起訴莫言,胡錫進,法院已經受理
我不算莫言,胡錫進的粉絲
但看見「毛星火」三個字還是讓我打了個寒顫
我們還需要毛式革命嗎
我們還需要把老舍趕到太平湖裏面去嗎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事情我們最好不要再做了
我們要的是幹幹凈凈的大工廠
我們不要得塵肺病的女工!
這句話對狂熱的左派來說非常不合時宜
但任何意識健全的人都知道人活著是來尋找幸福的
而不是來報復人,折磨人,侮辱人的
將來的這個毛星火無論是姓王,還是姓薄,或者姓吳
都不要,都不要,通通隱藏進歷史的大川
我們把我們的蝸牛推薦出來
讓他帶領我們去奮鬥和發展
神會高興的
我說了神造人的目的是進化
而不是要人受苦難
真正神的子民是向往光明和幸福的人
如果內心深處沒有一種希望所有人都幸福的欲望
那你的神性就還沒有回歸
你就還是個魔鬼的信徒
中國的未來應該像哪個國家呢?
總不能是越南,老撾,柬埔寨
我想我們還得學學英國的騎士精神
學學那種從骨子裏尊敬人,看重人,希望所有人都活得有尊嚴的人文主義
所謂的人文主義
是不是就是把人放在第一位的主張呢
我不僅尊重我自己 ,我也尊重你,也尊重他,尊重我們這個人類社會
我努力貢獻自己的力量造福社會,然後我也從你,從他的貢獻中得到福祉
這樣的話
人類是不是就實現了在盡量少受苦難的情況下,成功進化了呢
最後人類變成了一種高級意識體
那麽現世所有的曲折和折磨都會變成一段笑談
就好像我們嘲笑古代的人一到晚上就睡覺,因為那時沒有電燈嘛
同理
現在電燈是有了,可人類心中的那盞燈誰來點亮呢
我看向你們
你們目光悠遠
我突然好像置身於倫敦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那時天空中正下著濛濛細雨,黃昏的街道淒迷而散亂
我聽見教堂閣樓上的鐘開始了每天例行的鳴音
從點著幾盞璀璨的馬燈的教堂廚房
傳來一股炸土豆的香氣
霧都孤兒的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戴著白圍裙的嬤嬤端著一個考究的大餐盤
逶迤著走進教堂客廳
這一晚的舒適和溫暖已經來到
而全倫敦的孩子都會度過一個安逸的冬夜
因為我們的蝸牛,我們的黑木觀音,我們的永恒的造物主都已經綻放了笑顏
既然神意已明
那民主,自由,博愛,富裕,快樂的未來世界已經在向我們招手
我們還在等待什麽
我們只需看向前路
前路鮮花一片,點點星輝,月照中天
2024年6月12日
創建時間: 2024/6/12 13:58
標簽: 落花時節
《凱文日記》寫到現在寫了150萬字,然後在我第五次出精神病院後,我又寫了一本10萬字的《焦糖集》。僅僅就寫作來說,我顯然已經有了一點小小的積累,但讓我有點郁悶的是,我的寫作並沒有得到大眾的認可,至今還沒有任何一個讀者對我的作品進行評價。更關鍵的是,我寫的內容大多有「泄密」的嫌疑,即便不泄密,也是言人之所不敢言,所以其實是有風險的。
這種風險來源於兩個方面:一個是現實的體製對我的打壓。在中國這樣的國家,寫了這麽敏感而激烈的東西,顯然會被「待之以禮」,這是現在的風險。另一個方面的風險是將來的道德風險,未來我也許會被推到道德的審判臺上。
預言家諾查丹瑪斯寫了一本《諸世紀》,寫的是未來人類面臨的大恐怖。雖然到現在這種恐怖還沒有真的出現,但這不妨礙神對諾查丹瑪斯的懲罰。這個大預言家最終得上怪病,全身腐爛而死。
可是預言都沒有實現,為什麽預言家要先受懲罰呢?這樣做,是不是邏輯上有點問題。到底是因為預言是假的懲罰預言家,還是因為確實道出了真相而懲罰他呢?這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可能更關鍵的原因在於,我們這個世界是一個專門說假話,空話,套話的世界。大家都在虛言,有一個人說真話,這個人就是異類和叛徒了。所以,即便這個人說的話並沒有真正實現,但因為他講的是別人都知道,都想得到,但不敢說的話,那這個人還是得被「毆打」。
人類時時在說:我們需要真相,我們需要真理。但真相和真理一旦出現在世人面前,大家就都害怕了。所以說人類其實是害怕真相的,所謂的期望真相是少數幾個傻子的「混賬念頭「。
或者打個比喻,人類世界就是一個魔術秀場,絕大多數人都不過是在欣賞魔術。但卻有一個好奇心重的人一把揭開了魔術幕布,這個人就只能是個眾人眼裏的搗蛋分子。但搗蛋分子也有粉絲啊,因為人人都有好奇心。所以這個揭開了幕布的人會成為一個古怪的明星:大家都認識他,但大家都在等著看他的結局。
諾查丹瑪斯的結局是什麽,是神罰還是天譴,或者是羅馬士兵的短劍。三選一?還是二選一?甚至是都對:一道多項選擇題。話說回來,把一個預言還沒有實現的預言家斬於馬下,這顯示了當權者多麽的害怕說真話的人。他們只喜歡騙子和糊塗蟲,他們同時豢養這兩種生物。但對於第三者生命,也就是說真話者,那是決不可饒,殺一儆百。
真相真的這麽可怕嗎?人類就只能活在謊言裏嗎?離了謊言和欺騙人類就不能生存了嗎?難道人類不是活在一個現實的物質世界中的嗎?既然這樣,為什麽人類就這麽害怕物質世界的內部結構和構建在物質世界之上的生命真相呢?
達爾文說人是從猿猴進化而來的,這已經成了教科書上的真理。但基督徒卻保留了神創造人類的學說,到底這兩派觀點哪一派才是正確的,爭論甚多。我想真正正確的是我們可以同時容納兩種,甚至三種,四種不同的觀點。
也就是說我們暫時搞不清楚到底哪一種觀點和理論才是人類的正解,但我們允許它們同時存在,並存於世,這就是一種正義了。如果按照這個思路,諾查丹瑪斯根本不應該遭到神罰,因為他也不過就是提出了一種觀點而已。你可以不贊同這種觀點,但你不能抹殺它,更不能報復提出這個觀點的人。
人類社會進化到現在,如果還想像羅馬天主教廷在鮮花廣場燒死布魯諾一樣處置異教徒,那人類實在是太可悲了。 我的意思是,人類不用急著去證實哪一條觀點是真相,但我們可以容納這種觀點的存在。換句話說,無論你出於什麽心態和目的,你可以繼續害怕真相,拒絕真相,但你不能剝奪其他人接受這一真相的權利。
就好像看魔術,你喜歡看精彩的臺前表演,但總有人喜歡看魔術揭秘。你不能不允許別人看魔術揭秘節目吧,難不成你和表演魔術的魔術師是什麽表親。如果人類能從害怕真相,到容納真相,那人類就是真的進步了。
在一個文明的社會裏,害怕真相的人可以繼續害怕,繼續詆毀,繼續掩蓋真相。但另一部分人卻可以合理合法的接受和傳播他們所認為是真相的真相。做到了這一點,才是深刻理解了西方的人文主義和人權思想。
如果社會已經進步到這一步了,那諾查丹瑪斯不過就是個嘮嘮叨叨的算命瞎子罷了。算命瞎子多得很,在成都的文殊院,昭覺寺門口聚集了很多這樣的算命瞎子。你報復得完,消滅得完嗎?
要是你理解到了人類歷史進步的真意的話,你就應該給這些算命瞎子足夠的自由和尊重。你可以不相信他們說的,你可以一輩子不花一毛錢去算命。但你要接納別的大媽,大嫂,大爺,大叔去找瞎子算命。
能不能容忍這種你不喜歡的人和理論,反應了社會文明發展的程度。一心想著燒死布魯諾的人,還活在中世紀,他們甚至不配去坐公共汽車。
至於神是不是會懲罰算命瞎子,像懲罰諾查丹瑪斯全身腐爛而死一樣,我絕得完全是個偽命題。為什麽這麽說呢?就好像神知道人類只是宇宙中最微小的一群螞蟻,但這群螞蟻卻說自己是宇宙之王。當有一只聰明的螞蟻說:「我們什麽都不是,我們只不過是螞蟻。」
在這種情況下,神會懲罰說了真話的螞蟻嗎?當然不會!天啦!你們不是螞蟻是什麽?你們真以為宇宙是為你們而存在的嗎?所以我極度懷疑諾查丹瑪斯的結局是一個謊言。他其實是活到100歲,壽終正寢的。之所以他要說自己會被神罰,這是在玩兒你們呢!
神會懲罰他什麽呢?神會懲罰一個看見自己一只手確實只有五根手指的「聰明人」嗎?你們太小看神,你們太輕賤神了。神只會把目光投向遙遠的宇宙深處,至於這個「聰明人」怎麽宣傳他理解到的真相,都不過是人類的一種現實生活罷了。
我的《凱文日記》包括最新出爐的《焦糖集》都是講真話的書。我相信神不會懲罰我,因為我可能還不如那個看見自己一只手有五根手指的「聰明人」。我可能僅僅是猛的發覺自己只有一個鼻子。可我們難道不都是只有一個鼻子嗎?神明無語,霞光滿天。哪裏來的懲罰,只有遙遠的外星遊弋而來的一塊塊隕石在嘲笑著人類的無知和荒謬。
無論如何,當我的《凱文日記》成為一本公共讀物之後,我相信會有很多人對我的最終結局深感興趣。我的結局是什麽?其實可以探討一下:
第一種結局: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其實用不著這麽激進,人類早就過了人吃人的蠻荒年代。嶽飛如果是個茹毛飲血的暴徒,其實根本就不值得我們敬仰。但中國人喜歡把自己的愛恨觀反應到自己的消化系統中去,這很中國,在西方卻有反人類的嫌疑。
在這種結局下,正義的「嶽飛」會把我活剝了,吃我的肉,喝我的血。但這難道不是一個道德陷阱嗎?世界上哪個國家和民族會喜歡吃人肉的人。我不願意當這個道德陷阱的魚餌,哪怕我是如此的香甜可口。我想你們可以買點午餐肉解解饞,梅林牌的。
第二種結局:柳湘蓮教訓薛蟠。這個結局有點意思,薛蟠不過就是動了動龍陽之興,又何必如此大動幹戈。要不是柳湘蓮實在英俊,薛蟠也不會打起了歪主意。
所謂食色性也,人類進步到現在,如果還把性看作是洪水猛獸,那實在太可憐,太可悲了。薛蟠的同性情結也只不過是性的一種,有什麽好不依不饒的。就像薛蟠自己說的:「原來是兩家情願,你不依,只管好說!」
但是柳湘蓮顯然沒有薛蟠那樣的「人文關懷」,還是把薛蟠「SM」了一回,甚至讓薛蟠叫自己爸爸。搞了半天不是薛蟠看上了柳湘蓮這個帥哥,是柳湘蓮看上了薛蟠這個兒子!
在這個結局裏面,顯然有一種黑色幽默。薛蟠臨死還玩了一次「角色扮演」,過了一回遊戲癮。雖然說人生就是一場遊戲,但這樣不莊重的死去,還是有違神的聖光。畢竟,我們每個人都是神的兒女。
第三種結局,笞寶玉,老太太救駕。
賈政怒寶玉強奸未遂,於是狠狠抽了寶玉一回。到寶玉快昏死過去的時候,老太太及時出現:「先打死他,再打死我!」賈政愧極,只得跪下。老太太招呼眾人把寶玉擡走,回頭還狠狠「呸」了賈政一口。
在這個結局裏面,賈政不是主角,老太太是主角。但老太太深居內庭大院,她又是怎麽及時得知消息,趕來救寶玉的呢?還有老太太救下寶玉後,真的收拾行李包裹回南京了嗎?
如果真的回了南京,那賈政包括紅樓中一幹人等,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寶玉了。這個結局,其實比前面兩個結局都好,唯一的缺點在於,要勞動老太太的大駕。但不管怎麽說,老太太救孫子,天經地義,人間大愛,值得贊美,值得期待。
第四種結局,晴雯直著脖子叫了一晚上娘。
有的看過《紅樓夢》的讀者說,這不就是說是病死的嗎?其實不盡然。細讀《紅樓》你會發現,晴雯其實很慘。她不僅被趕出了大觀園,還落到一對糊塗夫妻手中。最後在叫了一晚上娘後,悲慘的死去。
可其實晴雯根本沒有見過自己的娘,她又叫什麽娘呢,叫誰呢。可見,晴雯之死其實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表面上是病死的,其實是被殘酷虐待而死的。唯一的欣慰在於,死之前她還見了寶玉一面,算是了了自己的一個心願。
晴雯結局悲慘,所以才會有後來寶玉做《芙蓉女兒誄》。我不喜歡自己成為第二個風流靈巧招人怨的晴雯。你們可以怨我,但晴雯無罪,晴雯之死是一聲神的嘆息。
第五種結局,五兒結局。
五兒結局是怎麽樣的呢?不就是嗚嗚咽咽就去了嗎。五兒被當做賊關在了馬棚裏,沒有經過事的五兒哭了一晚上就這麽消失了。五兒可能被罵過,但應該沒有被打。因為五兒的罪是「莫須有」的罪,所以眾人對該拿她怎麽辦,其實並沒有統一的意見。
但五兒是丫鬟命,小姐心,受不得磋磨。哭了一晚上之後,就這麽死去了。在這個結局裏面五兒雖然可憐,但還不至於陷入晴雯式的悲慘。如果說晴雯像是真的被神懲罰了的話,那五兒反倒像是伶俐丫頭說的:「請上天做花神去了。」
所以五兒的死與其說是死,不如說是人間的劫數已完,回歸天堂了。這樣的結局,我是喜歡的。
第六種結局,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看過《紅樓》的讀者都知道,這是王熙鳳的結局。王熙鳳到底是怎麽死的,《紅樓》裏面並沒有直接暗示。關於「一從二令三人木 「到底是什麽意思,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其實這裏面玄機很深,王熙鳳的死是一種類神的死法。先是服從「神」,然後命令「神」,最後把「神「釘在木頭上。天啦,這不是基督耶穌嗎!所以,王熙鳳之死其實是一種宗教似的死法。
在這種結局裏面被「人木」了的王熙鳳,可能會被認為是另一位基督耶穌,甚至可能因此會誕生一個新的教派。那這個結局,也是我可以接受的一種結局了。
第七種結局,林黛玉的結局。
林黛玉的結局是什麽?還用說嗎?隨花飛到天盡頭,天盡頭有香丘。會不會有這麽一種可能,林妹妹在賈府敗落後,因緣巧合之下,去到了爪哇國。在那裏她會有一間小小的茅屋,茅屋的外面還有一只小小的松獅犬陪著她。
到林妹妹百年之後,會有一個玲瓏少年收取林妹妹的骸骨,葬到「香丘」的下面。已完「一抔凈土掩風流「之讖語。林妹妹雖然到了異國,但死後靈魂飛過千山萬水,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鄉。雖是「一朝漂泊難尋覓」到底「香魂返故鄉」,算是個圓滿結局。
可現實是誰願意來當那個渡林妹妹出海遠去的艄公呢?
第八種結局,老太太結局。
老太太德高望重,雖然在她去世前,賈府已然敗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老太太還是很體面的死去的。老太太不僅死了,還留下了「巨額遺產」,分給自己的孫子孫女,算是到老都愛著兒孫們。
所以,老太太是壽終正寢的呢,她的死亡是最體面最隆重也最風光的故去。誰又敢來打擾老太太的最後一夕呢?所以,在這個結局裏面,死亡被拔高到了很神聖的地步。老太太是真正的登仙之人。
我敬佩老太太的結局,我也喜歡老太太的結局。老太太的結局是《紅樓夢》裏的一道霞光晚照。
第九種結局,劉姥姥結局。
劉姥姥是怎麽死的,《紅樓夢》裏沒有絲毫暗示。但可以想見,以劉姥姥的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活到個90歲,根本沒有問題。況且劉姥姥還肩負救巧姐的重大使命,那她更應該長壽了。
到巧姐十八歲出嫁的時候,劉姥姥的身體應該還很好。她會笑靨如花的坐在婚禮的喜堂上,看著自己的孫女成婚。一對大紅燈籠把劉姥姥的臉映照成一個圓蘋果。
劉姥姥的死絕對是《紅樓夢》中最符合人性的死法,她死得安安祥祥,快快樂樂。我向往成為劉姥姥那樣通達的農人,所謂的「歸農」之意,從劉姥姥的快樂結局之中就可以看出端倪。
第十種結局,元春結局
元春在《紅樓》中早早死去,而且死得莫名其妙。有的紅學家說,元春是被弓箭勒死的。這有點聳人聽聞,為什麽要用弓箭呢,蒙古人來了嗎?再說元春是貴妃,要死也不過三尺白綾,要什麽弓箭呢。
所以元春之死是一個未解的謎。我甚至更願意相信元春是死在了太醫院裏,最後有一個「醫術高明「的醫生拿了一個弓箭似的除顫儀來「拯救」元春。而元春也終於在享受了一次先進醫學之後,溘然長逝了。
說了這麽多,親愛的《凱文日記》的讀者嗎,你們覺得kevin應該有一個怎麽樣的結局。是像諾查丹瑪斯那樣被「神罰」呢,還是像匈奴人一樣被嶽飛「吃了」呢,或者又有一個《紅樓夢》式的結局。
其實我自己也沒有標準答案,我自己也是懵的。所以,真正的「金標準」在《凱文日記》的讀者那裏,你們的意見會左右凱文的未來和最後。
紅樓一夢悠,千古少年愁。kevin的未來如何,全在你們的一念之間。如果你們同情kevin,覺得kevin是一個可憐的善良的孩子,那麽你們大可以去做救寶玉的老太太,渡黛玉的艄公;如果你們仇恨厭煩kevin,那麽也不妨當一回嫉惡如仇的賈政,柳湘蓮。
有一種悲慘的人的命運是這樣的:他控製不住自己人生的軌跡,他只是一個傀儡娃娃。到最後,這個傀儡娃娃會被架上審判臺,等待眾人的審判。他無法哭訴自己的無能為力,因為他證明不了魔鬼的存在。所以,他只能為魔鬼對他的操控買單。
而我就是這樣一個傀儡娃娃,我註定了會為魔鬼的計劃擔責。但魔鬼很聰明,不是嗎?他找了一個命運極悲慘的娃娃來當他的擋箭牌和背鍋俠,所以魔鬼也會饒有興趣的看「正義的俠客」怎麽來懲罰傀儡娃娃。
如果你們手軟,那是你們不夠正義;如果你們下手很重,那是你們沒有同情心。這是魔鬼的一個陷阱,你們怎麽處置我,都會落到這個陷阱之中。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讓我自生自滅,反而繞過了魔鬼的陷阱。可問題是讓我自生自滅,不是放縱了魔鬼了嗎?不是讓魔鬼沒有任何成本的策劃了一次世界大戰嗎?
這個時候,我們應該考慮去請教一下神明。我早就說過神雖然已經遠去了,但她把她的一部分神意封存在了地球上某個角落。只要我們能得到這種神留下來的神意的指點,我們就能從根本上打敗魔鬼,打敗魔鬼的道義陷阱。
但神意不是輕易可以獲取的,或者說不到萬不得已神意都不會現身。但我們沒有失敗,我們還有神性。神早在創造人類的時候,就把神性註入到了我們的靈魂深處。這種神性包括:正義感,同情心,向往愛情,尊重生命和彼此融洽。
當我們找不神意的時候,我們就問問自己的內心深處,自己內心深處的神性是怎麽想的?是應該像北京老百姓把袁承煥一片一片的給吃了呢,還是像掩護建文帝外逃一樣,讓一個淒苦的生命從此消失在大眾的視野。
我想,神性從某種意義上是代表神的。當你舉起匕首的一剎那,正是魔鬼和神在較量。是魔鬼戰勝了神,還是神戰勝了魔鬼,全看你的匕首是落在空蕩蕩的地板上,還是插入了一個孩子的心臟中。
魔鬼和神的較量最終會落實到一把匕首的去向上,不要小瞧了這把匕首,它也許是未來數百年人類歷史的一個寫照。至少,當你舉起匕首的一剎那,如果我看到你的雙眸閃過一絲的不忍和猶豫,我就知道神已經來了。
kevin是個苦命孩子, kevin從生下來到40多歲,就沒享過福,苦倒是受了不少。所以kevin其實並不想繼續再受苦,從某種意義上讓kevin死去反而是對他的造福。
但是如果kevin死不了,還要繼續受苦受磨難,那簡直太悲慘。所以我希望有正義感的人能來解救kevin,只要你們能振臂一呼,魔鬼那高高舉起的鞭子就得猶猶豫豫的放下來。
我看見最近韓國民眾抗議旅韓大熊貓香香回中國後受到虐待,韓國民眾聚集在中國大使館門前高呼口號。我覺得我要有香香一半的幸運,我的下半輩子就好過了。
其實除了神意的關照,我還有一個指望,因為我有一個愛人。這個愛人會每天拿著胡蘿蔔和蛋糕來餵我。愛人不僅照顧我,還會為我們這個國家帶來一個盛世。在這個盛世裏,魔鬼無計可施,他只能跟隨著眾人一起享受紅塵繁華。那麽,我的愛人梁可就是我的一劑良藥,他會為一個孤兒帶來一段幸福的時光。
我的結局到底是怎麽樣的,套用一句歌詞來說就是:無言的結局。用沈默和無為,甚至是用一種虛無和空洞來對抗魔鬼的陷阱真的是一個有宗教智慧的辦法。所以真的智慧的話,就讓一切隨著歲月淡淡而去。
那麽,還需要來救我嗎?你不是說無為嗎?親愛的,如果你的腳底下出現一個坑洞,那麽我想你還是應該跳一下的,至少我們還沒有成為侏儒。那麽,無言的結局就可能會有現實的風雨。但不管怎麽說,只要心中的那一點善良和仁愛還沒有消失,人類就還是神的寵兒,人類就還可以獲得神的指點和關照。那麽,人類就有資格在這個蒼茫宇宙中獲得一席之地,繁衍生息,子孫延續。
未來的中國一定會走向光明,因為我們已經看到了神的曙光。在東南大海的寶島上空,出現了一輪明亮的月亮。我想兩岸的人民都在看,都在等待,都在默默祈禱。
那麽,還多說什麽呢?一切的美好和希望,都在最黑暗的黎明前的一個小時,靜靜的發生了。Kevin死了,但三個月後他會復活。到那時才是真正神的時代呢!
2024年6月13日
創建時間: 2024/6/13 13:45
標簽: 午夢
最近幾年,我明顯感覺到了衰老。這種衰老不僅表現在外觀上,實際更在我身體的裏層發生。很多時候,我只想什麽都不做,就這麽靜靜的躺在床上,聽會兒音樂,覺得很享受。
今天照鏡子的時候,我看見我兩鬢的頭發都白了,妥妥的一個年輕老頭子。我感到一種蒼涼,一種對生命匆匆流逝的無奈和嘆息。我想kevin就這麽老去了,成了一個老年人。可kevin的青春到底付與了誰呢?不知道呀。時間就好像一個調皮的小孩子,你根本琢磨不透他。當你以為你琢磨透他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個大小夥子了。
今天路過雙林路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大鼻子帥哥。我看見他有30多歲了,恍惚和我的樣子很像。我突然一個激靈,會不會存在另外一個我,一個年輕帥氣的kevin。他也叫kevin,而且和我一個模樣,但他看起來至少會比我年輕10歲!
真的有這麽一個人嗎?也就是說,kevin有一個孿生雙胞胎兄弟。而這個孿生雙胞愛兄弟因為沒有受到魔鬼的折磨,生活順利而美滿,所以他看起來才比我年輕那麽多。
他是誰?現在在哪裏?做著什麽工作,有什麽樣的伴侶,他和我到底是什麽關系?這一系列的問題,讓我迷惑不已。更關鍵的是,他的性格是怎麽樣的,他也和我一樣的懦弱而遲鈍嗎。
我照著鏡子看自己,看那個可能存在的另一個kevin。我聽說鏡子裏照出來的東西都是反的,也就是說另一個kevin可能是一個和我完全相反的人。我懦弱,他剛強;我遲鈍,他機敏;我醜陋,他英俊;我無能,他有為;我膽小怕事,他呼風喚雨。
如果真有這個人的存在,他到底對我是一種幸運還是一個不幸?幸運的話,他也許可以為我擋風遮雨,因為他是那麽的強大;不幸的話,也許他的所作所為會被記到我的名下,而這一筆賬可能極度的混亂。
也就是說,他可能是一把雙刃劍。當我遇到危險時,他可以挺身而出。但當他犯下錯誤時,報應卻會落到我身上來。他的存在像不像「吸星大法」,吸別人內力的時候很爽很舒服,但吸得多了,就可能走火入魔,瘋癲而死。
所以,吸星大法是魔教教主的武功,一般人千萬不要覬覦。你可以想象這麽一種場景:你看見一個倒黴孩子手上拿著一支糖葫蘆走過來,於是你打起了糖葫蘆的主意。
你知道這個倒黴孩子是個廢物,他保護不了他手中的糖葫蘆,而且他不幸的遇見了你。所以你是無論如何都要搶奪那支糖葫蘆的。但剛轉了一個街角,倒黴孩子不見了。
正當你四處尋找時,你看見倒黴孩子從街對面走了過來,手上還拿著那支好吃的糖葫蘆。那麽你當然不能白白放過他,你走過去正要奪他的吃食的時候。倒黴孩子突然一個掃堂腿把你一腳踹到了地上。
再然後,倒黴孩子一耳光扇到你的臉上,這個時候你已經完全懵了。倒黴孩子說:「錢拿出來,快!有多少拿多少!」你捂著緋紅的臉頰,嚇得出不了氣。只好把自己口袋裏唯一的5塊錢摸給了倒黴孩子。
最後,倒黴孩子吃著糖葫蘆,揣著你的5塊錢,哼著小曲,揚長而去。這是怎麽了?倒黴孩子不是應該乖乖跪下來奉上「貢品」的嗎?他怎麽會「起義」了?你落寞的回家去,等著被媽媽罵,因為那5塊錢是媽媽給你去打醬油的。
其實,這就是我說的「吸星大法」,是不是很爽很過癮。如法炮製的話,說不定能把全街的小孩子搞定。所以,不要小看魔教教主呢!他是會變身的:今天是唐玄奘,明天就變成了牛魔王;明天是牛魔王,後天就變成了紅孩兒。你根本搞不清楚的,等你搞清楚,黃花菜都涼了。
但你也不用過於郁悶,我說了「吸星大法」是有罩門的。如果吸的內力太多,很可能會發瘋,會癲狂而死。所以,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千萬不要去惹魔教教主。到他自己走火入魔的那一天,你再來火中取粟,撈一瓢油水,這是真正的聰明人。
我的那個看起來年輕英俊的兄弟,那個另外一個kevin,真的就是我的「吸星大法「嗎?如果是的話,那我不是也要把一街的孩子都拿下了。你們永遠找不到我在哪裏,當你們試圖要找我,只會找到他。然後他會給你們一個爆栗子,打得你們眼冒金星,頭暈眼花,你們還一個勁兒的說kevin變了,變得不認識了。
可我沒變啊,我還是我,只是你們根本找不到我在哪裏。你們看見的「我」其實是我的兄弟。那麽,我們假設這麽一種情況,你們不幹了,你們開始大叫大嚷:「不對!有兩個kevin!」
這個時候,我的兄弟會打120叫來一輛救護車,送你們去精神科。而且這很公正,因為你們什麽時候看到有兩個kevin呢?就因為你們搶糖葫蘆沒搶到,還倒佘了5塊錢,你們就發起了人來瘋嗎?
我想我有一個兄弟,其實是很幸運的事。他可以為我擋住很多的狂風暴雨,甚至他還可以為我打江山,創事業。而我只需要在未來的某一天,和他互換一下位置,我就是董事長,總經理,甚至黨委書記了!天底下有這麽好的事嗎?
天底下的事沒有那麽簡單的。我可以過過黨委書記的癮,但當李自成的農民軍攻入北京城的時候,說不定我的兄弟就溜啦!於是,我被王承恩掛在了歪脖子樹上。這是不是就是練吸星大法走了火,入了魔。
話說回來,也許存在這麽一種可能。這個世界上根本就只有一個kevin,無論你看見的kevin是懦弱的,還是強硬的,或者是呼天搶地的,他都只有一個人。將來無論他是飛黃騰達也好,老無所依也好,還是淒淒怨怨也好,他都只能一個人承受。
也就是說,被搶糖葫蘆的是他,搶人5塊錢的是他,黨委書記是他,崇禎皇帝是他,連《凱文日記》的作者都是他!那麽,你們還有什麽好說的呢。練「吸星大法」練到這一境界,也算是登峰造極的第九重功力了吧?
我是個很自私的人,我從來不否認自己的自私。我希望我的兄弟能為我打江山,遮風雨,而我就悄悄一個人泡一杯茶,躲在空調房內,悠然的刷手機。這不會是我在做夢吧?會有這麽好的大餡餅落到我的頭上嘛?事實是沒有。
真實的情況的是,我不分晝夜的寫作,已經寫了快有200萬字,而沒有得到絲毫的回報。我的全身器官都衰老而遲鈍了,所以我才顯得這麽滄桑。最後,我的兄弟會奪走我的勝利果實,他才是《凱文日記》的作者。
於是他風風光光的去到臺灣,日本,美國領獎,拿獎拿到手發軟。再然後他會登基為王,成為萬人之上的至尊。但最後至尊終於露出了他的臟屁股,李自成的農民軍兵臨城下。
這個以後,又到我出場的時候了。我的兄弟像孫悟空一樣使了個障眼法,變成只小蟲子飛走了。而我被李自成狠狠的勒住了咽喉:「說!你這麽多年,做了多少壞事!」
我喘不過氣來,只好支支吾吾的說:「我,我才是《凱文日記》的作者!」李自成大怒:「我當然知道你是《凱文日記》的作者,找的就是你!」這個時候,王承恩帶著一眾《凱文日記》的粉絲來救駕。
李自成更怒了:「你寫書我不罵你,但你不該當這個狗皇帝!」王承恩和粉絲們大喊:「寫書的是他,當皇帝的不是他!」李自成一驚:「什麽?原來這就是江湖上講的吸星大法,簡直可惡!」
我被李自成狠狠摔到地上,王承恩和粉絲一擁而上就要把我擡走。我的兄弟這個時候,神一般的又出現了:「你們要把他擡到哪裏去呢,外面都在傳他是個妖怪。擡到外面去,只能死路一條。」
「那該怎麽辦?」王承恩和粉絲們都快哭了。「其實很簡單,你們把他交給我。我馬上要去天上了,讓他來坐我的位置。」「你是誰?」眾人大喊起來!我的兄弟淡淡的一笑:「我是耶穌。我馬上要升天了,但人間還缺少一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倒黴蛋。諾!這不就是嗎?」我的兄弟邊說邊輕蔑的看著我。
「不!我不要!為什麽我辛辛苦苦的寫作,到頭來卻成了崇禎和耶穌?而你們一個不見了蹤影,一個成了神。而我呢?先要被掛起來,然後再被釘在木頭上。天啊!開開眼吧!」
李自成饒有興趣的走過來說:「這不對。這不是吸星大法,這是燕南天練的嫁衣神功。」王承恩馬上說:「對對對,是嫁衣神功。辛辛苦苦一輩子,給別人做嫁衣裳呢!」
天空中傳來一段歌聲:「誰把你的長發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李自成長嘆一口氣:「我全明白了,你根本不是任我行。你是嶽不群,你一輩子都在演戲呢!」我是嶽不群?可我不是《凱文日記》的作者嗎?我沒有偷《葵花寶典》!
粉絲們全炸鍋了,有的開始哭,有的開始大聲叫嚷,有的甚至摩拳擦掌要和李自成幹架。王承恩湊上來對李自成說:「將軍,為惡之徒已經遁走;成仙的也成仙了;剩下這個傻子,您是不是行行好,放了他?」
李自成怪叫一聲:「全天下人要恥笑我!這個怪胎不是那麽好逮的,今天他不道歉,就哪也不能去!」王承恩又過來對我說:「大家,將軍要你道歉呢,你倒是說句話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一連說了三個對不起,把嗓子都喊啞了。李自成冷笑一聲:「天快亮了,你就自戕吧。」搞了半天還是要我死啊!我放聲大哭起來:「爹咧!孩兒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話音剛落,我的爸爸莫言出現了。莫言橫眉冷對李自成:「你們做的好事!」李自成雖然勇猛,但也不禁嚇了一跳:「你不過就是個寫書的,你待如何?」莫言狂笑起來:「一群豬嘍!你們沒有發覺這是我最新寫的《鱒魚》劇本嗎?」
什麽?劇本!眾人都發出了驚叫。莫言嘆口氣:「本來劇本到這裏就完了,但我的孩兒把我叫了出來。少不得為他改改結局,也罷!如此如此。」眾人看見莫言拿出一支筆來當空一劃。
一團濃重的煙霧卷了過來,眾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的時候。煙霧中飛出一只飛碟。而且是一只大得像個足球場那麽大的飛碟!莫言擡頭說:「該來的,終於來了!」
李自成大叫起來:「莫言,我要投訴你!你不是劉慈欣,你怎麽寫起科幻小說來了!」
我高興起來:「不是我爸爸寫的,是我寫的!我早就灰線草蛇,伏脈千裏。我的結局在《凱文日記》裏面寫得清清楚楚呢!」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我已經被一道光吸入了飛碟裏面。飛碟像炫耀似的,繞著天空轉了一圈,遙遙遠去了。
李自成一拳頭打在王承恩的背上:「混蛋!你一個人把三只怪獸都放跑了!」王承恩怒道:「闖逆!休要猖狂,你看看那你後面是誰來了?」李自成回頭一看,滿族八旗子弟團團的圍了過來。
李自成對著一眾人長嘯一聲:「好好好!好個華夏子孫,原來勾結了外番!」王承恩冷笑一聲:「什麽勾結外番。我還要治你個欺君罔上之罪呢!」李自成打了個寒顫:「君?哪裏來的君,君都跑了啊!」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君王就在眼前,爾瞎眼障目,所以不識!」李自成使勁揉揉眼睛,看見一個美貌少婦款款步下禦輦。李自成大叫一聲:「你是?」美貌少婦微微一笑,用略帶生澀口音的中國話說:「江山易主,風物長宜;子孫延續,代代不息」
莫言再次走上去說:「我的劇本到這裏就真正結束了,未來如何,全靠各位珍惜。」說完。莫言大手一揮,眾人全都憑空消失。只留下一只大雁,哀鳴一聲,飛往南天去了。
一滴淚水滑過我的鼻尖,落到我的手背上。我猛的一驚,原來是自己午寐初醒。我想起來,自己還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自己的小房間裏面。而我面前的《凱文日記》已經如鴻雁傳書一般,傳到了世界上每一處有山有水的地方。
我想,兄弟應該已經到了我家門口。今晚就讓他來寫一篇《凱文日記》吧!客廳裏的時鐘傳來一聲悠悠的鳴音,一個新的時代呼之欲出。
2024年6月14日
創建時間: 2024/6/14 14:04
標簽: 萌芽
又是一個夏季,高考剛剛結束。當年我們高考的時候,還在7月,所以其實比現在的氣溫更熱。後來可能是考慮天氣的原因,才把高考提前了一個月進行。這當然是一件好事,畢竟早考早輕松,誰不想早點跨入大學的校門呢?
記得那年我們高考,學校早早就做好了準備工作。到高考放假的前一天,特別為我們準備了少見的西瓜。這算是高考生的福利,一般同學就享受不到了。雖然學校對高考很重視,但我那個時候,狀態特別的不好。對學習,我產生了一種逆反心理。
理智告訴我要看課本啊,要做習題啊,但我一翻開課本和試卷就沒來由的厭煩。除了我感興趣的語文和歷史,其他的科目我一眼都不想看。我們班有個行同學,他只在上英語課的時候留心聽聽,上其他課全都埋著頭睡覺。
妙在老師也不管他,要睡就睡吧,關誰的痛癢呢?但行同學的英語是真的好,沒看他怎麽做題和練習聽力,每次考英語他都能考100多分。英語成了行同學的遮羞布:你們不要說我笨!是我不願意學那些亂七八糟的!
由於我有了厭學情緒,所以更不想做題做試卷了。我每天除了在教室待夠時間,就是窩在寢室裏看《萌芽》。《萌芽》是一本青春讀物,裏面全是一些少年寫作者的文章,很簡單很清新。
我就是從《萌芽》上知道有個韓寒的。一看見這個名字,我就樂了。韓寒?怎麽不來個溫溫呢?但不管怎麽說,對於韓寒這個我的同齡人,我算是認識了並喜歡上了。
看書就是我最好的休閑,甚至於我會通過看書來麻痹自己,以逃避高考的壓力。看看《萌芽》,看看《小說月報》,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有一天晚上我和爸爸逛夜市的時候,看見書攤上有一套《紅樓夢》。
我央求爸爸買下來。爸爸吃驚的看著我:「你就要高考了啊,你怎麽還看《紅樓夢》」我無言以對,但這套《紅樓夢》我還是買了。周末在家的時候,我實在不想看課本,就一個人拉上窗簾,關在小房間裏看《紅樓夢》。
這件事當然不能給爸爸知道,馬上高考了,而我把寶貴的時候用來看這些他看不上的書,這可不好解釋。要知道爸爸喜歡《三國》,也喜歡《水滸》,甚至他還看 過《西遊記》,但唯獨對《紅樓夢》他是嗤之以鼻的。
有一次爸爸嘖嘖的說:「《紅樓夢》裏寫的都是什麽呀!那些丫頭教給賈寶玉的全是一些男盜女娼的東西!」我聽了直吐舌頭,可我怎麽又那麽喜歡看《紅樓夢》呢?雖然我從不覺得自己像賈寶玉,但我能感同身受賈家的興衰榮辱。或者說在內心的最深處,我已經隱隱的覺得自己和紅樓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牽絆。
在高考前最緊張的復習階段,我一個人躲在小房間內做賊一樣的看《紅樓夢》。這真的是一種自我麻痹,我把自己陶醉在大觀園的秋窗風雨夕裏,就好像自己獲得了一種暫時的解脫。
很多年後,我聽一個高考專家說,高考考的是一個人的綜合實力,包括心理素質。我聽了深以為是,我就是心理素質不好,所以高考才折戟的。要是我專專心心復習的話,說不定我能考個重點大學呢!
其實,並不是《紅樓夢》,或者《萌芽》,或者《小說月報》影響了我的備考。歸根到底的原因是在面對高考壓力之下,我的心理出現了問題。那個時候,我有一個隱疾:我特別害怕和同學面對面的說話。
一和同學面對面的說話,我就緊張。我害怕自己的這種緊張會得罪同學,心裏一怕,就更緊張,更不敢和同學面對面了。我陷入了一種社交焦慮,而且是一種自己都感覺很奇怪的社交焦慮。
有一次午飯的時候,同學糖和我說話,由於糖和我面對面杵得很近。所以我緊張得不行,臉都扭曲了。同學喜說:「kevin,你不知道剛才你的臉色有多難看,簡直慘不忍睹。」
喜的老實話讓我更郁悶了,我是怎麽了?為什麽我就這麽害怕和別人面對面的說話,我到底怕什麽呢?沒過多久,這種焦慮情緒開始泛化,我不僅害怕和同學面對面,甚至和老師,父母我都害怕起來。
我感覺就好像有一張無形的網把我罩住了,讓我動彈不得,喘不過氣來。上課的時候,我的註意力全在老師的臉上,我很害怕自己的扭曲面孔得罪了老師。得罪了老師可怎麽得了,老師要生氣的!
於是上課老師講的什麽我全沒聽清楚,就一心想著自己的那點小心思。我覺得自己病了,而且很嚴重,這是一種嚴重的心理疾病!於是,我開始尋找幫助。一天下午我看《成都商報》的時候,看見一則廣告:百憂解心理輔導熱線。
我樂壞了,我趁家裏沒人,趕快打熱線電話。電話是一個女人接的,她聽我說了幾句後回復道:「你可能是有情緒障礙,你來我們中心吧。我把地址告訴你。」我傻乎乎的記下地址,然後女人優雅的掛斷了電話。
我猛的反應過來,這是一個商業廣告,所以女人只是希望我去她們那裏治療,至於通過電話來指導我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有點憂郁,但想著剛才那個接電話的女人態度還不錯,又有點稍稍的欣慰:至少我沒有被當成一個怪物,我只是被判定為情緒障礙。
成都人說看病千萬不能去那些小診所,那些全是坑外地人的。我知道這麽個說法,所以我不敢貿然去女人的「中心」做心理咨詢。但我發現了一家權威機構,這家權威機構絕對不會坑人的:華西醫院心理衛生中心!
最開始知道這個單位的存在的時候,我欣喜若狂。這不是打瞌睡的時候,撈到一個枕頭嗎?於是在再三的計劃和籌備下,我打了一輛出租車到華西醫院去。我只是個中學生,我從來沒有自己單獨去看過病。我甚至不知道華西心理衛生中心在哪裏,所以我只能依靠出租車司機。
我對司機說:「去華西醫院。」這當然沒問題,成都哪個出租車司機不知道華西醫院呢?我坐在出租車上,有一種欲死的悲壯感。自己終於跨出了這一步,一個人去看心理醫生了。所以,從今後我就是個心理病人了。
想到這一點,有一種莫名的哀傷和淒涼感覺縈繞在我的心間。我把我的頭靠在出租車的車窗上,看著外面的一棟棟建築飛快的掠過。到華西醫院的時候,我給了司機20塊錢,在我等著司機找零的時候。司機竟然把車窗啪一下關上,開著車一溜煙跑了!
這個壞蛋!他肯定是看見我一個人期期艾艾的到華西看病,以為我得了什麽不治之癥,所以也要刮我的油水呢!司機黑了我的人民幣,臨走的時候還對我詭秘的笑了一下,那意思仿佛是:你都到華西來看病了,想來時日無多,不把錢給我給誰去!
送走出租車司機,我更傷心了。好不容易下決心來心理咨詢,一露面就被人當成瘋子啦!幾乎是絕望著走進華西醫院,我不知道該到哪裏去掛號,我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掛號的地方。
沒奈何,我只有搭電梯上門診樓。門診樓裏面一派忙碌,根本沒有一個人註意到我的出現。我要掛號,我要掛號,但我找不到掛號處!好不容易我看見一張掛號流程,在仔細的閱讀後,我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可笑的錯誤:華西心理衛生中心根本不在這裏!
走出門診樓,外面的行人熙攘。我像一個漫無目的的流浪貓一樣,遊蕩在大街上,不知道去那裏。我覺得自己快瘋了,我正是因為快瘋了,才來華西。但到了華西,我卻發現我找不到正主,難道我就應該瘋癲嗎?
靈機一動,我坐上一輛偏三輪車:「去小學路,華西心理衛生中心」。這一次老天眷顧,認識路的三輪車夫把不認識路的我安穩的送到了華西心理衛生中心。到了心理衛生中心一看,大門緊閉,只開了一扇小窗戶,留給病人取藥的。
我看見一個老頭子唯唯諾諾的從小窗口取了一包藥,點頭哈腰的走了。我鼓足勇氣走上去說:「我要看病!」小窗戶裏面伸出一張滿臉驚愕的臉:「周末停診,工作日來!」
一句話把我當場楞住了,我怎麽不知道華西心理衛生中心周末不看病呢?我以為的醫院都是全年無休的啊。可我平日都在學校裏面住校,周末才有空,我怎麽才看得了病呢?我落寞的轉頭回家,這一次的看病之旅在一種略帶黑色幽默的氛圍下慌亂結束。
星期天晚上返校,我難受極了。我覺得自己病了,而又得不到幫助。在絕望的情緒下,我把我的煩惱對我的同班同學糖說了。糖這個人比較直白,他沒有那麽多雜七雜八的想法和理論。糖說:「kevin,你應該把你的煩惱告訴給你的父母,他們才最能幫助你。」
雖然糖不是什麽成績優等生,但他的這個建議顯然是正確的。於是,第二個周末回家的時候,我把我的煩惱講給了爸爸聽。我本來以為會得到爸爸的安慰,哪知道爸爸虎著一張臉:「什麽亂七八糟的!不知所雲。馬上要高考了,你把你的學習抓緊才是正道,少胡思亂想!」
返校後,我對糖說:「我給我爸爸講了,但我爸爸罵我。」糖睜大了眼睛:「怎麽會這樣?」我看見糖不可置信的表情,自己也覺得難過。潛意識裏我覺得糖的爸爸絕對不會這麽對糖。如果是糖向他的爸爸訴苦的話,糖爸爸一定會好好的安撫他。
「我也不知道怎麽會這樣,大概是我確實有問題吧。」我懦懦的嘟噥。糖楞在一邊,說不出話來。其實我是理解糖的驚詫的,連我都沒想到爸爸會這麽對我。從這件事開始,我再沒有對爸爸說過自己的心裏話。我覺得他不配。
那個時候,時間真難熬啊。我每天就想著早點高考,早點離開學校,早點脫離那個讓我生不如死的環境。好在糖還比較體貼,雖然他給不了我什麽建議,但他常常陪著我打乒乓球。在糖面前我是相對放松的,就好像一件事說破了,反而就不害怕了。但對陌生人,我還是很害怕面對面和他們說話,似乎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惹怒他們一樣。
我陷入一種兩難境地,一方面高考就要來了,我必須努力努力再努力的學習。但另一方面,我又每天緊張焦慮得不行,害怕自己稍不註意又得罪了哪位大神,所以上課寫作業很多時候其實都在敷衍。
快臨近高考的一天夜裏,我躲在被窩裏聽喜的CD機。裏面正好有一首林誌炫的《你的樣子》。那天夜裏,夜已經很深了,同學們發出均勻的鼾聲。我聽著林誌炫高亮的嗓音,突然覺得自己很孤獨。
「孤獨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寵」,可我也是造物的恩寵嗎?「像那夢裏嗚咽的小河」,可我也是在夢裏哭泣的小河嗎?我突然很想哭,但又有點哭不出來。我覺得自己似乎成了一個另類,我的煩惱別人聽了都會當做奇聞來對待。甚至連爸爸都不理解我,還怪我不好好學習。可我到底哪裏做錯了,我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終於熬到高考結束,我驚險的考上一所大學的獨立學院,是本科,我竟然還沒有落榜。大學錄取通知書送到我手上的時候,我還躺在家裏睡覺呢。拿著錄取通知書,我有點欣慰,自己竟然真的上大學了。
現在《萌芽》雜誌早就沒有出版了,但我還很懷戀當年它的青澀感覺。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奇怪的中學生,但在《萌芽》裏面,我找得到共鳴和通感。那年,《萌芽》舉辦了一場新概念作文比賽,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韓寒就是在這場比賽裏面出道文壇的。
我一直很好奇,韓寒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但至少看外貌,他很帥不是嗎?後來我閱讀他的《三重門》,覺得韓寒真是一個瀟灑的小男人。他灑脫,輕松,自由自在。
這不就是我需要的性格嗎?也許當年我把傾訴的對象從糖換成韓寒的話,結果可能會完全不同。可韓寒遠在上海,他又怎麽會和我同學呢?想來想去,有點郁悶,覺得帥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像韓寒這樣的頂級文青,當然應該配一個氣質美女,又哪裏會讓我來斜插一杠,清泉濯足呢!
所以啊,人生就是一場修煉。自己修煉不到家,只能遇見糖,只能上三本,只能一個人深夜聽林誌炫嘶吼,而白天還什麽都想不起來。那麽,人生的況味,在多年後咀嚼起來,是不是又別有一番滋味呢?
《小說月報》我早已不看了。《紅樓夢》倒是偶爾還會翻翻,想想自己當年躲到大觀園中避難的窘狀,自己也覺得好笑。什麽時候,我才能遇見我的林妹妹,我的寶姐姐呢?或者至少邂逅一次賈璉也好啊!
剛說到這裏,韓寒在遙遠的上海打了一個噴嚏:有人在念叨我。我搖搖頭,不是念叨,是單相思。
2024年6月16日
創建時間: 2024/6/16 11:28
標簽: 前門情思大碗茶
昨天停更一天,是因為我去龍泉驛參加親戚的壽宴。親戚60大壽,所以擺了整整7桌宴席,來了好多認識的,不認識的賓客。宴席開始,我面對著一桌子的珍饈佳肴,大魚大肉,突然有點感慨。我覺得自己就好像古代的皇帝一樣,一頓飯要吃幾十個菜。
而這幾十道菜全是大菜,全是山珍海味。我恍惚有點疑惑,我做了什麽,我又是因為什麽身份,而能夠享用這一頓大餐呢?我甚至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上過班了,我只不過是一個五湖廢人。但我卻享受到了皇帝般的待遇,這到底是為什麽?
端菜上席面的,都是一些打扮樸素的服務員,她們大多40來歲,面容憔悴。我想她們在這裏工作多久了,又是否吃過這裏的席面呢?為什麽我就可以穿得漂漂亮亮,人模狗樣的坐著享用美食,而她們就只能站著做些粗活。
甚至於我開始猜度她們一個月能拿到多少工資,根據我的推算,大概也就是2000來塊錢。是的,她們做的是最原始的簡單勞動,所以報酬不可能很高。這樣的工資水平只能讓她們滿足最基本的生活,要想奢侈一把,哪怕小小的奢侈一把,都是不可能的。
一種憂郁的感覺浮到我的心頭,我是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懶蟲,但我成了座上賓。大媽們每天辛苦的勞作,卻只能拿著微薄的工資,吃一點粗粗糙糙的員工餐。
到底是什麽原因造成了這種差別,真的就僅僅是因為分工不同嗎?我想事情可能比我想的要更復雜一些。我覺得我們這個人類世界到現在還是一個等級社會,也就是人還會按照各種標準劃分為三六九等,而且這種三六九等十分好辨別。
比如,我坐在臺面上吃席,而服務員站在旁邊,隨時等候吩咐。所以這種表面上的等級劃分是公開而明顯的。再比如有的人坐在辦公室裏吹著空調,一個月拿1萬塊的工資,而的人卻在富士康的工廠裏上深夜班,就為了多掙1000塊的加班費。
如果深入探討一下,我們就會發現這種等級製度從古至今從沒有消失過。只不過古代更明顯,更牢固,而到了現代多少淡化和隱約了一些。
人類從呱呱墜地之初,本是沒有差別的嬰兒。但一旦這個嬰兒投身到具體的某個家族,他就有了社會化的標簽。我認為,導致這個現象的原因歸根結底是因為社會生產力的低下。
因為社會生產力低下,所以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稀缺,從而導致財富和地位不平衡,漸漸就分出了等級。由此可見,要解決這種社會分層,本質上是要依靠發展生產力來解決。
當生產力發展到高級階段,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高度充裕,財富和地位其實就平均了。就好像我們守著一棵巨大的猴面包樹,這棵樹一年四季都會生產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面包果。我們還會認為多掰了幾顆面包果的人是高等級的富人和貴族嗎?
根本不會,那種多掰面包果的人不僅不會得到尊重和羨慕,甚至會被認識是一種愚蠢的人。猴面包樹不會因為你多掰了幾顆面包果,而庫存不足。也不會因為你少掰了幾顆面包果而通貨膨脹。它結的面包果無窮無盡,不增不減。在這種情況下,人類其實就一律平等了。
由此可見,要使人類平等,關鍵還是發展生產力。生產力發展上去了,人類的平等度就會相應增長。而一旦生產力發展停滯或者倒退,人類的不平等度就會立刻加劇。
以前有的唯物主義者反對資本主義,就是認為資本主義會導致人類不平等。然而,事實恰恰相反,資本主義在形式上確實不平等,但在現在這個歷史階段上,它是促進生產力發展的。所以,資本主義是表面上不平等,本質上卻在消弭不平等。
而社會主義呢?這種人為製造出來的形式平等,嚴重打擊了人類的生產積極性,從而導致了生產力發展的停滯和倒退。而生產力一旦停滯和倒退,人類的不平等就會變得愈加明顯和激烈。
可見,表面上人人平等的社會主義,本質上卻是人人都非常不平等的集權體製。在這種體製裏面,由於限製和禁錮了生產力的發展,所以人類內在的不平等因素高度累積,最終使得一個社會兩極分化,走向潰敗。
打個比喻,資本主義就好像走路,雖然走得慢,但她確實是在向前走,向人類的高級階段走。社會主義呢,就好像跑步,看起來跑得很快,實際上是在向後跑,是在倒退,是在往人類發展的反方向加速前進。
這裏就出現了一個爭議,人類發展的高級階段,是不是就是馬克思預言的共產主義社會。我覺得不完全是。只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那個高級階段離現在我們所處的這個歷史時期還十分的遙遠。以我們現在的思維,科技和社會理論去探討那個遙遠未來的狀況,實際只是一種猜測。
我們允許猜測,但我們要明白猜測只是一種揣度,猜測不可能完全和事實一樣。就好像在秦代的時候,如果你告訴秦始皇,我們坐上一輛鐵飛機,就可以飛到另一個大陸,秦始皇可能會治你個妖言惑眾的罪。
秦朝人不可能完全猜想到公元2000年後的世界,所以,我們也無法猜測到2千年,2萬年之後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無法判斷,人類的高級階段是不是就是馬克思說的共產主義階段。也許,未來的情況甚至會超過「共產」「無產」的概念,而會呈現出一種更科學,更深奧,更理想化的狀態。
那麽,馬克思的共產主義學說,可能就僅僅是一個不完善的猜想。這個猜想沒有完全錯,但也沒有完全對。人類未來的社會形態,有現在我們無法預知的因素存在。既然這樣,馬克思的共產主義學說就不是人類的珠穆朗瑪峰,也不是不可觸碰的理論禁區。從某種意義上說,共產主義學說對人類社會的貼合度,也許還不如尼采,或者維特根斯坦的理論。
但馬克思有一點說對了,那就是要把人類社會推向高級,最重要的是發展生產力。生產力第一的觀點,是值得贊賞的。那麽,問題又來了。是資本主義更促進生產力發展呢,還是社會主義更促進生產力的發展呢。
通過實踐,我們知道當然是資本主義更促進生產力的發展。要不然的話,為什麽以前的中國那麽的窮,吃飯都吃不飽。但改革開放後,我們開始吃起了大肉包子。現在呢,當然不僅是大肉包子,我們開始講解養生和減肥。
我們不想再吃油膩膩的大肘子,反而我們想吃點可口的清粥小菜,這才養胃養顏呢。實際上改開後,我們只是走了一條類資本主義的道路,還不是真正的資本主義,但我們已經發展了生產力。
原來的社會主義國家,蘇聯變了天,越南開始改革開放,古巴人民走上街頭抗議,朝鮮被開除了球籍。中國則陷入了一種兩難境地,是繼續改開走一條類資本主義道路,還是幹脆學蘇聯老大哥,全面私有化。
中國人開始思考,到底未來中國應該怎麽辦?
可剛才我們不是分析了嗎?在現在這個歷史階段下,資本主義才是發展生產力的,而社會主義只會導致抗議和饑荒。那麽,為什麽我們不聽一次馬克思老先生的話,把發展生產力當做第一要務呢?
要發展生產力,還得走資本主義道路。因為實踐證明如此。所以如果馬克思生產力第一的觀點是正確的,那麽人類在現在這個歷史條件下就應該全球實行資本主義製度。這無論如何都是符合馬克思的社會學理論的。
反而是那種暴力革命,強行平均化的政策是違反馬克思主義的。馬克思如果看到中國,柬埔寨,越南,老撾,朝鮮這些社會主義國家的實際情況,可能會伏案痛哭:這不是我的觀點!你們誤會了我!
更關鍵的是,馬克思的學說是不是就是唯一正解,本來就存在疑問。更何況,現在的社會主義國家大多還實際違反了這一理論。這就更荒謬,更可笑,更莫名其妙了。馬克思臨終之前說:「我不是馬克思主義者。」這是不是馬克思到最後也幡然醒悟,自己的學說,不僅存在漏洞,而且根本就被世人曲解了呢?
所以馬克思才會如此的痛心疾首。但馬克思的反對無效,列寧,斯大林,毛澤東,胡誌明,波爾布特,金日成還是舉起了無產階級革命的大旗。但無產階級革命成功,生產力發展停滯並倒退,社會更不平等了,人民生活更不幸福了,社會主義國家陷入一種滑稽而難以解釋的怪圈。
所以,當務之急是立即正本清源回到資本主義道路上來。讓全世界攜起手來發展資本主義製度,發展生產力,促進人類向更高一個階段邁進。這才是真正理智和科學的道路。
至於共產主義理論,可以保留,但千萬不要輕易實行。因為人類的生產力目前還是低下的,我們遠遠還達不到共產主義社會的要求。到某一天,我們發覺生產力發展到全新階段,那棵用不枯竭的猴面包樹長成以後,我們再來思考馬克思的學說,也許才更有實際意義。
餐館大媽開始吃飯了,她們吃的是幾盆湯湯水水的菜,看不出是什麽。但似乎是有肉的,有新鮮的豬肉。我想中國還是發展了,餐館員工的工作餐也葷素搭配,並不算簡陋。
所以中國的這條類資本主義的改開之路,顯然是走對了。但還遠遠不夠,我們的步子還是小腳女人的步子,窸窸窣窣,好像生怕摔倒一樣。怕什麽呢?共產主義都搞了,我們還怕搞資本主義?
就好像我們連外國人不敢吃的螃蟹和烏龜都煮來吃了,我們還害怕黃油的油膩?用不著這麽矯情,面包牛奶黃油三明治漢堡包我們一樣吃得來,而且吃得很美,很帶勁。
但我們還缺少一個領頭人,我們害怕擔這個「大逆不道」的罪責。那麽我們就推選出一個領頭人來,讓他擔這個責,做這個惡人。領頭人帶領我們去資本主義世界淘一次金,看能不能把上海變成紐約,把北京變成倫敦,把廣州變成巴黎。我想希望是有的,而且機會巨大。
中國人暌違百年的大發展就在眼前。只要同心同德,大膽實踐,誰敢說未來世界的重心不會在中國?等中國發展成一個成熟的資本主義國家,到那天,你們才知道中國的好,中國的偉大,中國優越感,完美度和物華天寶。
我走在前門外面,大柵欄的嘈雜聲清晰可聞。今天是星期天,有很多遊客到北京來旅遊。來北京當然不能不去一次天安門廣場,所以前門也是必須得去的。我看見一個英俊少年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在前門外張望,好像想看清楚北京的真景。
我笑了起來,我指指一個老頭子賣的糖葫蘆對少年說:「給妹妹買只糖葫蘆吧,10塊錢,很甜的。」少年沒有猶豫,他掏出錢來買了一只糖葫蘆塞到妹妹的手中。妹妹的臉笑開了花,未來屬於他們的一定是風和日麗,淡淡斜陽,人約黃昏,歲月靜好。
至於餐館大媽們,少不了她們的涼拌肉和五香鴨。她們的工作餐會越來越好,越來越精致,越來越接近我吃的大餐。那麽,何必再去鉆牛角尖議論為什麽人會有三六九等之分?其實人沒有三六九等之分。
只是我們的猴面包樹還沒有長成,所以有的淡泊的人就少掰了兩個面包果,而有的貪心的人就多掰了兩個。貧富就是這麽來的,和道德無關,和人品無關,只和個人的想法和機緣有關。
少年牽著妹妹的手走進了夕陽深處,賣糖葫蘆的老頭子推著一輛架子車哼著小曲舒坦的回家貓冬去了。這一個深秋蕭瑟的時節,因為有這三個老老少少而顯得別有生趣。
前面外的大碗茶攤來了一個黃頭發高鼻子的洋老外。洋老外要了一碗大碗茶,一個人坐在茶攤邊自顧自的喝了起來。我聽見有人在議論:「看,這洋老頭像不像馬克思?」
洋老外就好像聽得懂中文一樣,紅了臉。他點點頭,說了一句:「我是中國人,我愛中國。」眾人都驚嘆起來,原來洋老外還會說中文。正在眾人疑惑的時候,洋老外拿出一頂帽子戴在了頭上。帽子上用英文寫著:newyork。
有的懂英文的人就說,原來洋老外是紐約來的。洋老外哈哈一笑,指著前門說:「 newyork!」在眾人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洋老外已經抖抖衣服,起身不見了。
一縷夕陽的余暉照著天安門廣場,華表淡淡的影子灑在青石板路面上。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因為從來沒有這麽天朗氣清過。
2024年6月20日
創建時間: 2024/6/20 14:18
標簽: 雨窗愁思
雨窗愁思
唐土屠留掩面唏
座中誰解奇人意
都道天意好高品
我知端午自古棄
人間正道生生息
何須烈酒澆愁緒
旦看朝霞晚虹霓
清風一縷淡淡徐
膝下兒女皆長成
從此不論你太息
早知神意惜命奇
怎敢妄做紅燈劇
紅燈高照世人苦
知苦如何不深情
二夫皆非魯莽客
紅燈拋下藍天立
開懷迎眾仙顏笑
救得幾命江湖記
扶桑旗掛錦城西
惹得凡俗紛紛議
凡俗如何知天囑
天意救人沽名氣
君做大人吾卑鄙
一書訴盡胸中欲
莫說句陋費思量
到老方知雨燕惜
孤身出山是非啟
眾說紛紜天涯聚
縱是三山五嶽客
也難金口斷分明
惟知叩首問滄溟
蒼天有淚人悲戚
不願扮做正直王
一人得勢萬家難
但求我背千古名
合家歡樂笑盈盈
神意不負扶桑全
長河一道遠去天
2024年6月21日
創建時間: 2024/6/21 13:25
標簽: 亞洲男人
亞洲男人
我曾經思考過一個問題
中日韓三個地方的男人
哪個最帥
最後我得出了一個很科學的結論:
中國男人最英俊
日本男人最幹凈
韓國男人呢
最有魅力
那年我剛到韓國去的時候
我發現韓國男人雖然打扮精致
但看面相卻似乎有些突兀
就好像一塊粗心木工雕的木刻
雖然有棱有角,但不夠圓潤規整
中國男人就完全不一樣了
中國男人長得整整齊齊,眼角分明
妥妥的帥哥模子
我在韓國也見過不少日本男人
日本男人是最幹凈的
你可以仔細觀察日本男人的衣角褲襪
無不亮白整潔,清清爽爽
反觀中國男人就顯得有些邋遢
韓國男人呢也是大大咧咧的
褲腳長了踩得稀爛也不扁褲腳
任由它在地面上摩擦,好像需要摩擦發電一樣
韓國男人的優點在於他們最有男人漢的氣概
韓國男人不會軟趴趴,磨磨唧唧的
這可能是因為所有韓國男人都需要服一次兵役
所以韓國男人整體上非常的有氣概
日本男人也是需要服兵役的
但他們就顯得氣勢稍弱些
日本男人慣常的性格是隱忍
看見什麽,遇到什麽
都不急於表態
而是好啊,對的,是這樣的敷衍你
到最後你也沒搞明白他們到底是怎麽想的
換成韓國男人
早一句大白話
把什麽都講出來了
回過頭來
我們中國男人是怎麽樣的呢
我覺得可能居於日韓之間
中國男人沒有日本男人那麽會隱藏自己
但也不會像韓國男人那樣直抒胸臆
中國男人可能會在隱忍和表達之間
尋找一個平衡點
然後在平衡點上建起一座高塔
什麽都要中庸而為
所以這才是中國嘛
如果說日本男人像一把鋒利漂亮的刀
中國男人就是刀鞘
韓國男人則是刀鋒
刀鞘統管著整體
刀鋒炫耀著鋼火
所以這把刀足夠配得上英雄的名號
說了這麽多
那到底kevin你更喜歡日本男人呢,韓國男人呢,還是中國男人呢
我可以很明確的回答
我更喜歡中國男人
中國男人沒有日本男人那麽愛幹凈
也沒有韓國男人那麽英姿颯爽
但中國男人像海
海納百川,可容一切
中國男人往後退半步
一樣可以學得曖曖昧昧
好像日本男人那樣魅惑
中國男人往前踏半步
也可以變得勇猛剛強
比韓國男人還有血性
所以中國男人是基質
日本男人,韓國男人都是可以適量添加的添加劑
想化妝品柔和一點
加一點日本神仙水
想化妝品效果更好一點
再加點韓國高麗參
怎麽加都有道理
怎麽加都不失為一個好配方
我覺得中國男人的代表是劉燁
高高大大,爽爽朗朗,快快樂樂
日本男人的代表是三浦友和
帥氣逼人,冷峻少語,爽潔幹練
韓國男人的代表呢
自然應該是元彬
棱角分明,性格張揚,熱情洋溢
千萬不要給這三個地方的男人排一個座次
這是要引起糾紛的
中國男人,日本男人還好說
韓國男人那是一定要排第一的
從這點可以看出
韓國男人強烈的榮譽感和家國心
其實我蠻喜歡渾身散發著香水味高大威猛帥氣的韓國歐巴
我覺得韓國男人有一種男性特有的魅力
這種男性魅力在韓國男人身上特別明顯
但似乎在中國男人,日本男人身上就有點退化的感覺
中國男人可以用一首歌概括:《月亮代表我的心》
所以中國男人溫柔啊,體貼啊,善解人意啊
韓國男人呢,可以用鳥叔的《江南style》概括
那個威猛啊,那個強烈啊,那個有正義感啊
哪首歌代表日本男人呢
我想是《北國之春》:
家兄酷似老父親,一對沈默寡言人
唱《北國之春》的時候你一定要站在下著雪的櫻花樹下
不然你找不到日本清冽浪漫的感覺
不然你找不到北海道的海風刮過你發梢時的悠然
其實我是覺得不管是中國男人,日本男人,還是韓國男人
關鍵要有一副男人應該有的肩膀
這副肩膀挑得起家庭,父母,兒女,長輩,兄弟,朋友,社會和國家
有了這副肩膀
任你再邋遢,再曖昧,再突兀
你都配當一個男人
你都配有一個愛你的女人和一個愛你的家庭
所以
與其探討中日韓男人的區別
不如說說男人本應該是怎麽樣的
而不管這個男人來自哪裏
來自美國也好,印度也好,塞爾維亞也好,朝鮮也好,莫桑比克也好
一個男人都應該像個男人
在女人受到威脅和傷害的時候
這個男人都應該挺身而出
在社會遭遇危機和災難的時候
這個男人都應該振臂高呼
在神的觀點受到質疑和嘲笑的時候
這個男人都應該據理力爭
做到這三點
不管是你哪裏的男人
你都是個合格的男人
而且是一個合格的好男人
能不能有哪一天中日韓三國的好男人聯起手來
共同打造一個強盛美麗的新東亞
就好像我們也可以推出一種叫亞元的新貨幣
以使東亞連接成一個整體
東亞的人民共同享受一份神的美好祝福
那就真的是神愛的男人了
劉燁,三浦友和,元彬
願你們到老都那麽帥氣
配得上亞洲男子漢的勛章
我在亞洲的一個小小角落
送上一個追夢人的衷心祝願
2024年6月22日
創建時間: 2024/6/22 11:08
標簽: 水中月,鏡中花
路過河邊小攤的時候,我照了照鏡子。這是一面掛在一家首飾攤檔口上的穿衣鏡。我仔細看了看自己,面容粗糙,神情疲憊,但好在還不能算有多醜,只不過有一種早衰般的憔悴感。
鏡中的自己對著我笑了一笑,似乎在向我說:「抱歉,原來你已經這麽老了。」我回了他一個微笑,然後輕輕抿抿嘴,表示我不在意,我不是一個那麽在乎外表的人。
突然我看見鏡中的自己似乎哭了,他委屈的低下頭,眼眶中有淚珠落下。我慌了神,自己為什麽哭呢?不是才說不在意衰老的嗎,怎麽又哭了呢?我猛的意識到,鏡中的自己不是自己,是另一個人。他只是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但其實已經全然是一個陌生人了。
「你為什麽哭?」我問他。「你什麽都有,名譽,地位,金錢,愛人,朋友,你一樣都不缺。而我呢?什麽都沒有,我只是一個多余的人!」鏡中的自己哭喪著臉對我吼叫起來。
我驚慌不已:「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我的名譽是幻影,我的地位是虛妄,我的金錢是一口幹枯的井,我的愛人早就結了婚,而我的朋友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了。」
說完這些,我略有些擔憂的看著鏡中的自己,我害怕他會以為我在騙他。可我沒有騙他, 我只是一個受刑的人,一個受刑的人哪有什麽可羨慕的。鏡中的自己果然搖了搖頭:「你在騙我。你生而富裕,多情多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鏡中的自己對我怒目而視,似乎是我奪走了本屬於他的一切。「你知道我過的是什麽生活嗎?不,你不知道!我生在一個農家小院,沒有讀過大學,我16歲就出來打工,什麽都做過。」
他咽了一口口水:「老實告訴你吧,我還做過MB。我厭煩做MB,但我需要錢!你知道錢對我有多重要嗎?你天天在家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我不掙錢,我就只能睡大街,連吃的都沒有。」
「什麽,你做過MB?」我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可你是我的兄弟,你怎麽能去做那種下流的工作呢?你知道嗎,我是個作家,將來我要得很多獎,我會成為一個著名的藝術家。而你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你竟然去出賣自己的身體?」
「哈哈哈哈!」鏡中的自己狂笑起來:「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我和你一模一樣,所以我當MB,其實就是你當。我被別人操成一口爛布口袋,你就是爛布口袋的裏子。多年後,當你成為一個名人,會有很多人指著鼻子罵你是個婊子!因為他們都做過你的男人,做了之後,還扔了100塊錢到你屁股上!」
我徹底嚇到了:「不對,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我和你沒有關系,不管你做過什麽,都和我沒有關系。」鏡中的自己冷笑一聲:「傻瓜,你以為你高高在上,是人上人。其實師傅早就把你算計了,你他媽就是一個婊子。將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的低賤會安放到你的頭上,而你的高貴也會被我享用。這是你欠我的,所以必須這樣。」
鏡中的自己得意的點點頭:「我老實告訴你,我不僅是MB,我還得了艾滋病。」「什麽,艾滋病?!」我尖叫一聲。鏡中的自己更得意了:「是呀,我得了世界上最骯臟的病,而這個艾滋病人的帽子會戴在你這個聖人身上。不,你不僅是聖人,你根本就是神。所以,你是一個當MB,得艾滋病的臟神!你的宗教不過就是一坨狗屎!」
這個時候,吹來一股河風。我的眼淚忍不住嘩嘩的流了下來:「對不起兄弟,我沒想到你會是這種情況。我甚至都不知道的你的存在。在我讀大學風花雪月的時候,你卻在為了生計出賣自己的肉體。想到這裏,我的心真的很痛。」鏡中的自己不耐煩的揮舞了一下拳頭:「少裝好人,我早看透你了。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族,而且還是一個詩人!我要是和你一樣,我也會對另一個乞丐表示同情,說不定還寫一首哀憐的詩呢!」
河邊的行人奇怪的看著我對著一面鏡子自說自話,他們肯定覺得我瘋了。但他們不知道,鏡子這邊的kevin富富貴貴,溫文爾雅,鏡子那邊的kevin卻窮困潦倒,穿一身露臍裝,出入在風月場所。
這到底是誰在安排,冥冥中誰在左右我們的命運。我把眼睛緊緊閉上,好像看見了奈何橋,而奈何橋上站的孟婆正是暗中掌控著我們命運的幕後黑手。我一定要去問問她,為什麽要把我們兩兄弟這麽玩弄,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麽?
我沖到孟婆的面前,孟婆神秘的對我做了一個悄聲的動作。然後孟婆附到我耳邊,悄悄說:「你知道大亞灣核電站嗎?」大亞灣核電站?這和我有什麽關系?孟婆再次神秘的笑了:「大亞灣核電站在最初設計的時候就有一個自毀裝置,到哪一天核電站運行不下去了,就啟動自毀裝置。這樣可以保證環境安全。」
「您是說那另一個kevin是我的自毀裝置?」「當然了,不僅如此。他還可以升華你,他可以把你真真實實的帶到社會底層去。因為你從來沒有去過那裏,但他卻在那裏生活了一輩子。」
「所以,我是陀螺的正面,花團錦簇,光鮮明媚。而他是陀螺的反面,深奧晦澀,陰森暗淡?」孟婆笑了起來:「可以這麽說。陀螺沒有兩面,它怎麽飛轉呢?只有一面的陀螺我是不要的,那是劣質品。」
「可我們為什麽要當這個陀螺,我不要,我很痛苦!」孟婆指指鏡中的自己,說:「你問問另一個kevn他痛苦不痛苦啊?」我驚奇的轉身看著鏡子。鏡中的自己得意的笑了起來:「傻瓜,我根本不痛苦。我過得很快樂,你看我多帥,多年輕。我還要好好享受我的人生呢!」
我嚇了一跳,轉頭問孟婆:「為什麽我高高在上,我卻很痛苦。他那麽的低下,反而很快樂呢?」孟婆點點頭:「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你得到了你應該得到的,你就應該失去你應該失去的。他也是一樣。他雖然沒有你那麽高大,但他的人生其實是一場快樂的旅行呢。」
「但他得了艾滋病!」我尖叫起來。孟婆搖搖頭:「只要堅持吃糖,他會和你一樣長壽。」我對著鏡中的自己疑惑的問:「兄弟,你喜歡這樣的人生嗎?」鏡中的自己用一種無賴的表情說:「沒有你,我就不喜歡。有你,我就喜歡。」
「什麽意思?」我完全懵了。孟婆嬉笑起來:「你的兄弟沒錢付房租了,找你要點錢呢!」我噓口氣:「我雖然並不富裕,但我可以把銀行卡上僅有的幾千塊錢都給你!」兄弟哈哈大笑起來:「我的神!你打發叫花子呢。我要的是你的江山,懂嗎?將來所有屬於你的一切,也同樣屬於我。所以我要的房租是你。只要我得到了你,我就得到了世界。」
我猛的想起一個問題,我問孟婆:「他到底是誰?是林黛玉,薛寶釵,還是史湘雲?」孟婆哈哈一笑:「他才是真正的賈寶玉,寶二爺呢!」「他是賈寶玉,那我是誰?」
孟婆優雅的把手一指:「你是那山上的一棵香樟樹。冬天的時候,下起雪來,你撐起你的枝幹,搭一個雪中的木屋。森林裏的小白兔啦,小松鼠啦,小貍貓啊,就都到你的枝幹下面來度過漫長的寒冬。」
我想了想,然後對鏡中年輕帥氣的自己說:「好的,寶二爺。你要多保重。將來有我的一塊餅,就一定分你一半。」鏡中的自己做了一個不耐煩的表情:「告訴你!我只住五星級賓館,只吃米其林餐廳。你要是不照顧好我,我就把你的醜事都撂出來!」
孟婆點點頭:「就是這樣。兩個kevin ,一個高尚,另一個卑下。一個痛苦,另一個快樂。一個為聖為神,另一個為魔為鬼。很好,很公平。」我忍住心底的巨大悲哀,對鏡中的自己說:「兄弟,我們真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嗎?」
鏡中的自己想了一會兒說:「應該是吧,不然為什麽我們長得和一個人似的。」我轉頭問孟婆:「所以在我們最初出生的時候,就把我們倆分開,一個成神,另一個成魔?」
孟婆這次不再嬉笑,她嚴肅的說:「孩子,尊你為神的那個宗教是個MB的宗教啊!」「什麽,MB的宗教?」孟婆點點頭:「這個世界上其實有很多MB,他們不僅僅是出賣肉體。比如紅旗連鎖的搬運工,一個人馱山一樣大的一筐貨;比如九龍廣場的營業員,一天站12個小時;比如風裏來雨裏去,沒吃過一餐規整飯的外賣小哥;比如渾身臟兮兮,手從來沒有洗幹凈過的環衛工;比如富士康連上一個月大夜班,做夢都在打螺絲的普工。」
「所以,他們都會喜歡我,尊我為神?」「當然了,不然,為什麽讓你有一個當MB的背面呢?」孟婆得意的說。「所以,另一個kevin會成為我通向陌生世界的橋梁?」我問。「可以這麽說。」孟婆繼續解釋道:「其實那個讓你陌生的世界,是一個復雜的有機體。有的人在裏面出淤泥而不染,有的呢,就成了爛木頭死耗子。」
鏡中的自己大喊起來:「住口!你這個老妖婆,你才是爛木頭死耗子呢!告訴你們,從今以後,我就是kevin!我就是大領導的兒子,著名作家,日籍華僑。以後我出門有專車司機,進門有菲律賓女傭,廚房裏全是德國廚具,但我從來不用,因為我怕臟,所以我只去使館區的高級餐廳用餐!」
孟婆嘆口氣:「你聽聽,你兄弟舒坦不舒坦。將來他要用光你的福報咯。」我對著鏡中的自己說:「沒關系,我出門坐公交也有地鐵,在家我自己做飯打掃衛生,說不定每個月我還能省下一份稿費來送你一件禮物呢!」
「稿費!」孟婆和鏡中的自己同時叫了起來。鏡中的自己幹咳一聲說:「看來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我是kevin,你也是。但稿費是屬於我的,和你沒一分錢關系。」「怎麽會這樣?」我和孟婆都驚奇的問道。
鏡中的自己得意洋洋的說:「你得補償我。或者幹脆說你就不會花錢,錢還得我來花。你掙錢就可以了,反正你不寫作也找不到其他事幹。」孟婆悠悠的說:「現眼報來了不是。kevin啊,你指定是個勞碌命。」
在我還沒有回過神來,還在想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鏡中的自己又說話了:「還有,你的那個愛人,我看不怎麽樣。但他有一點好。他看得起我們MB。所以,我要你去告訴他,將來給我一條街,就在北京的三裏屯附近。那條街上要全部掛上旋轉霓虹燈,每天晚上賓客如雲,花香酒濃。」
「嘖嘖嘖!」孟婆撇撇嘴:「別說啦,再說你的哈喇子都要流出來啦。」我反應過來。另一個kevin將來是要當大老板的。「可,可我只是個寫書的。我管不了其他事情。」鏡中的自己狂嘯一聲:「大傻逼,我們把你嫁給王家, 不就是為了我們一家人的榮華富貴嗎?」
什麽?我是當了貴妃的元春,還是和北靜王說不清道不明的黛玉。我怎麽就成了和親的工具了呢?我轉頭凝視著孟婆,我覺得這位神婆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孟婆哇一聲哭了:「我可憐的孩子喲!算啦,算啦,來喝我一碗孟婆湯,忘了這一切吧。」
鏡中的自己做了一個十分厭煩的表情:「別喝她的湯,你還要繼續給我寫書呢!你真成傻子了,誰來寫,我可握不來筆桿子。」孟婆惱怒的大喝一聲:「夠了!你們都給我滾!」
「慢著!」鏡中的自己叫道:「還有一件事沒說呢。將來日本人來了,你們倆要保證我的安全和正常營業。」「日本人?!」我和孟婆的嘴巴同時張成了一個O字型。鏡中的自己冷笑一聲:「kevin啊,少裝糊塗,你不是和天皇陛下都結了親了嗎?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瞞不住我。」
我已經處於一種語無倫次的地步,我說:「這個,這個事情,我真的還不太清楚。」我看向一邊的孟婆,向她求助。哪知道孟婆竟然自己喝下一碗孟婆湯,沈沈睡去了。
「這個老巫婆,她在耍滑頭!」鏡中的自己大叫道。「不管怎麽說,反正你以後的工作就是讀書,追劇,旅遊,聽音樂和寫書!記得,前面幾項不重要,寫書才重要!」鏡中的自己對我發出了號令。
「是,是,讓我自己捋捋,我有點懵。」正在我喃喃自語的時候,我的周圍已經圍滿了人。他們正嘻嘻哈哈的看我對著鏡子說胡話呢。一個中年大哥說:「什麽?你看見孟婆了?這不是吉兆吧?你馬上來我的攤位,我用塔羅牌給你算一命。」又有的說:「肯定是中邪了,這裏離大慈寺不遠。找大慈寺的和尚開示開示就好了。」
我回過神來,自己一個人對著一面穿衣鏡,已經站了半個小時了。難怪大家都把我圍住了。我說:「對不起各位,剛才我神遊太空啦。現在我好了,我這就回家去。塔羅牌和大慈寺都下次再領受吧。」
說完,我像做賊被抓住似的,一個箭步,沖出重圍,跑回了家。回到家,我暗暗思量,真的有另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kevin嗎,而且他還要在一條燈紅酒綠的花街上當老板,這實在有點可怕。可孟婆不就是佐證嗎,可孟婆又是不是真的存在呢?
我推開窗戶,讓一絲微微的北風吹醒自己。到底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孤孤單單的一個人,還是真的有另一個我呢?我看向遠處,遠處彌散著一股淡淡的霧氣。我看不清楚前方的成都電視塔,我覺得電視塔像一把隱入了迷霧深處的寶劍,輕易不會示人的。
街道上走過來一個穿紅衣服的女子,她看見我站在窗口一臉的迷茫,忽然笑了一下。然後在我沒有察覺的時候,匆匆走過。我心底像有只小兔子在跳動一般,一下驚醒了。所以,無論我是孤單的,還是有伴的,我都應該得到祝福。因為每個人都是神的造化,每個人都是神的寵兒。
下次再遇見孟婆的時候,我一定要記得問問她,曹雪芹寫《紅樓夢》是一場艷遇呢,還是一場噩夢呢,或者什麽都不是,只是一個世俗的玩笑。但現在我至少知道了一點:寫書的人是傻子,看書的人是呆子,評書的人才是正兒八經的MB呢。
2024年6月23日
創建時間: 2024/6/23 9:50
標簽: 明天
歷史有一種詭異,這種詭異常常讓我們在回顧歷史的時候扼腕長嘆,卻又思之不解。宋朝的時候,金國崛起。宋人羸弱,金人強橫,大宋民不聊生,生靈塗炭。最荒唐的,連宋朝的兩個皇帝,連同後妃,百官,工匠,士兵,百姓全被虜去了金國。
到了金國,金人當然不會放過這些南蠻,於是舉行牽羊禮。什麽是牽羊禮?就是宋朝君臣在金國的祖廟裏面,赤身裸體,披上羊皮,脖子上栓一根繩子,像狗一樣被人拉著轉圈。
這種恥辱可以說已經到了極限,皇帝尚且如此,更何況普通宋朝百姓了。歷史到了這裏,已經接近荒謬。一個國家還沒有亡國,就要受這樣的恥辱,簡直匪夷所思。
所以宋金世仇並非空穴來風,兩家確有極大的過節。然而,金國的好日子也沒持續多久。蒙古草原上的蒙古人興起,蒙古人聯合宋朝,滅了金國。這一段兩個民族間的公案到底算有了個了結。
但是蒙古人並非膝下小兒,未幾,大軍南下,建立元朝。金人沒有滅掉的宋朝,終於被宋朝自己的「合作夥伴」蒙古人滅亡了。然而,如果我們從長遠的角度來說,宋朝是不是就可以代表中國呢?或者說金人,蒙古人難道就是外國人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用大中國的概念來講,金人其實也是中國人,蒙古人也是中國人。不要忘了,東三省是中國的大糧倉,全世界大部分的蒙古族人民住在內蒙。
這麽說的話,歷史的詭異就顯現了出來。當年那麽屈辱的牽羊禮不過是同一個國家人民之間的內部矛盾。再說直白一點,不過就是同一個國家在歷史演化中的一個小插曲,根本不用記掛在心頭。
我們再推而廣之,春秋戰國的時候,中國很多個國家,什麽趙國,燕國,齊國,魯國,中山國。這些國家哪一個才是中國的正統呢?這根本就是一筆糊塗賬。到秦始皇統一中國,建立秦朝,中國才終於成為了一個大一統的國家。
但奇怪的是,秦國在統一中國之前,只被認為是一個蠻族,根本不是華夏文明的正統。那麽秦國統一六國建立的大秦朝到底是不是中國呢?或者說秦朝根本就是一個外族建立的少數民族國家?
中國是一個大國,中國的歷史就是一部民族融合的歷史。所以糾結於去探討歷史上哪一個藩國,哪一個歷史時期的哪一個民族才是中國的根脈正宗,根本就是個偽命題。
我們必須承認一個最基本的事實,中國的歷史就是一個不斷融合多民族血液,不斷接納外部力量的歷史。所以,金人建立的金國也是中國,蒙古人建立的元朝也是中國,連後來明亡清興,滿族人建立的清朝還是中國!
既然這樣,我們再回過頭來看所謂的牽羊禮,是不是就會感覺輕松很多。畢竟,這並不是外國人在欺負中國人,絕對不能這麽講。這只是民族融合過程中,中國歷史的一部分而已。
想清楚了這一點,我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所有歷史上的悲劇和慘案,放到歷史長河中來看都不過是水花翻飛濺起的一朵朵浪花罷了。從歷史本身的角度看,並不悲慘,也不屈辱,只不過是人類發展和進化的陣痛。
要知道,建立清朝的滿族人很可能就是金人的後裔,所以,金人並沒有失敗,他們只是蟄伏了起來,最終奪得天下。而那種認為中國就只能由漢族人統治的大漢族主義不僅虛妄而且可笑,甚至是在不斷的被打臉。
我們可以做個比喻,中國就好像是一個「世界「。而這個「世界」中有很多的民族,階層,地域,口音和血統。這個「世界「最終的走向是走向大一統,那麽這個「世界」中所有不同的人們就不得不彼此融合,彼此接納。
如果拒絕融合和接納,其實就是反對歷史的發展和人類的一體化。所以,我想強調的是中國並不全然是一個國家概念,我說了中國是一個「世界」。並且這個「世界」容得下許許多多各色各樣的人們。
知道了這一點,我們就知道,中國並不只屬於漢族,她屬於地球上所有的人們。中國作為一個國家只是一個歷史概念,但她作為一個「世界」卻是大人類觀。古代中國容下了金人,蒙古人,滿族人當然還有黨項人,鮮卑人,契丹人等等等等。
將來中國還應該容下更多的民族和血統,中國還應該敞開懷抱擁抱更多的新鮮血液。如果說中國就是一個民族融合的大孵化器,那麽這個大孵化器還應該繼續運作下去,融合並產生更多的子孫後代。
比如說中國的近鄰日本韓國,她們是不是也可以加入到中華大家庭之中來呢?答案當然是可以的。中國可以有金國,元朝,清朝,也就可以有一個大和朝,高麗朝。
初聽似乎有些驚悚,細想卻是人類大融合大發展的必然。要知道,當年行牽羊禮的時候,宋人恨死了金人,但後來卻是元朝建立。所以,民族融合是大趨勢,看不清這一點,就會陷入狹隘的歷史觀,陷入一種粗陋人的小小迷思。
神是一位米其林大廚,她最喜歡做一種五香餅。中國就是一大團發好的面團,但做五香餅不能只要面團啊,所以日本的胡椒加一點,韓國的辣椒醬加一點,再加一勺英國的魚子醬,美國的頂級黃油,瑞士的巧克力碎。
各種輔料加好後,就可以把這一大團面團放到烤箱中烘烤,烤好後的五香餅有一種東西結合的復合香味,這才是人間美食呢。如果拒絕加輔料,只要面團,烤出來就是一塊幹面餅,咬起來硌牙的。
但現實是中國人有一種頑固的大漢族主義,他們認為中國只能由漢族人統治。甚至連其他的幾十個少數民族都只不過是漢族的附庸,中國是漢族人的中國。這和做五香餅只要面團,不加輔料有什麽區別?神不會喜歡這些幹面團團的,神喜歡的是一種多味疊加的復合味。
有的莽撞人就說:「你是說要日本人韓國人來統治我們?」不,並不完全是這樣。我的意思是我們要認可並接納世界民族的大融合和人類的一體化。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拒絕異族的統治,但我們不能拒絕民族間的融合和血緣溝通。
漢族人可以和金人,蒙古人,滿族人融合,也就可以和日本人,韓國人融合。把日本人,韓國人,甚至英國人,美國人,瑞士人都容納到中華大家庭中來,這才是真正的神喜之路。
用最簡單的話說,世界的民族大融合還遠遠沒有最終完成,而中國這塊大面團應該繼續發揮作用,積極的促成這種融合。中國如果走在了世界一體化的前端,中國和中國人民都會因此受益。如果中國抱殘守缺,閉關鎖國,中國就只能走進歷史的犄角旮旯,成為棄婦和孤兒。
所以,為什麽我們不能接納日本人,為什麽我們不能接納韓國人呢?可以的啊。當年戰國七雄的時候,不也有秦國,楚國,齊國嗎?我們不過是把視野看得更遠了一點,更深了一點。現在的日本,韓國,美國,未必就不是當年的秦國,楚國,齊國。
中國的大融合在經歷了幾千年的風雨後,走到了現在人民共和國的階段。但作為世界一體化一部分的中國大融合還遠遠沒有完成,我們還需要接納更多的民族血脈和外部基因。
日本人是公認的亞洲優勢民族,吸納他們的優秀基因,是中國的必然之舉。我們不要害害羞羞的接日本人到中國,我們敞開懷抱請日本人民到中國來生活,來延續血脈,安居樂業。
這樣是不是中國就走在人類一體化的前端了呢?這樣是不是中國就順應了歷史發展的大潮流了呢?當然是!日中可以和諧同處,也可以通婚,也可以民族融合。最終兩家合為一家,共同營造亞洲的美好時代。
可是,又有的人站出來了:「中國人可以和日本人通婚,但中日世仇你又怎麽說?」我知道,近100年前的那場日本侵華戰爭確實給中國人民帶來了深重的災難。但我們如果站在更高的觀察點來觀察這一事件,也不過就是歷史向前發展和人類進化過程中一朵水花。
水花綻起三尺高,看起來確實令人震驚。但只要我們挺直腰桿,不退不驚,也僅僅就是打濕鞋邊而已。所以,本質上其實沒什麽大不了。在民族融合的最初階段,往往會有這樣那樣的摩擦和齟齬。但只要眼光放高遠,一樣的藍天白雲,一樣的水光瀲灩晴方好。
這麽說的話,中國人為什麽一定要仇恨日本人呢?如果就是因為多年前的侵華戰爭,那中國人要不要仇恨以前和漢族人幹過架的東北人,蒙古人,滿族人呢?我想,我們還沒有這麽狹隘。我們知道歷史發展到一定階段,過去的某種概念可能就虛化了,可能就不存在了,甚至可能就根本逆轉了。
在中國還在閉關鎖國的時候,日本已經開始了明治維新,日本變得強盛而富裕。面對孱弱的中國,日本以大優勢打進舊中國,最終促成舊中國的徹底垮臺。蔣介石逃到了臺灣島,共產黨建立了新中國。
所以,日本的侵華戰爭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在用武力促進中國的新陳代謝。沒有這種外部強力的幹涉,中國還會把自己圍成鐵桶陣一樣,最後變成一口大醬缸。而壓在中國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也是無論如何也推不倒的。
這麽說的話,日本侵華未必不是在幫助中國,至少是客觀上幫助了中國的進步。任何一個有歷史觀的人都會同意我這個看法。那種一定要抱著「中日世仇說」不放的一根筋,咬卵犟,其實才是真正的歷史盲人。他們看不清歷史的大勢和本質,他們是被歷史的表面現象所愚弄的可憐人。
日本大和民主是一個非常強悍並且非常善於學習的民族,他們的民族基因中有一點是中國人恰好缺乏的。這個基因用最簡單的一句話概括就是:守規矩。不要小看「守規矩」三個字,這往往是衡量一個民族優秀與否的一個重要標誌。
日本人從不會插隊,從不會闖紅燈,從不會開著小汽車從行人後面呼一下穿過。日本的治安非常的好,很少有小偷,強盜和騙子。日本的街道非常的幹凈,就好像用水洗過一樣,一點灰塵沒有。日本人很少耍小心眼,他們並不像中國一樣擅長陰謀,日本的很多計劃其實都是陽謀。日本小學生即使是冬天,也穿整潔的短褲,裙子,他們以此來鍛煉自己的毅力。
反觀我們中國,插隊,闖紅燈,開霸王車。我們的騙子在中國騙夠了,跑到日本去扮假和尚騙錢。我們的街道上慣常有泥土和浮灰。我們熱衷於內鬥,人整人,人害人,陰謀詭計,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我們的小學生都是小太陽,小公主,受不得一點點的風吹雨打。
多年前有一場中日學生的夏令營,日本學生的表現碾壓中國學生,由此引爆輿論:到底中國還應該不應該向日本學習?我說,其實不僅應該學習,根本就應該引進。引進日本的新鮮血液和民族魂魄,改造和進化中華民族的基因庫。
怕什麽呢?日本人也是神創造的人類,本質上和中國人同源一脈,怎麽就不能學習,怎麽就不能融合,怎麽就不能變為一家呢?關鍵還是有的中國人的思想深處還有大漢族主義在作怪,他們還想著讓漢族淩駕於其他民族之上,當皇帝,當真命天子,唯我獨尊,不可一世。
這種觀念應該改改了!人類發展的大方向是淡化民族藩籬,世界一家。所以全人類都是兄弟姐妹,全世界都是一個大家庭。中國只不過是先行一步,和日本結親,以後中國還要和韓國,英國,美國,瑞士都要合為一家。
看清了這個歷史發展的大方向,我們才知道為什麽我們要接納日本人來中國定居,為什麽我們要和日本人通婚。我們的目的是中日血脈相融,創造出一個新的民族,這個民族有中國人的吃苦耐勞精神,也有日本人的守規矩,會學習的基因。這個新的民族才是未來世界的真正主人。
最近兩年,電視臺裏終於不再播放抗日神劇。我覺得抗日神劇不僅抗不了日,反而有拉低中國人智商的嫌疑。真的有智慧的人,就應該考慮中國怎麽和日本融融共和。中國學習日本,日本幫助中國,這才是亞洲的福音,世界的福祉。
但是,現在中國的輿論環境還相當的惡劣,只要一沾日本的邊,網絡上立即是一邊倒的唾罵甚至是毆打。前不久,重慶有兩個女學生穿著和服照相,被重慶市民團團圍住要「討說法」。
可是有什麽說法可討呢,人民連穿衣服的自由都沒有了,還有什麽民主權利呢?和服就那麽可怕嗎,也不盡然吧。當然的鑒湖女俠秋瑾就最喜歡穿和服,可我們還是喜歡秋瑾,而且每年都要紀念她。更不要說和日本人處處合好的魯迅了,魯迅生病了從不找中國醫生,他只去相熟的日本診所。
中國現在到底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呢?我們現在對日本盲目的仇恨到底是一種正常的民族情緒呢,還是政府有意渲染出來的一種假想敵意呢?中國人該仔細思考一下,仔細反思一下我們對日本的態度了。
其實日本沒有那麽不好,日本人民是善良的,日本的製度是先進的,日本的民族魂魄是優秀的,日本的文化是繁榮而開放的,日本的櫻花和中國的櫻花一樣漂亮,甚至更具風貌。
幾年前,我看了一則仿佛是笑話一般的新聞:日本舞蹈團在日本編排上演《白毛女》。據說觀者如潮,好評連連。我想象著一個日本女舞蹈演員演的喜兒,穿上一件花棉襖,在北風蕭蕭的大年夜和一個日本男演員演的楊白勞告別的樣子,覺得又淒慘,又有點滑稽。
但不管怎麽說,這看得出來,日本人民對中國人民是有通感的。中國人民厭惡的黃世仁穆仁智,日本人民一樣厭惡。中國人民喜歡的喜兒和大春,日本人民也一樣喜歡。
更關鍵的是,日本人民不會因為《白毛女》是一部中國歌劇而拒絕觀看。他們不僅自己演,還自己欣賞,欣賞完了還要和中國版《白毛女》做比較,看哪一個版本更好。
這種文化的寬容和昌明是中國需要認真學習的。如果是中國人上演日本的《源氏物語》,那可能劇場外面舉著紅旗的左派抗議者要把屋頂都掀翻了。所以,對於「和平」這個概念,到底是日本人理解得更深,還是中國人理解得更深,可能我們需要好好思量一下。
對「和平」的理解越深,才越接近神的真意。神的世界裏沒有殺戮和血腥,只有淡淡一片雲,吹了來,來了去。任何妄圖以民族融合,歷史發展為名的屠戮和暴力都是反神的,逆神的。
但我想不管是日本人民中間,還是中國人民中間,忠於神,遵從神之理想的民眾是大多數。所以,日本人民可以做個擔保,保證他們絕不揮舞刀劍,絕不濫殺無辜。那麽,民族融合可以是和平的,可以是雲淡風輕的,可以是舒服而柔軟的。
未來,當日本人民再次來到中國。中國人民會表示歡迎,然後回家打開手機,為kevin點一個贊。這樣日本人民的擔保就實現了,日本和中國的仇怨就虛化和消失了。剩下的只是微微的清風徐過,吹來一首曼妙的《四季歌》。
我的愛人會幫助普天下所有的人,無論你持什麽立場,站在什麽角度,居於何種地位,我的愛人都可以包容你。然後讓我的愛人帶給你們一段和平盛世,在這個和平盛世裏沒有魔鬼的糾纏,也沒有民族仇恨的區隔,更沒有殺戮和惡毒。一切的一切都是柔和而輕緩的。
所謂盛世,是不是就是連小貓小狗都可以生活得很好呢?小貓有一個食盆,每天有一個小姐姐往裏面倒新鮮牛奶;小狗有一個尖頂的家,下雨的時候,它就窩在家裏面,幹燥而舒適。
而我們的小朋友,不管是日本小朋友,還是中國小朋友每天都高高興興的。吃完中午的炸醬面,還可以去隔壁的紅旗連鎖買一支奶油冰淇淋。冰淇淋天天都有,每天都可以換口味。今天吃草莓的,明天吃菠蘿的,後天還有芒果慕斯口味的呢。
大人們呢,就悠閑的在河邊茶館泡一杯茉莉花茶。在茶香悠然中,聽一曲俗世的浮生歡歌。飲完茶,慢慢踱回家,家裏的豚骨湯面已經做好了。晚上還有TFBOYS的演唱會呢,不過,那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叫TFMEN了吧?
這個盛世足夠美好,足夠愜意。但歷史總是會往前推進,世界上沒有不散的筵席。愛人會遠足他方,帶走最後一顆流淚的心。然後,我們請我們的日本朋友回到東瀛三島。為什麽要請他們回去呢?因為歷史自有歷史的道理和邏輯。日本朋友來過了,歡樂過了,品味過了,他們也就該各回各家了。
日本朋友雖然回去了,但他們留下了一份獨特的遺產。這份遺產就是中日兩個民族相互融合誕下的下一代。這一代人將會秉承中日兩國善良人民的美好品質,並在兩國人民的共同祝福下,成長為亞洲最優秀的種族。
中國人民什麽都沒有失去,大和民族來的時候,是反握著雙手來的,他們不會坑蒙拐騙,更不會燒殺搶掠。到他們走的時候,他們是雙手抱拳離開的。他們什麽都沒有拿走,反而留了下很多很多,甚至留下了他們的靈魂之魄。
所以,這一次的民族大融合絕不是一次災難,而是一個對兩國人民都有好處,都促進步,促成長的機遇。神會祝福中日兩國人民,正像她會祝福全世界所有的人。在神的見證和保佑下,中日兩國人民共同來演出這一部《紅樓夢》。我想這部《紅樓夢》一定好過《白毛女》,也一定好過《源氏物語》。畢竟,她凝聚了兩個民族全部的愛和憧憬。
當日本朋友走後,我們中國人再次獨立門戶。我們變了,變得更強,更美,更好了。中國經過這一次的蝶變,變成了一只美麗的大花蝴蝶。這只大花蝴蝶是如此的美麗,即便是在傍晚時分,她也會成為全世界最耀眼的舞娘。
中國人沒有被日本人同化,日本人也沒有被中國人同化。他們只是彼此接了個吻,然後在相互的愛慕中,回到各自的來處。而中國將會步入下一個發展階段,這個發展階段,將讓中國更加雄壯的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
中國還是那個中國,但中國又和以前的那個中國不一樣了。歷史的詭異就在於當你以為這是一次災禍,事後你卻發現自己是因禍得福。唯一不變的是,歷史的大河奔流不息的向前湧動,人類邁進了新時代,人類走向了更廣闊的生存空間。
到那個時候,哪裏還有什麽世仇,哪裏還有什麽怨恨?只有一首愛意綿綿的情歌,傳達著海兩邊思念人兒的情愫。更令人歡喜的是,亞洲因為這一次的相互和合,成為了世界上最和平,最安寧,最幸福的地方。
我們來到人世間,不就是為了幸福嗎?所以我們唯一的目標就是追尋幸福,不然,你還要給幸福之上添加什麽額外的東西呢?神創造人類出來,就是為了人類幸福,而不是要人類自相殘殺,爭強鬥狠。
我們向著幸福而去,這是一條神囑的道路。沒有人可以詆毀我們,除非他不願意幸福,而不願意幸福其實和反神反人類只隔了一層紗窗。怎麽樣幸福,我們就怎麽邁進,神會喜歡我們的,就好像大雁喜歡南風和悠窗。
說了這麽多,您們明白我們的安排了嗎?不要看見kevin的文章就破口大罵,仔細看看,是不是也很有道理,很美好呢?關鍵的是,我想我們還有下一代。我們這一代人已經老了,但我們的下一代還需要生活,並且是更好的生活。
所以為了我們的孩子們,我們應該做出某種謀劃或者說平衡。當我們創造出一個對孩子們最美好的世界來,我們會多麽有成就感。那麽,許多年後看來,我們也就無罪無責無可指摘了。
我看見我家門口有三只小小的流浪貓,它們蜷縮在一個小框裏面,等待著被人買走,從而開始它們的貓生。我想貓不過是貓,它們的生命上升不到國家和民族的高度。但推而廣之,我們人類又何嘗不是一只只待哺的小貓呢?
真的有神性的人,會好好思考怎麽樣讓貓也好,人也好過得幸福且圓滿,而絕非其他。既然這樣,拋棄不該有的執念和虛妄,我們一心向著神的幸福之光奔去。未來一片光明,未來善良美麗。
親愛的朋友們,為了下一代的未來,我們共同努力經營好我們的國家和我們的世界,人類的未來在我們的手中會煥發出耀眼的光芒。神啊,我們向著您來了!
2024年6月24日
創建時間: 2024/6/24 10:41
標簽: 高個子男人
我有幾個月沒有去教堂和寺廟了,不是因為懶,而是因為現在這個時期對我是個非常時期。我即將面臨一個重大挑戰,甚至不排除會有人來找我,所以在這個時期我再到處的走動其實是不合時宜的。
誰會來找我呢?這個說起來真的有點尷尬。也許是一個個子高高的男人,也許是一個長相端正的警察,又或許是一個面容慈祥的老婦人。我不能預測到底誰會先找到我,我只能暗暗的祈禱,祈禱我第一個遇見的親人是一個好人。
多年前,我在電視上和一個高個子男人神交已久。他是一個幹練而溫暖的人。那個時候,他在重慶打黑除惡,一掃塵霾,環宇為之一清,四海升平。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也許是他的張揚得罪了某種勢力。高個子男子鋃鐺入獄,成為了階下囚。
記憶猶新的是,高個子男人在失去自由前,去雲南視察了一次。我看見了他站在洱海邊餵鴿子的相片,很好,很和諧。但他沒有搬到救兵,又落寞的一個人回到重慶。據說,後來軍事改革,把他的那支部隊徹底改沒了,這也算是殺人誅心了吧。
我在網上的時候,曾經和幾個閑得無聊的網友辯論過。有一個住在成都附近某郊縣的老頭子說:「我就是喜歡高個子男人,支持支持再支持!」馬上有其他網友說:「這個人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老頭子一不做而不休的說:「就是要左!以前是左得不夠,殺少了!」眾網友大驚,有的說:「太壞了,簡直是壞人。」老頭子油滑的一點鼠標:「你們是不是農夫和蛇裏面的那條蛇啊?」
這下沒有人敢搭話了,誰願意承認自己是蛇呢。老頭子獲勝,於是在網絡上刷屏:支持高個子男人,支持!支持!沒幾天,從雲南返渝的高個子男人進了秦城。眾網友大樂,對老頭子說:「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吧?農夫還看不上你這條癩皮狗呢!」
本以為老頭子會被現實堵住嘴巴,哪知道老頭子把頭一昂:「以前高個子男人是共產黨的人,我就支持。現在他不是了,我就反對。正確得很!」眾網友嘖嘖稱奇。
其實,高個子男人什麽時候又不是共產黨的人了呢?他一直都是,從來沒有改變過。真正在「變臉」的是朝中的風雲氣象:一會兒右得勢了,左的人就倒黴了;一會兒左上位了,右的人又落魄了,不過如此。
唯一不變的是高個子男人對黨的一片衷心和赤誠情感。看看現在朝中上下,還有幾個對黨有感情的忠臣。絕大多數官員不過就是在混日子,屍位素餐,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說不定他們還盼著樹倒猢猻散呢。畢竟黨就像一只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懸在他們的頭顱上,搞不好哪天是要刺刀見紅的。所以,與其被黨製裁,不如幹脆把黨踩到腳下,以絕後患。這種扛著紅旗反紅旗的人,實在不是少數。
但高個子男人不一樣,高個子男人根正苗紅,赤膽忠心。他是真心希望紅色江山永不變色,所以才要在重慶「講讀傳唱」。但右的勢力強大啊,右的那一派現在得勢啊,所以高個子男人終於扛不住鄧家的威勢,敗下陣來。
是不是很荒謬呢?真心希望共產黨好的,被共產黨無情的關入大牢。扛著紅旗反紅旗的卻掌了大權,吃香喝辣,不可一世。所以,我覺得這個世道是一個很卑鄙也很荒唐的世道。在這個世道裏面容不下正人君子,只適合小人偷笑。
有的網友說高個子男人面相很正,是真正的老帥哥呢!但這個話只能在以前說,到高個子男人入獄後再這麽說就有反動的嫌疑,是要被網警管製的。好在還真有那一幹左派網友聚合在一起,常常懷戀高個子男人。
有一次我悄悄潛入一個左派群,聽裏面的網友辯論。有一個左派小將說:「我有內幕消息!大領導是老帥哥的發小,所以大領導一上臺,就要放他出來了!」群裏一下子歡欣鼓舞起來,紛紛問:「消息屬實嗎?再探再報!」
然而一晃十載光陰已過,高個子男人仍然杳無音信。有一天我在天涯論壇上閑逛的時候,偶然看見一條留言:「你們知道嗎?他出來了!保外就醫!」「他」是誰?是高個子男人嗎?
我仔細看下面的回復,卻都語焉不詳。我的心底忽的燃起一閃火花,我覺得他出獄了的話,那個紅色年代可能真的就要重現了。馬上會有讀者問我:「kevin,你糊塗了嗎?你不是右派嗎,怎麽會盼著高個子男人出獄?」
你們不懂我咧!我雖然希望未來的世界是一個藍天白雲的清平世界,但我內心深處仍然有一顆不熄的火苗。我喜歡能燃起一場大火,把這個世道裏的所有陰森,卑鄙,無恥,荒誕和惡毒都通通燃燒,通通摧毀。
在藍天白雲的柔軟生活到來之前,我希望能有一場徹底的清掃。把森林裏的枯枝敗葉全部掃進歷史的垃圾堆。前幾年,成都有一個地方官,非常的囂張。他是明目張膽的為魔鬼張目,絲毫不顧及人民的冷眼。每次一看見這位大員,我就覺得這個世界真的不是為我們這種人創造的,這個世界只屬於鼴鼠和蜘蛛。
所以,我才這麽的寄希望於高個子男人。我覺得左本身沒有錯,左是正義和公平的直系近親。所以,我為什麽要反對左呢,根本沒有理由。當老爺的皮鞭抽打在小奴隸背上的時候,沒有一個英雄站出來一把把老爺踹倒,這個世界怎麽才能風清氣正,怎麽才能朗朗乾坤呢?
右有右的道理,左有左的必要。右是遠方的藍天,左是近處的碧泉。我們先飲碧泉,再去奔赴遠方的星辰大海。這一條路就寬敞多了,就明亮多了。所以,親愛的讀者,不要以為kevin是一個右得不得了的人。其實不然,kevin的內心深處對左的熱情和正氣是深深向往的。所以,我才這麽急切的到處打聽高個子男人的消息。
時間回到10年前,兩個可以進男籃國家隊的法警站在高個子男人身後,威風凜凜的展現著法律的尊嚴。可法律的尊嚴就是用兩支長竹竿來表現的嗎?更荒唐的是,高個子男人的罪名中有一條是夫人殺人。
夫人殺人?這是怎麽回事?法庭的原文是這麽說的:夫人把一整瓶毒藥灌進一個英國阿翁的嘴裏。英國阿翁就這麽死了。夫人為什麽要殺英國阿翁呢?文章語焉不詳,又是一筆糊塗賬!
夫人這麽惡毒,丈夫定然也好不到哪裏去。給高個子男人定的罪是貪汙,說高個子男人在法國有一棟豪華別墅。可後來有一個著名女記者公開站出來說法國別墅是她的,和高個子男人根本無關。這又成了一個烏龍案,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所以,對高個子男人的審判幾乎成了一場滑稽劇。法官是滑稽劇演員,律師是滑稽劇演員,法警是滑稽劇演員,連記者媒體旁聽觀眾都是群眾演員。這麽一場滑稽劇的上演,直接把中國極右勢力的威風拉滿:不要說皇親國戚紅二代有多麽了不起,在我們右的一邊看來,全是小菜!
可我怎麽就覺得這麽邪惡呢?可我怎麽就覺得很不得人心呢?難道呼喚正義就是暴躁嗎?難道渴望公平就是野心嗎?難帶鐵帚掃而光就是野蠻嗎?不!公道和正義還得有心人來維護;天朗氣清又怎麽少得了一場雷雨的光顧。
有一天我在天涯論壇上閑逛的時候,又看見了這麽一條消息:高個子男人的貼心夥伴,警屆英雄王坐上了輪椅。沒過多久,王又莫名其妙死在了獄中。什麽?警察王死了?可他的身體不是很好嗎?
多年前,警察王一騎絕塵從重慶飛馳到成都美領館,一時之間鬧得天翻地覆。未幾,警察王被判叛國罪(哪裏叛國了呢?)。重慶成為了全世界的焦點。從警察王叛逃開始,我覺得整個重慶案完全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鬧劇。這場鬧劇是中國的極右勢力在張牙舞爪的吐火翻跟頭。怪就怪在,竟然沒人敢上去吐他們一口口水!
待高個子男人庭審結束,一個北京律師發話了:「高個子男人在自汙!他說警察王和他夫人有一腿,這種聲東擊西,轉移視線的花招用得真老道啊!」不要小看北京律師,這位仁兄顯然是極右勢力的寵兒。
果然,法庭對高個子男人的辯護嗤之以鼻。高個子男人身陷囹圄,妻離子散,淒淒慘慘。天涯網上有幾個掉書袋的酸儒發文調戲高個子男人: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
我看了很不以為然,什麽叫「紫蟒長」?你搞明白了嗎?搞明白的話,你應該嚇得尿褲子。但無論如何,高個子男人就這麽消失在世人的眼裏,不見了蹤影。倒是高個子男人的兒子很出彩,據說現在在紐約當律師,大了乃父之風,是可造之材。可見紅樓中並不只出賈寶玉,也有賈璉,也有賈蕓。
重慶案塵埃落定。有一個女紅後在網上大發評論:「高個子男人犯罪是罪有應得,老一輩革命家沒有教育好子女啊。」落井下石本不少見,更何況是政治上的案件,她這麽說也無不可。但後來女紅後的一句話就讓人看清了她的用心:「大領導就不一樣,人人都說好。」搞了半天,還是要浮上水,拍大領導的馬屁。
總之,高個子男人就這麽暫別了中國的政治舞臺,隱入塵囂不見了。
前幾天,平安銀行給媽媽打來電話要我們去做手工。媽媽是平安銀行的理財客戶,所以理財經理常常會打電話來叫我們去參加一些活動,為的不過是拉關系,套近乎。
到了才知道,原來是做珍珠手鏈。每個人選一只珍珠蚌,然後自己取出珍珠,再加工成手鏈。做好的手鏈就相當於是禮物,可以自己帶回家。也許是很少有這麽隆重的活動,所以平安銀行的那些客戶經理都很激動,紛紛拿出手機,相機照個不停。
我也做了一只手鏈,手鏈上穿上了一顆顆小小的珍珠粒。雖然不能說有多貴重,但凝聚了自己的勞動,也別有一番珍貴。做好手鏈,我興致盎然的戴在手上,然後把手伸到一盞日光燈下面欣賞。一顆顆珍珠白圓潤滑,散發出熒白色的淡光,看著好像玉石一般。
正在我對鏡自賞的時候,我看見隔著落地玻璃窗,對面有一個帶墨鏡的高個子男人對著我笑了一下。正當我想把他看清楚,他已經微微的一低頭,轉到一個拐角裏面不見了。
客戶經理安姐說:「kevin,你做的這只手鏈真好看啊,好精致的。拿回家給媽媽戴吧。」我搖搖頭:「媽媽有媽媽的首飾,這只手鏈我自己戴。」說完,我搖擺著手腕,向她顯示我的美麗。
安姐笑了起來:「那你要收藏好哦!」當然了,這可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件首飾,怎麽會不珍惜呢?正當我和安姐說話的時候,對面那個戴墨鏡的高個子男人又出現了。他凝視著我,好像有什麽話要對我說似的。
我問安姐:「他是誰?」安姐驚訝的回答:「你不認識他啊,他是我們分公司的經理。這次做珍珠手鏈的活動就是他組織的。」高個子男人好像註意到了我們的對話,他對著我點了點頭。遠處開過來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高個子男人鉆入車廂,消失在我的眼前。
回到家,我還舍不得把珍珠手鏈取下來。我覺得珍珠有種特別的含義,這種特別的含義是期望戴珍珠的人都富貴,平安,圓滿。可現在的我呢,既不富貴,也不平安,更談不上圓滿。
我沒有錢,時時可能被當局打擊,人生支離破碎,苦澀不堪。我哪裏配戴這珍珠手鏈,我只是一個苦命人。一縷太陽的光線斜斜的傾灑在我的臉上,突然,我想到了什麽。難道我命中的真命天子就要來救我了?所以,這串珍珠鏈子是他送給我的禮物?
我努力回想做手鏈那天我看見的那個高個子男人,依稀覺得我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見過他,可怎麽也想不起來了。這麽說的話,他是專門來為我送珍珠手鏈的。只為了我一個人,其他人全是陪襯,平安銀行的活動是專為我準備的。
可誰又有那麽大的權力,誰又會這麽在乎我呢?我活得這麽辛苦,如果真的有一個高個子男人來做我的依傍,我下半輩子就好過了。我拿起珍珠手鏈吹口氣,輕輕的說:「既然禮物我已經收了,那麽你的人呢?什麽時候到,什麽時候來赴我一面之約。」
可你來的時候,會不會打擾到其他人。你會愛護我們這裏的花花草草,貓貓狗狗嗎?如果你可以做個保證,保證你只是來幫助我,而不會打擾到其他人,我才會放心的和你約會。不然,我成了個罪人了。
當年張獻忠在川稱王,把四川變成了一個地獄。據說張獻忠毫不憐惜百姓,騎在戰馬上踩踏川民,死傷無數。可難道你會踏張獻忠的覆轍,成為另一個大西王?
如果是這樣,那我真成罪人了。我相當於變成了古代的妲己,褒姒,陳圓圓。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怎麽承受得起這樣的罪名。家國情仇是男人們的事業,關我這個五湖廢人什麽事?
親愛的高個子男人,答應我,做個保證:你只是來救我,你不會和其他任何人起糾紛,有瓜葛。你來四川只是一次旅行,旅行結束你就會輕衣簡從的回你的王國。你來的時候輕聲慢步,走的時候小心翼翼。你不會踩到任何一棵芨芨草,也不會摘取一朵三月花。只有這樣,你和我的這次蜀都之約,才會得到神的祝福,才會得到眾人的諒解。
而我們這個國家,也會在激蕩翻滾一次後,重新向右轉,重新回到天朗氣清的悠然季節。你是知道這個結局的,但你願意為我付出。所以,你是救人的天使,絕非害人的鬼怪。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的愛情就真的可以情比金堅,恒久流傳。
你像一只鐵掃帚一樣,掃走了灰塵和敗葉。我們就在你打掃幹凈的公園裏面,盡情的坐臥玩耍。我們換上一身清爽的夏裝,穿一雙白襪子和一雙藍色運動鞋,走到郊外和藍天白雲打聲招呼。這一個夏季,因為你的出現,特別的美麗,特別的多情。
高個子男人, 你送我的禮物我很喜歡。那麽將來我也送你一份禮物,這份禮物叫江山無恙,世人多情。我想你會和我喜歡珍珠手鏈一樣,喜歡我的禮物的。因為你是天上的一只白鴿,你的眼睛裏面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大海裏面有無數的生靈安居樂業,繁衍生息。
所以左的多情,是不是就如你一般呢?那麽,來吧!我在這個城市的盛夏天,等待著你的光臨。
2024年6月25日
創建時間: 2024/6/25 10:38
標簽: 留學生
2005年,我去韓國留學,我在慶熙大學國際教育學院學韓語。剛去韓國的時候,我只會說一句「安寧哈塞喲!」,而且還說得非常的不標準。我一說這句韓語,其他那些老留學生就會笑我。
於是,我在慶熙大學國際教育學院從初級班開始學起。可能是我比較努力的原因,很快我就掌握了簡單的韓語語法和句型,可以和人用韓語簡單的交流了。我們班上有三名日本同學,一名越南同學,還有一名美國同學,其他都是中國留學生。
和中國留學生用韓語交流當然感覺很別扭,但和外國同學說韓語卻是個交流的簡便法門,畢竟我們的英語都不是那麽靈光。說來好笑,我們初級班還有兩名朝鮮族女生。她們雖然是朝鮮族,但從小在漢族地區長大,其實和我們一樣都是韓語的初學者。
其中一個朝鮮族女生盎是中央民大的高材生。盎說:「我去申請慶熙的研究生,教授聽說我是朝鮮族,就讓我直接來上學吧。我告訴他我不會韓語呢。教授很吃驚,這才把我發配到國際教育學院來。其實,我的研究生入學通知書都拿到手了。」
另一個朝鮮族女生菲是個小小的女孩子,其實就是個高中生。菲會戴一頂天鵝絨做的漂亮帽子來上課,看著小公主一樣。但「小公主」對學習顯然缺乏興趣,她雖然是在學本民族的語言,但學得磕磕巴巴,看起來並沒有用功。
三個日本同學,一男兩女。日本男生長得特別日本,一看就是個日本人。他瘦瘦的,小眼睛,自帶幽默感。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盎和這個日本男生關系好得不得了,兩個人成雙成對,一雙蝴蝶一般。
我們看了都很驚訝,盎是個自來熟,而日本男生也不避嫌。兩個人同進同出,百般和美。這一對,連我們班的學霸「貓頭鷹」都看不過去了,時常對他們翻白眼。不知道是羨慕嫉妒恨呢,還是中國的綱常禮節在鬧意見。總之,很尷尬的樣子。
兩個日本女生一個胖胖的叫牧,另一個個子矮矮的叫關。牧是個日韓混血兒,她的韓語口語是我們班最好的,誰叫她有一半的韓國血統呢。牧現在住在首爾她外婆家,外婆就是牧最好的口語老師。牧常常會說一些我們沒有學過的韓語俗語,很有意思。
有一次,我們在一起玩笑。牧突然用韓語說:「什麽聲音呀?」我們都楞住了,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過了一會兒,大家才反應過來,原來這是一句韓語開玩笑的俗語。意思是哪裏冒出來的不和諧的語言,於是大家哈哈大笑。
四川不也有一句俗語說:誰在冒皮皮?和韓語的:什麽聲音呀?如出一轍。看來這種對言論的管理和壓製,在亞洲是有傳統的。中國如此,韓國也同樣如此。我甚至懷疑牧的這句韓語就是跟她的韓國外婆學的,畢竟連語氣腔調都這麽的韓風韓韻。
矮個子女生關則特別的有日本範兒,她戴一副大近視眼鏡,常常用一種詢問的眼神看著你說話:「是這樣的嗎?真的嗎?哦,好的,太好了。」關好像在我們班從來沒有生過氣,也沒有和誰有過齟齬。她完全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日式賢妻良母,絕不會有絲毫的失禮之處。
有一次我和關聊天,我說我在成都植物園上班。關好奇的問:「你能拿到多少月薪呢?」這完全就是出於好奇的發問,絕對沒有鄙視的意思。於是我實話實說:「每個月1000塊人民幣,合韓幣不到20萬。」
我說的是實話,但關完全不相信,她以為我在開玩笑。我發覺了關的遲疑,我知道不到20萬韓幣的月薪,對一個日本人來說是不可想象的,因為這份月薪在日韓連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滿足。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向關解釋,是說中國的經濟落後呢,還是說中國的物價低呢。我也憋住了,於是只好岔開話題,又說其他的。關現在應該已經相信我說的是事實。但現在中國經濟發展,早已不是一個月1000塊人民幣的時代了,這是後話,當時不知道的。
我過生日的時候,牧和關「合資」為我買了一份禮物。拆開一看,原來是一條內褲。很好看的內褲呢,是那種很寬敞的日式內褲,樣式很新潮。我不知道日本那邊的風俗是怎麽樣的。如果是中國女生給男生送內褲,那就有點過分。但日本是不是流行這樣呢?我搞不清楚。但我喜歡這條內褲,一直把它穿回了中國。
越南同學娥是一位優雅的女士,年紀比我們略大。娥說她先生在加拿大留學,她以後也是要去加拿大的。娥雖然不會中文,韓語也只能說個馬馬虎虎,但她的英文卻非常好,達到無障礙交流的水平。
有的時候,我們去找校方咨詢問題。因為韓語不夠好,就讓娥用英語和校方交涉。娥用一口流利的英語把韓國老師全都鎮住了。有一次,另一個班的一個學生對我說:「我認識娥,她英語那麽好。以後你們有什麽需要翻譯的,就找她啊。」
我楞了一下說:「但她不會中文呢!」學生紅了臉:「是呀,她不會中文呢,我怎麽沒想到。」其實,之所以外班學生會鬧這個笑話是因為娥長得太像中國人了。所以,一不經意,就把娥納入到了我們中國人的陣營中,忘了她其實是位外國女士。
我們去慶州玩,娥和我並排坐在大巴上,一路聊天。我故意刺激娥:「娥,越南是不是像韓國一樣?」我指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問娥。娥微微有些尷尬,但她忽然拿出一個MP3來給我聽:「kevin,聽聽,越南音樂。」
接過耳機,我認真聽了起來,是一首很古老的東南亞風格的小調。聽了一會兒,我覺得曲調似乎有些古怪,於是把MP3還給了娥。我說:「娥啊,你們越南沒有流行歌曲嗎?」
娥更驚惶了,她喜歡的越南小調,竟然被我無遮掩的嫌棄。我一不做二不休,拿出我的CD機,給娥聽我從中國帶來的一盤港臺金曲集。娥遲疑的戴上耳機聽了起來。過了半個小時,娥的眼睛發出了光芒。
「真好聽啊,kevin,真好聽。你能把CD借我拿回去嗎?我要把這些歌全部拷進我的電腦裏面!」作為「文明上國」的代表,我當然要展現高姿態。於是把CD借給了娥。第二天,娥滿面春風的把CD還給我:「 kevin ,我最喜歡裏面的這首歌。」娥哼了起來。我一聽,原來是臺灣老歌《橄欖樹》。
我心裏暗笑,娥啊,要是你知道這首歌的歌詞你會更喜歡的。三毛的大作啊。我不知道娥現在是不是已經完全理解到了《橄欖樹》講的是什麽。但我想一位喜歡《橄欖樹》的女士,一定是一位優雅而且溫柔善良的女士,並不管她是哪裏人。哪裏人,都是心有情愫的雅士。不然,不可能喜歡三毛的歌的。
不久後,娥離開了我們韓語班。後來娥還給我打過一次電話,在電話裏娥用韓語,英語不斷轉換著和我說話。最後我才搞明白娥是說她雖然不學韓語了,但準備哪天回班上來看看我們。於是,我開始等待娥的再次光臨,但一直到我離開韓國,娥也沒有再次出現過。她就這麽神神秘秘的消失了。
我們班還有一個美國同學郎,郎個頭不高,但五大三粗,看著就很孟浪。我仔細觀察過郎走路的姿勢,覺得簡直和動畫片《貓和老鼠》裏面湯姆貓的走路姿勢是完全一樣的。到底是湯姆貓模仿的郎呢,還是郎在模仿湯姆貓呢,我拿不定主意。
郎和我是同桌,他有一天來上學的時候,送給我一枚嶄新的美元硬幣。我記不得硬幣的面額是多少了,總之是一份難得的禮物。郎把硬幣遞給我的時候很鄭重,似乎是交出一份寶貴的國禮。我無功受祿覺得很不好意思,但又覺得郎這個人真還有點意思。
有一次,我突然想到一個滑稽的問題。我問郎:「美國生存壓力大嗎?」這個問題其實是個偽命題,哪裏的生存壓力不大呢,又何必專門說美國。郎微微嘆口氣:「吃飯啊,開車啊還便宜。但要在城市裏買房子,壓力還是很大的。」
這不和我們中國一樣嗎?看來真是世無二理。第二天,我覺得郎這個朋友是可以交的。於是我試探著問郎:「我可以和你學英語嗎?」本來我以為會得到一個of course的回答。哪知道郎怪叫一聲,那感覺就好像我是個專門來占他便宜的無賴。
這一聲怪叫徹底斷了我請教英語的妄想,在郎面前我開始變得小心翼翼。一天放學的時候,我和郎並排走出國際教育院。眾目睽睽下,郎竟然故意用身體來撞我,那種撞不是開玩笑似的,而是帶有明顯的侵犯意味。
我大窘,完全懵住了。好在郎撞了我幾下後,就一路小跑跑遠了。但這一幕還是被很多同學都看見了,我覺得自己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翌日上學,我抱著和郎打一架的心態走進教室。
哪知道郎似乎又恢復了常態,他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目不斜視,毫無言語,就好像昨天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樣。甚至於他好像還在責怪我們怎麽都在註意他:我好著呢!你們看什麽?
我們班有個中國學生叫雪,他也看見了昨天郎撞我的一幕。雪似乎完全被郎嚇到了。但雪的反應很奇怪,他不是準備防禦,而是轉而對我發難,大有選邊站隊的意思。
那天上課的時候,雪對我出言不遜,態度很囂張。這顯然是專門做給郎看的:我是向著您那邊的,洋老爺!我氣得渾身打顫,大家都是中國人,怎麽不幫我,反而夥同外國人來欺負我!
倒是郎對雪納的「投名狀」似乎並不感興趣,郎不動聲色,嘴唇緊閉。仿佛我們都是一幹演醜劇的小醜,而他是一位端坐在看臺上的貴族老爺。雪的計謀沒有得逞,但也不能說完全失敗。至少他成功的把自己和我對立了起來,他不再是那個被洋人欺負的倒黴蛋的同夥,而成了一個第三方人員。
不得不說雪真是一個聰明人,他的這種聰明到哪裏都註定是要吃香喝辣的。這一天班上的氣氛變得十分古怪,大家似乎都心事重重。不過雪再聰明,沒有牧聰明。牧那天根本沒來上學,理由是自己腳崴了。
第三天,老師來班上宣布:「郎回美國了,他只是短期來學韓語的。」我心底一陣竊喜。好呀,雪,你納投名狀的洋老爺根本不搭理你,他已經把你「拋棄」啦。神奇的是,牧的腳在這一天好了,她裊裊婷婷的穿著一雙紅色高跟鞋又來上學了。
郎的出現和消失就好像只是一剎那的事情。但由於我們班這些中國同學的麻木和聰明,讓我對他們失去了信心。我有一種魯迅式的悲憤,悲憤我的這些中國同學怎麽這麽的自私和冷漠。
我們班還有5個中國女生,一個軍,長得很可愛,洋娃娃一樣。一個理,浙江來的,有江南女子的美貌和溫柔。一個盒,內蒙來的蒙族女生,一張方臉,很明顯的蒙古族相貌。還有一個節,東北人,媽媽是東北某重點中學的書記,官二代呢。最後有一個國內公費來讀博的獎學金生叫鹽,鹽是湖北某重點大學的高材生,據說托福高分,所以才拿到了獎學金。
軍是我的成都老鄉,奇怪的是軍媽媽卻在臺灣上班。軍到韓國留學的費用都是她媽媽出的,看得出來軍媽媽很愛這個女兒。最開始,軍和內蒙女生盒住在一起,她們倆合租了一間半地下的房子。
兩個人看起來還算融洽,同吃同住,很和諧。有一次我和雪去出租屋看軍,軍不在,只有盒在。我們問:「軍呢?」盒怪聲怪氣的說:「軍啊,你到哪去啦!」雪是個機靈人,他一拉我的袖子說:「走!」
我才反應過來軍和盒似乎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和睦。沒過多久,軍在課堂上哭訴:「盒要找個男人來和我合租,她要報復我!」我們聽了都很驚詫。最後的解決辦法是浙江女生理去和軍住在了一起。
本以為這件事就算完了。哪知道三個月後,理也鬧著要搬家。軍悄悄對我說:「kevin哥,你不知道。理和她的小男朋友在家裏過夜,被房東阿祖媽知道了,阿祖媽大罵理,要她趕快滾。所以理才忙著到處找房子。 」
理搬家的那天,我也去幫忙。我提著一大袋衣服走在理的後面,轉頭看見軍正在她的房間裏面畫眉毛呢。怎麽室友搬家都不伸手幫個忙嗎?正在我疑惑的時候,雪對我做了個眼色。我知道女生的事情,男生是搞不清楚的。於是偃旗息鼓,提著口袋走掉了。
理是個很有江南柔美氣質的女生,長長的頭發,曼妙的身材,妥妥的美女。理也確實講究,出門的衣服是出門才穿的,進門就要換居家服。我去出租屋看理的時候,她正一個人在房間裏補瞌睡。原來是晚上她熬夜喝啤酒看英超,白天才睡覺。這和江南女子的感覺好像就有點不一樣了,似乎剛猛了點。
雪向我發難那天,理是唯一一個開口罵雪的人。理沒有指名道姓的說:「漢奸啊!」雪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反倒是我紅了臉。我覺得理是一個很有正義感的女生,她敢於表達自己的愛憎,這在女生裏面實在難能可貴。
更何況理家裏的條件顯然是不錯的。理說:「我來韓國就是來玩的,我要留學才不來韓國呢,我要去就去法國了。」邊說,理邊撕下來一大塊魷魚片塞到我手上。我吃著理的魷魚片,想理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呢?她到底是一位仙女呢,還是一個舞娘呢。
回國後,我和理在QQ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我說:「理,你是大專生吧?」理說:「是不是軍說的?我是本科!」我逗理玩:「軍說的又怎麽樣,你不會去殺了她吧?」理說:「我先殺了你!」我徹底絕倒。並證實了我之前的猜想,理絕對是一個舞娘,而不是一個仙女。
官二代節長得胖乎乎的,一看就「寶相莊嚴」。一次上課的時候,節的手機響了。節對老師說:「媽媽的電話。」節出教室去接電話,但用的卻是韓語。我們都震驚了,節媽媽可不是朝鮮族啊。
留學中介的老師特別羨慕節媽媽:「那可是全東北最好的重點中學啊,節媽媽是那裏的書記呢!」最開始聽到中介老師這麽說,我也對節充滿了好奇。
剛去韓國的時候,正好是盛夏天。因為屋裏太熱,我和節坐在一個公園裏乘涼。節當著我的面把鞋脫了下來,露出兩只穿著襪子的腳和我聊天。我感到很尷尬,雖然我並沒有聞到什麽異味。但女生當著一個男生脫鞋聊天,還是讓我這個南方來的人有點不習慣。
漸漸的我看出來這位書記的女兒似乎並不是賢良淑德型的,而是政治型的。她的一舉一動似乎都有政治意味,是在表達著什麽。一次上課的時候,節對韓國老師說:「我媽媽是總長!」
韓國老師當場就懵了。其實總長是韓語裏面對大學校長的稱呼,節媽媽只是個中學書記,怎麽能叫總長呢?可見節對於政治上的名號需求是多麽旺盛。有一個女記者寫文章說:「李承鵬是多麽向往聲名啊!」我也可以說節是多麽希望有一個當總長的媽媽啊!
學霸鹽是獎學金生,本來就是來讀博的,年紀比我們大。鹽常常戴著一副深度近視眼鏡環顧四周,所以我一直覺得她像一只貓頭鷹。鹽平時不太愛說話,但學習成績是很好的,常常拿第一名。只不過她有一點女學究式的老派,感覺上不是一個好接近的人。
冬天的時候,我們韓語班來了一個以色列人舞。鹽和舞一見如故,兩個人時時黏在一起,如膠似漆。我們班在有了盎和日本男生一對以後,又有了鹽和舞的這一對。
舞是一個高高大大的猶太人,我一直覺得猶太人和普通中國人意識中的西方人不太一樣。猶太人身上有一種東西方文化交融的感覺,他們既像西方人,又像東方人。
舞請我喝過一次下午茶,就在學校附近的咖啡館。舞為我點了一杯咖啡和一塊蛋糕,他自己什麽也不吃,就看著我吃。我奇怪舞為什麽要請我,看著他,他又一句話不說。
吃完蛋糕,舞疲憊的向我招招手離開了。我看著他其實還不算蒼老的背影,想舞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呢?而猶太人又是怎麽樣一個民族呢?其實舞在來韓國之前,還去過中國,所以會說幾句簡單的中文。所以,舞是不是可以歸入親華派一列呢?這個問題,可能需要去問問鹽,只是我一直找到機會。
和舞一同來我們班的還有一個日本男生和一個澳洲大媽。日本男生清清秀秀,很幹凈的樣子。其實我蠻喜歡這個日本男生的,我覺得他有一種「玉人」般的優美感覺。
某天傍晚我在學校附近遇見了日本男生,他正和他的韓國女朋友在711買東西。我和日本男生走到一起聊天,日本男生說:「kevin,那樣不可以的,不可以的。」什麽不可以?我沒做什麽啊。
日本男生欲言又止,落寞的離開了。我猜他肯定是知道了我是個GAY,所以才來勸阻我呢!第二天我到班上去的時候,舞一臉陰笑的看著我。舞走到我的背後輕輕拍拍我的背,似乎是在表示某種鼓勵。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們班肯定都知道我是個GAY了 。我出櫃了!
澳洲大媽是個胖子,戴副眼鏡,據說老公是韓國人,所以來韓國學韓語。澳洲大媽看我的眼神是很驚奇的,她不會像舞那樣露骨的表示什麽態度,她只是饒有興致的盯著我,似乎又盯著別處。離開我們班的時候,澳洲大媽送給我們每人一張她的大頭貼。看著大頭貼上澳洲大媽誇張的大笑,覺得有一種無厘頭的幽默。
韓語班放假,留學生紛紛回國。我和雪一起坐飛機到北京,雪要回天津去,而我要轉機回成都。分手的時候,雪背對著我高高揮手,似乎在說:「我走了啊,我走了啊。」
我也對著雪的背影不住的揮手,直到他隱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也看不見。回過頭來,一架到成都的航班已經從跑道盡頭向我這邊滑行。一股西南特有的潮濕氣息撲面而來。
2024年6月26日
創建時間: 2024/6/26 10:24
標簽: 花謝花飛飛滿天
幽巷口,有一老婦佇立。這黃梅雨天,絲絲細雨,打濕了她的衣襪,看起來蕭瑟寂寞。古道盡頭,揚起一陣漫天的黃沙,幾匹戰馬呼嘯而至。老婦整理衣衫,款款走上前去做了個萬福:「官爺,不知道嶽鵬舉嶽將軍是否到了,要是到了的話,請到寒舍一聚。」
幾個著甲的將士像看見鬼一樣,直直盯著老婦。半晌才說:「嶽飛將軍已經先一步去了朱仙鎮,你有什麽話,就由我們轉達吧!」老婦嚶嚀一聲,說:「不可,不可。此事有關江山社稷,乃是機密。只能我當面講給嶽鵬舉聽,絕不可轉達。」
幾個將士沈吟一回,都看向了最前面的那個年輕將軍。年輕將軍說:「父親叫我們到此處迎見一位貴客,想必正是老夫人了。也罷,我們即刻去通報父親,務必和老夫人見上一面。」
老婦頷首微笑,轉頭說:「我在前面有一個茶莊,專供來往的商賈腳力解渴的。三個時辰內,嶽鵬舉不來,我就要打烊收攤了。你們快去快回吧。」幾個將士聽如此說,都著急起來。於是調轉馬頭,一溜煙的朝朱仙鎮飛奔而去了。
吃過晌午,天氣越發熱了起來。樹上的知了不斷的鳴叫,發出洪鐘大呂一般的轟鳴聲。一個身材魁梧,面容英俊的中年將軍,騎著一批棗紅馬,一騎絕塵的來到茶莊前。
老婦已經吃過午飯,正在倒茶。中年將軍說:「閣下可是江湖人稱南海聖姑的李三娘,失敬得很。不知今日叫飛來見,有什麽指教?」說完,中年將軍下馬向老婦抱拳行禮。
「什麽南海聖姑,江湖上的人亂叫亂喊,倒成了例了!」老婦微微笑著回答:「我就是李三娘。今日相約,就問嶽將軍一句話:你是不是要去攻打朱仙鎮金兀術的十萬大軍?」
嶽飛大驚,想此等軍機大事,此人如何得知?但轉念一想,江湖上既稱她為聖姑,想來必有通天徹地的本領,倒不可小看了。嶽飛於是高聲說道:「聖姑所言不差,我正是要去朱仙鎮一舉打敗金兀術,收復我大宋河山。」
李三娘哈哈一笑說:「我再問嶽將軍一個問題,金人是不是中國人?」嶽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金狗乃是異國蠻族,怎麽會是中國人呢?」李三娘搖頭道:「要我說,金人其實也是中國人。以後啊,什麽蒙古人,金人,吐蕃人都是中國人。」
嶽飛越發驚奇了:「不知聖姑此言何意?請明示。」李三娘長嘯一聲:「嶽將軍,老實說吧,我是來給你報喪的。」「報喪?」嶽飛皺起了眉頭。李三娘說:「我已得到線報,趙構皇帝已經和金國簽下密約,要平分江山。朱仙鎮這一戰,你如果輸了,尚有一線生機。要是贏了嘛,你必死無疑。」
李三娘說完,抿了一口茶,看向官道的盡頭,不再說話。嶽飛已經氣得渾身亂顫:朝堂與金國密約,怎麽不向我等通報。此等重大軍機,竟然是一個老婦來告訴我:天要亡飛,何必再被江湖戲弄!嶽飛胸中燃起怒火,意欲轉頭就走。
還沒等嶽飛上馬,李三娘緩緩說道:「嶽將軍,我是來幫你的。現在有兩條路給你選。一條,朱仙鎮大捷,趙構必治你死罪。另一條,你佯裝敗退,以後聽我南海神宮調遣,自有你的好處。」
「南海神宮!」嶽飛心頭一緊。早就聽說江湖上有個神秘的幫派叫南海神宮,此中人隱秘鬼祟,不知道天天做些什麽勾當,我怎麽能投身於此邪門歪道!嶽飛於是朗聲說:「聖姑開示之恩,嶽飛銘記在心。但嶽飛身受皇恩,不能再投二主。聖姑請自便吧。」
正在這時,一個小校騎馬來報:「將軍,金兀術的信到了。」嶽飛狐疑的接過信來。拆開一看,竟然是幾行小楷正字。信上寫道:「鵬舉兄,想必金宋密約的事你已經知道了。何去何從,務必深思。若有意和我朝修好,立即拜聖姑為師,將來嶽家軍不可限量也!」
嶽飛大怒:「李三娘,原來你是金狗的說客。想你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竟然成了金狗的爪牙,真是為人所不恥!」李三娘似乎早知道是這麽個結果。她幽幽嘆口氣說:「我雖然是說客,但卻並沒有說假話。你看這是什麽?」邊說李三娘邊拿出一塊鑲玉的金牌來。
「什麽!皇上的金令牌?」嶽飛一眼就認出了金牌。嶽飛出征的時候,大宋皇帝趙構正是拿著這塊金牌把令旗交給嶽飛的 。李三娘眼珠一轉:「將軍好眼力。這確是趙構的金令牌,今晚你如果大敗金軍,明天一早,這令牌就會送到你的帳房裏!這是一面叫你立即退兵的令牌啊!」
李三娘接著說:「退兵之後,趙構必要殺你。請將軍細思。」嶽飛聽到這裏已經老淚縱橫。嶽飛想自己從小行伍,好不容易建功立業,眼看就要擊敗金人,復我大宋國土。想不到江山未全,自己竟然已落入賊手!
「還有呢!」李三娘的眼中閃出一道兇光:「趙構不僅會殺你,連你的兒子雲哥兒也會一並殺掉。這叫斬草除根,以絕後患。我想將軍是個聰明人,趙構你也見過的,想來我不是在騙將軍吧?」
這個時候,第二個小校又快馬加鞭的飛奔過來:「將軍,金兀術的第二封信!」李三娘不再說話,又抿了一口茶,笑嘻嘻的看著嶽飛接過信。只見信上寫道:「鵬舉兄,利害皆已道明,是戰是和,請將軍斟酌。如果不信,請看這是什麽?」
信中夾著一卷黃絹,打開一看,竟是皇帝趙構的禦筆:「金宋本應和睦相處,只是我朝黷武之賊甚多,帶貴朝退兵之後,寡人必將這一幹奸人一網打盡,以修金宋秦晉之好。」
李三娘冷笑一聲:「將軍,我沒有說假話吧。為今之計只能是你加入我南海神宮,以後再圖大業。至於這位趙皇帝嘛,自然有辦法對付的。」嶽飛幾乎站立不穩,一陣熱風吹過來,他猛的打了個寒顫。
遠處的嶽家軍大營傳來一陣金鼓聲,是嶽家軍的兵士正在操練。嶽飛長嘆一口氣,他把他的鎧甲徐徐褪下,露出赤裸的背部。李三娘一驚,她看見嶽飛的背了刺了四個大字:「精忠報國」
嶽飛慘笑著說:「李三娘,你說我會不會拜你為師呢?」李三娘一拍桌子:「好個為國為民,一片忠心的大英雄,大豪傑。但不知令堂有沒有對嶽將軍說起過一件事呢。」
「什麽事?」嶽飛的眼睛都睜大了 。這麽多年,還沒有人提起過自己的母親。李三娘輕聲道:「說起來,令堂和老身也算有一面之緣。實話實說吧,令堂雖然是漢家女兒,令尊卻是,卻是個胡人!」
「胡人!」嶽飛大喝一聲:「李三娘,夠了!不許你再對我的身世說三道四,妖言惑眾!」李三娘哈哈大笑起來:「嶽將軍不要生氣,我也只是實話實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嶽將軍是不是絡腮胡,渾身長毛,而且,而且還有一股漢人沒有的體味呢。」
嶽飛呆立在一旁,說不出話來。李三娘見嶽飛不說話了,知道自己又猜中了。李三娘噓一口氣:「嶽將軍你糊塗啊!你自己都不是漢人,你還抗什麽金喲。說不定你和金人的血緣比和漢人還近呢!」
遠處傳來一陣馬鳴,第三名小校騎著一批白馬來到嶽飛座前:「將軍,金兀術的第三封信!」嶽飛遲疑的用雙手拿起來看,只見是一道封著紅漆的朱砂紙封面的求援信。
「嶽卿家!快救寡人!寡人被金人整得活不下去了!寡人命你立即起兵,殺了趙構!迎寡人回朝!」落款赫然寫著兩個金字:趙桓。嶽飛拿著信紙的手不住的顫抖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皇族的事本就說不清楚,更何況還夾雜著什麽胡人啦,蒙古人啦,金人啦。是不是一筆糊塗賬呢,恩?嶽將軍?」李三娘幾乎是略帶嘲諷的對嶽飛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嶽將軍,只要你拜入我南海神宮,不僅你性命無虞,而且宋朝的興亡也還有回轉的余地。不然的話,將軍不僅性命不保,漢人就更有苦吃了!」
李三娘以為話說到這裏,嶽飛定然心意已動,這個徒弟是收定了,不由的哼起了小曲:小阿弟,小阿弟,哥哥帶著爬墻梯。梯子上面有顆蒜,咬一口,裏面有只小蛐蛐。
這首小曲其實正是嶽飛媽媽小時候哄嶽飛睡覺時常唱的童謠。嶽飛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自己的幼年時期,自己正躺在一個竹籃子裏面,媽媽在一邊紡線。嶽飛猛的驚醒過來,他大喝一聲:「飛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的鬼。爾等要想活命,須立即閉嘴。如若再說三道四,霍亂軍心,本將軍定斬不饒!」
李三娘搖搖頭說:「這樣,嶽將軍。我們打個賭,如果老身三十招之內不能把你拿下,老身轉頭就走。如果將軍輸了,將軍就得拜老身為師。」嶽飛冷笑一聲:「飛自出世以來,從不和女人動手。」
啪啪啪!李三娘連擊三下掌,從茶莊後墻走出一個強壯小夥。李三娘傲然說道:「這是我徒弟,白面鐵手陳小雙。你自然不願和我動手,但和我徒弟比劃比劃也是一樣。」
嶽飛冷眼看了一眼陳小雙,比了個來吧的動作。陳小雙一個箭步沖上來就是一招直搗黃龍,嶽飛見此人招式粗俗,動作不雅,更加厭惡了,於是回了一招白雪飄飄。
只見兩個人動起手來,化為一團魅影。旁邊的人只聽見空氣劃過衣服的唰唰聲,至於兩個人是怎麽過招的,根本看不了然。三十招過後,兩個人打了個半斤八兩,竟然誰也沒打過誰。
嶽飛一個跳步跳到一邊說:「李三娘,你徒弟武動了得,真要分出勝負勢必在三百招之外。現在三十招已過,你打賭輸了。」李三娘呵斥陳小雙:「沒用的東西!還不快退下!」
陳小雙落寞的走到了墻壁後面。李三娘說:「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將軍既然定要以身殉國,我又何必枉做小人呢。不過,我今日前來,並不只為勸降將軍的,還有一件事。」
「還有一件事?」嶽飛奇道:「還有什麽事,一並講來。」李三娘冷傲的說道:「我是來為將軍留後的。」「留後!」嶽飛大吃一驚。李三娘又連擊三掌,從茶莊後面轉出來一個美貌女子。
「這是我徒弟,瑤池仙子花非煙」李三娘說道。「不不不!」嶽飛連連擺手:「李三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色戒是無論如何不能破的。」「哈哈哈哈!」李三娘狂笑起來:「嶽將軍小看老身了。我南海神宮有一個瑯琊玉洞,裏面終年寒冷,四壁皆冰。無論是什麽桂花酒,還是老黃醬,放入其中,千年不壞!」
「你是說?」嶽飛遲疑的問道。「是的!我要給嶽將軍留個千年後的念想!」李三娘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寬口玉瓶來。「嶽將軍,是你自己處置呢,還是要我的徒弟花非煙來幫一幫你呢?」
嶽飛狠狠一跺腳:「這個情我領了!江湖人不說寒酸話,你們都不要動。」邊說嶽飛邊拿著寬口玉瓶轉到了茶莊後面。一盞茶的功夫,嶽飛拿著玉瓶從墻後出來。李三娘接過玉瓶,揣到了自己衣袖裏面。
「謝謝嶽將軍信得過我們南海神宮。我李三娘聖姑的名號不是白白叫的,將來定然還嶽將軍一個大胖小子,為嶽家延後!」嶽飛垂首道:「國亡家興又有何用,枉多了一個亡國奴罷了!」
李三娘怒喝:「將軍此言差矣!所謂民貴君輕,社稷次之。天下是老百姓的天下,不是哪一個朝代哪一個皇帝的天下。將軍後人定然能做出一番將軍未必能做得出的事業,到那時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清平人間呢!」
嶽飛微微有些感動,他向李三娘深深抱了個拳:「聖姑教導,飛不敢不聽。但飛身為臣子,理當為君為國。」說完,嶽飛跳上戰馬,向一幹人等頷首致意,騎馬歸了大營。
這邊廂,李三娘長嘆一口氣:「愚忠之士,何時方醒?」說罷搖搖頭,騎上一匹青驢,和兩個徒弟逶迤著走進一條山道,幾個來回就不見了蹤影。
1981年的成都冬天,下起了一場鵝毛大雪。雪把道路都鋪滿了,讓這個西南城市罕見的成了一個雪國。一個青工揣著一瓶新鮮牛奶,提著一袋橘子,一路小跑著往川醫跑去。他要給他才生產了的妻子送去牛奶當早餐。
不知道是因為下雪路滑,還是過於激動。到醫院門口的時候,青工一個不小心摔倒在雪地上,一瓶牛奶灑得滿地都是。進了病房,妻子問:「牛奶呢?」青工不願意說自己摔倒了。於是說:「牛奶我喝了,今天給你帶了點橘子,給你熬橘子汁喝。」
妻子沒好氣的說:「別的產婦都喝牛奶,你給我喝橘子汁!」青工靠攏過去說:「明天就有牛奶喝了,今天我們先喝點清熱的。」妻子說:「少說沒用的話,把孩子抱過來,我要給他餵奶了。」
青工抱起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送到妻子的懷裏:「你看,他笑起來多可愛,虎頭虎腦的。」妻子親了一下孩子胖嘟嘟的臉蛋說:「比你長得好看,你呀太瘦了。」青工說:「我們給他取個什麽名字呢?要不叫雲雲吧?」
妻子搖搖頭:「不好聽。取個小名叫木木吧。」青工大喜:「我有兒子啦,他叫木木。」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青工把門打開,鉆進來十多個穿著古代鎧甲的士兵。
青工和妻子都楞住了。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哼起了一首兒歌:「小阿弟,小阿弟,哥哥帶著爬墻梯。」外面的北風卷裹著雪花,把窗戶吹得啪啦啪啦直響。這一天,一個新的生命誕生在西南腹地,而聖誕節其實已經很近很近了。
2024年6月27日
創建時間: 2024/6/27 10:21
標簽: 向往
在我還是個小學生的時候,電視臺經常會播放瓊瑤小說改編的電視劇,印象比較深的有《婉君》《水雲間》等等。其實,我是喜歡看這些臺灣言情電視劇的。我覺得這一類型的電視劇節奏舒緩,感情真摯,看起來入情入理,很舒服。
有一年我去龍泉驛表姐家,我拿起表姐的一本《白狐》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電視劇《梅花烙》就是根據《白狐》改編的。我覺得瓊瑤真是一個寫劇本的大師,她寫的小說是那麽的適合改編成電影電視劇,簡直和影視劇是天作之合。
看完書後,表姐問我好看嗎?我嘻嘻一笑,其實我是想說小說沒有電視劇好看。確實是這樣,因為那個時候的臺灣瓊瑤劇真的拍得好,拍得傳神而有意味。所以,電視劇實際上已經超越了原作本身,這恐怕是作者之前都想不到的。
表姐疑惑的說:「你真的看完了嗎?那麽厚一本呢。」我說:「真的看完了,我看瓊瑤的書不用動腦筋的,一目十行。」表姐略帶不滿的把書接過去。她似乎對我這樣粗糙的閱讀,並不以為然。這些瓊瑤的大作是表姐的心頭之好,怎麽能像我這樣囫圇吞棗的就看完了呢,簡直是暴殄天物。
那個時候,我更多的喜歡看金庸的武俠小說。瓊瑤嘛,只適合女孩子看。但在表姐的影響下,我還是看了好幾本瓊瑤的愛情小說。記憶最深刻的是一個單身都市美女,一個人住在一間小公寓裏。每天上班走過路口的時候,她都會遇見一個成熟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很有情義,常常和美女四目相接,暗送秋波。於是兩個人就這麽曖昧的認識了。
我覺得瓊瑤小說中的路遇佳人和張無忌掉到山洞裏學得神功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一個是遇到了人生的依靠,另一個是學得了絕技。這不就是現實世界女人和男人的寫照嗎?
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女人的人生註定要在找到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樹後,才能進入平靜的停泊期的。而男人只有事業上取得成功,才能獲得足夠的生存資料和社會尊重。
所以,瓊瑤和金庸都抓住了讀者的心理需求。女人需要丈夫,男人需要事業。愛情和事業就是他們倆小說的核心元素,其他的反而是末節了。但仔細想想,愛情和事業的本質是什麽,其實是生存。更確切的說是要生存,並且要生存得幸福。
人的一切欲望到最後都可以歸結到對幸福的追求上。誰不願意幸福呢?叫花子過年還要吃頓餃子呢,楊白勞那麽窮還要給喜兒買根紅頭繩呢,癌癥病房的窗臺上也會擺一盆月季花呢。幸福是人類永恒追求的目標,並不由於國籍,民族,地域,貧富,高低,貴賤而有區別。
但到底怎麽樣才是幸福的?我想女人能活在瓊瑤劇中就是幸福的,男人能活在金庸小說中就是幸福的。幸福就是這麽簡單,它直接對準我們的需求,滿足我們的欲望。可這種欲望羞恥嗎?女人邂逅愛情,男人學得絕技,這種欲望羞恥嗎,卑鄙嗎?一點也不!這正是人性之所在。
所以,欲望並不是壞事。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人類有欲望,所以人類才能生存和發展。如果人類沒有欲望,早就完蛋了。瓊瑤是臺灣作家,金庸是大陸人,但早年就去了香港,所以算香港作家。為什麽臺灣香港的小說就那麽的符合我們的欲望,並讓我們感覺到快樂和舒服。而大陸的小說讀起來常常是灰暗的,讓人難受。
關鍵的問題就在於臺灣香港允許並鼓勵人的欲望,所以人類活起來舒暢,有朝氣,有活力。但大陸反對並且禁錮人類的欲望,所以人類活起來苦悶,有一種窒息般的憋屈感。
為什麽大陸就不可以放開對人類欲望的枷鎖呢?害怕什麽呢?女人不過是想找到一個依靠,男人不過是想安身立命。這樣的小小滿足,都不願意布施給自己的子民嗎?
看《水雲間》的時候,我常常驚訝於臺灣演員的松弛和享受。他們真的是在享受愛情,友誼和生命。《水雲間》裏全是悠然的風,黃昏的夕陽,一輛馬車,幾個好友和一路歡歌。而我們大陸呢,還在你防著我我防著你的階級鬥爭呢!鬥什麽呢?不過是你今晚要吃一碗豌豆,他今晚要下一鍋面條,有什麽好鬥的呢?
所以,到底幸福這個東西是在臺灣香港成立了呢,還是在大陸成立了呢?很顯然是在前者。當臺灣香港在追尋人類存在永恒的意義的時候,我們在割資本主義尾巴呢!可為什麽要割尾巴?貓貓狗狗都有尾巴,你為什麽要去割下它。難道你比神還聰明,所以要重塑生命?荒唐而可笑。
大陸有一首老歌,叫《太陽島上》。我蠻喜歡這首歌的,我覺得這首歌裏面有幸福的感覺。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這首歌裏沒有階級鬥爭,沒有正義必須戰勝邪惡,沒有一把利劍斬妖除魔。只有垂釣的魚竿,露營的帳篷,和小夥們背上的六弦琴。
所以幸福就是這麽的簡單,越簡單越幸福。為什麽要自己給自己製造那麽多的麻煩和困惑,我們順著人類自然的發展而發展不好嗎?去太陽島上露營,和三五好友談天說地就是幸福啊,為什麽還要「忘不了心愛的獵槍呢?」
把獵槍送回兵工廠去,我們不需要。我們的手指是用來彈六弦琴的,不是用來扣扳機的!所以,太陽島到底應該是怎麽樣的?應不應該每天充滿了歡聲笑語和明媚的陽光。沒有人落魄,沒有人失意,大家都幸福,大家都快樂,大家都成功,這才是真正的太陽島。
昨天我路過東風大橋的時候,看見兩個新人在拍婚紗照。新郎很帥氣,有一臉陽光般的笑容。新娘呢,漂亮極了,妥妥的美女。可在他們不遠處,就在他們留影的5米遠的背面,坐著一個老乞丐。老乞丐目不轉睛的盯著新郎新娘看,又似乎沒有看他們,看的是遠方的霓霞。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詞:階級!是呀,這一對新人顯然是城市裏的中產階級。而老乞丐呢,當然是窮人。可太陽島上允許這樣的階級差存在嗎?神會高興嗎?要不要把新郎新娘的財產分一半給老乞丐呢?我陷入了沈思。
多年前的共產主義運動,就是把地主老財的財產都分給了貧下中農,但沒過多久,大饑荒就到來了。我猛的想到一個問題,這個世界可能是一個陰陽平衡的世界,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有神,也有魔。
既然有魔,那就會有貧困,饑餓,戰爭,病痛和苦難。但人類還遠遠沒有到能夠打敗魔鬼的時候,所以我們必須接受這種魔鬼帶來的痛苦。好在,這個世界還有一半是在神的掌控下的,所以,人類仍然有美好,快樂和希望。
我們應該怎麽樣對待魔鬼呢?其實就兩個字:發展。我們不是要在現階段打敗魔鬼,打敗他的饑貧病苦,而是我們要從發展上解決問題。只要人類能一直發展下去,人類總有一天能徹底解決所謂的階級問題。
這個道理並不深奧,如果中國足夠先進和發達。老乞丐一樣可以每月領10000塊的社會救助。他雖然不會成為富人,但每天一只雞腿,半斤花生,二兩小酒,總是有的。
所以發展才是硬道理。在現階段太陽島上還會有老乞丐,小乞丐,不老不小的乞丐。但只要社會在持續的發展,他們的生活就會一天比一天好,並找到屬於他們的幸福。所以,真正的聰明不是去消滅乞丐的存在,而是去幫助他們生活得更好,至少比以前更好,這就是神的善良了
我在韓國的時候,看見過一個乞丐。他擺了一小攤賣幾樣實在看不過眼的不知道哪裏撿來的廢舊物品。他的旁邊,還有一只小狗,搖著尾巴在周圍護衛著。但令人驚奇的是,晚餐的時候,乞丐拿出手機點了一份外賣。不一會兒,一個騎手端著一個幹幹凈凈的大盤子,把乞丐的晚飯送來了。
幹凈的盤子裏是一大盤上面鋪著咖喱牛肉的米飯。乞丐竟然點了一份咖喱牛肉飯!乞丐拿起勺子不喜不怒的吃起來,最後剩了半盤的飯和菜。乞丐把剩下的食物都倒進了小狗的食盆裏,於是小狗也噗呲噗呲的吃起了晚餐。
我幾乎是震驚了,這是乞丐嗎?這是半個老爺呢!我聽人說韓國的社會福利很好,有的人什麽都不做,也能每月領上萬塊的救助或者是保險。看到眼前這一幕,我完全相信了我聽到的說法。
想想中國人每月拿1000塊的低保,而韓國人每月拿10000塊的保險,這就是差距。所以,解決乞丐的問題,還得靠發展。社會發展了,經濟發展了,政治製度發展了,乞丐就會活得越來越好,連乞丐的小狗都會活得越來越滋潤。
但反過來如果還搞共產主義那一套,強行把富人的財產平均化,這就是在不知死活的向魔鬼宣戰。但現在人類根本打不過魔鬼,所以只會被魔鬼用饑荒,戰爭,病痛來懲罰。神會流淚,因為人類沒有真正理解到神的真意,神的真意是和魔鬼「推移處之。」
什麽叫 「推移處之」,就是在現階段我打不敗你,但我和你和平共處,並且不斷的發展自己。在發展中人類變得越來越強大,魔鬼變得越來越弱小,最終人類擊敗魔鬼,獲得了宇宙靈長的殊榮。
但現在,我們還得允許乞丐的存在,還得允許貧富差距,戰爭,瘟疫和災難。然而,我們不是侏儒,我們可以有所作為。比如能不能給乞丐提供一份社會保險,哪怕保額不高,但基本的生活就有了保障。比如貧富差距可不可以逐漸縮小,讓社會更公平更合理。比如當戰爭,瘟疫,災難到來的時候,我們可不可以守望相助,互通有無,共度難關。
也就是說我們無法達到一種完美的神的狀態,但我們可以朝著神的方向去努力。最終,我們會變得越來越接近神,越來越成功圓滿。而那個神的太陽島也就呼之欲出了。
我想,神的世界是一個寬容的世界。這個世界甚至容得下魔鬼。也就是說神的世界裏面可以有邪惡,骯臟和蛆蟲。為什麽神的世界裏會有這些不好的東西呢?我想就在於神的偉大。
神的偉大通過她包容這世界上一切的一切體現出來。所以,在神的眼中,我們凡人以為的不好的東西,不完美的東西,其實是好的,其實是完美的。包括魔鬼,包括魔鬼帶來的饑寒病苦,其實都是神的胸中丘壑。神包容世間萬物,祝福大千生命,所以這個世界才五谷豐登,風調雨順。
我有一個女同學叫眼,有一天吃過晚飯,我和眼閑聊。眼說:「kevin,你知道為什麽和尚廟的旁邊往往有尼姑庵嗎?」我楞住了,是這樣的嗎?眼接著說:「其實啊,那些和尚尼姑都是一對一對的,所以才要住得近呢!」
這算是眼在開示我,或者說是她在嘲諷宗教。但我細想之下,卻覺得沒有什麽不對。神造人之初本就是賦予人類欲望的,普通人有欲望,和尚尼姑也有欲望。有什麽好指責的呢?指責和尚廟和尼姑庵挨得近,和指責一個人每天要吃三頓飯有什麽區別呢?
神是觀察一切,包容一切,祝福一切的。所以,在神的眼中,哪怕是一個和尚和一個尼姑生的兒子女兒,也是她的子女,也是她的心頭大愛,不會受到任何的歧視。
眼後來和我們班的男生眾結婚生子,生活幸福。我一直覺得眼和眾都是善良的人,他們雖然會開世俗的玩笑,本質上他們卻都是抱著開放接納的態度。他們和那種表面不說話,實際心底厭恨的人是不一樣的。
讀大學的時候,我很喜歡聽王菲和張雨生的歌。我覺得王菲的歌空靈曼妙,張雨生的歌有一種少年般的朦朧熱切。一定要說歌壇裏面,哪位歌手最像是神的歌喉的話,我會選王菲和張雨生來代表。
但奇怪的是王菲是香港歌手,張雨生是臺灣歌手。怎麽一說到神的理想,又回到香港,臺灣了呢?難道我們大陸就沒有神的期望和寄托了嗎?其實是有的。畢竟我們不是還有《紅樓夢》組曲嗎,我們不是還有《梁祝》嗎?
開辟鴻蒙,誰為情種,都只為風月情濃。一個「情」字把《紅樓夢》說透了,囊括完了。要是沒有情,紅樓還是紅樓嗎,那恐怕就成了日本人的碉堡了。但有了情,即便是日本人的碉堡也會變得溫柔,變得和和藹藹,輕緩舒適。
不要害怕碉堡,有情種,碉堡也只不過是一種幻象,本質上還是大觀園,還是天仙寶境。日本人又怎麽了,他們一樣會喜歡王菲,喜歡張雨生,喜歡紅樓,喜歡梁祝。
世界上的事逃不過神的法眼,有神的照拂和加持,哪裏都是伊甸園,哪裏都有怡紅公子。怕就怕有的莽撞人一心要去挑戰魔鬼,那就真的要刺刀見紅了。神不會希望任何一個人去和魔鬼單挑,神只會希望我們每一個人都幸福,並且是長久的幸福下去。至於那種外在的聲名或者說法,從某種程度上講會不會根本就是魔鬼的陰謀和陷阱呢?真的神意不過就是要人類幸福的繁衍生息罷了。
我有一個愛人,他叫梁可,他是一個寬厚大氣正直的人。未來我們期望他能扛起中國的脊梁,帶領中國人民走上一條高速發展的神選之路。這條路不僅會得到神的祝福,而且會得到絕大多數老百姓的真心喜愛。因為這是一條通向幸福的大道,在這條大道上只有陽光和歡樂,沒有淫雨霏霏,也沒有晦暗淒迷。
在梁可的帶領下,我們會迎來一個盛世。所以盛世是歷史沙漠中的綠洲,它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在英雄的帶領下,我們上下齊心,共同努力創造出來的。在這個盛世裏面,我們可以盡情的享受生命,享受一段神的悠然時光。
然後梁可將會遠足他方,歷史翻開新的一頁。該走的走,該留的留,中國人重新自立門戶,雄壯的屹立在東方。回顧這段歷史,我們沒有失去什麽,反而得到了很多很多。我們會感謝梁可,以及梁可的朋友們。是他們給了我們一個多年後回憶起來,還會甜蜜微笑的幸福時代。
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的爸爸到底是誰,這簡直成了困擾我的一個謎。但我想我爸爸不會喜歡紛亂和離散,他也會和我一樣愛好和平,期望幸福。那麽,爸爸不管您是誰,祝福我吧,祝福梁可。在您的祝福下,我們將會經營起一個甜蜜的事業。
甜蜜是我們的追求,為的是我們的子孫後代有一個幸福而充滿希望的未來。我有女兒,也有兒子,我希望他們和普天下所有孩子一樣,未來都是甜蜜美滿的。所以,朋友們,放下成見和固執,為了我們的下一代向幸福奔去,未來光明燦爛,未來一片坦途。
當我們的事業成功的時候,魔鬼也就失敗了。他只能夾起尾巴,灰溜溜的回他的火星或者任何一個星球去。我們不擔心他路途遙遠,我們祝他一路順風。然後,我們把寶島臺灣重新納入大中國的版圖,在臺灣的藍黨綠黨也都會踏足中原。未來的中國政壇民主自由,精彩紛呈。
我在嘉好學校讀書的時候,有兩個學長,一個叫演,另一個叫主。演學長是一個氣血方剛的人,他會為了另一個弱小的生命嚎叫和怒吼。主學長是一個打扮精致的胖帥哥,為人和氣善良。
我常常想演學長能不能和主學長結成一個對子,兩個人聯手打天下。一個管武力,另一個管經營。一個主外,另一個主內。這樣的搭檔,應該會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因為他們代表了一種和諧,一種陰陽調和之美。
所以,所謂「中國」的真意是不是就是「中庸調和」呢?我們找到了老祖宗的智慧,再來看當前的紛亂,可能會有一套更科學更合理更符合神意的解決思路。那麽,中國的未來也就絕不是灰暗的,而是無限光明。
一道陽光斜灑在林蔭道情人路的路口,一個高個子少年拉著一個矮個子少年的手,徐徐向我們走來。路旁的斑鳩呼哧呼哧的為他們唱著婚禮進行曲。當斑鳩唱到第三遍的時候,婚禮就開始了。
這一對玉人會生下很多很多的兒女,他們的兒女住滿天涯,住滿海角,住滿每一處有陽光的角落。神露出笑顏,郁金香開了花。一只螞蟻爬上花骨朵,自由的徜徉在陽光和雨露中。這才是真正的幸福人生呢。
《凱文日記》到此告一段落。若有打擾之處,一並致歉。若有可觀之處,是讀者的擡愛。感謝閱讀《凱文日記》,日後有緣,自當再見。kevin向大家致以深深的敬意。
2023年7月9日
創建時間: 2024/7/9 12:36
標簽: 精神病之殤
我是中國大陸四川省成都市的一名普通公民,我的名字叫吳凱。本來我只是一個市井小民,但卻遭遇了一場古怪迷離的奇幻經歷。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經歷,到底我的因果夙孽在哪裏。我等待著網友為我揭秘和解答,不勝感激之至。
2005年我從成都某事業單位辭職赴韓國留學,但在一次回國途中,卻被警察送進了精神病院。那年,我一回到成都,就感覺氣氛詭異,似乎四周全是遊蕩的鬼魂。剛一到家,我就聽見樓上有節奏的發出敲地板的聲音,鐺鐺,鐺鐺鐺,似乎在向我警告著什麽。
我的爸爸媽媽也表現奇怪,他們看起來精神緊張,好像也在向我暗示危險即將到來。到半夜的時候,我看見對面一個中年男人站在窗口死死盯著我,一動不動,而鐺鐺的敲地板的聲音時斷時續。
感覺到了危險,我去廚房拿起一把菜刀,站到窗口和中年男人對視起來。哪知道看見我拿著菜刀,中年男人卻完全無動於衷,仍然是木頭人一樣瞪著我。我徹底嚇到了,我覺得肯定是有什麽針對我,針對我們家的陰謀即將實施。
於是,我打110報警。10分鐘後,110巡警到來。警察一進門,我的爸爸媽媽就過來對警察說:「沒什麽事啊,你們怎麽來了?」兩個警察大驚,似乎是覺察到了什麽。他們倆眼睛一轉,大叫一聲:「走!」
兩個警察轉身就往外走,就像遇到了鬼似的。我下樓去追兩個警察,媽媽在我背後對我做了一個跟著他們去的手勢。我覺得家裏肯定是遇上了什麽恐怖事件,於是跟著警察跑出小區。
兩個警察開著警車一路狂奔,我在後面逃命似的跟著他們追。警察很快消失在我的視野中,我一個人遊蕩在成都市中心,就像是一只落單的大雁。我打電話叫來兩名自己的同學明和熊,我對他們說:「我可能以後只有逃到外地去打工了。」
明同學似乎立即明白了什麽,他一句話不說打車跑掉了。另一個熊同學問我是怎麽回事?我說:「好多壞人圍著我!」熊大驚,他仿佛也猜到了什麽。熊塞給我500錢,他也打車要跑。上出租車的時候,熊轉頭罵我: 「傻逼!」
我完全懵了,這都怎麽了,這個世界怎麽都魔怔了!到了晚上,我一個人走到九眼橋,不斷有汽車在我身邊晃來晃去故意來撞我。我嚇得不得了,我覺得肯定是我得罪了黑幫。我又打110,然而打了很多次警察都沒有出現。只有街道兩旁一臉得意訕笑的商家和不住猛烈的向我開過來的汽車。
正在這個恐怖的時候,駛來一輛警車,警車後排坐著一個中年警察,很神氣的樣子。中年警察讓我上了車。警車剛開出去幾分鐘,中年警察好像也發覺到了什麽。他驚恐的大喝一聲:「我有事!」然後一腳把我踹出車門。警車打個呼哨,紮進了茫茫夜色。
到了晚上12點,終於出現兩個兇神惡煞的警察把我帶到派出所。所長問了我幾個問題,要了我媽媽的電話號碼後不再搭理我。過了一會兒,我爸爸媽媽來派出所,把我接回了家。
回到家我一夜無眠,那若隱若現的敲地板的聲音還不斷傳來。到天快亮的時候, 我覺得我必須逃走。於是我開門向外面走去,我爸爸過來拉我。我一怒之下操起小區門口一家小吃店掛在門口的菜刀,砍到了爸爸背上。
5分鐘後,警察和電視臺記者都來了。我被警察帶去派出所,拷在囚室裏。我的親戚都來看我,但他們似乎並不意外。一個中年警察把我塞進一輛警車,開車就走。我猜到他肯定是要送我去精神病院,但我沒有精神病,我是個正常人!
我朝警說:「你們不能這樣。」這句話就像捅到了中年警察的心窩子上。他大怒起來,轉頭對我吼:「不能哪樣!」車到達四川大學華西醫院門口,警察下車來拉我。我死死拽住車把手,不下車。警察和我就這麽較量著蠻力,相互撕扯著。突然,從醫院裏面鉆出來幾個穿白大褂的護工,幾個人合力把我拖進了精神病院。
一個護士給我註射了一針藥劑,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到我醒來的時候,全身被約束帶綁得緊緊的,自己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我開始了在華西醫院裏的治療,除了吃藥,還做電療。電療就是用兩個電極在腦門上來回摩擦,因為打了麻藥,並不疼。但電療結束後大腦就好像空了一樣,什麽都沒有了。
半個月後,我從重癥病房,轉進大病區,但仍然和外界隔離。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住精神病院,我覺得這是一個黑幫的陰謀。但這種想法不能告訴給精神病醫生,因為他們會診斷出更嚴重的精神病結論。
從此,我成為一名重癥精神病患者。我每天吃5顆維思通,兩顆安坦,兩顆心得安。我的大腦完全被藥物控製住了,什麽都不能想,什麽都不能做。出院後,我繼續在家服藥,生不如死。
大概半年後,一天晚上我喝了一杯白開水。哪知道喝下去,馬上天旋地轉,站立不穩。我知道是黑幫又給我下藥了,我害怕他們要毒死我。於是,我再次打通110電話。
一名警察笑吟吟的出現在我面前,他並不打算詢問我什麽,其實他什麽都知道。媽媽說:「我兒子犯病了,馬上去華西!」坐上一輛出租車,我在深夜的時候,趕往華西醫院。
半途之中,我害怕起來。我想逃走。於是我猛的打開車門,跳了出去。出租車司機一個箭步下來追我。我往黑夜的最裏層跑去,妄想消失在黑暗中。迎面又開過來一輛出租車,下來一個粗壯的司機。司機一把把我壓在身下,什麽也不說,就好像我是一只他捕獲的獵物。
這是我第二次住精神病院,我的用藥量再次加大到最大劑量。住院期間,有一天下午來了一個女醫生說要給我做心電圖。哪知道電極接通,一股強勁的電流直擊我的心臟。我的心臟像開始百米短跑一樣,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我恐懼極了,我又打通110報警臺。這次來了一男一女兩個警察。我對男警察說:「我被電擊了!」男警察問我:「你要去醫院嗎?」可我現在就在醫院啊!我完全楞住了。一旁圍觀的人群哈哈大笑:「傻逼。」
男警察和女警察對視一眼,轉頭就走,好像我是一個怪胎。這一次的醫院電擊事件就這麽莫名其妙的結束了,留給我的只是傷心和疼痛。
出院後,我開始了漫長的康復期,每天吃兩次藥,頭暈腦脹。我以為我可以就這麽平穩的過完余生,哪知道幾年後,災難又來了。
一天晚上9點過,我正準備睡覺,表姐和表姐夫帶著表外甥女來串門。我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看電視,表姐突然不見了。我疑惑起來,進臥室一看,表外甥女(只是個4,5歲的小女孩)脫了衣服正睡在我被窩裏!
表姐抱著表外甥女慌亂的走掉,留下我一頭霧水。他們這是在做什麽?難道是要誣陷我猥褻小孩子?我害怕起來,我覺得我馬上要被關進監獄了。而一個猥褻犯被關進監獄,是會被牢頭爆菊花的!我嚇壞了。
於是我鬧將起來,說自己犯病了,要去住院。我再次被送進四川大學華西醫院,這是我第三次住院。住進醫院,我才猛的意識到自己上當了,這是一個騙局。第一,第二次住院我都是被扭送進醫院的,而這一次是在我自己強烈要求下住院的。我覺得自己純粹就是一個大傻瓜。
這一次住院,境遇悲慘。睡到半夜的時候,我會被兩個護工用約束帶五花大綁的綁起來,絲毫不能動彈。第二天住院醫生說我半夜不睡覺,跑到窗戶邊上去站著,所以才綁的我。
這是她的謊言,我是睡在床上的時候被綁住的。這樣的深夜黑綁,持續了多次。期間我去央求過住院醫生不要綁我,但她無動於衷。直到出院,這種深夜的恐怖捆綁才告一段落。
我再次加大藥量,好不容易減下來的藥物又加了上去。我的腦袋像被塞進去一大團老棉花一樣,運轉不靈。
從華西醫院精神科出院,我再次開始在家裏康復,其實就是每天吃藥和被囚禁。我忍受著藥物副作用帶給我的痛苦,覺得自己就這麽抱殘守缺的過完殘生也就算了。然而厄運還在後面,很快我又經歷了一次長達10年的魔鬼之刑。
這種魔鬼之刑不是用辣椒水,也不是用老虎凳,但更痛苦,更難受。我每天被各種騷擾,設計,折磨,吃不好,睡不好,活不好。我一出門,滿街的魑魅魍魎都會來侵擾我;我一回到家,各種噪音,刑具,藥物都會如附骨之疽一樣貼著我。
我想到了死,我覺得我死了可能比我活著更快樂。於是,一天傍晚,我用一把菜刀割斷了自己的手腕,想得到解脫。不幸的是,我只割斷了幾根肌腱,卻沒有割斷動脈。我沒有死亡,但手上卻留下了深深的刀痕。
住院一個星期後,我回到我的小屋。一切都沒有改變,而自己已經是一個自殺未遂者。我恨魔鬼的殘酷,他借我自己的手對我施以淩遲之刑。這種悲慘,已經不是語言可以形容的。
我發覺自己成了一個怪物,我沒有工作,沒有財產,沒有伴侶,沒有孩子,沒有朋友,沒有事業。我一無所有,一文不名。但這到底是為什麽,我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我的頭一天到晚的痛,是那種讓人難以忍受的疼痛。我再次住進華西醫院精神科,這一次住院恰好是過年。我在醫院裏觀看了《春晚》,那麽華麗漂亮的春晚離我卻是那麽的遙遠。我在地獄之中騁望,女神縹緲無影。
做微電流治療的時候,漂亮的女護士給我接通電極。一股強大的電流打得我的頭一陣痙攣。這不是正常的電量,正常的電量像螞蟻在爬,這一次完全就是用刀在戳!
我的眼淚都痛出來了,但我不能說。如果我抱怨的話,會被認為是精神病發作,搞不好要被關進約束間的。那個狹窄的鐵門關著的小房子裏臭氣熏天,裏面的人都被捆綁著手腳,從門口經過一下也不寒而栗。我怎麽能進到那裏去呢,我只能忍氣吞聲。
如果說人的生命像一條長河,怎麽我的生命就如一灣幽暗的渠水,不知道從哪裏來,會到哪裏去,中途被撞得頭破血流,還找不到訴苦的伴。人如果就這麽活一輩子,是不是過於悲慘。女神創造人類,不應該是來過這樣的生活的。
過年後,我第四次出院。我開始創作長篇回憶錄《凱文日記》。到現在《凱文日記》已經更新到172萬字,我盼望著能繼續更新。我一邊更文,一邊把《凱文日記》傳到網絡上去,但這一舉動顯然太過大膽。
有一天晚上,來了兩個警察把我帶去派出所寫保證書,保證以後不再在網上發布「涉政不當言論。」一個領頭的警察說:「你以為你是文化人?我們專整文化人!」寫完保證書,我頂著一籠小雨回家。回家癱倒在沙發上,一時之間,心灰意冷。
到我寫到快160萬字的時候,警察終於不能忍受了。我再一次被逮到派出所拷在鐵椅子上,等待著審訊。一個瘦警察狠狠給了我一拳:「你在違法!」我知道我在違法,但你們難道就沒有違法嗎?你們在這個黑世裏面充當了什麽角色,你們比我更清楚。
審訊結束,我第五次被關進了華西醫院精神科。好在,十天之後,兩會結束,我重獲自由。我想《凱文日記》已經寫成了,無論你們怎麽評價它,它都是我用自己的生命譜成的交響曲。它裏面有我的愛憎,也有你們的秘密。
也許未來的某一天《凱文日記》會成為這個時代的見證,而我的一切苦難也都找得到安放的天堂了。那麽,就讓《凱文日記》帶著我的眼淚和傷疤來和你們說道說道吧!
2024年7月10日
創建時間: 2024/7/10 10:47
標簽: 皇帝的新裝
昨天成都下了一天的雨,今天還在下。這種夏天的大雨是很常見的,有的時候甚至會接著下兩三天。記得有一年龍泉驛下大雨,把街道都淹了。有的人從家裏坐木盆漂出來,這算是一景。
但成都還是一個不太下雨的城市,只不過在夏天的時候偶爾會有連雨天。其實我是喜歡下雨的。下雨了,就一個人待在家中,守著窗兒,聽雨聲,看雨景,欣然一樂。
特別是看著雨中的生靈各自忙忙碌碌的做著自己的事,就會覺得這個世道還是好的,人類還是勤勞的,社會還是有生氣的。但要像兩年前的新冠疫情的時候,那麽蕭瑟,就真的讓人有些郁悶了。
我覺得人活著還得有點樂趣,或者說還得有點人之為人的意義。如果每天就是上碾子拉磨,那就太過於枯燥。我們生而為人,不還得做點人事嗎?如果活成了馬,活成了驢,白瞎了自己的雙手雙腿。
但難啊,真的難啊。這個世道,不好說的,真的不好說的。我說現在是黑世,肯定會被很多人罵,因為他們忌諱說「黑」這個字。在他們的概念裏,即便是伸手不見五指,也不能說黑,要說好一個艷陽天!
可是哪裏是艷陽天呢,太陽都不見了蹤影,還艷陽天,你是戴了個點燈泡的大檐帽吧。所以,這不是一個說真話的世道,真話是說不得的。人人都陷入了黑暗,你還得說天好藍啊,草好綠啊,花好美啊,人好靚啊。這不能怪你撒謊,因為人人都是這樣,不然就成了叛逆了,反賊了,漢奸了,要被正義的鐵拳伺候的。
你只能功歌頌德,你只能錦上添花。要是你敢說一句不好,眾人都會來教訓你。哪怕他們的眼睛都已經退化了,他們還會循著聲音來教訓你。那麽,你就俯下身子,裝傻充楞。別人說天藍,你就說地寬。別人說草綠,你就說兩只蝴蝶翩翩。這不就了了嗎?人不就活下去了嗎?沒錯,這正是生存的智慧。
可是人的樂趣呢?生命的意義呢?神的理想呢?難道都一股腦扔到垃圾堆裏去了嗎?我們活著不就為了活個快活,活個舒暢嗎?你在黑世裏舒暢嗎?我不這麽認為。沒有人會在黑世裏活得舒暢,哪怕你本身就黑不溜秋的。本身黑又怎麽樣,自己黑,還盼望著有一個紅粉佳人來和自己約個會呢!
所以啊,即便是壞人,即便是瞎子,即便是死貓爛耗子,也希望有一個藍天白雲,清平世間。馬上有人質問我了:「你怎麽敢說現在是黑世呢?你有什麽證據,你有什麽理由!」
還需要什麽證據和理由呢?你都看不見光了,你還一個勁兒的說風光美麗。我沒你這麽矯情,我知道黑暗已經來臨。所以,我也只不過是說了一句真話。
我是很懷戀江同誌的。在江時代,一切都是敞亮的,一切都是有理有據的,一切都是和美順暢的。
江時代是怎麽樣的?官員不用戴假面具,小民無須說虛偽話;網絡上談戀愛,左右開展大辯論;火鍋店人潮洶湧,化妝品專櫃擠滿美少婦;健身房教練秀肌肉,音樂酒吧夜夜笙歌;美劇英劇韓劇日劇泰劇,劇劇好看。學美術學瑜伽學英語學舞蹈學樂器,行行興旺。
在江時代,你要想租一間鋪面,那是要付給前租客轉讓費的。少則1,2萬,多則7,8萬。這是因為市場供不應求,大家都在找鋪面,都想做生意。只要租下一間鋪面,不管做什麽,賺點實實在在的利潤根本不成問題。
有人說,那是因為那個時候經濟好。沒錯!就是經濟好,經濟好難道不是一個世道興旺發達的標誌嗎?你看哪一個盛世裏面,經濟不好呢?所以太平世道肯定是經濟發達的,只有黑世鬼世垃圾混賬王八蛋世經濟才不好呢。
江時代已經過去很久了,我們現在進入了新時代。到底這個新時代的「新」體現在哪裏呢?著實讓人有點為難。到底是政治體製新呢,還是經濟製度新呢,或者是換了個老婆,新人不見舊人哭呢?搞不清楚。
但我們可以感知到這個新世道似乎並不怎麽美好。官員滿嘴胡謅,小民假語村言;網絡已成禁地,左右全部啞火;餐飲店門可羅雀,百貨公司入不敷出;健身房關了一家又一家,音樂酒吧冷冷清清;外國影視劇幾乎清零,國產劇粗製濫造;再沒有學這學那的閑情逸致,只想好好在家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這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世道。馬上又有人站出來正義的指責我:「這只是經濟暫時困難,怎麽能說黑呢!哪裏黑了?」哪裏黑了!自殺的官員多到數不清記不得,落馬的長官像走馬燈一樣變換;輿論管製已經到了恐怖的地步,官方媒體全部在顧左右而言他。經濟已經瀕臨崩潰,政治黑暗的程度屢創新高。連旅遊的人都沒有了,大家都感覺到了危險,乖乖待在家中,像等待著暴風雨來臨的松鼠。
前幾天剛爆出兩任國防部長落馬,今天又有哪個司令自殺。天涯貓眼全部下線,百度貼吧流失了百分之90的用戶;養老保險繳費一年比一年高,退休金漲幅卻一年比一年少;大街上空商鋪一家挨著一家,沒生意啊,還不如關門。公務員成了不可語會的群體,似乎一提到他們就好像犯了忌一樣。連外國人來中國的都少了一大半,所以忙不慌的單方面免簽,效果堪憂。
這就是你們要的新時代,這就是你們口口聲聲光明無限的新航程。例子還不夠嗎?前些年,要另付轉讓費的商鋪,現在想租出去都困難。房東能拉到一個租客,就開心得不得了,還付什麽轉讓費!現實是房租金一年一年的降,這不能怪租客啊,實在是生意不好做。
如果說經濟不好,只是一個周期問題,或者說是一個技術問題。那麽,政治上的黑暗就更讓人不能容忍了。兩年前的新冠肺炎,中國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麽就要封城,怎麽就要全民註射疫苗,實在令人費解。
還有更關鍵的一點,鄧小平說破除領導幹部終身製,怎麽會有人連任三屆四屆的不退休,想千年萬代的當領導啊。其實領導的變換往往是時代變化的一個先兆,但像現在這樣人占著不挪窩,可苦了老百姓了。大家都想換個人間,但現實怎麽就成了萬世一系呢?
前不久,我因為在網上發布了一些言論,被公安同誌逮去了精神病院。這有點可笑,怎麽是逮去了精神病院呢? 大概是因為我確實精神有點問題,所以才需要好好治療。
但現在難道不黑暗嗎,難道不痛苦嗎,難道不古怪嗎?怎麽只有我這個精神病患者在說三道四呢?精英呢?公知呢?左派右派呢?知識分子呢?社會賢達呢?他們都到哪裏去了?
難道是因為只有我得了精神病,而他們精神健康,所以我才大呼小叫,而健康的正常人們則感覺良好。怪哉怪哉!你們真的感覺良好嗎,你們不覺得現在是一個黑暗時代嗎?政治是黑的,經濟是黑的,文化是黑的,教育是黑的,連在天上飛的麻雀都是黑的!
可你們還是三緘其口,可你們還是裝聾作啞。你們沒有得精神病,所以你們什麽都不會說。實在要說,就說歲月靜好,流年太平。可惜的是,你們的「好日子」就快到頭了。《皇帝的新裝》只能演一會兒,演不了一輩子。黑世始終是黑世,黑暗大魔王的恐怖之手就快降臨人間了。
皇帝其實是聰明的,他並不像童話故事裏講的那樣,不知道自己是裸體。他很明白自己的妝容,所以他早已找好退路。到人群裏的小孩子高呼:「皇帝沒有穿衣服!」的時候,他就會腳底抹油,桃之夭夭。
皇帝是逃走了,留下的是一個爛攤子。經濟崩潰,政治傾覆,社會動蕩,軍閥林立,水旱災荒。社會不會因為「正常人」的不聞不問而慢慢變好,反而只會慢慢走向潰敗。到社會大崩潰的那一天,無論你再怎麽粉飾太平,你都逃不了魔鬼黑暗之手的捉弄。
不要以為社會會一直太平下去,其實稍微知道點中國歷史的人都知道,動蕩不安才是中國歷史的主旋律,而盛世往往是短暫的。我的看法是,鄧小平改革開放帶來的盛世即將結束,然後將出現一個亂世。
我這樣說有沒有根據?我覺得至少不是我一個人這麽認為。10年前社會上流行古玩股票字畫玉器藝術品,現在呢?全沒人要了!現在的人只想著多存點錢,多存點黃金,好在危險到來的時候足夠自保。
這像不像敏銳的螞蟻在感知到暴風雨到來之前努力的搬運米粒並且還想著搬家?這個社會有傻子,但大部分的人是聰明的。所以一個大亂世即將到來幾乎已經成了全體中國人的共識,只不過大家都在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曖昧著自己的真實想法,自欺欺人罷了。
中國的風險是很多的,最重大的風險就是左右之爭,左右之爭牽扯到中國應該姓社還是姓資的問題。這個矛盾到現在顯然還是沒有解決。未來圍繞這個矛盾 ,肯定還有一番激烈的鬥爭。
如果你來問我的意見,那就一句話:向世界先進國家看齊。美國怎麽樣,日本怎麽樣,新加坡怎麽樣,我們就怎麽樣。那社會主義還要不要了?保留!但是剝奪其執政的權力。
未來中國應該向著多黨化的方向發展,哪一個黨贏得大選,哪一個黨就執政。書記不再是一個公務員職務,而成為一個黨內的職務。每個黨都有每個黨的書記,但書記無權幹涉政務。
未來的中國全面右轉是必須之路。右轉沒有什麽不好,右一點往往意味著和平和安定。至於左的那一派,可以讓他們組黨立戶,只要在法律的框架內,左也可以有一番作為。但這種左的作為必須是在右的包裹和許可之下進行的,我們堅決反對蠻幹和暴力。
最近,有小道消息說一位左派大佬已經出獄,正躍躍欲試的準備大展一番拳腳。我感到一種驚悚。這位左派大佬我神交已久,想來他必定不是等閑之輩。但一將功成萬古骨,未來等待著人民的未必是什麽好事。這是天劫,人躲不過的,我們只能努力減小損失。
將來的中國歷史舞臺,沒穿衣服的皇帝,左派大佬,民主鬥士,熱血青年,深藍臺胞,熱鬧極了,精彩極了。只不過人民要小心,政治的刀槍是無眼的,磕到碰到誰,誰都不要呼天喊地。
還是那一句話,無論局勢怎麽演變,千萬照顧找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左來了,我們向左倒;右來了,我們向右飄。最高級的智慧就是與世推移,畢竟誰的生命都只有一次,千萬不要做莽子傻子。
到歷史的大轉盤轉回到太平盛世的時候,我們再舉杯邀明月,共慶大好歲月。而現在最關鍵的還是自己的安全,只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未來依然可期,未來仍然可盼。
馬上有聰明人跳將出來質問我:「 那黑世呢?黑世怎麽辦,我們還能走出黑世嗎?」首先,我想說的是黑世並不是我妄下的判斷。所謂黑,往往和某種地下組織有關聯。
這個地下組織是不是就是黑社會,我覺得還需要社會學家來判斷。但這個地下組織肯定是存在的,並且它實際上在控製著現在的中國。所以,現在的中國就是一個被地下組織控製的黑暗中國。
在這個黑暗中國裏面,一切的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科技都被打上了深深的黑的烙印。大家都害怕這種黑暗,所以不敢明言,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吞。這個地下組織已經不是一次控製中國了,它幾乎每隔1,200年就會卷土重來一次。
這一次,這個地下組織顯然是鐵了心要把中國推向一個黑暗陷阱的邊緣。如果中國人不猛的驚醒,就會落入黑暗陷阱,萬劫不復。但如果中國人能懸崖勒馬,振臂一呼,那中國還有涅槃重生的可能。
我相信中國人民是眼中有光的人民,所以我們不會容忍地下組織對我們長時間的統治。到一定時候,必定有英雄出手,帶領我們走出埃及,走到某個大美之地。而這一天已經很近很近了。
在英雄還沒出現之前,我們需要保持警惕,因為《皇帝的新裝》還在上演。那個沒穿衣服的皇帝其實就是地下組織的一個傀儡。但在小孩子還沒有發聲之前,皇帝仍然是威風的,不過也威風不了多久了。
至於我個人,只不過是一個精神病患者,我已經服用大劑量的精神病藥物20年了。所以我寫的文字,諸位看了可以一笑了之。畢竟一個精神病人的話,還是不要多加留意的好。
很多看了《皇帝的新裝》的小孩子會問,那個說皇帝沒有穿衣服的小孩子最後到哪裏去了?其實小孩子最後被關進了精神病院,這就是口無遮攔的代價。我想我們大部分人是善良的,但不包括一小撮惡毒者,他們時時都在探尋著「說胡話」的孩子們。
「說胡話」的小孩子理當受到懲罰,但帝國的根基已經發出搖搖欲墜的吱嘎聲。這小孩子也就值得了,也就偉大了。至於那個盤根錯節的地下組織,就讓它隨著歷史的大浪潮再次回歸月之背面吧!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成功,任何民族和國家的輝煌,都是靠每一個這個民族和國家中的成員的奮鬥換來的。那麽,我們有什麽理由袖手旁觀,不把裸體的皇帝趕走,而迎回敢「說胡話」的孩子們呢?
親愛的讀者們!為了中國的未來,為了我們的下一代,讓我們立即行動起來,戳破黑世的面紗,重塑自由民主的天下,還中華大地一片朗朗乾坤。未來會因為你們的路見不平一聲吼而光明依然,而風光無限。
加油啊,同誌們!
2024年7月12日
創建時間: 2024/7/12 12:01
標簽: 組織的手
每到歷史的大關頭,總會伸出一只手來指點江山,翻雲覆雨。這只手是一只隱形的手,平時看不見,摸不著。但只要風雲際會一到,這只手就會如狂魔亂舞般妖嬈起來,一邊作弄著塵寰中的人們,一邊搖擺著世間的因因果果。
這只手是一只巨手,它由無數只小手和觸角組成。所以它異常的力大,任你是三千兵甲還是田橫八百士都可以抵擋,都可以傾覆。這只手是一只有魔法的手,什麽撒豆成兵,日行千裏對它都不成問題。這只手是一只特別靈巧的手,它打的水手結,誰也看不透解不開,望之生畏。
既然這只手這麽的厲害,為什麽我們沒有聽說過?其實是聽說過的,你看過美國電影《教父》嗎?總統,法官,檢察官都只不過是教父的教子,更何況普通的蕓蕓眾生。
實際上,我們這個社會正是被這種隱性的力量控製著的,反而明面上的那些規章製度,上層建築,往往都是欺人耳目的障眼法,鬼畫符。真的要找社會運行的內層動力,總是會找到這股力量的名下。
這只隱形的手,它藏在茫茫江湖,藏在濤濤黃河,藏在巍巍泰山,藏在酒肆陋巷,藏在高堂明殿。在你感知不到的時候,這只手已經左右了你的命運,改變了你的軌跡,而你還傻乎乎的以為一切都是順其自然。
由此可知,這只手帶有宗教色彩,它不是世俗的權力架構,它是神國的神權降世。世俗的權力怎麽能比得上神權呢?所以,這只手高高在上,藐視著人間一切的法律和倫理。
在太平盛世裏面,這只手就會像一只冬眠的蛇一樣,潛伏不動。但一旦因緣具足,人間風起,這只手就會一飛沖天,登臨權臺,戲弄紅塵,顛因倒果,改朝換代。
很多人疑惑為什麽中國歷史上有那麽多的天災人禍和朝代更叠,幾乎每過100年,中國就會出現一次大規模的動蕩和災難。這其中最真實的原因到底是什麽?最真實的原因就在於這只巨手的存在。當它想結束一個時代,它就會搖動它的翻雲覆雨手,予這個時代一個致命的打擊。
於是,前一個時代就結束了,新的時代拉開了序幕。可這只手為什麽要這麽做,這麽做對它有什麽好處?好處就在於,它要用人類的苦難來加速人類的更新和進步。
也就是說這只手會製造災難和痛苦,以強行升級人類。這就是這只手的根本目的。然而拔苗助長是可怖的,人類因為這只手的胡作妄為遭遇了無數次的饑荒,洪水,瘟疫,動亂和兵戰。
人類1萬年以來,還沒有找到對付這只手的方法,一直到現在人類還在這只手的操控下亦步亦趨的緩緩前行。二戰以來,人類度過了近百年的太平世道。在這個太平世道裏面,經濟,科技,教育,文化,政治製度都得到了長足的發展。
人類能夠永遠這樣平安無虞的生活下去嗎?就好像尼羅河和黃河可以流淌一千年,一萬年?答案是否定的。二戰結束了,一個和平的時代來臨。三戰開始,人類再次進入亂世。這就是這只手的計劃,它已經在策劃一次新的人類大動蕩。
馬上有人問我:「你是說三戰嗎?我們為什麽要三戰,三戰什麽時候開始?」我確實是說的三戰,至於三戰開始的原因可以是多樣的,一個小的紛爭就可能成為三戰的導火索。至於三戰什麽時候開始,我只能說很快很快。
又有人問我:「那只翻雲覆雨手到底是個什麽怪物,我們能阻止它嗎?」其實,這只手是一只章魚,它由無數的小手和觸角組成,即便我們可以割斷幾根觸手,它也無礙,很快就可以復原。所以暫時,我們還沒有對付它的好辦法。
或者你可以把這只手理解為時代的癌癥。一個時代一旦患癌,它就只能走向死亡。癌癥可以治愈嗎?我們現在顯然並沒有這樣的技術,我們只能進行化療。可化療是一種粗暴的療法,它在殺死癌細胞的同時,也會殺死健康細胞。
所以,最好的策略就是帶癌生存,與癌共舞。可癌細胞要改朝換代怎麽辦?我們應該屈服於它嗎?很簡單,跟著大潮流走。如果舊時代確實已經墮落到無以復加的地步,那麽就做好迎接新時代的準備。這才是帶癌生存的奧義之所在。
也就是說我們順著癌細胞的動向而運動,但我們可以有所作為。比如我們可以盡可能的減少生命的雕落和社會的創傷。我們還沒有墮落成侏儒,所以我們可以盡量把這個改朝換代的過程變得和緩一點,安全一點,美麗一點。這才是我們真正應該做的。
如果給這只玄奧的詭秘之手取個名字,應該叫什麽呢?是黑社會,共濟會,光明會,骷髏組,騎士團還是日月神教,天地會?我也不知道。但我想一個英文的稱呼是很貼切的,叫做:underworld。
確實,這就是一個隱藏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隱秘世界。它可能由許許多多個「家庭」組成,每個「家庭」互不隸屬。「家庭「成員就是組織的成員。而到底這個組織有多少個「家庭」,多少名成員,沒有人說得清。
其實,中國人對這個組織是非常熟悉的。從清朝的天地會,到民國的青紅幫,會道門,中國從來不缺少這些「 underworld」。但一般來說,它們潛伏於地下,輕易不會現身。可一旦歷史到了轉折的大關頭,它們就會像雨後春筍一般冒出頭來,操控國家發展的方向。
中國如此,國外同樣如此,整個世界都在這個「 underworld」的暗中控製之下。二戰結束已快百年,現在這個組織又開始嶄露頭角以推動整個人類強行升級。這個組織控製世界的特征就在於,只要它露了頭,一鳳鳴,百鳥靜,再沒有誰敢發聲話事。
我們可以把被這個組織統治的世界稱為黑世,在這個黑世中,經濟雖然蕭條,社會治安卻會變得出奇的好,因為沒有人敢反對這個黑老大。所以,身處黑世的感覺就是冷寂而詭異的。冷寂的一面在於沒有了言論,詭異的一面在於人人都憋了一肚子的話。
怎麽樣才能走出這個黑世呢,還是我剛才說的,與世推移,「underworld」要我們怎麽變化,我們就怎麽變化,但我們保持自己的自主性,我們守護社會的安全。當這個組織推動社會升級的目的達到,它就會重新潛伏起來,不再對我們指手畫腳。那麽,我們就走出了黑世,迎來了光明。
而且由於我們的自主能動性,我們還保護了自己,保護了物質財產,保護了文化和信仰。所以,我們就可以驕傲的說我們確實進步了,我們變得更強更高級,但我們卻沒有失去什麽。這就是人間的大美和大愛了。
每天下午我都會去家附近的公園遛彎。我看見公園裏有很多老年人聚在一起打紙牌,也有麻將。這些老年人三三兩兩的圍著一個小桌子,度過一下午的閑暇時光,非常的愜意。
我想這些老年人裏面有沒有「underworld」的成員呢,可能有,或者說肯定有。但這並不重要,就好像每個人的身體裏面都有癌細胞,但並非每個人都會患上癌癥。如果要徹底殺滅體內的癌細胞,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殺死這個人本身。
可如果生命已經逝去,那有沒有癌細胞的存在就成了一個架空的問題,或者說就成了一個荒謬的問題。所以,關鍵不是去辨別老年人裏面誰是組織的成員,而是我們要掌握一套和組織成員和平共處的方法。
當我們學會和癌細胞和平共處,癌細胞就會成為我們體內一個正常的組成部分,就好像我們有手也有腳一樣。所以,當務之急,是教育我們的小一輩和組織成員達成某種和解。
我們許可組織對我們的升級,但我們要保留自主能動性。我們保護我們想保護的,保留我們應該保留的,保存我們需要保存的。這樣,一方面組織的目的可以達到,另一方面廣大人民的利益也可以得到最大化的保障。
人類應該怎麽樣活著,這是一個恒大的話題。但我想,如果從根子上說,「underworld」的家庭成員和普通社會成員的需求和目的其實是一致的。人類都在尋找幸福,組織成員同樣如此。
既然這樣,可不可以把普通人的訴求和組織的目的糅合到一起,進而得到一個多方共贏的局面。比如說社會進步了,人民的權利依然被良好的保護著;改朝換代了,人民的生活並沒有受到嚴重的打擾;體製換新了,社會秩序依然公正良好。
這樣的社會升級才是大家都能夠接受的,這樣的「underworld」才是可親可近的。如果所有人都能達成一個和平發展,溫和進步的共識,那只詭異的翻雲覆雨手也就不再神秘,也就不再可怕,而變成了繞指柔,變成了三寸陽光下的一縷臘梅香。
走出公園的時候,老太太老大爺打紙牌的歡樂聲還在耳邊回蕩。我想真正幸福的生活就是每天吃完午飯,到公園裏悠閑的散散步。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抑或是雪花滿天,有一個開明而智慧的意識指導,我們就都能閑庭信步,踏雪尋梅,找得到自己的那一份悠然和快樂了。
說了這麽多,天地會的總舵主陳近南也快來了吧?他今晚是開武林大會呢,還是開君山英雄會呢?管他的。明天的陽光依然燦爛,明天的天空依然純凈無暇,因為我們已經找到了人類生存之道,我們又害怕什麽改變呢?
不管是誰在冥冥中操縱,學會與世推移,學會順勢而動,人類不僅能夠繼續生存下去,還會變得更好更美麗更符合神的理想。因為人類畢竟是智慧而理性的。在人類的智慧面前,即便是「underworld」 也會三思而行,也會步履薄冰。
這樣,一場人類的大和解,大和諧也就呼之欲出了。到天朗氣清的那天,再到公園裏面去看的話,應該會有更多的老人,孩子,女人,男人,小狗狗,小貓貓在歡暢的撒歡了吧?那麽,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都是順遂的,包括黑世。
誰又能說某一天的朝陽升起的時候,還是黑世呢?也許就不是黑世,而是一個風清氣正的太平歲月,人間的美好已經全都回來了。如此的話,我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2024年7月13日
創建時間: 2024/7/13 10:40
標簽: 奧運遐思
還有半個月巴黎奧運會就要開幕了,但似乎今年的奧運會關註度特別低,幾乎沒有看見什麽新聞報道。這很奇怪不是嗎?記得我小的時候,每到奧運之年,新聞媒體往往是很熱鬧的。電視,報紙,廣播說個不停,轉播個不停,現在這是怎麽了?
中國人對奧運會是不陌生的,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奧運會就幾乎成了中國人夏日裏的節日。一到奧運的時候,舉國觀看,樂此不疲。特別是中國隊員拿了金牌,那更是一件大轟動的喜事。第二天的電視,報紙要把這個金牌運動員滔滔不絕的誇個夠。
更誇張的是,運動員的親人們會熬更守夜的守著電視機看電視直播。一旦自己的兒子,女兒拿了金牌,馬上放鞭炮,開香檳,大擺宴席。那陣仗,和範進中舉有的一比。
奧運會一般在晚上直播,第二天一早,誰誰誰拿了金牌,誰誰誰憾失三甲,消息就像長了翅膀的蝴蝶一樣,立刻傳遍城市的大街小巷。商店的營業員啦,學校的老師啦,工廠的職工啦,學校裏的學生啦,還有那些滿大街遊晃的閑人們都在討論,都在發表自己的高見,整個社會有一種充盈著新鮮感的躁動。
所以奧運會真的是節日,據說還有單位專門在奧運會的時候放假呢!這當然只是個例,但可見奧運會之隆重,之重要。有一年四川跳水運動員邱波參加奧運會,在家鄉的邱波父母早早把一大幫親戚朋友約到一家包下的電影院裏看直播。那個盛況啊,那個激動啊,簡直就好像是整個家族都光耀門楣,光宗耀祖了一般。
可惜的是邱波惜敗老外,拿了個銀牌。銀牌也高興,銀牌也是榮譽啊,邱波的媽媽滿含喜悅的送走一大幫的老表姑嫂,留下自己獨自咀嚼奧運會的感覺。
不僅大陸看重奧運會,連香港也對奧運會青睞有加。有一年香港某個大富豪宣布,獎勵每一位拿到奧運金牌的中國隊員100萬港幣。那個時候還是上世紀90年代,100萬港幣呢!好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中國隊的大明星郭晶晶嫁給了香港闊少霍啟剛,兩個人郎才女貌,好不般配。郭晶晶是中國跳水隊的冠軍,奧運金牌獲得者,霍啟剛是香港財閥霍震霆的公子。一個冠軍,另一個貴公子,寫下一段灰姑娘和王子的浪漫愛情故事。
這也可以看出奧運會的魅力,沒有奧運會作為媒人,郭晶晶和霍啟剛能相遇,相識,相愛嗎,顯然可能性很低。但奧運會一來,兩個隔山隔水的玉人就手牽手走到了一起。
記得四川有一個女子舉重運動員唐紅拿了奧運金牌,全川轟動。是呀,一個8000萬人口的大省,其實一次奧運會能得到的金牌就只有幾塊,實在難能可貴。省體育館附近的運動學院拉起了橫幅:熱烈慶祝我院運動員唐紅拿到奧運金牌。看起來比出了個高考狀元還威風,還興高采烈。
包括我們這些小孩子都熱切的盼望著奧運會的開始,奧運會開始就有電視直播了,就有可以說個不完的新鮮話題了,就有反反復復看不過癮的升國旗奏國歌儀式了。這多好,所以奧運會一開始,連小孩子都活躍了起來,好像和自己有多麽重大的關系似的。
有一年姑媽在奶奶家過夏天,正好是奧運之年。奶奶早早的去睡了,姑媽一個人興致高昂的在客廳看奧運會直播。那天不知道是直播的體操,還是乒乓球,總之姑媽看得欲罷不能,不亦樂乎。一直看到淩晨才去睡覺。第二天奶奶抱怨個不停:「你姑媽啊,昨天看了一通宵電視!我可不看,我要睡覺。」
中國人的奧運情結其實是很深的,北京申辦2000年奧運會的時候,全國總動員,決心一定要拿下舉辦權。結果公布,卻是澳大利亞悉尼獲得舉辦奧運的機會。全國人民都郁悶了,有的感情豐富的大媽還哭了起來:「為什麽不讓我們舉辦奧運會,還是看不起我們中國人嗎?」
我的中學同學斑蝥寫過一篇作文,他寫道:「我媽媽聽說北京失去2000年奧運會主辦權的時候,傷心的哭了起來。她用拳頭拍打著自己的胸脯,發出嗚嗚的哭聲。」
我看了這篇作文,覺得有些奇怪。我問斑蝥:「你媽媽真的這樣捶胸頓足的嗎?我媽媽可不會這樣。」斑蝥一臉訕笑,不答我的問題。不知道是暗笑我蠢呢,還是他媽媽真的這麽感情熱烈,情緒外露。
2000年北京輸給了悉尼。中國人民再接再厲,申辦2008年的奧運會。宣布2008年奧運舉辦地的那天晚上,我正好在去西安的火車上。那是一輛綠皮悶罐火車,我需要坐一晚上,第二天清晨才能到達西安。
半夜1點過的時候,火車上的人都昏昏欲睡。車廂裏空氣渾濁,鼾聲連連。我獨自戴一副耳機聽廣播。我記得很清楚,我收到的是寶雞臺。聽著聽著,收音機裏突然插播一則突發新聞:「最新消息,北京獲得2008年夏季奧運會的主辦權!」
我一個激靈,幾乎要跳了起來。但我周圍的旅客都沈沈睡著了,有的在打呼嚕,有的在閉目養神,個別沒有睡的也把頭轉向車窗外,看著站臺和車軌。我感到一陣寥落,就好像有一件天大的喜事,卻找不到人分享一樣。
那個夏天,我在西安度過了一個柔和而舒適的暑假。我和我的中學同學冬一起在西安市遊覽。冬曾經是一名業余羽毛球運動員,他還參加過市上的中學生羽毛球比賽。不知道冬會不會看奧運會呢?這個問題我從沒有問過他,但想來他也是會關註奧運的。
說到羽毛球,就不得不說乒乓球,乒羽不分家嘛。我初中隔壁班有個小孩有一塊奧運冠軍鄧亞萍簽名的乒乓球拍。小孩會把這塊乒乓球拍拿出來給我們炫耀,我們看了都羨慕得不得了。鄧亞萍啊,那是電視上才能看見的大明星呢。
上世紀90年代是鄧亞萍的時代,她幾乎成了中國體育的代名詞。連國際奧委會主席薩馬蘭奇都對鄧亞萍另眼相看,誇贊不絕。也難怪鄧亞萍出名,看鄧亞萍打乒乓球是一種享受。鄧亞萍打球,不管對面站的是誰,哪怕是自己的親媽,她都是要一拍比一拍重的大力扣殺的。一邊扣殺,還一邊發出嘿嘿的吆喝聲,看著過癮極了。這叫做體育精神,不像有的運動員,扭扭捏捏,讓人著急。
奧運會不僅湧現了乒乓球女王鄧亞萍,還有體操王子李寧。李寧在上世紀80年代是中國人的偶像。只要一看到李寧出場,就知道奧運金牌穩了,馬上又要升國旗奏國歌了。
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式,李寧作為最後一棒火炬手,舉起火炬圍著鳥巢淩波微步的畫面,簡直太經典,太絢麗了。而且李寧還是一名企業家,他的李寧品牌運動鞋一度風靡全國。
我讀大一的時候,買過一雙李寧牌的運動鞋,一直穿一直穿,穿到了大四。我的大學同學中驚訝的對我說:「kevin,你這雙鞋穿了整整四年!」我得意的對中說:「這是李寧牌的,所以是名牌。表面上雖然貴一點,其實暗地裏便宜。」中聽了我的理論,對我佩服起來。連聲說:「我也要去買一雙李寧牌!」
所以,奧運會其實成就了很多人。邱波,唐紅,郭晶晶,鄧亞萍,李寧全都是奧運會成名的大咖運動員。沒有奧運會這個舞臺,他們多半還是默默無名的人。其實,不僅僅是這些運動員需要感謝奧運,我們這些普通觀眾也應該感謝奧運。沒有奧運會的陪伴,我們的生命歷程中會少了多少快樂和自豪啊。
然而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奧運會漸漸離普通觀眾越來越遠了。上一屆的東京奧運會,熱度明顯低了很多,甚至連開幕式都缺少觀眾。有的看了東京奧運會開幕式的人說:「這是什麽開幕式啊,獸人和妖怪都出場了,看著瘆得慌。」
確實,東京奧運會開幕式給人的觀感很古怪,似乎透著一股擰巴的荒誕感。奇形怪狀的人物,奇裝異服的打扮,奇妙難解的舞蹈,就好像是在展現一個異次元空間一樣。怎麽就不能把機器貓,櫻桃小丸子,阿拉蕾請出來和觀眾見見面,讓所有人度過一個歡樂的夜晚呢。
沒有答案。我們只知道東京奧運會開幕式特別的深奧晦澀,仿佛在講述一個離奇的神魔故事,看了讓人莫來由的郁悶。說到奧運開幕式,悉尼奧運會的飛天小女孩,雅典奧運會的希臘神話,倫敦奧運會的伏地魔都很經典,很讓人印象深刻。
當然還有我們北京奧運會,那個場面的宏大啊,那個人員的激昂啊,那個文化的鼎盛啊,直接碾壓了以前所有奧運會。最記得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上一個古人站在一本緩緩打開的書頁上翩翩起舞的樣子,簡直就是中國文化的最佳表達嘛。
可是漸漸的,看奧運會的人越來越少了,大家都不怎麽關註奧運會了。據說現在奧運會找不到接手的承辦城市,大家都害怕舉辦奧運會。這和當年所有國家爭著辦奧運完全不一樣了,可以說是時移世易,換了人間。
為什麽現在大家都不看奧運會了呢?我有一個猜測。這個猜測有點荒謬,甚至有點惡毒,但我還是要說出來。據說奧運會就是和平時期的戰爭,大家都和和氣氣的一起來文明比賽,所以受歡迎。但一旦真的要打仗了,那奧運會就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畢竟都真刀真槍的開火了,誰還來看跳水,體操,乒乓球啊。
所以,現在奧運會的遇冷,其實是一種前兆,或者說暗示。這個前兆就是真正的戰爭要開始了,這個暗示就是人類的大動蕩已經迫在眉睫。我這麽說有沒有依據,其實是有的。要知道人類只有在安定和睦的環境中才會關註體育,音樂,藝術,一旦人類自身難保,連基本的人身權利都受到威脅的時候,人類是不會在乎這種文化上的上層建築的。
換句話說,體育是一種戰鬥的模擬態。如果真實的戰鬥已經出現,這種模擬態就完成了它的使命,從而走向衰竭。只有當真正的戰鬥結束,這種模擬態才會再次興旺起來,娛樂大眾,鼓舞人間。
所以,我們知道了盛世即將結束,一個人類的大亂世即將拉開序幕。奧運會就是人類情緒的晴雨表:人類高興,平和,奧運會受寵;人類恐懼,焦躁,奧運會則被忽略。
在這個大亂世裏面,戰鬥的模擬態消失,真刀真槍的對決上演。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又該如何生存?在這種環境中,我們又當如何自處?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很久,一直找不到答案。人類是應該義無反顧的走進硝煙,還是躲進幽暗的小樓,自成一統。我怎麽想也想不清楚。
直到我看了一場乒乓球比賽,我才恍然大悟。這是雅典奧運會乒乓球男子單打決賽,韓國的柳承敏對戰中國的王皓。此前,柳承敏從來沒有戰勝過王皓。但站在奧運決賽賽場的柳承敏像一只剛放出籠子的老虎一樣,雙目圓睜,炯炯有神。
只見柳承敏左一個正手扣殺,又一個反手攻,腳步有力,移動迅速,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打得王皓節節敗退。最終,柳承敏歷史性的拿下這枚奧運金牌,成為韓民族的英雄。
我猛的意識到,人類就應該這樣。努力去爭取自己最好的結果,至於最終能不能成功但看天命。也就是說在未來即將來臨的這個大亂世裏面,人類應該勇敢的去迎接挑戰,然後爭取獲得一個對人類最友好的結果。
我們不能阻止亂世的到來,但我們能積極作為,盡量減少損失,盡可能獲得更多的神的恩惠。所以,在亂世裏面,我們不是退到陰暗的地帶,而是要勇敢的走向生產生活的最前沿。我們應該用自己的雙手去抵禦住亂世的風險,然後再創造出一個更適合人類生存的遠離亂世的和平時代。
當我們憑借自己的努力,成功走出亂世,重新獲得和平的時候,我們像不像柳承敏成為奧運冠軍呢?也就是說奧運冠軍頭銜並非那麽的遙不可及,其實她離我們很近很近。
如果最終我們像柳承敏一樣實現自己的夢想,成為金牌的獲得者。到那一天,誰又敢說我們不是神的寵兒呢?所以,亂世是一定會到來的。但只要我們積極面對,積極作為,亂世最終也會過去。而屬於我們的冠軍頭銜也會飛到我們的頭上,成為我們無上光榮的橄欖枝。
奧運會到底是什麽?我想簡單的說就一句話,奧運會是人類的一次聯歡。聯歡是快樂的,但快樂過後卻會有真實的挑戰。但奧運會又不僅僅是一次聯歡,她會賜予我們一種克服困難,無所畏懼的勇氣。
在這種大無畏的,面對一切,承擔一切的奧運精神的指導下,人類終將迎來一個比現在更美好更幸福的偉大盛世。當那一天到來,肯定又是好多好多個國家爭辦奧運了吧?而那個時候的奧運會開幕式肯定會超越北京奧運會開幕式,成為新一代人類的共同記憶。
體育館的賽道上,孤獨著站立著一個高個子男人。他是劉翔,曾經的奧運會110米攔冠軍。如今他已是不惑之年,他不會再參加110米攔比賽了,除非是元老回顧賽。
當年中國人會因為有劉翔參賽,而蜂擁而至的到體育館中觀看田徑比賽。但隨著劉翔的退役,現在已經沒有人看田徑比賽了。劉翔略有些憂傷的撫摸著跨欄,這些和他相伴了半輩子的朋友,如今已顯得陌生。
正當劉翔想轉身走出體育館的時候,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劉翔叔叔,你能給我簽個名嗎?」劉翔好奇的問:「你認識我嗎?可我比賽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小女孩哈哈大笑了起來:「我是奧運迷,我認識中國每一個奧運冠軍。」
劉翔也笑了起來,他給小女孩簽了名。最後落筆的時候,劉翔額外寫了一句話:奧運會總會結束,也總會開始。小女孩看了這句話有些迷糊,她想了一想說:「劉翔叔叔,我能和你照張相嗎?」
於是劉翔和小女孩合照了一張相片,相片中劉翔露出了他標誌性的鬼臉。小女孩噔噔噔的跑開了。劉翔突然來了興致,他要再跑一次110米攔。於是劉翔來到起點線上,他彎下腰,蹲在地上,準備發令槍的鳴響。
「砰」的一聲,發令槍響了,可劉翔並沒有啟動。小女孩已經在一旁笑彎了腰。原來劉翔連鞋都沒有穿,還光著腳呢。劉翔想:「光腳不是一樣可以跑嗎?」於是,劉翔一個跨欄,沖上了跑道。
安靜的體育館裏,響起了掌聲,那是劉翔曾經的粉絲或者根本不認識劉翔的人對一個光腳跨欄的中國男人最好的鼓勵。這一刻,劉翔好像回到了奧運會比賽的現場,那一天他成為了奧運之王。
現在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劉翔已經開動了馬力。到他最後沖線那一刻,他會得到一個上面刻著兩個字「成功」的獎牌嗎?我想這很有可能,因為我們總是會嘉獎勇敢的進取者。
奧運會還有半個月就要來了,我作為一名奧運迷已經做好了觀賽的準備。樊振東,全紅嬋,中國女排,你們做好比賽準備了嗎?我們不見不散。見面那天,彼此微微的一笑,我們互道平安,那就是最好的問候了。
奧運來了,我們享受這種運動帶來的快樂。而其他的事,奧運結束,再來擺談擺談吧!
2024年7月14日
創建時間: 2024/7/14 9:50
標簽: 怒
中國共產黨到底應該是怎麽樣一個黨?這是一個一直讓我思索的問題。顧名思義,共產黨的奧義是不是就是「共產「二字呢?我覺得不是。共產黨真正的核心內涵其實是公平和正義。至於「共產「只不過是一種外在表現形式。
換句話說公平和正義才是共產黨永恒追求的目標,共產不共產反倒並不重要,這是可以隨著時間和地點的變化而靈活變換的。只要核心的「公正「二字沒有失去,即便不共產了,共產黨也還有生命力,也還有可以立足的一方天地。
以前左的時候,共產黨把「共產」當做了自己的第一訴求,這造成了很多的麻煩甚至是災難。要知道「共產」未必就是公平和正義,而公平和正義其實不一定非得「共產。」
理解到了這一點,就知道「共產」只是一種為了達成公平和正義的手段,而非目的本身。如果顛倒因果,把「共產」當成了目的,這實際就偏離了共產黨的核心要素,成了一個食古不化,冥頑不靈的偏執狂。
偏執狂只會給世間帶來災難和破壞,因為偏執狂脫離了正義和公平的內核,實際就是一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狂人。他們顯然於國於家都是有害的。真的智慧的共產主義者就知道共產黨打天下是為了老百姓生活幸福,而不是為了「共產「。如果「共產」讓老百姓不幸福,不安寧了,那「共產「當然應該被拋棄。要是連這一點都領會不到,那這個共產黨人也未免過於愚昧了。
我們知道共產黨的核心要義其實是公平和正義,那就好辦了。怎麽樣是公平的,我們就怎麽樣分配生產資料。比如說按勞分配是公平的,我們就按勞分配。可是按資分配是不是也是公平的呢?
其實按資分配也是公平的,如果沒有艱辛的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又怎麽會積累出資產呢?既然資產本身也是勞動的產物,那麽按資分配顯然也是公平的。反而如果不按資分配那才不公平不道德,而且會嚴重打擊人類的生產積極性。
搞明白了這一點,我們就知道共產黨可以按資分配,可以允許貧富差距,甚至可以實行資本主義製度。因為共產黨要的是公平,如果在現階段資本主義就是相對公平的,那共產黨有什麽理由拒絕它呢?拒絕一個相對公平,而且促進生產力發展的製度,和反人類其實也就只有一線之隔了。
除了公平,共產黨還追求正義。我覺得公平和正義是一對親兄弟,他們倆緊緊聯系在一起,牢不可分。到底什麽是正義,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不同的表達。但歸根到底正義就是人類相互和睦,相互幫助,相互善待,相互體諒,相互促進。
如果不能做到人類的這種大團結,顯然它就不是正義的。比如德國的希特勒殘殺猶太人,發動二戰死傷無數,這顯然就違背了人類大團結的內涵,所以是不正義的。共產黨當然應該反對這種不正義,無論希特勒打得是不是共產主義的旗號。
正義是一種內在的公平。比如主張每一個人從出生就是人人平等的,這就是正義。反之,血統論,老子英雄兒好漢,就不是倡導公平的,所以也是不正義的。但看看現在,當官的子女往往也在當官,高高在上的上層建築的後代往往也是上層建築。這樣公平嗎?顯然不公平,當然也就不正義。共產黨發展到現在是該好好反省自己了。
擺在共產黨面前最迫切的一個問題就是需要立即剝離「共產」的訴求,轉而去追求更內層的公平和正義,這是當務之急。如果能夠成功剝離「共產」的束縛,那共產黨未來還有競爭力,還可以做人民大眾的好朋友。
但如果共產黨忽略了對本質上的公平和正義的追索,反而一味去實踐「共產」,那和希特勒其實沒有什麽區別了。甚至更壞,更惡毒,就好像柬埔寨的波爾布特一樣,實行一種絕對的共產,和絕對共產的「正義」,造成柬埔寨三分之一的國民死亡,簡直罄竹難書,令人發指。
話說回來,如果希特勒的納粹德國和波爾布特的紅色高棉都是不公平,不正義的,那怎麽樣一個製度和體製才是公平正義的呢?很簡單,我們可以做一個實驗。
據說在大洪水時代,上帝發出洪水懲罰罪惡的世人。但是上帝發現諾亞很善良,於是要諾亞造一只方舟,以保存世間的生命。諾亞在大水中漂流了很久,他想知道洪水退沒有,於是放出一只烏鴉,但烏鴉一去不回。
諾亞又放出一只白鴿,白鴿因為無處落腳飛回了方舟。又過了許多天,諾亞再次放出白鴿,這一次白鴿噙著一支橄欖枝飛回了方舟,於是諾亞就知道洪水已經退去了。
我們可以做一個相似的實驗。我們選一個最弱小,最無依,最善良,最貧窮,最質樸的人來做新時代的諾亞。然而我們把這個諾亞放到一個國家之中,我們觀察他生活得好不好,如果生活得好,說明這個國家是相對公平和正義的。如果生活得不好,那這個國家多半是邪惡和狠毒的。
這個實驗並不難做,就好像抽樣調查一樣。我們在許多國家中選定數十個符合「諾亞」標準的公民,然而持續關註他們的生活軌跡,並調查他們的生活幸福感。這樣,我們就很容易知道這個國家是不是公平和正義的,是不是符合神之理想的。
但存在一個問題,很多時候希特勒和波爾布特正是打著為「諾亞」報仇雪恨的名義來實施他們的暴政。那又該怎麽辦呢?很簡單,就是讓那數十個「諾亞們「發出自己真實的聲音。讓「諾亞們」講講他們在希特勒,波爾布特的統治下是不是真的幸福。我相信「諾亞們「會說出自己的真心話,在暴政的統治下,他們並不感覺幸福,反而恐懼和不安。
由此可見保持言論的自由是多麽重要。如果沒有「諾亞們」的真實聲音,所有人都以為希特勒和波爾布特真的是在維護「諾亞們」。如果是這樣的話,「諾亞們」反而背上了本不該有的沈重歷史包袱。
但有言論自由就完全不一樣了。「諾亞們」可以說出自己真實的訴求和感受,他們的訴求和感受可能與集權統治者所宣傳的並不一樣,甚至是相反的。「諾亞們」追求的是美好,善良,快樂,而絕非恐怖,惡毒,悲傷。知道了這一點,我們才知道讓「諾亞們」發聲是多麽關鍵的一件事。
中國文化大革命的時候,有一份頂重要的任務就是鉗製言論。不允許普通老百姓說自己的真心話,什麽都必須按紅色喇叭的宣傳來行事。更有甚者說偉人「一句頂一萬句」。其實是用個人權威來壓製真實的民意,可怖可憎。
所以才有後來的民意大爆發:我哭豺狼笑,揚眉劍出鞘。可見暴政最害怕的就是言論的自由,言論一旦自由了,暴政的虛偽面紗就被揭破了,偉人就走下神壇了,共產主義就沒那麽光鮮亮麗了。
所以我們察覺到一個秘密,一旦一個政權開始鉗製言論,那就是它要幹壞事了。
大概從十年前開始,中國的輿論環境變得很差很差。網絡上一片蕭條,連電視,報紙都漸漸成為了一言堂。有一天,當我們猛的想在網上說點什麽的時候,竟然發現找不到一個可以留言的地方了!
天涯沒有了 ,貓眼看人沒有了,烏有之鄉沒有了,四月論壇沒有了,中華網沒有了。我們嚇一大跳,怎麽網絡上沒有我們的可去之處了嗎?我們開始看電視,然而電視上也空虛寂寞得緊。《今日說法》沒有了,《非常6加1》沒有了,《實話實說》沒有了,連《新聞聯播》都成了看不懂的天書,扯東扯西,不知所雲。
這不是鉗製言論,什麽是鉗製言論?這不是準備幹壞事,什麽是準備幹壞事?中國已經進入一個黑乎乎的世道,在這個黑世裏面,人民沒有可以發聲的權力和管道。
難道真的是希特勒和波爾布特又要復生?難道真的是秦始皇和隋煬帝又要臨朝?我們不敢想下去呀,因為想下去太恐怖,太可怕。老爺們已經用一把大鉗子夾住了我們的嘴,接下來他們就要揮動鞭子,舉起刺刀,提起匕首對著我們的心臟直撲過來了!
而我們還在犯迷糊,我們還在講著養生,旅遊,文學,音樂和電影!去你的養生,旅遊,文學,音樂,電影!我們已經到了懸崖邊上,再往前半步就是萬丈深淵,再踏半米就是無邊迷津,須臾就會有萬萬個鬼撲到我們身上來吃我們的肉,喝我們的血了!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怎麽辦?我們應不應該寄希望於共產黨的幡然醒悟?我想我們對共產黨還保有最後一絲信心。我們相信他們在這混沌黑世裏已經感覺到了痛苦。所以,我們可以期望共產黨立即懸崖勒馬,做出改變。
正像我之前說的,共產黨的核心要義不是「共產」,而是公平和正義。那共產黨還能不能堅持這種大眾觀念之下的公平和正義,我們在等待,我們在觀察。
如果共產黨能覺察到黨內有的人正在準備大幹一番,進而立即行動起來,把野心家和黑鬼政客予以逮捕,那麽共產黨就還是人民的朋友。如果共產黨不能行動,放縱壞人的陰謀,那麽共產黨就只能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成為被人民唾棄的垃圾。
我們看向歷史的來處,滿含熱淚。多年以前,我們選擇了共產黨,我們相信他們是正義的化身。但現在在這個歷史轉折的大關頭,他們又會做出怎麽樣的行動和表態,我們不得而知,我們完全懵了。
歌曲裏唱到:「黨啊,親愛的媽媽。」現在壞人就要做壞事,媽媽呢,媽媽到哪裏去了?我們已經有10年開不了口,說不了話,現在壞人的匕首已經碰到了我們的胸口,媽媽難道就不知道嗎?
沒有一場暴風驟雨般的黨內清潔,黨始終難以擺脫黑世的束縛,黨的公平和正義就只會是水中月,鏡中花,一場空幻。但要是黨不要公平和正義了,那黨還是黨嗎?或者成了鬼,成了山賊,成了梁上君子,成了土匪和強盜。
如果真的要這樣演化下去的話,中國人民情何以堪,中國人民的善良怎麽安放,怎麽平靜,怎麽傳與後人?當年的那些熱血誌士們如果看見延河水上漂著鬼船,寶塔山上蹲著妖王,他們會怎麽想?
我們知道黑幫的厲害,我們明白會道門的勢大。但如果紅與黑沒有了分割,紅就是黑,黑就是紅,那人間的正邪善惡豈不是顛倒了過來。所以,我們期望黨能和黑魔王劃清界限,重振禮儀綱常,再樹不倒紅旗。
無論如何,我們對共產黨還抱有最後的信任。我們相信他們能挽狂瀾於既倒,在最危機的時刻,壯士斷腕,揮劍除魔。所以我們給予他們時間,雖然時間已經不多了,但我們還是給予他們時間。
我們等待著這個撫育了我們百年的黨媽媽沐浴更衣,再展芳華。當媽媽洗去一身的汙垢和泥渣,幹幹凈凈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我們仍然會喜歡她,我們仍然會愛戴她,就好像我們從來沒有對媽媽有過什麽嫌隙。
明天就是黨的20屆三中全會。希特勒和波爾布特都會準時參加,說不定也有秦始皇,也有隋煬帝。我看向主席臺上,偉人的大幅畫像熠熠生輝。那麽,我們懇請媽媽把那一幹禍害黨,糟蹋黨,毀壞黨的壞人們都抓起來。抓起來送進正義的牢房,已慰萬千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先烈,已慰對媽媽無比熱愛的蕓蕓眾生。
一面鮮紅的黨旗高高飄揚在人民大會堂的前方,那是多少英雄先烈的獻血染成的紅色。所謂紅,是不是就是義無反顧的去追尋公平,正義,光明,美好和幸福呢?
所以,黨之所以是黨,就在於她是紅色的,她是真正理想主義的。那麽,就讓她拿起一把紅色的巨帚,把一切的魑魅魍魎,蠅營狗茍都掃進簸箕裏,掃進梯坎裏,掃進歷史的陰森角落。留給人間的是大美,是大愛,是所有美麗和快樂凝結成的一道絢麗的虹。
諾亞的白鴿已經在今天早上10點放了出去,三天後,它會空著嘴飛回來呢,還 是銜著一支橄欖枝呢?我們滿含期待,我們熱淚盈眶。我們等待著20屆三中全會給我們帶來幸福的好消息,這個好消息就是壞人落馬,好人上臺。然後我們既往不咎,攜手共進,同心同力的去開創一個偉大的新時代。
傍晚的時候,外面風雨飄搖,這是一個雨季。我在玻璃窗的裏面,外面是一個落雨的花花世界。我的手上端著一杯熱乎乎的卡布奇洛,抿一口,很香很淳。我想明天雨應該就停了吧?畢竟明天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女神的意願將在明天的會議上向大眾宣布。
當大家聽到女神的聲音,就知道人類還沒有被神拋棄,人類還是神的寵兒。於是,我們依服著神,在這個夏日雨季裏面好好的把中國的前世來生,因因果果都拿出來擺談擺談。
所以,這一杯咖啡,暖和了我的心,也溫暖了你的感覺。三天後,全中國人民人人都可以喝上這麽一杯香醇的卡布奇洛,因為這杯卡布奇洛本來就源於他們,也將歸屬於他們。
朋友們,歷史的大關頭來到了。kevin在城市的一個角落,向你們問好,並祝你們得償所願。三天後,我們再一起舉杯,共慶中華民族的偉大轉折。朋友們,和我共舞吧!
2024年7月14日
創建時間: 2024/7/14 13:41
標簽: 韓雨
我時常懷念在韓國的那段時光,那一個個幽靜的下午和晚上,就好像身處一個都市中的桃花源。韓國的下午和晚上特別的安靜,安靜得好像是鄉下的小鎮。甚至中國的鄉下小鎮都比韓國的都市要熱鬧好多。
一過中午,首爾街上的行人就變得稀稀疏疏,只有兩三個孩童呼朋引伴的叫來叫去,相約去便利店買吃食。人都到哪裏去了?不知道呀,只知道韓國的下午就是這麽的優雅,完全不浮躁,不混亂,舒淡而有秩序。
一般這個時候,我已經上完上午的課程,正窩在出租屋裏伸懶腰。一道陽光從半地下室的窗戶斜射下來,正好照在我的鋪蓋腳上。好像是太陽公公也在提醒我,日上三竿了,不能再睡覺了哦。
我仔細打量著這道陽光,忽然想起我在中國的時候,家裏也會有一束陽光從窗戶邊偷偷的照進來,照到我的床上。為什麽韓國的光線和中國的光線這麽的像,這麽的難以區分?
忽然,我發覺了區別。中國的那束光線照進房間的時候,能清楚的看見空氣中的灰塵和雜質。但韓國的光線完全是透明而清澈的,沒有灰,也沒有紛亂的物質。韓國到底比中國發達,他們的環保工作比中國做得更好。所以,韓國的空氣質量遠勝於中國。
我從首爾飛回成都的時候,坐的是韓亞航空的航班。我的鄰座是一個從美國回來過暑假的四川大媽。她和她的老公一起回家鄉,過一個安閑的假期。大媽對我說:「美國的空氣好啊,真的好,不然為什麽別人叫他是世界老大呢。」
我問她:「韓國的空氣好嗎?」大媽咧開嘴笑著說:「韓國的空氣也好,我就只在首爾機場待了一小會兒,我就知道韓國的空氣質量也是好的。」正說著話,坐在我們前排一個寬背熊腰的韓國帥哥回頭對我們笑了一下。
這個帥哥肯定是個留學生,他還背著個書包呢。我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去和韓國帥哥搭話,但四川大媽已經被韓國帥哥的笑容俘獲,變得嫵媚而靈動了起來。韓國帥哥真的帥,幹凈,健壯,有禮有節,笑容溫暖。我一下子喜歡上了韓國。
是的,我在韓國待了1年沒有喜歡上韓國,但在回國的飛機,前排韓國帥哥回頭的微微一笑讓我喜歡上了這個國家。韓國難道不就是這樣的嗎?整潔,清爽,漂亮而有禮貌,妥妥的東方文明之邦。
下飛機的時候,四川大媽對我招手:「回見回見,成都街上見!」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如果照實話說,我和四川大媽在成都街上相遇的概率小得不能再小,要知道成都有整整兩千萬人口,哪裏那麽容易遇上的。
但我還是整理了一下表情,對四川大媽說:「好咧,成都街上見。」說這話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成都很小,韓國很小,美國很小,整個世界都好小好小。
然而中國不是韓國,中國還是一個相對落後的國家。很遺憾這麽說,但這是事實。和韓國,日本,美國比,中國還是一個窮國,而且是一個窮大國。這讓人有點郁悶。為什麽要承認自己落後呢,我們就說中國有多麽強大,多麽富饒,多麽地大物博不好嗎?為什麽要自己給自己添堵,滅自己威風,漲他人誌氣。
聽我慢慢道來。我覺得只有首先承認自己的不足,然後才能知恥而後勇,奮發圖強。如果一開始就誌得意滿,覺得自己這也好,那也不錯,就很難進步了。
韓國的街道在下雨的時候,是可以光著腳走路的,因為確實沒有泥沙,沒有積土,幹幹凈凈。但在中國的街道上光腳走路,那就成了一雙大臟腳了,看著很不過眼。
韓國的餐館非常的幹凈,沒有油煙,沒有汙垢,沒有灰塵,處處都像新的一樣。中國的餐館呢?一進去就灰煙滿天,嗆得人出不過氣來。
韓國的食材安全而衛生,完全不用擔心食品安全問題。拿起一個蘋果,不用洗,吧唧吧唧就可以放到嘴裏嚼。中國的食材呢?農藥,化肥,催紅素,保鮮劑,三聚氰胺,可以開個化工廠了。
韓國的社會保障非常的完善,上班族退休之後,可以拿到國家保險,相當於我們的社保。韓國退休保險合人民幣少則每月1萬,多則5,6萬,讓人羨慕。再看看中國,社保每月只有幾千元,而且這還是在城市裏,要在農村還有很多人拿不到社保呢。拿不到社保怎麽辦?只有當啃兒啃女族,受兒女的白眼。
韓國的治安也非常的好,我有多次在首爾街道上深夜騎行的經歷。那段時間我在東大門當外賣員,下班往往是淩晨了。我騎一輛前輩送我的舊自行車返回我在回基洞的出租屋。
街道上雖然很少有行人,但絕對安全。我完全不用擔心會出什麽突發狀況,這種安全感是我在中國所沒有的。聽其他留學生說,他們有的人就在東大門轉一夜第二天一早再坐地鐵回家,也沒事,也安安全全。
而且很奇怪,在韓國停放自行車是不用擔心被盜的。把自行車的鎖一擰上,隨便放在街邊一角,一天一夜也不會消失。上完一天班,到停車的地方一看,自行車還老老實實的待在那裏。
可天知道我在中國丟過多少輛自行車,我在我們學校丟過車,在春熙路丟過車,在四川大學丟過車,丟自行車幾乎成了我的家常便飯。為什麽賊這麽喜歡偷我的車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只能安慰自己其實不光自己會丟車,別人也會,中國的社會風氣如此,只能下次小心。
韓國的社會氛圍也是寬松的。有一次我路過一個街口的時候,看見一個女人在散發傳單,上面用漢字寫道:天鷹教。天鷹教?這是什麽東西?《倚天屠龍記》裏的殷素素來了嗎?
女人毫無顧忌的散發著傳單,還不時停下來向眾人宣傳。這要是換在中國,早被民警同誌請到派出所去了。由此可見韓國寬松的社會氣氛。我在韓國不僅見過這個天鷹教,還有美國的摩門教,以及由基督教衍生出來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教派。
韓國政府對這些宗教(如果姑且可以稱之為宗教的話)非常的寬容,並不會打壓禁止。韓國還有自己的宗教電視臺,有基督教頻道,佛教頻道等等。有一次我在教會做了禮拜出來,受邀去一個韓國人家裏做客。到了韓國人家,才發現他80多歲的老母親正在家裏看教堂禮拜的現場直播呢。
反觀我們中國,現在連《聖經》都成了禁書。不信你在網上搜搜,根本搜不出來,都被屏蔽了。書店裏更是不允許出售宗教書籍,包括《聖經》,《佛經》等等。這種宗教禁令在國外是會被當做奇聞怪事的。
說了這麽多,我就是覺得中國需要向韓國學習,學習韓國的政治,經濟,文化,宗教政策和文明禮貌。說到政治,我在韓國街頭看見過韓國的議員候選人大雪天站在街頭給自己拉票,雖然並沒有什麽人理他,但他還是賣力的宣傳自己。
這是什麽?這就是民主,這就是權力放下了威勢,和普通老百姓融匯到一起。如果還像中國的官老爺一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那根本不是社會進步,而是社會凝固,甚至是社會倒退。
中國需要向韓國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很多。說實在的,在韓國如果你告訴別人你是中國人,其實並不怎麽光榮。韓國人會想起很多有關中國的負面新聞。有的時候,我會努力向韓國人解釋,但有的時候,又覺得解釋無力,因為現實確實如此。
我一直在思考的一個問題,就是像中國這樣一個巨大的國家,可不可以走韓國路線?畢竟韓國和中國比,只是一個小國。後來我豁然開朗,中國當然可以走韓國路線,為什麽不呢?別忘了,韓國其實是跟著美國在走,而美國也是一個巨大的國家呀。
中國怎麽就不可以搞資本主義,中國怎麽就不可以搞民主競選,中國怎麽就不可以搞宗教寬容,中國怎麽就不可以私有化,中國怎麽就不可以多黨輪替?外國可以的,中國同樣可以,說不定還做得更好,更風生水起。
不要說中國和外國不一樣,本質上人和人都是相似的,無論你來自東方,還是西方。所以,中國完全可以,也應該走一條西方的發展之道。我們學習西方,也學習亞洲的日本韓國,有什麽不好呢,有什麽不妥之處呢?
根本沒有!如果說有,那就是有的人腦子裏的那根滿清辮子還沒有被剪下來。要想真的進步,就要把那根豬尾巴剪掉,清清爽爽的做文明國家的大公民。但難啊,阻力大啊,有的遺老遺少反對啊。
不用怕!我們現有例證!朝鮮就是一個水潑不進的共產主義國家,但看看朝鮮現在變成什麽樣了?GDP低得不敢公布,因為數據實在太難看。脫北者一年比一年多,他們寧願逃到俄羅斯去,也不願意返回自己的祖國。前幾年朝鮮鬧饑荒,據說中國這邊的朝鮮族同胞給自己在朝的三親四戚送去了不少糧食。但不夠啊,杯水車薪啊,朝鮮的老人,兒童還在挨餓呢。
說朝鮮的苦難,有的人不高興了。你看了網上平壤科學城大街的照片了嗎?比深圳,甚至比香港都漂亮。我聽了一陣寒顫。一個連基本溫飽都還沒有解決的的國家,竟然建了一條比香港還漂亮的大街!
先不管這條街上住的都是誰,就說耗費的民脂民膏又有多少,真是天知道。有多少朝鮮的老人,孩子省吃儉用,衣不蔽體,才「貢獻」出這樣一條奢侈的街道來。有這個閑錢,多給還在挨餓的朝鮮小朋友買幾斤牛肉吃吃不好嗎,不香甜嗎?
說了朝鮮,再看看資本主義大哥美國。美國現在的富裕程度簡直讓人瞠目結舌。20年前,日本,英國,德國,說起美國來,還可以小視。因為那個時候,日本,英國,德國的經濟也很好,也很有錢。
但現在,日本,英國,德國的經濟都處於經濟發展的慢車道,反倒是美國一騎絕塵,人均GDP高達8萬多美元,秒殺日英德。這足可以看出,資本主義在現在這個歷史階段,仍然很有活力,仍然是發展經濟最好的製度。
中國現在正處於一個承前啟後的關鍵轉折點,在這個十字路口,中國應該怎麽走,關系到全中國15億人民的切身利益。是學朝鮮一邊鬧饑荒,一邊建科學城大街呢?還是學美國一飛從天,爭當世界經濟的領頭羊呢?這個問題,急迫的擺在我們面前。
其實,稍微有點理智的人都知道,我們應該向美國看齊。先不說朝鮮只是一個小國,即便不是小國,我們也不能學她啊。想想,如果我們的孩子鬧著要吃餅幹,我們卻拿不出來,那你能直視孩子期盼的眼神嗎?
你不能!所以你只能自己給自己一巴掌:叫你不長記性!但要是我們成為第二個美國,那就完全不同了。瑞士巧克力,德國啤酒,日本奶粉,美國黃油,泰國大米,斯裏蘭卡紅茶,我們應有盡有。
到那個時候,小孩子吃歪了嘴,老公公笑彎了腰,那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呢!而關鍵,我們現在要下定決心和統治了中國幾十年的共產黨說再見。這個再見並不是永不相見,而是請共產老爺們讓出權力的舞臺。把權力送回中國人民自己手中,至於下一個執政的是國民黨,民進黨,還是青年黨,無需共產老爺操心,我們自有定奪。
據說韓國的紫菜包飯和日本的壽司有親戚關系,我沒有仔細考證過這個說法。但紫菜包飯和壽司我都是喜歡的。紫菜包飯香,壽司甘甜,所以,它們都是我餐桌上的好友。
能不能有哪一天,中國貧困山區的孩子也能每天中午吃午飯的時候,吃上幾個紫菜包飯和壽司呢?紫菜包飯裏面夾著湟魚,壽司上面有蟹子,又營養又美味。
如果真有這天,那中國確實就進步了,發展了,有錢了。記住,有錢絕不是什麽壞事,真正的壞事是貧窮,越貧窮越壞事。
我走過春熙路的時候,一個賣衣服的小姑娘對著我嫵媚的笑了一下。她可能是想招呼我去買衣服,但隔得遠,所以不好意思叫出口,只好笑笑。我回了小姑娘一個淡淡的笑容,我想告訴她,只要我們的心貼在一起,貼在一起往金山銀山,綠水青山奔,我們就都會成功,都會富裕,都會幸福。
我在成都的街上,沒有遇見回國度假的四川大媽。我和她的緣分可能僅僅是飛機上的一次相互問候。但我想四川大媽帶來了一股新鮮的氣息,這股氣息叫做美國的自由空氣。我們在中國的大街上,也呼吸一口美國的民主自由之風,那這個夏天,就一定和美得很,安逸得很了。
今天上午,成都又下了一場暴雨,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接著下。我想雨是個好東西,有雨水才能沖刷走汙垢和泥淖。那麽,我盼著明天繼續迎接雨國的到來。等在成都能夠感受到首爾夏季酣暢淋漓的大雨的感覺之時,我們就得到我們想得到的那份浪漫和甜蜜了吧?
成都的雨,首爾的雨,東京的雨,臺北的雨,紐約的雨,一起來開一場雨的大會,然後我們才知道雨季已到,於是撐開雨傘,並且順祝君安。
2024年7月15日
創建時間: 2024/7/15 10:32
標簽: 想是人世間的錯
「張愛玲,過來領出院通知書!」一個護士高聲叫到。從狹窄逼仄的病房裏慢騰騰走出來一個裹著厚頭巾的女人。女人木訥的接過出院通知書,嘴唇微微顫抖,卻沒有說話。
護士不厭煩起來,指著門口的長椅說:「你坐在那兒!對,就那兒!等家屬來接。」這個時候,張愛玲說話了:「可,可我沒有家屬。」「沒有家屬?沒有家屬出院通知書怎麽開出來的?不可能!你老實在那裏待著,肯定有人來接你。」
門口的長椅上已經坐了5,6個等待出院的病人。張愛玲小心的穿過他們雜亂的腿,輕輕坐在最靠門邊的一張椅子上。一個相熟的病人對她說:「你今天出院?我也今天出院,誰來接你呀?」
張愛玲擡起頭,努力的笑了笑,但實在笑不起來:「沒有人來接我。也許,也許是什麽親戚吧,我不記得了。」相熟的病人說:「你結婚了吧?你老公呢,你老公怎麽不來接你?」
一束陽光穿過木隔板門,照到地上,在地面上映出一個金黃的圓。張愛玲的思緒飛翔起來,她想起三個月前和胡蘭成分手時的情景。
胡蘭成是張愛玲的丈夫,兩個人很早就認識了,算是青梅竹馬。所以一到20歲,張愛玲就嫁給了胡蘭成。這個時候是民國,民智未開,像胡蘭成這樣有學識有家世有擔當的男人其實很少見。
所以,張愛玲覺得自己非常幸福,她嫁給了自己心愛的男人。一個女人有什麽比嫁給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更高興的事呢?所以,張愛玲像一朵初開的玫瑰一樣,沐浴在七彩的柔光裏。
但有一天張愛玲去菜場買菜的時候,卻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幾個交頭接耳的大媽指指點點的說:「看,看,那就是漢奸的老婆!」張愛玲幾乎氣暈了過去。回家她就質問起胡蘭成:「別人說我是漢奸的老婆,可你怎麽會是漢奸呢?」
胡蘭成微微笑了一下:「別人怎麽說我不管,難道你也說我是漢奸嗎?我不是漢奸,真正的漢奸是蔣介石。這是政治,你們女人不會懂的。」張愛玲聽了高興起來,她鉆到胡蘭成的懷裏撒起了嬌。
「達令,我不管別人怎麽說,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就足夠了。別人說你是漢奸也罷,說你是土匪也罷,都沒有關系。我只要知道你愛我,我也愛你,我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兩個人。」
胡蘭成把張愛玲的頭巾往上捋一捋,然後吻住了張愛玲的嘴:「老婆,你知道我現在最需要什麽嗎?」張愛玲咯咯咯笑了起來。「現在你最需要去上班,快,別又遲到了。你們報社的李老板不是那麽好說話的。」
胡蘭成去報社上班後,張愛玲泡了一杯茶,開始閱讀《南華時報》。這就是胡蘭成供職的報社,她看到頭版頭條就是一篇署名秦風的文章。秦風是胡蘭成的筆名,所以今天報紙的頭條就是胡蘭成的大作。
看著看著,張愛玲的笑容凝固了。原來這是一篇時事評論,在文章裏胡蘭成寫道:「汪精衛的國民政府是唯一合法的國民政府,是全中國人民的真正代表。日本不是中國的敵人,是中國的朋友加兄弟。中日要永永遠遠友好下去,共同迎接大東亞的繁榮!」
放下報紙,茶已微涼,張愛玲陷入了沈思。她想起每天經過滬江東路學校門口的時候,都會看見那些學生們舉著橫幅,要求查辦漢奸,肅清民賊。可到底誰是漢奸,誰是民賊,卻又沒有人說得清楚。
還有大後方的《新華日報》,張愛玲也是看過的。上面說汪精衛是中國頭號大漢奸,是中國人民不共戴天的敵人。怎麽胡蘭成的說法和《新華日報》的說法完全不一樣呢?
其實,張愛玲雖然是一個作家,但並不是那麽關心政治。她搞不太清楚汪精衛到底是個什麽角色,她只是開始暗暗為胡蘭成擔心。要是那些學生來抓胡蘭成可怎麽辦?要是大後方的紅色勢力也開始註意到胡蘭成,把他當做鋤奸目標可怎麽辦?
張愛玲的一張臉都快變形了。她覺得不能這樣,她要好好和胡蘭成談談。晚上的時候,胡蘭成參加酒局,回家已經深夜9點過了。張愛玲還是泡一杯茶,靜靜的坐在客廳餐桌旁看著胡蘭成。
「達令!」張愛玲說話了:「你不害怕嗎?現在外面都說你是漢奸。你怎麽會和汪精衛搞到一塊去?」胡蘭成一身的酒氣,他一頭倒在床上沒有說話。 半餉才說:「他們說我是漢奸,我就是漢奸嗎?他們懂什麽?!中國的未來全在汪先生那裏。不然,中國是要亡國滅種的!」
房間裏的空氣好像都要凝固了似的,兩個人都陷入了沈默。張愛玲開始小聲哭泣:「達令,我是擔心你。我不在乎別人怎麽說,我只是擔心你。我害怕他們聯合起來對付你。」
胡蘭成突然擡起頭對張愛玲說:「這麽辦,明天你寫一篇罵我的文章。我悄悄送去《滬報》發表。這樣你和我就劃清了界限,將來再有什麽事,就和你無關了。」
「記得,這篇文章一定要寫,很重要,很重要。」邊說話,胡蘭成邊把張愛玲抱進懷裏:「親愛的,我們倆知道我們在做什麽事,而別人只不過是瞎子聾子傻子。等以後中國走出了這個鬼世道,我們再一起到國外去。那個時候,什麽人的話我們都不聽,我們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桌子上的熱茶已經成了一杯涼茶,但這一對愛侶卻似乎從來沒有這麽熱烈過。當胡蘭成把張愛玲抱到床上去的時候,張愛玲把頭偏向了一方,其他的就全部交給胡蘭成,任由他胡鬧。
三天後的《滬報》上刊登了一篇標題為《愛國也需理性》的文章。文章寫道:「現在中國已誠存亡危機之秋,全體國民自當奮發勇為。但漢奸之說,不可泛濫。偶或曲線救國之舉表面雖有漢奸之嫌疑,實則為國為民,忠心可嘉。望全體國民擦亮雙眼,不要中了敵人的挑撥離間之計。」這篇文章署名:著名作家張愛玲。
一石激起千層浪,坊間傳聞四起。有的人說:「想不到連張愛玲都露出了漢奸相,中國危矣!」又有的人說:「這一對狗男女,男的做漢奸,女的當吹鼓手,簡直混賬已極!」還有的人說:「我們青年社已經聘請了律師起訴張愛玲,治她個通敵叛國的罪!」
外面鬧得是烽煙四起,連給張愛玲做飯的蘭姨都說:「我不幹了,我不幹了,黃阿婆,李阿婆都說我在給漢奸做事呢!」鬧得張愛玲哭笑不得。胡蘭成氣沖沖的回到家中。他把《滬報》往桌子上一甩,對張愛玲說:「你怎麽不通過我,直接就投稿給《滬報》了?你看你寫的都是什麽!」
張愛玲挺直腰說:「我寫的都是我的真心話。」胡蘭成焦急的說:「可就是這些真心話害了你!你知道嗎,現在外面都說我們倆是夫唱婦隨,一對狗漢奸呢!」張愛玲撲到胡蘭成懷裏:「你做漢奸 ,我也做!」
胡蘭成的眼眶濕潤了:「愛玲,你不要這樣。我的事我自己有主張,你要保護好自己!」張愛玲輕輕嘆口氣:「我們倆就做一對千人罵,萬人恨的狗男女吧。」胡蘭成緊緊抱著張愛玲的肩:「愛玲,實話告訴你吧。我馬上要去汪先生政府裏面謀個職位,到那個時候,我的漢奸罪就坐實了,你怎麽辦?」
正說到這時,保姆蘭姨闖了進來:「不得了啦,老爺太太,來了好多細娃,說要抓你們呢!」胡蘭成說:「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張愛玲緊緊抓住胡蘭成的手說:「達令,從後門走。我應付他們。」
胡蘭成說:「這些小王八蛋什麽都不懂,要是他們傷害你怎麽辦?」「沒事的」張愛玲捋捋自己的亂發:「我在這些學生裏面總還有點名聲,他們不會把我怎麽樣的。現在最關鍵的是你,你要趕快走。要是你被他們逮住了,那就糟了!」
邊說張愛玲一邊用力的推胡蘭成:「快走,快走!」胡蘭成哽咽著說:「愛玲,三個月之後,我們在香港見!」說完,胡蘭成貓著腰從後門逃了出去。張愛玲則把自己的頭巾裹緊,再坦然的坐到一把太師椅上,像葉卡捷琳娜女皇接見清國來使一樣,等著學生們。
幾個領頭的學生沖了進來:「你就是張愛玲?大漢奸胡蘭成呢?」張愛玲淡淡的說:「胡蘭成走了,現在只有大漢奸張愛玲在此。」幾個學生交頭接尾的說:「要不把這個女的抓去批鬥也是一樣。」
一個小個子男生說:「這個張愛玲是個著名作家,她和好幾個學生社團都有來往。如果抓了她,可能會破壞我們的團結。」幾個領頭的學生都沈默了。又沖進來十多個喊著口號的女學生,女學生和張愛玲相互對視一眼,都楞了一下。
其中一個女學生最機靈:「你就是張愛玲?我看過你寫的書。」張愛玲說:「我寫了好多書,你看的是哪一本呢?」女學生本來想實話實說,卻突然想起今天是來抓人的,不是來開讀書閱覽會的。
於是女學生臉色一變:「少廢話!把你的漢奸男人胡蘭成交出來!」張愛玲目光看向遠處:「胡蘭成到外地去了,你們找不到他。要抓就抓我吧。」女學生也楞住了,不知道該怎麽辦。
遠處傳來一陣警笛轟鳴,警察局的王局長匆匆趕到。人還沒見到呢,就聽見王局長大聲武氣的呵斥:「簡直不像話,鬧到人家裏來了!」學生們閃開一條道。王局長見縫插針的擠進來:「張作家,不好意思啊,這些學生都瘋魔了。」
張愛玲笑笑:「不怪他們,他們也是為了國家。」王局長大手一揮:「都給我滾!上海是法治之都,不能由著你們亂來。」學生們大聲喧嘩,紛紛喊起口號:「打倒狗漢奸,打倒賣國賊。」
張愛玲站起身高聲對學生們說:「你們看見我哪裏賣國了?日本人打進中國,是張學良開的山海關。日本人攻占上海,是蔣介石退的兵,你們不去找張學良,找蔣介石,找我一個女人算怎麽回事?!」
現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學生們都啞口無言。王局長趁勢說:「都回去!都回去!有什麽事,明天寫了呈貢來,我親自給你們送到《滬報》去發表!」聽王局長這麽說,學生們終於找到了臺階下。於是,一哄而散。
王局長轉身對張愛玲說:「張作家,鬧事的混賬都走了。不過,我還有件事,有勞您。」張愛玲好奇的問:「王局長怎麽會有事找到我一個女流之輩?」王局長哈哈笑了起來:「我早知道張作家讀者無數,在文化界是說得起話的人。所以有求於您。」
張愛玲看王局長說話客氣,更好奇了,說:「有什麽事,王局就開口吧。」王局長湊過來,小聲說:「我想請張作家寫一篇罵蔣介石的文章,關鍵就是要把上海的這一攤子爛事,都栽到蔣某人頭上。」
張愛玲嚇了一跳:「你是要起義呢,還是要造反啊?」王局長扯扯張愛玲的袖子:「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看看這是什麽?」張愛玲一看,大氣不敢出。原來王局長拿出來的是一枚日本天皇授予的帝國勛章。
王局長把勛章抖落抖落,對張愛玲說:「你老公為汪先生做事,汪先生為天皇陛下做事,咱們都是一家人。」「所以?」張愛玲說:「所以你要替日本人搞垮蔣介石?」王局長哈哈大笑:「張作家聰明,你這個紅顏知己我交定了。」
「噗!」一杯滾燙的熱茶從頭到腳淋了王局長一身。王局長驚恐的抹著臉上的茶水,對還端著杯子的張愛玲說:「你,你!好,好!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我王昌林好欺負啊!」
王局長一揮手,上來兩個警察:「把這個瘋女人送到中國療養院去,對,就是阮玲玉去的那家!」兩個警察架起張愛玲就走。張愛玲回轉頭吐了王局長一口唾沫:「呸!罵我們是漢奸,原來你才是漢奸呢!」
兩個警察使勁捂住張愛玲的嘴,不讓她說話。王局長冷笑一聲:「我是漢奸,怎麽樣?以後就是漢奸的天下!你不當漢奸就到裏面去住冷牢,等什麽時候牢底坐穿,什麽時候再出來寫書罵我吧。」
一位副官湊上來對王局長說:「張愛玲是文化名人,這樣貿然帶走,會不會引起輿論嘩然?」王局長罵道:「鬼的輿論嘩然,她現在是漢奸,抓漢奸誰敢說個不字?」外面接應的警察把張愛玲推進一輛吉普車,吉普車一陣呼嘯,飛一般的消失在路的盡頭。
張愛玲目光呆滯的望著那扇關著的鐵門。相熟的病人說:「我先走啦,我兒子來接我啦。你回去好好保重。」張愛玲無力的點點頭,算是對病友的回應。又過了一會兒,一個穿短馬褂20來歲的年輕人擠了進來。
護士不滿的說:「怎麽才來?我們都要下班了。張愛玲,你家屬來了!」張愛玲睜大眼睛看著那個年輕人,卻怎麽也想不起他是誰。張愛玲疑惑的問:「你是?」年輕人對張愛玲點點頭:「我是香港慈善會的義工,我是受您丈夫的托付,來接您去香港的。」
「我丈夫?他人呢?」年輕人說:「您丈夫現在很好,他在香港等著和您團圓呢。」張愛玲開心起來,她覺得自己終於見到了曙光。年輕人辦好手續,帶著張愛玲,拖著行李到碼頭去坐到香港的大船。
一陣海風吹拂過來,張愛玲的疲憊和頹靡都一掃而空。住了那麽久的精神病院,一出來就面對大海,這是一件多麽心曠神怡的事啊。前面一個高個子老頭把一張不要的報紙扔在地面上。張愛玲好奇的湊過去一看,上面赫然寫著:天皇陛下嘉獎胡蘭成太平紳士,特授予一等帝國勛章。
張愛玲再仔細一看,胡蘭成的大幅照片端端正正印在頭版頭條上。只見胡蘭成一臉的媚笑,一身的喜氣,得意極了。再晃眼一看,旁邊還有一個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替胡蘭成捧著禮服。
年輕人說:「張作家,您丈夫現在是香港炙手可熱的大名人,據說連日本天皇都對他高看一眼。」張愛玲感覺頭部一陣眩暈。突然,一艘大船鳴著汽笛緩緩駛來。張愛玲大聲對著船喊道:「胡蘭成,我不是漢奸,真的不是!」
一旁的旅客都吃驚的看著張愛玲,想難道這是個瘋女人?年輕人走過來說:「上船吧,張作家。這裏容不下你了,到香港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張愛玲的眼眶裏噙滿了淚水,她點點頭又喊道:「胡蘭成,我是你的妻子,真的是啊!」
「嘟!」大船像吃飽了晚餐,打嗝似的發出一聲長鳴。然後載著這一老一小兩個人朝東方之珠駛去。
不知道時光又過去了多久,在洛杉磯一間小小的公寓裏,一個老人坐在窗臺邊發呆。窗臺上放著一盆開得正艷的月季花,月季花隨著微風輕輕搖動,好像在跳舞一樣。
一個美國房東老太太對房產中介的一個小夥子說:「我的這套公寓幹幹凈凈,根本沒有跳蚤。她怎麽會說有跳蚤呢?天啦,難道我們美國的房子就都有跳蚤嗎?」房產中介的小夥子說:「這個中國老人是個作家,她有些敏感。」
「作家?」美國老太太說:「那我也許該去買本她的書讀,但先說好,無論我喜歡不喜歡她的書,房租一分錢也不能少。」正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坐在窗口的老人突然對著外面寬闊的公園喊了起來:「胡蘭成,你給我回來!」
美國老太太和中介小夥子都聽不懂中文,他們相互坐了個鬼臉,悄悄離開了。一個月之後,老人去世。殯儀館的工人用一床毯子裹著老人的遺體,塞進了殯儀車。
美國老太太哭喪著臉:「這位女士是個作家呢!」但沒有人聽見她的嘟噥,就好像沒有人在意這個獨居老太太的來歷。
張愛玲就這麽消失在了異國的彼岸,而胡蘭成早已有了新的妻子。這一對碧人各自在東西方的兩岸隔海而立,遙遙相望。只有某個夏日悠閑的午後,卡拉OK房裏有一兩個戀舊的多情人唱起一首老歌:「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事的我。」
2024年7月16日
創建時間: 2024/7/16 10:19
標簽: 亞洲之愛
走過一排排肅立的牌位的時候,我才猛的察覺到,原來自己已經走進了臭名昭著的靖國神社。在中國,千萬不要說自己去過這裏,這個地方是中國人的恥辱地,是中國的人靈魂中的禁區。
近100年前的那場中日戰爭,讓中國人飽受了日本鐵蹄的踐踏。日本人實行三光政策:殺光,燒光,搶光。多少中國家庭在戰爭中流離失所,多少中國孩子在紛亂中失去了童年的歡笑,有的甚至喪失了生命。
所以中國人才這麽痛恨靖國神社,痛恨這個供奉著大量中日戰爭甲級戰犯的日本靈堂。但在這個陰雨的季節,我還是來到了靖國神社,我想看一看日本人為什麽會如此的敬重這些被歷史宣判有罪的人。
然而我什麽也沒有看到,只看到一排排的樹木,和一支支的靈牌。這個季節的靖國神社特別安靜,就好像是一個真正的墓地。我從神社後門出去的時候,迎面吹來一股冷風。猛的打個寒顫,我覺得有一絲恐懼。
恐懼什麽呢?我恐懼那場中日戰爭會有第二次的翻版。也就是說,很可能在不久的將來,中日又會爆發戰爭。而靖國神社中的那些亡靈們會紛紛從棺材板裏面鉆出來,穿上舊日本軍軍裝,拿起刺刀,對著一大群衣衫襤褸的中國難民沖鋒過去。
如果是這樣,難道不恐怖嗎?如果歷史再演,難道不痛苦嗎?我知道日本人民原本愛好和平,但軍國主義的幽靈卻仍然在日本陰魂不散。一旦軍國主義分子占得權力高地,他們會不會對中國再下殺手?
我想,這其實很有可能。日本是一個特別的民族,他們的生存危機感和時間緊迫感,是世界民族中少見的。從古代開始,日本就做著統治朝鮮半島,統治中國的美夢。
而且他們也確實這樣幹了,攻占朝鮮,侵犯中國,日本軍國主義分子無所不用其極的窮兵黷武,耀武揚威。更惡劣的是,日本人不僅要奴役中國,還在中國犯下了滔天罪行。南京大屠殺,殺死30萬中國普通老百姓;三光政策把中國的城市村莊變成一片白地;731部隊更是拿中國人做恐怖的活體實驗,殘忍程度令人發指。
這也就是為什麽在中日戰爭結束近100年之後,中國人還這麽痛恨日本,痛恨日本軍國主義者的原因。令人憂郁的是,日本政府對軍國主義分子犯下的罪行實行一種曖昧的,遮掩的態度。這樣的態度令很多新一代的日本年輕人完全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麽,他們甚至會以為是中國人粗魯的對待了日本人。
有一年一個日本休學旅遊團來中國畢業旅行,日本小孩第一次看見了其實是他們本國印刷的報紙。報紙上有舊日本軍比賽自己殺了多少名中國老百姓的賽果記錄。日本小孩驚呼:「太可怕了,我們的歷史教科書上從來沒有這一頁!」
所以有的中國人說:中日世仇!這種怨憤不是沒來由的,是有歷史根據的。其實不僅中國,在韓國,人們對日本也懷有深深的戒心。如果一個韓國女孩只用日本化妝品,打扮得像個日本女人,甚至跳日本傳統的阿波舞,是會被韓國阿祖媽扯起耳朵來怒罵的。
日本統治了朝鮮半島半個世紀,也侵占了中國的半壁江山,威風拉滿,不可一世。好在正義總是會戰勝邪惡,二戰結束,日本在承受了美國兩顆原子彈後,宣布投降。
歷史的脈絡清晰而明確,日本軍國主義者不得人心,只能失敗。日本進入了一個和平的新時代,社會穩定發展,經濟一飛從天。上世紀80年代,日本經濟到了鼎盛時期,那個時候,連美國在日本人眼中也沒有什麽存在感。
如果有哪個日本人移民去了美國,會被自己的同胞認為是在日本過不下去了,才到美國去混日子。可見日本人對自己國家有多麽的驕傲,日本當時經濟發達程度有多麽的高。
同時期的中國呢?剛剛從文化大革命的災難中解脫出來,百業雕零,百廢待興。中國人那個時候是真窮啊,有的中國男人想抽煙又買不起,只好去撿別人扔到地下的煙蒂來抽,以足煙癮。想想令人嘆息。
有一個疑惑一直困擾著我,為什麽被日本侵略侵害的中國在戰後不努力的經營自己,反而走上了一條窩裏鬥的道路?而戰敗國日本卻順風順水的成了亞洲唯一一個發達國家?
這很讓人納悶,受欺負的人自己和自己較勁,欺負人的人反而發展得很好。這其中有什麽未解的深奧道理呢?如果深究一下,只能從民族性上來探尋答案。日本大和民族的民族性是團結和向上的,而中國漢民族的民族性卻反過來是分離和墮落的。
日本人就像一棵海草一樣,只要有一絲的光線和暖流,她就能長成一蓬巨草。而中國人則像一只蜘蛛,守株待兔的等待獵物,如果落網的是一只自己的同類,她也樂得享用,毫無掛礙。
這就造成了日中兩國人民不同的心態,日本人坦蕩而彬彬有禮,中國人陰暗而且城府深。打個比喻,日本人就像陽光,雖然有陽光猛烈的一面,但她始終是亮閃閃的。而中國人就像是一陣風,雖然也有吹面不寒楊柳風的時候,但風吹過來,還是會讓人打個冷顫,不寒而栗。
所以,完全可以說日本人的國民性優於中國人。這種優於不是智商上的優於,也不是體格上的優於。而是因為數千年來歷史的轉變傳續,使得日本人的心態比中國人的心態更光明,更敞亮,更開放。
由此我們知道,中國人確確實實是需要向日本人學習的。向日本人學習最關鍵的不是學日本人的政治,也不是學日本人的經濟,而是學日本人的心態。學學人家是怎麽對待自己的同胞,對待自己的民族,對待自己的家園的。只有把骨子裏的那種靈魂學到了,中國人才能徹底改頭換面,進化成人。
可是我們應該怎麽學習日本人呢?就這麽隔著山隔著海的學嗎?不。我們把日本人民請到中國來,然後我們在家門口向他們學習。最終我們會變得和日本人民一樣可愛,一樣光亮。
那軍國主義分子呢,他們會卷土重來嗎?南京大屠殺,三光政策,731部隊還會死灰復燃嗎?有這個擔心是自然的。所以我們需要樹立起日本女神的大旗,讓女神的威儀和大愛來普照日中兩個國家。
也就是說,我們要尊戴一位日中兩國人民都共同喜愛,共同信服,共同聽命於她的真正的女神。只要有這個女神在,日本軍國主義分子也好,中國的義和團紅燈照也好,都翻不了身,都起不了事,只能拜服於女神的腳下,乖乖隨著歷史的大浪潮前進。
這個女神在哪裏?她就住在東方,她正唱著梵歌。要想以後日中兩個國家的人民都有好日子過,當務之急就是立即讓這位女神站出來領導我們。領導日中兩個國家的人民融匯到一起,團結到一起,努力到一起。
然後在女神的關愛下,日中兩國人民共同迎接一個花香四溢,異彩紛呈的亞洲盛世。在這個盛世裏面,沒有饑寒,沒有病痛,沒有混亂,沒有災荒,沒有迷惑。一切的一切都是光明的,璀璨的,敞敞亮亮的。
這樣的盛世你們期待嗎?就好像孩子期待著母親的乳房,那麽的甘甜,那麽的飽滿芳香。
當女神的榮光照耀在亞洲的天空,日本也好,朝鮮半島也好,中國也好,都依服在她的腳下,聽從她的安排。於是日本升華了,朝鮮進步了,中國改變了。亞洲迎來最好的發展階段,一個偉大的時代就此拉開序幕。
中國是一個大國,而且是一個和日本曾經發生過戰爭的大國。中國人能放下臉面,來和自己昔日的「仇人」談一場浪漫的櫻花戀嗎?可是又為什麽不可以呢?中國人是神的兒女,日本人同樣是神的兒女,所以中日本是兄弟,本是姐妹。兄弟聯手,姐妹同心,誰能非議,誰敢詆毀?
等中日合二為一,變成一個大家庭,還有什麽是我們解決不了的問題呢?到那個時候,每個人一出生就有社保醫保,一上學就有免費的午餐,一工作就有健全的勞保,一生病就有優質的醫療,一退休就有豐厚的退休金。這是不是就是中國人向往已久的太平盛世呢?
等這個盛世到來的時候,我們發現中日韓變成了一家,變成了一個鼎盛的東方神國。那才是真正的亞洲之光,亞洲之聖,亞洲之崛起呢。所以,現在的關鍵是彌合三個國家的意識鴻溝,填滿三個國家的歷史坑洞,連接三個國家的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科技。
中日韓的這部《三國誌》,如果變成了唐僧師徒西天取經成功,修成正果,築得佛國的《西遊記》,我想連神,連魔,連半神半魔也會贊嘆,也會喜歡,也會由衷的高興吧。
但要是事情向相反的方向發展,誰又敢肯定中國的義和團紅燈照,日本軍國主義分子,韓國的激進團體不會得勢,不會製造新的南京大屠殺,三光政策,731部隊呢?
所以,重中之重是,中日韓三國人民同心同德,阻止邪惡力量的上臺,擁戴女神臨朝。這才是真正的人間大愛,正義之舉,光明之路。日本確實侵略過中國,也侵略過朝鮮半島,但不要緊,只要心懷善意,只要懂得改悔,日本還是中國,還是朝鮮半島的好兄弟,好姐妹。
既然大家都是和和美美的東亞一家人,那麽就讓中日韓攜起手來,共同創造一個屬於亞洲的春天。春天是一首歌,歌裏有日本娃娃,也有中國細伢,還有朝鮮小丫。未來的大東亞一片春光燦爛,一片祥和安寧,一片欣欣向榮。
我已經走出了肅穆莊嚴的靖國神社,我覺得我們不要再去打擾這些幽靈。我們向前看,向光明的未來看,那麽我們就可以忘記戰犯,也可以忘記戰爭。留給我們的是秋葉原下雨那天,街角咖啡館穿圍裙的小姐姐為我們端來咖啡時那甜甜的一笑。
可以了,足夠了,靖國神社的故事到這裏應該告一段落了。但日本的故事還在繼續,日本的旅程還要走下去。旅行團的導遊說:「你們要去日本皇宮參觀嗎?也許你們會遇見天皇陛下和雅子皇後也說不一定呢。」
一個同旅行團的小孩最聰明,他忽的站起來:「我要見愛子姐姐!」導遊饒有興致的問:「愛子姐姐是誰呀?」小孩嘟起嘴巴,驕傲的說:「愛子姐姐是公主!」導遊笑了起來:「沒想到我們日本的愛子公主在中國也那麽有名啊?」
我想了想說:「有名的,因為我們中國人也喜歡她。」導遊不好意思的鞠躬致謝。我接著說:「愛子公主要是能當新天皇就好了。」導遊說:「這個事情我們也不好說,畢竟是皇家的事。」
小孩又猛的站起來:「我投票給愛子姐姐當天皇!」全車的人都笑了起來。中國人,日本人,韓國人相互把手握在一起:「我們都投票給愛子公主!」一縷淡淡的午後暖陽傾灑在旅遊車的駕駛間,一位日本司機回轉頭溫和的笑了。
2024年7月17日
創建時間: 2024/7/17 10:34
標簽: 豐乳肥臀
前不久,我找到兩本莫言的書仔細閱讀了一遍。這兩本書,一本是《蛙》,另一本是《豐乳肥臀》。
《蛙》是一本帶有魔幻色彩的紀實小說,寫的是莫言的姑姑,一個婦產科醫生的故事。看完之後,我驚嘆於莫言先生的文筆,輕盈巧妙,濃淡適宜。也許這位姑姑的故事本身並沒有多麽高不可攀,但在莫言的筆下寫出來卻是那麽的蕩氣回腸,欲罷不能。
關鍵,莫言在書裏說他生了一個「私生子」,是用莫言自己的精子註入一個漂亮女人的體內,生下來的代孕兒。這個故事有點玄妙,又有點黑暗,畢竟代孕在我們國家是不被允許的。
不管怎麽說,莫言的姑姑接生了很多的「蛙」,而莫言自己又生下了一只「蛙」。這有種傳承的意味,就好像每只蛙都打上了姑姑的烙印,而姑姑又為自己的侄兒帶來了生命傳續的後人。
《蛙》是一本特別朦朧的書。姑姑,代孕兒,還有裏面的其他角色都顯得恍恍惚惚,似乎不像是一個個實實在在的人,倒像是一個個虛幻的影子。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魔幻現實主義」呢?
如果是的話,我只能說莫言非常成功的實踐了這種「魔幻」。讀莫言的書,既像是真實發生的事件,又像是一場夢。到底哪一個橋段是真實的,哪一個場景是想象的,讀者完全分不清楚,只能隨著文字搖擺。
所以,讀莫言的書,像看電影。一方面我們覺得這和我們有關,另一方面又不斷告誡自己這是假的,這只是虛構的情節。及到全書讀完,就好像一列夢幻列車到達終點,站起身來,並不覺得頭暈腦旋,只是會稍微有一點淡淡的惆悵。
惆悵的是,怎麽書就讀完了呢?這個夢不是還應該繼續做下去嗎?還有好多的未知,需要這個夢來告訴我們答案呢,怎麽就結束了呢?
於是,我立即找來莫言先生的另一本書《豐乳肥臀》看了起來。莫言曾經說過,他寫的其它書可以不看,但《豐乳肥臀》一定要看,因為這本書是他的代表作。《豐乳肥臀》的故事背景和余華的《活著》有幾分接近,都是寫解放前戰爭時期中國普通老百姓的故事。
《豐乳肥臀》裏面,母親生下8個女兒和一個兒子。8個女兒因為各種原因相繼死去,最後只留一個小兒子。而這個小兒子是個戀乳癖患者,他還因為一次莫名其妙的強奸事件坐了牢。
這也和余華《活著》的故事設計有幾分類似:書中大部分的角色都隕落了,最後只剩下主人公自己遺世獨立。可見,《豐乳肥臀》應該被看作是一部悲劇。但細讀起來也不甚悲,反而有幾分詼諧幾分揶揄,讓人偶爾莞爾,偶爾憂傷。
這樣說的話,《豐乳肥臀》並非一部典型的悲劇,而是在悲劇的外表下包裹著喜悅和生趣。至於為什麽母親的8個女兒都離世了,只能說是時代的不仁,或者說是歷史的曲折蜿蜒。
同樣,在余華的《活著》裏面,也是寫了這麽一種情況:普通小人物,在歷史的大動蕩面前,是無依無助的,是聽天由命的,是沒有反抗能力逆來順受的。由此可以看出《活著》和《豐乳肥臀》簡直像一對親兄弟,他們講的是一個故事的不同方面,或者說是一個故事的兩種表達。
要是你問我,是莫言的《豐乳肥臀》寫得好呢,還是余華的《活著》寫得好呢?我只能說平分秋色,各有千秋。《豐乳肥臀》魔幻,像一個魔鬼在講一個憂郁的人間故事。《活著》神性,像一位仙女在唱一首悲傷的《滾滾紅塵》。
所以,這兩部書都好,都讓我喜歡。我喜歡《豐乳肥臀》幻覺和現實來回交叉的隱約感,也喜歡《活著》浮世繪似的淡淡講述,細細描畫。這兩部書,一下子把中國文學的境界提高到了一個新高度,這個新高度是除了清朝的《紅樓夢》以外,中國文學的最高境界。
我最喜歡看《豐乳肥臀》裏面,母親帶著幾個孩子逃難的那幾章書。不是因為逃難本身吸引了我,而是因為逃難路上遇見的那些人,那些場景發人深省。社會不到一個極端的地步,人是看不清社會的真相的。所以,當逃難開始的時候,就是一次人性大實驗進行中的時候。
在這次實驗中,人性的一切美好,善良,同情,以及人性的一切邪惡,狠毒,冷漠都會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讓人看得目不暇接,流連忘返。這就是文學的精髓之所在,她能把平時我們看不到的人間犄角旮旯都找到,都呈現出來。
你能說莫言的作品魔幻得不好嗎?我想你還沒那麽不老實。所以,即便莫言的作品是虛構的,但它的根基現實存在,它反映的是實際發生的社會大動蕩,所以莫言的文字可信,可敬,也可愛。
現在有的人說莫言是莫桑,說他只喜歡北海道,不喜歡高密東北鄉。我覺得這完全是一種誤解和妄測。莫言不喜歡高密,怎麽會在那裏生活了一輩子呢?而且莫言的作品講的都是高密的故事。
事實是,莫言對高密愛之深責之切。莫言深愛著高密,也正因為如此,莫言才會對高密有那麽多的批評和議論。試想,如果你對一個地方已經哀莫大於心死,你還會幾十萬字,幾十萬字的寫這個地方的人和事嗎?
你不會,你只會遠遠逃離這個地方,並且不想談論她一句話。所以,莫言是高密的孩子,他深深愛著高密,愛著中國。正因為有這種愛,才造就了莫言的作品如此接地氣,如此有鄉土氣,如此的栩栩如生,靈動精致。
是愛意,是對高密和中國的心底大愛,讓莫言成為了一名作家,而絕非相反。莫言如果真的恨高密,恨中國的話,他寫不出《蛙》,寫不出《豐乳肥臀》,要寫就寫成《日瓦戈醫生》了。
但莫言不是帕斯捷爾納克,莫言並不反對中國的政府和體製。莫言只是一個觀察者和建議者,千萬不要把莫言看成是政治上的反對派,他不是,他只是一個用筆寫心的文學家。
看了《蛙》和《豐乳肥臀》,我感覺到了莫言對自己家鄉,對自己祖國的一腔熱誠。正是因為這種熱誠積累到了不能抑製只能爆發的程度,所以莫言才會寫下那麽多深刻描寫高密東北鄉的詞句。
莫言不是在揭發高密東北鄉,而是在告訴高密東北鄉她哪些地方做得還不夠好,還不夠完善。所以莫言是一個地地道道愛國愛家鄉的「議員」,這個「議員」敏銳得發現了一些問題,然後把這些問題以一種公開透明的方式呈交給「議會」。這才是莫言真正的價值和意義之所在。
至於《日瓦戈醫生》,這是西方資本主義世界的寵兒。但只要蘇聯一垮臺,這個寵兒就變成了無人問津的流浪兒。這其中的關鍵就在於,《日瓦戈醫生》是一本意識形態價值遠大於文學價值的書籍。
所以,只要政治形勢一變化,像《日瓦戈醫生》這樣的書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反過來說,如果蘇聯還存續到現在,那說不定《日瓦戈醫生》還會得第二次諾貝爾文學獎。
文學一旦政治化,其實是文學的災難。就好像一個女人不是因為美麗受人關註,而是因為潑辣吸引人的目光,那這個社會的審美觀是值得反思的。到最後,美麗的女人被潑辣的女人打敗,禮崩樂壞,無美可言,天地翻覆。
然而莫言的作品絕非是政治化的產物,莫言的文字完全是文學性的。所以,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是文學的勝利,絕非是政治的勝利。現在網上有一股不好的風氣,就是把莫言的作品和政治聯系起來,動輒指責莫言是一個恨國黨,動輒給莫言扣一個漢奸的帽子。
可是莫言哪裏恨國,又哪裏是漢奸呢?有的打棍子扣帽子的人壓根就沒看過莫言的文字,只不過是人雲亦雲隨大流的說這說那。這不是很可笑嗎?我想只要是有一點文學審美觀的讀者,只要是有一點哲學思辨的讀者,都不能否認一個基本事實,那就是:莫言的書確實寫得很好,莫言的文學水平確實很高。
明白了這一點,就知道莫言為什麽是現在中國文壇的翹楚和領袖。不然,你覺得誰的書寫得更好呢?
那些海派女作家嘰嘰喳喳,吚吚嗚嗚,其實缺少胸襟。那些北方頑主,文字粗糙,意境低下,其實上不得臺面 ;唯一好的余華,拿得出手的作品又太少。算來算去,還得說莫言是站第一位的文壇領袖。
最近莫言的話劇《鱷魚》在全國上演,觀者如潮,好評連連。這就是人民對莫言的認可和喜愛,觀眾的眼睛是分得清好壞的。我想什麽時候,我有余錢有時間也去看一場《鱷魚》呢?我在等待機會。要是現場看不了,在網上看看視頻也好。
要知道《鱷魚》的主演可是上世紀80年代的頂流巨星張凱麗呢!凱麗姐的演技是沒得說的,配上莫言的文筆臺詞,簡直是珠聯璧合,天人合一,相得益彰。什麽時候,我才能看到這部話劇呢,我想機會總是有的。
現在廣大讀者對諾貝爾文學獎有一種誤解,就是認為這個獎是一個政治獎。我不完全認同這種說法,我覺得諾貝爾文學獎還是在關註文學本身的。沒有相當的文學造詣,即便再怎麽政治化,也很難得到這個獎項。
想通了這一點,我們就知道,即便是泛政治化的《日瓦戈醫生》《古拉格群島》,它本身也是具有文學價值的。強行把文學和政治分成兩家,相互不能染指,其實恰恰是一種僵硬的政治化的表現。
也就是說,文學完全可以涉及政治,甚至可以說沒有完全不涉及政治的文學。政治本身無處不在,無所不有,無所不包。所以,寫政治的文學還是文學,既然是文學也就可以得諾貝爾文學獎。這是哲學上的一種思辨法,如果單一思維只會造成意識上的誤區。
到底什麽樣的文學才是真正的文學,或者說好的文學呢?我覺得首先就是要講真話,如果全是假語村言糊弄人,這不是文學,這是謊言,或者說只是一種有目的的虛假宣傳。
真正的文學寫的都是現實中的真實情況。即便有虛構的情節,這個情節本質上還是真實世界中原本就有的現實存在,這才是文學。莫言說:「我就是要說真話,即便只剩下一個讀者,我也要寫真實的東西。」
這不是文人的風骨,什麽是文人的風骨?這不是知識分子的良心,什麽是知識分子的良心?我們現在已經進入了一個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世裏。在這個黑世裏,沒有人講真話,甚至沒有人說話發聲。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多麽需要有莫言的出現。如果多幾個莫言,我們這個世界可能就會從黑世裏掙脫出來,重新見到藍天白雲。但莫言只有一個,余華只有一個,帕斯捷爾納克已經作古,索爾仁尼琴已經仙去。
我們寂寞啊,我們孤單啊。在這個黑世裏面,能夠說幾句真話的人找不到了呀。莫言倔強的站了出來,他拍拍我的肩膀:「不要怕,你要說什麽,我幫你說。」我感激的看著這個北方男人,想中國男人真有寬闊的肩膀和厚實的胸膛。要不為什麽說燕趙多慷概悲歌之士呢?
這個季節悶熱而多雨,下雨的時候,雨點打在雨棚上發出滴滴答答的歌唱聲。我的心潮濕而憂郁,我知道黑夜已經降臨,但眾人都在掩飾,都在顧左右而言他。在這個黑世裏,我看不到光,哪怕太陽依然日日升起。
我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大街上行人匆匆,似乎沒有人知道我是誰。突然我的左側出現一輛紅色轎車,開車的司機是一個面無表情的驕橫女人。我想躲避紅色轎車,但已經有點來不及。
於是我忙不慌的加快腳步小跑過去,而紅色轎車已經一陣呼嘯,遠遠遁走。我摸摸我的膝蓋,我的膝蓋再一次受傷了。我知道魔鬼對我的懲罰還沒有結束,如果我不按照它的指令行事,將來還會有許許多多的女司機,男司機,開著紅轎車,黑轎車,藍轎車,白轎車來撞我。
直到有一天我的膝蓋被他們徹底搞廢,這種恐怖的刑罰才會告一段落。我含著眼淚,一瘸一拐的回到家中。我的嘴巴裏泛著一陣陣的苦味。我想下午我不能再喝茶了,茶的苦澀味道會加重我的憂郁。
於是我泡了一杯黃澄澄的果珍喝。果珍是很多和我一樣的80後,90後的童年回憶。喝一口果珍,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應該能抵禦我內心的痛苦了吧?果珍我已經泡好,而明天的茶還要繼續喝嗎?
一滴屋檐水滴到我的頭上,帶來一種讓人顫抖的涼意。我的鞋已經濕了,我的襪子也被汙水弄臟了,更關鍵的是,我的膝蓋又受了刑。我茫然的看向四周,四周都是人,但似乎又一個人也沒有。
人呢?人都到哪裏去了?你們都變成鬼影了嗎?你們都成了魔鬼操控的機器了嗎?這個世道如此的幽暗,而你們視而不見,你們還大言不慚的說莫言是日本人!只有這個你們嘴裏的日本人才說了幾句實話,而你們這些正義的中國人全在裝腔作勢。
我看向路的盡頭,那裏有一株黃果樹。春天的時候,會有一對燕子飛到樹上來築巢。有一天一個小孩拿著一把小刀在樹上刻他的名字。我想如果樹有知覺,它會多痛啊?於是,我快步走過去:「小朋友,不能劃樹哦。」
邊說我邊指著樹上的鳥窩對小孩說:「你看,這是燕子的家呢。」小孩突然發起脾氣來,他高聲叫道:「媽媽!媽媽!有人欺負我!」
孩子媽媽,一個挺胸圓股的女人怒氣沖沖的朝我直奔過來,我有點恍惚,我說:「難道不是嗎?樹子要有痛感,它會多痛啊,而且它還是一對燕子的家呢!」正當我以為自己會得到孩子媽媽的理解的時候。
孩子媽媽說:「我們走,不理這個日本人!」日本人?我叫你們不要劃樹木,就成了日本人?!媽媽牽著孩子得勝般,趾高氣揚的走開。小孩子得意的回轉頭向我詭秘的笑,似乎在說:「看你怎麽辦,你這個日本人!」
眼淚在我的眼眶中打轉,正在我要哭出來的時候。我看見莫言先生出現了,他輕輕對我點點頭:「你做得對,孩子。」我放聲大哭起來,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都釋放出來。
一只柯基犬大搖大擺從我腳邊走過,它濺起幾點水花到我腳面上。我疑惑的看向這只狗狗,它咧開嘴,沖著我笑了起來。我依靠在黃果樹上想,黃果樹啊,黃果樹,如果你真有仙法的話,今晚就讓我的愛人來這裏接我吧!我已經遍體鱗傷,我已經體無完膚。
莫言先生,柯基犬,還有黃果樹都點了點頭:「今晚,他應該來了。」是呀,應該來了。那麽我是不是需要準備一杯果珍給我的愛人呢?畢竟果珍是那麽的甜,那麽的香飄四溢。
2024年7月18日
創建時間: 2024/7/18 12:54
標簽: 紅樓幽夢
此時正是清乾隆年間,北京城香山腳下一條深巷之中,有一個悼紅軒。所謂悼紅軒其實不過一丈小室,正中間放著簡簡單單的一張破木書桌和一把已經掉漆的雕花椅子。
椅子上坐著個須發盡白的老頭子,正拿著筆躊躇。看官你當這老頭子是誰?對,沒錯!正是巨作《紅樓夢》的作者曹雪芹是也。當日已到年關,隔壁三姑家有債主來要賬。債主吆五喝六,三姑哭哭啼啼,聒噪個不停。
曹雪芹聽得厭煩,於是起身去查看。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個屠夫模樣的粗壯漢子拿著一把殺豬大刀,在三姑門前揮舞。屠夫說:「李三姑,你欠我的一兩二錢豬肉錢怎麽還不歸還?!如今已是年尾,你再不還,難不成明年還想來吃我的白食不成!」
李三姑是一個積年的老寡婦,丈夫早已過世,只有一個15歲的兒子,名喚金榮。正鬧騰著,金榮操起一根條凳,從內室走出,作勢就要來打屠夫。屠夫本是不怕事的人,於是大聲喝道:「好你個李三姑,你吃我的豬肉不給錢,還縱子行兇!」
曹雪芹見鬧得實在不像話了,於是走過去說:「屠戶莫急,這裏有一兩銀子,你先拿去潤賬。余下的兩錢銀子,待三姑周轉過來再給你,你看好不好?」屠夫一心要錢,見銀子到手,馬上變了臉色:「曹先生,錢我收下了。你不要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走吧!別忘了今兒是大年夜。回去和家裏人團圓,不比在這裏吵嚷好嗎?」屠夫再無別話,把一兩銀子揣到袖子裏面,大搖大擺的走了。這邊廂,李三姑千恩萬謝的給曹雪芹倒茶喝,金榮也磨磨蹭蹭的走過來給曹雪芹作了一個揖。
金榮說:「曹先生,你也不甚寬裕,錢給了我們。今兒這年你可怎麽過喲。」曹雪芹大怒道:「誰說我過不了年?我的《石頭記》已快寫成。待書成之日,你再看我!」哪知道金榮最聰明,他說:「先生,我聽有的看了《石頭記》的人說,這本書是一本官府查禁的禁書。先生你不要得不到銀錢,先得一頓板子喲。」
李三姑過去呵斥金榮:「不懂事的小鬼頭,曹先生才幫我們解了危難,你竟然來口無遮攔的胡謅!」曹雪芹擺擺手,長嘆一口氣:「不怪他,他說的也是實情。《石頭記》本不該寫於這清蠻之世。若還是大明的天下,又豈會這樣?」
李三姑和金榮都嚇了一大跳:「先生悄聲!這話要是傳到官府的耳朵裏,先生要吃大虧的。」曹雪芹冷笑一聲:「吃甚大虧?不是我小看這些韃子,他們沒一個人看得懂我寫的書!」
金榮是念過幾年學堂的,粗且識字,所以借曹雪芹的稿子看過一回《石頭記》原稿。金榮湊到曹雪芹的耳邊說:「先生,你寫的《石頭記》到底寫的是誰啊?我聽有的相公說,賈寶玉其實射覆的是,是當今聖上?」
「哈哈哈!」曹雪芹大笑起來:「奇聞怪哉,他憑什麽當賈寶玉,不是他。」金榮大著膽子說:「那賈寶玉是?」曹雪芹瞇著眼睛看著金榮說:「是你,賈寶玉是你。」金榮嚇一大跳:「我出身寒微,怎麽會是大富大貴的賈寶玉呢?」
曹雪芹冷笑一聲:「也不盡然。今天既然把話說開了,我不妨直告訴你。你其實來歷不凡,非尋常人等。」李三姑聽到話說到這裏,紅了臉,躲到一邊默默聞聽。
「金榮啊,你其實是乾隆的第十三子,永玉啊!」曹雪芹邊說邊得意的點頭。「什麽!我是乾隆皇帝的兒子,我是滿族人?」曹雪芹一敲桌子,肯定的說:「不信你問你娘「。金榮看向李三姑,李三姑的頭像栓了個秤砣一樣,艱難的點了點頭。
「那,那我為什麽會在這裏?」金榮已經有點結巴了。曹雪芹說:「今天來就是為告訴你這個的。你哥哥永宏野心極大,一心繼位。他雖然是你同父同母的親哥哥,但對你並不好,為的是怕你搶了他的帝位。你再待在宮中有生命之虞,所以你父親才托了天地會的兄弟把你寄養在了三姑這裏。」
李三姑幽怨的對金榮說:「你雖是皇子,但在我這窮家小戶也沒享到什麽福,委屈你了。」金榮幾乎暈厥過去:「那我,那我以後如何是好?」曹雪芹的眼中發出一道勁光:「回宮繼承大統!」
「我?可我什麽都不懂。」金榮焦急的說。曹雪芹搖搖頭:「何必妄自菲薄,你不是認字嗎?認字就可以了,誰要你去解連環鎖呢。」話音剛落,外面忽然下起大雪來。今日是除夕日,飄雪本是常事,但這小院三個人的對話配合著嘶嘶雪聲,聽起來讓人疑竇叢生,欲罷不能。
李三姑說:「下雪了。張二娘要來了嗎?」曹雪芹點點頭:「該到了。」金榮奇道:「張二娘是誰?」曹雪芹示意金榮悄聲,又慢慢走過去打開柴門。果然看見遠處有一位披著金燦燦風雪大氅的高個女人,迤邐而來。
「來了,來了,說下雪時來,真的一下雪就來了。」李三姑忙不慌的出門迎接貴客。高個女人慢慢走近,仔細一看,是一位面容姣好,打扮精致,渾身珠光寶氣的女人。更奇怪的是,在這個大年夜的風雪天,女人手上還拿著一把蘇繡小折扇。
曹雪芹對金榮說:「你坐著別動,這是你親媽來了」「親媽?!」金榮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只鼓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外面兩個女人。高個女人和李三姑在外面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麽。兩個人時而皺眉,時而微笑,看著讓人納悶。
大概有兩盞茶的功夫,高個女人的話說完了。她對著在室內的曹雪芹做了個萬福禮,然後回轉身上了一輛華麗的馬車。李三姑急匆匆的轉回來說:「快走,快走,晚了就關宮門了。說著就推金榮去上馬車。」
金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又懼又慌,不肯出門隨高個女人去。曹雪芹大喝一聲:「金榮!你不是看過《石頭記》嗎?你還記得林黛玉初進榮國府是怎麽寫的嗎?!」
「啊!」就好像醍醐灌頂一般,金榮恍然大悟:「曹先生,我就是林黛玉嗎?所以,我也要去榮國府?可你不是說我是賈寶玉嗎?」曹雪芹暗笑一聲:「蠢材!賈寶玉,林黛玉兩個玉兒,合則為一,分則為二。速去速去,老太君都等急了!」
說完,曹雪芹也起身來推金榮。金榮不得已,冒著風雪,從屋內走出來,朝那輛華麗的馬車急奔而去。待金榮上了馬車,曹雪芹不住得向金榮招手,並喊道:「記得《石頭記》裏怎麽寫的,你就怎麽做!」
李三姑已經淚流滿面:「終於還是等到這一天,他終於回家了。」馬車裏的金榮似乎聽見了李三姑的話,大聲哭喊起來:「媽媽,我過幾天就來看你。」李三姑不再說什麽,也一個勁兒的向金榮揮手,要他平安回家。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一大早就有拜年的三親四戚來小院裏給曹雪芹拜年。其實多年來各地流轉,曹家在京的親戚故人已然不多,只有幾門老親,和幾個曹家原來的奴仆來問曹雪芹的安。
其中一個老奴名喚焦大的最忠心,每年過年都要提溜著兩只老母雞一筐鮮雞蛋來送年禮。初一一大早,焦大就背著禮物來到了小院。曹雪芹看到焦大,感嘆的說:「焦叔,怎麽你又親自來了,叫你兒子來也是一樣。」
焦大笑道:「我兒子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還是我親自來妥帖。」坐到一張矮凳上,焦大突然問道:「二爺,你的書寫成沒有寫成啊?」曹雪芹傲然回道:「今早最後一個字剛好寫完。」
挪了一下位置,焦大神秘的說:「大家說,今天就要看你的書!」「哦?!」曹雪芹輕呼一聲。半餉才說道:「他不封我的書了嗎?不是說是看不得的書嗎?」焦大湊過來說:「不是那個意思。大家的意思是讓全天下人都看,看完了再把那個真的」邊說焦大邊比了個砍腦袋的動作。
曹雪芹微微一顫,似乎又早已想到是這個結果。曹雪芹悄聲問:「老太君是什麽態度?」焦大回道:「沒敢告訴給老太君。老太君年歲已高,想來就這幾年的事,告訴不告訴也是一樣了。」
李三姑倒了一杯茶送進悼紅軒,焦大說了一聲多謝。曹雪芹說:「這件事有關天下社稷,莽撞不得。我要親自面見大家。」焦大瞇著眼說:「大家早已想到此節,正是要我來接先生入宮的!」
曹雪芹說:「擇時不如撞日,我們立即動身。隨便我還要看看我那個不成器的徒弟呢。」焦大站起來身來:「我裝菜的馬車尚有一個余位,就委屈一下先生。到了宮中再給先生賠罪!」
說完,兩個人握著手就往外面走去。李三姑喊道:「晚上回來吃飯,我做了紅燒肉,好香的!」
乾隆皇帝雖然是一國之君,卻最有雅興,什麽詩書字畫,古玩古董,沒有他不喜歡,沒有他不把玩的。今天他正拿著一張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在仔細賞玩。看了一會兒,似乎覺得還不過癮,於是又拿出一方小章,蓋在了書帖的空白之處。
太監進來邊拜邊報:「來了,曹先生來了。」乾隆收起《快雪時晴帖》,端端正正坐在龍椅上。曹雪芹一個箭步跨進殿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乾隆仔細打量了一番曹雪芹,笑著起身扶起曹雪芹說:「曹愛卿身體還好啊?」
曹雪芹不敢擡頭,俯身說道:「托皇上的洪福,身體還好。」乾隆話鋒一轉:「《石頭記》帶來了嗎?」曹雪芹從懷中把厚厚的一疊書稿拿出來,恭恭敬敬的遞到乾隆手上。「書已成,請皇上禦覽。」
乾隆嘆口氣說:「命人速去把《石頭記》抄錄五份,一份送給太後,一份送給皇後,永玉和永宏各一份,最後一份送到養心殿來。」太監領旨捧書而去。乾隆回轉頭對曹雪芹說:「愛卿既然來了,就在宮內小住半月如何?半月之後,我要開個《石頭記》大會,以試皇子。曹愛卿就留下來當個評判監事。」
曹雪芹喜道:「如此正好,想來《石頭記》終於得見天日了。」乾隆皇帝哈哈一笑:「何止於此,將來我還要把《石頭記》公之於全天下呢。」曹雪芹憂道:「只怕臣要罵名滾滾來了。」乾隆說:「你還怕罵嗎?寫書的人就不怕罵啦。」
半個月之後,滿朝文武齊聚養心殿,都要看看乾隆皇帝怎麽考試皇子。連太後和皇後都從後宮擺駕而來,大有社稷傳續重大儀軌之意。曹雪芹身穿三品官服,也坐到了禦座之旁。
乾隆說:「傳永玉永宏。」太監一個接一個的喊:「傳永玉永宏。」不一會兒,金榮著一身華麗朝服,小心翼翼,一步一搖的走進殿內。又了一小會兒,一個滿身穿金戴銀的貴公子昂首挺胸的也走了進來,此人正是金榮的親哥哥永宏。
還沒等乾隆說話,老太後就開了禦口:「比賽開始吧。」乾隆幹咳一聲,於是說:「你們都看了《石頭記》,所以就問你們三個《石頭記》的問題。三道題,兩勝者為榜首。第一道題,迎春的結局是什麽?」
這個問題一問出,連曹雪芹都懵了。迎春的結局在書中寫得清清楚楚,何必有此一問?還沒等曹雪芹想清楚是怎麽回事。金榮先答道:「迎春和孫紹祖誕下三子,白頭到老。」
乾隆又問永宏:「你說呢?」永宏說:「迎春受不了孫紹祖的氣,上吊身亡。」乾隆聽了不答。又說了第二道題:「王熙鳳夜抄榮國府對是不對?」金榮說:「百年之家,須得從內裏殺起,才會一敗塗地。所以王熙鳳此舉是大兇之兆。」
永宏則說:「國無法紀不為國,正該用此嚴刑峻法,以振家綱」乾隆還是不答。最後又問第三個問題:「賈家是應該中興呢,還是應該從此湮滅於江湖呢?」金榮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賈家自當回歸民間,綿延生息。」
乾隆饒有興致的瞟了曹雪芹一眼,問永宏:「你說呢?」永宏說:「賈寶玉金榜題名,官居一品,賈家福澤後人,再獲新榮。」說完,乾隆皇帝笑而不語,半餉才問老太後:「母後,你來評評。」
老太後想了一想說:「永玉如水,永宏似火。」乾隆說:「水火不容,又當如何?」曹雪芹站起來大聲說:「永玉就是賈寶玉,永宏就是甄寶玉,到底要假的,還是要真的,請吾皇三思。」
乾隆皇帝嘆口氣對永宏說:「我把《石頭記》後四十回銷毀,只讓你們看前八十回。你為什麽偷偷把後四十回拿去看了?可你知道嗎,你偷走的後四十回是高鶚續寫的假書!」
永宏大驚,立即就要申辯。乾隆大喝一聲:「還不把這個欺君罔上,作惡多端的孽子推出去斬了!」軍令如山,上來兩名面方口正,身強體壯的禦林軍,把永宏推了下去。老太後說:「永宏好歹也是皇家的骨肉,饒他一命吧。」
曹雪芹也紅著臉說:「甄寶玉雖然頑劣,也是命運使然,請吾皇開恩。」乾隆這個時候已經淚流滿面:「我何嘗不心痛自己的皇子,可你們看他都做了些什麽?」說完,乾隆拿出那張《快雪時晴帖》。
「你們看,真跡上有我的私章一枚。可這一幅竟然沒有印記。永宏這個孽子把《快雪時晴帖》以假充真的換了!」眾人一看,這一幅《快雪時晴帖》果然沒有乾隆的私章印。
百官哄一聲的跪下:「吾皇明察秋毫,千年一帝。」老太後也嘆口氣:「命數,命數,一切都是命數。」說完扶著一個宮女的手緩緩回了慈寧宮。而皇後呢,已經和金榮抱在一起,哭成了兩個淚人。
三天後,曹雪芹出宮回家養老。乾隆牽著曹雪芹的手說:「曹愛卿,我還是選擇了你的賈寶玉,沒有選甄寶玉啊。」曹雪芹忽然說:「皇上有沒有細讀《石頭記》後四十回呢?」
乾隆奇道:「有什麽未盡之處嗎?」曹雪芹嘆口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皇上要細辨啊。」乾隆更奇了,問道:「曹愛卿這是何意?」曹雪芹不答。只隨口說了一讖:「若問因果及真假,須到菩提山上家。」
說完,曹雪芹頭也不回的出了宮。剛轉過宮門腳的時候,迎面遇上金榮。金榮喊道:「曹先生!」曹雪芹不答,幾個轉拐,早不知道哪裏去了。幾年後,《石頭記》更名為《紅樓夢》,因為本來就是粉垣朱樓中做的一場夢嘛。
2024年7月20日
創建時間: 2024/7/20 10:20
標簽: 紅樓夢中人(一)
1.長
長是紅樓中的家長,他像一座山,一道橋一樣,把紅樓中的各個小子,各個女兒連接了起來。因為有長的存在,所以紅樓是興旺發達,歡歡喜喜的。要是長離開了紅樓,那就難免會樓塌墻倒,斷壁殘垣了。
更關鍵的是,長是我的愛人。他把一簾幽夢變成了一夜好夢。正是因為有長的存在,我的生命才如此的歡欣而有意義。所以愛情是不能少的,少了愛情的生命是殘缺的生命。但有長的陪伴,長夜不再漆黑,反倒光明萬丈。
長在紅樓中的藝名是探春,但他真實的名字是:梁可。你們記清楚了嗎?
2.妹妹
妹妹是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孩,她就好像一直活在7,8歲的時候那樣,抱著個小兔子玩偶在街角邊等著我放學。有的時候,她會跑到我們學校不遠處的拐角,遠遠的守著放學的小學生,翹首以盼我的出現。
妹妹現在在成都電視臺工作,是一名編輯兼記者。我多次在電視上看見過她出鏡的節目,妹妹給觀眾的感覺很穩重很和藹。我覺得妹妹也許在未來可以成為我的幫手,幫我把《凱文日記》推廣到更寬闊的地帶。那麽,妹妹也就得到了她想得到的禮物,而我也可以松一口氣了。
妹妹在紅樓中的藝名是惜春,真實名字叫吳錚
3.尤
尤是我的小學同學,同學的時間不長,彼此有粗略的印象。那個時候尤在我們嘉好學校是優等生,成績好,表現出眾,妥妥的「上層建築」。2000年高考,尤成為四川省的理科狀元,考入清華,一時驚為天人。
關鍵尤是我的情敵。不過到底是情敵呢,還是根本和情無關,只是法律上的配偶之爭呢,我也鬧不明白。我只知道在尤的眼中,我什麽都不是,要是的話,就是一只癩蛤蟆了。尤,來日方長,後會有期。
尤在紅樓中的藝名是尤氏,真名叫做葉欣。
4.貴
貴是我小學初中的同學,我們不僅同班而且同寢,關系很是不錯。貴是一個長相特別乖巧的小男孩,茂密的頭發,尖尖的下巴,雙眼皮,大眼睛,看著可愛極了。
我們寢室的同學都喜歡貴,覺得他特別的有趣並且仗義。有一次貴到我家裏來玩,吃了我媽媽做的炒豬肝,覺得好吃極了:「kevin,你媽媽做的豬肝比我媽媽做的好吃!」
貴在紅樓的藝名是焦大,真實的名字是:劉科
5.尉
尉是我們小學班上的刺頭兒,特別的頑劣。有一次放學的時候,尉用筆在我衣服上畫豬豬,被貴看見了,平時和氣的貴也指責起尉來,說:「不該這樣。」尉還打過我一次,那是小學六年級的時候,現在想來還是我心底的傷疤。
不過尉也是一個我搞不懂的人。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和尉的關系漸漸好了起來。我幫尉補習功課,尉把他的小風扇拿給我吹。中學時,我在寢室門口遇見過一次尉,他看見我笑吟吟的,雖然彼此沒有說話,但還是有老友相見的親熱感。
尉在紅樓中的藝名是襲人,真實姓名是:馬維
牙
牙是長同學的兄弟,兩個人長得很相似。而且牙同學對我也很好,很有情義。所以牙同學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漢子。如果說長同學像海,牙同學就是奔流的小溪。小溪沒有海那麽寬闊,但一路歡歌,一路馳騁,更顯得真實而溫暖。
我最喜歡看牙同學笑,牙同學一笑起來,整個世界都明亮了。似乎一切一切的困難和挫折都不存在,都升華成了我們進步的階梯。牙同學安好,你是我的一場美夢,夢裏我把你的手緊緊牽起。
牙同學在紅樓中的藝名是賈雨村,真實姓名和長同學同姓。
7.茉
茉是一個瘦瘦的長相帥氣的男生。記得剛上小學那會兒,教室裏突然走進來一個讓人驚艷的漂亮小男孩,全班都歡叫起來,這個小男孩就是茉。讀小學的時候,茉坐在我的前排,我會用手去摸茉的背,現在想起來還覺得不太應該,畢竟太曖昧了。
但小孩子哪裏知道那麽多,只是相互一陣玩笑,很是高興。初中的時候,茉去了一次外地,是武漢,還是長沙?或者是東北?我記不得了。茉消失一段時間後,又回到我們班。我問茉是不是在外地交了女朋友,茉竟然說:「是。」他可真是個爽快人。
茉在紅樓中的藝名是齡官,真實的名字是:賀明揚。
8.齊
如果說茉是我們班最帥氣的男生,那齊就是最瀟灑的男生。記得那年我們初中班主任微在教師賽課大賽上得了一等獎。就是齊代表我們班捧著一束鮮花送給了微。那天微的臉上笑開了花,不像平時那麽嚴肅,看起來好像新娘子一般。
齊是一個瀟灑而英武的男同學,他沒有和哪個女同學傳出過緋聞,但似乎我們班的女同學都喜歡齊,都喜歡和他來往。有這一份人緣,也可以看出齊真是很出色的一個人。
齊在紅樓中的藝名是柳湘蓮,真實姓名是:彭嘉騏。
9.抿
抿是高中睡在我旁邊床的同班同學。午睡的時候,我笑抿長得像只猴子,抿也不生氣,不哭不笑的翻過身睡著了,似乎是默認了這個比喻。那時,我常常和抿探討一些數學課上的問題,抿的數學不錯,講起來頭頭是道。
校慶的時候,抿當上了學校的護旗手。我坐在觀眾臺上,目不轉睛的盯著站得筆直的抿,覺得這個朋友真是值得交。剛好,這個時候喇叭裏放起了周華健的那首《朋友》:朋友不曾孤單過,一聲朋友你會懂。而且天空中又下起了濛濛細雨,這意境真有點風雨同舟的意思了。
抿在紅樓中的藝名是賈蓉,真實的名字是:蒲敏。
10.流星
我們初中三年,一直是流星同學擔任我們班的班長,可見流星的能幹和可靠。流星是一個老師放心,同學服氣的好班長。而且流星長得也挺帥,一臉三月陽光般的微笑,讓人的心都融化了。
我見過一次流星的媽媽。他媽媽看見我的時候突然捂著嘴笑了起來。我不知道流星媽媽為什麽看見我要笑,就好像看見了未來的兒媳婦似的,可我是個男生呀。我無力表示反對,只能也嘿嘿的笑起來,表示自己的和氣。
流星在紅樓中的藝名是多渾蟲,真實的名字是:劉興。
11.明
從小學六年級到高三畢業,我和明一直是同班同學,而且大部分的時候也同寢,所以我和明是非常熟悉的一對發小。特別我們倆又是第一批入讀嘉好的老嘉好學生,這就更加深了我們的情誼。
我到明家裏去過幾次,有一次他家養的小狗在我腳上撒了一泡尿。明不好意思的說:「才從狗市買回來的,還不懂規矩。」我不知道該怎麽接明的話,只好穿上鞋子,帶著一腳狗尿回了家。
明是我小學中學階段最熟悉,也最接近的同學,真正的兩小無猜,不分彼此。
明在紅樓中的藝名是秦鐘,真實的名字是:雷鳴。
12.錨
錨同學因為在我們班上語文課的時候當眾打了個屁,於是被取了個外號叫「斑蝥」。這還得歸功於魯迅他老人家,沒有迅哥兒的那篇《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我們怎麽想也想不到「斑蝥」這個詞。
你別說錨同學行為粗糙,不上高臺盤。其實錨同學系出皇家,來歷不凡。只不過王子掉入民間,也就像鳳凰落入雞窩,講不起排場了。前年我見了錨同學一次,他很顯年輕,想來生活是愉快的。我向錨同學借錢,他也大方的借給了我。管中窺豹,可見錨同學的通達爽快。
錨同學在紅樓中的藝名是元春,本來的名字叫:宋揚。
溜
溜也和明一樣,是和我從小學到中學的同班同學。溜是一個爽直大方的女生,她不像有的女生那麽扭捏,而是風風火火的。有一次在學校外面,幾個同學遇上一夥小流氓,小流氓作勢要搶溜的書包。溜把書包一揮:「滾開,想要我的書包,門都沒有!」小流氓被溜的勇敢嚇到,遂不敢再來搶奪。
高中過暑假的時候,溜央我把作業拿到西門的一家肯德基給她抄。我樂得幫忙,於是千裏迢迢拿著作業到了肯德基,到了才知道,還有其他好幾個同學等著抄我的暑假作業。於是,見人有份,各得其所。溜為我買了一杯牛奶,一個勁兒的說:「要不要加點糖?」我搖搖頭。看見他們快樂的抄作業,我也像吃了糖一樣高興。
溜在紅樓中的藝名是晴雯,現實中的名字叫:劉瀏。
14.隆
我上高中的時候,隆和抿一起來到我們班。我和隆的關系一向不錯,我覺得隆是一個非常好接觸的人。整個高中我都和隆有來往,我還去過隆家裏玩電腦遊戲《金庸群俠傳》。那次,隆熬夜升級練野球拳,終於練成一等一的高手,從此叱咤江湖。
大學時,隆有一次找到我說他弄大了一個女孩子的肚子,要借我1000塊錢去打胎,我沒好氣的把錢借給了他。畢業後,隆去了雲南,據說現在也和我妹妹一樣在電視臺工作。那年在桂林,我在qq上遇見隆,我對隆說:「你還有1000塊錢沒有還我呢。」隆這個時候已經在電視臺上班,不再缺錢,於是立即把錢給我打了過來。
隆在紅樓中的名字是蔣玉菡,真實的姓名叫:何龍。
15.支
支和溜一樣,也是和我從小學開始就同學的女生。支是一個性格潑辣,做事果斷,又感情豐富的人。最開始我印象中的支並不好接觸,似乎有點過於強勢。及真的接觸了,又覺得支其實是一個很感性的人,內心柔軟而敏感,並不像外表那麽強硬。
支早已嫁為人婦,現在生活幸福。支有個農莊,生產葡萄,豐水梨,草莓,走地雞和走地鴨。所以,支常常在朋友圈裏打廣告:「明天摘葡萄啦!要的趕緊下單!」我沒有買過支的葡萄,但想來一定酸甜可口,畢竟是生態水果。支也是我中學階段關系最好的女生之一,我們還曾經當過同桌。只是從上次同學會以來,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她了。
支在紅樓中的藝名是平兒,本名是:劉應枝。
16.政治老師
李剛是我們高中時的政治老師。李剛很有意思,他的口號是要把我們培養成做題機器,以得到高考高分。可惜這個政策並沒有一以貫之的實行下去。最後我們的政治高考分數顯然沒有多麽高。
李剛說自己是重慶下江人,我到現在都沒有搞明白這個下江人到底是哪個地方的人。但李剛說起自己的出身看得出來並不滿意,他還是想當市裏人的。李剛的知識豐富,除了教中學政治,他還有律師證,所以是個文武全才。可惜的是,我們高中還沒畢業,李剛就離開了嘉好,跳槽到了鹽道街中學。
有一天我在電視上看見李剛正侃侃而談今年的高考。他分析得很好,看得出來他對高考很有心得,想來現在也是名師了。
李剛在紅樓中的藝名是趙姨娘,真實的名字就叫:李剛
17.杏
杏也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女生,戴副眼鏡,恍惚有點貓頭鷹的感覺。有一年在春熙路,我偶遇杏,她正在采購聖誕節送同學的禮物。杏仔仔細細看了我一眼,笑了一笑,沒有說什麽就走了。
那個聖誕節我一直在等杏的聖誕禮物,然而她什麽也沒有送給我,倒是送給另一個男生田一條很漂亮很漂亮的素色圍巾。杏在追田呢,所以眼睛裏只有田,根本不在乎我的存在。
杏在紅樓中的藝名是王夫人,本名叫做:段恒。
颯
我們班的女生中颯最講究,也最有女人範兒。有一次同學廣和颯開玩笑,要給颯家裏打電話,把颯急哭了,捂著眼睛直流淚。廣害怕女孩子的眼淚,立即放下電話過來安慰。颯轉悲為喜,破涕而笑,一場「危機」消弭於無形。
颯有一次在女生寢室裏說:「我覺得kevin很好,以後嫁人就要嫁kevin這樣的人」這個話傳到我耳朵裏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驚訝於颯對我的高看厚愛,想自己真的有這麽好嗎?是不是有點名不副實呢?
總之,颯是一個很溫柔很內秀很可愛的女生,她是我們班上的女生代表。
颯在紅樓中的藝名是邢夫人,她的真實名字叫:謝莎。
19.凱文老師
凱文老師我們小學的班主任,她會給我們講嶽飛遇害的故事。凱文老師在講臺上痛哭流涕,怒斥無恥的宋高宗和秦檜。凱文老師說秦檜給嶽飛定的是「莫須有」的罪名。什麽是「莫須有」?就是可能有!這個壞蛋!
除了罵秦檜,凱文老師也罵江青。凱文老師說:「江青深更半夜給周總理打電話,是故意的。她就是不讓周總理睡個好覺!」我們聽江青這麽壞,都恨得牙癢癢。可惜的是當時江青已經身陷囹圄,不可能再接受小學生的白眼和怒吼了。
凱文老師在紅樓中的藝名是劉姥姥,真實的姓名叫:吳世瑤
20.廣
廣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學,非常灑脫的一個人,做事從不拖泥帶水,幹幹脆脆。廣雖然個子不算很高,身體也談不上有多麽強壯,但其實很有威勢。廣會和他看不慣的人爭吵,雖然他並不真的出手打架,但嘴巴上卻一點不服軟,吚吚嗚嗚說個不停。
廣是北京人,外公在成都,所以來成都讀高中。廣說一口地道的北京話,聽著很特別,很有趣。但廣是聽得懂四川話的,我們用四川話說什麽,他都明白意思。連四川土話「血旺兒」廣都知道是什麽。廣會說:「給我來一份血旺兒」,一聽就知道他是個四川通。
廣在紅樓中的藝名是薛姨媽,真實的名字是:吳啟光。
21.王熙鳳
王熙鳳當然就是紅樓中的王熙鳳了,無人敢來假冒。王熙鳳是紅樓中的鹽,放一點,那個鹹啊,那個鮮啊,那個過癮啊,感覺全都來了。所以紅樓中是不能缺少王熙鳳的,就好像做菜不能不放鹽。
但王熙鳳顯然狠毒了點,而且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狠毒招人恨。所以最後才有王熙鳳的撒手不管事,把權力下放給了平兒等人。總之,王熙鳳不是紅樓的靈魂,但少了王熙鳳,紅樓就不成其為紅樓。紅樓要是變成了綠樓,紫樓,意境就不對了。
王熙鳳的本名是:薄熙來。
22.鳳姐
奇了!鳳姐不就是王熙鳳嗎?其實不盡然。鳳姐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有謀算有韜略的女人。甚至可以說,整個紅樓的故事開端就得從她身上說去。所以鳳姐無論是在書裏,還是在現實中都是個狠角色。
那麽鳳姐到底是誰呢?其實就是偉人和江青的女兒。偉人和江青的女兒在偉人過世之時就立下宏願,一定要再啟文革,把那些軟骨頭的右派分子一網打盡。現在看來,她臥薪嘗膽,終於要三千越甲可吞吳了。
鳳姐是偉人的女兒,真名叫:李訥。
21.偉人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偉人的詩句,全中國可能沒有人不知道的。他的氣魄,他的胸懷感天動地,包容大海。所以偉人是並肩秦皇漢武的一代梟雄,即便是千百年過去,他的名字也會端端正正寫在歷史書的封面上。
那麽還需要我說出偉人的真實姓名嗎?或許根本是多此一舉。在即將到來的歷史大浪潮中,偉人會再度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裏面,說不定好多人的家裏客廳又要掛毛主席像咯!
偉人在紅樓中的藝名是賈母,真實名字是:毛澤東。
大領導
顧名思義,大領導當然就是現在中國最大的領導。自從大領導登基以來,中國漸漸走入頹勢,經濟形勢一天一天惡化,政治形勢一天一天緊迫。所以有的人說大領導是總加速師,加速了紅色天朝的崩潰。
我想這種說法是有根據的,畢竟大領導到底是個什麽來路的人,現在可能已經引起了很多的議論。就像許多和尚在念經,但有一個歪嘴和尚卻不知道在鬼叨些什麽。我們希望大領導千萬不要是這個歪嘴和尚,否則,國之危難矣。
大領導在紅樓中的藝名是賈政,真實的名字嘛,還是省略的好。
2024年7月25日
創建時間: 2024/7/25 11:10
標簽: 八月桂香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因為今天警察叔叔又要來抓我了。
我受盡了苦刑和折磨,所以才在網上寫了那麽多的抱怨和期待。這些抱怨和期待都是真實發生的事和我內心的心聲。但不知道為什麽,這些文字似乎觸怒了天顏,以至於人人都視我為敵。
可我僅僅是說了幾句真話,可我僅僅是哀嚎了幾聲。為什麽就如此的大動幹戈,把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不拔去就不能舒坦,不打倒就不能快活。現在難道不是一個黑世嗎?天地會難道不在呼風喚雨嗎?大領導難道不是一個傀儡嗎?人民難道不生活在黑暗中不見天光嗎?孩子們的笑臉難道不都凝固了嗎?
你們全部在裝腔作勢。你們知道真相,你們知道黑暗的來臨,但你們還是在裝腔作勢,顧左右而言他。甚至於,對我這個說出了真相的人,你們也不能忍受,一定要除之而後快。就算不能殺死,也一定要關入瘋人院,讓我的嘴巴從此封閉無法說話。
你們好狠毒的心,你們好高明的手段。
這個月,我一直在網上推廣我的《凱文日記》。 我驚訝的發現《凱文日記》不僅在內網上被禁,而且連在外網上也成了不能說的敏感詞。我把《凱文日記》貼到國外的一個博客上,一分鐘之後我的賬號就被鎖了。
很好,想不到《凱文日記》連外國人都接受不了,而要封禁打擊。但這不正好說明《凱文日記》裏面說的全是真話,而且是事關全人類前途命運的真話嗎?如果《凱文日記》沒有一語道破天機,你們又害怕什麽呢?那些高鼻子,黃頭發的老外又害怕什麽呢?
所以,《凱文日記》的意義就此體現出來。她說了你們知道,但不敢說不敢聽不敢面對的真實情況。你們害怕真相,你們口口聲聲需要真相,其實你們害怕真相怕得要死。
你們和中世紀的天主教會沒有什麽區別,你們也想像燒死布魯諾一樣,把我活活燒死在鮮花廣場。原因就在於我說了和布魯諾說的類似的一句真話。本質上來講,你們其實是害怕人類進步。因為人類一旦進步了,哪怕是進步了一點點,你們恪守了幾千年的謊言維系出來的特權和利益就會煙消雲散。
說不定還會有暴動和革命,那你們就更驚恐了。所以,你們才如喪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終日,一心要我永遠閉嘴。但你們的如意算盤似乎並不怎麽有人氣,更多的蕓蕓眾生還是向往真相的。就好像大家都需要知道是地球圍著太陽轉,而非相反。
你們感知到了危險,在這個黑暗最濃重的夜裏,你們察覺到了你們的末日即將來臨。所以你們孤註一擲,動用警察來抓捕我。我知道今天正是你們的爪牙到來的日子,所以我已做好準備,和你們的尖牙利爪,鷹犬虎豹較量一番。
然而,正當我做好赴死的準備時,我的弟弟站了出來。弟弟說:「哥哥,你是個老實人,你應付不了他們的。我久在江湖上闖蕩,自有對付他們的辦法。」我哭著說:「這些人上人恨我已深,他們不會放過我的。你如果代我入獄,想出來可就不容易了!」
「說不定」我顫抖著聲音說:「他們會判你死刑的。哥哥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快快退下。」弟弟忽的站起身來,擋在我的身前:「哥哥,你是個苦命人。你一輩子沒享到什麽福,苦卻受了不少。這一次說什麽我也要為你出頭,替你去會一會這些東廠太監。」
看著弟弟堅定的眼神,我疑惑得說:「如果他們要殺你怎麽辦?你知道哥哥都寫了些什麽嗎?哥哥寫得全是捅他們心窩子的話。」弟弟狡黠的眨眨眼睛:「哥,你放心吧。我這20多年,在江湖上不是白混的,什麽紅的黑的,神的鬼的,紫的綠的我沒見過?今日我就施展畢生所學,讓哥你看看弟弟的本事。」
聽了弟弟的話,我還是心有疑慮:「弟弟,你有把握嗎?這些官老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弟弟仰天長嘯:「哥!你太癡了!世人不過都是在做戲,當官的也不過就是虛張聲勢,你以為他們真有翻轉地球的勇氣啊?放心吧,哥。一切交給我,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外面的大太陽把地面曬的滾燙,我的汗珠一滴滴的往下淌。「弟弟,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這本是哥哥做的事,理應由哥哥承擔。再說了,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向爸爸媽媽交代?」
弟弟鼓起眼睛說:「難道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就好交代了嗎?你知道為什麽我要代替你去面對這場災難嗎?因為我們是一家人,我愛你!」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弟弟的大眼睛裏奪眶而下。
我和弟弟都哭了。我說:「如果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些官老爺不過是在做戲,我就讓你去。如果你沒有,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回去上你的班。」弟弟冷笑一聲:「官老爺?我就是官老爺!哥,你放心吧,這裏面的門道我比你清楚得多。」
外面的蟬鳴聲大得好像是一支交響樂隊在演奏。我看著弟弟自信的面孔,想自己到底還是OUT了,有的事情,我可能真的沒有弟弟明白。那麽,也許讓他去代替我,本是一個最合理,最有可操作性的辦法。
我湊到弟弟耳朵邊說:「弟弟。我相信你的話。但你記住,哥哥欠你的一定補償回來。將來你有危難了,我再來替你!」弟弟咧開嘴笑:「哥,來日方長。這個世道啊,虛假得很。真真假假,是是非非誰又說得清呢?做人都像你這麽老實,是要吃大虧的。」
被弟弟教育了一番,我低下了頭。雖然我自己就封自己是個作家了,其實對這個社會我真的沒有弟弟了解得多。哥哥是個廢人,以後社會上你來我往,眉高眼低那一套還得靠弟弟來為我撐著。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問弟弟:「你代替我,那你自己怎麽辦?你的工作誰來做?」弟弟哈哈一笑,對我說:「你來做。」「我?可我已經好久不上班了。」我懦懦的說。弟弟這次徹底笑了起來:「你忘了嗎?我們還有一個人呢。」
「還有一個人?」弟弟點點頭:「你忘啦,我們是三兄弟啊。」我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根本就是一個多余的人。弟弟是《凱文日記》的作者,另外一個兄弟是弟弟。那我呢?沒有作用了,該退休了。
拍拍弟弟的肩膀,我頹然的坐到地上。弟弟說:「哥,你就坐在這兒不動。到傍晚的時候,抓你的人就會來把我抓走。然後你在外面替我看著點,我在裏面自有主張。」
說完,弟弟一個轉身不見了。我剛想起身去喝點開水,一個一看就是體製內官員模樣的人笑嘻嘻走過來:「李市長,您怎麽坐在地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快起來,快起來,被別人看到還以為您在探訪民情呢。」
我一楞:我是李市長?那剛才走的就是《凱文日記》作者大禍害kevin了。我心頭一樂,對官員說:「是呀,是呀,該走了。你這幾年幹得不錯,下次換屆的時候,大有希望啊。」
官員一聽,眉開眼笑,心花怒放:「李市長,我,我幹得還不夠好。不過有您為我美言幾句,我也就說得過去了。要不,我請您吃個便飯吧?就在前面蜀樂居,菜很不錯的咧。」
我搖搖頭:「紀委的同誌是很辛苦的,我們也為他們考慮考慮好不好?飯就不吃了,下次有空,我來你們辦公室看看也好。」官員樂得抓耳撓腮:「好好,李市長來視察工作,我們就更有幹勁了。」
打發走官員,我有種荒誕感。剛才我還是一文不名的精神病作家kevin,轉眼就變成一市之長了。人生啊,是不是全都這麽充滿虛幻和荒謬呢?正當我感慨的時候,幾輛警車呼嘯而過。我看見真正的李市長已經戴上手銬,像一只偷腥被抓的貓一樣,被幾名便衣押上了車。
警車拉響警報,加速駛過,轉眼就不見了。我知道弟弟已經代替我去和當局的暴力機關面對面喝茶。我還是有點為弟弟擔心,如果他是以李市長的名義被抓就只是一樁政治案,一般不會有嚴刑拷打,屈打成招。
但弟弟是以一個反革命精神病作家的身份被抓的,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真是不可想象。要知道體製內的老爺們,警官們是最恨反賊的:你動了人家的鐵飯碗,金衣裳,人家能不恨得要死嗎?
我暗暗為弟弟捏一把汗。既然弟弟已經進了警察局,我也該回家了。我站起身往回走,剛走過拐角。一輛前面駕駛座插著黨旗國旗的黑色公務車,一溜煙開了過去。我看見一個胖乎乎的男人坐在後座上,他的胸口上別著一枚黨徽。
他才是真正頂替弟弟的李市長呢。我呢,只是一個無關路人。我嘆口氣,接著向前走。忽然,黑色公務車停住了,胖乎乎的男人下車向我招手。我跑去說:「你是,你是李市長?」
胖乎乎的男人哈哈一笑:「哥,你怎麽把我給忘了。當年我們可是穿過一條褲子的啊。」我也樂了:「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只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男人點點頭:「你放心吧,回去該做什麽做什麽,沒事就多休息。以後有我們兩兄弟替你頂著,看誰還敢來叨擾你!」
得到弟弟的保證,我完全放了心。我說:「你快走吧,我也該回去了,你明天還要上班。我呢,即便沒事,也要為你們觀望著,說不定時常寫點什麽為你們呼籲呼籲也好啊。」
胖乎乎的男人大手一揮轉身坐進公務車,然後他又伸出頭來:「哥,保護好自己。我們還等著看你的書呢。」我對他說:「走吧,有書看的,真的有。」公務車打開車燈,一路飛馳消失在燈火輝煌的街口。
回到家中,我暗暗有些高興。我竟然見到了自己兩個兄弟,而這兩個兄弟對我都這麽好,這麽體貼。那麽我這些年受的苦也找得到傾訴的對象了,也有了可以自我安慰的理由了。
迷迷糊糊的我睡了過去,到半夜的時候猛的又醒了過來。我照例打開手機看新聞,我習慣於半夜睡醒的時候看新聞。第一版的第一條新聞就把我嚇得不敢出聲了:我市破獲一起反革命間諜案,案犯拘捕當日死亡。
新聞是這麽寫的:昨日我市公安機關抓獲一名反革命間諜嫌疑犯,到案後,案犯拒不配合問詢,並於昨日深夜突發疾病死亡,案件正在進一步調查中。我嚇出了一身冷汗,難不成是弟弟死去了,代替我死去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全身虛汗盡出,沒有了睡意。我翻身起床想搜索一點最新的消息,但沒有搜索到更明確的信息。泡了一杯茶,喝一口,我自己給自己壓驚:弟弟真的死了嗎?怎麽死的?是謠言還是事實?
挨到早上7點鐘,我終於在X上搜索到這麽一條消息,是《紐約時報》的新聞:中共處決一名中國異見分子,據悉該受害人在死亡前曾經遭受酷刑。我嚇懵了,仔細再往下看:該名異見分子自稱為毛澤東的孫子,在被中共當局逮捕後,遭受了捆綁,電擊和鞭打。有消息靈通人士透露,該受害人寫有一本百萬字的長書。正是這本書激怒了中共,所以受害人才被逮捕並遇害。事件消息正在進一步匯總中。
我的身體開始莫來有的顫抖起來,我覺得即便這是一場戲,但這場戲也太猛,太激烈,太翻江倒海了。我被整死了,確切的說是我弟弟代替我被整死了。這筆賬終於落到了老爺們的頭上,有的塵封已久的事情是到該拿出來說道說道的時候了。
在我還沈浸於一種恐懼和興奮相交替的情緒中時,網絡上的評論已經鋪天蓋地般湧了出來。網友在X上留言:「天啦,kevin死了。可我剛剛看過他的《凱文日記》」又有的說:「kevin是一個沒見過天日的孩子,竟然被中共酷刑虐待至死,簡直令人發指,不可饒恕。」還有的說:「這下小粉紅沒話說了吧,看看你們英雄的後代最終落到個什麽下場!」
到10點鐘的時候,國內的網絡上也有消息出來了:「你們都看那本書了嗎?對對對,就是那本死人寫的,說不得名字的書。」有的人回:「早看了,不看這本書,能知道現在真實的形勢嗎?」有的左派網友說:「kevin其實是毛主席的孫子,毛主席的孫子被鄧右給害死了!」
看到最後的留言,我知道我的事終於見了天日了。就在我準備接下去看的時候,網絡上突然什麽都搜不到了。就好像一秒鐘的時間,所有國內的消息評論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立即去搜索X,卻發現梯子已經斷開,外網也看不到了。
整個上午,我都在一種焦躁和激動的情緒中度過。網上什麽消息也沒有,梯子又斷了,我成了一個信息孤島。好不容易吃過晚飯到7點鐘,我準時收看《新聞聯播》。
只見漂亮的女主持人李梓萌用標準的普通話說:「我國破獲一起特大反革命間諜案,案犯拘捕當日畏罪自殺身亡。案犯寫有一部極度反動特別惡毒的書。書名為《凱文日記》。這本書已經在網絡上造成一定流傳,遺毒甚深。公安機關告誡全國人民,對《凱文日記》不看不信不傳播不評論不保存。一經發現該書的電子版,或者紙質書,須立即向公安機關舉報。從今天開始,《新聞聯播》推出特別節目:《凱文日記》是一本什麽書?」
我全身都麻木了,我被全國通報了,而且還是在我死了之後。可我的《凱文日記》只不過是說了幾句真話實話怎麽就「極度反動特別惡毒」呢?我想誰占著話語權說假話套話狠話,誰才真正反動;誰對弟弟刑訊逼供,誰才真正惡毒。
不管怎麽說,我確實是死了,因為連《新聞聯播》都宣布了我的死訊。而我弟弟現在是什麽情況,人是活著還是死去,我沒有一點點的信息。我知道現在是一個非常時期,我不能主動去問別人:「kevin到底死沒死?」如果我這麽問,就太滑稽了。我只能保持沈默,而且是長時間的沈默。
我再次上網搜索,但仍然一無所獲。我盼望著梯子能重新搭上,這樣我就可以看到點真實的信息。然而三天過去了,五天過去了,梯子一直沒有恢復。直到一個星期後,我在菜市場聽到一個中年人悄悄說:「你們知道嗎?北京出事了,學生去天安門廣場了。」
聽的人就問:「為什麽呀?」中年人說:「就是死了的那個吳凱文寫的書,叫什麽《凱文日記》惹的禍。現在學生們要老爺把吳凱文真正的死因說清楚呢!可這說得清楚嗎?這就是一個死套子啊。」
聽的人砸砸嘴,不敢再問,隨手買了一把芹菜,縮回家去了。中年人搖搖頭:「國之將亡,國之將亡矣。」我在一旁聽得臉紅筋漲,我沒死呢!我就是kevin,我活著呢。
可我敢這麽說嗎?我如果暴露身份,老爺們非把我活剝了不可。再說,我弟弟確實已經消失了,哪裏又再冒出一個kevin呢?我也學剛才聽話的那人,買了一把芹菜,縮肩拱背的溜回了家。
到了晚上,李梓萌再次出場:「黨中央要求學生立即回校上課,不要受壞人 的挑動。吳凱文死亡一案,已經交由公安部,中央紀委,司法部聯合調查。待事實調查清楚,立即向社會公布。」
然而學生們似乎並不喜歡這種大人教訓小孩般的口吻。當天晚上,天安門廣場上就聚集了上萬名學生遊行抗議。我躲在自己的小屋裏面,嚇得戰戰兢兢。鬧出這麽大動靜,我又怎麽敢再說什麽呢?
第二天到菜市的時候,買菜的人很少,似乎確實已經進入了一個動蕩的時代。我又遇見了中年人,只見他和上次那個聽眾又在說悄悄話,兩個人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
我不甘心被排除在信息之外,於是裝著不經意的樣子湊過去聽他們耳語。中年人說:「你知道嗎?這件事不簡單啊。北京那邊不僅學生動了,法輪功也動了。」聽的人就迷惑的問:「和法輪功有什麽關系?」中年人冷笑一聲:「你還不知道呢!聽說吳凱文啊,和李洪誌是親戚!」
聽的人說:「哦!原來還是李洪誌的親戚啊!」中年人肯定的點點頭:「我就說嘛,這是個死套子!」我在一旁聽得嚇出了魂,我怎麽會是李洪誌的親戚呢?這個事,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啊。
中年人和他的聽眾看見我在一旁偷聽,就住了口,各自散開了。我提著幾根胡蘿蔔,想今晚回家是吃炒胡蘿蔔片呢,還是涼拌胡蘿蔔絲呢?我猶豫了,打不定主意。
街道上行人很少,有一種過年的感覺。我突然萌生出一種莫名的憂郁,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一個禍根,惹出了天大的禍事。可我只不過是個處處被動的精神病患者,我是受害者,我不是加害者!
然而沒有人聽我申辯,只有幾縷北風把我的頭發吹得忽東忽西。到家門口的時候,我看見地上有一張藍色的交通卡,上面寫著:「祝君一切平安。」我回轉頭,發覺滿園的桂花都開了,好一派富貴圖景。
但此刻,我最想做的事,是寫一封道歉信,然而悄悄貼到天涯網上。因為有的事情,還是需要解釋和寬恕的。那麽,這一個8月,桂花開得就不顯得突兀和特別了。因為每年的8月,桂花按例都是要開的。
2024年7月26日
創建時間: 2024/7/26 10:42
標簽: 蜀地怨聲
今天下樓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膝蓋又疼了起來。我的膝蓋本來是好的,但在這幾年被魔鬼殘酷用刑之後,就老化傷病,漸漸不中用了。如果是走直路還好,要是上下樓梯,就會疼痛難忍。
我對魔鬼的態度經歷了一次過山車似的上下浮動。最開始的時候,我是恐懼並且抗拒魔鬼的,但經過魔鬼多年的洗腦之後,我覺得魔鬼似乎也沒有那麽惡毒,也沒有那麽可怕,所以我還認它當了師傅。
我以為自己的苦難就此結束了,畢竟連師傅都認了,它又會拿我怎麽樣呢?但我低估了魔鬼的恐怖和兇殘,即便我甘願做它的徒弟,它也要繼續對我用苦刑,而且還要一點點的消耗我,摧殘我,扭曲我。
如果這種魔鬼的恐怖刑罰不結束的話,要不了幾年,我就只能坐輪椅了。這不是危言聳聽,這是魔鬼的必然。我坐上輪椅是遲早的事,現在,我只是想盡量延緩這一天的到來。
可我今年才42歲,42歲就要坐輪椅了嗎?這太可怕了。要知道,就在5年前,我還可以一刻不歇氣的走2到3個小時。可現在讓我多走一段路,我就覺得累得慌,而且腿腳還不利索。
為什麽這些厄運,這些壞事,這些倒黴玩意兒都找到了我?我做錯了什麽?別人可以輕輕松松的生活,不用受一點兒刑,我怎麽就要從每天早上眼睛一睜開就被人欺負,被人折磨?這到底是因為什麽。
除了腿,我的耳朵牙齒眼睛也都出了問題。魔鬼想出各種花樣對我的五官用刑,比如會有一個女人突然在我耳朵邊大叫大嚷;比如給我用帶尖刺的牙刷和劣質的牙膏;比如讓我戴上一副有問題的眼鏡,然後連續寫作8個小時。
現在我的五官都受了傷,我的耳朵明顯沒有以前好使了,我的後槽牙已經松動了,我的近視也發展成了高度近視。這一切都要拜魔鬼所賜,沒有他絞盡腦汁的設計和施為,這些本都是不會發生的。
可我能說什麽呢?可我又能抱怨什麽呢?我只知道魔鬼恨我,它在報復我。但為什麽它恨我,為什麽它要報復我,我怎麽想也想不明白。難道真的是因為我爸爸是一個除魔的英雄,所以我才遭此厄運。可如果我爸爸真是英雄的話,為什麽沒有人來救我?中國人不是一個英雄的民族嗎?是我被騙了,還是你們被騙了?
魔鬼的刑罰綿綿不絕,而且恐怖深奧。我不知道它最終要把我變成一個什麽樣子的人。是一個聖徒?一個漢奸?一個神子?一個惡棍?還是一個戀童癖者?魔鬼想方設法給我看一些「美童」圖片,然後暗示我去「征服」他們。這很惡心不是嗎?可我能怎麽辦呢?我只是一個被囚禁的囚徒,我沒有自由,我沒有自我選擇,自我逃避的方法和路徑。
更可怕的是,這一切,魔鬼對我一切的用刑和扭曲都是公開進行的。魔鬼整我不是陰謀而是陽謀。可要是一切都是公開的,黨呢,政府呢,公道呢,正義呢,善良呢?全不見了。
有的時候,我上街暗暗希望看見一個別著黨徽的人。我覺得他肯定高尚,肯定會幫助我。但我至今沒有看見過誰在街上別著黨徽,這就好像是所有人都在告訴我:「別做夢了,我們都一樣!」
怎麽就一樣了?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這個世道真的很黑。即便你們不承認,這個世道還是黑的。既然這麽黑,官員們呢,他們在做什麽?他們職責和義務不就是維護社會光明嗎?我打開電視,觀察省委書記,市委書記,區委書記,看了半天,我就看出一句話:我們都是鬼。
好個我們都是鬼,好個首尾相連,沆瀣一氣。我說怎麽伸手不見五指呢,原來全黑化了,全成了魔鬼的奴婢。想想讓人郁悶,這些黑官黑人黑鬼們雖然醜陋,但他們其實活得很幸福咧,在這個黑世裏他們活得很滋潤咧。既然在黑世中活得好,活得舒服,別人為什麽要反對魔鬼呢?這一句話,把我也問住了。
是呀,別人活在黑暗中很舒坦,別人本就是夜行動物,那他們為什麽要跟著我向光明看齊,這很奇怪不是嗎?我不甘心,我繼續搜索,我想我總能找到點趨光的生物。然而我找了很久很久,一無所獲。最終我得出一個可怕的結論:所有的趨光生物已經全部滅絕了!
什麽?你是說向往光明的生物都滅絕了?那太陽不是每天都在升起嗎?還有月亮,還有星星呢。我嘆一口氣,你們不懂的。太陽月亮星星的光都是外在的光,我找的是生命內層的光。但我發現身體中有光的生物已經完全被自然給淘汰了。
聽我說話的人陷入沈默,其實他多少知道點真相,只是不願意向我坦白和證實。但不需要他的坦白和證實,我已經知道我的結論是正確的。所以恐龍沒有了,渡渡鳥沒有了,袋狼沒有了,剩下的全是些什麽呢?剩下的全是些鬼!
既然是鬼,當然就配享黑世;既然是行家裏手,當然要老吃老做。這才是這個世道為什麽這麽黑的真正原因。想明白了這一點,我看向頂頭三尺的太陽公公,我沒有看見猛烈的光線,我只發現在太陽的表面,懸浮著許許多多的黑斑。這些黑斑應該叫做太陽黑子,還是太陽耀斑,我搞不太明白 。
我的心猛的沈了一下,然後潸然淚下。
下午路過小區門口的時候,我又看見了那個環衛女工。這個環衛女工是專門負責打掃我們小區正門所在的街道的。我看見她的時候,她正坐在街沿上梳頭發。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她,不過40來歲年紀,身材瘦小,面容憔悴。
她一邊梳頭發,一邊拿起一面小鏡子照自己。看她那麽專註的樣子,就好像是馬上要去參加一場明星走秀似的。梳了一會兒頭發,大概是覺得可以了,於是她又用一條黃色的橡皮筋把頭發紮了個馬尾。
說實在的,我並不覺得這個環衛女工紮上馬尾有多漂亮,或者說紮不紮馬尾她都算不上漂亮。但我卻有一絲感動,我想她很愛美呢。是呀,不愛美,怎麽會在工作之余,那麽饒有興致的打理頭發呢。
這個環衛女工是我常常看見的,她已經在這條街上任勞任怨的工作有兩三年了。我想她不會是一只漏網的渡渡鳥吧?所以她躲過了獵人的槍,然後一個人悄無聲息的跑到這條小街上來賺份工錢,養活自己。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渡渡鳥不就還有嗎?如果渡渡鳥還有的話,誰又敢保證恐龍和袋狼不會再次出現呢?想到這裏,我忽然高興了起來。我覺得這個世界也許不像我之前想象的那麽陰森恐怖,相反她有可愛可親的地方。
就好像她容許一只漏網的渡渡鳥,或者小魚兒,躲到城市的一角沈默的生活一樣。這個社會還是有很多面,很多維度和很多寬余的。想明白了這一點,我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就好像我忽然發現了光。
這是一個黑漆漆,深沈如永夜的鐵悶罐。有的人匍匐在地上喘息,有的人靠著罐壁呻吟,有的人不發一語,蹲在地上看著地板。突然,罐壁上開了一道口子,射進來一縷陽光。
匍匐在地上的人驚喜得張大了嘴,靠著罐壁的人猛烈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只有蹲在地上的人氣呼呼的大叫一聲:「該死!誰開的窗戶!」可無論如何,這一束光還是照了進來。
陽光灑在鐵悶罐當中,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彼此。原來匍匐在地的人就快被悶死,靠著罐壁的人已經病入膏肓,只有蹲在地上的人手中拿著一把刀,這是個屠夫呢!
屠夫看見光照了進來,大怒。因為原本沒有誰知道他是屠夫,但現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得見東西了,所以屠夫的原形就露了出來。那麽,誰會認為那束光有罪呢? 大家心裏都有了答案。
我的思緒回到現實中,我覺得我們現在確實已經進入了黑世。但誰該為此負責,我想答案是很明確的。總不能讓幾乎已經滅絕的恐龍,渡渡鳥,袋狼來背黑世的鍋吧?想來想去,還得是那些掌握權力的人來承擔責任。
當官就那麽容易嗎?當官就那麽簡單嗎?看看臺上共產黨的官員,可以說個個都是黑官,昏官,糊塗官,無事官,耍耍官。那句話怎麽說的?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這些官員當然不願回家賣紅薯,但他們真的為民做主了嗎?我想起一個笑話,那年我回國被送進四川大學華西醫院,引起了全川的震動。可笑的是當時的四川省委書記劉奇葆恰好去視察華西醫院。
劉奇葆當然不是來看我的,他可沒那閑工夫。劉奇葆到了華西醫院,什麽都沒管,反倒關心起牙齒來。劉奇葆說: "我看見四川有的地方的小朋友牙齒長得不好看,你們四川大學華西醫院要幫助他們啊。」
華西聞令而動,當年就找來7,8名貧困兒童到醫院來免費正牙。幾個小朋友的牙齒是好看了,可全四川都被黑社會震伏住了,這筆帳又該找誰算呢?沒幾年,劉奇葆高升去了中央,四川這個爛攤子又傳到了下一個「劉奇葆」手中。共產黨的官是不是太好當了點,要都這麽當官,我也可以試試坐國家主席的位子了。
所以想來想去,黑世這筆帳還得和當官的去算。如果不找高高在上的老爺,反而去質問坐在街沿上梳頭的環衛女工,我們於心何忍?要知道,當官的沒有一個不是保養得富富態態,年年輕輕的,有哪一個像環衛女工那麽顯老而又憔悴呢?如果不去和這些生活滋潤的老爺們探討探討,掰扯掰扯世道為什麽這麽黑,那真是天地不公。
我的苦難到現在還沒有結束,我還在繼續受著魔鬼的刑罰。就在剛才,我經過小區便道的時候,一輛黑色小轎車的司機還故意作勢開車來撞我。他當然不是要把我真的撞倒,他是開車來別我的腳。只要我一受驚,腳一扭,他就成功了。
這樣的事情幾乎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發生,這是魔鬼的一種消耗戰。最後的結果就是我的腿變成一條殘腿,我成為一個輪椅上的廢人。魔鬼是樂意這樣的,這樣也許更好,因為這樣就可以讓我有更多的時間坐著寫作了。
但我的健康呢,我的幸福和快樂呢?誰來負責,誰來安慰。我怨恨的看著開車來別我的小轎車司機,而他也直瞪瞪的盯著我。仿佛不是他在騷擾我,倒像是我擋了他的道一樣。
看著司機一臉兇神惡煞並且無所謂的樣子,我知道他離人的標準已經相去甚遠。深深嘆一口氣,我繞開小轎車,一瘸一拐的回到家中。回到家,泡杯茶,坐在沙發上,我才放松下來。這個家是個囚禁我的監獄,但又是我的安樂窩。我像一只被圈養的大熊貓一樣,已經失去回歸自然的能力。
但人生還要繼續,接下來的路還有很長很長。就算我現在是個落難公子,但我不是還有爸爸嗎?我不是還有愛人嗎?我不是還有兒子嗎?我有什麽可抱怨的呢?
我爸爸到底是誰,這是個一直困惑我的問題。有的時候我覺得他是一個殉國的英雄。有的時候我覺得他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官。有的時候,我又覺得他是魔教教主。
但不管怎麽說,我總是有爸爸的,世界上沒有沒有爸爸的孩子。至於是不是因為我爸爸的原因,讓我遭受到魔鬼的報復,這一點我還需要繼續探索。魔鬼不會輕易告訴我真相,他沒有這麽善良,他的如意算盤是把我掌握在股掌之中,任他擺弄。
可我不是還有愛人嗎?愛人會來告訴我一切的答案。魔鬼隱藏起來的秘密,愛人都會告訴我。而且不僅告訴我我的身世,還會搭救我出這無邊苦海。所以愛人許了我一個幸福的明天,至於這個明天什麽時候到來,也許就在下一刻,也許就在下一秒。
而且我還有個兒子宣宣啊。今天我又看見宣宣了,他一個人在包子鋪裏走來走去,似乎在練習某種神功絕學的步伐。現在正是他學走路的時候,把腿練結實了,將來才好雄赳赳氣昂昂的跨過鴨綠江啊。
將來的世界是宣宣的世界,他一定比我更好更善良更幸運更成功更幸福。未來有宣宣這樣的兒童在,我還有什麽可擔憂的呢?我發狠說渡渡鳥滅絕了,這不又生出來一只嗎?
所以渡渡鳥恒在恒有,關鍵看你有沒有一雙發現他們的眼睛。我現在不用費力打著燈籠去找渡渡鳥了,在我家附近的包子鋪就有一只小小鳥。我想他一定飛得比我高,因為他是站在我肩膀上的一只神獸。
未來我有爸爸,有愛人,有宣宣,我還擔憂什麽呢?真的是「吳莫愁」了。話說莫愁湖邊艷麗的陽光下正飛著一雙玉色大蝴蝶,當這雙蝴蝶老得飛不動的時候,他們就會落到一株葡萄藤的底下,化作一灘春泥,春泥上再長出一支山茶花,美麗了整個山谷渠峽。
今晚就是《歌手》總決賽了。到底是那英寶刀不老呢,還是孫楠後來居上呢,或者還有那個磨磨唧唧的海來阿木,誰會成為冠軍?我們拭目以待。看《歌手》的時候,我是快樂的,這種娛樂節目能讓我暫時放下煩惱,沈浸在光影和嘶吼中。
但以後呢?《歌手》總會結束,以後我又該怎麽活,怎麽生存下去?還是這樣一天天忍受著魔鬼的苦刑,活一天受一天的折磨嗎?就好像一輝被沙加困在天舞寶輪上一動不能動,等待著被剝奪五感,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那些看客們,那些躲在電腦屏幕,手機屏幕後面看著我切切偷笑的人們,你們為什麽如此的冷漠,如此的無動於衷。你們哪怕只是當一回鍵盤俠,在網上聲援我一次也好,也很有力量啊。可你們怎麽還是在沈默,還是在置若罔聞,視若無睹。
還有橄欖綠呢,我爸爸難道不曾經也是一名軍人嗎?四川省退役軍人事務廳就在離我家不遠的新華大道,但我從來沒有看見我爸爸去過那裏,他們已經把我爸爸徹底忘記了。
我想這個國家,最後還可以希望,還可以依賴的力量就是橄欖綠。如果連你們也被魔鬼俘虜,成為了魔家軍,成為了皇協軍,那中國要走出這個黑世,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但橄欖綠的軍帽和軍徽作證,你們沒有被魔鬼打敗,你們只是在暫時隱忍。到你們的憤怒不可遏製的那一天,你們就會拿起槍,拿起匕首,拿起長棍來伸張人類的正義。人類的正義會因為你們的勇敢而永遠矗立於喜馬拉雅山的屋脊,無人可以撼動。
可我還等得到你們嗎?可我還堅持得住嗎?南風輕拂,吹來訓練場上戰士號角的回聲。我的靈魂回到了連隊,我的信仰住進了營房。我看向路的盡頭,那裏塵土飛揚,我知道你們來了。因為軍歌的旋律已經隱隱回蕩在我的耳邊,那是一個北方軍人在靜寂的曠野上輕聲呢喃。
抿一口茶,今天下午,2024年7月26日的下午一切都是和緩的。但我不可言說的傷痛和憤怒,讓我知道這種和緩只是一種假象,一場真正的暴風雪就要來了。當暴風雪來臨的時候,可會有一雙臂膀護在我的胸膛。
我等待著氣候變化的到來,就好像冬天的芨芨草等待著春天小雨的滋潤。愛我的人啊,來吧,來救我吧。我在蜀地,我在尋找著愛。
2024年7月31日
創建時間: 2024/7/31 9:33
標簽: 七月份的尾巴,你是獅子座
一晃就到了7月底。這個時候是吃葡萄的季節,大量的紫葡萄開始上市。但剛出來的葡萄往往帶點酸味,要過一小段時間的葡萄才會更甜更好吃。記得小時候吃舅媽從龍泉驛帶來的巨峰葡萄,那才真的是純甜味,一點酸味也沒有,可好吃了。而且巨峰葡萄又是一大顆一大顆的,吃起來非常的過癮,所以它簡直就是水果中的皇後。
四川有個省長叫蔣巨峰,我一直懷疑他和葡萄有什麽關系。要麽是農業專家出身,那麽是葡萄園滾出來的泥孩子。這都是猜想,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巨峰省長和巨峰葡萄有什麽淵源。
除了葡萄還有龍泉驛的水蜜桃,真是好吃咧。要那種完全成熟的水蜜桃,軟軟的,用指甲輕輕掐一點角,一撕,整個桃子皮就撕了下來。裏面的果肉綿軟多汁,香甜適口,吃起來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當然還少不了枇杷。枇杷也是一顆一顆的,黃黃的果肉,甜中帶酸,酸裏回甘,吃一個生津開胃,絕對值得品嘗。我沒有在韓國看見過枇杷,我猜韓國是根本沒有枇杷的。所以韓國人壓根兒就沒見過這種小果子,這是韓國人沒有口福,要在四川可以吃個飽。
其實不僅韓國,中國其他地方,比如西北和東北是不是有枇杷,我也不敢確定。四川是一個農業大省,四川的很多水果,蔬菜其他省份根本沒有。武漢封城的時候,四川支援了武漢幾卡車的兒菜。武漢人拿到後發了愁,因為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菜,不知道應該怎麽吃。這真有點暴殄天物了。
所以,四川是天府之國,物產豐富,水旱無憂,錦城雲樂,夜夜笙歌。換個地方,比如說重慶,你試試看,可能就是上坡下坎,挑山扛擔了。這是說重慶的地形,除開這個自然條件,重慶人性格火爆,動不動就要罵娘的,聽起來也不是那麽文明。
四川的好不在於和其他省份做比較,而在於四川本身的安逸和富足。這種安逸和富足,讓四川人有一種天生的「雅興」。這種「雅興」就是悠閑的生活。以前有人形容四川人的生活:吃點麻辣燙,看點歪錄像。
所以,四川人就是活得這麽的輕松和自在。關鍵四川人小富即安,自得其樂。四川人不喜歡大富大貴,風頭無兩,四川人就想活個安安逸逸,舒舒服服。你說四川人沒有上進心也對,但更重要的是四川人知道一個道理就是活在當下,及時行樂,這也算是一種人生哲學。
幸福到底是什麽呢?幸福要怎麽樣獲得呢?這是人類一個永恒的話題。但我覺得幸福有一個基本的形態,這個形態由內外兩個部分組成。內在的部分是滿足和舒適。外在的部分是衣食無憂,風雨安居。內在和外在的兩個部分是緊密聯系起來的,不可分割。
可幸福就這麽簡單嗎?成功呢?富貴呢?出人頭地呢?一將功成呢?萬古基業呢?這些還要不要?我只能說這些和幸福其實沒有什麽關系。即便當了皇帝,是不是就比一個農夫更幸福,這真是一個值得權衡和思考的問題。
要知道中國歷史上真正的明君掰起手指頭都數得過來,其他大部分的帝王要麽昏庸,要麽殘暴,要麽孱弱,要麽荒唐,要麽根本就是傀儡玩偶,寄人籬下。要是這麽說的話,當皇帝未必是什麽好差事,畢竟秦皇漢武,太宗康熙幾百年才出一個呢。
那麽kevin,你覺得的幸福是什麽?到底怎麽樣才是幸福的?一個月前,我去龍泉驛參加親戚的壽宴。中午吃過豐盛的宴席,下午親友們就聚在茶房包間裏面打麻將。我是不打麻將的,不是不會打,而是不喜歡。
我一個人坐在包間外面的一張小沙發上昏昏欲睡。這個時候,我的耳邊充斥著嘩啦啦的麻將聲音,不時還有幾聲人聲。一縷夏日午後的陽光斜照在我的側臉上,讓我有一種曬太陽的感覺。
沒有人來打擾我,他們都在各自娛樂。可我突然感覺到了幸福,這種幸福來自於麻將聲,來自於陽光,來自於我面前放的一杯清茶,來自於我屁股下面的軟沙發,也來自於熙熙攘攘,不時傳來的汽車聲,叫賣聲,風聲,蟬鳴和樹葉搖曳的聲音。
幸福突然來了,在這個慵懶的下午,沒有人註意到我,我也不用強作歡顏的面對誰或誰,但幸福就這麽悄無聲息的出現了。松弛下去,像一朵棉花一樣松弛到癱軟無力,無想無念,一切的紛擾和雜務都和自己無關,這不就是幸福了嗎?
除了這種生命本身的歡愉,你還想要什麽幸福呢?人們以為的很多「幸福」,到最後都會被證明是一個陷阱,或者是一次鴻門宴。當你得到這種「幸福」的時候,你確實很高興,但要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新的煩惱又來了,而且比以前可能更讓你難受。
範進中舉的故事大家都讀過,範進本是個窮書生,一舉奪魁,當上了舉人,做上了官。既然做了官了,於是周老爺來拜,王老爺來拜,一時之間,門庭若市,光宗耀祖。可是《儒林外史》耍了個滑頭,它沒有寫範進當官以後又怎麽樣。
真的一當上官就萬事無憂了嗎?現實顯然不是這樣的。真正可能發生的情況是像範進這樣的酸儒曰夫窮宦,最終的結局是被官場給淹沒盤剝,活活吞噬了。這不是想象,現實就是這麽殘酷。別說範進,就連比範進高明好多的官員,不一樣身陷囹圄,罪加一等了嗎。
原來的成都市委書記李春城,在成都主政10年,可以說是風生水起,一方諸侯。我的表妹交是銀行的一名外包話務員,每天接不完的電話,做不完的表格。於是,交想方設法要走李春城的關系,進到體製內。
我問交:「你進到體製內了嗎?」交郁悶的說:「什麽呀,本來想托李春城的關系的,哪知道李春城已經倒了。」「倒了?」我驚訝的說:「李春城可是中國官場上的明星,有人說他是下一任的河南省長呢!」
交搖搖頭:「倒了,倒了。進體製內的事也黃了。」回到家,我才從網上查到李春城確實已經被雙規。據說逮他的時候,機靈的李書記把自己的電話卡從手機裏摳出來沖進了馬桶裏面。這叫毀屍滅跡,死無對證。
有一天我去春熙路逛街,到了中山廣場那裏,看見人山人海圍了好多人。一個老頭子舉著橫幅,要求嚴辦李春城。我仔細一打聽,原來老頭子就是有名的唐福珍自焚案的當事人。
當年李春城主政成都,強拆唐福珍的房子。於是唐福珍用汽油琳在自己身上,點火自焚身亡。這件事傳得很廣,至於是不是應該李春城負責,各有各的說法。這個討公道的老頭子是唐福珍的丈夫還是哥哥,有待證實。
還沒等老頭子叫嚷幾句,已經圍上來一大堆警察和治安,把老頭子帶走了。那裏是春熙路中山廣場,不是可以隨便聚集的地方。可見,政治有多麽復雜。像李春城這樣的能吏尚且引火燒身,更何況讀腐了書的範進呢。範進要是遇到唐福珍,那恐怕就是玉石俱焚了。
我在植物園上班的時候,有一件趣事。一個周末,市委宣傳部長高虎來我們單位巡查。我們單位的書記和主任像兩個乖孫子一樣扭著屁股跟在高虎後面轉悠,恨不得上去舔兩口。可舔是不行的,畢竟是人,不是狗。
哪知道星期一上班的頭條新聞就是高虎落馬,市委嚴懲腐敗。我想起昨天書記和主任那個熱乎勁兒,覺得有點意思,只不過才過了24小時,就天地翻覆,換了人間。要是今天高虎再來,書記和主任又是什麽嘴臉呢?
可不對呀,昨天高虎來巡查和書記主任合照的相片還掛在植物園的官網上呢!這要是傳出去,多麽有礙我們單位領導的光輝形象。怎麽能和腐敗分子合影呢,而且還在笑,而且還笑得那麽諂媚。簡直不雅,簡直亂了人倫,趕快把照片給我撤下來!
官場如虎,即便是高虎也會被其他的東北虎,孟加拉虎給拿下。人一旦陷入到這個圈子裏,就很難說幸福了。
所以幸福還在於一種內心的滿足和安寧,即便身卑位低,即便身無半兩,但只要內心是滿足和安寧的,那也是幸福的。我不認為範進窮得吃不起飯是一種幸福,但我也不覺得範進當上了官是一種幸福,我只是覺得範進是一個沒有真正領會到幸福的真意的人。
倒是範進的嶽父胡屠戶還真懂點幸福,所以教訓範進自己尋一個館,當一名人民教師,平平淡淡過一輩子,這就真的很喜樂了。你們覺得範進當老師是不是比當官要合適得多,妥帖得多呢。如果範進真的知道幸福的真意,他就應該去過一種幸福的小日子,可惜幸福這件事範進始終沒有搞明白。
別說範進沒有搞明白,古今中外又有幾個人搞明白了安貧樂道,平常守拙,散散淡淡,量力而行才是幸福的真意呢?但你別說沒人懂幸福,還真有人懂。
我中學有一名女同學叫短,短到我們嘉好學校來之前是另一所私立學校都江堰光亞學校的學生。光亞學校是一所出國留學預備學校,所以很註重英語的學習。短一到我們班就當上了英語科代表,她會說好多我們沒學過的英語單詞和句型。我們仰望著短,覺得她簡直就是從天而降的女神。
老師問我們以後的誌向是什麽,短嘩一下站起來:「我以後要讀哈佛大學!」全場掌聲雷動,就好像短真的上了哈佛大學似的。但漸漸的,短的英語優勢不再明顯,她被我們班同化了。短只是短暫的在我們班「崛起」了幾個星期,之後就歸於了沈寂。
高中的時候,短和同班的男生魚起了糾紛。短哇哇哭起來,不知道是說魚罵了她還是打了她。我以為短和魚從此就井水不犯河水,哪知道一天中午,短叫住我,塞給我一罐可樂:「kevin,這是給魚的,你幫我帶給他。」
怎麽送可樂給魚,就不送給老同學我了麽,我稍微有點郁悶。我把可樂拿給魚的時候,全寢室都轟動了:「魚,短在追你!」魚搖搖頭:「就她長那樣。」我們更歡樂了:「你們很配喲。」
高中畢業後,短和魚真的走到了一起,現在他們的兒子都快上中學了。短當然也沒有去哈佛大學,事實是短根本就沒有上大學。她高中畢業就開始了家庭主婦的生涯。
同學明有一次告訴我:「 短有一天突然給我打電話借300塊錢,我沒好意思拒絕,就借給了她。kevin,你不知道短已經完全變成家庭婦女了,她就好像剛剛從麻將桌子上輸了本,要找錢來翻本一樣!」
我聽了有點吃驚,這個短還是那個說自己要讀哈佛大學,英語特好的短嗎?但多年後,我回憶起來,卻猛的驚覺短是個真正明白幸福含義的人呢。幸福不就是過好自己的小日子,老公,孩子,父母都照顧得周周道道,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嗎?
要不然,還要怎麽樣呢?真的想當將軍的士兵才是好士兵嗎?也不盡然吧。把自己的本分做好比什麽都強。短現在在家照顧老公孩子,自己還開了一家小小的房屋中介,過上了安定無虞的生活。我想對短來說,這就是她的幸福,而且這種幸福是那麽的真實,那麽的令人羨慕。
每天下午的時候,我都會給自己泡一杯茶,有的時候是茉莉花茶,有的時候是綠茶。一杯茶能給我最好的撫慰,就好像茶香可以澄清我所有的雜念,讓我進入一種超脫的狀態。
泡好茶,我就靜靜的坐在桌子前面,一動不動,任由思緒飛到天南海北,飛到月宮宇寰。一切的煩惱啊,一切的困頓思慮啊一下子全都消散了。我就好像一只自由飄蕩的小船,我的腳底下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這艘船上寫著它的名字:不系舟。我就是一只沒有羈絆的不系之舟。
我體會到了幸福,在茶館麻將室外面的沙發上,在我的小屋泡了一杯茉莉花茶的書桌前面,我都體會到了幸福。這種幸福叫平淡如水的生活中,漂著一絲優雅和閑趣。在這種幸福裏面,我覺得自己活得很真實,很實在,很快樂。別人的幸福是怎麽樣的與我無關,我的幸福就是這麽的簡單微小而又寧靜淡泊。
初中暑假的時候,我去理工大學補課。到了理工大學,我才發現大學是那麽的大,我怎麽找也找不到教室在哪裏。於是,只好到我的補課老師魏教授的家裏去。魏師母說:「叫我們家小孩帶你去教室,他找得到路。」
於是這個叫都的小孩當起了我的向導,帶我去理工大學的教學樓。一路上,我尋思著應該給這個小弟弟買包糖的,但附近並沒有商店,於是作罷。都走在我前面,我跟在他的後面,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只有不斷的蟬鳴聲在提醒著我們,這是盛夏,這是一年中最熱的日子。
我看向路的兩旁,7月底的理工大學裏面仍然綠樹成蔭,鳥語花香。校園裏稀稀落落的幾個行人,都自顧自的走著路,並不在意我的出現。到了教室,都轉過身蹦蹦跳跳的回去了。而我開始上課,學習我並不擅長的數學。
和我一起補習的有一個叫演的學長,演比我高一個年級,是個帥氣瀟灑的小夥。下了課,我和學長演,還有同學眾三個人一起去參觀理工大學的博物館。我們走進博物館的時候,迎面看見一具巨大的恐龍化石骨架。
我有些微微的害怕,我覺得這只恐龍要是活著得有多麽大啊。演看出來我有些畏懼的樣子,他笑著走到我的旁邊。演的出現讓我突然覺得自己和恐龍之間隔著一堵可靠的墻。這堵墻那麽的厚實,那麽的溫暖,簡直把我的心都融化了。
那天,演穿了一件白色襯衣,幹凈而清爽。我覺得演比恐龍好看多了,恐龍給我壓迫感,而演讓我感覺到一種青澀的喜歡,或者這就可以稱之為愛。從博物館出來,我們三個人遊蕩在空曠的校園中。我是多麽高興,演就好像是我的男朋友一樣,陪著我一路走走停停。
多年後,回憶起理工大學的那一天,我還覺得是一種幸福。小弟弟都給我帶路,學長演陪我逛校園,人生的歡樂是不是就是這麽簡單而雅致呢?這就是我的幸福了,我的幸福門檻實在不高,但其實又頗有要求。因為我追求的幸福更多的在於一種內心的感覺,而感覺這種東西很多時候其實都是奢侈的。
後來,都也跟著魏教授到嘉好學校來上學,成了我的小師弟。有一天早上,我看見魏師母在給都塗香香。魏師母擠出一大團大寶,然後抹到都的臉上。我忽然有種感動,我覺得都其實就很幸福,他有爸爸有媽媽,這不就是小孩子的幸福了嗎?
演呢,就在我們班樓上上課。我偶爾會遇見他,但是不會每次都打招呼,有的時候是因為隔得太遠,有的時候是因為有其他人。但在我的心目中,演就是一個深藏在我心底的愛人。
演是一個火爆脾氣的人。有一次我聽見演和他們班的班主任車老師爭吵,演指著一個瘦小的同學大喊道:「他欺負他!」車老師感覺尊嚴受到冒犯,哭喊著大叫:「不要你管!」
後來就聽說演因為冒犯老師被學校開除了。這很奇怪不是嗎?演是在維護同學,不是在和老師叫板,我覺得學校一定是搞錯了。還有那個車老師也很可疑,一定是她暗地裏打了演的小報告。
有一天放學的時候,我在我家巷道口碰見了演。他看見我很高興,連聲叫我的名字。我停下來和演聊天,我們倆都很興奮很高興,因為是在一個離學校這麽遠的地方邂逅。
演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好像是三月的陽光,和諧又溫暖。我就是一棵湮沒在陽光中的水草,被演的笑容徹底的包裹和征服了。
都和演都是我生命中的匆匆過客,但他們卻讓我感受到了幸福的感覺。幸福這種感覺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的喜悅和歡樂,與物質是否充裕,地位是否高上,權力是否重大,聲名是否顯赫並沒有直接關系。
相反那種外界的豐裕和成功會成為煩惱的來源,那你就不僅不幸福,反而苦惱了。這並不是危言聳聽,幸福更多的來自於我們內心的關照和反射,外界的世俗世務往往正是一種幹擾。
電視機裏正放著臺灣的大熱電視劇《昨夜星辰》,而我只不過才6歲,或者7歲。我滿屋子的亂跑,然後大汗淋漓的吃一牙西瓜。當歌聲唱到:「昨夜的星辰已墜落,消逝在遙遠的銀河」的時候,我生出一絲絲的傷感。
這種小孩子的傷感讓我也體會到了一種幸福的感覺:人世如此的艱辛多難,而我躲在自己的一方小小天地中,成為王,成為皇,成為霸主,這是多麽好的一件事。想到這裏,我再咬一大口西瓜,甜啦。
幸福有的時候來得很突然,就好像是聖誕節的禮物,說從天而降,它就翩翩到來了。我剛去嘉好學校那會兒,學校辦聖誕節晚會。晚會現場請來了我們軍訓的教官。我們班的教官是一個河北老兵,粗粗壯壯,簡簡單單的一個人。
晚飯的時候,我正在食堂裏扒弄著餐盤裏的食物。什錦菜裏面有豬肚,有火腿腸,有萵筍,還有紅蘿蔔。芹菜炒肉放了醋的,我喜歡這種酸酸的味道。正當我在想是不是再吃一口飯的時候,教官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他一眼就認出了我,然後向我比了一個揮拳的勇武動作。我驚喜極了,教官什麽人也沒有看,只給我打招呼,是因為我長得壯,和他很像嗎?或者是因為我曾經在軍訓的時候和教官聊過天。教官說:「部隊裏面出來的人往往走兩個極端,要麽特別的正直,那麽就特別的」教官就此打住,看著我不再說話。
那個聖誕節,因為有教官的出現,而特別的喜慶。雖然我只是和教官打了一個照面,後面沒有再見過,但我一直在想為什麽教官一眼就認出了我,而對其他人就恍若無視呢?越想越高興,我覺得自己和教官,和這個河北老兵還是有點緣分的。
平安夜的晚上,下了好大一場雪。雪把整個校園都覆蓋了,這是一個有雪有風有等待的人的聖誕節。
所以,幸福只一剎那就出現了。就在你擡頭的一瞬,你的一位故人出現在你的面前,那種驚喜和快樂是什麽也比不了的。就好像突然出現在食堂的教官,帶來了軍營的熟悉味道,好像是前生的一場宿命。
記得軍訓的時候,教官要我們挑一個人出來唱首歌。挑來挑去,梁可主動站了出來說:「我唱!」梁可唱了一首當時最流行的周華健的《花心》:「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錯過。」
梁可唱得很好,標準的男中音,音色好聽極了。連在一旁訓練的幾個女兵也不時轉過頭來看我們,好像在說:「哪裏來的一群小帥哥?」我暗暗有些得意,為我們班有梁可這樣的歌手。但又有一點點小小的憂傷,憂傷的來源是梁可如此的優秀,讓我望塵莫及,高攀不起。
我猜梁可是不知道我的心事的,在他的眼中,我也許一樣的好,一樣的優秀。但他不知道,其實我的心底很自卑。至少在拿自己和他比較的時候,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卑微。
初中的時候,我和梁可打過一次乒乓球。梁可的乒乓球其實打得很好,比我厲害多了。但在和我「對決」的時候,梁可完全沒有發力,他是在讓著我。等到同學茉上場的時候,梁可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一個正手扣殺,打得茉滿地找球。
這就是梁可,一個真男人,一個讓我憂傷又讓我感覺幸福的同性愛人。
下午走過一家雜貨店的時候,我看見老板在門口放了一只不停招手的招財貓。招財貓不停招手的意思是快把錢給我送進來,快把錢給我送進來!我走過這只黃色小貓的時候,覺得它有點魔性,好像是一種神秘的召喚儀式。
我想了想,覺得自己的幸福和財富並沒有什麽關系,那麽,也就和招財貓沒有什麽關系。所以,貓貓回避,狗狗走遠,閑人暫離,小孩勿近。就讓我安安靜靜的做一只坐井觀天的綠色青蛙吧!
到這只青蛙呱呱叫個不停的時候,重慶的招財貓,北京的招財貓,上海的招財貓,香港的招財貓,臺北的招財貓都會齊聲叫嚷起來:「貓已醒,河山重換衣衫。」這樣的話,我的幸福是不是就來了呢。
梁可,你答應我的太平盛世呢?我等著用我的幸福覆蓋你的時代。你的時代會因為我的快樂而得到加持,得到神的祝福。也就是說未來我們一起創造,一起打拼出一個金燦燦綿軟祥和的神國,然後同享幸福和榮光。
2023年8月2日
創建時間: 2024/8/2 12:00
標簽: ,, 落花夢回
傳說神有兩個女兒,一個叫白玉蘭,另一個叫紅香玉 。白玉蘭是一只掉色的蝴蝶,紅香玉是一副沒有完工的蜀繡。有一天來了一個老婆婆,老婆婆走過來的時候,白玉蘭正好飛了過來。老婆婆厭棄的揮揮手:「俗不可耐。」
於是白玉蘭垂頭喪氣的飛走了。老婆婆又拿起紅香玉來看,左看看右瞧瞧,喜之不盡,贊嘆道:「真非凡品,乃天上之物。」老婆婆最是滑頭,拿起紅香玉就想竊為己有。
正在這個時候,神回來了:「你怎麽拿我們家東西?」老婆婆理虧詞窮,幹脆耍起了賴:「哪裏是你們家的,此乃我南海神宮鎮宮之寶,不知為何流落此處,正是我要尋回的物件呢!」
神聽了感到很郁悶,她搖搖頭:「若說是你們家的,你叫得醒她嗎?」老婆婆人稱南海聖姑,江湖上的老人了,什麽不會?什麽不懂?所以,立即施展腹語之術,自問自答起來。
「紅香玉,我問你,你從哪裏來的?」紅香玉立即接口道:「我是聖姑您老人家花了七七四十九天,采北山之葉色,南海之真絲,東環之奇香,西蜀之古意,方才繡好的,怎麽現在反倒問起我的來歷?」
南海聖姑說:「聽聽,聽聽!還說不是我們家的!」神感到無奈也有點好笑,只好說:「既然如此,你就拿去好了。不過紅香玉和白玉蘭乃是一對,絕無只取一個,舍棄另一個的理。你要拿去就都拿去,要麽就丟開手。」
這聖姑財迷了心竅,想一個也是搬,兩個也是拿,幹脆全歸我了。心念一到,即刻施展妙手空空之法,竟然一把抓住了正在外面觀望的白玉蘭。南海聖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對神作了個揖,施展輕功,飄然而去。
神冷笑一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讓這一雙蠢物去歷練歷練也好。」正在說著氣話。忽然腳底下有個小鐵環咕嚕嚕轉了起來。小鐵環說:「我們仨本是好友夙緣,怎麽單單放她們去了,把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留下來?」
邊說,小鐵環邊往神腳處滾來:「我也要去那紅塵中一等富貴之地看看人間的風物俗情!」神驚訝的問道:「你是誰?」小鐵環咧開嘴笑了起來:「您真健忘,想您那混元金鬥上本有兩個把手,一個被太上老君借去做了防身之物,另一個不就是我嗎?」
神哈哈一笑:「也罷,也罷,同去,同去。三個總是強如兩個,只是你要記住,你已沾染了我的神力仙氣,和那兩個蠢物不可相提並論。你此去凡間,當幫那兩個蠢物渡劫飛升。待你三人功德圓滿之時,再到九重天琉璃宮我居所來消號。」
說完,神又附到小鐵環的耳邊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一陣耳語,小鐵環一一領受。待神意悟透,小鐵環一個翻身,直往金陵城榮國府奔去了。
話說迎春拖拖拉拉跟著幾個媳婦奴仆回到了孫家。孫紹祖正眼也不看她,只是自顧自把玩著一把紫砂茶壺。迎春不敢造次,悄悄回了內室。半餉,孫紹祖說道:「你老子欠我的5000銀子,到底什麽時候才還?」
迎春正色說道:「5000銀子不是什麽大數目,我現有極珍貴的瑯琊玉環一只,今日老太太特意給我的。現在就抵給你吧!」孫紹祖大喜,就要來搶。迎春一個轉身說:「玉環可以給你,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如果不答應,我當下就將玉環摔爛!」
孫紹祖從來沒有看見迎春如此剛強過,倒嚇了一跳。再冷眼看那玉環,晶瑩剔透,五彩斑斕,不是古玉,就是宮內的寶物。孫紹祖最是機靈,於是說:「娘子,有什麽話就直說,不用這麽蠍蠍螫螫的。」
迎春冷笑一聲:「就答應我一件事,答應了玉環就給你。不答應就摔個稀巴爛!」孫紹祖氣勢已經被壓住,只好說:「答應,答應!夫妻之間,有什麽事不好商量呢。」迎春朗聲說道:「我嫁到你們孫家乃是名門正娶進門的,不是什麽從二門進來的側室偏房,從此以後,你須對我以禮相待。否則,我就要你像這玉環一般,粉身脆骨。」
話音剛落,只聽咣當一聲,玉環已經被迎春摔到地上裂成了5瓣。孫紹祖見寶物沒有了,正要發氣上來打迎春。腳下剛動,迎春一腳踢在孫紹祖的膝蓋軟骨之上,孫紹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迎春哈哈大笑道:「今天你才知道本姑娘的厲害。」孫紹祖本是最圓滑無骨的人,見迎春換了個人似的,自己的丈夫氣勢已經全無。孫紹祖坐在地上,連聲說:「我說賈家的人不好惹,媒婆偏說性子好,還是上了當喲。」
正在這個時候,跟迎春來的幾個丫頭婆子都擠了進來:「姑爺,夫妻之間本該和和睦睦,怎麽能吵鬧不休呢?快起來。叫旁人看見,該說我們家姑娘是老虎了。」迎春說:「不要理他,把飯擺好。我們吃飯,等他在地上涼快。」
於是幾個人團團圍坐開始吃飯,孫紹祖則坐在地上看著她們發呆。一時飯畢,迎春指著剩菜剩飯對孫紹祖說:「你吃不吃?不吃我就拿去餵貓狗了。」幾個丫鬟忙給孫紹祖使眼色。
孫紹祖爬起來:「我吃,我吃,我不吃自家的飯,難道還吃別人家的?」孫紹祖拿起一只空碗,扒起飯來。迎春不再理她,洗了手,坐在一旁大咧咧的打盹。幾個仆婦悄悄對孫紹祖說:「姑爺,現在知道我們家小姐不好惹了吧,以後你要多擔待點。連我們家老太太還不敢說二小姐的不好呢!」
孫紹祖哭喪著臉:「知道了,知道了,以前是我黃眼狗不認識人,以後再不敢亂發脾氣了。」幾個仆婦見孫紹祖窩囊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只說:「姑爺多吃菜,以後的日子還長,慢慢的挨磨吧。」
自此孫紹祖在迎春面前就矮了半截,再不敢說什麽欠銀子不還的話。過了一年,迎春又誕下一個男胎。孫紹祖更是依依服服,哪裏還有什麽霸氣。兩個人就此過上了一段平淡的雅靜日子。
只不過摔玉環那日晚間的時候,小鐵環揉著自己的背抱怨道:「我叫二姐姐輕輕摔,哪知道摔得這麽重!我的背咧!」小鐵環摸著自己的腰肢說:「這裏的事也就算了了 ,只不知榮國府那邊又怎麽樣,總還有一劫等著呢。」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晴雯死後,寶玉就好像失了魂一樣,整日在園中吟詩作賦,所做的詩詞歌賦往往含怨世悲憤之音。你道是為何?原來寶玉有個癡主意,覺得像晴雯這樣神仙似的女孩子竟不容於俗世,所以內心波瀾泛起,怨恨世道之意日益濃烈。
一日午後,寶玉寫道:恨普天之下,花為泥,水為潭,山為崖,石為塊,木為柴。然幽香何尋,碧波何見,青埂何赴,棱角何平,嘉樹何攀?嘆嘆嘆!古意之不存,世風日下,國亡族滅,天地翻覆。螻蟻之輩,盡碾成灰也!
擱筆於案,寶玉已經淚如雨下。正在此時,黛玉徐徐而來:「又在嘆什麽氣?我看看。」說完,黛玉拿起寶玉的文字細度起來。讀了一回,黛玉不說話。
過了一頓飯的功夫,黛玉才悠悠說道:「你寫得好,比我寫得好。我的詩只有家情悠悠,兒女閑愁。你的詩卻有家國,有族屬,比我的意境高多了。」寶玉說:「妹妹又在取笑我,你也寫一篇有家國的,肯定更要好呢。」
黛玉笑道:「我寫不來家國,她寫得來。」說完,黛玉用手一指,原來寶釵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黛玉背後。寶玉說:「寶姐姐來了就圓滿了,讓寶姐姐寫一篇有家國的詩,讓我們開開眼界。」
薛寶釵道:「我才見一只玉色大蝴蝶飛了過來,所以跟到此處。想不到你們在這裏談家國呢。我是個俗人,我哪裏知道什麽家國,我只知道今兒個到哪間票號去算賬,什麽家啊國啊,我一見銀子就全忘了。」
寶玉一時性起,說:「既然林妹妹和寶姐姐兩個大詩翁都來了,不如你們就各寫一首詩,就以我的這首為楔子,你們各自發揮。」
林黛玉本是喜歡展才的,馬上將就寶玉的紙筆寫道:世之不古,乃天意有違。待江山才人出,紅塵英雄赴,夜雨遇孤燈,虎穴探奇寶,古墓將士入。定要他來個天翻地覆,才知道冥冥中神佛不語,其實是運籌帷幄,暗有因果。
寫完擱筆,黛玉臉上泛起一團紅潮,想來是動了心力,全身發熱。寶玉和寶釵卻都連聲叫好起來。寶玉說:「林妹妹的筆力越來越雄健了,將來定是曹娥一般的人物。」
寶釵心中暗暗一驚,想曹娥不是什麽富貴興旺人物,拿她來和黛玉比,其實頗為不妥。寶釵於是說:「好了,既然你們都寫了,我也勉為其難寫一首吧。」
寶釵在黛玉的詩下面寫道:若說紅塵歧路多,哪知萬水千山踏遍,最好本在腳下。思之反復,方知明日雖好,當下卻是根本。若要江山永續,立足不敗,只能事事順理,時時在意。待千千結解,百花自開,靜水流深,家國無虞,如此可得永生。
寫畢,寶玉和黛玉都喝起彩來:「還是寶姐姐文采高,一下子把我們兩個都壓服住了。」話音未落,只聽一串銀鈴似的笑聲:「寶姐姐文采自然是高的,可你們怎麽忘記了我?」
大家回頭一看,原來是史湘雲笑吟吟的跑了過來:「你們三個人在這裏神神秘秘的談什麽家啊,國啊的,不怕被外面相公說是牝雞司晨嗎?」一語未了,大家全都笑了起來。
史湘雲把寶黛釵的筆墨拿起來仔細閱看,半餉說:「好是好,卻沒有了。」邊說,史湘雲邊拿起筆寫到:「家國本是凡塵物,得道真仙不思俗。要得真經悟禪機,香茶一盞敬彌勒。彌勒肚圓容天下,本是無心日日樂。」
大家評賞一回,共推湘雲的那首最妙。湘雲笑道:「我本是俗人,這還是那日妙玉告訴我的堪破三春的道理。」寶釵說:「算來算去,原來還是妙玉為第一。那這一次又是寶玉落第了。」
幾個人正說著,忽然有人來報:「老爺說叫寶二爺去秋爽齋見客,說是什麽賈雨村老爺來了。」寶玉忸怩起來:「早不來,晚不來,這個時候來。」林黛玉因為曾經跟雨村讀過書,於是勸道:「他來了,那就去見。不是才說禪機佛理嗎,怎麽這一點又悟不到了呢?」
寶玉把幾個人寫的字拿起來揣到袖子裏,跟著來人見客去了。寶釵說:「聽說賈雨村已經升為京兆伊,乃是一方諸侯,不知道寶玉去見他有什麽話說。」史湘雲說:「難不成他還把二哥哥給吃了?」
黛玉笑道:「把你給吃了。聽說賈雨村剛剛斷弦,不如把湘雲妹妹嫁過去,正好四角俱全。」史湘雲氣得滿臉緋紅:「寶姐姐,你聽她嘴裏說的什麽!」薛寶釵笑道:「好了,好了,你們隨我到偏廳來,我有上好的茶葉泡給你們喝。」史湘雲這才丟開手,和林黛玉並肩跟著寶釵逶迤而去。
晚間的時候,下起雪來。這幾日恰逢臘月,賈府上上下下都忙著準備過年,反倒沒幾個人有閑心賞雪。林黛玉和史湘雲坐在一張軟榻上看下人掛紅燈籠,史湘雲最調皮,不時叫嚷著:「向左一點,不對,再向右一點。」
寶玉穿著一身大紅錦袍急匆匆走了進來,顯得心神不靈。林黛玉看寶玉似乎有什麽隱情,於是悄悄走過來詢問寶玉。寶玉說:「剛才見賈雨村的時候,不小心把我們寫的稿子讓他看見了。賈雨村看了連聲說好,說要拿回去給他的清客看,我不好意思拒絕,就給了他。」
林黛玉無所謂的說:「給了就給了吧,難道他還要據為己有麽?」薛寶釵聽見了卻覺得甚為不妥,雖然沒有說什麽,但心中一凜,感到一陣慌張。賈母在幾個人後面叫道:「快過來吃果子了,今天有外番進貢的蘋果,又大又圓,你們肯定喜歡。」幾個人走回去吃果子,方把稿子的事丟開不提。
半個月後的一天傍晚,突然來了一隊禁軍,領頭的赫然是夏太監。夏太監大咧咧的走進榮國府宣旨:「賈卿族人妄議朝政,散播虛言,有負聖恩,朕深以為憾。現削去賈家官職,財產一律入官,其他男女族人通通貶為庶民。欽此!」
夏太監冷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賈政:「接旨吧。」說完,夏太監就命令禁軍開始清點財務,搜刮金銀。一時之間,賈府上下亂作一團,如菜市一般。幾個忠心的奴仆都哭了起來:「幾世的榮華消了!」
賈母臥倒在內室之中,已經只有出去的氣,沒有進來的氣了。 賈赦賈政跪在榻前,哭個不停。賈母說:「我有先皇禦賜的龍頭拐杖一把,是不入官的。你們拿著去鄉下謀個營生吧。」說完眼睛一閉,賈母就駕鶴西去了。
賈政又傷心又生氣,大叫:「拿寶玉來,都是這個禍害孽種搗的鬼!」叫了幾聲,哪還有寶玉的影子,連近身伺候的幾個下人都不見了。賈政哭道:「賈門不幸,賈門不幸啊!」
正鬧騰著,北靜王坐著一頂八人擡的大轎疾步趕來。北靜王一下轎就攙扶起賈赦賈政:「兩位世翁受驚了,此間的事我已經聽說,想來必有誤會之處。我趕來就是為了兩位世翁和親眷的安全。」
賈赦賈政鼻涕口水一把抓的滿口道謝,訴說個不停。北靜王說:「叫他們只查抄賬房的財款,其他親眷屋裏的東西一概不動。誰要不服,叫他來問我。」王令一出,禁軍都老實了。於是內府的財物終於算是保住了。
王熙鳳聽見北靜王來了,知道事情有了回轉的余地。於是振作了起來,不斷大聲吆喝著亂如螞蟻的奴仆們收拾東西,歸置物品。眾奴仆本已心散,但聽見來了救星,又小心起來,按王熙鳳的命令做這做那。
待東西收拾得差不多,北靜王說:「這裏我看是住不得了,我在西池胡同給你們找了十來間屋子,你們闔家上下就去那裏暫住一回吧。」北靜王嘆了一口氣,起駕回輿。這邊賈赦賈政跪之不及。
王夫人哭喊著大叫:「寶玉呢?寶玉到哪裏去了?」眾下人今日都不曾見過寶玉,面面相覷起來。王夫人哭道:「寶玉不在了,我也不活了。」賈政氣得面如金紙:「還找那個畜生做什麽喲!」
忽然,只聽見一陣念經的聲音。賈政等人定睛一看 ,是一個穿華貴大氅的老婆婆手搖轉經筒走了進來。賈政知道來人必定不凡,於是走上前去問好。老婆婆正眼也不看他,只是說:「我的白玉蘭,紅香玉,還有那個不成器的鐵環環,你們該還給我了吧?」
賈政聽不懂老婆婆在說什麽,只好硬著頭皮問:「我們賈家遭此大難,請仙長開示。」老婆婆冷笑一聲:「什麽賈家,真家,我一概不管。白玉蘭,紅香玉,鐵環環是我借的,今日一定要還了回去。」
話音剛來,只見一只蝴蝶,一副蜀繡,和一只鐵環像活物一般,滾進了老婆婆的袖子裏。老婆婆冷笑一聲說:「鐵環環啊,你答應做的事呢?」眾人聽了都不知所以。突然從內房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
老婆婆哈哈大笑起來:「甚好,甚好。你終於做了該做的事了。此間事已了,你們只需善待嬰孩,將來自然有你們的因果福報。」說完,老婆婆一個轉身就不見了。王熙鳳則手舞足蹈的抱著個小嬰兒從內室跑出來說:「這是寶玉的兒子,我們賈家有後了。」
賈政納罕道:「難道寶玉真非凡間之人,那這個孩子?」賈赦說:「我看他天庭飽滿, 將來多半是大富大貴之命。我們賈家還得指望著他啊。」賈政說:「為今之計,也只得如此。天降聖嬰,必有深意。快快把孩子抱到內屋去,找奶媽,找奶媽!」
喊了半天,哪還有什麽奶媽,賈家上下都亂成了一鍋粥。忽然來了一頂小轎,卻是迎春到了。迎春下轎說:「找什麽奶媽,我就是他的媽。」說畢,迎春接過孩子就坐回了轎子。
賈政一下子大徹大悟:「都是天意,都是天意啊!快送二小姐回府,再跟兩個仆婦去!」眾人晃過神來,護送迎春回了孫家。賈政跌跌撞撞回到賈母靈前:「母親大人,賈家有救了,賈家沒有亡!」
一顆滾燙的紅燭淚,順著大案,滑落到賈政腳下,好像開了一朵粉蓮花似的。
一晃冬天就過去了,春天來到的時候,本來金碧輝煌的榮國府門庭冷落,成了荒宅鬼居。一個老婦人牽著一個半大孩子在榮國府石獅子大門口轉悠,逢人就打聽賈家的老少去了哪裏。
終於一個中年壯漢說:「賈家闔家去了西池胡同那 一溜矮屋,你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這些事本不該說。」老婦人千恩萬謝的感謝了中年壯漢,又牽著那個半大孩子往西池胡同走去。
剛拐過城墻根,頂頭看見一個癩頭和尚和一個跛腳道士手扶著手走了過來。老婦人走上去問:「你們是?」癩頭和尚摸摸半大孩子的頭說:「怡紅公子是也。」老婦人又問跛腳道士:「那你是?」跛腳道士點點頭:「瀟湘妃子是也。」
說完和尚和道士緩緩走了過去,並沒有再回頭觀望。只見和尚從後面輕輕推了一把道士的背,於是道士快走兩步,消失在路的盡頭。俄而從遠處傳來一聲長吟:隨花飛到天盡頭,天涯何處不相逢?
老婦人剛想說點什麽,忽然看見巷口一個穿紅裝的美貌少婦在訓斥一個綠衫雲鬢的丫頭:「叫你節省點節省點,今日又花了這麽多銀子!」老婦人把到喉頭的話咽了下去,也點點頭,自顧自的走開了。
半大孩子擡起頭問老婦人:「他們好奇怪的樣子,他們是誰?」老婦人說:「他們都是人上人咧。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人上人始終也有落葉歸根,塵埃落定的時候。」半大孩子又問:「是世道變了嗎?」
老婦人不點頭也不搖頭:「是變了,又沒變。變的始終會變,不變的怎麽樣也變不了啊。」說完,老婦人握緊半大孩子的手說:「一代新人換舊人,紅樓倒下綠莊起。」
一縷北風把老婦人的發尾吹得絲絲分明飄了起來,只聽她說道:「板兒啊,你就要回家啦,去見見你真正的爸爸媽媽吧。」那個半大孩子似懂非懂的看著老婦人說:「姥姥,他們是不是敗落了?」
老婦人說:「什麽敗不敗的,再怎麽樣,也是你的家啊。」到了西池胡同一看,老婦人不走了,她一眼就認出了周瑞家的。於是,老婦人牽著半大孩子快步朝周瑞家的走去。一路上,只有徐徐的春風吹拂著老人家額頭上的皺紋,好像是媽媽在親撫著兒女的面頰。
老婦人剛走到周瑞家的面前,就看見過來一隊押著輛刑車的親兵。刑車上有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人,男人戴著個牌子寫到:「竊國大盜,欽犯賈雨村。」板兒撿起一片爛菜葉就朝男人扔過去,老婦人連忙阻止:「不可,不可。」
男人回轉頭朝老婦人和板兒覷了一眼,然後閉上眼睛,就這麽遠遠的去了。只有巷口幾個兒童東張西望的等著吃晚飯,而這個時候,已經是陽春三月, 一年當中最好的時節。
2023年8月4日
創建時間: 2024/8/3 13:09
標簽: 淫夢戲猴局
自從張無忌當上明教教主以來,教通人和,百業興旺。更兼有光明左使楊逍,光明右使範遙的鼎力相助,更是事事和美,件件有據。張無忌把教中事物都托付給這兩人,自己落得清閑。
一日午後,張無忌信步來到杭州西湖邊遊玩。此時正值落花時節,又是個秋雨天,斜風夾著細雨,絲絲雨點打在臉上輕寒而寂寞。張無忌剛走過一個船塢,就看見船塢中駛出一艘畫舫。畫舫上掛著一副簾子,看不清裏面的陳設。
張無忌想:「此時不是春季,不是遊覽之時,怎麽會有畫舫呢?」正在疑惑的時候,畫舫裏面走出來一個粗壯漢子。粗壯漢子對著張無忌大叫道:「請問是明教張教主嗎?我家主人請張教主到船中一敘。」
還沒等張無忌搭話,畫舫中已經傳來一陣柔美已極的女聲:「怎麽能對張教主如此無禮?把木梯搭上,請張教主上來吧。」粗壯漢子搭上一架木梯,請張無忌上船。張無忌想,畫舫離岸雖不甚遠,但也有好幾大步。想來這是考驗我的武功呢!也罷,就讓人看看我明教絕學。
想罷,張無忌一個飛身,腳點水面一彈,已經跳到畫舫上。粗壯漢子大喜:「張教主好高的武功,佩服,佩服。」張無忌謙道:「獻醜了,就不知道你家主人邀我前來是為何事?」
粗壯漢子說:「張教主進船便知。」張無忌貓身進到船艙內,看見當先擺著一面小幾,幾上有一架香爐,香爐後面坐著一個絕美少女。少女穿著一身綠衫粉裙,觀之令人忘俗。綠衫少女不等張無忌說話,先說道:「張教主,小女子有禮了。我叫伊勢虹丹,乃是東瀛人士。」
張無忌已經被伊勢虹丹的美貌所震撼,稍微有點口吃起來:「我,我是張無忌,不知道姑娘邀我上船所為何事?」伊勢虹丹抿嘴一笑:「我是想來和張教主結緣的。」「結緣?」張無忌有點發懵。
伊勢虹丹湊上來說:「張教主你看我美嗎?」張無忌聞到一股好聞之極的櫻花香味,一時心神蕩漾,情不自禁的說:「美,姑娘真美。」伊勢虹丹的一只臂膀已經搭在了張無忌的肩上:「既然我美,為什麽不親親我?」
此時張無忌已經觸到了伊勢虹丹的手,幽香伴著滑如玉璧的肌膚讓張無忌心猿意馬起來。而伊勢虹丹也乘勢湊上來和張無忌兩唇相對,接起了吻。正在此時,忽聽外面傳來一聲慘叫。
張無忌猛的驚醒,一把推開伊勢虹丹:「姑娘請自重,我出去看看。」張無忌不顧一切的沖到船艙外面,一陣河風吹過,張無忌一下清醒了。只見剛才招呼自己的那個粗壯漢子的一條胳膊已經被砍了下來。漢子匍匐在甲板上,不斷哀嚎。
伊勢虹丹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說:「仇家來了,張教主是自己逃命呢,還是和小女子共存亡呢?」張無忌正色說:「動不動就砍斷人的手臂,這委實狠毒了些。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麽霸道。」
伊勢虹丹微微一笑,說:「請張教主進來,我給張教主介紹一位貴客。」張無忌狐疑的走進船艙,看見船艙內赫然已經坐著一個戴面具的白發老者。伊勢虹丹介紹說:「這位是我義父,這一位是張教主」
張無忌做了一個稽首的動作,白發老者卻完全不予理睬。半餉,白發老者對伊勢虹丹說:「我叫你去和朱元璋交涉的事怎麽樣了?」伊勢虹丹說:「這個老小子耍起了賴,本來說好要入教的。到時候了,他又開始提條件。」
白發老者冷笑一聲:「任他怎麽滑頭,也逃不過老夫的手掌。你告訴他,今年中秋節前再不入教,下一次五毒斷腸散的解藥就不給他了。看他怎麽熬受!」伊勢虹丹說:「我看那老小子也蠻可憐的,不如放寬到明年春天吧。」
還沒等白發老者回答,張無忌坐不住了。朱元璋本是明教中人,自己的下屬,怎麽會又入什麽教,還被人脅迫呢?張無忌朗聲說道:「前輩,朱元璋是我明教中人,他須聽我號令,不能再被前輩鉗製,請前輩三思。」
伊勢虹丹說:「張教主莫慌,我義父從來不管什麽道啊理的」白發老者還是不看張無忌說:「今年中秋節前勢必叫朱元璋入教,羅馬那邊催得很緊。再不搞快點,要壞我們的大事。」
一聽見「壞大事「三個字伊勢虹丹也嚇到了,連忙說:「義父說得對,但那老小子身體虛弱,不知道還能不能熬到我們起事之時。」白發老者哼了一聲說:「怎麽,你還憐香惜玉不成。告訴你,不僅是朱元璋,還有張無忌。要是你在秋天之前不能和張無忌交合,你就和外面那個莽夫一樣吧!」
」慢!」張無忌猛的跳起來:「前輩,朱元璋是我明教弟子,怎麽能聽你轄製。還有我,我怎麽能。」伊勢虹丹說:「張教主莫慌,我師傅是說一不二的。」張無忌忽然怒起,憑空一跳就要去抓白發老者的衣服。
哪知道內力一吐,才發現好像打在棉花上一樣,再定睛一看,哪還有什麽老者,只有一件粗布衣服和一塊面具落在軟榻上。張無忌剛想去追,伊勢虹丹已經抓住張無忌的腳:「張教主,你聽見了吧,我若不能和你雙宿雙棲,要砍我的手呢。」
張無忌再次聞到伊勢虹丹身上好聞至極的味道,再加上伊勢虹丹正捧著寶一樣在撫摸自己的腳。張無忌一時也有點迷糊了,似乎自己就這麽和伊勢虹丹在一起也不錯,也很好。
正在兩個人僵持的時候,外面傳來一聲炸雷。只聽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從遠處傳來:「師姐,你又要拿下一個男人了。」伊勢虹丹嚇得手一縮:「張教主,我的仇家來了。你要為我做主啊。」張無忌也清醒過來:「不管是誰,江湖道義是要顧的。」
兩個人走出船艙一看,原來一個戴面紗的紅衣女子已經從天而降。紅衣女子的身姿曼妙如祥雲一般,真真天女下凡。雖然戴著面紗,但紅衣女子的秀目瞥到張無忌的時候,張無忌的半邊身體還是酥了。
紅衣女子說:「師姐,你壞事做盡,這一次竟然聯合洋人來圖謀大明的天下。你還有什麽是做不出的?」伊勢虹丹說:「什麽洋人,土人,我一概不管。我只知道按照義父的吩咐去做。再說我們倆乃一母所生,都是東瀛伊勢劍派的傳人,怎麽你非要另投別派,成了伊勢家的反叛呢?到底南海聖姑給你吃了什麽迷藥,把你迷成了這 樣?!」
紅衣女子嬌笑一聲:「迷藥?我們南海神宮從不用那種下三濫的玩意兒,倒是你的迷叠櫻香又更有效力了,把張教主都迷住了。」邊說紅衣女子邊扔給張無忌一把小折扇:「張教主快聞,可以解迷叠櫻香之毒。」
張無忌一聞,一股清新無比的翠竹香味從鹵門直通圓頂,張無忌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張無忌指著伊勢虹丹說:「原來剛才全是你故布疑陣,就是為了,為了和我。」伊勢虹丹冷冷說道:「是,就是為了和你交合。哪知道又被這個冤家給壞了好事!」
紅衣女子說:「師姐,你收手吧!你造了太多的孽了。」伊勢虹丹說:「收手?可以。但」話音未落,伊勢虹丹一個起身,手上多出一支青鋒劍直刺紅衣女子下盤。紅衣女子也不示弱,自袖中掏出一對鋼精五花爪,起手往伊勢虹丹面部砸去。
青鋒劍快,五花爪更快,眼看伊勢虹丹就要喪命於當下。哪知道伊勢虹丹硬生生一個急停,然後身體從下而上猛的翻轉180度,不僅避過了五花爪,還把紅衣女子的面紗揭了下來。
張無忌一看,懵了,眼前竟然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伊勢虹丹。伊勢虹丹說:「張教主,看看,看看這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怎麽就要處處裝出一副神仙樣,時時壓我一頭呢?」
張無忌說:「你們是?」紅衣女子說:「對,我們是一母所生的姐妹。但我姐姐為非作歹,我看不慣他們那一套,才投身到了南海聖姑門下。」伊勢虹丹說:「妹妹,你不要執迷不悟。你知道羅馬那邊已經知道你反叛的事情,要是他們派出五毒劍客來清理門戶,我也幫不了你。」
紅衣女子怒道:「什麽清理門戶,我本不是你們那一門的人。姐姐,既然你把話都說開了。不如我讓你刺我一劍,但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不能再做危害大明百姓的事。」
伊勢虹丹的武功本在紅衣女子之下,聽見紅衣女子願意被自己刺一劍,如何不肯?於是說:「好!我讓你嘗嘗我的五毒催心劍。但這一劍之後,我們姐妹的情誼也就此了斷。」
紅衣女子說:「我是為大明百姓受你一劍,一劍之後,你當永不再踏足中土。」伊勢虹丹說:「可以,可以,好說,好說。」話音還沒落地,伊勢虹丹的五毒催心劍已經刺入了紅衣女子的胸膛。
紅衣女子落寞的說道:「師姐,你還是這麽陰毒。」雖然劍已刺入紅衣女子胸膛,但傷口並不甚深,想來伊勢虹丹並未使出全力。哪知道這個時候張無忌大喊起來:「姑娘小心,你師姐的劍上面可能有毒。」
伊勢虹丹冷笑一聲:「師妹,你的情郎在乎你得很啊。」本來伊勢虹丹並無取紅衣女子性命之心,但張無忌的一聲喊,觸動了伊勢虹丹的傷心之處。於是惡意升騰,伊勢虹丹意欲加力一劍刺穿紅衣女子的心臟。
說是遲,那是快,張無忌一個乾坤大挪移,把伊勢虹丹的劍力一吸,伊勢虹丹下盤不穩,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伊勢虹丹說:「乾坤大挪移!好!不愧是明教鎮教之功。」
紅衣女子說:「師姐,你的一劍我已經受了。請你即刻回歸東瀛,永不再踏足中土!」伊勢虹丹落寞的說:「要回去的,要回去的。」說罷就想逃走。突然伊勢虹丹又轉過身對紅衣女子說:「羅馬派出的五毒劍客已經到了杭州,你多加小心」說完,伊勢虹丹一個急越,腳踢水面,鬼魅魂魄一般,已經在十丈之外。
遠遠傳來伊勢虹丹的聲音:「張無忌,你要是對我師妹不好,我饒不了你!」這邊,紅衣女子已經倒在了張無忌的懷裏。張無忌說:「怎麽樣,傷勢重嗎?」紅衣女子說:「沒關系,師姐並未下殺手。我這一劍換師姐永不再踏足中土,值得很。」張無忌怨道:「你怎麽這麽傻,凡事都要考慮自己的安危。」紅衣女子眼睛一閉,幸福的微笑起來。
張無忌把紅衣女子安頓在一家客棧,自己滿市鎮的找藥物給紅衣女子療傷。恰逢又是中秋節,張無忌買了幾封月餅,帶回來給紅衣女子品嘗。紅衣女子一邊吃月餅,一邊對張無忌說:「我本是東瀛伊勢家的人,漢語名字叫柳依依。你以後叫我依依就可以了。」
張無忌連連點頭。店家給二人打來熱水,說:「二位都是江湖人士,不講什麽繁文縟節。不如就在我們客棧成親如何?宴席酒水都好商量。」張無忌的臉一下子紅了。倒是柳依依說:「店家,謝謝你,我這裏有5兩銀子,你拿去操辦吧。」
店家高高興興的去辦婚禮,留下張無忌和柳依依兩人四目相對。張無忌說:「依依,你知道嗎,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你。」柳依依惱道:「你是喜歡我師姐還是喜歡我呢?我和師姐其實是一模一樣的。」
張無忌說:「你師姐像鬼,但你像神仙,你說我喜歡誰?」柳依依笑起來:「想不到張教主的嘴巴也是吃了蜜的。」兩個人當夜就拜堂成了親,好事禮全,玉璧初潤,恩愛無比。
三天後,張無忌早上醒來卻發現柳依依不見了。只有床頭櫃上留了一封書信:「張郎,我任務已完,回去了。你不必想念我,二十年之後,自有我們的結果。」張無忌如夢初醒,原來柳依依也是來和自己合歡的。
張無忌猛的捶頭道:「想不到自己還是中了計。」店家過來一問究竟才說:「張公子,我聽說江湖上有一種異術,可以一個人扮作幾個人,這叫淫夢戲猴局。莫非張公子是著了道了?」
「戲猴局?」張無忌說:「難道伊勢虹丹和柳依依其實是同一個人?」店家說:「江湖上的事水深著呢?有的事沒人說得清楚。」說完店家拿著一壺熱水走開了。
半個月後,江湖傳說,有一隊外國來的洋高手把一個叫柳依依的女子強押回了外國。張無忌聽到,徹底懵了:柳依依到底是不是就是伊勢虹丹?但怎麽想也覺得不合邏輯。
晚上張無忌出去吃面的時候,看見對面桌子上坐了一個白發老者,而白發老者的包袱裏赫然裹著一件紅色繡衣。張無忌盯著紅色繡衣看了半天,剛想起身發問。白發老者已經一個轉身悠悠拐入巷口,不見了蹤影。
張無忌擡頭看向天空,一輪明月徐徐升起,好像連月宮中的吳剛和嫦娥都看得清清楚楚似的。
2024年8月4日
創建時間: 2024/8/4 9:38
標簽: 奇異恩典
我覺得自己就快被魔鬼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了。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魔鬼的算盤是把我變成另一個魔鬼,也就是說我會成為魔鬼的人間代理人。既然是魔鬼的代理人,當然應該十惡不赦,當然應該烏漆嘛黑,要不然憑什麽代表魔鬼?
魔鬼不會讓一個神子來當自己的代理人,他選擇的是神子的兄弟,一個既有神性也有魔性的人來做自己的替身。所以,《聖鬥士》裏面哈迪斯的替身其實應該是一輝,而瞬則是魔鬼忌諱的人物。
但我怎麽這麽倒黴,要被魔鬼選中?想了半天,我覺得自己更像是哈迪斯的姐姐潘多拉。潘多拉也是個倒黴蛋,從小父母雙亡,有一個弟弟卻是哈迪斯的寄生胎,所以潘多拉從弟弟一出生就肩負起了捍衛冥國的重任。至於自己的父母和家族是不是因為弟弟而死去的,潘多拉早已無力思考。
想不通的是,我這樣一個好人,為什麽要成為魔鬼?我不應該是瞬嗎?我不應該是神的寵兒嗎?難道就因為我比弟弟大一點,所以就要成為弟弟的背鍋俠。但背在身上的這面巨鍋如此沈重,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希望的生活輕松愉悅,但現實卻悲慘而混沌。我不喜歡現在這個黑世,然而無力改變。所以魔鬼提出要和我做一筆交易,交易就是我成為新的魔鬼,以結束黑世。
這個交易聽起來似乎不錯,即便犧牲了我的幸福,但世界又可以重新見到陽光和雨露,不是很好嗎?再說黑世結束了的話,我也幸福,我也快樂啊。魔鬼哈哈大笑:「傻子,黑世是結束了,但你卻成了一坨煤塊,怎麽洗也洗不幹凈咯。」
我有這麽黑,有這麽壞嗎?我是一個好人!魔鬼再次狂笑起來:「你是漢奸!」我是漢奸?不對,不對,我根本就不是中國人,我是個外國人啊。魔鬼饒有興致的說:「那可不一定。」
再說了,漢奸只是個歷史概念,現在是漢奸,將來也許就是聖人。魔鬼說:「這倒有可能。但還遠遠不止,你還是個侵犯兒童的戀童癖!」什麽?我侵犯兒童?我是戀童癖?這從何談起,我不是這樣的人!
魔鬼不耐煩起來:「我說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我徹底呆住了,我怎麽就成了戀童癖了呢?魔鬼塞給我一張小男孩的照片:「你仔細看,看小朋友的鞋多精致啊,小朋友的襪子多潔白啊,小朋友的腰肢多柔軟啊,小朋友的頭發多烏黑啊。」
夠了!我暴怒起來。你在扭曲我,你是個惡毒的教唆犯!我向魔鬼咆哮。魔鬼一臉的滿不在乎:「我確實是教唆犯,但架不住你喜歡。」我喜歡?我喜歡孩子?「廢話!你當然喜歡,我早看明白了,你就是喜歡小孩子。」魔鬼爭辯道。
可,可我從來沒有想過和小孩子有什麽交往。魔鬼再次興奮起來:「以前沒有,以後就有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戀童癖,你看見小朋友就會有反應,甚至於你只要看見小朋友的小鞋小襪子小帽子你都會變得亢奮。」
不!我不要變成這樣的人!魔鬼狠毒的說:「你不當我的人間代理人的後果怎麽樣,你清楚嗎?」後果?什麽後果?魔鬼猙獰的說:「後果就是你的爸爸媽媽全部白白故去,你的弟弟會墮入地獄,你的妹妹會成為一朵腐爛的臭花,你的女兒會死無葬身之地,你的兒子則永世為娼。」
什麽!怎麽會這樣!我只是要一個平平靜靜的人生,你卻給我背上了如此沈重的負擔。魔鬼摳了一下腦袋說:「但如果你成為了我的替身,你的爸爸媽媽會平反昭雪,你弟弟的生活幸福而寧靜,你的妹妹會聲名遠揚,你的女兒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的兒子嘛,會成為一個超級大明星。你知道TFBOYS吧?比他們還火。」
我完全失語了,所以,所以,我就要成為一個漢奸,一個戀童癖者?「是的!」魔鬼狂嘯起來:「以後的kevin就是一個罪惡的代名詞,你是漢奸,戀童癖,同性戀,艾滋病患者,瘋子,小偷,雜種,騙子和邪教頭子。」
魔鬼得意得完全忘記了它是在和一個孤兒說話:「記住了,你kevin,以後就是世人憤恨的怪物,一個徹徹底底的異端。」我的眼淚流了出來,我不要成為這樣的怪物,不要。
「這由不得你!」魔鬼說:「只有把你徹底搞臭,你才能成為新的魔鬼啊。你見過香噴噴的魔鬼嗎?那不是,那是妖怪!我可看不起妖怪,所以我要你成為一個真正的魔鬼。」
我揩幹眼淚,對魔鬼說,那麽,怎麽做才能成為新的魔鬼呢?魔鬼摸摸下巴說:「很簡單,首先你要出賣你的國家,然後你要侵犯一個小朋友,再然後你要和一個直男談一場戀愛,接著你會得上艾滋病,然後你瘋言瘋語的說瘋話,最後竊國,媚外,撒謊和創立邪教。」
這個時候,一束陽光照到我的臉上,讓我看起來好像有了點精神。我說,我的生活不能有陽光嗎?魔鬼說:「不能有,但別人可以有,你細想。」我深深的嘆口氣,好吧,那我就做你的替身,做你的人間代理人,但你答應我的事也要辦到。最關鍵的,你必須結束黑世,讓我們這個人間重新恢復正常和有秩序。
「沒問題!」魔鬼看見交易達成,高興極了。突然,魔鬼神秘的說:「你知道一個傳說嗎?」什麽傳說?我驚惶起來。「未來會出現一個假基督,這個假基督是真基督的敵人。而你就是假基督。」
假基督要做什麽?我疑惑的問。魔鬼說:「讓我想想,至少來說假基督要曲解教義,創立一個屬於假基督的基督教,然後再讓許許多多的人信這個教。」我笑了起來,這也不難啊, 不就是邪教頭子李洪誌嗎?他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魔鬼搖搖頭:「李洪誌是妖怪,不是魔鬼,他不夠格。我說了,我要讓你做真正的魔鬼。」魔鬼又想了一會兒說:「其實創立邪教不是你的根本任務,你的根本任務是和我做交易。」
做交易,做什麽交易?我覺得自己快暈倒了。 魔鬼饒有興趣的說:「你代表人類和我做交易,人類按照我的指示發展和進化,然後我就賜予他們一個幸福的時代。」可我代表得了人類嗎?我只是一個孤兒!
「當然代表得了!」魔鬼似乎準備說出一個重大的秘密:「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孤兒,你是許多個寡頭和許多個宗教領袖之合。」那麽,我的爸爸到底是誰?我終於問出了這個困擾我多年的問題。
魔鬼說:「你必須先履行你假基督的義務,我才能告訴你最終的答案。」好吧,我同意,我願意做這個倒黴的假基督。哪怕我會拿一把六邊形的乒乓球拍和樊振東爭奧運冠軍,但我覺得我是有機會擊敗樊振東的,因為我有魔法,我是至高無上的假基督!
「但是!」魔鬼開始強調重點:「你知道假基督會過一種什麽樣的生活嗎?假基督會一直生活在謊言裏,所有人都不願意搭理他,甚至不願和他說一句話,坐同一輛車,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還有更嚴重的,假基督會有嚴重的負罪感,因為他是一個和魔鬼做交易的人,所以他最後會在絕望之中上吊身亡。」
你是說我的結局是上吊自殺?我嚇壞了。「是的,我親愛的孩子,這就是你的結局,也就是假基督的結局。」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是假基督,那誰是真基督呢?魔鬼說:「真基督也是你。」
也是我?!我開始語無倫次起來。我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魔鬼哈哈大笑道:「真真假假就讓後世的那些經學家們去研究吧!要不然他們吃飽了米飯,吃飽了面包,吃飽了饢和餅,做什麽呢?總不能望著太陽發呆吧?」
我低下頭,想自己原來會走這麽一條奇異的路,可我是信神的啊,我怎麽能和魔鬼做交易呢?神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了,神拍拍我的頭頂說:「我的孩子,你不要難過。即便你和魔鬼做了交易,我也愛你,我也保護你。因為你是替我去和魔鬼做的交易。」
我擡起頭,為什麽要選擇我?神笑道:「因為這件事很臟,但你不怕臟,所以選了你。要是換成別人,我還不願意呢。」我狡黠的問道,那我替您做成了這件事,我有什麽福利嗎?我是說神的恩典,不是魔鬼的條件。
神想了想說:「有福利的,在你上吊的時候,我會用手把你托起來,這樣你就不疼了。」啊?我會在神的幫助下自殺?神抿著嘴笑:「我的孩子,你知道有的事情不能說得太早,以後你就會明白的,你一直是我的心頭之愛。」
我轉頭看向魔鬼,神一晃不見了。我對魔鬼說,我聽說馬來西亞有個總理,還有梵蒂岡的紅衣主教都是戀童癖,他們是不是都是假基督?魔鬼驚愕的說:「他們爭得很厲害咧,可我不願意讓他們當假基督,因為他們的功利心太強。」
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媽媽,媽媽,這邊,這邊有只白蝴蝶。」魔鬼說:「你看見這個小朋友了嗎?他是不是很可愛,他的聲音多麽純潔,他的身體多麽幹凈,他的靈魂多麽高尚,那麽今晚你就和他雙宿雙棲吧。」
我哀怨的說,你是要我和一個小孩子睡覺?魔鬼狂笑起來:「當然了,要不然怎麽是邪教頭子假基督呢!你不僅要和小朋友睡覺,還要聞他的襪子和鞋,因為這些都是你喜歡的。」
小朋友蹦蹦跳跳的走開了,我卻陷入了一種空前的郁悶中。我怎麽會做這麽卑鄙的事情,我怎麽會變得如此下作。要是那個小朋友是我的兒子,那我得多傷心啊。魔鬼看出了我的憂郁說:「傻子,你忘了你小時候不也被哥哥侵犯過嗎?這是我的入門洗禮,不舉行入門洗禮是不入教的。」
所以,魔鬼的教的洗禮就是侵犯小孩子?魔鬼邪魅的說:「這是很高級的儀式,一般人是沒有資格的。你想想,當一個小朋友在你的愛意下得到恩典,他會是多麽幸福而且幸運啊。」
我突然想到了《紅樓夢》裏的劉姥姥,這個荒誕的農村老婦跑到賈寶玉精致的臥房內睡了一覺,臨了還放了個屁,把襲人臭得不行。難道我就是劉姥姥,我就是那個賈家上上下下都喜歡得不得了的活寶?
這麽說的話,劉姥姥就是假基督,所以她才故意去褻瀆的賈寶玉?劉姥姥就這麽惡心嗎?我不當劉姥姥!我生氣的喊道。魔鬼突然發怒,它抖動了一下身子說:「你不當劉姥姥是嗎?很好,馬上我就讓你看見瘟疫橫行,屍橫遍野,餓殍滿地,生靈塗炭。你聽說過天啟四騎士嗎?」
天啟四騎士?他們是誰?魔鬼說:「他們四個騎馬的騎士分別代表了瘟疫,戰爭,饑荒和死亡。我曾經多次邀請他們來過地球,比如中世紀的黑死病,第二次世界大戰,愛爾蘭的大饑荒,還有希特勒的集中營。」
所以,這些恐怖的歷史,都是你製造出來的?魔鬼點點頭:「為什麽不呢,多難興邦嘛。再說了,那個時候沒有站出來和我做交易的假基督,所以我生了人類的氣,當然要給他們一點點懲罰了。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有了你,只要你代替人類和我達成交易,那麽,我就可以把天啟四騎士通通趕走。」
我聽見天啟四騎士這麽可怕,也有點畏懼,我對魔鬼說,那怎麽樣才算和你達成交易呢?「很簡單!」魔鬼說:「你註意看今晚的奧運會兵乓球男單決賽,如果拿六邊形乒乓球拍的假基督贏了,那交易就達成了。如果樊振東贏了,那交易就還沒有達成。」
這不公平!我尖叫起來,拿六邊形乒乓球拍的假基督根本贏不了樊振東!魔鬼點點頭說:「你說得有道理,假的怎麽能贏真的呢?那麽這樣,只要假基督能拿下一局比賽,就算交易達成了,這很公平吧?」
我終於承認了魔鬼的「公平」,好吧,既然這樣,我就等著樊振東給我帶來好消息,並且也祝拿六邊形乒乓球拍的假基督好運。還有一點,我的爸爸到底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這你總得告訴我吧?我對魔鬼懇求的說。
魔鬼輕蔑的敲敲我的頭:「傻子,你看和樊振東對決的難道不是一個金頭發的芭比娃娃嗎,所以你是個外國孩子啊。」我是外國人,所以我就不是漢奸了,我高興的問魔鬼。
魔鬼不承認也不否認,它說:「漢奸又怎麽樣,不是漢奸又怎麽樣,有區別嗎?在我這裏,只有神魔之說,沒有什麽漢奸不漢奸的。地球上的人都該死,哪還分什麽漢啊,洋的,要是不懺悔,就都等著末日到來吧!」
末日?你是說末日審判嗎?所以你要審判全人類?我驚恐的問魔鬼。魔鬼得意洋洋的回答:「不錯,末日審判是有的,所有的義人都可以升入天堂,壞人嘛就下地獄。哈哈!」不對,不對,我連聲說到。
「哪裏不對?」魔鬼好奇的問。所有人都應該上天堂,沒有人應該下地獄,因為即便有人做了惡,也是在你的慫恿下做的!我大聲的反駁魔鬼。魔鬼點點頭:「你說的也是實情,但他們做了惡難道就不應該受懲罰嗎?」
我替他們受罰!我說。魔鬼樂悠悠的看著我:「所以,你要做彌賽亞?」對,我就是彌賽亞,真正的彌賽亞!我挺直腰桿對魔鬼吼叫到。這個時候,神再次出現了:「我親愛的孩子,你知道彌賽亞需要接受怎麽樣的刑罰嗎?你會像耶穌基督一樣被釘在十字架上的,你要受這樣的酷刑嗎?」
一顆晶瑩的淚珠滑落我的面頰:「親愛的媽媽,我願意背負人類的罪,然後讓自己的靈魂清澈這個世界的骯臟。」神也哭了起來:「我親愛的孩子,你為什麽要做這些事?」
「夠了!」魔鬼大喝一聲:「你又要上吊,又要被釘在十字架上,你要死幾次?從現在開始,我倒要記住你死的遭數。這樣吧,既然你願意為人類頂罪,你就做假基督,假基督是假的彌賽亞,所以他不會像真的那麽痛苦。」
神不斷向我使眼色,暗示我同意。我只好說:「可以,那我就做假的彌賽亞吧,只希望千百年後的後人們不要指著我的脊梁骨罵我才好。」魔鬼偷笑著小聲嘀咕:「說不一定。」
一陣緩緩的風吹過來,魔鬼忽然正色道:「真也好,假也好 ,都是上天的安排,誰也不能抱怨。再說了,真假是可以轉化的,也許你通過自己的努力,就變成真的彌賽亞了呢?這也有可能。」
變成真的彌賽亞被釘在十字架上?我反問。「不,是上天堂啊。」魔鬼狡黠的回答我。神小聲說:「孩子,你跟我來,我要吻你一下。這樣天啟四騎士就拿你沒辦法了。」說完,神在我的額頭親親吻了一次。
然後神又說:「孩子,你還是太弱,所以我要給你一個愛人。他可以幫助你完成你的使命,你向那邊看。」我看向東方的盡頭,一個英俊的少年正朝著我加速跑來。神說:「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他會幫助你的,然後賦予你一段安靜快樂的歲月。」
神接著說:「在明年的三月,你就和他結婚。你看看,我已經在準備你們的婚禮了,玫瑰花和郁金香我都預定了,但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麽顏色的。也許一朵白玫瑰,配一朵黃色的郁金香是最搭的吧。」
魔鬼不滿的嘟噥:「愛人是我給徒弟的禮物,怎麽變成了你的?」神不接它的話,接著說:「孩子,和你的愛人珍惜這段難得的時光,過好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生活比什麽都重要。答應我,先顧好自己,再去拯救別人。」
魔鬼嘖嘖嘖的感嘆道:「原來還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神仍然不理會魔鬼,她輕輕拍拍我的肩膀說:「我走了,去了很遠的地方。你照顧好自己,將來要是有緣分的話,我會回來看你的。」
我眼淚汪汪的看著神的最後道別,說:「媽媽,你要回來啊,一定要回來啊。」魔鬼沒好氣的說:「走吧,走吧,走了就別回來了。以後再要生一堆小泥人,我看著鬧心。」
送走神後,我轉身對魔鬼說,好了,一切都結束了,我願意做你的假基督,你的要求我會照做的。魔鬼不喜不怒的說:「天啦,要是今晚你得了奧運金牌怎麽辦?」不會吧!我驚恐起來。
魔鬼故意賣起關子說:「得不得金牌無所謂,但你寫的文字我已經像撒傳單一樣撒出去了。從明天開始你就是名人kevin大作家了。」是嗎?我點點頭。那麽,我就用我的筆把神賜予我的愛和幸運送給全世界的孩子們,讓他們和我一起同享神的恩典。
魔鬼嘟嘟嘴:「隨便你怎麽樣,只要你不怕被人罵個底朝天。」我堅毅的看著魔鬼的眼睛,想只要神的恩典能夠普惠世人,我挨點罵算得了什麽呢?魔鬼無奈的聳聳肩:「好吧,我的大聖人,我等著看世人把你供在神龕裏面頂禮膜拜。但你要小心不要被香火燙著了。」
正說到這裏,一架波音客機從我的頭頂呼一下飛過。「走了,走了,真的走了。」魔鬼喃喃自語起來。我擡頭望向天空,在天空的邊緣,我好像看見了一座綠色的小島,那裏水草豐滿,五谷滿倉。
魔鬼輕輕嘆口氣:「和你的兄弟做最後的告別吧,他即將不再屬於這個國家。」那他屬於哪裏?他的最後居留會在哪裏?我望向魔鬼。魔鬼也看向了遠處:「他屬於藍天,屬於神秘園,屬於神離開時最後的悲傷一瞥。」
我怔怔的看著魔鬼,想今晚是不是應該舉行一個假基督的上位儀式呢?畢竟我也要先亮個相啊。魔鬼不言不語的走進陰暗。留下我獨自品嘗成功或者是失敗之後的那份淡淡的無奈。
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管風琴嗚嗚鳴響,一條陰郁的小街上點起了一排暖色調的夜燈。幾個晚歸家的路人低著頭默默走著,好像是找不到家了,或者是忘記了家的位置。聖堂的大門被一個小男孩推開,所有在裏面做禮拜的人都驚訝的看著他。
小男孩徑直走到祭壇的中心,他擡起頭問牧師:「請問您們都是精神病人嗎?」牧師詫異的看了小男孩一會兒,然後說:「不是,是這個世界病了。」小男孩回頭對所有人大喊道:「你們都病了嗎?」沒有人回答他。只有上帝輕輕說了一聲:哈利路亞。
2024年8月5日
創建時間: 2024/8/5 9:37
標簽: 阿祖媽
我在留學中介的出租屋住了三個月的時候,開始打算自己去租一間房子。其實不僅僅是我,我們一同來韓國的學生都紛紛去找房源了。我們一個班的軍在慶熙大學附近的一條巷子裏租了一間半地下的兩居室,看著還蠻好。我想我也得趕快找到房子,我可不想繼續在中介那裏和兩位中介老師繼續混了,這兩位怎麽看怎麽覺得不正常。
特別是那個青老師,一臉的孔武有力,說話做事都牛皮哄哄的,看著滲人得很。我和這位青老師怎麽處怎麽不對付,有一天晚上他故意睡覺不關燈,還有一次他早上起床把房間門大打開,好讓外面的噪音傳進來,就是不讓我睡個好覺。
遇見這麽個歪主,我只有退避三舍,所以我找房子的心比任何一個人都急迫。但房子不好找啊,我那個時候才到韓國1個月,韓語除了問好基本就不會,我到哪裏去找房子呢?看到街口的房屋中介,猶豫再三我還是沒有進去,我可不想和一個韓國人啞巴似的比手勢交流。
一天我正在慶熙大學圖書館裏面上網,突然來了一個穿得很周正的學生。學生說:「你要去教會嗎?我是東安教會的,你要去的話可以找我。」東安教會我當然知道,就在離慶熙大學不遠的地方。
我說:「我想去看看,那麽,怎麽聯系你呢?」學生點點頭:「明天就是周末,你直接去東安教會,那裏有專門的外國人組。我的電話你記一下吧。」我記下學生的電話,第二天一早就興沖沖的去了東安教會。我沒有找到學生,但進去之後東轉西轉就進到了外國人組。外國人組裏面有人會說中文呢,根本沒有交流的問題。
沒過多久,來了一個叫緣的韓國小夥子。緣自我介紹是首爾一家中學的老師,韓國外大的中文博士在讀生。博士咧,在中國我還沒有接觸過博士呢。再說緣的中文確實很好,講起中文來恍惚就像中國人一樣。
我和緣很快熟絡起來,我告訴緣我最近打算找一間出租屋。緣說:「我可以幫你啊,反正就在這附近。」我大喜過望,能得到一個正宗韓國人的幫助,租房子不是小菜一碟嗎?
教會禮拜結束,緣看時間還早就帶著我去看房子。我們先到了一個老頭子的家裏,這個老頭子正在出租一間半地下室。到了之後,老頭子獅子大開口,直接就說要500萬保證金加50萬的月租。
韓國租房是這樣的,除了每個月按月付的月租之外,還得一次性給房東不菲的保證金,也就是押金。中國的規矩是押一付三,韓國的保證金則可能是月租的10倍,甚至20倍,這確實蠻嚇人的。
聽見房租這麽高,我嚇得吐了舌頭,我說:「算了,算了,看看別家。」韓國老頭子察覺到我的猶豫,生氣了,吼道:「出去,出去!」好像我和緣是來討飯的叫花子一樣。
於是又換了一家,這次是一個韓國阿祖媽,她的房子條件很好,在一個打理得很精致的花園裏,關鍵還不是半地下的房子,是一間平房。這間房子面積不大,但幹幹凈凈,而且還帶一間衛生間,可以洗澡,上廁所。
我很滿意這間房子,我說:「阿祖媽,便宜一點租給我吧。」阿祖媽開了價,保證金1000萬,月租60萬。緣把租金翻譯成中文告訴我的時候,我瞬間石化了。怎麽這麽貴?韓國的房子是金子做的嗎?
緣無奈的看著我:「這裏的房租就是這樣的,要不你去看看屋頂房吧?」我還是不打算放棄,我向韓國阿祖媽撒嬌:「阿祖媽,我是中國窮學生,你就便宜點吧。」阿祖媽臉上浮現出慈愛的表情,但她說:「錢不能少,你們不租就算了。」
就這樣,我和緣再次鎩羽而歸。第二天,緣告訴我在慶熙後門附近有一間屋子,我們可以去租。到了一看,離慶熙大學的後門很近,也是一間半地下室。房間面積不大,但帶廚房和衛生間,而且是兩居室,可以兩個人合租。
我高興極了,我問緣:「這間房子不便宜吧。」緣示意我冷靜。緣帶我繞到半地下室的上面,那裏是房東住的屋子。房東也是一個韓國阿祖媽,瘦瘦的,卷頭發,看著很精幹。
阿祖媽看見我們就高聲叫道:「租房子的?快進來快進來,要喝點什麽?果汁要不要?」我和緣都示意不要。阿祖媽還是搖搖擺擺的打開冰箱,拿出一瓶果汁,然後把果汁倒進一個杯子裏端給我們。
閑言少敘,直入正題。我叫緣問阿祖媽房價是多少。阿祖媽哈哈哈的笑道:「很便宜的,300萬保證金,月租50萬。」我暗暗盤算,保證金確實便宜,但月租有點高,好在可以兩個人合租,算下來其實一點也不貴。
阿祖媽說:「這間房現在是慶熙的一個女學生在住,她馬上要搬走了。你們就來接下一家吧。」說這話的時候,阿祖媽得意的神情就好像我和緣是她早就算好的落網者,在多少年前她已經在等待我們的自投羅網似的。
出了阿祖媽的房子,緣告訴我:「這間半地下室是最合適的了,價錢和位置都符合你的要求。」我也有同感。於是,立即央求緣幫我把這套半地下室拿下。緣和我再次回到阿祖媽的屋子,我說:「阿祖媽,房子我們要了。什麽時候可以搬過來呢?」
阿祖媽就好像喜從天降一般:「馬上就可以搬!馬上就可以搬!我現在就叫那個女學生走!」說「走」這個詞的時候,阿祖媽加重了語氣,讓我覺得她會一腳把女學生踹到馬路對面去。
半個月後,我搬進了這間半地下室,和我合租的是一個學中文的韓國大學生叫嵐。嵐高中畢業沒有考上滿意的大學,所以現在在學院學中文,準備到中國去留學。因為想練習中文,所以願意和中國人合租。我懷疑嵐就是個差等生,到中國多半也屬於留學垃圾那一類,當然這個話我不可能告訴給嵐。
搬進阿祖媽半地下室的那天傍晚,我心滿意足的睡了一個囫圇覺。脫離了青老師恐怖的「紅色高壓」 ,我好像身心都輕快了,舒展了。嵐尊敬我是哥哥,他讓我住了大一點的房間,他自己住隔壁小一點的房間。我占到便宜,更覺得這間半地下室是租對了。
第二天一早,阿祖媽就到半地下室來親自指導:「馬桶要常常刷,不能把頭發塞進去,要不會堵。還有你們要註意衛生,到處給我打掃得幹幹凈凈的。」說幹幹凈凈四個字的時候阿祖媽的雙手不停搓動,好像是她在幫我們做衛生一樣。
臨出門的時候,阿祖媽在我背上輕輕的拍了拍,似乎有點曖昧。我受到阿祖媽這樣的愛撫,受寵若驚,覺得自己是不是確實也有幾分帥氣呢。看阿祖媽精力旺盛的樣子,該不是她對我動了什麽心思了吧?
想到這裏,我有點臉紅心跳。隔天,我又在半地下室門口遇見阿祖媽,我一不做二不休,也對阿祖媽做了一個曖昧的笑容。其實我是想看看阿祖媽接下來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對這種異國的祖孫戀我又有點好奇又有點驚惶。
哪知道阿祖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不茍言笑的冷冷看著我,好像我是一只在耍猴戲的猴子。我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走過阿祖媽的面前。阿祖媽則頭也不回的看著我,直到我轉過街角,消失在路的盡頭。
我想阿祖媽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呢? 她看起來身體很好,精力旺盛,東搖西擺,吆五喝六,蠍蠍螫螫。她到底是一只白蘭鴿呢,還是一只大灰狼呢?我有點想不明白。
去韓國之前,我在成都買了幾瓶香油帶在行李裏面。我聽說韓國的香油很貴,所以送韓國人香油是很討巧的一件事。我決定送一瓶中國香油給阿祖媽,於是我興沖沖的拿著一瓶建華香油,跑到樓上,敲開阿祖媽的房門。
門沒關,我看見阿祖媽正蹲在衛生間裏,衛生間地面上擺了3,4個大塑料盆子。阿祖媽似乎正在洗什麽東西,但仔細一瞧又沒有發現有衣服或者鍋碗瓢盆之類的物件。
我說:「阿祖媽,送你的禮物。」阿祖媽聽說有禮物,笑成了一朵花:「好啊,好啊,你真是個講禮的人。對了,這是什麽?是酒!肯定是酒。」阿祖媽連珠炮一樣說了一大堆韓語,我沒聽得太清楚。於是,迷迷糊糊把香油塞給阿祖媽就自己下了樓。
回來後我的耳邊還響著阿祖媽的話:「是酒,一定是酒!」不對啊,這不是酒,是香油!阿祖媽會不會把香油當酒一樣喝了?我嚇了一跳,立即折返回去,我再次敲開阿祖媽的房門:「阿祖媽,這不是酒,是香油!」
阿祖媽說:「啊?!可我全都喝了!」「喝了,您把一大瓶香油全喝了?」我驚叫起來。阿祖媽嘿嘿的笑起來:「喝了,喝了,挺香,挺香。」我看阿祖媽嬉笑的樣子,覺得她肯定是在開玩笑,這才放下心來。
阿祖媽正色道:「是你們家自己做的香油吧? 不容易啊,千裏迢迢帶到韓國來送給我,你真有心。」我說:「香油在中國是不貴的,小意思,小意思。」阿祖媽喜笑顏開的把我送出來。回去的時候,我想阿祖媽到底喝沒喝那瓶香油呢?
我和嵐一起去半地下室隔壁的小吃店吃飯,我點了一碗拉面,嵐點了一碗拌飯。吃完飯,我說我是哥哥我請客,嵐不置可否的默認了。回來的時候,我看見嵐似乎有點悶悶的。我覺得這個學生有點小鬼頭的樣子,他好像並不太願意屈居我下,但自己又確實年紀比我小,所以有點想出頭出不了頭的意思。看這個架勢,我以後還得防著他點。
我和嵐約好,每天晚上9點在半地下室學習語言。我教嵐半小時中文,嵐教我半小時韓語。可第一次就出了問題,我因為在圖書館學習忘了時間,所以晚回來半小時。嵐很生氣:「你怎麽不來,怎麽不來?」他用粗劣的中文質問我。
我說:「對不起,我忘了時間,下次一定準時。」嵐沒好氣的點點頭,算是接受了我的道歉。第二天我準時9點回到半地下室,哪知道嵐卻不在家裏。我等啊等,等到10點過,嵐還是沒回來,只好自己去睡覺。那天晚上,嵐半夜才回家,不知道去哪裏玩了。這是不是嵐在報復我的遲到?就這樣,我和嵐相互學習語言的事就黃了。
一晃到了冬天,首爾的冬天溫度低,會下雪,但體感還好。因為首爾的冷是幹冷,不是成都的那種濕冷。所以,首爾的冬天不會像成都一樣有潮濕的感覺,即便溫度不高,但還是爽快幹燥的。
我在慶熙大學的到屋米唐和他的好朋友俄語生來半地下室看我。唐興沖沖的送給我一瓶韓國男士面霜,然後兩個人坐在房間的地板上和我天南海北的瞎聊。正好這個時候,阿祖媽來了。阿祖媽眼拙,以為唐是和我合租的嵐。她猛的一拍唐的背說:「你可總算來了!中國人聽不懂我說的話,麻煩死我了。」
唐本來是一個高高大大的帥氣韓國男生,被阿祖媽一拍,瞬間矮化成了一個阿祖媽屋檐下的租房客。而且阿祖媽拍唐的那一下非常用力,充分展現了韓國作為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多年來女權運動的輝煌成果。
阿祖媽看見唐尷尬的表情說:「不是?不是租房子的?哦!哎呀!」說完阿祖媽頭也不回的回去了。留下唐,俄語生和我面面相覷。我心底暗暗有些好笑,這是你們韓國阿祖媽的風采,不能怪我,不能怪中國喲。好在唐和俄語生沒有多說什麽,和我又東拉西扯了幾句,兩個人就落寞的離開了。
平安夜的晚上,我去東安教會做聖誕禮拜。出教會的時候,外面已經下起雪來。我們組的女牧師問我:「冷嗎?kevin。」「不冷,很暖和。」我捧著一杯熱咖啡對女牧師說。
回到半地下室,我看見阿祖媽留了一張紙條塞在門縫裏:「下雪了,我把地熱打開了。你不要關,關了要結冰的。」我想阿祖媽還挺關心我的,但仔細一想又不對,阿祖媽關心的是她的地熱。要是這一個冬天地熱都不關的話,我得付多少天然氣費啊。
整個冬天我的地熱都沒有關過,所以我確實是很暖和的。我覺得自己像是一只躲在煤爐子邊取暖的貓,被地熱的熱氣烤得毛焦火辣,幹酥酥,軟綿綿,但我的錢卻被阿祖媽的地熱拿走了:這個月我給了2000塊人民幣的天然氣費。
其實住在半地下室的頭幾個月,我還是很滿意的。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總聽到頭頂有敲天花板的聲音。最開始我還以為是住在樓上的人不小心發出的聲音。漸漸我就覺得不對了,這個聲音是專門針對我的。
比如我在房間裏面一動,上面就會猛烈的敲天花板。我靜止下來,敲天花板的聲音也消失了。這很奇怪,甚至很有挑釁性。似乎是住在樓上的人對我有很大的不滿,所以才發出這種侵略性質的聲音。我覺得我沒有得罪誰啊,是誰在騷擾我呢。
我到樓上一觀察,赫然發現,原來我房間上面就是阿祖媽的客廳。搞了半天是阿祖媽在敲我的天花板!我生了氣,敲開阿祖媽的房門,我用蹩腳的韓語說:「您不要敲地板好嗎?」邊說我邊做了個敲擊的動作以啟示阿祖媽。
阿祖媽表現出一種似懂非懂的樣子:「哦,哦,哦,好,好,好。」結果當天晚上我回到半地下室,阿祖媽又開始猛擊地板。而且還帶有節湊,就像是在彈琴似的,鐵了心要向我表示一種威脅。
我厭煩透了,我也拿出一只鋼精鍋,開始敲我房間的天花板,而且敲得很用力。我要壓服住阿祖媽,不能讓她這麽欺負我。於是,我和阿祖媽就開始敲擊樂器的交響大合奏。
大半夜裏,四周寂靜無聲,只有我和阿祖媽兩個互敲墻板的聲音。我納了悶,一個60歲的老女人,怎麽精力如此旺盛,大半夜的不睡覺,和我比力氣!這簡直是刷新了我的三觀,我在中國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人。
敲著敲著,隔壁也開始敲了起來。隔壁住的是誰?我不認識啊。好在隔壁也是在敲天花板,我覺得自己找到了同誌,敲得更起勁了。阿祖媽一個人對付我們兩個樓下租客,竟然絲毫不落下風。哪知道,敲了一會兒,隔壁突然開始敲我的墻壁了。天啦,原來還有見風使舵的變節者!
一晚上沒睡好,早上起來去學校上課,迎面就看見阿祖媽朝我走過來。在我還沒有反應的時候,阿祖媽已經和我插身而過。我聽見阿祖媽得意洋洋的嘟噥了一聲:「怕波」(傻瓜)!
我氣壞了,我覺得自己完全是被阿祖媽給戲耍和欺負了。正在這個時候,和阿祖媽面對面走過來另一個韓國阿祖媽。阿祖媽殷切的和她打招呼,但另一個阿祖媽恍若不聞,自顧自的走開了。留下阿祖媽一個人立在原地發楞。我想,多半是晚上我和阿祖媽互敲墻板的聲音,讓周圍的鄰居都聽見了。所以,韓國還是有好的阿祖媽的,不是嗎?
從這天開始,房東阿祖媽就不停不歇,孜孜不倦的敲我的天花板。早上敲,中午敲,晚上敲,有的時候半夜也敲!我被阿祖媽折騰得吃不好,睡不好,時時處於一種疲於奔命的狀態。
我覺得這樣不行,我得逃出去。我找到我認識的高級班的學長,讓他給我找個工打。學長說:「那你做我現在這個工作吧,我馬上要回國了。」學長原來在東大門米利來百貨商店送外賣,於是我頂替學長為一家米利來餐飲檔口的老夫妻送外賣。
這是一間很小的餐飲大排檔,四面矮墻壁圍成一個開放式的廚房。老夫妻中的女人就是廚師,男人是老板加服務員。檔口只有一張可供食客堂食的桌子,但也很少使用。大部分都是電話點餐,然後由我送到米利來的各個商鋪去。
老夫妻其實就是中國人稱的個體戶,自己做點小生意的普通人。但在我們這些打工的中國人面前,他們老板的架子卻擺得很足,時時處處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上等人感覺。
特別是老夫妻中的女人,慳吝而且刻薄,她會用一把大勺子把熱湯熱油磕在門上。那個地方正好是外賣打包的地方,所以我感覺她是故意用熱湯熱油來燙我。我恍惚覺得自己回到了舊中國的上海灘,就像歌裏唱的:「看那老板娘的怪模樣。」
本來最開始我只需要在送完外賣後倒一次垃圾,後來,老板娘把白天剩的垃圾也留給我,所以我上一次班就要倒兩次垃圾。那個垃圾桶有一人高,搬起來腰都快閃了。
按慣例我上班到淩晨2點下班的時候,老板要提供一頓餐食。一般是大醬湯或者拌飯什麽的,但我吃到大醬湯裏面的肉是臭的。老板娘看我把肉剩下沒吃,朝我大聲嚷道:「不吃肉!為什麽不吃肉!」
我看老板娘跋扈的樣子,知道和她是沒什麽道理可講的,只好以沈默來表示不滿。有一次吃拌飯,我因為餓了,多舀了一點白米飯在拌飯裏面。老板娘像獅子似的吼我:「多了!」弄得全美食街的人都往我手上的碗看。
打工打到後來,我也有點疲勞了。特別是對這個老板娘,我非常的無語。我一直懷疑男老板,就是那個老頭子肯定在外面有女人,要麽就是常常去光顧清涼裏的紅燈區。因為我看見有一次老頭子打望一個美女的時候,老板娘哀怨的低下了頭。清涼裏的紅燈區我看過的,一排排的櫥窗裏面散發出濃重的紅色光暈,裏面有幾個衣著暴露的美女走來走去,那是真正的溫柔鄉咧。
老板娘的食物不衛生不僅僅體現在肉是臭的,她家的小菜,是循環使用的。拿給一個顧客的小菜沒吃完,又重新收回到櫃子裏,再拿給第二個顧客吃。所以我從來不吃老板娘的小菜。
有一次美食街一個清潔工大姐找到我,她聽說我要租房子,說她有房子可以租給我。我正好端著一盤我們檔口的小菜 ,清潔工大姐拿起一塊魚餅就大口吃了起來。我想提醒她這是別人吃過的,但清潔工大姐抹抹嘴,又滿足的幹活去了。
老板娘大概也感覺到我對她不是那麽服氣,對我的態度就更惡劣了。事情的高潮發生在一次收賬後,老板娘又做聲做色的呵斥我。我實在忍不住了,我說:「我不幹了!」
話音未落,老板娘像一只從天而降的獵鷹一樣,撲過來,伸出五根鷹爪似的手指,一把抓住我的衣襟:「他還沒結賬別想走!」看我們鬧起來,圍過來一大堆人看熱鬧。一個經理模樣的韓國人走過來問是怎麽回事,我猜到他和老板娘其實都是一夥的。
於是我說:「我辭職不幹了!」老板娘依然沒放開她的鷹爪,粗聲粗氣的說:「他賬還沒結清!」在結清了賬目後,我終於辭掉了這份不愉快的工作。我離開米利來的時候,是帶著一肚子怨氣走的。我想韓國這樣的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骨子裏竟然這麽野蠻和原始,真看不出比中國發達在哪裏,好在哪裏。這也算是愚人之嘆了。
回到半地下室,我一個人呆呆的在房間裏發呆。這一次阿祖媽不知道是不在家,還是累了,竟然沒有再敲地板。我茫然無助的看著四周白白的墻壁,想哭又哭不出來。
我聽到阿祖媽似乎在樓上深深嘆了口氣,但聲音不太真切。像阿祖媽這樣強悍的韓國大媽,怎麽會嘆氣呢?而且是為我嘆氣?想想就覺得不可能,完全是我的一種幻覺。
我把在米利來打工掙的近百萬韓幣藏在我的行李箱裏面,準備第二天去銀行把錢存上。哪知道晚上回到半地下室一看,我的錢不見了!近100萬韓幣啊!難道是小偷光顧了我的家,可為什麽其他東西都沒少,就單單這筆錢不見了呢?
一種懷疑在我內心產生,我覺得是和我合租的嵐把錢拿走的,因為他有時候會偷偷進我的房間看電視。即便我把我房間的門鎖上,他也有辦法把門打開。但我沒有證據,我總不能憑空說是嵐偷了我的錢吧?
阿祖媽聽說我錢丟了,進來查看。她繞著我的房間轉了一圈,笑嘻嘻的走了出去。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聽見阿祖媽再次罵道:「怕波!」這一次比上一次罵得還狠,還大聲。
一瞬間我有一種在異鄉孤立無援的恐懼感,真正的淒淒慘慘戚戚。我把錢丟了的事告訴給教會的朋友,他們紛紛給我出主意。最後的結論是錢很難再找回來了,因為全是現金,如果是支票的話,就可以查到去向。
緣也很生氣,他覺得房東有責任,嵐也有嫌疑。於是,緣代替我給嵐的媽媽打了電話,也去找了阿祖媽。最後的解決辦法是,阿祖媽和嵐共同承擔三個月半地下室的水電天然氣費。這件偷盜案就不了了之了。
沒過多久,我發覺嵐買了最新款的中文電子辭典,這個辭典很貴。我盯著嵐的電子辭典看,嵐像保護小雞的雞媽媽一樣抱著電子辭典說:「這是我的,我的!」 嵐說話的時候,緣也在一旁聽著。 嵐幹脆撒野似的喊道:「我不是外地人,我是首爾人!首爾人!」
其實嵐就是韓國鄉下來首爾的學生,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麽一定要說自己是首爾人。 因為有阿祖媽不知疲倦的敲墻板,還有嵐這個不明事理的「夥伴」。我 終於下定決心搬出去住,我在慶熙大學附近找了一家考試院,當晚就搬到了考試院裏面去住。這才算暫時解決了我的生存危機。
終於熬到暑假,我坐上回國的輪渡。我覺得回到祖國就好像是回到天堂一樣,那麽親切,那麽自在。我是多麽懷戀成都的小院壩,小院壩裏面的青草和綠樹,還有墻根邊蹲著的那只慵懶的大花貓。哪知道,這一次回國我就被送進了精神病院,這又是阿祖媽不可能知道的事情了。
回到韓國後,我發現半地下室在雨季的時候進了雨水,我的被褥,枕頭都不能用了。但我在櫃子裏發現了一床新的棉被,上面還有淡淡的花香。肯定是阿祖媽給我的,她害怕我沒有被子用,於是從自己家裏給我拿了一床。我突然有點小小的感動,覺得人世間總還是有情有義的。
我從慶熙大學轉學去成均館大學讀研,由於成均館大學在另一個區,所以我去找阿祖媽退房。阿祖媽一臉訕笑的接待了我。最後退房的時候,還多收了我一個月的月租。我早已無力和阿祖媽爭辯,她要多收,就給她。反正多收我一個月的月租,她也變不成大富婆。
但我還是小小的報復了一下阿祖媽。我走的時候,一屋子我撿來的舊家具全都沒搬。我想象著阿祖媽神力驚人般把我的大衣櫃從半地下室裏拖出去的時候,覺得終於解了點氣。
到現在,我離開韓國已經快20年了。但我還常常回憶起首爾,回憶起慶熙大學,回憶起阿祖媽。我覺得阿祖媽是一個特別生動的人,她能夠代表一部分韓國大媽。阿祖媽是那麽真實,那麽活生生,那麽有理有據有條有款。我想韓國正是在阿祖媽的指引下,才走上了一條快速發展之路。
那麽,我們有什麽理由不學習阿祖媽呢?學習她的務實和幹練,學習她的果斷和精明。我想阿祖媽是一個善良的人,不然她不會給我一床新的被子。即便她認為我是「怕波」,但她不也照顧了「怕波」一次嗎?所以,阿祖媽並不討厭「怕波」,相反在她的想法裏,也許沒有「怕波」的世界才真正可怕。
我在韓國見過不少正義的阿祖媽,在我打工的米利來百貨商店。有一個阿祖媽因為看見我被老板娘欺負,所以常常帶著他們一大家人來檔口吃飯 。這是她用自己的家族來向老板娘示威和鎮壓。
還有我們檔口隔壁飲食店的阿祖媽,也常常聲援我。在老板和老板娘罵罵咧咧的時候,她會突如其來的啪一下掛斷電話。其實我連話也沒有和她說過,真正的兩姓旁人,她為什麽要幫我呢?
米利來美食街有一個保安,20來歲,威威武武的。自從他有一次看見我受氣包似的在檔口悶頭幹活之後,就常常來檔口關照我。說是關照,其實就是站在一邊盯著老板和老板娘,不讓他們過分囂張。這份正直,也讓我很感動了。
我在慶熙大學食堂也打過短工,和我一起工作的也是一個阿祖媽。這個阿祖媽特別的好,臟活重活她幾乎一個人全包幹了。我只需要在一旁做些零零碎碎的事,就能夠掙到一份工錢。有這麽好的阿祖媽,誰還能抱怨什麽呢?
所以,我要說的重點來了。我在韓國的經歷並沒有讓我對韓國失望,反而讓我看到了很多韓國的閃光點,韓民族的閃光點。這是那些順風順水的人看不到的。只有一個真正不幸的人,才會發現別人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善良。
罵我是「怕波」的阿祖媽已經遠遠的走了,而那個在深夜裏嘆氣的阿祖媽卻已經來到了我們面前。我們終將找到她,然後看著她,淚流滿面。此時此刻,首爾的上空出現了一道絢麗的彩虹,那五彩的光線把整個人間映照得燈火通明。
2024年8月6日
創建時間: 2024/8/6 10:07
標簽: 造反有理,革命無罪
最近一段時間世界非常的不太平,先是美國的學生出來鬧事,然後是孟加拉動亂,哈西娜出逃,昨天又傳出英國騷亂和日本股市大跌百分之十三的消息。整個世界都顯得恍恍惚惚,搖搖擺擺,看不出原來的安寧和平靜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原本平和的世界仿佛一夜之間就陷入了動蕩。如果說女神在照管著環宇,為什麽她會容忍這種暴力的發生?第二次世界大戰僅僅才過去不到100年,有的二戰時期出生的長壽老人,可能至今仍然健在。怎麽人類就這麽健忘,再一次走到了血與火的邊緣。
或者是不是說人類總是在動蕩和和平之間來回切換的,就好像中國人說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果這種說法成立,是否意味著整個世界將會踏進新一輪的紛爭之中,甚至於這種紛爭不排除會演變為三戰。
孟加拉是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但奇怪的是這個國家有一種神秘的魔力,就是再怎麽貧窮,她都穩而不倒,閑庭信步。可是在這一次的全球危機中,孟加拉卻徹底的倒了下去。
連國父穆吉布?拉赫曼的女兒,現任總理哈西娜也在軍隊倒戈後逃往印度。據說孟加拉大批的政府高官正在大逃亡,至於是否會有人接應他們,這就真的是未知數了。就好像《紅樓夢》裏的說的:有恩的死裏逃生,無情的分明報應。
再看看英國,前天爆出消息說,英國發生大規模的騷亂。示威人群打砸商店,焚燒汽車,為的不過就是反對穆斯林移民。多年來,大批穆斯林移民湧到英國定居,終於導致民眾情緒的大爆發。
可英國是世界的首善之國,想當年英女王風華絕代,把整個英聯邦治理得風調雨順,管弦齊鳴,黃鐘大呂,世人仰望。女王才過世短短幾年,怎麽英國就墮落到類似於流氓國家一般了。
神啊,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
昨天又爆出勁爆消息說日本股市創下歷史最大單日跌幅,盤後有消息說五角大樓附近的披薩外賣訂單量翻了四倍,上一次發生這種情況還是伊拉克戰爭的時候。難不成美國的戰爭販子們又聚在一起策劃新的戰爭了?可這個戰爭是不是就是三戰呢?
有的人笑嘻嘻的說:「三戰打不起來,第一有美國;第二有歐盟;第三有原子彈。」此言差矣。要打三戰,還真打得起來。美國自己就是戰爭的策源地。歐盟早已陷入泥潭,自身難保。原子彈是紙老虎,三戰的模式很可能是在不動用原子彈的情況下的一種常規戰爭。
也就是說美國點火,歐盟受難,原子彈成了擺設,那麽三戰就真的打起來了。
如果我們分析一下世界局勢,不難發現現在的各國形勢其實和一戰前的情況很相似:全世界都陷入到一種滯脹和混沌之中,模模糊糊,拖拖拉拉,欲說不說,前後矛盾,左右失據。
日本的經濟發展已經停滯多年,現在幾乎快被韓國趕上了。英法德等幾個主要歐洲國家也是陷入經濟發展的慢車道,後續無力,盡顯疲態。倒是美國一枝獨秀,經濟規模大到驚人的地步。
再看看中國,經過改革開放40年的發展,中國經濟有了長足的發展。但最近10年,中國經濟卻明顯降速,有的地方甚至是完全失速了。比如我所在的成都,今年上半年GDP只增長了百分之四,明顯低於全國平均水平。可要知道成都一直以來是中國經濟表現最好的幾個城市之一,怎麽一下子就成了後進生了呢?
有的人說:「不怕!我們中國還有每年百分之五的經濟增長,穩得很。」不要被數據所迷惑,看看我們身邊,多少商鋪租不出去,多少人找不到工作,多少百貨大樓關張,多少酒吧舞廳歇業,甚至連一直以來很紅火的餐飲業都變蕭條了,現在還有幾家每日都顧客盈門的餐廳飯館呢?
我不僅僅是想說中國擅長數據造假,我更疑惑中國現在的經濟環境這麽惡劣,失業率這麽高,社會活力這麽低落,怎麽沒有人出來呼喊呼喊,說道說道呢?想來,不光是經濟出了問題,政治上也出現了巨大的裂痕和破損。
現在我們中國是不準人說話的,即便經濟再怎麽困難,政治再怎麽荒謬,但就是不準普通老百姓議論和發表看法。打個不恰當的比喻,一個強奸犯要強奸一個美貌女子,第一需要做的就是捂住女子的嘴巴。而現在這個女子的嘴巴顯然已經被捂得嚴嚴實實,再也哼不出一聲。
如果問全世界最大的危機會出現在哪裏?我覺得不是美國股市,不是日本經濟倒退,也不是巴以戰爭,甚至不是基督教徒和伊斯蘭教徒曠日持久的矛盾,而是中國,是中國的內部矛盾已經積累到危機一觸即發的地步了。
前幾天我看到網上的一個帖子,有人開始質疑,怎麽現在經濟這麽不好,失業率這麽高,犯罪率卻降了下來呢?據說有的地方甚至在拆派出所,因為根本沒那麽多案子可辦,警察都是人浮於事的。
奇了怪了,經濟不好,失業率高,犯罪應該猖獗才對啊。就好像我們以前說巴西,說美國的黑人區或者非洲的極貧國家非常危險一樣,現在的中國本也應該是治安形勢空前嚴峻,怎麽現實反而如此平靜?
答案只有一個,就是我們已經進入了黑世。所謂黑世,就是由一個黑老大統治的世界。這個黑老大的統治力遠遠超過政府,所以在他的高壓之下,社會會呈現出一種異常寧靜的假象。
但黑老大總是黑的,他不會那麽好心讓政府來分享他的權威帶來的和平。所以一旦時機成熟,黑老大就會發動暴亂,甚至是武裝革命,來推翻現在這個名存實亡的政府。也就是說,黑世的真正面目是動蕩和戰火,而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現在這段噤若寒蟬的時間,只是所有人都在積蓄力量,等待著總爆發那天的到來。
那麽政府呢?政府在做什麽?就這麽容忍黑老大胡作非為嗎?現實讓人欲哭無淚,因為政府已經完全黑化了,坐在主席臺上的全是傀儡和玩偶。我們剝下公權力正義和公平的華麗外衣,發現他們根本是一群破衣爛衫的討口兒,叫花子。
我們發現,自己曾經仰望的那些上層建築啊,政府機構啊,事業團體啊,全是一個個草臺班子。裏面的人統統面目可憎,人鬼難分。關鍵這些公家單位往往還在實行逆淘汰,他們把和他們一樣荒謬,一樣可憎,一樣鬼鬼祟祟的生物留在體製內。而且這些鬼怪不僅留在了體製內,還節節高升,成為市長,省長,委員長。
這很讓人失望,而且很讓人生氣不是嗎?所以黑世裏面的那個黑老大才有這麽大的權威。由於政府比黑老大還黑,還惡心,所以和政府一比,天啦,黑老大竟然是白色的,竟然才是真正公平和正義的。由此黑世就這麽豪橫的出現在了世人的面前。
我最擔憂的事情就是中國的黑化,最終會成為一個路人皆知的明顯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其他國家和勢力,比如日本,比如印度,比如八國聯軍,當然就有理由來鎮壓中國的黑化。由此三戰不就拉開帷幕了嗎?
這樣說起來,孟加拉只是開胃菜,英國美國不過是餐前小酒,真正的大餐是中餐,是那一大桌子滿漢全席。可恨的是明堂之上的那些大老爺們還在裝聾作啞,裝腔作勢,仿佛一切都很好,一起都很正常。天知道他們開完會後,是不是躲到陰暗的街角在和黑老大秘密接頭呢。
想想有點悲哀,我們這個5000年文明古國,竟然被黑社會把持了。而且是在紅朝之中被黑社會把持了。紅不應該是天然反對黑的嗎?所謂紅黑不分,那是罵人的話。想不到如今卻一語中的,揭破謎紗,現出一個圓滾滾,胖嘟嘟的黑豬龍來。
至於我自己也被黑社會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本來是一個善良的人,黑社會卻要我做魔教的教主。當魔教教主要做什麽?當然是要背叛國家的,當然是要勾結外人的,當然是要妖言惑眾的,當然是要侵犯兒童的,當然是要滿嘴謊言,瞞天過海的。
可我不想這樣,我只想做一個正常的普通人,過一段普普通通的人間歲月。然而抗議無效,黑社會早已對我手拿把拽。我只能屈服,我只能含著眼淚做這個邪魅的鬼頭子。
想當年我在體製內的時候,那些科長,處長,局長多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我傻乎乎的以為他們就是正義,他們就是公理。哪裏知道我只在體製內廝混了一年,就被科長,處長,局長聯手踢出局外。我才知道那個富貴之地,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
像我這樣的傻子,只能去外面小面館當個挑面師傅,掙點糊口錢,我哪裏配當體製內的老爺呢?那些老爺們都是天上的文曲星,個個方面大耳,腰纏萬貫,哪裏是像我這樣斜眼吊騷眉的破落樣子?
所以啊,人和人是不同的。有的人就該進體製內享盡榮華富貴,有的人就應該去小面館三伏天守著爐竈挨窮受困,這叫老爺們的霸權主義,和馬克思沒有一丁點關系。
有一次我們單位組織幹部職工去旅遊,全車興致高昂,有說有笑。我一個人坐在旅遊車的最後一排,沒有人理我。到晚上返程的時候,天全黑了,幾個科長相互插科打諢,愉快已極,而我畏畏縮縮的擠在座位上流眼淚。他們顯然是排斥我的,他們用他們的歡愉來暗示我是個外來的入侵者,再說明白點,就是我是個異類,早該滾蛋了。
可他們難道不知道我是毛主席的孫子嗎?他們就這麽蠢嗎?其實不然。他們全部知道真相的。但幾個惡人要聯手幹壞事,毛主席阻止得了嗎?阻止不了。共產黨阻止得了嗎?還是阻止不了。所以惡人的底色是黑的,誰要是不讓他們黑,誰就是操了他們家祖墳。惡從膽邊生,紅色江山都要給你掀翻,更何況什麽兒子孫子的呢?
現在倒好,整個國家一股腦進入黑世了。誰也別說誰壞,誰也別說誰惡,大家清水下雜面,你吃我看見。可我就奇怪了,到了黑世裏面,這些科長,處長,局長還要吃得個肥頭大耳,心寬體胖,還要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還要霸占一方,天天做耗嗎?
搞了半天紅世他們得意,到了黑世還是他們得意。那我們這些倒黴蛋,我們這些真正的無產階級就只能一輩子當拱土的屎殼郎了?如果這麽說的話,黑世和紅世有什麽區別呢?或者倒過來說紅世和黑世有什麽區別呢?這是個深奧的話題,我只能說世道不公。
英國人上街了,這些西方文明的執牛耳者也顯出了暴力的一面。但我又覺得情有可原,當世道黑得像只橡膠馬桶,人民有什麽理由不振臂一呼,應者如雲呢。還要和以前一樣縮頭縮腦當烏龜嗎?免了!我們要爆發,我們要呼喊,我們要打碎舊世界。
所以,還是文革的那句話說得好,說得有水平:造反有理,革命無罪。到了現在如果還琢磨不出這句話的內涵,那真就有點空長歲數了。不要說文革粗暴,粗暴只是一種表象,本質上趨向光明。
那麽神呢?神會允許像孟加拉或者英國這樣的事情發生嗎?我覺得會允許的。因為神是光明的神,神不喜歡黑暗。如果革命是一只火炬,那神有什麽理由不點燃它呢?火炬可以把黑夜照得通光大亮,那麽神的眼睛也就看得見光和希望了。
前天路過菜市門口早餐店的時候,我又看見宣宣了,他被外公抱著正愁眉苦臉的打量著這個陌生的世界。我想宣宣是可愛的,也是屬於我的,未來我可以教給他很多知識和道理。
有的道理在我還是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是完全不懂的,但我現在可以以一個過來人的姿態把這些道理都講給宣宣聽。哪怕他當時不明白,但總會有明白的一天。所以宣宣是幸運的,即便他的童年會和我一樣有一段灰暗的回憶。
而這段灰暗的回憶很可能和我有關,也就是說我又要當一次壞人了。但有的事情就是這麽玄奧,沒有苦寒,哪來撲鼻香;沒有挫折,哪來醍醐悟。別說宣宣不明白,面對這個大千世界,蕓蕓眾生,我不明白,不清楚的事情也有好多呢。那麽,我願意和宣宣一起成長。
不用擔心,我不會對宣宣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我只是會和他同榻而臥,一夜淺眠。到天明,他會繼續他的生活。他沒有失去什麽,如果失去了,也只是一場幻夢。換句話說,宣宣的悲劇也許不算是一場悲劇,更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或者說叫逗你一樂。 但宣宣,你會樂嗎?
我想宣宣也許會像我一樣把一肚子怨氣發到老爺們身上,因為這些老爺們實在是在屍位素餐,莫名其妙。他們保護不了我和宣宣,也根本沒有打算保護我們。他們只是在享受權力,至於權力是一種禮物還是一種責任,他們根本沒有認真思考過。
最終的結果就是我和宣宣都討厭他們,討厭他們這些披著人皮的大灰狼。如果權力真的是一種禮物,就不應該賦予他們,因為他們沒有功勞。如果權力是一種責任,那更不應該給他們,因為他們沒有肩膀和胸膛。這些老爺們的唯一出路就是自己走進歷史的垃圾堆,等待著環衛大姐的鐵帚和大簸箕。
至於文革,是應該的。沒有一種翻覆天地的變化,老爺們不知道什麽叫做天道循環,報應不爽。他們會一直以為自己對得很,正確得很。只有反對者的拳頭打在他們嬌貴的臉上,他們才恍然大悟什麽是人做天看。所以,如果你沒有一種對權力的敬畏和尊重,那麽你千萬不要去碰權力,你可以去小面館也試試當一名挑面師。
說來說去,文革有文革的必然性,「左」有「左」存在的道理。但文革之後怎麽辦?左過了之後又如何?我想我們不妨簡單探討一下。一直左顯然是不行的,因為人類要發展,發展最根本的是發展生產力,但「左」強調的不是發展而是公平。所以左一段時間可以,但左了之後,一定要右回來。
問題出現了,右回來老爺們不就都復辟了嗎?不用擔心,社會是向前發展的。左之後的「右」和現在的「右」肯定又不一樣,又更高級了。再說俗一點,老爺們總不至於那麽快就好了傷疤忘了痛吧?所以,總是學了個乖,得了個教訓。即便以後又右成了以空對空的推事官,那還可以再左一次嘛。怕什麽呢?
我想以後中國的「右」肯定是需要向臺灣同胞學習的,或者幹脆說以後中國就得依靠國民黨和民進黨。只不過那個時候的國民黨和民進黨早已不是局限在小島上的小黨了,而是覆蓋全中國的大黨,執政黨了。
那麽共產黨呢?我們請她下野,然後參選。說不定紅朝的遺老遺少眾多,她還能組成個最大反對黨也說不一定。所以,以後的中國是藍綠紅交相輝映的中國,是一個各個社會階層,各種意識形態的民眾都可以參政,都可以發表政治觀點的中國。
一個暢所欲言,民主自由的中國,是不是比現在這個閉關鎖國,言論管製的中國好很多呢? 也是不是比紅色高壓下的文革的中國,精致很多,美好很多呢?總而言之,「左」可以有,但歸宿在「右」。左是為了右得更好,更健康。「左」是長河中的礁石,「右」才是滔滔不絕的一江中華碧波。
我想政治就好像是泡茶,一個高明的泡茶師泡出來的茶一定芳香四溢,高妙無比。我們把臺灣的泡茶師請回祖國大陸,讓他來給我們泡一杯臺灣高山雲霧茶,再把這杯茶敬給女神,敬給國王,敬給普天下所有的辛勤勞動者。
前幾天看電視,我看見我原來單位的老同事息已經當上了科長。我忽然覺得體製內也不是那麽荒謬,體製內選人用人的標準還是在線的。要不然,像息這樣安安靜靜,文文雅雅的女生怎麽會當上科長呢?
所以,任何事情都要辯證的看待。體製內也許有黑暗的角落,但誰也不能否認,體製內也有光,也有公理,也有講道理,明是非的一面。我祝福息能好好工作下去,為人民多做點好事,有意義的事。那麽也不枉我們曾經一同走進體製,當上公家人了。
息很快就要退休,這是女孩子的優勢,退休得早。我想退休之後的息可以去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多轉轉,看看那邊的園林建設是不是有我們中國可以學習和借鑒的地方。然後把考察回來的心得體會寫一本書,傳於後世,書名就叫《園林遊記》,我想一定受歡迎。
我看了一下今天的滬深股市,指數還在往下跌。我想確實是有大事快發生了,要不然股市不會如此慘淡。但正像我之前說的,左一下,然後右回來,沒什麽大不了,生活依然精彩美好。
想來想去,我覺得應該給「造反有理,革命無罪」加一個尾巴。連起來是:造反有理,革命無罪;安定團結,繁榮大同。這樣是不是更好,更會讓女神喜歡呢? 那麽,我們恭迎女神的大駕光臨,然後在女神輕嘆一口氣後,繼續我們輝煌的中華大盛世。
革命的號角聲已經吹響,老虎,獅子,刺猬,兔子和小老鼠,都已經躍躍欲試。那麽神啊,請您施展神力,我們需要得到您的幫助,然後開始我們真正的森林舞會。到舞會結束的時候,是不是就是春天了呢?
而春天,是一個生機勃勃的季節。
2024年8月7日
創建時間: 2024/8/7 10:06
標簽: 亮劍
但凡是稍微關心一點政治的人都知道,最近幾年中國的政治形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別的不說,光是軍隊就鬧了好長一段時間。先是郭伯雄,徐才厚,房峰輝,張陽落馬,後來又有魏鳳和,李尚福兩任防長同時被查,至於其他的什麽上將,中將,少將,被捕,自殺,叛逃的一大堆,數不勝數。
這到底是怎麽了?中國的軍隊是怎麽了?難道真的是大領導痛定思痛,要扭轉乾坤,所以拿軍隊祭刀?明眼人一觀便知,事情沒這麽簡單。大家都知道軍隊是國家安全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是最重要的防線。只要軍隊不亂,國家安全就有保障。所以,只要是想搞垮中國,搞垮共產黨,勢必就要先亂軍禍兵,否則大事不可成。
這麽說的話,真的是有人要搞垮中國,搞垮共產黨,才對軍隊開刀的?那麽,這個人是誰?讓我們來捋一捋。軍隊出事是從大領導上任之後開始的,之前的胡時代,軍隊穩得很。再之前的江時代更不用說了,軍隊是軍老虎,誰也惹不起。
所以,時間的關鍵節點就在大領導上任前後。這個時間節點是中國和中國軍隊的分水嶺,轉折處。大領導上任伊始就公開提出要實現中國夢,但慢慢的大家發現中國夢是一場噩夢。
什麽時候發現是一場噩夢的?就是從海軍副政委馬發祥從海軍大院一躍而下,結束自己的政治生命和生物學生命那一刻開始,中國人就漸漸覺得不對了。當馬發祥的身體落到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發出一聲悶響,大家猛的恍然大悟,原來中國夢的內核和真相竟然是吃人!
記得大領導剛剛上臺的時候,有幾個流浪歌手為大領導獻歌,歌名叫《習大大愛著彭麻麻》。光聽名字就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首歌不光是歌頌了大領導的婚姻和愛情,還公然認了爸爸和媽媽。認就認吧,還欲蓋彌彰,要寫為「大大」和「麻麻」。這很可笑不是嗎?我是從來不認什麽「大大」和「麻麻」的,我不知道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鄉下土語。
不過這首歌歌名很妙,所謂的「大大愛麻麻」,可不可以理解為「打打和麻味」呢?先給你一棒子,再放花椒和大料,把你麻得七葷八素,整個一盤四川名菜麻婆豆腐,日本人最喜歡的。這樣的川廚做出來的菜,不知道人民軍隊的英雄戰士們,吃得習慣嗎?
徐才厚死了,張陽死了,馬發祥死了,郭伯雄頂著一頭白發在新聞聯播裏面向全國人民悔罪。好嘛,整個把軍隊一鍋端。幾名將軍屍骨未寒,軍隊的大改革又來了。軍區改為戰區,武警全部歸軍委領導,公安系統和地方再也無權調動。據說有的英雄連隊連榮譽室都拆了,因為不承認過去的功勞了。
我不是軍事專家,對這一輪的軍事改革到底骨子裏賣弄的是什麽,我實在說不出個子醜寅卯。我只知道,至此人民軍隊徹底變成了習家軍。以前是人民軍隊,後來黨領導一切,變成了黨衛軍,現在大領導上臺,直接成了私人部隊了!這算是中國的一景,外國人理解不了的。
大領導參加閱兵,閱兵式上的口號都改了。大領導喊:「同誌們好!」戰士們高呼:「主席好!」不對啊,以前是喊的首長好。細想之下發現奧妙:主席只能是寡人一個人,首長卻是不確定的好多人。所以現在其他的首長都可以歇菜了,只讓主席一人獨尊才是王道。
我就納了悶了,毛澤東走下神壇已經這麽久了,怎麽又供出來一個神呢?這尊神到底是什麽來路,念的是哪方經,我們還真是一頭霧水呢。不要搞了半天,我們尊了一尊外國神喲。如果是西方的耶穌也就罷了,要是日本的天照大神,那中國人民情何以堪?
想了半天,我就想到一句話:亂天下者,正是掌天下之人也。可是他已經唯我獨尊了,為什麽還要自亂陣腳,這是不是不合邏輯?且慢,讓我們回到金庸的《鹿鼎記》來探討一下。《鹿鼎記》中韋小寶是朝廷,神龍教和天地會的三重間諜。韋小寶一個人周遊於公權力,邪教和黑社會之間,遊刃有余,步步高升。
我們可以把腦洞再放得大一點,為什麽韋小寶這樣一個三重間諜不僅沒有被懲治,反而還吃香喝辣呢?答案只有一個,就是康熙皇帝自己也是一個間諜,他也和神龍教,天地會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正因為皇帝自己就在腳踏三只船,所以手下的大臣當然也有樣學樣,通匪通敵。如果這種假設是合理的,是成立的,那麽現在的這位「康熙」,也就是大領導,是不是也在和邪教,黑社會暗通款曲呢?
極有可能,證據充分!
如果不是一心一意要搞垮中國,搞垮共產黨,大領導為什麽要對部隊痛下殺手?如果不是鐵了心要把部隊搞殘搞廢,大領導為什麽要肢解營連,人為製亂?所以,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大領導其實正是現在的「神龍教」,現在的「天地會」打入體製高層內的一枚楔子!
楔子是什麽東西?就是讓你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的一枚定時炸彈。一旦炸彈引爆,禮崩樂壞,人倫不存,天地翻覆,日月同暗。可大領導真是「神龍教」「天地會」派來的臥底嗎?大領導真有這麽壞嗎?
他還真是臥底!他還真有這麽壞!
如果不是臥底,為什麽如今「神龍教「「天地會「猖獗到公然登堂入室,走街串巷的地步了,他仍然聞所不聞,視若無睹?如果不是真的壞,他又為什麽對我們的人民子弟兵,殘酷無情,連下毒手?
所以,真正的壞人,正是高居廟堂之上,大講仁義道德,滿口家國黨國的大領導自己!大領導根本就是「神龍教」,「天地會」派到黨中央來窩裏反的敵特分子!還有那個彭麻麻,也極有可能是「神龍教」「天地會」的教徒會員,他們倆根本就是一對奉命禍亂天下的亡命鴛鴦。
我想中國走到今天這一步,原因是多樣的,比如政治改革一直沒有進行,經濟體製一直沒有理順。但大領導起的惡作用也不可小覷,沒有他的臨門一腳,中國不至於走入死胡同。
可是就沒有人製約得了他嗎?元老們呢?顧問委員會呢?紅後代呢?人大呢?政協呢?全部啞火成了擺設了嗎?我想根本的原因還在軍隊,大領導因為牢牢把控住了軍隊,所以再沒有人可以對他說三道四,掣肘製衡。
在中國,誰掌握了軍隊,誰就是第一人,誰就是獨尊甫。鄧小平當年退休之後,還要當軍委主席。因為有軍隊在手上,就沒有人敢來叫板。大領導現在正是因為有軍隊做後盾,所以什麽元老啊,紅後啊,人大,政協啊就全成了小孩子的玩意兒。想起來拿出來玩玩,不想玩了扔到一邊,自生自滅。
但無數英烈豪傑用鮮血和生命打下來的紅色江山,就這麽被這個敵特分子如此蠶食了嗎?!那些長眠在延河邊,長眠在寶塔山,長眠在鴨綠江畔,長眠在川藏線,長眠在羅布泊沙漠中的英魂們,他們就白白死去了嗎?
在這個紅色中國危機存亡,千鈞一發的時刻,要是人民軍隊再不站出來掃妖除魔,蕩平天下,那中國真的就要亡國了。而亡國之後,大領導屁股一拍,回「神龍教」,回「天地會」領了賞金,到美國,到加拿大,到澳大利亞去吹海風,享清福。留下滿目瘡痍的中國大地上,餓殍滿地,流民失所,一派慘相。
橄欖綠們,現在是到你們站出來振臂一呼的時候了!人民養育了你們,就是要你們在最困難,最危險的時候,站出來和敵人和一切反動派做殊死搏鬥。而你們必然勝利,也必須勝利,因為你們的後面是億萬引頸待戮的中國人民!
當你們把大領導關入天牢,當你們把「神龍教」趕出國門,當年你們把「天地會」逼到墻角,人民才會獲得重生,人民才會獲得再一次享受太平盛世的機會和條件。要是你們再不出手,「神龍教」「天地會」亂華,毀華,滅華的陰謀就會得逞。到那個時候,可能中華之名將不再存在,中國之民就全做外族的奴隸了!
媽媽的眼中含著淚水,她默默流著淚,看著自己的子弟兵。她知道自己的子弟兵是全天下最可愛,最可親,最可靠的人。所以,當惡人和魔鬼的臟手伸向媽媽潔白的雙乳,我們的子弟兵們怎麽能忍受,怎麽能視若無睹?
我們唯一必須要做的事,就是拿起槍,扛起炮,開上坦克和戰機,去和敵人,去和一切陰謀家,壞分子做最後的鬥爭。而我們一定會獲勝,因為媽媽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媽媽會送給我一份來自神的祝福,有了這份祝福,全世界所有正義的人們都會支持我們,然後把滿目的骯臟和汙垢都統統去除。
至於像大領導這樣背叛紅色血統和紅色江山的宵小之輩,歷史會把他釘在恥辱柱上,然後送他到應該去的地方。等到大領導倒臺後,中國歷史會翻開新的一頁。翻身農奴把歌唱,到那天,一切的一切就都正常了,歡愉了,興旺發達了。
可要達到這個目標,還有賴於橄欖綠們的努力。沒有你們的奮勇一擊,大領導不會倒。他還會像個不倒翁一樣,在中國的最高政治舞臺上興風作浪,把「神龍教」「天地會」的黑暗計劃執行到底。
重慶歌樂山的英魂們睜開了眼睛,他們在沈睡幾十年之後,再次蘇醒了過來。江姐握著一個小戰士的手說:「五星紅旗還是紅艷艷的嗎?」小戰士懦懦說不出話來。小蘿蔔頭站了起來,他跑到一個白頭發的老軍人面前問道:「爺爺,共產黨還是咱們窮苦人當家的黨嗎?」白頭發老軍人看向遠處,已經是滿臉淚水。
江姐和小蘿蔔頭落寞的走回牢房,他們知道現在的中國已經變了,變得黑不溜秋,渾身流油。就在他們即將消失在牢房拐角的時候,小戰士和白頭發老軍人叫喊起來:「五星紅旗沒有變色!共產黨還是咱窮人的黨!」
江姐點了點頭,小蘿蔔頭也露出了笑容。小戰士和白頭發老軍人手握著手說道:「走!現在就去把五星紅旗高高升起,然後把我們共產黨人的黨徽別在胸口!」歌樂山上傳來一聲嘹亮的川江號子:「共產黨好咧!好著咧!」聽到的人都忍不住滴下了眼淚。
不要說共產黨後繼無人,不要說中國世無英雄使豎子成名,我們還有希望,我們還有挽狂瀾於既倒的英雄。重慶前市委書記薄熙來忠肝義膽,熱血豪情,對黨一片赤忱,堪稱紅色接班人。
只不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再加上大領導本性使然,終於枉加罪名,把薄公關入秦城。但紅色熱血是幾個間諜小人關得住的嗎?近日有消息,薄公已經出獄。想薄公何許人等,東山再起,氣吞山河,摧枯拉朽不過須臾之間的事。等到薄公大展宏圖之時,全天下的宵小鬼魅才知道什麽叫做紅色傳人的理想國。而這個理想國裏,是否有你的向往呢?
還有我的愛人,我的愛人是真正的英雄。他會讓現在這個染上重病的中國,重新煥發生機,再度出發。當我的愛人出現在世人面前的時候,你們才會知道一個新時代正式開始了。
這個新時代和習大大彭麻麻沒有關系,她是一個全新的進步年代。在這個時代裏面,我們可以盡情呼吸自由的空氣,享受人類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一切成果。關鍵,在這個時代裏面,每個人都會得到他想得到的權利。「左」有左的發聲渠道,"右」有右的權力運作機製,不左不右的人有自己心愛的一畝三分地。所有人都是高興的,快樂的,舒舒服服的。
橄欖綠們,你們同意我的想法嗎?我們命「左」滌蕩環宇,然後讓「右」大踏步的拉動社會進步。這樣是不是最好,最巧妙的安排。在這條路線裏面,即便是習大大和彭麻麻也會安然無事。他們也許會被「左」懲罰,但最終會得到「右」的原諒,這樣是不是連神也是歡喜的。
還有軍中受冤屈的將軍和士兵們,也都能平反昭雪,甚至復出工作。這都有可能,都不是妄想。到愛人執政的時候,中國政壇會煥然一新,風清氣正,上下齊心,展現出從來沒有過的清朗局面。
到那個時候,普天下的老百姓誰不願意,誰不稱頌呢?那是一個所有人都受益的盛世啊。小孩子吃完一碗水果冰粉,還要加一根奶油雪糕;中年人泡一杯茉莉花茶,悠閑的聊一下午滬深股市;女人們去美容院辦了張貴賓卡,又洗臉又做面膜。老年人去菜市稱幾斤大排骨,晚上做鍋排骨湯,把兒子孫子都叫回家吃飯。誰又會反對這樣的好日子呢?大家高興還來不及呢!
要達成這樣的局面,關鍵還得大家一起努力。橄欖綠把陰謀家關起來;「左」把壞人打回去;愛人帶來和平盛世,幸福的陽光灑滿天下。老百姓們一起擁護我們的政策,同心同力,共創美好未來。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度過危機,挫敗「神龍教」「天地會」的黑暗計劃。到女神的愛意浮現在東方太陽升起的地方的時候。我們才知道天不負人 ,神愛世人。我們才深刻感受到作為一個人類,所應該獲得的那種尊嚴和幸福。
現在大領導正在北戴河開會度假, 我想元老們也許會試圖向他施加壓力。然而,這種程度的施壓是沒有任何作用的。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橄欖綠你們的出手。只要你們一出手,形勢立即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換句話說,大領導一旦失去軍隊的支持 ,元老們和紅後代就有機會把他拿下。而大領導一倒,中國的天就變了。但是是變得更好,變得更有利於人民了。在「左」的一場喧嘩後,中國將真正進入到一個高速發展的大盛世裏面。
我相信這個盛世到來的時候,我們很快就會超越美國,成為世界第一,成為全世界人民都仰望都羨慕的幸福之國。
歌樂山上江姐和小蘿蔔頭送來了祝福,他們的心願和我的心願是一樣的。我們都希望中國人民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而絕非是陷入戰爭或者殺戮。那麽,讓我們一起加油,把未來的中國打造成首善樂土,桃源仙境。
橄欖綠們,歸隊,亮劍!未來在你們的眼光一閃中,燃起一只火炬,照亮了茫茫黑世,帶來了女神的祝願。
2024年8月8日
創建時間: 2024/8/8 9:57
標簽: 蘇哥
20歲那年,我遇見了他。初見是在水碾河成都飯店門口,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在等我了。他給我的第一印象略微有點滑稽,因為他穿了一件老式白襯衣和一條板板正正的西褲,這不太像是同誌的打扮,倒更像是個在機關上班的公務員。
他告訴我他在建設銀行工作,當時我沒有一點懷疑。我覺得他就是一個銀行的白領,簡簡單單,樸樸素素。但後來,我覺得自己被他騙了。所謂的銀行工作很可能只是一個萬能的說辭,其實工作多得很,他又為什麽一定得是銀行職員呢?
我們沿著一環路步行,一邊走一邊聊天。他沒有那麽多花言巧語,但又不是悶悶的。他其實很會說話,只不過他說的話句句都那麽實在,那麽接地氣,所以我不覺得他是一個油嘴滑舌的人,相反我覺得他很可靠。
這種可靠不是用行動表現出來的,更多的是一種感覺。我覺得自己和他在一起,身體和心情都很放松,自己已然完全卸下了防備。因為他是一個輕輕松松的人,所以我也變得輕快了,活躍了,舒舒服服了。
他說:「kevin,你很帥。」是嗎?我也覺得自己挺帥的。我相信他的贊美是發自由衷的,因為他看我的時候,眼睛裏有愛意和欲望。我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同誌稱贊為很帥,我開心極了,進而有一種找到悅己者的喜悅。
我們去開了房,就在一環路邊上的一家賓館。他有一種吸引我的氣質,這種氣質叫做幹凈,實在和溫溫暖暖。所以,我們很快就進入了實質性的階段,少了很多虛假的你來我往。我先去洗澡,洗完澡出來,我躺在床上用一塊毛毯搭住自己的要害部位。
很快,他也洗完了澡。出來看見我一動不動的躺著,他笑著說:「這樣就更性感了。」我沒有說話,有點訕訕的,我只是在準備一次歡愉的一夜情。說真的,我見他的初衷就是為了一次一夜情,我想不到自己會遭遇愛情,因為我不知道他竟然是這麽一個又體貼,又可親可愛的人。
在見他之前,我已經有過幾次一夜情的經歷。同誌之間的一夜情其實很常見,大家發泄完自己的欲望,各走各路,不再聯系。有的網友開玩笑說一夜情會變成N夜情,N夜情最後會變成愛情。我覺得這是胡扯,一夜情不過是欲望凝結的獸性使然,和愛情相差甚遠。
但令人驚訝的是,我和他竟然真的從一夜情發展成了相互愛慕,這是我之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多年後回憶起來,我還會莫名詫異,怎麽我和他就那麽合拍,那麽搭呢,就仿佛多少年前就已經相識一樣,一點沒有陌生感。
他爬到我的身上吻我的嘴,他很大膽,直接就和我濕吻。我被他的熱烈所感動,也積極的回應他,我們就像兩條蛇一樣相互糾纏在一起,再也不願分開。他的口腔幹凈而清冽,沒有一點異味,反而有一股陽光的味道。
在他的舌頭的嘴唇的攻擊下,我完全失去了防備的意識,任由他在我身上馳騁。我喜歡接吻的感覺,真的,我喜歡和男人接吻。我覺得接吻是最簡單最快速的彼此進入,彼此融合的方法。要不然,為什麽說接吻是愛情的儀式呢。
他開始從上到下的親吻我的全身,從脖子,到胸,到肚臍,再到我的隱秘部位。他像個嬰兒一樣,叼住我的乳頭,吸吮個不停。就好像我真的有奶汁分泌,而他是個餓極了的孩子。
他一邊吸吮我的乳頭,我一邊用手撫摸他的頭發。我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了女人,只有女人的乳房才會對男人有這麽大的吸引力。他還是不收嘴的含著我的乳頭不放,我突然很感動,我覺得自己當了一回真正的女人。只有真正的女人,才會被自己心愛的男人含著乳房撒嬌。
我完全被他的舌頭和嘴征服了,我覺得自己再沒有一點可以防備和躲閃的東西。我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他。他開始向下轉移,然後一口含住了我的下體。我感到害羞和熱血膨脹。
他一上一下的用嘴進行活塞運動,而我完全迷失在這種騰雲駕霧般的感覺中,就好像自己已經失去了自我,變成了他的附庸。他似乎不願意就這麽讓我射出來,所以停止了運動。他問我:「你要做後面嗎?」
我說:「為什麽不呢?」他沒有笑,而是有一種釋然的表情。似乎他擔憂我不願意被他做後面,但其實我願意。他把我翻過來,我趴在床上,好像是一種瑜伽動作。他騎到我的身體後面,開始探索我的密道。
其實在他之前,我也做過0,但都不成功。我的密道太緊,別的同誌都頂不進去,所以有限的幾次嘗試都失敗了。我暗暗有些擔心,自己和他的這次1,0之愛,不會又以失敗告終吧。
然而我多慮了,他很有經驗。他先用一根手指輕輕撫摸我的密道口,在我完全適應和放松後,他用一根手指插進了我的密道。然後,他伸進來兩根手指,接著是三根。他一點一點的開啟了我的欲望和放縱,最終我完全投降。我的密道大門敞開,再也不是小家碧玉般的遮遮掩俺了。
他滿意的把他的大棒,穩穩插進了我的密道。我發出一聲沈悶的呻吟。其實我是很滿足的,我覺得在遇見他之前我是多麽的空虛寂寞,但此刻我的身體被他塞了個滿滿當當。我高興極了,幸福極了,簡直欲仙欲死。
一次淺的進入,兩次淺的進入,然後再一次深的進入。接著周而復始,循環往復。我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只享受性的極度快樂的動物。我失去了理智和人性,變成了一只被原始性欲所操控的母牛或者是母雞。
我感到一陣燥熱,他的愛液一點不落的射進了我的身體內。他沒有像有的雄性動物交配完後就不再理雌性動物一樣,他翻身把我摟在懷裏,親我的臉。我覺得自己快樂極了,在他的掌控下,我真真實實當了一回女人,當了一回被男人愛,被男人征服的縱欲的母性。
他開始抽煙,而我躺在他的肩膀上。我們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他說:「你後面其實挺緊的。」我說:「我很少做0。」他仿佛有一絲感動,把我摟得更緊了。我忽然問他:「你喜歡我什麽?」
他開玩笑似的說:「我就喜歡你一身的毛,好性感的。」我不好意思起來,其實我一直覺得一個0有一身的體毛,其實很不搭配。他笑起來:「真的,我喜歡你的毛,很好。」
我往他的胳肢窩裏面鉆,其實我是想聞聞他有沒有男人味。有的男人即便再怎麽愛幹凈,胳肢窩裏面還是會有男人味。但我失望了,他非常的幹凈,他的胳肢窩清清爽爽,沒有一點異味。我想他怎麽這麽好,簡直就是天生來配我的1啊。
迷迷糊糊一晚,到早上的時候。他起床要去上班,我一把抱住了他,我還想他吻我。他誤會了我的意思:「你還要嗎?你還要我可以給。」我搖搖頭:「不,我要你親我。」
他親了一口我的臉,說:「起床吧,我帶你去吃肯德基。」肯德基?我不吃那個玩意兒。我再次搖搖頭:「不要!我要~」「你要什麽?」他疑惑的問。「我要你說你愛我,你要一直和我在一起!」我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聽見我的表白,他楞住了。他低下了頭,好像有點落寞。然後他說:「乖乖,快起床吧。我還要趕去上班,好了好了,下次再帶你去吃肯德基。」我看見他無意說愛我,也沒有說想和我一直在一起。我有點生氣,1都是這樣的嗎?激情過後,就再不談感情了!
沒奈何,我只有起床。然後我們一起走出賓館。那時還在暑假裏面,我不用上學,但他要去上班。他打了一輛出租車,我們一起上車。他咋咋呼呼對出租車司機叫嚷道:「叫你左轉,你就左轉,怎麽支支吾吾的!」
出租車司機覺得遇見了厲害人,嚇得不敢回頭,立即調轉車頭向左拐。我覺得他很可愛,即便是他在教訓人,都好像是帶著三分玩笑的感覺。要是我像他那樣說話,可能早就和出租車司機吵起來了。
下車的時候,我捏了一把他的臉,他的臉立即變成了一朵向日葵。然後,我一個人慢慢踱回家,心情變得很好。我覺得自己賺翻了,本來只是一次一夜情,只是一次單純欲望的發泄,哪知道竟然遇見了喜歡的人,關鍵這個人也喜歡我,這太不容易了。難道真要像網友說的,一夜情變成N夜情,然後發展成愛情?這太浪漫,太不可思議了。
一個星期之後,我又約了他。其實這一個星期,我一直在想他,一直在想我和他之間能不能有點什麽。也就是除去性之外,還能不能有點形而上的東西。這一次,我直接約他去川大打乒乓球,因為他是川大畢業的,所以去他母校約會是不是很有意義呢?
我們在川大籃球場旁邊的露天水泥乒乓球臺打球。他的乒乓球打得很不錯,有點專業練過的意思。雖然乒乓球是我最喜歡的球類,但今天我可不是專門來和他打球的,我要他說愛我!
打完球,他靈活的跳上我的自行車後座。我載著他去九眼橋酒吧街喝酒。他說他有一家認識的酒吧,很好,很適合兩個人在一起消磨時間。到了一看,是一間小小的,但裝修很精致的小酒吧。小酒吧三面都是玻璃窗,只有吧臺的一面靠著墻壁,整個酒吧看上去通透而敞亮。
我們擲骰子喝酒,玩了一會兒,過來一個女服務生。女服務生認識他,說:「你們上次玩得好high,你們好會玩的。」你們是誰?我可是第一次到這個酒吧。他向我解釋是和他的一幫哥們兒來過這裏。
女服務生看我楞楞的,詭秘的笑了一下,轉身要走開。他對我說:「酒吧這些服務生最喜歡那種喝悶酒的人,什麽話也不說,就喝酒。他們最喜歡這種人。」女服務生聽見了,笑著撇嘴說:「哪有,我們喜歡和顧客聊天。」
接著又是喝酒,喝一口酒,他就會講一個笑話來下酒,很有趣。看得出來,酒吧這類地方,他是經常光顧的,不然不會這麽熟稔和老練。喝到晚上9點過,外面天已經黑了。酒吧裏點亮幾盞明明滅滅的小馬燈,把酒吧裏面照得影影綽綽,光影散亂。
隔壁桌來了一夥慶生的人,一個中年男人提著一盒小生日蛋糕來給一個女子過生日。酒吧裏面光線本來就暗淡,正好把他們生日蛋糕上點的蠟燭,映襯得明晃晃,亮閃閃,看著好像是螢火蟲的尾巴一樣。
隔著玻璃窗戶看外面的行人忽隱忽現,有如鬼魅一般。我突然想到一首歌《都是夜歸人》:是冰凍的時分,已過零時的夜晚。現在不就是深夜了嗎?我們不都是夜歸人嗎?在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都市中,還有多少夜歸人,還有多少隱藏著的蕓蕓眾生,浮世螞蟻。可我們不都努力的活著,並且想活得更好,更幸福嗎?
他呆呆的看著我,好像不明白我在出神想什麽。我無奈的笑了笑,我的心思,也不太好說給你聽的。就好像我不能直白的說:「你要說你愛我!」如果這麽命令,是不是顯得自己又霸道又蠢呢?所以,有的事情只能裝在自己心裏,說出來就變味了。
他結完賬已經是深夜11點,我們兩肩並著肩往相熟的那家賓館走去。等紅燈的時候,我問他:「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真名!」他想了想說:「我叫某某某」。暗暗記下這個名字,我有些得意。但一想又覺得奇怪,這個名字不是一個著名作家的本名嗎?所以他和這位老北京作家同名同姓?
到了賓館門口,他說你等等。他急匆匆跑去街對面,留下我在賓館門口發呆。過了一會兒,他拿了一盒東西跑過來,說:「好了,走吧。」進了房間,我才看見他竟然是去對面的情趣用品商店買了一盒安全套。
他湊近我說:「你想怎麽玩?」我狡黠的說:「我想聞你的襪子。」他說:「好啊。」說完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然後我趴下去聞他的腳。他穿了一雙白色的耐克棉襪,很幹凈,味道清新。我聞了一會兒,有點訕訕的。我說:「好了,你想怎麽玩?」
他盯著我說:「我要進入!」我紅了臉,然後任由他在我身上揉來擰去。他拿出安全套戴上,然後再一次進入了我的密道。沒過多久,他就射了出來。他說:「我想你吃點我的精華。」
我有些為難,畢竟我從來沒有吃過。他說:「就吃一點,一點就可以了。」於是,我嘗了嘗他的精華,有點鹹,有點黏,多余的我實在吃不下。好在他沒有再要我吃,只是說:「好吃嗎?我把我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你。」
轉變話題,我指著安全套說:「其實我們沒有必要用這個,都老夫老妻了。」他說:「你仔細看,不是一般的套套。」我一看,竟然是帶顆粒而且還有延時功能的。我再次紅了臉,並覺得他有點黃。
我們倆躺在床上聊天,他說:「我們單位馬上要英語考試了,你看復習資料我都帶來了。」我拿過資料來一看,原來是一張單詞表,其中大部分的單詞我都認識。他說:「這樣,你考我單詞,我答對了就親你一下。」
看見英語我就頭發暈,於是我說:「算了,你自己背吧,我對英語沒有什麽心得。我現在主要在看專業書,法律專業的。」他正經起來:「那麽,你給我講講法律。」
聽他這麽有雅興,我也來了興趣。我說:「你知道漢謨拉比法典吧,那是最早的法律,當時的人們把這部法典當作是神的旨意。」他高興起來:「你怎麽什麽都知道?」說完,就好像答對了英語單詞一下,他不顧我的躲閃親了一下我的嘴唇。
他說:「你和你們班女生關系怎麽樣?」他一說到女生,我就想到了我們班的女班長韻。韻是一個眼高於頂,不茍言笑的人。我說:「我們班女生眼光多高啊,她們才不把我放在眼裏呢。人家的偶像是奧爾布賴特或者撒切爾夫人!」
我話音剛落,他就訕笑起來:「那也沒什麽嘛,以前我們班的女生還一天到晚練字呢。」練字?這可是個好習慣,我被他的話逗樂了。我忽然正色對他說:「你愛我嗎?」
他好像一下子情緒變得低落起來,他翻過身說 :「我喜歡你。」我猶豫了一下,為什麽他要說喜歡我,不說愛我呢?難道他不愛我?有點悲傷,於是我帶著哭腔說:「你連我愛你都舍不得說一句嗎?」
他陷入了長時間的沈默,然後才悠悠嘆口氣說:「我把我最好的東西都給你了,你還要怎麽樣呢?」我知道我試圖證實他愛我的努力徹底失敗了,他根本不愛我,或者說他覺得他的愛應該給另一個真正值得愛的人。
過了一會兒,他果然說起了離奇的話:「kevin,昨天我去見了一個小帥哥。長得和你一樣帥。」我說不出話來,半天才說:「那你們,你們做什麽了?」他嚴肅的說:「我去了他家裏,然後~」
然後?我幾乎快失語了:「然後你和他怎麽了?」我焦急的問到。「哈哈!」他幹笑起來:「傻孩子,我逗你玩呢。我誰也沒見,睡覺!」說完他轉過身就呼呼大睡起來。我躺在他的身旁陷入了一種郁悶的情緒中。我接受他剛才的玩笑聲明,但總覺得心裏不是個滋味,怪怪的。
我覺得這一次我見到他的感覺和上一次見到他的感覺不太一樣。上一次的他更輕松,簡單,這一次的他顯得沈重而復雜。我不知道哪一個他才是更真實的他,我分辨不出來這其中細微的差別。我只知道一首歌裏唱到:「女孩的心事你千萬別猜,猜來猜去你就會愛上她。」可我真的已經愛上他了嗎?我不知道,我迷糊了。
一個星期後,我邀請他到我家裏來約會。因為我爸爸媽媽去了龍泉驛親戚家,所以難得有機會在自己家裏面和他見面。他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我走出小區大門去接他。黑暗中聽他喊了一句:「kevin!」
擡起頭我看見他背了個小包,正精神抖擻的朝我直走過來。到家後,我說:「今天是我的生日,你送我的禮物呢?」他大咧咧往沙發上一坐:「我不就是禮物嗎?」我被他的直白嚇到,不敢再逗他。
他走進我的房間說:「今天參觀參觀kevin的閨房。」我更不好意思了,怎麽能叫閨房呢?看了我的相集,他說:「送我一張你的照片吧。你沒有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就可以拿出來看。」
我說:「你自己挑一張。」他挑了一張我14歲的照片,看著很小很可愛。他笑嘻嘻的說:「以後你不在,我就看著他自己解決。」我被他挑逗得不行,於是和他抱在了一起。
他說:「你沒有洗頭嗎,我都聞見異味了。」我實話實說:「昨天今天一直在復習考研呢,哪來的時間洗頭。」他鄭重的對我說:「考研也要洗頭啊,考研就不講究衛生了嗎?」
我放起一張《神秘園》的CD,然後和他抱在一起跳舞。我們真的是在跳舞,相互摟著腰,在房間裏面慢四步,快三步的走來走去。突然,他一把把我壓到床上,他叫道:「我忍不住了!」
這一次我和他都很興奮。他親我的乳頭的時候,我假意用手來擋,他察覺到了我的虛假拒絕,於是用力的把我的手掰開,而我已經陶醉於他的勇猛。他進入我密道的時候,我已經不能把控住自己,我大聲喊道:「蘇哥,蘇哥。」
他打斷我的話:「喊錯了!」我改口叫道:「老公,老公,我給你生個兒子吧!」我感覺到他的下體暴脹,他被我徹底激發了。一股熱流沖進我的體內,他一泄如註。而我好像被一場透雨滋潤的幹枯禾苗,獲得了生命的滋養。
然而,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他。這一次的見面之後,我再沒有見過他一面。所以這一次是高潮,也是結束曲。只不過在當時我無論如何想不到這天晚上的激情揮灑之後竟然是永別。
第二天我們睡到中午才起床。他拿著我的飯盒去街口的小吃店為我買面。十分鐘後,他端著一飯盒上面鋪著肉臊子的炸醬面回到家裏:「kevin,我覺得這家店的面不怎麽樣,下次我帶你去吃更好吃的面條。」
我餓了,哪管好不好吃,稀裏糊塗就把一碗炸醬面吞下肚子。他看我吃完,說:「kevin,我走了哦。」我點點頭,看他略微有點猶豫的樣子,我有點好笑。走就走嘛,反正還可以再見的。
他走後,我重新打開書本,開始復習考研。這一次的考研並不順利,我因為好高騖遠,報考名校,所以考研失敗,只能去上班。好在我事業單位的考試考得很好,成功考入成都市植物園,成了事業編製的公家人。
我給他打電話 :「蘇哥,我要去上班了。」他問我:「你現在在哪?」我說:「我在學校呢!」他說:「還沒有脫離學校啊?你應該去磨練磨練了」。我去植物園上班的頭天晚上12點,他突然給我打來電話:「kevin,我喝醉了,你來陪我吧。」
可第二天是我人生第一次上班, 我怎麽能通宵不睡的和他胡鬧一晚呢?我帶著哭腔說:「下次吧,蘇哥,明天是我第一天上班。」他說:「哦,那好。」掛斷電話,我有點憂郁。我翻開我的手機日歷,日歷上把他生日的那天已經圈註了起來。我是在乎他的,真的,我是在乎他的,但這天晚上我卻拒絕了他。自此,他再沒有給我打過電話。
一年後,我去韓國留學,我和他的聯系徹底中斷了。從韓國回成都後,我在QQ上要了他的手機號。我給他發去短信:我們還見嗎?我內心忐忑的等著他的回答。見還是不見,這是個問題。
一刻鐘之後,他的短信來了:kevin,我覺得你有點胖。我楞住了。在回了三分鐘的神之後,我把他的電話號碼從我的通信薄裏面刪掉了。上一次我拒絕了他,這一次他拒絕了我。我們兩清了,誰也不欠誰的。
我覺得我和他的這段感情來得突然,去得也神奇。就好像本來沒有交集的,處於兩個世界裏面的人,由於一條突然冒出來的紅線,而連接在了一起,還打了個喜字結。這很浪漫不是嗎,浪漫得甚至有點神秘,有點讓人吃驚。
我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在成都,又是否還在他所說的「建設銀行」工作。我只是在回憶起他的時候,會想起那一個個潮濕而溫暖的夜。夜裏,我躺在他的肩頭,而他瞇著眼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我說話。
那麽,無論他是誰,他的真正職業是什麽。至少他給我帶來了一段難以忘懷的記憶。要是沒有他,我的青春得有多麽蒼白,多麽寂寞。所以,我要感謝他,感謝他給予我的那一份情,那一份愛。即便他沒有說過愛我,但至少他留給了我一份粉紅色的回憶。
蘇哥,多年後小弟kevin向你問好了,並祝願你一切順利,身體安康。以後的歲月,還請你多多關照小弟,因為我們倆畢竟有過一段緣分。今生的緣分我們珍惜,來生的緣分我們希冀,那麽這一趟人世遊也就歡樂了,也就值得了,也就得償所願了。
這個暑假就快過去,而秋天的時候,我又能不能再聽到他叫我一聲kevin呢?驀然回首,故人依舊,而我已過不惑之年。
2024年8月9日
創建時間: 2024/8/9 10:11
標簽: 演化史
很久很久以前,這個世界一片混沌。上一個亞特蘭蒂斯文明已經毀滅於一場超級核戰爭。自以為獲得最終勝利的奧馬王國,也因為自然界的報復,最終消亡了。地球上不再存在生命,一片荒涼。
這個時期可以稱之為上紀元文明的終結期,時間的節點在太陽歷100億年之前。時間就這麽滴滴答答的流走,過去了很長很長的歲月後,地球終於迎來了一艘外星飛船。外星飛船是在巡視銀河系的過程中偶然發現地球的。
飛船上的外星人看到的地球荒蕪冰冷,淒淒慘慘,連一棵草都沒有。外星人強行降落地面,穿上宇航服,在充滿毒氣的地球上行走和探索。他們發現了奧馬王國的首都費利蒙,這個時候的費利蒙連一塊磚都找不到了,只有埋在地底深處的一塊塊石頭地基。
外星人感到難過,他們知道地球上的文明已經毀滅,或者說終結了。外星人返回飛船,向遙遠的吉利撒星球發去電波,他們報告自己發現了地球上的生命和文明,但這個生命和文明已經在100億年之前就結束了。
沒過多久,吉利撒星球的回復來了:親愛的同誌,既然這個文明已經消失,我們就不要再打擾他們。讓他們就這麽迷失在宇宙中吧!外星人感到很郁悶,因為她已經預料到通過自然的凈化,地球會重新煥發生機和活力。所以,外星人決定在地球上留點什麽。
留點什麽呢?當然是生命,生命才是最寶貴的。聰明的外星人在一條幹涸的湖泊上面,撒了一泡尿,再吐了一口唾沫,接著滿意的開著宇航飛船飛走了。外星人知道她已經給地球布施了生命的種子,要不了多久,地球上就出重新出現生命。
過了很久很久,有一天外星人坐著飛船又飛到了地球上空。這一次她驚訝的發現地球變得幹凈而清新了。當她的宇航飛船降落在尼羅河三角洲的時候,她看見了巨大的河馬和狂野的巨蜥
外星人感到有點困惑,怎麽自己留下的生命種子變成了這樣的粗野生物,而不是和自己一樣的智能生命?但聰明的外星人很快領悟到了原因,是因為自己的尿和唾沫帶有的遺傳基因太少導致的生命退化。
這一次,外星人學聰明了。她從野外抓了一只雌性大猩猩帶回飛船,然後通過人工授精,讓這只雌性大猩猩懷了孕。她滿意的對雌性大猩猩說:「馬瑞,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你是新一代地球人類的母親。」
馬瑞聽不懂外星人的語言,她正滋滋有味的在品嘗一只大香蕉。外星人憂郁的把馬瑞放歸山林,她說:「馬瑞啊,快去撫養你的下一代吧,他們是真正的人。」
外星人在授精馬瑞的時候耍了個心眼,她給馬瑞授了一對三胞胎。這對三胞胎的基因都是外星人精心排組過的,各有不同。第一個胎兒是神性充裕的神胎,他充滿了智慧和善良。第二個胎兒是魔胎,他是一個邪惡並且狡詐的生命。第三個胎兒是人胎,這個胎兒有正有邪,快樂輕松。
外星人想,以後的地球就是一個神,魔,人相互交織,相互競合的星球。做完這一切,外星人在飛船裏面長眠起來,她要等待新一輪地球文明的出現。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人類終於誕生了。
在尼羅河三角洲的腹地,最古老的人類文明出現了。但當這個人類文明出現的時候,上一次的亞特蘭蒂斯文明的痕跡已經完全消失,再也找不到一點痕跡。外星人從飛船中蘇醒過來。她想現在是給予地球指引的時候了,不然這一輪文明恐怕又會重踏亞特蘭蒂斯文明的覆轍。
於是外星人去附近的村子裏帶回來兩名女人。外星人說:「親愛的,你們以後就是地球的看護者。以後要是文明不在了,我就回來找你們討說法。」兩個女人嚇得不行,但在看了外星人向她們出示的地球生命來源的證據之後,她們終於相信了外星人就是創世的神。
於是,兩名女人跪倒在外星人腳邊,祈禱神的降恩。外星人說:「現在給你們一個考驗,你們去組織地球上的人修建一座大金字塔。金字塔的建設樣式和數據我都寫好了,就在這張圖上。等金字塔修好後,我就賜予你們管理人類的神力。」
兩個女人拿著外星人的建設圖,千恩萬謝的離開。第二天,兩個女人就去找到了法老。她們說:「神已經顯世降恩,如果我們人類按照她的圖樣修建一座大金字塔,神就會賜予我們永恒的幸福。」
法老本來想殺死這兩個女人,但看見女人帶來的建設圖閃閃發著金光,法老也震驚了。法老說:「我擁護你們的神,我現在就開始修建金字塔。」法老發動了幾十萬名工人日夜不停的修建金字塔。終於在有一天太陽快落山的時候,第一座金字塔修好了。
兩個女人興沖沖的去找到外星人說:「神啊,您要的金字塔修好了。現在就請您賜予我們神力吧!」外星人很高興,因為這座按照她的圖樣修建的金字塔暗含著吉利撒星球的情況和星系坐標。
外星人說:「好的,看在你們這麽努力的份上,我就賜予你們神力。」外星人給了兩個女人一人一個扳指。她說:「只要你們揮動這個扳指,就可以施展出神力。你們可以看到全世界所有人的本來面目,和所有事情的真相。那麽,你們就是地球上的真神了 」
聽到自己成為了地球上的真神,兩個女人歡天喜地的和外星人做最後的道別。外星人滿意的點點頭,駕駛著宇航飛船飛往其他星系繼續探尋生命。而兩個女人則開始統治地球的生涯,她們成了代替外星人在地球上的神明,連法老都要聽她們的話。
但是兩個女人很貪心,她們想一個金字塔是不夠的,一定要多修幾座金字塔,這樣外星人才找得到我們,並且知道我們對她很衷心。於是,兩個女人又發動人民沒日沒夜的趕工修建金字塔,一座修好,又修下一座。人民疲憊不堪,痛苦不已。
有一天深夜的時候,又飛來一只外星飛船。兩個女人利用扳指,很快找到了這艘飛船降落的位置。兩個女人大咧咧的走進飛船說:「你是哪裏來的?我們是地球上的神,你到地球來首先應該征詢我們的同意。」
駕駛這艘外星飛船的當然不是吉利撒星球來的外星人,而是和吉利撒星球敵對的普度星球的外星人。普度星球的外星人惡狠狠的對兩個女人說:「你們給我放老實點!我知道你們是地球上的假神,但從今天開始,你們都得聽我的。」
兩個女人不服,想發動攻擊,哪知道普度星球的外星人用一根神秘的木棍一指,其中一個女人就石化了,另一個女人嚇壞了,趕快使用扳指逃出飛船, 不知道躲去了哪裏。
從此地球上就有了兩位神,一位是普度星球的外星人,另一位是逃走的女人。普度星球的外星人控製著人族,逃走的女人控製著神族,他們兩個族群開始漫長的博弈。
忽然有一天普度星球的外星人打了個寒顫,他似乎聽見了什麽奇怪的聲音。外星人打開他的電腦細細搜尋,卻什麽也沒有找到。外星人是多麽聰明的族類,他馬上意識到肯定還存在第三種勢力。而這第三種勢力正在修建金字塔的底層勞工中興風作浪。
普度星球的外星人氣壞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進來了外人。於是,普度星球的外星人立即叫來法老,他要趕快搜捕,把底層勞工中的壞分子給抓起來。法老不敢違背指令,於是連夜搜捕底層勞工,抓了好多好多犯人。
普度星球的外星人得意的在飛船裏面喝著小酒,吃著地球人貢獻的美食。忽然一剎那,普度星球的外星人覺得頭很痛,是那種鉆心的疼痛。他哀嚎起來,並覺得自己是外星人,怎麽會頭痛呢?
過了一會兒,逃走的女人發來信息:如果你不在明天之前釋放勞工,你就會被更大的神力關入天牢。普度星球的外星人哈哈大笑,什麽更大的神力,在地球上我是最大的!
於是,普度星球的外星人指揮法老砍了許許多多他們抓來的勞工的頭。普度星球的外星人是想借此顯示自己的威風和膽量。然而,恐怖的事情發生了。第二天早上,當法老照例去飛船請示普度星球外星人的命令的時候,他發現普度星球的外星人不見了,只留下一個空蕩蕩的飛船。
法老驚惶起來,神不見了,地球怎麽能沒有神呢?正在這個時候,在飛船裏面已經石化了好久的女人復活了:「親愛的法老,我活過來了,以後你還得聽我的。」法老看見石化了的女人活轉過來,覺得她就是神,於是馬上跪下來請求指示。
石化的女人說:「你立即去把被關的勞工放了,還要善待被砍了頭的勞工的家屬。」法老哪敢不從,立即回去照著女人的命令辦理。從此,地球上就有了兩個神,一個是逃走的女人,另一個是石化的女人。
又過了幾千年,兩個女人已經很老了,但她們還管理著地球。忽然有一天,她們的扳指再次發出警報。於是,兩個女人急匆匆的跑到那座已經廢棄了的普度星球外星人飛船查看。
一進去,才發現,裏面滿滿當當擠了好多人。有美國的特朗普,法國的馬克龍,英國的女王,日本的天皇,還有中國的主席。兩個女人知道大事不好,普度星球的外星人回來了!
果然,在一把巨大的老板椅上,坐著的正是普度星球的外星人。普度星球的外星人惡狠狠的看著兩個女人說:「你們幫魔鬼做了這麽多年的事,你們不感到羞恥嗎!」兩個女人嚇得說不出話來。
普度星球的外星人說:「從今天開始,地球要展開一次除魔行動。我要把地球上的魔子魔孫一網打盡!」兩個女人表示不同意。但特朗普,馬克龍,女王,天皇,和中國的主席都連聲稱是,說他們已經厭煩魔鬼很久了。
外面轟隆隆出現一聲炮響,普度星球的外星人哈哈大笑:「太好了。第三次世界大戰終於開始了,讓我們來凈化這個地球。把那些雜七雜八,汙穢不堪的臟東西都清理掉!」
兩個女人連忙打開扳指觀看,她們看見無數的人頭落地,滿世界都血肉橫飛,慘不忍睹。兩個女人哭起來,說她們很傷心。普度星球的外星人冷冷看了兩個女人一眼,說:「哭什麽?你們是為魔鬼悲傷嗎?我看你們倆也早就魔化了!」
說完,特朗普,馬克龍,女王,天皇和中國的主席一擁而上,把兩個女人推進了牢房。普度星球的外星人對幾個功臣說:「我正在準備星戰,我要和那個隱藏起來的第三種勢力決一死戰,你們站在哪一邊啊?」
幾個功臣連忙跪下:「我們誓死捍衛您的神威。」普度星球的外星人滿意的摸摸他們的頭發說,很好,外面有幾根狗骨頭,你們就在這裏用飯吧。幾個功臣感激不盡,當天中午,就在普度星球外星人的飛船上開起了宴會。
兩個女人被關進了特製的牢房,但她們的扳指還在。於是兩個女人揮舞扳指,和她們的徒弟通話:「親愛的徒弟,我們被關起來了。今晚普度星球的外星人就要開始大搜捕,人間勢必有一場浩劫,你們要保護好我們的人民。」
這兩個徒弟是兩個小男孩,兩個小男孩說:「我們這就去通知勞工們。」因為兩個小男孩的通風報信,勞工們很快知道了普度星球外星人的惡毒計劃。他們說:「我們去找我們的神,我們的神一定會幫助我們。」
兩個小男孩驚恐的問勞工們:「你們的神是誰,也是外星人嗎?」勞工們說:「當然是外星人,而且是比那個孽障更有法力的外星人。」兩個小男孩和勞工們悄悄走到一處安靜的宅院。其中一個勞工說:「你們在這裏等著,我進去通報。」
勞工進去沒多久,就哭著出來了:「我們的神被殺死了,他不見了!」兩個小男孩和勞工們都哭泣起來。正在這個時候,普度星球的外星人帶著大隊人馬趕來搜捕。普度星球外星人說:「放火燒!燒死這些大大小小的魔子魔孫們。」
一支支火把被扔進了安靜的宅院,一時之間,火光沖天而起。眼看兩個小男孩和勞工們就要被燒死在宅院裏面,突然天上劃過一顆流星。一只巨大的宇宙飛船飛了過來。
天空中降下一場暴雨,把大火全部澆滅了。普度星球的外星人喊道:「來者何人,為什麽壞本神好事?」天空中傳來一陣玄音:「我們是地球真正的主人,在100億年之前,我們就生活在這裏。」
普度星球的外星人大驚失色,難道是奧馬王國的種族還沒有滅絕,他們還巡遊在宇宙之中?說是遲,那是快,天空中閃出一道霹靂,霹靂降落在普度星球外星人的腦袋上,把他的腦袋生生劈掉在了地面上。
所有人都歡呼起來:「我們的祖先回來了,我們祖先回來救我們了。」然而,在大家的歡呼聲還沒有停止的時候,奧馬王國的飛船就已經飛走了。所有人都很失望,因為他們本來是想見一見自己的祖先的。
這個時候,兩個女人掙脫束縛,也走進了人群中。其中那個石化的女人說:「普度星球的外星人已經死了,地球自由了。從此以後,我們可以在陽光和藍天白雲之下快樂的生活。」
地面上翻騰著歡笑和淚水,大家舞蹈啊,歌唱啊,歡慶偉大時代的到來。兩個女人手牽著手走上高高的金字塔說:「親愛的人民,從今天開始神族和人族就合二為一,共同擔負起建設地球的責任。」
可是有人小聲嘀咕起來:「那魔族呢,魔族的神還不知道去了哪裏?」兩個女人的耳朵最尖,她們高聲說:「魔族的神和普度星球的外星人已經同歸於盡。從此以後,魔族就歸~」
話還沒說完,她們的兩個小男孩徒弟突然跑上來叫道:「從此以後,魔族歸我們領導!」兩個女人吃驚的看著自己的徒弟,越看越心驚。因為她們發現這兩個小男孩一個長得像普度星球的外星人,另一個長得像失蹤了的魔族的神。
兩個女人驚慌失措的說:「你們,你們也要魔化嗎?」兩個小男孩機靈的一笑,低聲說:「兩位媽媽,魔族的神正在健身房裏面健身減肥呢,他可沒死。還有,你們看普度星球外星人的屍體。」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普度星球外星人的屍體,只見他被霹靂劈下來的頭已經神奇的和身體合攏了。兩個小男孩對兩個女人說:「您們是願意魔族的神,和普度星球的外星人回歸呢,還是願意讓我們來代替他們倆呢?」
兩個女人想了一想,當然是願意自己的徒弟來代替這兩個假神,於是把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樣表示同意。兩個小男孩高聲宣布:「從今天起,我們倆就成為人族和魔族共同的神,你們說好不好?」
下面的人群發出烏拉烏拉歡呼的聲音。正在此時,兩個女人的扳指又發出嘟嘟嘟的聲音:「緊急通報,緊急通報,吉利撒星球已經毀滅。」兩個女人嚇得呆住了。兩個小男孩走過來拉住兩個女人的手說:「如果我們要地球永永遠遠充滿生命和意義,那我們就應該聯起手來,共同應對以後的危機和挑戰。否則,我們就是下一個奧馬王國,下一個吉利撒星球。」
兩個女人還沒有表示贊成,躺在地上的普度星球的外星人已經歪著腦袋說:「他們說得有道理,say yes!」兩個女人嚇暈了頭,只好說:「神啊,指引我們。」然而神是不會再回來了,只有遠處傳來的一陣一陣海浪和風的聲音。
2024年8月10日
創建時間: 2024/8/10 11:53
標簽: 未完待續
我一直在想,中國有沒有一本揭蓋子的書。既然是揭蓋子,當然不僅僅只是要傳遞一種意思形態,而是要揭露一些真相。但這本書,我到現在還沒有看見過。即便是《紅樓夢》也談不上揭蓋子,因為裏面雲山霧罩的東西太多,太迷離。
想來想去,只能我自己寫一本這樣的書。於是《凱文日記》就誕生了。有的人會好奇的問《凱文日記》到底揭開了什麽蓋子?是政治秘聞,經濟內幕,人事關系,坊間傳聞,還是私人秘辛?
我可以得意的告訴你們,都有都有。政治秘聞有,比如毛主席的閨房小記;經濟內幕有,比如為什麽中國現在如此的蕭條。人事關系有,比如現在的中國主席習近平是怎麽上位的;坊間傳聞有,比如真的存在暗中操控這個世界的秘密組織嗎?答案是有的,世界上確實隱藏著魔教和神教;私人秘辛也有,比如毛主席真的只有毛新宇這一個孫子嗎?答案是否定的,其實毛主席還有其他孫兒。
再比如現在習近平的中國,到底是一個紅色中國,還是一個黑色中國呢?大多數人不敢深入探討這方面的問題。但我可以很明確的說習近平統治下的中國已經進入了一個黑不溜秋的黑世。習中國是中國5000年文明史上最黑暗的時代之一。
所以,我們是不是有責任把這位扛著紅旗反紅旗的偽君子給拿下,然後改朝換代,迎來中國人民自己當家做主的一個新時代呢?《凱文日記》正是在這樣一個歷史大關頭誕生的一部革命之書。只要您的眼中有還有光芒和對未來美好的憧憬,您就應該閱讀並支持《凱文日記》。
《凱文日記》寫了很多秘密,這些秘密單獨拿一個出來就可以震驚朝野,驚訝國際。但現在《凱文日記》像端火鍋一樣,一股腦把這些秘密全部呈現在了您的案頭和餐桌上,這是不是很誠懇呢?
當然《凱文日記》遠不止於揭露這些紅墻秘聞,小道消息,她裏面還有更震撼的秘密。我們知道,這個世界有神教,也有魔教。但神教和魔教是怎麽來操控這個世界的,相信知道的人很少很少。所以《凱文日記》專門把神教和魔教操控這個世界的手段和結果都清清楚楚寫了出來。
既然連神教和魔教都顯出了法身,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麽秘密是不能說, 不能討論 的呢?這是《凱文日記》的偉大之處。她打開了一個禁忌的話題,把人類的真相攤平了,講開了。
更重要的是,《凱文日記》還揭開了一個「封神質子團」的秘聞。到底什麽是「封神質子團」?其實就是現在政壇上的大人物,他們多半有一個自己的兒子或者女兒,是放在魔教手中當人質的。這像不像戰國時期,弱國要把自己的王子公主交到強國那裏去當人質呢?所以中國實際上從來沒有脫離過古代封建王朝那一套。
「封神質子團」裏面都有誰的子女?有習近平的女兒(不是大家熟知的那個),有張右俠的兒子,何衛東的兒子,彭德懷的孫子,葉劍英的孫子,當然還有前面提到過的毛主席的孫子(說過了,不是毛新宇)。
可以看出,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其實都把自己的一個兒子,或者女兒奉獻給了高高在上,隱於幕後的魔尊,以換取自己的榮華富貴,高官厚祿。這些孩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是很可憐的,他們從一出生就脫離了自己的親生父母,被魔教養大。以後他們又會扮演什麽角色,讓人深思。
除了這些揭露秘密的文字外,《凱文日記》還是一本預言書。她預言了很多未來世界會發生的事情,比如中國會發生二次文革,甚至不排除有第三次文革,比如世界很快會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比如現在在臺灣的國民黨民進黨會回歸大陸,比如日本會統治中國。
《凱文日記》把未來中國的歷史走向和人物關系都理了一遍。她準確的預言出未來中國的領導人叫梁可,之後的接班人姓吳。這些看似不可能預言的內容,《凱文日記》都堂而皇之的寫了出來。
由此也可以知道《凱文日記》有多麽神奇,有多麽大膽。其實不光是這些人間的是是非非,《凱文日記》還把目光投向了更遠的宇宙深處。《凱文日記》第一次揭示了外星人的真實存在。外星人不僅存在,而且他們還早已滲透進了地球人類內部,成為了地球人類的暗中夥伴。
種種跡象表明,《凱文日記》是一本特別開放,特別敢說話,特別有內幕的作品。據我所知,世界上還從來沒有過這樣一本無所不知,無所不言的書。所以,《凱文日記》很可能被定義為一本禁書,從而受到嚴格的封禁。
很可悲不是嗎?人類口口聲聲要求真相,但當真相來了的時候,人類卻害怕了。那麽,到底《凱文日記》是不是一本讓人恐懼的書呢?當然不是。恰恰相反,《凱文日記》是一本充滿了愛與哀愁,祝願和祈禱的書。
在《凱文日記》看來,這世間的一切都是合理的,都是可以寬容以待的。所以《凱文日記》是本綠中有白的作品。綠代表著容納和接受,白意味著向往光明。《凱文日記》正是一本反對黑暗,朝向光明,向神魔致敬的啟發世人之書。
有的人會憂慮,kevin你寫了這麽一本犯忌的書,你不怕來自各方面的瘋狂報復嗎?我不怕。我覺得盜火的普羅米修斯總是要有人做的,我不做,別人也會做。就好像現在這個黑世,黑漆漆,陰森森,要是沒有《凱文日記》這一盞馬燈的照亮,我們都會活成睜眼瞎子。
那麽,《凱文日記》成書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是想出名,還是想出風頭? 都不是!《凱文日記》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引導中國和世界走出黑世,回到女神的懷抱,迎回本就屬於我們的藍天白雲和金燦燦的太陽。
現在的中國和世界都已經進入了一個黑暗的時代,在這個時代裏面人民不再有話語權,話語權全部被魔教黑社會給霸占了。甚至於連社會的發展和歷史的走向也不再由人民做主,變成了魔教黑社會中少數幾個掌權者的垂簾聽政。
可是在這個黑世中,人民真的快樂嗎,幸福嗎?我想大多數和我一樣善良的人民是不願意生活在黑世中的。我們更願意天是藍的,水是清的,歌曲是浪漫的,風光是秀麗的,生活是柔軟的。
所以,親愛的《凱文日記》的讀者,如果您希望未來的中國和世界有愛有光明,看得見希望和陽光,那麽請您惠閱《凱文日記》。《凱文日記》給予您的將會超過您的想象,她為您帶來的一定是滿心的歡愉和對未來中國的充足自信。
最後,由於《凱文日記》題材特殊,內容涉及面廣,她已經遭到了多方面的嚴禁。很多地方都不能再提供《凱文日記》的下載地址,連作者本人也被公安機關多次傳訊。這種情況,不是作者kevin可以控製的,這是現在苛刻的社會環境所導致的。
《凱文日記》的作者kevin是一個命運多舛的人。他大學畢業之後,進入體製內,然後被體製像踢垃圾一樣踢了出來。接著kevin又被魔教黑社會送進了精神病院,受盡了折磨和侮辱。
這些駭人聽聞的恐怖遭遇都是在共產黨和軍人警察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但這些掌握公權力的老爺們對kevin視若無睹,聞所不聞。到kevin100多萬字的《凱文日記》寫成的時候,老爺們不樂意了。多次把kevin逮進派出所,關入瘋人院。
到現在kevin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這些秘密還有待讀者們在閱讀完《凱文日記》後,給予作者一次反饋,或者說開示。能夠得到讀者的指點,也是作者寫作本書的動機之一。
親愛的讀者們,如果您有緣下載一份《凱文日記》的話,請您不僅要仔細閱讀一遍,也請你妥善保管文本,因為以後相當長一段時間很可能都會下載困難。要是您還能把《凱文日記》傳一份給您的家人朋友,那就會多一個人面向光明。《凱文日記》不甚感謝。
《凱文日記》還會繼續更新,現在傳上網絡的是184萬字版本,以後會有更新的版本面世,敬請期待。《凱文日記》伴您一同度過這一段風雨飄搖的多患時代。到風雨過後,陽光鋪滿天地之時,《凱文日記》再和您把酒言歡,共慶盛世。
《凱文日記》就此暫時擱筆,親愛的讀者們,以後有緣再相聚!
2024年8月22日
創建時間: 2024/8/22 10:27
標簽: 蜀郡安然
《凱文日記》 到今天已經兩周年了。有的讀者會奇怪,你的第一篇日記不是2022年9月才開始的嗎?這不怪大家疑惑,其實是有緣故的。我在2022年8月就已經開始動筆寫作《凱文日記》,但在寫完十幾篇日記後,我又把那十多篇日記從我的日記本裏面全部撕下來銷毀了。
為什麽要這麽做呢?主要是我覺得我寫下來的文字過於直白和露骨,她把本來不應該講,不應該說的各種秘聞奇事都揭露了出來,而這很可能會引發連鎖效應。一旦連鎖效應啟動,就會發生一連串不可預知的事。想到這裏,我是憂慮的,所以才把日記都銷毀了。
但為什麽後來又接著寫,不僅寫,還把日記傳到網絡上供人閱讀呢?其實,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迷思之所在:到底把我的《凱文日記》傳播出去,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呢?
如果說是一件好事,那麽《凱文日記》可能會結束黑世,帶來一個光明的時代;如果說是一件壞事,那麽《凱文日記》可能會引起一場巨大的風暴,甚至於帶來災難。
然而無論如何,我的目光始終是看向遠方,看向遙遠的地平線的。所以,我覺得即便《凱文日記》會帶來暫時性的爭議和紛擾,但從長遠看,這本書是好的,是促進人類進步的。這也就是我繼續寫作《凱文日記》,並且還把《凱文日記》傳到網絡上的原因。
看看現在這個黑世,這個表面風平浪靜,實際上波詭雲譎的世道,我是有多麽難過。不僅是我個人活在這個黑世裏面感到痛苦和悲哀,而且是全世界所有人,所有神的子民都痛苦,都悲哀。
怎麽樣能盡快的結束這個黑世,是我和和我一樣感覺難受的人在共同思考的問題。想來想去就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用一場風雷閃電來滌蕩環宇,然後在雷暴過後,我們迎來朝霞和雨露。
這個辦法並不深奧,但實際操作起來阻力很大。高高在上的老爺們會強烈反對這種做法,因為一旦下起冰雹,電光火閃,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們自己。
但老爺們的心思代表不了廣大受痛苦受折磨的人民的心聲,人民是站在等待風暴來臨的這一邊的。這也就是我公開向老爺們和魔鬼宣戰的底氣。看看現在的老爺們,他們甘願做魔鬼的奴仆,甘願受魔鬼的號令和控製。而一旦有誰揭露了這一點,老爺們就會怒不可遏,立即暴力相向。
這很奇怪不是嗎?自己要當婊子,還不準人說。自己要當魔鬼的傀儡,還生怕別人一語道破。到底老爺們要小民怎麽樣,他們才滿意呢?我想了半天,就一句話,要全天下的人民都當傻瓜,這才是老爺們最希望的事情。
傻瓜是什麽樣的?是聽老爺們的話,是遵循老子,孔子,朱子的教訓,是服從馬克思,恩格斯的訓導,是天天學雷鋒,人人當善人的標兵,是只講奉獻,不會索取的聖人。
可老爺們自己是不是傻瓜呢?當然不是。老爺們要是都成了傻瓜,那底下的小民向誰表忠,向誰奉獻呢?所以,老爺們才是真正的聰明人。他們對上級以空對空,對老子,孔子,朱子嗤之以鼻,對馬克思,恩格斯心懷不滿,對雷鋒低看一眼,誰要他們當聖人,他們第一個把誰的頭扭下來。
所以呀,老爺們的如意算盤很明顯的露了出來。他們就是要人民成為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的奶牛。關鍵奶牛發達的是它的乳房,奶牛的腦子可不好使,只有這樣才是老爺們心目中大大的良民。
可人民就這麽蠢嗎?老爺們和魔鬼勾搭在了一起,還以為人民都是瞎子看不見嗎?他們真把我們當成一頭牛,一只馬或者一口羊了!其實我們有眼睛,我們也不蠢,我們知道你們現在在做什麽,甚至於連你們和魔鬼的耳語我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清水下雜面,你吃我看見,你們還真把我們當牲口啦?我們也想做良民,我們也想做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的奶牛,但我們看不見光了,我們生活得很苦悶,很難受,我們想痛哭一場!
然而老爺們和小民顯然並不處於同一立場。小民痛苦,老爺舒服;小民難受,老爺享受;小民悲哀,老爺歡暢。怎麽會這樣呢?很簡單。因為老爺們是魔鬼的牧羊人,對,他們是人!而我們是他們圈養的牛馬羊。牛馬羊過得好不好,和人有什麽關系呢?人只要有魔鬼的看重和嘉獎,就足夠天天歡樂,天天得意了,關牛馬羊什麽事呢?
如果事情的本質就是這樣,魔鬼統治老爺們,老爺們牧養牛馬羊,那麽也就罷了。但老爺們顯然是聰明得很的人,所以他們把魔鬼裝扮成神,然後告訴牛馬羊:「我們是信神的,我們供奉的是神靈!」
於是牛馬羊紛紛跪下,向這位假神靈乞討。老爺們哈哈大笑:「看看,這個世道多麽好,多麽和平安寧,簡直是個神國。我們的人民都在朝拜神呢!所以,我們很神聖,我們做的是光輝的事業。」
直到有一天,有一個小孩子在晚上12點的時候,看見了一顆星星。這顆星星眨眨眼睛,然後向小孩子露出了微笑。小孩子大叫起來:「這是神,我看見神了!」所有人大驚,神不是在巴比老爺的神龕裏面嗎?怎麽會又冒出來一個神呢?
小孩子堅定的說:「我真的見到神了,她在對我微笑。而巴比老爺神龕裏的神,是從來不笑的!」眾人嚇一大跳,第二天就去稟報巴比老爺。巴比老爺大怒:「哪裏又有個神,那是假神!真的神是我天天都要上香的那尊。」
巴比老爺把小孩子叫來當場對質。巴比老爺說:「你說你昨天看見神了,怎麽證實呢?」小孩子說:「神是會笑的,不像你的神一副哭喪臉。」巴比老爺接著問:「你的神在笑,那我神龕裏的神難道就不是神了嗎?」
小孩子大叫道:「你神龕裏的神是魔鬼,是魔鬼撒旦!因為我每次只要一看見他,就會摔一個跟頭。」眾人都嚇壞了,紛紛給小孩子做眼色,讓他閉嘴。巴比老爺果然氣得面紅筋脹,但他還是忍恨說:「你說我信的是魔鬼撒旦,那我為什麽要天天教育你們遵守綱常禮儀,三從四德呢?」
小孩子嘟著嘴說:「因為只有我們吃草,你才能天天吃肉!」巴比老爺徹底怒了,他大叫道:「來人呀,瘋了,全瘋了!把這個妖言惑眾的小瘋子關進大牢!」大管家說:「主人,根據您頒布的法令,這個小瘋子應該關進瘋人院。」
「對對對!」巴比老爺回過神來:「把他關進瘋人院,永遠不準出來!」說完,上來兩個腦滿腸肥的家丁,把小孩子拖走了。巴比老爺說:「誰要是再敢胡謅,我就把誰關起來!」眾人都不敢說話了。只有幾個婦女小聲嘀咕:「小孩子還那麽小,怎麽能關進瘋人院呢?巴比老爺的神就這麽殘忍嗎?」
巴比老爺沒有聽見婦女的嘀咕,他正在為自己的勝利而得意:「這裏是我的王國,我信的神就是你們的神。誰要是再說我的神是魔鬼撒旦,我就把他的腿砍下來下酒吃!」
說完,巴比老爺氣勢洶洶的回到他的宮殿。眾人想著自己的腿被巴比老爺吃的樣子,都覺得有點悲傷,於是散了。只有一個紅頭發老頭子吼道:「要吃我們的腿,還說你信的不是撒旦嗎?!」
小孩子被關起來之後,天天被灌各種苦澀的藥水,但巴比老爺還不準備放過他。巴比老爺對大管家說:「你去審問那個小賊,問問他是誰教他這麽說的。他後面肯定有後臺,說不定就是佐羅!」
大管家立即去瘋人院提審小孩子。大管家對小孩子說:「只要你承認是佐羅教你這麽說的,我就把你放了。」小孩子說:「我不認識佐羅,我沒見過他。」大管家惡狠狠的說:「那麽,要是你不承認,我就賞你一根繩子。」
說完,大管家遞給小孩子一條白繩子。大管家笑嘻嘻的說:「你不承認佐羅是你的後臺,那你現在就去死!」小孩子二話不說,拿起繩子來打了個結,吊在房梁上死去了。
大管家回去稟報巴比老爺:「老爺,小瘋子畏罪自己吊死了。」巴比老爺說:「很好!但輿論要管控好。你現在就去發一篇報道,就說我們大區,因為佐羅的騷擾丟了一頭牛。一個小孩子害怕被父親罵,所以上吊死了。」
大管家的文章發表後,眾人都驚詫起來,小孩子怎麽會死了呢?還有他沒有丟牛啊,他是死在瘋人院裏面的。巴比老爺知道眾人沒那麽好糊弄,就對大管家說:「你去抓一個精神病醫生來,我要懲罰他。」
第二天大管家的新報道又出來了:《不負責任的精神病醫師誤診害死小孩》。這一次全大區的人都相信了大管家的謊言,於是都說要把精神病醫生吊死。巴比老爺哈哈大笑,他對大管家說:「看看,輿論戰的效果多好。不僅把佐羅拉進了坑,還找到個墊背的。」
大管家對巴比老爺的神機妙算也佩服得五體投地,他說:「這些窮漢要和您鬥,還嫩了點。您只要幾句話,就讓他們找不到北了。」說完,兩個人都得意的笑起來。巴比老爺忽然正色道:「我要辦一個辯論大會,辯題就是我的神到底是不是魔鬼撒旦。你現在就去準備,今晚5點辯論大會準時在廣場上召開。」大管家領命而去,巴比老爺揪揪胡子,計上心來。
當晚,全大區的老百姓都湧到了廣場上。巴比老爺率先發問,他問精神病醫生:「小孩子到底有沒有精神病啊?」精神病醫生知道厲害,於是昧著良心說:「有的,確實有精神病,是最嚴重的那一種亞型。」
巴比老爺又問大管家:「既然有精神病,那為什麽說是誤診?」大管家哀哀欲絕的回道:「因為全大區的牧民都在講小孩子是因為說您信的神是撒旦才被關的。」
巴比老爺又向在場的人高聲問道:「那我信的神是不是撒旦啊?」牧民們看見兩排拿著槍棍的家丁,都說:「哪能啊,你信的神才是真神呢!」巴比老爺哈哈大笑:「對啦!我信的神是真神,所以小孩子在撒謊,他為什麽撒謊呢?因為他有精神病!」
在場的人反應不過來,都楞住了,過了三分鐘才大聲附和道:「對對對,完全符合邏輯,還是巴比老爺有水平啊。」巴比老爺用力的一拍雙掌:「事情了結了!小孩子得了精神病,因為受不了大區裏面的流言蜚語,所以上吊!那麽,散會!」
「慢著!」一個中年男人高聲叫道。眾人一看,原來是英俊高大的佐羅騎著一匹黑馬來了。佐羅大叫:「巴比老爺,你不是想讓小孩子說是我教唆他侮辱你的神的嗎?我現在自己承認了!」
眾人發出一聲尖叫。佐羅接著說:「巴比老爺想讓小孩子指控我是幕後主使,所以逼死了小孩子,你們說這筆賬該怎麽算啊?」幾個婦女小聲說:「用法律,用法律。」那個紅頭發老頭子說:「把巴比老爺拿來吊死!」
巴比老爺冷笑一聲:「佐羅, 我等你好久了。既然你主動送上門來,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說完,巴比老爺手一揮,上來兩排持槍拿棍的家丁。佐羅哈哈大笑道:「我可愛的兒子,今天爸爸就為你報仇。」
說完佐羅揮舞著一把利劍,把家丁全部刺倒了。巴比老爺嚇得趴在地上,大管家已經不見了蹤影。巴比老爺從懷中掏出一把手槍來,對準佐羅就開了一槍。佐羅一個竄步,跳進了一間糧倉不見了。
巴比老爺恢復了尊嚴,他從地上爬起來說:「佐羅已經被我一槍打死了,從今天開始,世界上就沒有佐羅了!」幾個家丁歡呼起來:「羅蘭大區還是巴比老爺的天下!」
突然,巴比老爺的帽子不見了。巴比老爺定睛一看,自己的帽子竟然高高掛在一根煙囪上。佐羅從煙囪後面繞出來說:「巴比老爺,這頂帽子不適合你。你應該戴這個。」說完,佐羅向巴比老爺扔出一頂牛角帽。牛角帽不偏不倚落到巴比老爺頭上,戴上牛角帽的巴比老爺看著好像妖怪一樣。
巴比老爺氣得全身發抖:「逮住他!這個盜賊!」但佐羅一個轉身已經跳上了黑馬。佐羅說:「上來吧,我的兒子。」只見「死去的」小孩子從磨坊裏面一頭鉆了出來,跳到佐羅的馬背上。「父子」兩個快馬加鞭向夕陽落山的地方飛馳而去。
眾牧民都歡呼起來:「佐羅萬歲!佐羅萬歲!」巴比老爺狠狠扇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溜了回來的大管家一個耳光:「這都是你幹的好事!」大管家懦懦的說:「天啦,這個孩子是貓,他有九條命!」
牧民們笑道:「他不是貓,他是神的使者。你們家供奉的才是貓,是一只全身長毛,有兩條胡子的貓神呢!」巴比老爺最怕聽這些話,他連滾帶爬的逃回了官邸。從此羅蘭大區恢復了安寧,巴比老爺再也不舉行跪拜他的神的儀式了。
我現在的處境很糟糕,可以說不比那個被關進瘋人院的小孩子好多少。我一天要承受魔鬼幾種刑罰。魔鬼管這種刑叫「雞尾酒療法。」從早上睜開眼睛,到晚上閉上眼睛睡覺,我沒有一分鐘不是痛苦的。
我頭疼,腎痛,眼睛發幹,吃腐敗的食物,信息隔絕,無人來往,還被魔鬼指揮著做各種苦力。我活著就是受罪,我活一分鐘就是受一分鐘的酷刑。我看向電視機裏面的老爺們,當然也有巴比老爺,但他們目光空洞,毫無同情之意。
為什麽他們就這麽的泰然自若,到底他們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馬克思看見這些共產主義者竟然全部是些冷冰冰的機器人,木訥訥的石頭人,他會怎麽想?難道共產主義天然就是用來逼小孩子上吊的嗎?
不要說中國比以前進步了,先進了,其實最近十年,中國一直在退步,而且退步得很明顯。歷史雖然是螺旋上升的,但在某個特定的時期,它完全可能向後走。也就是說人類是有可能,並且實際也正在退化。
我早上會去家附近的菜市買菜,但感覺卻很奇怪。我聽到的全是各種口音和土話,我看見的是一個個背著背篼的山民。走在菜市場裏面,我恍惚是走進了四川某個地級市的小縣城。
這是怎麽了?這裏不是成都嗎?不是最繁華,最熱鬧,最時尚的錦官城嗎? 怎麽現在如鄉場一般?那些成都的公子哥,帥小弟,禦姐,辣妹都到哪裏去了?成都現在已經變成這種落魄衰敗的樣子了嗎?
我記憶中的成都是最趕時髦,最興潮流的地方,為什麽現在市面上卻如此蕭條,退步,落後。當官的老爺們呢?他們在做什麽呢?難道他們真的是跪拜魔鬼的撒旦教徒?我不願意以這麽一種陰暗的心理來揣度他們,但現實看起來,有可能比我想象的還要糟。
我懷疑這些老爺們一邊對著我們大講文明進化,一邊跪在撒旦像下,獻上一個全身被扒光的嬰兒,作為供奉「神」的祭品。而他們的神在吃掉嬰兒之後,會賞他們一把法西斯巨斧。然後他們拿著法西斯巨斧把說真話的小孩子和紅頭發老頭子的頭都砍了下來!
這些老爺們就這麽無恥而邪惡嗎?不要說我心態黑暗,現實是在面對現實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簡單和天真。所以,老爺們至少教了我一個乖:他們並不是因為信神而得到權力的,他們是因為跪拜撒旦才得到那把法西斯巨斧的!
我意識到,千萬不要迷信權力和掌權者。真正的正義往往不在掌權者那裏,而在人群中小聲嘀咕的小孩子和紅頭發老頭子那裏。對權力我們要多長一個心眼,我們要仔細辨識這種正在發揮效力的權力到底是來源於神,還是來源於撒旦。
我的弟弟正是那個被關進瘋人院的小孩子。我不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我只知道他的命運很淒苦很悲慘。所以,佐羅是好的,他是來拯救我弟弟的。如果我弟弟還活著,佐羅可以把他帶走;如果我弟弟已經死去,那麽佐羅應當為我弟弟報仇。
至於我自己,同樣是一個受刑的苦命人,所以佐羅也應該來搭救我出水火。只是不知道佐羅他是否找得到我,也許他會把我弟弟當作我帶走。這也不錯,至少我們兩兄弟有一個得到了救贖,這也就是女神的賜福了。
最可怕的情況是,我弟弟死去,而我也步了他的後塵。那麽這起案件就不再是一起烏龍案,而變成了滅門案。我想如果事情發展到了這一地步,即便再有巧舌如簧的巴比老爺,也逃不過眾人的怒火和鐵拳了。
但我想事情還沒有那麽糟,我弟弟不會死。他即便被關進了瘋人院,但會被佐羅救走。我弟弟會安全的到一個有海的地方,每天吃上好的面包,新鮮的牛奶,吹海風,曬太陽,聽《下雨的時候》。
而我同樣不會死,我會開通微博,以筆做戟,用我的文字來和魔鬼戰鬥。我想我一定會獲得最終的勝利,因為女神是站在我這一邊的。女神會因為我們兩兄弟的悲苦,而賜予我們無窮的力量。
那麽,一切還是好的。我弟弟可以安閑的在海邊療養,我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家中寫作。這個中國故事,寫到這一篇也算是相對圓滿了。我想即便是魯迅再世,也實在不能說這個結果有多麽不好,多麽不如意。甚至於我覺得魯迅會高興看到這個結果,因為沒有血光,也沒有死亡,只有淡淡的一片雲霧,朦朦朧朧,柔柔軟軟
前幾天看《四川新聞》,省委書記王曉輝又主持了一次什麽會議,到會的人無不正襟危坐,面容嚴肅。我想是到這些老爺們說幾句真話,辦點正事的時候了。所以,佐羅大哥,快來吧!我和弟弟在四川等你,我們等你等得好辛苦,我們等你等得好焦急。
我和弟弟這兩個苦命人,將會因為有神的加持和佐羅的幫助而逃過大難,重獲新生。這樣的話,羅蘭大區的一切還是美麗的,一切還是順風順水,和和氣氣的。當佐羅帶著我弟弟遠去之後,我再寫一篇文章告訴所有人:我弟弟走了,而我留下來和羅蘭大區的牧人們一起度過一個寒冷的冬季。
到春天的時候,我的《凱文日記》會傳遍羅蘭大區的每一處鄉村田野,所有的幸福,美好,自由,快樂和舒適就都全回來了。那麽,歷史的倒退是不是就結束了呢?
成都街頭再次被帥哥靚姐們占據,美容,娛樂,酒吧,歌舞,旅遊,購物,吃喝玩樂全部返場。我想這樣的成都才是真正的成都,即便她有些俗媚,但真實而可愛。那麽,我們即刻給佐羅寫信,邀他下周,明天,此刻就到成都來。然後我們送他全成都人的一個美好祝願:你是春天到來之前的神喜之雨!
這個季節還是夏末,正好也是《凱文日記》兩周年的生日。謹以此文,送給所有《凱文日記》的讀者,願你們和我一樣幸運,幸運得可以做一件有意義的事。這件有意義的事就是用我們自己的雙手,創造出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美好未來。
2024年8月26日
創建時間: 2024/8/26 12:14
標簽: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185萬字的《凱文日記》第一部已經完全截稿。伏案思索,感覺有點蕭瑟。自己寫了一部這麽長的日記,卻沒有得到一點點讀者的反饋,這讓我實在有點不知所措。
到底《凱文日記》是好呢,還是不好呢?我急切的想知道網友們的觀感。因為網友們對《凱文日記》第一部的評價將直接決定《凱文日記》第二部的走向,甚至關乎還要不要寫《凱文日記》第二部的現實選擇。
然而無論讀者的看法是怎麽樣的,從我個人前途命運的角度出發來說,《凱文日記》還應該寫下去,而且要一直一直的寫下去。因為只有《凱文日記》才能救我出水深火熱之中,才能救我們家出水深火熱之中。
我不需要裝得那麽高尚,動不動就說《凱文日記》是一本救國救民的書。我只是很坦白的告訴大家,《凱文日記》對我很重要,對我們家很重要,所以我要寫下去。理由就是這麽簡單,但現實中大眾會不會接受我的書,這還是一個疑問。
為什麽我要說《凱文日記》對我,對我們家這麽重要呢?因為我和我弟弟都是被魔鬼搶走的人質,或者說是被魔鬼豢養起來的禁臠。我們倆只有通過文字的方式,讓大眾知道我們的存在,我們才能保有暫時的安全。
否則,我們倆不僅會被繼續用刑,而且連人身安全都會變得岌岌可危。這是我們倆兄弟的悲哀,卻是魔鬼的得意。魔鬼用它強力的法術和龐大的勢力,把我們兩個緊緊包裹住了。我們如果不通過文字向外界求助,我們就只有慢慢等死,慘不忍睹。
魔鬼是不是同意我們寫文章?它是同意的。魔鬼希望用我們倆的文字揭破共產黨和上層建築的華麗面紗,露出他們本來的醜惡面目。這樣的話,我們倆從某種意義上就和魔鬼產生了一種同謀:我們倆寫文章吶喊,魔鬼樂得看熱鬧並獲得一種輿論上的造反正義性。
所以,不是我們倆背叛了共產黨,是共產黨背棄了我們。如果在這長達幾十年的漫長過程中,共產黨能采取措施,積極的營救我們,我們倆是絕對不可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正是由於共產黨的外厲內荏,薄情寡義,才使我們倆踏上了一條和魔鬼結盟的不歸路。共產黨在這一過程中,扮演了極不光彩的角色,他們實際上是在扛著紅旗反紅旗,戴著黨徽做魔鬼的仆人。
我和我弟弟無力改變共產黨腐爛透頂的現狀,我們甚至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在共產黨拋棄我們倆的那一剎那開始,實際上我們倆就先一步被共產黨出賣給了魔鬼。
共產黨永遠不會承認這一點,他們只會指責我和弟弟是叛徒,是漢奸,是內鬼。但請你們所有人註意,是共產黨心甘情願把我們倆送給魔鬼養大,再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對我們倆進行改造,我們倆如今才會身處這般尷尬的田地。
我們倆現在的一切困擾,其實都可以拜共產黨所賜。想不到的是,現在共產黨反而倒打一耙,拿起國家,民族,主義的破旗子,砸向我們的腦袋。這是多麽的厚顏無恥,老奸巨猾才做得出的《皇帝的新裝》似的鬧劇。
我和弟弟都是兩個苦命人,我們一出生就脫離了父母的看護和照料。我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被黑社會領養的孩子,我們以為養父養母就是我們的親生父母。我們迷迷糊糊的長大,讀書,然後在還沒有正式獨立的時候,就被黑社會送進了精神病院,成為沒有人身自由和選擇權利的精神病人。
我不知道我弟弟住過幾次精神病院,就我來說,我住過5次院,吃了20年的精神病藥。我現在的記憶力很差,常常丟三落四,忘東忘西。可我找不到人投訴,我甚至不能證明自己沒有精神病,我的精神病確證書上簽著西南司法鑒定中心主任的名字。
其實,說起來很可笑。我住的精神病院就是大名鼎鼎的四川大學華西醫院,是中國醫學界天花板似的存在,而且這是一家完完全全的國有醫院。也就是說是國家自己在迫害我,所以現在我面臨無處抗議的窘境,我總不能向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投訴吧?即使投訴了,這個老外又能怎麽樣呢?誰敢保證他和黑社會就沒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瓜葛呢?
至於我弟弟就更可憐了。我是個變節者,在我知道我已經被共產黨拋棄後,我就轉而變為了反共派。但我弟弟卻一直抱著共產主義的理念和思想不放,他堅定的站在了馬克思的一邊。
可以想見,對這樣一個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魔鬼是有多麽的嫌棄和厭煩。所以我弟弟肯定比我受了更多的刑,更多的折磨。最後,魔鬼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既然這個小孩這麽冥頑不化,幹脆將計就計,來個禍水東移!
於是,魔鬼殺死了我弟弟,殺死了這個真正的共產主義者。然後魔鬼大聲的把我弟弟的事跡和死訊向全國,全世界宣傳出去。只有這樣,世人才會知道現在這個共產黨,現在這個共產黨掌權的老爺們到底在做什麽,他們的屁股到底是蹲在哪一邊的。
這個計劃很狠毒,一方面殺死了我弟弟,另一方面又讓共產黨背上罵名和大罪。可是魔鬼的計劃這麽明目張膽,共產黨的老爺們又在做什麽呢?不忙,讓我們捋一捋。魔鬼陷害共產黨,依靠的是華西醫院,華西醫院是國營單位,所以是共產黨自己在陷害自己。共產黨為什麽要自己陷害自己呢?因為現在的共產黨和以前的共產黨根本就是兩撥人馬,兩回事了!
想通了這一點,我們恍然大悟,我和弟弟都是無辜的。真正在幕後策劃和執行魔鬼的計劃的人正是掌權的老爺們!是老爺們自己端著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為的是爭權奪利,政治操弄!
可受苦受傷害受侮辱的卻是我和弟弟,卻是兩個最可憐的孤兒。
老爺們的霸權主義讓他們對我和弟弟不會有一丁點的憐惜,在政治面前,我和弟弟都是兩只螞蟻。只要能達到老爺們的目的,把螞蟻架到火上烤,或者放入水裏淹都好都可以都名正言順都合情合理。
我覺得自己比弟弟要稍微聰明點,至少在自殺過一次後,我選擇了放棄。我不再對這個腐爛透頂的黨抱有希望,我只願它早日滾蛋。可我的弟弟還傻乎乎的在堅持原則,還在抱著馬恩列斯毛不放,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能是死路一條。
我得到消息,很快我弟弟就會被捕入獄,罪名是「煽顛罪」。然後魔鬼會動用他的爪牙,在獄中對我弟弟刑訊逼供,最終迫使弟弟自殺身亡。這就是我剛才說的「禍水東移」之計。只怕我弟弟到死都沒想明白,自己一個「彭湃烈士」怎麽會被當作蒲誌高,被自己的黨給殺死了呢?
接下來還有更精彩的,魔鬼會立即昭告天下,《凱文日記》的作者在獄中無緣無故死去了。然後就是民怨沸騰,然後就是學潮,動亂,文化大革命。魔鬼什麽事做不出來呢?黨內的老爺們什麽事做不出來呢?救火的人其實就是放火的人,打屁的人最先說屁臭,這就是魔鬼和老爺們的手腕。
我想如果彭德懷復生,可能又要寫一篇《萬言書》了。他們這些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打下來的華麗江山,竟然變成了魔鬼把持的修羅獵場,這讓彭劉鄧薄葉情何以堪?
還有我的爺爺毛澤東,面對這些孽臣賊子,他又會不會重啟文革,滌蕩山河呢?至少,在紅色革命的語境中,文革並不是一個貶義詞,甚至是紅色的必然。不文革,不足以提現紅色的正統性和純潔性;不文革,不足以給反動的當權老爺們一次當頭棒喝。
文革並不是什麽洪水猛獸,在恰當的時候出現,它正好能清除腐敗的雜質,還中國人民一個朗朗乾坤。但文革誰來組織,誰來發動?依靠現在的大領導嗎?免了!大領導是一個打著紅旗穿藍衣的人,他實在不能成為文革的領袖。
我們只能指望出現一個替換大領導的新的領導人,這個人是誰?人選我已經想好了,正是現任湖北省委書記王蒙徽。為什麽選王蒙徽?為什麽是他? 聽我慢慢道來。
現在中國已經進入了黑世,大多數人都在裝腔作勢的跟著魔鬼的指揮棒搖擺。看來看去,只有這位湖北省委書記是不滿意黑世,不願被魔鬼吆來喝去的。除了王蒙徽,還有哪一個省委書記不是大領導的門生故舊?除了王蒙徽,還有哪一個部長委員不是魔鬼的帳下小校?
我們要選就選一個可以把整個黑世給翻過來,擰過去的領導人。除了王蒙徽,還真沒其他人了。我以前說過,我很看好陸昊,但陸昊不左,陸昊是個民主派,所以陸昊只適合在文革以後發揮作用。現在是需要選一個左一點,而且再左一點的領導人的時候了。
王蒙徽是王家三兄弟中最年輕的一位,也是最有正義感,最「左」的一個人。選王蒙徽來領導文革,不僅能在政治上起到承上接下的作用,而且能在思想意識和文化傾向上最接近文革的要求。
更何況,王蒙徽有兩個哥哥的幫助,可以很方便的接管中央權力。所以,王蒙徽是最適合領導文革的人選。那麽誰來發動文革呢?我們可以想想,誰才是真正眾所周知的左派大佬呢,當然就是原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了!
我們請薄熙來出山,好好收拾一下體製內的腐枝敗葉,帶給我們一股清新的左的甘冽空氣,這樣是不是最好的安排?有的人有顧慮,薄熙來是不是過於左了,他會不會對老百姓武力相向?
昨天,我看了一段薄熙來在重慶和出租車司機座談的視頻。我覺得薄熙來是個講道理的人,他不是野蠻荒唐的極左派。所以,薄熙來確實左,但他有合情合理合德的一面。既然這樣,我們還擔憂什麽呢?即便薄熙來變得不受控製了,我們還可以請他隱退江湖嘛。我想薄熙來會接受我們的建議的,因為他本質上是一個好人。
組織文革的人和發動文革的人我們都找到了,現在萬事俱備,只欠一個契機。契機是什麽?就是一次大的動蕩,只有大的動蕩出現,使得原有的秩序被打破,文革才有重來的機會。
那麽,又回到了最開始的話題,這一次大的動蕩的開始就是我弟弟的死亡。我弟弟就是《凱文日記》的作者。因為《凱文日記》已經走進了千家萬戶,所以我弟弟一死,便宣判了共產黨的潰敗。
這樣是不是意味著我和弟弟其實是在幫助魔鬼實行它的計劃,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倆和大領導有什麽區別呢?區別就在於,我們倆是被共產黨公開宣布遺棄了的孤兒,那麽無論我們倆做出怎麽樣的選擇,我們倆都無愧於心。
而像大領導這樣的兩面人,一方面享受共產黨的遺贈,一方面又投入魔鬼的懷抱,他才是最應該被打倒,被唾棄的無良政客。正是因為有大領導這樣的潛伏者的存在,才導致了我和弟弟的悲劇。在我和弟弟面前,大領導講不出一個冤字。
現在是8月夏末。今年的夏天極度炎熱,好像連老天爺都在發脾氣。所謂天人感應,我想中國是到該發生點什麽的時候了。我弟弟現在生死未蔔,但一旦他的死訊傳出,就是一場8級地震。到那一天,可能再不關心政治的人,都要拿起手機,一遍一遍刷《今日頭條》了。
我聽說《凱文日記》很受青年大學生的歡迎。既然如今《凱文日記》在校園內有這麽高的人氣,而當局又殘忍的殺死了《凱文日記》的作者,那麽學生們有什麽理由不站出來振臂一呼呢?我們這個國家現在正身處黑暗,沒有年輕人的熱血湧動和撕裂吼叫,我們將永世幽寂。
為了未來有光,有希望,有生命的樂趣,我們不得不站出來喊出我們的聲音。我們的聲音就是開放黨禁,新聞自由,民主選舉,實行資本主義和徹查紅黑勾結。只有達到我們的要求,我們才退兵,不然我們就罷課罷市,阻斷城市運行。我們說到做到,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我們的行動將會得到國際上的支持和援助,包括但不限於美國,日本,韓國,中國臺灣和中國香港。只有這樣內外夾攻式的施壓,才能把腐爛透頂的共產黨政權催枯拉朽般一擊即倒。
我們行動的時間大約在2024年秋天,具體的日期根據我弟弟案件的發展而決定。現在是2024年的8月末,離行動日期還有1,2個月。在這段時間,最關鍵的是把我弟弟的《凱文日記》傳遍每一個社區,每一條街道,每一所學院,每一間大學和每一座城市。
只有閱讀《凱文日記》的讀者達到一定數量,我們才能尋找到足夠多的支持者和同情者。所以《凱文日記》就是我們的武器,我們用《凱文日記》做宣傳,講事實,也把《凱文日記》當作一把刀一樣投向敵人的心臟。
不用擔心公權力會秋後算賬,真正會被算賬的正是現在掌握權力的老爺們!我們的行動必將成功,然後開啟一段紅色的激情歲月。
我弟弟會成為歷史的犧牲品,但他的《凱文日記》一定會流芳百世。同樣,我現在也面臨危險,我一樣需要你們的救援。你們如果不來救我,我只能踏弟弟的後塵。所以,這一次行動其實是一次救援行動。你們行動起來是為了救人,而絕非為了達到個人的政治野心,這就使得你們的行動充滿正義性並且合法化。
我現在並沒有我弟弟的確切消息,我可能比你們還消息閉塞。但請你們一定要註意我弟弟案件的動向,一旦我弟弟有生命危險的跡象,你們就要聞令而動,救人救死。牽一發而動全身,只要你們一動,形勢就會發生根本性的逆轉。最後迎接我們的一定是英雄的盛世和女神的微笑。
愛人梁可即將來接我,我們的《婚禮進行曲》已經奏響。你們都來參加我和梁可的婚禮吧!王蒙徽也來,薄熙來也來,大領導同樣也來。你們一到,婚禮就開始了,然後一個新的時代徐徐拉開帷幕。
到10月天高氣爽的時候,我們再相會。相逢時必定有勝利的喜悅,相會時必定有美酒和月餅。《凱文日記》的讀者們,看!我弟弟跳舞啦!
2024年9月1日
創建時間: 2024/9/1 10:05
標簽: 開學第一課
昨天我做了個夢,夢裏面我身處一個奇特的地方。這個地方是一座高塔,高塔中間有電梯,可以直上直下。我搭電梯到了18樓,出來看到的全是些奇奇怪怪的人。裹著花頭巾,佝僂著背的醜老太婆,穿一身窗簾布的跳舞女郎,還有會吐火的光膀子男人。
這是哪裏?中東還是南美洲?我穿過一條集市,集市上有各種古怪的小玩意出售。突然,我靈機一動,這裏其實是精神病院啊!我是在精神病院樓上的某一層裏面瞎轉悠呢!
我打了個寒顫,感到一絲恐懼。其實有什麽可恐懼的呢? 我已經住過5次精神病院,什麽人沒有見過,我又害怕什麽呢?我低著頭一路猛走,我想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我怎麽找,都找不到電梯,於是我走步梯下到17層。
17層很奇怪,竟然是露天的,所有人都在光天化日下悠閑的喝著冰水和可樂,好像在度假一樣。精神病院這麽好嗎?簡直成了療養院了!然而無論如何,在這一層,我徹底放松了下來,再次進入了無夢的深度睡眠。
除了這個《愛麗絲夢遊記》,最近我還夢見我又參加了高考。我夢見我考了550分,很不錯的成績。我高興極了,我想我一定要報一所可以好好學韓語的學校。但我填完誌願,卻根本沒有學校錄取我。我等啊等啊,等到10月份開學季了,還是沒有學上。我覺得自己被陰了,被誰陰了呢,被魔鬼陰了。
所以,那座高塔一樣的精神病院,和永遠發不出錄取通知書的高考都是魔鬼製造的幻影。我落入到這個幻影構成的陷阱中,尋不到來路,找不到出口。可魔鬼為什麽要選我來做這個倒黴蛋?他為什麽不選別人,要知道地球上有幾十億人呢!
答案很明顯,因為我的爸爸。我的爸爸得罪了魔鬼,所以魔鬼要拿我當試驗品,作為對我爸爸的報復。這種報復不是偷偷摸摸進行的,而是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發生的。魔鬼一邊欺騙和折磨我,一邊把我的情況事無巨細的向外界通報,這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魔怔了一樣,對我的事聽而不聞,視而不見,恍若無物。
這是怎麽了?你們倒是說一句話啊,哪怕是咳嗽兩聲也好啊。但為什麽你們卻當我是空氣一般。我不是空氣,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然而你們顯然並沒有把我看成個人,當魔鬼宣布它改朝換代的計劃後,我就成了魔鬼手中的一個工具,這個工具叫做幻影一擊。
我活成了一個影子,一個你們看不見,聽不到,聞不出,想不清的朦朦朧朧的海市蜃樓。我恍然大悟,原來你們都是魔鬼的奴仆。在很久很久以前,你們就全數被魔鬼給俘虜和收編了。
所以,這個世界是一個銀色的世界,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只不過是魔鬼的臣民。那麽,還有沒有另外一個像我一樣的傻子呢?還有沒有另外一個像我一樣以為這個世界是屬於神的癡人呢?
我在尋找,然而一無所獲。我已經被魔鬼緊緊的包裹住了,覺察不到一丁點真實的情況。魔鬼告訴我,我還有一個弟弟,他也是一個反對魔鬼,向往神的人。但這個弟弟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實存在。天知道魔鬼是不是又在忽悠我呢?要知道 ,魔鬼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大忽悠,信他的話,可能就真的要坐輪椅,躺擔架了。
但是除了魔鬼的故事,我找不到更多的消息來源。比如我爸爸到底是誰,我媽媽到底是誰,我是不是還有一個向往著光明和神靈的弟弟?我不知道,我搞不清楚。我只能相信魔鬼的話,或者說暫時相信它的話,至少它的話是對現實魔境的一種客觀解釋。除了魔鬼的解釋,誰又會來告訴我真相呢?
多年前,我進入植物園上班,成為一名公家人。我覺得既然是公家人,那肯定是要比一般的販夫走卒更高一層思想境界的。但現實卻是這個公家單位竟然是魔鬼的老巢,裏面的每一個人都是魔鬼的奴隸,不管表面看上去他或她是不是正氣凜然。
很可怕不是嗎?公家單位植物園,卻是被魔鬼牢牢把持的魔窟,裏面的人都是兩面人,一面朝陽,另一面向陰,妥妥的魑魅魍魎。一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猛的意識到,像我這樣的傻子根本不應該到這個公家單位來,因為我太傻太蠢,我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傻子到一座魔窟裏面,這不是送死嗎?這不是給大王送菜嗎?我還想升遷呢!沒把骨頭給我砸斷都算好的。可為什麽別人在單位裏都混得風生水起,就我一個人被排擠被暗算呢?
再一思索,我才想到,原來我天生就是一個異類。我根本沒有真實的活在這個現實社會當中,我活在了香港電視劇和日本動畫片裏。別人都知道這個世界的真實運行規則是怎麽樣的,所以他們能很快融入體製。而我卻一門心思想著美好啊,正義啊,善良啊,我就是一個純粹的傻瓜。
可這個世界的真實運行規則到底是怎麽樣的,可不可以,敢不敢用語言把它描述出來?其實說起來很簡單,就一句話:隱惡揚善,淘善保惡。「隱惡揚善」是面子,到哪裏你都得滿嘴的仁義道德,把一身正氣表現出來。「淘善保惡」是裏子,在大關節,大抉擇的時候,你一定要選擇站在惡的一方,堅決摒棄善的那一個。
是不是很藝術?一方面堂堂正正,人五人六,一方面暗地裏和黑暗勾搭在一起,淘汰善良的人。這樣做是不是太可恥了?且慢,我又OUT了。真的聰明人從來不對生存規則做道德判斷,他們只是堅持一種人人都遵守的為人之道。
記得我在一本書上看到一個爸爸教育他的兒子:「我不要你知道怎麽樣是正確的,我只要你知道該怎麽做。」剛看到這句話我很懵,這不是不講五講四美,道德禮儀嗎?後來我才意識到,這位爸爸簡直就是個哲學家。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充斥著謊言,但他不準備來駁斥這些謊言,他只是告訴自己的兒子應該怎麽做。至於這種做法是不是和謊言不相符合,根本不重要,因為謊言始終只是謊言,它變不成真理。
這個兒子有一個哲學家爸爸,他是幸運的。但我卻是一個倒黴蛋,因為我根本沒有爸爸,我把眾人的謊言當成了真理。所以我才傻乎乎的向往光啊,公理啊,神之理想啊。
鬼的光啊,公理啊,神之理想啊!這些都是老太太的裹腳布,不知道哪個朝代,哪個皇帝的時候,就已經被這個民族徹底拋棄了。所以,中華民族本質上是一個不講道德的民族,是一個不問正邪善惡,只告訴自己的下一輩「應該怎麽做」的民族。
但是中國人聰明啊,他們知道「淘善保惡」,但同樣知道「隱惡揚善」。所以,他們編造了許許多多的謊言來騙傻子們。什麽董存瑞,黃繼光,羅盛教,焦裕祿,雷鋒,這些英雄模範無一不是全身閃著金光的神一般的存在 。
騙子們,確切的說是大多數中國人,把這些英雄模範捧上了天:你們要舍身炸碉堡,你們要火燒不吭聲,你們要下水救兒童,你們要只為人不利己,你們要奉獻自己給偉大的共產主義事業!
喊了大半天,到底沒幾個人上當,因為大部分的孩子都有聰明的爸爸媽媽,或者至少有睿智的爺爺奶奶。只可憐了幾個孤兒,因為沒有人教,所以信了騙子的話,成了好人。
成了好人怎麽樣?成了好人就會被所有人排擠,攻擊,汙蔑,包圍,最終被秋風掃落葉一般殘酷消滅。可是好人怎麽死了呢?不是要「隱惡揚善」嗎?騙子們被現實打臉了嗎?不用擔心,不用焦慮,媒體還在騙子們手中掌握著呢!一個好人死了,10個,100個英雄模範又占據了頭版頭條了。怕什麽呢?反正是宣傳正能量嘛,誰又能說不對呢?
我在惠氏公司上班的時候,中午休息和幾個同事聊天。我說惠氏真黑啊,勞動強度這麽大,結果連招聘時宣傳的工資標準都達不到。這話恰好被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小組長聽見了。下午上班的時候,小組長黑著臉說:「以後不準在公司說負能量的話,要講就講點振奮人心的。」
幾個同事聽見都嚇得吐了舌頭,我也慚愧的低下了頭。我覺得自己始終還是個傻子,真的聰明人從來不說誰白誰黑,他們只按照社會的生存規則行事。我在植物園上班的時候,主管領導是書記。我們書記就是一個深諳為人之道的聰明人,她總是能恰如其分的表現自己的善良,然後在眾人犯迷糊的時候,再全身而退,不傷一根汗毛。
有一次植物園來了一個募捐的小女孩,小女孩好像是得了什麽病,到我們單位來擺攤募款。書記聽了小女孩的悲慘遭遇,眼淚都流出來了。書記一邊小聲的抽泣著,一邊摸出200塊錢鄭重的塞進了小女孩的募捐箱。
我們科科長咬牙切齒的回辦公室說:「書記都哭了!嘿嘿嘿。」我一直在琢磨我們科科長最後那三聲笑聲是想表示什麽。直到多年後,我聽到有「貓哭老鼠」這種說法,我才深刻體會到我們科科長為什麽會笑得那麽猙獰而古怪。
在植物園的時候,我一直傻乎乎的以為書記是欣賞我的。但在我去她辦公室交辭職報告的時候,一切都幻滅了。書記冷冷的把我的辭職報告接過去:「你要辭職?把鑰匙和單位的文件都交上來!」
說完話,書記正眼也不看我,好像我是一個反叛。很快,書記的心腹綜合科科長來到辦公室。書記的話冷得好像一根冰棍:「kevin要辭職,你給局裏打個報告。」綜合科科長說:「不用打報告,他還在試用期,直接就可以離崗。」
就這樣,我幾乎是零延遲的辭職成功。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書記,她留給我的最終印象是滿臉的厭煩和不悅。到底那個看見小女孩淚流滿面的書記是真的書記呢,還是這個一張臭臉的書記是真的書記呢?我也糊塗了。
我覺得中國人的聰明就在於,他們淘汰了幾千年的好人,到現在竟然還有好人,這簡直是奇了怪了。我想根源就在於,這個世界上是有孤兒的。孤兒得不到「應該怎麽做」的教導,只好去電視上,電影裏,書籍裏,歌曲裏,課堂上學應該怎麽做。東聽一句,西撈一把,最後學來學去就學成了倒血黴的傻子。
真要細想誰有罪的話,還得說騙子是最有罪的。你要「淘善保惡」就公開說明嘛!怎麽又天天教育大家做好人,當雷鋒呢?這就好像左邊有一道懸崖,聰明人都躲著走。騙子偏偏說往左拐是光明大道,引誘得那最後幾只渡渡鳥終於也跳崖自盡了。
我在植物園的時候,有一個和我同時進單位的大學生叫民。這位民可不一般,他是一個上打三六九,下打九六三的主。遇見良善一點的同事,民可以一腳給你踢過去,那氣勢妥妥的南霸天。遇見厲害的同事呢,民就軟了,表面上咋咋呼呼,骨子裏卻做了俘虜,甘心情願被人驅使。
那個時候,我也懵懂,我想民這樣的人在體製內能混得下去嗎?體製內沒有自凈機製嗎?我在心裏暗暗盼著看民的笑話。但有一天,我們單位的牛主任突然來找我談話:「kevin啊,你怎麽一天沒什麽事做,你要向民多學習啊。」向民學習,向這個欺善怕惡,吆五喝六的小混混學習?我的眼睛都睜大了。
牛主任接著說:「你看看民,幹工作多帶勁,你要向他看齊!」我幾乎不敢置信的看著牛主任牛一樣的巨眼,恍惚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我一直睥睨的小人,竟然被單位的最高領導看作是我的榜樣!
我心裏咯噔一下往下沈,我覺得多年來我對體製的幻想在牛主任的一句「勸誡」面前徹底崩潰了。牛主任是部隊轉業軍官,據說轉業前是測繪大隊的大隊長。一個正兒八經軍隊成長起來的幹部,竟然是這麽一種粗俗的事業觀和價值觀,簡直讓我驚掉了下巴。
正義呢,公理呢,善良呢,美好呢,純潔呢?在牛主任掏心窩的一句話面前,全部不見了蹤影。我之所以下決心離開植物園,和牛主任找我談話有直接關系。我雖然傻,但也意識到體製內的行為準則和價值取向,和我的內心向往是完全不一樣的,甚至是相反的。所以我逃出體製內,絕對合理,絕對正確,絕對有依有據。
現在我40歲了,回憶起當年在體製內的經歷,還難免一番唏噓。我覺得書記和牛主任本質上是一種人,只不過書記的偽裝更深一層,而牛主任更趨向於真小人一道。他們和我就好像隔著厚壁障的兩個世界的生物:他們表面體面,實際齷齪;而我表面懵懂,其實愚蠢。
我們這個社會是一個充斥著謊言的社會,聰明人從不拆穿謊言,但也絕不會上謊言的當。傻子呢,常常懷疑謊言,但最終還是被謊言騙了。可我們難道就不能老實一點嗎?大家都「淘善保惡」,就別叫小孩子做雷鋒了嘛。您們行行好,放過幾個沒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的孤兒吧!
今天是9月1日,中小學生開學的日子。中央電視臺照例會舉辦一次《開學第一課》節目。我想對學生們來說,真正的第一課不是學習雷鋒好榜樣,而是:別做好人!再說一次,你們可以做惡人,壞人,渾人,不好不壞的人,扯淡的人,莫名其妙的人,糊裏糊塗的人,荒誕不經的人,甚至可以做不是人的人,但就是千萬別做好人,因為渡渡鳥自己跳懸崖的事不能再發生了!
等什麽時候,大家都不再說假話,騙小孩子了,什麽時候社會就真正平白了。所謂清水下雜面,你吃我看見。別把自己說得多麽高尚,其實論道德誰又比誰更高一層呢,誰又是還沒有滅絕的渡渡鳥呢,渡渡鳥其實早已經絕種了!
至於我爸爸到底是誰,我媽媽到底是誰,我還在探索。我領教了中國人的聰明,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是不會把身世告訴給我的。就好像我在植物園上班一樣,其實那裏面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世,但他們全約好了一樣,半句話不露。這是中國人老辣的地方,其他國家的人到底還差點火候。
如果我爸爸就是雷鋒那可怎麽辦?我這麽公開的反對「向往真善美」豈不是成了叛徒和逆子了。但我想我們都是有思想的人,我們還不至於不老實到自欺欺人的地步。所以我說幾句真話實話死不了人,害不了人,反而能救人,能救幾個被騙得葷七素八的小孩子。
小孩子看了我的書,知道這個世道的險惡,知道陷阱和地雷大概在什麽方位,那麽他們就多一份活著,而且是活得很好的機會。我想即便是雷鋒也不會怪罪我。教人怎麽才能活,怎麽才能活得幸福,到哪個地方哪個時代都不是罪,都是善良可愛的。
我啜一口茶水,茶水甘醇而綿厚。人生如果是一次品茶,那麽我們還是希望能品出茶的真味,千萬不要混雜了其他奇怪的味道。如果飲盡一杯茶,就是過了一輩子。那麽,我們還是想盡量飲茶飲得享受一點,不要和喝中藥似的。
《凱文日記》是不是就是一杯味道純正的茶呢?她一直在說真話,一直在戳破謊言,一直在教導我們如何去獲得幸福。傻乎乎的小孩子不僅需要多喝兩盒牛奶,補充蛋白質和礦物質,也需要多看看《凱文日記》。因為《凱文日記》告訴他們的全是真實發生的事,這種精神上的糧食對他們同樣彌足珍貴。
這個夏季就快過去,西伯利亞的寒流已經蠢蠢欲動。再過半個月就是中秋節,又到了吃月餅的時候。如果中國的小孩子在品嘗月餅的時候,能一邊嚼著餡料,一邊翻看我的《凱文日記》, 我想這是不是一份難得的中秋之禮呢?
《凱文日記》已經奉到了您們的案頭,而我也要開學了。那麽,9月1日,讓我們一起走進人生的課堂,以前人的血淚教訓,作為我們的課本,一起開學第一課吧。
2024年9月3日
創建時間: 2024/9/3 13:05
標簽: 家信
夢中魂遊東國
醒來方知身弱
此生偏作糊塗
奈何黎霞日落
昨夜一晚幽夢
今宵淚灑長亭
恰晨曦微啟
剎那間魂驚
癡癡尋父血
父終現端倪
有圖查樣貌
不敢再遲疑
隔著屏幕幾回回凝視
終於確認我爸爸是誰
我爸爸不是電視裏的大明星
而是電視裏大明星的親爸爸
我怎麽這麽傻
這麽明顯的事
為什麽現在才知覺
我早就應該想到
自己的父親是一個老革命
就好像我們孤兒團孩子們的父親
不都是革命的老人嗎
我在革命人物中找來找去
竟然忽略了他
這到底是為什麽
只能說天地無眼
浮雲亂我章法
我甚至想到了劉伯承
怎麽就沒有想到他呢
再說了
現在的大領導
如此的風光
我怎麽能不借一借彼的光環
當一回太子
只可憐自己有命無運
雖然生於斯家
卻不是大領導的兒子
所以大領導其實是我的兄弟
是我忘記了年齡的同父哥哥
挨磨了這麽多年
我終於知道了自己的來歷
自己的來歷即便有些古怪
但終於水落而石出
不再是個懸案
我有很多親人不是嗎
大領導家的親戚很多很多
他們不都是我的親人嗎
怎麽能說我家裏就沒人了呢
其實我家裏有很多人
只不過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劉姥姥帶了板兒去找鳳姐攀親
鳳姐帶著抹額拿個小香爐扒灰呢
扒灰,扒灰
這怎麽像是罵人的話
聽起來實在不雅
想來想去
這鳳姐,劉姥姥,板兒三人
定然和扒灰脫不了關系
可不可能其實是這樣的:
鳳姐是媽
劉姥姥是扒灰生出來的兒子
板兒是扒灰落草的小兔崽子
這一個小舉動把世宦官家的畫皮全揭了下來
搞了半天
石獅子大門後面竟然是藏汙納垢之所
扒灰養小叔子並非空穴來風
有物證有書證有人證有種種證
這樣說的話
劉姥姥和板兒是不是過於卑下
但好在神意軒軒
即便是不倫的生命
仍然是神的寵兒,仍然是神的心頭大愛
只可笑寶玉還傻乎乎的問鳳姐什麽是扒灰
搞了半天
自己就是扒灰的產物
還問呢
不問都夠可疑了
還有惜春
到底是賈敬的女兒呢,還是賈政的女兒呢
整個一個關東亂煮
搞不清楚了
為什麽曹雪芹要把賈家寫得如此齷齪
我想根本的原因在於
曹雪芹是一個人本主義者
在他看來人的高貴和出身是沒有關系的
怎麽樣出身的人都是最可寶貴的人
所以故意把主角的身世寫得臟一點
反而襯托出了人類本身的價值之所在
人類本身的價值不在於自己的父母是誰
而在於你自己是一個人
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那麽你就有權利得到神的照護和關愛
不知道你們理解到曹雪芹的良苦用心沒有
他筆下最好的人
往往有最不堪的來歷
而身世顯赫的大家子弟
未必多麽值得大書特書
想通了這一點
我們恍然大悟
在清朝的時候
曹雪芹就已經是人文主義的弄潮兒了
而那時候的英國還在君權神授呢
說了這麽多
你們應該知道我的爸爸是誰了吧
對,就是那個已經過世多年的老革命家
你們會不會有點同情我
畢竟我從來沒有見過老革命家
而且今後也不可能再見到了
但何必那麽矯情而做作呢
我不是還有個哥哥嗎
這個哥哥是每天晚上7點鐘都可以看見的!
只不過人心不古啊,情淡如水啊,鮮紅褪色啊
我的這個哥哥似乎並不打算理睬我
不管我怎麽被欺辱,被虐待,被折磨
他始終聽而不聞,視而不見
這叫什麽
這叫高明
個子矮的傻子早坐不住亂叫亂嚷了
可我哥哥穩坐釣魚臺
風雨不動安如山
由此可知
人是分高低的
高的人雲淡風輕
低的人慌裏慌張
可我攤上這麽一位高個子哥哥
到底是值得驕傲呢,還是應該哭泣呢
去年冬天
我被逼又割了一次手腕
至今疤痕猶在
翌日
哥哥器宇軒昂的讀著發言稿
目下無塵,神態自若
我徹底寒了心
我知道他是不會理睬我了
我和他之間隔著一道可悲的厚壁障
所以還是《紅樓夢》寫得好
劉姥姥帶了板兒只去找鳳姐老太太
絕不和賈政賈赦有牽連
這是劉姥姥的高明
換成我
早被門房的小廝打幾個嘴巴子了
我的爸爸不可能再對我有什麽指導和幫助
即便他膝下兒女眾多
但和我都非一母所出
我只能期盼著有朝一日天地開眼
把一個扒灰扒出來的小孩子送上高高的禦座
到那天
你們才知道《紅樓夢》為什麽好,為什麽奧妙
你們只知道紅色血液容不下異族的汙染
你們哪裏懂得神的世界
沒有一個小孩是恥辱的
沒有一個生命是多余的
退一萬步講
我不是還有爺爺嗎
即便爺爺不是我血緣上的親屬
但他同樣深愛著我
爺爺會用他慈愛的大手撫弄我稀疏的頭發
然後悄悄告訴我
朝中哪一個是壞蛋,哪一個是忠臣
我聽不懂爺爺講的故事
但我知道他對我講的都是心裏話
這個待遇你們有嗎
橋橋,安安能在我爺爺面前撒嬌嗎
她們不配!
她們只能去鄉下侍弄雜草和敗葉
所以我是如此的尊貴
尊貴得好像是深秋裏一棵翠綠的柳樹
不要說柳樹尋常
你們想找一棵一模一樣的還找不到呢!
真的已經深秋了嗎
冷空氣就要過境了嗎
從西伯利亞來的寒流是不是已經泛著潮汐在我們眼前翻轉
不要怕
怕什麽呢
因因果果早就刻在了三生石上
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
無冤無仇的也可以看一出好戲
中國的歷史還真不能缺少這一股英雄氣
沒有反戈一擊,沒有長嘯三聲
你們還真以為世無神明呢
所以
私生子有私生子的厲害之處
有朝一日他也要你們焚香開中門
隆隆重重的迎賈妃回家
記得省親那天晚上
多穿件衣服
北風劇烈而寒冷
不要凍壞了貴體
中國的天既然已經黑了
何妨不再請雷公電母來唱一出武戲呢
電閃雷鳴之間
也許就看清楚幾個鬼怪的假面了呢
要是再揭發揭發,檢舉檢舉
說不定還揪得出幾個黃世仁,南霸天呢
黃世仁,南霸天倒臺了
喜兒和大春就走上了舞臺
到那天
應該就是解放區明朗的天了吧
還是爺爺的話說得好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現在是該和你們說道說道的時候了
夏日的余暉穿透淡淡的薄霧
帶來一種朦朦朧朧的空幻感
人生是不是本就一場空呢
所以私生子也好,家生子也好,扒灰也好,養小叔子也好
很可能都是一個個玩笑
這些玩笑透著世俗的無奈和無力
好像要爭辯什麽
到最後終於沒有張口
但找到家總是好的
無論自己會不會真的去那裏
人不去,心意去了,靈魂去了
也就圓滿了,也就滿意了
人間的恩恩怨怨說到根兒上都是一種虛妄
我和你們本來無冤無仇
我和你們本來血脈相連
那麽
何必說什麽家生外養
何必說什麽不倫骯臟
我們本來有同一個爸爸
我們本來有同一個祖先
現在中國進入了黑世
可這和你們有什麽關系
真的要追因探果
可能要追溯到秦朝,唐朝,大清朝
所以你們是無辜的
你們也是黑世的受害者
你們的眼睛裏面並不缺少朝陽
只不過魔鬼用一雙大手暫時擋住了雙眸
但總有一日
你們會發現光
發現一切美好的東西
因為你們和我一樣
都是趨光的生物
讓那些蠅營狗茍的小人們去詛咒吧
他們只會抱怨
抱怨這高門第不出大德士
他們哪裏知道墻院之中其實也正氣湧動,其實也溫情脈脈
到鐵杵捅破黑暗結界的那一刻
你們再來看紅色的後人
是不是全部為碌碌無為的小兒
你們將會看見英雄
看見英雄舉起臂膀替你們振臂高呼,挽狂瀾於既倒
到那一刻
你們才猛的驚醒為什麽紅色能覆蓋全中國
你們才發覺中國人的血液本來就是紅的
這是我們骨子裏,基因裏的顏色
所以五星紅旗才招展在天安門的正中
紅色子弟們將會繼承父輩的遺誌
把解放全人類的事業推向更遼遠的地平線
哥哥,姐姐,侄兒,侄女們
你們的親人就要回來看你們了
他帶回來的不是兵戈刀劍
他帶回來的是一籃金果
每一個金果上都刻著兩個字:
希望!
希望就在明天,就在暴風雪過境後的黎明!
我因為有你們這些親人而驕傲而自豪
我也要把金果送給你們
然後許你們一個燦爛的未來
未來等待你們的不是風雨
而是三月的陽光,四月的細雨和五月的蜜桃
一切一切的美好都會慢慢來到
然後在一個安靜的夏夜
我們一起為爸爸點一盞心燈
然後你扶著我
我撐著你
把燈一代一代的傳下去
到中國的夜空變得燈火通明的時候
爸爸會露出笑顏,告訴我們:
孩子,就應該這樣,未來的時代應該是光明的時代!
此時此刻,我就真的回家,真的擁抱親人了!
哥哥,看我一眼
讓我知道你是在乎我,喜歡我的
你的一個微微示意
會讓我感受到親人的愛
而親人的愛是寒冬裏最好的暖源
我怔怔的看著你
而你猛的一回頭
我看見你真的笑了,笑得很好看,笑得好甜
我知道自己有了依靠和歸屬
將來再不是孤兒和流浪漢
我還憂郁什麽呢
我還難過什麽呢
我找到爸爸了,找到家了,找到愛了!
小窗幽幽月宮請
到此方知親人近
不見連天海潮平
夕獲遠山神意明
神意疏離刀光影
華燈炊煙家家信
小雪不懼暖酒示
鷓鴣畫圖喜欲天
家有茅屋請雨下
人間豐年神喜知
2024年9月5日
創建時間: 2024/9/5 9:44
標簽: 真命天子
我一直在想,這個世界上存在不存在這麽一種情況,就是有的人可能是受到詛咒的,而有的人是高幸運的。也就是說有的人可能一出生就是個可憐人,而有的人一來到這個世界上可能就是順風順水的真命天子。
讀大學的時候,我的同學們很喜歡玩一款《傳奇》遊戲。但讓我迷惑的是《傳奇》裏面的武器有的附加詛咒,有的則附加幸運。這是怎麽回事?不過是一把刀一只劍,怎麽就又有詛咒,又有幸運呢?到底這個詛咒和幸運代表了什麽,有什麽作用呢?
在還沒有徹底搞清楚《傳奇》的武器系統的時候,我已經被送進了精神病院。精神病院裏半夜的時候,會有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到病房裏來用電筒照我的眼睛,一邊照還一邊叫我的名字:kevin,kevin。
我嚇得不敢吱聲,緊閉雙眼,作熟睡狀。但這兩個醫生應該覺察到我並沒有睡著,我還有知覺。所以他們推著醫療車,又轉了回去。我感到後怕,如果我真的睡著了,他們會做什麽?難道是給我註射一種什麽針劑,或者是餵一種藥。可是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呢,目的是什麽?
想想都讓人恐怖,陰森的病房裏面,睡著的病人,外面是黑漆漆的天空,過道上有一盞昏黃的燈,兩個穿白大褂面無表情的醫生,亂晃的手電筒和那一聲聲呼喚:kevin!Kevin!
第二天,同病房的一個家屬不經意的說:「晚上睡覺要小心點哦。」她當然不是對著我說的,但我知道她是在善意的提醒我。我感到恐懼,這種恐懼就好像是一只掉到捕鼠籠裏面的小老鼠恍惚看見了處刑的鐵夾子時的驚慌。
於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用一根皮帶把褲子紮得緊緊的。我想你們要給我打針,就得解皮帶,解皮帶我就會醒。想到這裏,我高興極了,我為自己的智商感到一種優越感。
但那天晚上,我睡得像一頭死豬一樣。第二天起床,我發現自己的皮帶被解開了,我的屁股上有一種註射後的陣痛。我知道自己還是在深夜的時候被打針了,多半還是那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
我怎麽會睡得那麽沈,一點知覺也沒有呢?一轉頭,我看見放在小桌子上的一只水杯,我恍然大悟。昨天臨睡前,我喝了半杯水,一喝下去,倒頭就睡著了。肯定是他們在我的水裏面下了安眠藥!
同病房的家屬訕訕的看著我,這一次她沒有說什麽。但我看得出來,其實她什麽都明白。我開始腦力競賽,他們偷偷給我註射的是什麽?毒藥,嗎啡,還是鎮靜劑?
我怎麽想都想不明白,我只知道自己心中的恐懼像一匹馬一樣,撒開了蹄子狂奔。這裏簡直像個地獄!這家精神病院簡直就是個魔窟!上午的時候,我裝著沒事的樣子,到護士站去觀察。我看見護士們比我更沒事一樣的各自做著各自的活。可昨天深夜,還有最近幾天深夜發生的事難道不恐怖,不可怕嗎?
一個護士正低著頭在寫著什麽。我靠攏她,喃喃自語的說:「怎麽有股臭味,醫院都臭了嗎?」我以為自己這句雙關的話會起到點什麽作用,我為自己高超的語言藝術而自我傾倒。
哪知道護士嘻嘻一下笑了起來。多年後我還不能忘記她的笑,那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嘲笑。就好像是養雞場的工人,有一天忽然發現有一只雞覺悟到自己是一只待宰的肉雞並開始抱怨一樣。多麽可笑,多麽滑稽,多麽黑色幽默。肉雞只能被宰殺!你傻逼的樣子,還想當蛋雞啊!
自從看見護士的嘻嘻一笑以後,我再也不在精神病院裏面尋求道德援助了。我知道那個地方沒有道德,沒有公理,沒有正義,也沒有醫療職業操守。任何一個妄圖和精神病醫生講點公理正氣的人,都是嚴重的精分患者。你都到屠宰場來了,你還和屠夫講什麽理呢?有什麽理可講呢?你只能自認倒黴,引頸待戮,如此而已。
去年和今年,我又兩次住院。我覺得人是一種很賤的動物,精神病院住得多次了,住得久了,就有了依賴性,就好像回家了似的。可那個地方不是很可怕嗎?這種「歸家「的感覺又該怎麽解釋呢?
只能這麽解釋,我們這個國家本身就是一個大精神病院。小精神病院是小家,大精神病院是大家,所以住院和出院就好像在兩個家之間徘徊一樣,本質上同屬一脈。但這樣是不是過於悲慘了點,人生下來難道就應該住精神病院嗎? 人難道不應該活在美好的人間嗎?
出院後,我開始在家裏面療養,說是療養,其實悲慘得很。我不僅要每天兩次服藥,還會被黑社會有組織糾纏。這種有組織糾纏,十分的可怕,就好像圍繞著我的所有人都是被控製的機器人一樣。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陷阱,都是欺騙,都是騷擾。
有一天晚上,我聽廣播,廣播裏講歐洲有一個教會爆出性侵兒童的醜聞。我感到很無聊,這些天主教的教士往往會身陷性醜聞,但這和我可沒有什麽關系。第二天,我出門的時候,在單元門口遇見一個老頭子帶著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趴在鐵門上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走過他們好久之後,才猛的嚇了一跳。這老頭子帶個小男孩在「勾引」我呢!這簡直太惡毒了!我想到昨天我聽的那段廣播和廣播裏繪聲繪色的性描述。我絕望的意識到這是個有上有下,有前有後的一條龍陷阱呢!黑社會不僅控製了老頭和小男孩,連廣播都控製了,簡直是個非人的世界!
活到這個地步,我終於知道為什麽《傳奇》裏面有的神器是會附加詛咒的。我自己就是一個被詛咒的人,而我為什麽被詛咒,卻無人來告訴我真相。我想投訴,但沒有作用,我只是一個精神病人,我的任何敘述都會被認為是一種囈語妄想。
據說在《傳奇》裏面,附加詛咒的神器是劣等的神器,價格要低好多。而附加幸運的神器是高等級的神器,一把就值上千上萬人民幣。到底這個世界上,誰才是被神青睞的幸運的神器呢?而幸運的神器和劣等的神器是什麽關系,雙方會不會發生某種牽連呢?我想我需要搞明白這一點。
小學的時候,我們班有一個牙同學。他高高壯壯,開開心心,每天都笑吟吟的。牙同學不僅成績好,而且多才多藝,他會唱歌,會演講,會主持節目,會打乒乓球籃球,而且還會走正步。
有一次學校舉行升旗儀式,主任看我長得挺高。問我:「你去當護旗手吧?」我是個羞怯的孩子,我說:「我不會。」主任無奈的看向別人。最後牙同學成功當上了護旗手。牙同學踢著正步,腰身筆直,看著精神極了。
我站在同學中間,有點羨慕牙同學。我不是羨慕他當上護旗手,我是羨慕他怎麽這麽帥,這麽器宇軒昂。而我就只能畏畏縮縮的擠在人堆裏當小家碧玉。其實內心深處,我在牙同學面前有點自卑。我喜歡牙同學,但我總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就好像我是一只有羞恥心的癩蛤蟆,雖然我仰望天鵝,但到底自慚形穢,於是一個猛子紮進池塘深處,再也找不到了。
牙同學成績好,形象好,道德好,人緣好,體育好,文藝好,連衣著都是最時髦的。我喜歡看牙同學穿一件米黃色的襯衣,一條天藍色的西褲,還有一雙當時最流行的白色運動鞋的帥模樣。牙同學整個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王子,一個可以讓萬千少女愛慕和傾心的少年偶像。
牙同學是一個「上得臺面,下得市井「的人。這話怎麽說呢?其實就是說牙同學可以陽春白雪,也可以下裏巴人。牙同學可以和我講人生,探討哲學,也可以和廢頭子們一起打壩壩球,東遊西晃。
關鍵牙同學兩邊都不辜負,兩邊都不虧待。對陽春白雪的一邊,牙同學尊重並禮貌,對下裏巴人的一邊,牙同學親近又愛護。兩邊的同學都喜歡牙同學,都把他當做自己要好的朋友。這種人緣,其實是一種內在的人格氣質。有這種人格氣質的人,往往會成為社會鴻溝的彌合劑
所以,牙同學是不是就是《傳奇》裏面那把高幸運的神器呢?只要他出場,攻擊額外加三成,防禦額外加三成,命中額外加三成,連爆金幣的概率都額外加三成。這簡直太爽,太舒適,太可愛了。
要知道,我們這個國家其實是最需要這種高幸運的人的。中國在古代雖然輝煌過,但到了近代卻淪為三流國家。如果中國也能變成像牙同學這樣高幸運,那中國人該多有福啊。
有牙同學在,經濟每年增長百分之十;有牙同學在,失業率減少一半;有牙同學在,全民醫保社保;有牙同學在,政治民主,氣氛寬松;有牙同學在,文化昌盛,社會繁榮。
這不就是我們苦苦期盼的美好人間嗎? 還要怎麽樣呢?所以進精神病院的只能是我,而牙同學應該走上高高的升旗臺,帶領中國人民奔小康,奔大康,奔繁榮盛世,奔人間天堂。
可見,被詛咒的神器和高幸運的神器是有分工的。被詛咒的神器負責揭露控訴舊時代,而高幸運的神器負責開創一個盛世,帶來一個美好的神喜年代。想通了這一點,我覺得自己受的苦受的折磨得到了回報。回報就是我的厄運變成了一把大傘,牙同學拿著這把傘,就可以披荊斬棘,勇往無前的去打拼,去創造。最後,我和牙同學走進愛情的殿堂,共同享受一段和平安寧甜蜜的歲月。
這是不是就是神對我最好的嘉獎和彌補呢?我受了苦,受了刑,但牙同學可以把我的苦,我的刑變成一種武器,然後拿著武器去打敗大魔王,爭取人民的福利。所以,被詛咒的神器可以給高幸運的神器一種神奇的加持,有了這種加持,高幸運的神器會變得更幸運,更強大,更無堅不摧。
這才真的是人間的美好和善,這才真的是神不負我,天不負人呢。
可牙同學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嗎,牙同學現在又在哪裏呢?大學畢業那年,我在我們學校的官網上看到了牙同學的名字,他那個時候已經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會主席了。
學生會主席呢!一般人能當的嗎? 所以我說牙同學是一個高幸運的人。他沒有得到我的祝福的時候,尚且如此風光,等得到我的苦難的加持之後,肯定更能開創一番事業。
我已經是一個沒用的人,我除了能打幾個字,寫幾段或抱怨或祝願的話,我做不了其他的事情。百無一用是書生,所以我就是個百無一用的人。但我覺得我的存在又並非完全無意義。至少,我可以讓許許多多人知道,牙同學到來之前的中國,是多麽的骯臟齷齪,多麽的兇險險惡。
等大家品嘗到牙同學帶來的風清氣正,春暖花香,大家才知道原來kevin受苦是為牙同學的時代做鋪墊。 Kevin有多苦,牙同學的時代就有多麽甜。kevin有多麽遭罪,牙同學的時代眾人就有多麽享福。人間是公平的,神把對kevin的補償和嘉獎,賦予牙同學。牙同學再把這種神的恩典賦予全天下每一個家庭,每一個孩子。天道循環,人間就這樣和平了,舒淡了,幸福了,安逸了,綿延不息了。
兩把神器合為一把,最後變成全服唯一幸運值加100的大神器。到那個時候,《傳奇》才真正是傳奇呢。不然,你們還以為神器只是個傳說。其實傳說都來自民間,來自每個人的身邊。當傳說成為現實的時候,就是神跡。神跡顯現,世間再無苦厄,一切的一切都變得美好而歡喜,那才真可謂是大團圓呢。
這個夏季異常的炎熱和漫長,到現在9月份了,氣溫還是居高不下。這是不是神在暗示我們,這個世界應該要發生某種改變了呢。所有的天象都不是孤立存在的,都必然有人間的起伏因果作為感應,作為對照。那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我想就一個字:變!
所謂變,不是亂變,盲目的變,糊裏糊塗的變,而是有計劃有安排有先後的變。先是民怨沸騰,再是文革重來,接著還有八國聯軍,東海白衣人,最後呢,兩把神器合為一把,帶來一個和平繁榮雲淡風輕的大盛世。
我們需要害怕嗎?其實大可不必擔憂。亂有亂的規則,亂有亂的英雄。只要自己不亂了陣腳,中國人大可以躲在家中靜候佳音。等諾亞的鴿子飛回來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我們可以上岸了,一個和平安定美好的時代到來了。
會有災難和損失嗎?也許會有。但這種災難和損失,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種泡影。當泡影被戳穿後,我們發現我們什麽都沒有失去,甚至於我們收獲了很多很多。民怨沸騰只是一種發泄,文革只是一種宣傳,八國聯軍帶來的是陣痛,東海白衣人則帶來了一段和緩舒適的光陰。
我的苦難宣告舊時代的終結,牙同學的當選代表新時代的開端。舊時代就是精神病院裏淩晨兩點亂晃的電筒,陰森而恐怖。新時代則是藍天白雲下,一襲白衣的少年,回轉頭對我們露出明眸皓齒,那麽的英俊,那麽的溫柔。
不要說牙同學的時代是一個彎腰的時代。要知道貞觀之治,康乾盛世都和外番人脫不了關系。所謂的民族獨立,其實應該讓位於民族融合。世界一家是人類發展的大方向,大關節,我們千萬不能開倒車。把國家民族拿出來說事,阻止人民獲得幸福和安逸,這是倒退,這是野蠻,這是野心家的說辭,從本質上說是逆神的。
真的通達,就要從神的觀點來看人間。人間應該是每個人都可以收獲愛情親情友情,豐裕的物質,完善的人格,安寧的生活和健康的身心。所以,人怎麽樣活得好,活得舒暢,活得自由,活得有尊嚴,活得神喜神樂,我們就應該怎麽樣活。
反之,那種要吃人血饅頭,用無量頭顱無量血打出一個屍山血海的獨立國家,獨立民族來的觀點根本就是政客的個人野心大販賣。只有那些無良失德反神的政客才會揮舞國家民族的破旗,忽悠人民發動戰爭。可戰爭是魔鬼的專屬品,宣揚戰爭和信奉撒旦有什麽區別呢?
神的世界觀是天下大同,人類一家,根本沒有國家和民族的分別。連馬克思都藐視國家和民族的概念,在階級鬥爭學說裏面完全沒有國家和民族的區分,全世界無產階級要大聯合的!
牙同學的中國就是一個堪破國家和民族虛妄概念的神的國家。在牙同學的中國裏面,不要動不動就說什麽中國怎麽樣,外國怎麽樣,漢人怎麽樣,和人怎麽樣。其實大家都是神的兒女,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有什麽不一樣呢?牙同學的中國就是普天之下為一家的大中國,牙同學就是海納百川的天可汗。
一個神國,是以老百姓的利益為出發點來考量事物的。老百姓就是要活得好,活得舒坦,活得高興,那麽我們就給老百姓好,給老百姓舒坦,給老百姓高興。老百姓喜歡看電視劇,我們把全世界的好電視劇都引進進來。老百姓喜歡看小說,我們就放開出版各種讀物。老百姓喜歡聽刀郎唱歌,我們就請刀郎在全國巡演。這才是真的好的國家,好的文化,好的政治。
那年我一個人去西安,我住在鼓樓大街一家叫棉花的小旅社裏。從棉花的二樓往下面望去,正好可以看見熙熙攘攘的鼓樓大街。傍晚的時候,我去隔壁的包子鋪,買了兩個大包子。包子鋪招牌上寫著三丁包,什麽是三丁包呢,其實就是三種肉丁包在一起的大肉包。
我把包子拎回旅社,順路還帶回來一罐雀巢咖啡。回到旅社二樓的時候已經快7點鐘了,但因為是夏天,所以天還是執著的朦朦朧朧亮著。我坐在窗戶邊,一邊吃著美味營養的三丁包,一邊喝著雀巢咖啡,一邊看著外面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鼓樓大街。
忽然我有一絲莫名的感動,就好像人生本就應該這樣:舒服,恬淡,而且充滿疏離感。這個時候的西安天空昏昏黃黃,卻又清清楚楚,鼓樓大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但都步伐堅定,包子的香味混合著一股城市中莫名的梔枝花的香味,讓我心神蕩漾,情難自禁。
人間就應該是這麽松快的啊,人生就應該是這麽散淡的啊。還要怎麽樣呢?為什麽要打打殺殺,張口革命閉口暴動呢?我們就這麽和和緩緩的度過每一個黃昏和清晨不好嗎,不和諧嗎?何必拿刀拿槍的嚇唬人,折磨人呢?神的世界,是不是就根本不應該見到血光呢?
我喝幹凈最後一滴咖啡,抹抹嘴唇,很好,這個西安的傍晚很舒服。再過一個小時,天就要黑了,但不用擔心,門口小賣部已經點亮了一盞馬燈。馬燈發出的橘黃色的光線,把棉花旅社的大門照耀得光彩奪目。那麽,是不是就沒有黑夜了呢?
牙同學是註定要從政的,這是他的使命,也是我的生機。沒有牙同學的關照,我的下半輩子就慘了,就灰暗了。但只要牙同學還在每晚7點鐘的電視機裏面陪伴著我,我就不會孤單。不僅不孤單,甚至還會變得和牙同學一樣幸運。
我每天喝茶喝咖啡,甚至還有蛋糕,果盤和冰淇淋。相比很多農民來說,我簡直活在了天上。我想這都是牙同學送給我的禮物,沒有牙同學的愛和照顧,我怎麽能活得這麽快活和體面?
所以,牙同學救了我,他把我從水深火熱之中拉了出來。我當然不是他的皇後,我也不想當皇後,但我可以做牙同學最好的賢內助。我把我的文字化作一道閃電,閃電劈開黑暗的結界,剩下的交給牙同學打理,打理出一片盛世天國,打理出一個河清海晏。
牙同學就要來了,我已經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學生會主席就要升格為真正的主席了,這絕不僅僅是我的願望,也是每一個希望活得好,活得快樂的中國人的願望。牙同學的貞觀之治將在暴風雨過後,緩緩展開。到那一天,我和牙同學一起為你們唱一首快樂的歌。歌裏沒有哀愁,沒有悲苦,只有幸福,甜蜜和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櫻香。
我被詛咒了嗎?我真的被詛咒了嗎?也許是,也許並沒有。至少,我有一個高幸運值的愛人,他會把他的幸運分我一半,那我也就是個幸福的姑娘了。一條小河歡唱著童年的歌謠從我身旁流過,我用彩紙折一只小船,讓小船順著小河漂流到下遊。牙同學正等在那裏,當小船遊到他的手心時,一切的美好原地發生,一切的幸運如期而至。
真命天子的手總有一天會緊緊摟著我的肩膀,因為神容許,因為神喜歡,因為神情真意切,不離不棄。牙同學,出現吧!我已守候你如許多年。
2024年9月6日
創建時間: 2024/9/6 12:29
標簽: 雙城記
傑克市長哀傷的點點頭說:「從今天開始,全市的供電只能滿足一般居民的需求。所以,我們開始輪流供電。」臺下的市民發出一聲驚呼,但隨即就都沈默了。現在是戰爭時期,是一個非常的年代,所以限電並不是一件讓人驚訝的事情。
這一年是太陽歷第12388年,對於惠登大區的人們來說,卻是災難的一年。在這一年的年初,惠登大區的人們就覺察出了異樣,先是物價飛漲,平時5塊錢一大把的毛毛菜,漲到了30元一市斤。
惠登大區的人們開始抱怨:「政府還讓不讓人民活?怎麽菜價會像坐上直升飛機一樣?市長出來說話!」然而還沒等傑克市長回應,第二件讓人不能接受的事情又發生了。
有一天清晨,一個老婆婆在洗臉的時候,發現水竟然是藍色的。老婆婆驚叫起來:「水怎麽是藍的?」一叫不要緊,把全市的市民都吵醒了。大家紛紛打開水龍頭查看,果然所有人家裏水龍頭流出來的水都是藍色的。
這一次傑克市長坐不住了,他發表了公開談話:「市民們,我們市的供水汙染是因為隔壁泰坦市的汙水倒灌造成的!」惠登大區共有兩個中心市,一個是傑克市長擔任市長的菩提花市,另一個是威龍市長擔任市長的泰坦市。這兩座城市互相都看不上對方,菩提花市認為泰坦市窮,泰坦市覺得菩提花市土。
有一個老頭子高喊:「讓泰坦市賠償,他們弄臟了我們的飲用水!」「對對對!讓他們賠償!」不斷有菩提花市的市民應和高呼。傑克市長說:「市民們,現在不是談賠償的時候。現在關鍵是要解決我們的飲水危機,不然我們到中午就會被渴死!」
眾人都沈默了,但怎麽解決飲水的問題,誰都拿不出個主意。最終的解決方案是市政府出資4個億,買了整整400輛卡車的飲用淡水。但神奇的是,賣水的一方竟然為泰坦市的清水灣水廠。
當傑克市長再次和市民見面的時候,傑克市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市民們,不要說泰坦市弄臟了我們的水,又賣水賺我們的錢。我們現在不是要追究責任,而是要先解決市民的飲水問題。」
一個小夥子揮舞著拳頭說:「泰坦市太欺負人了。我懷疑他們是故意汙染我們的水源,再把他們多余的幹凈水買給我們,坐地大發財。」一個老大媽說:「肯定是這樣,泰坦市的人我知道,他們唯利是圖。只要能賺錢,他們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傑克市長悲傷的搖搖頭:「現在不是下結論的時候,今天下午,我就要去見泰坦市的威龍市長。我們要好好溝通溝通。」「還溝通個屁!這是欺負到我們腦門子上來了!我看,把那個威龍市長趕走!」一個中年男人咬牙切齒的說。
好在,一旁圍觀的幾個大媽幫傑克市長解了圍:「大家不要著急,等下午傑克市長會談結束,我們再好好商議。」有大媽的幫腔,傑克市長終於脫身。他急匆匆鉆入一輛勞斯萊斯高級轎車,直奔人民會堂。
到了會堂一看,外面一個人也沒有,裏面也靜悄悄的。傑克市長心裏犯了嘀咕,怎麽連個迎接的人都沒有,就這麽小瞧我嗎?但事情緊急,不容多想,傑克市長三步並作兩步,走進了會議大廳。
還沒見到威龍市長呢,就先聽見一陣哀嚎聲。傑克市長伸長腦袋一看,嚇一大跳。竟然是幾個泰坦市的市民被警察綁在數條大長凳上,一動也不能動。傑克市長驚魂未定,他走到站在一旁得意洋洋的威龍市長面前說:「威龍市長,這是做什麽?」
「做什麽?!就是這幾個人把大便和汙水倒到河裏面,才讓你們那裏遭了災。你說可氣不可氣?我本來想把人送到你們那裏去,但想你們事情也多,只好罷了,就在我這邊現處置倒便宜。」
還沒等傑克市長回過神來。威龍市長已經大喝一聲:「給我狠狠的抽!」上來兩個光膀子的大漢,各拿一條粗鞭子,就往市民背上抽下去。鞭子抽在市民的背上發出一聲聲悶響,很怕人。
傑克市長的聲音都顫抖了:「威龍市長,這樣用私刑不太好吧?」威龍市長冷笑一聲:「什麽私刑!我已經把他們三堂會審了,現在正是處罰的時候。你們那邊常常喜歡學洋梨花大區,覺得那裏是天堂,我這不就把洋梨花的鞭刑學回來了嗎?」
鞭子抽在背上的啪啪聲和市民的哀嚎哭喊聲,把整個人民會堂變成了一座陰森的監獄。傑克市長猛的有一種回到戰爭時期的感覺,那個時候,舊政府就是這麽處罰犯人的。
傑克市長幹咳一聲,把本來憋在肚子裏的話都縮了回去:「威龍市長,其實不是什麽大事。大不了我們菩提花市多花點錢買水喝就是了。這種汙染水源的問題,不是個案,是個普遍的問題。只要以後多加註意,也就是了。」
「那怎麽行?!」威龍市長大喝一聲:「要給他們點教訓,誰的錢也不是白撿的!」傑克市長正要說話,突然沖上來一幫記者對著傑克市長和威龍市長一陣猛拍。傑克市長臉都綠了:「不能拍,不能上網!」然而傑克市長的命令在泰坦市不起作用,當天下午,記者拍的照片就上傳到了網上。
這幾張照片拍得很妙,前面是傑克市長和威龍市長在侃侃而談,後面的虛景是幾個正在挨鞭子的市民。更妙的是,傑克市長和威龍市長說話的神情氣勢洶洶,就好像是傑克市長登門來興師問罪一樣。
菩提花市的市民看到這幾張照片都陷入了尷尬,他們確實遭遇了飲水危機,但這樣抽打市民也太過分了吧?到晚上傑克市長回到菩提花市市政府的時候,大量的市民湧了過來。
一個年輕人說:「傑克市長,是你要求鞭打責任人的嗎?」傑克市長不斷搖頭:「不,不,不,是威龍市長的命令。」年輕人拿出一張白紙說:「這是我從網上打印下來的泰坦市的報道。說本來威龍市長是準備語言教育責任人的,但因為傑克市長要求嚴懲肇事者,所以威龍市長才不得不對責任人用鞭刑。是這樣的嗎?」
傑克市長把頭搖得像個拔浪鼓一樣:「不是這樣的,我說了,我們可以買水喝。」一個女孩子大叫:「到底你們誰說的是真話!現在全泰坦市都在說是因為我們菩提花市的訴求,才讓他們的市民受刑的。你們當官的,就不能說幾句實話嗎?」
話音未落,忽然有人大叫起來:「最新消息,泰坦市的市民全部湧到人民會堂廣場上,要聲討我們!」傑克市長忙不慌的要來手機,看最新視頻。只見泰坦市的市民把人民會堂圍得水泄不通,很多人的手上都舉著牌子:「嚴懲菩提花市傑克市長,傑克市長草菅人命。」
秘書小李悄悄附到傑克市長耳旁說:「市長,這是陰謀。他們要拉你下水。」傑克市長稍稍鎮定了一會兒,接著發表講話:「市民們,這是泰坦市的陰謀。他們借用這次水汙染事件,想挑起戰爭。」
菩提花市的市民發出一陣驚呼,他們把耳朵豎起來,仔細聽傑克市長的話:「市民們,你們馬上回去備戰,可能泰坦市的部隊就要打過來了。最多還有24個小時,你們快去準備吧!」
聽到傑克市長的話,市民們一哄而散。他們紛紛湧進超市和商場,搶購商品。原來菩提花市和泰坦市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沖突,以前就有過齟齬,所以市民們都知道應該怎麽做。他們搶購了大量的飲用水,大米,花生油,鹽和白酒。這些東西都是可以充饑可以救命的。
第二天晚上的時候,泰坦市的大軍果然打了過來,領頭的正是威龍市長。泰坦大軍到來的時候,本以為會受到菩提花市市民的阻擊,哪裏知道沿路都是舉著鮮花,跳著鍋莊的歡樂市民。威龍市長得意的對手下說:「我就知道這裏的市民是歡迎我的,不然他們為什麽載歌載舞的迎接我?正義在我們這一邊咧!」
威龍市長率隊直撲菩提花市市政府,但撲了個空。市政府裏面空無一人,傑克市長已經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威龍市長氣得牙癢癢:「抽死了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才換來這麽個機會,竟然讓他給跑了!」副市長於立山說:「威龍市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幹脆去把那老家夥的窩給抄了。」
威龍市長眼睛一轉:「這個事情就交給老弟你去吧!」於立山頭一縮:「市長,這肯定要上網的,我怕洋梨花那邊會嗚哩哇啦的亂叫呢!」威龍市長冷笑一聲:「這還用你說,你當我是白癡嗎?你只須按我說的做,定然讓那老小子吃不了兜著走」說完,威龍市長附到於立山的耳邊一陣耳語。於立山的臉像山茶花一樣,綻開了笑容。
本來菩提花市的市民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不僅采購了物資,還把孩子,老人都安頓好了。但他們想不到的是,這一次泰坦市的做法和以前完全不一樣。泰坦市不僅切斷了菩提花市的網絡,甚至連手機信號都關閉了。到晚上7點鐘,甚至把電都斷了,整個菩提花市陷入一片黑暗。
菩提花市的市民心裏都驚惶起來:「以前泰坦市來也沒見這樣啊,這次是怎麽了?」然而還沒等他們想明白。到8點鐘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陣大摩托的聲音。幾個消息靈通的菩提花市市民來報信說:「這是泰坦市的鋤奸隊,他們正在大勢搜捕異議人士。」
「異議人士?哪裏來的異議人士?我們怎麽沒有聽說過。」幾個市民小聲嘀咕。消息靈通的市民說:「怎麽沒有,據說市中心那邊有一家地下教會,現在正被鋤奸隊抓呢。」幾個不聰明的市民說:「那沒我們什麽事,我們可是無神論者。」幾個老練的市民就說:「今天抓他們,隔天就來抓我們啦!」
哪知道一語成讖,到第二天的時候,鋤奸隊果然開進了菩提花市的各個小區。他們挨家挨戶搜查,專門查市民家裏面有沒有反動宣傳物。一個中年人小聲對一個老頭子說:「我聽說昨天銀海花園那邊抓了10多個人,就是因為從家裏搜出來一本書。」
老頭子驚訝的問:「什麽書如此厲害,要抓這麽多人。」中年人說:「其實就是多年前的那本《轉法輪》,只要被查到家裏有的,全家都要抓起來。」老頭子捂著嘴巴說:「李洪誌都逃走那麽多年了,還在清理他啊?」中年男人神秘的悄悄說:「借刀殺人,不過找個因由罷了!」
到泰坦市的鋤奸隊走的時候,總共抓了菩提花市市民幾百名。有的罪名是閱看禁書,有的罪名是加入邪教,有的罪名是投機倒把,有的罪名是亂搞男女關系,最荒唐的罪名是和傑克市長同姓,同姓就是親戚,所以也得抓!
當泰坦市的大軍浩浩蕩蕩凱旋班師之後,菩提花市已經是一片狼藉。幾個不明事理的市民說:「都是傑克市長鬧的,他不去隔壁興師問罪,我們就不會遭此一難。」也有幾個通情達理的市民說:「其實和傑克市長無關,威龍市長早就看不慣我們,他遲早要來找我們的麻煩。」聽到這些說法的市民都唉聲嘆氣起來,覺得菩提花市真是一個受氣的地方。
市民們的抱怨全都傳到了傑克市長的耳朵裏面,他現在已經返回了菩提花市市政府。秘書小李對傑克市長說:「市長,此仇不報非君子,你說我們該怎麽辦吧!」傑克市長雖然平時黏黏糊糊的,但這個時候也不得不拿出了英雄氣概:「我們同樣招募軍隊,打到泰坦市去!」
很快,一支1000人的軍隊就征募完成了,但還缺一個將軍。傑克市長說:「我有一個老同學,他在洋梨花大區從軍多年,我們把他找來,一定可以打敗泰坦市。但我和他已經分別多年,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小李馬上行動,發起多方面的關系去聯系傑克市長的老同學。找來找去,才發現傑克市長的老同學竟然在泰坦市當警察局局長。傑克市長說:「今晚我親自去見老同學,你們誰都不要跟著。」
當天晚上,傑克市長駕車一路飛馳,往泰坦市趕去。到長江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鐘了。夜晚的泰坦市涼風習習,燈火輝煌,好像是一座夢中的集市。傑克市長停好車,慢慢踱步到江邊的一間長亭裏。
5分鐘後,一個披米黃色風衣的男人正步走了過來。傑克市長站起身激動的一把抱住米黃色風衣男人:「大劉哥,你終於來了。」大劉哥的臉上露出一絲暖暖的笑意:「傑克同學,我們有多久沒有見面了,10年,還是20年?」
傑克市長說:「很久很久了,但我一直在想你,每天都想。」大劉哥的頭微微點了一下:「那麽,我是不是應該吻你一下呢,像我們讀書時那樣。」傑克市長的臉上泛起一片紅暈:「你知道,我還沒有結婚,我一直在等你。」
大劉哥一把抱住傑克市長,在他的左臉頰上深深的吻了下去。傑克市長聞到一股古龍水味道和煙草味以及男人特有的體香味混合而成的好聞味道。傑克市長說:「大劉哥,你真好。要是你永遠這樣抱著我就好了。」大劉哥忽然嚴肅起來:「傑克同學,你來找我,是要我帶領你們的軍隊來攻打泰坦市吧。這我做不到,我現在是泰坦市的警察局局長!」
傑克市長有點落寞,但他還是挺直了胸脯說:「威龍市長是個混蛋,他陷害我,然後還栽贓菩提花市。」大劉哥哀傷的看了傑克市長一眼說:「你吃苦了,其實威龍市長也是個性情中人。」
這個時候吹來一陣江風,風把岸邊的柳樹吹得東搖西擺,進而把河兩岸的燈光都搖虛化了。傑克市長說:「威龍市長的目標是要把泰坦市和菩提花市合並,他來當總市長,然後和洋梨花大區分庭抗禮。」
大劉哥痛苦的說:「我知道,但威龍市長做了很多好事,沒有他,泰坦市還是一團糟。」「 不,不是這樣的!」傑克市長說:「泰坦市和菩提花市最需要的不是強權政治,而是社會的進步和發展。沒有進步和發展,只有強權,泰坦和菩提花就是兩座死城!」
正說著,走過來一個老乞丐。老乞丐有70多歲,渾身臟兮兮的,拿著個破碗到處找吃的。 老乞丐走到傑克市長身旁說:「先生,給兩塊錢吧,我三天牙沒有沾米了。」 傑克市長問:「你挨餓有多久了?」
老乞丐說:「我以前一天能要100塊錢,所以我每天下館子吃大肉菜。但現在我一天只能要兩毛錢,連一個面包都買不到,我餓得難受極了。」傑克市長的眼睛裏面充滿了淚水:「大劉哥,你看看,這就是威龍市長的市民。」
傑克市長給了老乞丐200塊錢:「你去買點吃的吧,實在不行,以後到我們菩提花市來,我們有專門的養老機構。」老乞丐千恩萬謝的走了。大劉哥的眼光直視著江對岸,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江對岸,有一個露天舞臺。一個女孩子正挎著把吉他自彈自唱:「難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說什麽男人的肩膀容不下女人的浪漫?」傑克市長哽咽著說:「大劉哥,你就想讓泰坦市和菩提花市的市民永遠生活在恐怖之中嗎?現在還有一個女孩子在唱歌,可能過一個月,兩個月,連這個唱歌的女孩子都不見了!」
大劉哥一拳頭砸到護欄上:「其實你說的我都知道,只是威龍市長對我有知遇之恩。」傑克市長拍拍大劉哥的肩膀說:「我答應你,將來我們勝利了,一定放威龍市長一條生路。」
大劉哥伸出手和傑克市長猛的一擊掌:「好!你這個說客成功了。我明天就到菩提花市來走馬上任!」傑克市長抱住大劉哥,他把頭靠在大劉哥的肩膀上,覺得怎麽這麽的舒服,這麽的踏實,就好像他們從相遇那一天開始就沒有分開過一樣。
威龍市長怒吼著對副市長於立山說:「他媽的,劉玉涵這個白眼狼,竟然投靠了菩提花市。」 於立山說:「區區一個劉玉涵算什麽,等我們解決了洋梨花那邊,整個菩提花市還不都是我們的。」
於立山湊攏到威龍市長耳朵邊說:「威小龍公子明天就要從洋梨花大區回來了,我們是不是給他辦個接風酒?」聽到自己的兒子要回來了,威龍市長難得的露出了笑容:「接風酒一定要辦,你去請菩提花市的傑克市長來作陪,我倒要看他敢不敢來。」說完,兩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傑克市長接到請帖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這個時候請我去泰坦市作陪?這太離奇了。但有什麽辦法呢,這就是威龍市長的作風。傑克市長一不做二不休,想:他叫我去,我就去,我就不信他還把我吃了?想好後,傑克市長輕車簡從,開上他的勞斯萊斯去了泰坦市。
在泰坦市最高檔的金華大酒樓門口,威龍市長親自站在下客處迎接傑克市長。傑克市長受寵若驚的下車和威龍市長緊緊握手。威龍市長說:「傑克老弟,好久不見,你還是那麽年輕,看來菩提花市真是養人啊。」
傑克市長不置可否的說:「聽聞威龍市長的公子學成歸家,我豈敢不來呢?我還帶了禮物來呢!」說完,傑克市長拿出一盒慶祝學業有成的裱花蛋糕。威龍市長瞇著眼看了一會兒說:「今晚我們不醉不歸,一定要痛飲一回。」
威龍市長的公子威小龍常年在洋梨花大區求學,所以思想很洋派。威龍市長常常抱怨不該把自己的兒子送到那裏去。威龍市長說:「去洋梨花那裏學些什麽啊,不過就是些民主啊,人權啊,自由啊,全是些荒誕不經的東西。」威龍市長對威小龍說:「你去告訴洋梨花的市長們,就說我說的,將來他們必然還得有求於我。」
威小龍哪裏敢造次去到處表白,他表面上對威龍市長依依服服,實際上已經倒向了洋梨花一派。這一次,正是洋梨花大區的市長們要威小龍回泰坦市來刺探情報的。只不過威龍市長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毫無知覺,還一心想著兒子回來接自己的班。其實接什麽班呢,接個倒拐班!
威龍市長和傑克市長魚貫而入宴會廳,威小龍站起來迎客。相互一見面,才發現彼此原來認識,傑克市長正是威小龍的初中班主任。威龍市長說:「原來你們認識啊?那就更親香了!來,我們為泰坦市和菩提花市的美好未來,共飲三杯!」
當晚,威龍市長興致高昂,喝了白酒喝紅酒,喝了紅酒喝啤酒,把自己徹底喝高了。於立山架著威龍市長先一步離席回家休息,留下傑克市長和威小龍在宴會廳裏對飲。
傑克市長試探性的問威小龍:「你這次回來是準備接你爸爸的班的?那麽,你覺得泰坦市應該怎麽發展才好呢?」威小龍靦腆的說:「我不贊成我爸爸威權主義那一套,我覺得我們還是要向洋梨花大區學習。」
正說著,服務員又送上來一瓶香檳。傑克市長盯著香檳說:「如果泰坦市向洋梨花大區學習,那我們整個惠登大區的人民都可以喝到這種上等酒水。但如果像你爸爸那樣搞下去,可能乞丐和流浪漢就會越來越多了。你覺得呢?」
威小龍把頭點得像只啄米公雞一樣:「老師,還是您說得對。」傑克市長有點飄飄然,他湊過去對威小龍說:「我聽說你爸爸有一份絕密文件,是關於惠登大區下屆主席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把內容透露點給我呢?」
威小龍說:「老師,那你得給我點好處啊。」傑克市長略一遲疑,把自己戴的手表取下來放到威小龍手上:「這是洋梨花大區的女主席親自送給我的,全世界唯一定製款!」威小龍高興的把手表接過去,然後順手遞給了後面站著的一個穿製服的人。
傑克市長大吃一驚:「你怎麽?」還沒把話說完,一雙冰冷的手銬已經拷在了傑克市長的手腕上。正在這個時候,威龍市長和於立山得意非凡的從後臺走了出來:「傑克市長,你為洋梨花大區收集情報,賄賂當事人,你認不認罪啊?於立山,這是什麽罪來著?」
於立山惡狠狠的說:「這是叛國罪!」傑克市長全身的冷汗都出來了,他轉頭看向威小龍,但威小龍卻早已不見了蹤影。威龍市長說:「傑克市長,你看這是什麽?」傑克市長一看,自己的頭頂竟然有一個小孔:「微型攝像機?」威龍市長狂笑起來:「證據確著,把這個被逮了現行的犯罪分子立即收押!」
傑克市長被送進了泰坦市的看守所,等候審判。但洋梨花大區那邊卻鬧翻了天,所有的媒體報紙都在報道傑克市長入獄的事,並明確寫道:這是惠登大區的嚴重倒退,是開歷史的倒車。連洋梨花大區的女主席都公開發表了電視講話呼籲釋放傑克市長。
看著洋梨花大區那邊的新聞稿,威龍市長一臉的不耐煩:「這些瘋子吃了鬼火了!」於立山說:「市長,不如把傑克市長殺了,以絕後患!」威龍市長是個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報應的人,他說:「事不宜遲,今晚你就去槍斃傑克市長!千萬要保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於立山領旨而去,威龍市長翹起二郎腿得意的盤算,等殺了傑克市長,菩提花市就歸自己管轄。到那一天,即便洋梨花大區,也根本不用放在眼裏。威龍市長泡了一杯日式花茶,悠閑的喝了起來。
然而到晚上的時候,卻怎麽等也等不到於立山來復命。威龍市長暴怒起來:「幹點這樣的小事現在還沒有結果!」又等了1個小時,出去打探的家丁才來報:「於立山副市長殉職了!傑克市長被劉玉涵劫獄劫跑了!」
「劫獄?!誰走漏的風聲?!」威龍市長狂暴的大叫起來。「是我!」威小龍走進房間「是我通知的劉玉涵。」威龍市長一個耳巴子扇到威小龍臉上:「反了你的!」威小龍捂著臉說:「 爸爸,收手吧。你如果一意孤行,不會有好結果的,泰坦市和菩提花市的市民不會寬恕你的。」
威龍市長已經亂了方寸,說話也沒水平了:「誰說他們不支持我!我去菩提花市的時候,那些市民載歌載舞的歡迎我!」威小龍說:「爸爸,你拿著槍開著坦克,他們敢不歡迎你嗎?但我們可以打個賭,如果你被抓進監獄,他們會更開心,更載歌載舞!」
威小龍剛把話說完,傑克市長和劉玉涵就走了進來:「威龍市長,現在泰坦市由我們接手。」威龍市長到底是聰明人,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他掏出一把手槍說:「不成仁便成鬼,你們誰也別攔我!」
傑克市長走上去,輕輕握住槍筒說:「威龍市長你走吧,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機票和行李我們都給你準備齊了,到了外面,各方面自然都有照應的。」威龍市長聽罷,長嘆一聲,老淚縱橫。
威小龍上去抱住威龍市長說:「爸爸,你就算不是市長了,也仍然是我的好爸爸,永遠永遠是我的好爸爸!」威龍市長說:「孩子,你不懂,男子漢沒有事業了就不是男子漢了。」傑克市長說:「誰說你沒有事業了,到了外面你可以寫一本回憶錄,說不定能得普利策獎呢。」
「普利策獎?」威龍市長有點發悶。這時,外面已經到處是鞭炮的聲音,有的地方甚至燃起了煙花。傑克市長說:「這是在慶祝威龍市長離任呢!」劉玉涵用他粗壯的胳膊把傑克市長摟在懷裏:「不對,這是在慶祝我們的婚禮。」
聽到婚禮兩個字,威龍市長狠狠瞪了威小龍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說:「看看,看看,這就是你要的民主自由!」然而威龍市長的反對是沒有意義的。這一晚,傑克市長和劉玉涵睡得很甜很甜,甜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了,兩個人還抱在一起,不肯分開。
2024年9月7日
創建時間: 2024/9/7 12:56
標簽: 天鷹招展,人間圓滿
這個夏天的尾巴,異常的炎熱,就好像火紅的太陽賴著不肯下山一般。但不下山怎麽能行呢?日升日落,陰陽交替是自然的規律。真的懂得天道的人就應該知道該去扶桑國就去扶桑國,該上東山頂就上東山頂,這才是大通達之人。
如果不尊重自然規律,一味的強行施為,只能造成天災人禍。造成了天災人禍,自己遭了罪還是小事,如果連累自己的家人,朋友,孩子都遭遇危險,那才真正應該捫心自問:自己做得對嗎?
問問自己的內心,自己是不是對得起天地,對得起良心。一日而三省吾身,真的做到了這一點,也不枉一場人間因果。但人間的因果哪裏這麽簡單,憑你一個三尺之軀你堪得破天道循環,因果不爽嗎?你堪不破!所以,我們需要尋求先知的幫助。
到底什麽是先知?是神仙嗎?當然不是神仙。先知也是人,只不過是比一般人更聰明更能領會神意的人。當大多數人都開始犯迷糊的時候,先知就應該登場了。先知的登場不是跳大繩,而是用文字和語言的方式把真的神意傳達到人間,也就是說先知是神人之間的交流紐帶。
可真的有神嗎?神到底是哪裏來的?真的有神,神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是神賦予了人類思考的智慧,沒有神的幫助,人類還是猴子,還是猿,還是茹毛飲血的原始人。
但一旦神來了,並且施展了她的神力,人類就誕生了。人類誕生的標誌就在於,我們能夠意識到自己是人,不是動物。而動物意識不到這一點的,動物以為全世界的生命都是愚笨的。
人類在神的加持下,獲得了製造工具的本領。這樣,人類就徹底和動物劃清了界限。動物只能使用現有的物品,但人類卻懂得加工工具。所以,人是神的兒女,是自然的靈長,是宇宙中的智慧生命。
但現在很多人不承認神的存在,他們說神失敗了。神怎麽會失敗呢?其實他們是想說基督教,伊斯蘭教,佛教和道教失敗了。為什麽失敗了呢? 因為人類坐上宇航飛船到太空中並沒有發現有神。
這真是可笑。人類發現了宇宙的無窮大,所以更合理的結論應該是神肯定存在,甚至是肯定有很多神存在。但無神論者看不到這一點,或者故意否認這一點。他們說天上沒有天堂,寰宇之內沒有妙世,須彌山根本不存在,離恨天上也沒有住著太上老君。
真的沒有嗎?人類能夠觀察到的宇宙只是滄海一粟,怎麽就敢下結論呢?甚至有可能到人類滅亡的時候,我們都探索不到宇宙的十億分之一,怎麽就敢說沒有神呢?誰下的結論呢?真的聰慧的人,應該知道宇宙之大,不可思議,所以肯定有超越人類思考範疇之外的事物存在,這才是符合邏輯的思考。
物理學上有一個恐怖的雙縫幹涉實驗,實驗的時候,架上攝像機拍攝和沒有攝像機拍攝,實驗結果根本是兩回事。當架上攝像機時,光以粒子的形式出現。但只要取消觀察,光就會以波的形式出現。
這是怎麽了? 難道連光都是一種有知覺的害羞的生命體。所以當它知道有人在看他的時候,他就會做出和平時不一樣的樣子,反之亦然。這個世界這麽奧妙難解嗎?我們知道只有智慧生命體才會因為是否有外界在觀察他而做出不同的反應,可光怎麽也這樣?
記得小時候看《奧秘》雜誌,雜誌裏面有這麽一篇報道。一艘出海的大船,搭著船長,船員,滿船的貨物和一只狗出海。經過幾個月的漂流,大船漂回了港口。但當救援人員上去救援的時候,發現船上一個人也沒有,也沒有打鬥過的痕跡,甚至船長辦公室裏船長的午餐還端端正正的擺在桌子上,旁邊有一支抽了一半仿佛剛剛熄滅的煙鬥。
船長呢?船員呢?全不見了。如果是遇見了海盜,為什麽沒有打鬥的痕跡,貨物也一樣不少?當大家感到恐懼的時候,那只一同出海的狗汪汪汪的跑了出來。原來狗還在,可狗不會說話,即便它「知道」真相,也說不出來。
救援人員把狗帶上岸,寄養在海邊的一戶人家。有一天傍晚的時候,狗忽然發狂似的吠叫起來,並朝著海天的邊際狂奔而去。大家一看,原來有一艘UFO在西邊的天空唰的一下飛過。
狗為什麽會對UFO這麽敏感?沒有人知道答案。只是那一艘大船上的船長和所有船員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在世人面前出現過。
其實,人類的奧秘多得不得了,真正能用科學解釋的並不占多數。就比如10年前的馬航mh370航班,忽然就失蹤了。有人推測它飛到了馬達加斯加島,有人說它飛到了前蘇聯某個空軍基地,有人說它掉進了印度洋。但這都是猜測,至今沒有人拿得出確鑿的證據表明mh370到底在哪裏。
再有,1908年的西伯利亞通古斯大爆炸。爆炸把一個巨大的森林炸成了礫石爛瓦,破壞力比原子彈還大。但至今仍然沒有官方的說法,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發生了什麽呢?有人說是不是原子彈爆炸?但更多的人卻相信是外星人在警告人類,因為只有外星人的武器才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所以,人類其實無知得很,懵懂的很。人類真正能夠解釋,能夠控製,能夠預測的事物非常的有限。既然這樣,怎麽有人敢否定神的存在呢?只有神的存在,才能合理的解釋許許多多人類無法理解的事物。否定神,其實是遠遠高估了人類,人類在這個宇宙之中其實仍處於初級生物的地位。
那麽,神是不是就是坐著UFO來到地球上的外星人呢?我覺得要分兩種情況來看。第一種情況,就是創造我們人類生命的那個原始創世神,她是真正的神。第二種情況,是後來來到地球上的外星人,他也是神,但是是低一等的中級神,也就是假神。
所以,真神是我們的媽媽,而假神是我們的小叔叔。媽媽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而小叔叔只有點小聰明,在媽媽面前他玩不出什麽花樣。我們尊敬媽媽,同時也禮待小叔叔。
但有一天,我們發現小叔叔常常和我們開一些整蠱的玩笑。比如他會把一船人都帶走,他會讓一架飛機消失,甚至他會炸毀一片黑森林。我們感到郁悶,小叔叔就不能正經點,做點正事嗎?
但小叔叔顯然並沒有聽到我們的抱怨,他還在我行我素。我們想,不能再這樣活下去了,我們要把小叔叔趕走,再把媽媽接回來!所以,我們決定發動一次戰爭。用戰爭來逼迫小叔叔回到他的星球去,然後在小叔叔走後,我們再給媽媽寫一封信,邀請她回來看看我們。
這場戰爭是一場驅趕小叔叔的戰爭,只有小叔叔乖乖離開地球,戰爭才會結束。否則,戰爭就會無限擴大,最終變成第三次世界大戰。但我想小叔叔是一個通情達理的假神,所以為了顧惜地球上的生命,在最危機的關頭,小叔叔會帶著他的家眷和行李,登上他來的時候坐的飛船,飛回他的老家。
這是小叔叔作為假神的慈悲心,如果他連這點慈悲心都沒有,他憑什麽在地球上當了那麽多年的神呢?所以,神之所以是神,就在於他愛人類。因為愛,所以他選擇離開。那麽,我們會更愛他,就好像愛我們的生命。
這麽說的話,雙縫幹涉實驗其實就不恐怖了,它很可能也是小叔叔的一個惡作劇。但我們不要說小叔叔荒謬,他其實是在啟示我們:人類還初級愚笨得很呢!別說趕上媽媽,就是趕上小叔叔,我們還得奮鬥1萬年呢!
我們知道了神確實存在,那先知和神是什麽關系?其實很簡單。神是無影無形的,當神想向我們啟示神意,就必須有一個傳話人,這個傳話人就是先知。所以先知是神與人之間的一個傳話筒,他本身並不是神。
先知的意義在於,當所有人感到迷茫,卻又找不到神的時候,我們可以去請示先知,然後先知會把他從神那裏聽來的道理講給眾人聽。可是,誰是先知,先知在哪裏呢?
其實先知有很多,比如梵蒂岡的教皇,伊斯蘭教的大毛拉,流亡海外的達賴喇嘛,甚至還有日本的天皇,英國的女王。他們都可以被看作是先知,是神在人間的話事人。
但是不是每個先知都可以代表真神,也就是那個創世神呢? 當然不是。其實我上面提到的教皇,大毛拉,達賴喇嘛,天皇和女王,很多時候他們都在為小叔叔發聲,所以他們其實是假神的先知。他們不敢否認媽媽,但大多數時候他們卻都站在小叔叔那一邊。
有沒有一個宗教是媽媽的宗教呢?比如基督教,伊斯蘭教,或者佛教,道教是不是能代表媽媽呢?他們代表不了。幾千年的欺騙,拉攏,和鎮壓,已經讓這些宗教全部變成了小叔叔的附庸。
你們去看看教皇的偽善,大毛拉的暴烈,達賴喇嘛的虛妄,天皇的作威作福,女王的不可一世,你們就知道這些宗教全是假神的玩偶。現在我們人類即將進入到一個歷史大轉折的危急關口,這些假神的宗教能幫助我們人類度過難關,迎回媽媽嗎?
他們不行的!他們表面上反對戰爭,實際上骨子裏是維護小叔叔的獨尊。他們一心為自己謀利謀權勢,全然不管真正神的信徒正在遭受屠戮。所以,現在人類的當務之急就是立刻建立一個屬於真神媽媽的宗教。
這個宗教是怎麽樣的呢?這個宗教是人類歷史上唯一個承認真神,排斥假神,並邀請真神媽媽回歸地球的宗教。在這個宗教裏面,有反對假神的戰爭,但沒有血肉的屠戮;有呼喚正義的高喊,但沒有煽動仇恨的教唆;有仰望光明的希冀,但沒有虛偽的繁文縟節;有拯救世人的高尚,但沒有沽名釣譽的野心;有追求幸福的動力,但沒有血汗工廠的殘酷。
所以,這個屬於我們的宗教是一個善良的,平和的,簡簡單單的宗教。我們不要求世人都來信我們的教,但我們樂意向他們宣講。如果他們願意加入我們,我們也敞開大門歡迎。關鍵,我們不會對我們教的教徒做出什麽約束,我們不會告訴你們必須怎麽樣,絕不能怎麽樣,我們不做這樣的規定。在我們這個教裏面一切都是自由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
換句話說,我們這個教更像是一個歌友會。你喜歡聽我們歌唱,你就加入到我們的隊伍裏來一起歌唱。唱完了,歡樂了,爽氣了,你再去做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的事和我們的教互不幹涉,相得益彰。哪一天,你不想唱了,拍拍屁股,回自己的家,我們絕不打擾。
我們這個教叫什麽名字呢?就叫作:天鷹教。為什麽叫天鷹教?天代表真神來自宇宙深處,鷹代表真神會駕著一只飛鷹回歸地球。所以,天鷹教其實就是神歸之教,只有我們這個教才劃時代的第一次提出了請媽媽回家。
加入我們的教有什麽條件?沒有條件,隨緣而入;加入我們的教有什麽教規?沒有教規,各安其命;加入我們的教有什麽福利?沒有福利,神恩天賜;加入我們的教有什麽任務?沒有任務,各盡其能;加入我們的教有什麽罰則?沒有罰則,緣來則聚,緣盡則散。
天鷹教和基督教,伊斯蘭教,佛教,道教是什麽關系?友鄰關系。天鷹教不反對信仰其他宗教的教友,但天鷹教會表明只有我們這個教才是真神的教,而其他的教都是小叔叔的教。我們會表明我們的身份和觀點,但我們不會做任何攻擊的言行,我們也不刻意吸收其他宗教的教友。
加入了天鷹教的教友,有沒有明確的組織關系呢?比如像天主教那樣的層級劃分和佛教那樣的皈依證明。完全沒有。我們這個教就是一個松散的組織,我們不對加入我們教的教友作任何劃分和組織的架構。我們只是邀請你們來和我們一起歌唱神,歌唱神的先知。除此之外,我們對你們沒有任何企圖。
天鷹教信奉真神媽媽,但真神媽媽現在在離地球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們怎麽才能得到真神媽媽的啟示呢?很簡單,我們有真神媽媽派到地球上的先知。這個先知就是我,一個叫作kevin的小男孩。
kevin會把真神媽媽的旨意和想法傳達給地球上每一個愛好和平,向往光明的人類。無論你信仰不信仰我們的教,我們都把你當作朋友。kevin會教導我們所有人向善,向美,向光。萬一你不相信kevin的話,kevin也不會生你的氣,相反Kevin會拿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來啟示你,開導你,拯救你。
天鷹教有教主嗎?首先,kevin並不是天鷹教的教主,kevin只是真神的傳話人。但天鷹教是有教主的,因為我們需要有一個領導我們運行和發展的行政人員。這個行政人員現在已經開始工作,並且正不斷的為光大真神的事業而努力。
2024年的夏天異常的炎熱而漫長,這是真神的一種啟示。啟示我們人類需要做出一些改變了,否則這種異常的天象會越來越頻繁。到底人類需要怎麽改呢?還是那句話:向一切先進的,進步的,高級的文明學習。
對我們中國來說,哪一個文明是最值得學習的先進文明?答案很明確,就是大和文明。所以中國應該下定絕心向日本學習,學習日本的政治製度,經濟製度和文化製度。
當中國學得和日本一樣政治開明,經濟發達,文化繁榮,古老的中華民族就真的蝶變新生了。而且這種蝶變新生會得到真神媽媽的嘉獎,真神媽媽會高興的看到古老的中國變得越來越開明,越來越富裕,越來越繁榮。
中國學習日本,不是要被日本同化,中國僅僅是學習日本好的方面。當中國學到了大和文明的精髓,中國就會展現出可能比大和文明更高級的文明形態。這是一種真正的人類良性互助,是一種最理想的人類發展模式。
天鷹教是一個倡導中國向日本學習的宗教。所以天鷹教不是一個左的宗教,而是一個向往和平,民主,自由,繁榮,和諧的偏右的宗教。天鷹教尊重中國的歷史文化,但更看重中國未來的發展和崛起。
在天鷹教的觀點中,中國未來應該走向民主自由繁榮的資本主義製度,也就是回歸人類歷史發展的大潮流。但這和現在中國的集權製度是不相吻合的,所以天鷹教註定會受到當權者的打壓。
我們把這種打壓看作是鼓勵和動力,他們打壓我們,說明我們走對了方向,找到了真理。否則,他們怎麽會如此害怕呢?我們不願意和當權者正面沖突,我們只會小聲的唱著我們的歌謠,然後在雨後的街道上,和你們來一次不期而遇的邂逅。
既然天鷹教是一個倡導資本主義的教派,是不是意味著天鷹教是以上層建築為主要發展對象的宗教呢?其實恰恰相反,天鷹教是一個以勞動人民為主體的教派。
正是因為勞動人民贊成中國走資本主義道路,並認為中國走資本主義道路對下層人士,對勞動人民有利有好處,所以天鷹教才主張中國向右轉。
天鷹教不僅僅同情勞動人民,更重要的是她看重勞動人嗎,支持勞動人民,依靠勞動人民,把勞動人民當自家人。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家樓下的環衛工在翻閱《凱文日記》,甚至於巷口洗腳房的大美女坐在一張小凳上聽《凱文日記》評講,不要驚訝,天鷹教本來就是普善普惠普世的。
但是不要把天鷹教等同於青幫洪門天地會,天鷹教的眼光是看向真神的,所以天鷹教歡迎全球所有向往光明的兄弟姐妹加入我們,無論你現在是什麽國籍,屬於什麽民族,來自哪個社會階層,你都可以成為我們天鷹教大家庭的一員。
我們天鷹教的人生哲學是:順其自然,為所應為,忍受痛苦,當所不當。順其自然表示我們不蠻幹,為所應為表示我們態度積極,忍受痛苦表示我們有容度,當所不當表示我們超脫世俗。
天鷹教的總堂在哪裏呢?就在古風雅韻的金陵城。金陵城的一條青石板路的盡頭,有一座雅靜的小院,小院裏面有真神媽媽的塑像和先知kevin的開示,這就是我們的精神家園。
最近看新聞,教皇又開始親吻起了女囚的腳背,而大毛拉則發表了宗教講話,達賴喇嘛也不甘寂寞,被一幫外國記者圍著說東講西。他們是不是能夠代表真神媽媽的意見呢?我想這確是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我相信世界上真正向善向美向光的人類,會擦亮自己的眼睛,在一番尋找之後,找到kevin的真神媽媽歌友會,然後來和kevin大合唱一首《天鷹暖世人》
親愛的朋友們,未來的世界需要生機盎然,需要綠草茵茵,需要愛滿人間。那麽,揮舞你的手臂和kevin一起高歌,神的光輝終會覆蓋每一個她的兒女!
天鷹招展,人間圓滿。
2024年9月8日
創建時間: 2024/9/8 12:31
標簽: 遇見晴雯
夏天到了尾聲,知了也漸漸不叫了。只有每天傍晚的落日余暉,時時提醒著我,暑熱還沒有完全過去,現在還是冉冉炎夏。有一天晚上臨睡前,我忽然有點想哭,為什麽想哭呢,因為覺得自己活得很不快樂。可是我又怎麽不快樂呢,我不是每天有吃有喝的嗎,甚至氣溫太高的時候,我還可以整天躲在空調房裏面乘涼,我又哀傷抱怨什麽呢?
也許最大的問題就是我沒有親人,我如今唯一能接觸到的人就是我的媽媽。可我的媽媽真的是我的親生母親嗎?我想答案應該是否定的。她只是我的養母,更確切一點說她只是一個飼養員,飼養我這個魔鬼的寵物。
這是不是有點殘酷,一個小孩子沒有見過自己的親人,唯一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只不過是一個寵物飼養員。如果人生就這麽悲慘離奇的話,是不是太沒有生趣,太沒有意義了?
我的親人呢?在哪裏呢?我找不到,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裏。從生下來開始,我就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並且還將這樣孤單一輩子。甚至有可能直到我老去的那一天,我才會真正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上,又怎麽來到現在這個撫養我長大的家庭的。很可憐,一個不知道自己來歷的人,整天在網上絮絮叨叨,不知所雲的說這說那,空費了您們的目光和眼淚。
一直到我看過,或者說稍微看明白點《紅樓夢》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本是個紅樓夢中人。我一直在想,自己是紅樓中的哪一位呢?是賈寶玉,林黛玉,還是薛寶釵呢?
最開始,我以為自己是賈寶玉,賈寶玉是主角啊。後來我覺得自己是林黛玉,因為林黛玉和我一樣,常常哭泣。又過了一段時間,我又感覺自己像薛寶釵,因為薛寶釵市儈,我自己就是個庸庸俗俗的人嘛。
在一番思考後,我終於明白了,最符合我的人設的紅樓人物,應該是林黛玉。林黛玉從小失去父母,寄居外婆家,性格冷傲易悲,而且還常常寫詩作賦,是個閨閣中的才女。這些標簽拿到我身上來印證,都是可以說得通的。
所以,我是林妹妹啊,那個起風了,下雨了,燭熄了,詩盡了,人散了,都要哭,都要悲戚落淚的瀟湘妃子。可我怎麽就這麽慘,要來當這個最悲哀的林妹妹,我做寶玉不好嗎?寶玉有爸爸,有媽媽,有兄弟姐妹,比黛玉幸福多了。
但是生活是沒得選擇的,我從生下來開始就註定要飾演林黛玉,無論我喜歡不喜歡她。捫心自問,我喜歡林黛玉嗎?其實說不上喜歡。一直以來我最喜歡的紅樓角色是探春,我覺得探春才是最幹練,最純粹,最敞亮的一個人。
賈寶玉呢?有點做作;林黛玉呢,太悲傷;薛寶釵呢,過於誌得意滿。只有探春是極真實極幹脆的。但我很早就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不可能扮演探春。甚至於我之所以喜歡探春,原因就在於自己和探春是那麽的不一樣,正因為有這種不一樣,所以才吸引我去靠近探春。
我早年讀《紅樓夢》的時候,其實蠻反感林黛玉。我覺得這個風一吹就要倒的病秧子,有什麽資格當紅樓的主角呢?更何況她還那麽尖酸,那麽刻薄,一不順心就耍小脾氣,成個什麽樣子!
直到我發覺自己就是林黛玉,我才萬念俱灰的承認,林黛玉即便不招人喜歡,但她確確實實是個命運悲慘的女孩子。就像我,從小沒有見過親生父母,到現在40歲了,還孑然一身,身旁只有一個趙姨娘。
這樣的林黛玉能不哭嗎?書裏說林黛玉從小有不足之癥,所以常年服藥。看官哪裏知道,她服用的其實是精神病藥,而且是一個沒有得精神病卻被迫吃精神病藥的受迫害者。這樣的黛玉能不哭嗎?
搞清楚了《紅樓夢》的現實原形,我忽然明白,為什麽曹雪芹要把林黛玉捧到那麽高的位置。就好像一個女孩子的命運如果過於悲慘的話,稍微有點同情心的人都會給這個女孩子一點點額外的禮遇。這是人的善良,是人的同情心,也是人的正義感使然。
在我明白了自己是林黛玉之後,我開始思考,那賈寶玉是誰呢?我怎麽想都想不明白。我以為賈寶玉是林黛玉的雙胞胎兄弟,真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這麽認為的。
直到一個少年的出現,我才猛的發覺,原來賈寶玉竟然是他!這個人是誰?這個人是一個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筆如懸膽,晴若秋波的英俊公子。他常常出現在CCTV體育頻道的賽事直播裏面,拿著一把乒乓球拍,大殺四方。
對,你們沒猜錯,他就是新科奧運冠軍樊振東。樊振東怎麽會是賈寶玉呢?你有沒有搞錯?然而我沒有搞錯,樊振東正是我們心心念念了好久好久的寶二爺是也。你有什麽證據說樊振東是賈寶玉呢? 你們遲疑的看著我。
證據就是樊振東簡直就是翻版的歐陽奮強。換句話說,正是因為歐陽奮強長得像樊振東,所以才把他選出來演賈寶玉。這樣說的話,歐陽奮強也是一個沾了樊振東福氣的人,不然他也不會一夜之間走進千家萬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好吧!你們哀傷的嘆口氣。樊振東就算是賈寶玉,又怎麽樣呢?樊振東始終只是個乒乓球運動員,他又能怎麽樣呢?這就是你們小看樊振東了,樊振東是一個外冷內熱,積極敢為的人。
所以,在即將到來的中國二次文革中,樊振東必然會有一番作為。你們嚇得睜大了眼睛,怎麽莊則棟又復活了嗎?不止,不止。樊振東的作為又必然在莊則棟之上,因為樊振東站的起點更高,機會更好,助力更多。
你們捂著嘴巴說,難道樊振東要在二次文革裏面打砸搶燒?我覺得這是你們低估了樊振東的實力。真的左,不是要打要殺,而是骨子裏充滿紅色的熱血燃燒。所以樊振東會用他的紅色血液,沸騰整個中國體育屆,甚至整個中國的上層文化架構。
也就是說,樊振東是一個左的人,而且是一個左得正直,左得光明磊落的人。在文革中,他會揮舞著語錄,招展著紅旗,把紅色的精神,紅色的正義輸送到亭臺樓閣,千門萬戶。
這種左的正義是樊振東骨子裏的,因為他骨子裏有紅色根脈。他的紅色根脈是哪裏來的?來自我的爸爸,我的爸爸就是樊振東的爺爺。所以有這麽一個根正苗紅的爺爺,怎麽不會有一個高唱紅歌的孫子呢?
你們忽然明白了,原來內在的邏輯是這樣的:林黛玉是個受氣包,所以才會有一個紅色的賈寶玉來為她打抱不平!確實是這樣的,這就是《紅樓夢》暗地裏的因果關系。沒有林黛玉被人欺負,哪裏有賈寶玉的路見不平一聲吼呢?所以,這世界上的事情都不是孤立的,一件套著一件,環環相扣。
不過這也生出了一個問題,就是像樊振東這樣的左派小將,他們能代表正義嗎,他們能為林黛玉真正討一個公道嗎?我覺得他們還真能代表正義,他們還真能為林黛玉討一個公道。
和有的惡毒份子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必要的時候,就得拿著搟面杖和吹火棍把他們打跑。這就是紅色的意義之所在:看不慣的事情,我就是要管!對林黛玉這樣受欺辱受迫害的小姑娘來說,她是多麽需要有這麽一個英俊左派少年,來拯救她,來把她帶到秘密花園,來把她送去遙遠的海天之邊。
所以,林黛玉是賈寶玉的理由,賈寶玉是林黛玉的因果。兩個人誰也離不開誰,誰也別撇下誰。從今天開始,這一對天涯情侶就要攜手走一段崎嶇的羊腸山路。然後在山路盡頭倒拐的地方,緊緊擁抱在一起,永不分開。
樊振東,看我一眼,看看我這個林妹妹。看我有多麽可憐,看我有多麽遭罪。我如今還在被用刑,而我的頭發都白了。就這樣一個可憐人,需要你來幫一幫,你也不願意,也不情願嗎?就算我們倆互不相識,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的存在,然後潸然淚下。到那個時候,就真的是寶黛初會了。
我希望你能拿起你的武器,不管你的武器是球拍,球果,還是球網,把一切吃人的害人蟲趕到陰暗的角落,再踏上一只腳,讓他們翻不了身。這是你骨子裏的紅色所必然要求你做的事,所以大膽的去實踐,你的後面是千千萬萬每日每夜哭泣的林黛玉們。
到那一天,把不可一世,頤指氣使的官老爺蔡振華趕進牛棚;把一肚子壞水,專搞陰謀詭計的壞分子劉國梁下放煤礦;把咋咋呼呼,不知所謂的逍遙派王楚欽送進血汗工廠。看他們誰還敢在你面前挺腰子,看他們誰還敢對文化大革命口出不遜。
中國為什麽會發生文化大革命,不是因為有賈寶玉,而是因為中國有太多太多的林黛玉。所以怕什麽呢?難道林黛玉們天生就該受欺辱,該被踐踏嗎?林黛玉們的眼淚會化成一道瀑布,瀑布將把老爺們的畫皮沖刷得一幹二凈。到那一天,看見什麽都不要驚訝。哪怕你發現天天在電視上人五人六,侃侃而談的領導竟然是一只黃鼠狼裝的都不要吃驚。
真正會吃驚的是老爺們,怎麽一本寫貴族公子小姐談戀愛的《紅樓夢》會變成一本造反的書呢?用小說反黨,是一大發明啊!這個發明好,足可以媲美愛迪生發明電燈泡。電燈泡照亮黑夜,紅樓中的喜燭映出了好大一堆人形鬼。
紅樓大家周汝昌有一句很有名的話,他說:晴為黛影,襲為釵副。其實這句話真正的寫法應該是:晴為黛贏,襲為釵父。晴雯到底是誰?不就是奧運冠軍樊振東嗎?所以,樊振東必須贏,他贏不是為自己贏,而是為淒淒苦苦的林黛玉們贏。樊振東就是晴雯,而晴雯必定要為林黛玉出頭,只有清楚看到這一點,才算真正讀懂了《紅樓夢》。
慢!你剛才不是說樊振東是賈寶玉嗎,怎麽又變成晴雯了?其實晴雯就是賈寶玉的一個分身,當賈寶玉和晴雯在一起的時候,晴雯就變成了賈寶玉,而賈寶玉則變成了林黛玉。
搞了半天,原來賈寶玉和晴雯的那一段主仆戀,竟然是林黛玉和賈寶玉的一段愛情悲歌。所以晴雯為什麽要撕扇子(撕善子)啊?對了,為了替林黛玉報仇!所以賈寶玉為什麽要去探望晴雯啊?對了,為了一段愛情最終走到盡頭。
晴雯在《紅樓夢》中是一個悲劇角色,她的悲劇色彩甚至比林黛玉還濃厚。但不要怕,現實中的晴雯,也就是樊振東會有一個美滿的結果。這是因為中國有太多的受壓迫的林黛玉們,林黛玉們不容樊振東再踏晴雯的覆轍。只要有林黛玉們在,樊振東無責,無罪,無可指摘。
下午的時候,天空中下起雨來。我想樊振東現在在哪裏呢,在香港,澳門,還是在成都?下雨的成都,是不是也不比香港,澳門差呢?樊振東有20多歲了,是到婚配的年齡了,他有女朋友了嗎?如果有,他又會不會找一個如林黛玉似的嬌羞小姑娘呢?
我知道中國乒乓球隊有一個很不好的傳統,就是男運動員會到處「交朋友」。當年的孔令輝,馬琳,張繼科都吃過這個苦頭。如果樊振東也去到處「交朋友」怎麽辦?賈寶玉可是意淫高手,千萬不能變成真淫小人啊。我不知道怎麽樣能把我的忠告轉達給樊振東,但如果他能看見我的文字,我會很高興,這是來自一個長輩的建議。
樊振東,找一個林黛玉似的小姑娘吧,和她好好生生過你們的生活。你們的生活不必大富大貴,只要舉案齊眉,夫唱婦隨,不是比什麽都強嗎?即便沒有林黛玉,也一定要找到薛寶釵,千萬不要被襲人給騙了。那個襲人,心眼比一籃子芝麻還多呢。
至於我這個林黛玉,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有我的緣法。就好像下雨的時候,也會有紫娟為我披上一件雨衣。現在我倒是有點擔心樊振東你,我擔心你會過於任性,而在左的道路上走得太遠。所以,我只能給你點約束,我的約束就是我的文字。我的文字會時時刻刻關註到你,然後在恰當的時候,給你一點小小的提示。這種提示會隨著人流的傳播,最終匯入到你的耳中。
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到底左是不是正確的。我的結論是左不是正確的,但是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中國還不能缺少左的人,就好像我們不能缺少樊振東你。沒有你的一腳猛踹,林黛玉只能永世悲哀。
但是左也有左的弊病,左始終過於淩厲。真的有智慧的人,往往習慣於在右的那一邊去尋找方法和答案。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學會用右腦思考,在人生的長河中去探索一條溫柔的,輕緩的,充滿智慧的道路。你的手下留情,可能會為你將來的人生打開一扇光明的大門。
至於左的那一套,在完成它的歷史使命之後,就光榮下崗。讓歷史來塵封記憶,釀一壇陳年女兒紅。等多年後一個孩子翻開歷史這一頁時,他會高興的看到,你並不是一個聲色俱厲的人,相反你很講道理,很正直,很令人敬佩。
在左的道路上你並不孤單,我已經為你找到了位領導。這位領導會帶領你打出一片紅燦燦的天地。這位領導是誰?他是另一個賈寶玉。也就是說賈寶玉其實不止一個,可能有兩個,甚至三個。
這位領導就是現任湖北省委書記王蒙徽,他是我們天鷹教內定的下任主席。有他在,魑魅魍魎翻不了天,都得乖乖的聽罰挨責。有王蒙徽的領導,你大可以放開手腳去大幹一場。怕什麽呢,作惡之人,該有一報,天皇老子來也是這麽個理。
可是我到底有點為你擔憂,你還那麽年輕,那種悲天憫人的成熟情感,你領會得還太少。我害怕在某一個陽光猛烈的下午王夫人會把你找去,然後劈頭蓋臉一頓怒罵:「好你個病西施!給我滾出去!」
所以,我提前為你準備了行李和機票,你想去哪裏都可以。澳大利亞的黃金海岸還是加利福利亞的明媚日光浴,或者東京的浪漫櫻花大道,你都可以去。你去那裏不是繼續你的乒乓球事業,而靜靜的思考,思考你的人生,我的人生,他的人生和中國老百姓的民憂民樂。
最終你和我都會大徹大悟,原來一動不如一靜,真的智慧,就要像那海草一樣,順勢而為,無為而治。到你我都領悟的那天,我們再一起去哈爾濱的聖索菲亞大教堂,一起做一次彌撒。所以,上帝賜福我,也賜福你。然後我再把我的那一份福氣,勻你一半。
我不想過多的去解釋《紅樓夢》裏面的晴雯判詞,有的東西,越解釋越糟。我也絲毫沒有興趣去寫一篇現代的《芙蓉女兒誄》,寫那個幹嘛,有空多聽聽風,多看看雨不好嗎?
我只是想告訴樊振東,做什麽事都要留有後手。正像《紅樓夢》裏面說的:身後有余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樊振東,這句話送給你,也送給我,你我共勉。你們乒乓球隊是個是非之地,希望你早日功成身退。到你榮歸故裏那一天,我再為你高歌一曲。
天鷹教是以《紅樓夢》為藍本創立出來的教派,所以作為紅樓夢中人一員的你,也應該加入進來。沒有賈寶玉,沒有晴雯的天鷹教是不完整的天鷹教,所以天鷹教的大門始終為你敞開。不管你將來到哪裏去,你都是我們天鷹教的榮譽教民。
這個下午,散淡而冷清,昨天已經是白露了,今天應該算是秋天到來了吧?我覺得最好的秋天,是要在溫哥華過的。那裏的街道兩旁有大片大片的楓樹林,到下午的時候 ,下一場小雨,吹一陣風,整個清冽的感覺就出來了。
搬張小躺椅到陽臺上坐著,感受微寒不冷的潮濕空氣,如果方便,再泡一杯咖啡,不要加太多糖,就喝它的原味,那麽是不是會感覺非常的放松和愜意呢?在陽臺上左顧右盼的看看,卻發現街道上竟然沒有閑人,這就是加拿大,加拿大的下午並非是那麽熱鬧的。
你不會有傷心的感覺,因為一切都那麽的和緩,一切都那麽的柔順。你忘記了21分製,也忘記了11分製,你甚至忘記了38毫米球和40毫米球的區別。但你獲得了人生,人生不是打乒乓球,人生比乒乓球深奧得多。
你失去了乒乓球,但你贏回了人生的樂趣和恬淡,那麽你的一場人間之旅就是美好的,就是幸福無比的。正當你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想活動一下身體的時候。你的兒子突突突的敲起了門,他放學回家了。
你跑過去打開門,一把抱住他:「兒子!今天爸爸不教你打乒乓球,爸爸下廚房為你做一鍋糖醋排骨。」兒子會高興的親你的臉,然後告訴你,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
一陣音樂聲傳來,是久石讓的電影配樂。你恍惚又回到了亞洲,但你定睛一看,桌上那一瓶冰酒還穩穩當當的放著。它提醒著你,你已經進入了新的人生,而新的人生會比以前的更好,更美麗。
加油樊振東,我等著你再得一次奧運冠軍呢!
2024年9月9日
創建時間: 2024/9/9 9:51
標簽: 驛路明燈
路旁一家小小的時裝店門口,站著一個哀怨的姑娘。她可能是這家時裝店的店員,因為沒有生意,所以一個人百無聊賴的站在店門口看街。我看見她的時候,她也看見了我,我們沒有對視,僅僅是這樣相互一瞥就各自走開了。
但我又確實看見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那麽的憂郁而淒迷,就好像她已經經過了很多很多的磨難,而現在的她已經傷了心。可她還這麽年輕,她為什麽會這麽的頹廢呢?
是不是時裝店的工資太少,讓她買不起一件喜歡的連衣裙;是不是生意不興隆,老板罵罵咧咧;是不是隔壁的三姑又說三道四,指指點點?是不是今年的雨水太少,讓她憂慮起老家的莊稼?是不是昨天阿牛哥又跑了12個小時的外賣,使得她擔心阿牛哥的身體吃不消?
我不知道答案,因為我根本不認識這個姑娘。但我清楚的知道她很憂郁,她很悲傷。這種憂郁,這種悲傷就像一條奔騰的河一樣,窸窸窣窣穿過街道,穿過城市,讓過往的路人都傷心起來。
姑娘,你為什麽這麽傷感?難道城市的霓虹燈裏沒有你的希望,難道林立的高樓上撐不起你的一個小家。我嘆口氣,輕輕走過姑娘。我想再回頭張望她,但到底沒有勇氣,於是就這麽匆匆別過,漸行漸遠。
這個城市如此的龐大而嘈雜,像一家巨型木材加工廠。城市裏的人或發財,或落魄,或得意,或蕭索,都有可能,都很符合邏輯。所以,這個姑娘的憂郁在這個城市裏實在算不上是一朵浪花。即便算是浪花,也只能靜靜的隱於碧波,等待有緣人的會心一閱。
可我們作為人,難道不應該是要活得瀟瀟灑灑,快快樂樂的嗎?我們為什麽要哭泣,為什麽要悲傷,為什麽要顧影自憐,就因為我們沒有那麽成功,所以就應該一個人在角落裏哀怨嗎?
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力量在摧殘我們,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魔法在困擾我們?我想知道答案,我想找到因果,不然許許多多個時裝店的姑娘都會依舊哀傷。而我不願意她們哀傷,我希望每個人都是活得舒展的,愉快的,一帆風順的。
那天下午,我走過河邊的時候,猛的發覺新開了一家酒吧。這是一家裝修風格清新的潮流酒吧,我隱約看見酒吧裏的貨架上擺滿一排排的紅葡萄酒,白葡萄酒和精釀生啤。
我忽然有點開心起來,為什麽我看見這麽一家酒吧會開心呢?因為我覺得酒是一種神奇的東西,它能讓懦夫變成勇士,讓勇士變成英雄,讓英雄變成守護女神的阿羅漢。
所以,看見有那麽多的酒,我一下子就樂了。我想象著河邊的少男少女們歡呼著飲下一瓶法國幹紅,然後振臂一呼,於是千千萬萬的少男少女都應和起來,都沸騰起來 ,都高聲吶喊起來。
他們一喊,整個城市就猛的刺破了黑暗的結界。魔鬼的臉會變得非常的難看,因為他看見了抗議者。可是沒有抗議者,哪裏來的女神的微笑。所以魔鬼更生氣了,他揮舞著一支鐮刀和一把斧頭,向少年人的頭上砸來。
慢著!魔鬼,你的表演該結束了!女神已經把她的神力賜予了我們,所以我們有無窮的力量和法術來和你對戰。當你的鐮斧砸到半空中的時候,我們喊一聲:「定」。於是一切都凝固了,你的法力和鐮斧也都凝固了。然後我們揮舞著女神的戰旗和刀,把你的頭顱割下來,再挑到城頭,讓南來北往的旅客們看看你的真容。
沒有一聲怒吼,哪來的清平世界;沒有一腔熱血,哪來的公道人間。當魔鬼的永夜來臨,我們沒有理由坐視不管,我們要高喊,我們要跳動,我們要戰鬥,我們要隨風狂舞,我們要撼天動地。
那麽,讓我們來捋一捋,現在真的是魔鬼的永夜了嗎?最近三年,中國的經濟變得非常的差,商鋪關門,旅店歇業,工廠蕭條,失業率暴增,連看電影的人都少了。最新的數據表明,2024年暑期的電影票房只相當於2023年的一半。
如果說經濟差還不能說明問題,那麽政治上的僵化和文化上的鉗製簡直就令人發指了。比如為什麽要修改憲法,怎麽就可以領導人終身製。破除領導幹部終身製是鄧小平的一大歷史貢獻,現在怎麽就開起了倒車。用個人的權威來破壞民主集中製,這是在犯罪,這是在給中國人民添堵。
還有現在中國的民主製度,真的民主嗎?人大政協的那些老爺們真的能為老百姓發聲嗎?我覺得他們代表不了老百姓,甚至於他們連自己都代表不了。他們只是一個個政治玩偶或者說政治豢養的寵物,他們有可能還不如寵物,貓貓狗狗還有耍脾氣的時候呢,他們只會舉手表示同意。
更可笑的是那些官老爺們,魔鬼都打到家門口了,官老爺們還穩坐釣魚臺,聽而不聞,視而不見。魔鬼占領了電視臺,報社,網站,記者站和文學刊物,官老爺們不發一聲。魔鬼占領了縣政府,市政府,省政府,官老爺們還是不發一聲。魔鬼占領了連隊,團部,司令部,官老爺們仍然不發一聲!
這些官老爺們是吃素長大的兔子嗎?可要說他們是兔子,怎麽在我們普通老百姓面前又像狼又像虎呢? 搞了半天,官老爺們都是變色龍。看見螞蟻,他們就是大王。看見大王,他們就是螞蟻。這種高級的七十二變,一般人還真學不會。
要搞垮一個政府,最先的一步定然是從宣傳文化上來做文章,所以魔鬼進攻的第一步就是宣傳系統。看看現在中國的電視臺演的都是些什麽,全是套話,鬼話,黑話。套話是騙你沒商量,鬼話是挖坑埋你,黑話是聯絡暗號:地振高岡,一派溪山千古秀。
這樣的魔鬼宣傳攻勢已經持續了不是1年2年了,老爺們呢?秀逗了嗎?石化了嗎?癡呆了嗎?面對老百姓的質問,老爺們作懵懂狀。可他們真的懵懂嗎,他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事實是恰恰相反,老爺們正是魔鬼操控社會的代理人。
所以,搞了半天,就是老爺們自己在作妖。他們自己投降了魔鬼,還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想來個過後不認賬。好高明的手段,好老辣的政治手法。但老百姓就是傻子,蠢貨,13點嗎?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們到底在幹些什麽,我們看得一清二楚。不要說魔鬼威勢大,根子上的原因還在於老爺們連自己那一點可憐的人格都不要了,都出賣給魔鬼了。連人格都不要了,甘願當小鬼小妖,還不準人說,這不是反諷社會主義的黑色幽默嗎?
幾年前,那個時候天涯社區還在。我看見天涯經濟論壇裏面有人發帖:「我們進入黑世啦!」我感到迷惑,怎麽就進入黑世了呢?第二天,經濟論壇就被關閉了。這句:「我們進入黑世了!「成為經濟論壇的最後遺言。
為什麽要關閉經濟論壇,是不是就在於她確實泄露了天機。所以天機就是:「我們進入黑世了!」天機是泄露不得的,一旦說出來,輕則關門封戶,重則就要獲牢獄之災。
我們這個國家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恐怖?真相說不得,一說出來,天兵天將就要來拿你。可這和希特勒的納粹黨有什麽區別?那些社區,街道,派出所和蓋世太保有什麽區別?真有本事,你去「拿「魔鬼啊。可是魔鬼即便現身在天安門廣場,你們也不敢去「拿」,因為一「拿」,你們和魔鬼的契約就終結了,你們的好日子就結束了。
多年前有一個笑話,說江某某,朱某某和一個小學生一起坐飛機。飛機突然出故障,眼看就要墜毀。幾個人只有跳傘逃生,可惜的是飛機上只有兩副降落傘。江某某二話不說,背起一個傘包就跳下了飛機。
朱某某惋惜的對小學生說:「還有一副降落傘,你用吧。」小學生搖搖頭:「我們倆都有傘用,江爺爺把我的書包背下去了」
這個笑話在當年流傳很廣,可見當時的社會氛圍之寬松。現在你敢說大領導把我的書包背下去了嗎?可能上午這麽說,下午你就得去看守所報道了。可是為什麽以前就可以開領導人的玩笑,現在就成為說不得了呢?
原因很簡單,就是身正的人不怕影子斜;做賊的人聽見蛐蛐叫,都以為是失主來尋找。道理就是這麽清楚,沒做壞事的人,不怕人議論。正在做壞事的人最怕人說三道四,指名道姓。
理了半天,還是那句老話說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大領導自己就是魔鬼的傀儡和奴仆,又怪得了手下什麽事呢?手下不也是在揣摩上意嗎?「上「本身就是鬼,下面的人自然有樣學樣,越學越荒誕,越學越邪門了。
經濟論壇因為泄露了天機,所以立即被封。沒過多久,整個天涯論壇都被關閉,中國的輿論場徹底的黑化,宵禁化。身處現在這個沒有聲音,沒有光,沒有希望,沒有歡樂,沒有愛的黑世裏面,你們真的快活嗎?你們的眼睛裏面就沒有一絲對神之理想的憧憬嗎?
難道我們人類生下來就應該是被魔鬼奴役的嗎?難道孩子們一出生就註定終生看不見光明嗎?記得在韓國的時候,我晚上睡覺發現臥室天花板上鑲著幾顆夜光星星。晚上關了燈,黑漆漆的,但還能看見房間裏有幾顆不屈的星星在默默散發著微弱的熒光。
所以,韓國人是向往光的啊!哪怕在黑暗的房間裏,他們也要製造幾顆人為的光源。這種對光的執著和向往,足以令中國人汗顏。我們中國人呢,似乎更適應黑暗,我們的內心深處已經屈服於黑暗大魔王。
小時候去外婆家,外婆住在郊區的小鎮,所以常常停電。有一天傍晚的時候,外婆家又停電了。整個鎮子陷入一片黑暗,連街道上的路燈都熄滅了。這個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黑盡,依靠微弱的光線,還大概能看得出人影。
整個鎮子變得陰森起來,好像在鎮子裏穿梭的人們都是鬼怪幻影。外面好歹還有點光亮,屋子裏更黑,整個一個暗房。我和外婆搬了兩張小凳子到外面的街道上坐著乘涼,其實是想憑借最後的天空余光,使自己不至於變成瞎子。
又過了一會兒,天終於黑盡了。外婆起身去點燃一盞煤油燈。說是煤油燈,其實是一個玻璃藥瓶改製的,藥瓶裏面灌滿煤油,上面插一根燈芯就是煤油燈了。外婆把煤油燈放到五鬥櫥上,終於讓黑暗中出現了一絲光亮。
我現在還記得那個黑漆漆,陰暗暗的傍晚,人影如鬼魅,鳥雀如精靈,鬥火如太陽。小鎮上的人們影影綽綽的在黑暗中時隱時現,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外婆的煤油燈倔強的燃燒自己,釋放出燦爛的火光。
所以,即便是黑夜來了,即便是黑暗降臨了,即便是黑世生產了,還得有點光,還得有一盞外婆的煤油燈。即便沒有燈,夜光星星也得貼幾顆到天花板上,這才是人的作為,這才是人世的希望。
有一年夏天,我在龍泉驛姨媽家過暑假。晚上8點鐘,姨媽帶我出門散步。那個時候的龍泉驛和現在的龍泉驛不一樣,那個時候到晚上8點鐘龍泉驛就全黑了。沒有路燈,只有幾間店鋪零零散散的開著門,發出一絲絲氤氳魅惑的光線。
姨媽帶著我走啊走啊,走過一條幽巷又走過一條小街,越走越走進了黑夜的深處。我忽然害怕起來,我害怕黑暗,我害怕沒有光。但姨媽堅定的拉著我的手往前走,在這個陌生的市鎮,我感覺到一種怕黑的恐懼。
突然,我迎面遇上了鼎!我的小學同班同學!鼎也驚奇的叫出了我的名字。我歡喜的靠近他:「你怎麽在這裏?」鼎笑著說:「我在叔叔家玩呢。」看見鼎的微笑,就好像黑暗中忽然閃出一抹光亮。我一下子不害怕了,我好像一瞬間就找回了對生活的控製感。
鼎說:「kevin ,開學見!」我也笑著對他揮手:「開學見,開學見。」然後我們倆對望一眼,擦肩而過,留給彼此的是明媚的陽光心情。遇見鼎之後,我渾身充滿了能量,我覺得我不恐懼了,黑暗打不敗我,因為我有鼎!是呀,在這個陌生的市鎮,我有一個相識相知的好朋友,我又還憂郁畏懼什麽呢?
人生就是這樣,再怎麽時運不濟,再怎麽命運多舛,只要有幾個朋友,一下子天也明了,眼也亮了,心裏也舒坦了。
中學的時候,我的同桌是一個叫支的女孩子。支是個十分細膩而溫柔的人,她笑起來很好看,就好像春天的花一樣,能讓我一下子想到春光明媚。我偶爾會借支的挖耳勺來用,支也不嫌棄,只要我借,她都會遞給我。用多了我倒不好意思,我怕女孩子嫌臟,只是支從來沒有說過什麽。
學校要求我們男生穿校服,打領帶,可我不會打領帶啊。沒關系,有支呢。支會溫溫柔柔的站在我的領口下面,為我系領帶:「緊不緊?要不再系松一點?」我覺得支很溫柔,她像我的妹妹一樣可愛。
高中快畢業的時候,支離開了我們班。支離開的時候很落寞,似乎有點不合群似的疏離感。只是對我,支仍然是很好的,我們常常在一起開玩笑,吃零食,講笑話。我猜到支肯定是和女生大姐溜有些不愉快,所以被女生們集體疏遠了。我有些微微的難過,就好像是自己受了委屈似的。
支離開我們學校後,我給在上海的支寫了一封信。我說:「支,我應該算是你男朋友吧?」支回信說:「哈哈哈,你也算是男朋友啊。是朋友,也是男的,但不是男朋友。」我樂得哈哈大笑,我覺得支就是這麽一個有趣的人。
因為支的出現,讓我的中學生活,多了一份難得的樂趣和陽光。有支在我旁邊的時候,似乎一切都和緩了,一切都可歡可樂了。多年後,我去參加支的結婚典禮。神奇的是,支的結婚典禮竟然就在離我們原來學校不遠的一家酒店裏面舉行。
我到門口的時候,支高興極了,她轉頭對新郎說:「這是我老同學kevin!」然後支溫溫柔柔的為我點了一支喜煙。支的男朋友是一個帥帥的男孩子,據說也是生意人,看起來和支很配。
現在支自己經營了一家果園,她常常在微信朋友圈裏打廣告:「葡萄要下架了,抓緊搶購哦!走地雞出欄三只,要的下單哦!」我沒有買過支的商品,但以支的為人,她出售的農產品質量肯定是有保障的。所以,支做了一位都市農人,過上了一種大隱於市的生活。
我覺得有像鼎,像支這樣的朋友,就好像黑夜之中燃起了一支火把。火把也許不足以照亮整個暗夜,但她能為黑夜裏的人們指明前進的方向。黑夜中的人們看清了方向,就可以無所畏懼的走下去。哪怕前路再黑,再恐怖,但只要我們不斷邁步,我們就一定能走出黑夜,走進一片光明的高地。
人活著,即便活成了黑暗中的一粒石子,但也要向往著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能夠和嫦娥來一次約會,這才是真正人格健全的人。如果活來活去,活成了妥協的侏儒,黑暗的奴隸,魔鬼的仆人,那才真正不幸。人活著還得有點曲高和寡,形而上學的精神追求。就好像路旁賣哈密瓜的小販也會在雨季到來的時候,聽一首孟庭葦的《冬季到臺北來看雨》。
我們高一開學的時候,班主任達說:「你們吃不吃蛋糕?隔壁班有個同學家裏是開蛋糕房的,我們可以向他們家訂。」大家紛紛說好。於是每天晚上下晚自習的時候,我們每個學生都可以吃到一塊蛋糕,有的時候是葡萄卷,有的時候是奶油小方。
我很感謝達老師,我覺得她是一個真正為學生考慮的老師。但有一次達老師卻激怒了我。這一次是這樣的,達老師用一種極度懷疑的眼神看著我,因為我不經意間說了同學明的「壞話」。
明是我學習上的競爭對手,但向天保證,我說明的「壞話」不是因為學習上的競爭,我是確實看不慣明的一些做法。我覺得達老師蔑視了我,她把我的正義感和道德心看成了小肚雞腸的惡性競爭,我覺得受到了侮辱。
在明的結婚典禮上,我又看見了達老師。我沒有叫她的名字,我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達老師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她遠遠的避開了我。這倒讓我有點於心不忍,我不是想和以前的老師算舊賬,我只是不經意的表露了自己的情緒。現在想來,我還覺得自己似乎挺對不住達老師的,其實達老師在當班主任的時候,對我非常不錯。所以,我只能用文字來表示自己的歉意:達老師,對不起了。
達老師在我們學校的時候,有一件很有名的事。我們隔壁班有一個勇同學,勇同學是個薛蟠似的學生,他到學校來只是混個光景。據說有一次勇同學發神經翻起了課本,他看見數學書上寫著3減5,勇同學好奇心大發,滿世界問同學:「這減得了麽?」
那次,不知道勇同學怎麽和達老師發生了沖突,勇同學罵了一句難聽的臟話。達老師走過去啪一聲甩了勇同學一個耳光,這件事在學校裏一下子傳開了。達老師女神般的形象在我們學校樹立了起來。一個年輕女老師甩了一個流氓似的男學生一個耳光,多帶勁,多充滿正義感。
但是達老師的女神形象樹立起來沒多久,她就黯然離開了我們學校。我們問達老師不教書了做什麽?達老師說:「我和老公開了一家小復印店,專門復印證件啊,試卷啊什麽的。」
我們聽了有點憂郁,女神般的達老師竟然只是開一間小復印店的店主。達老師微微有點落寞的說:「你們以為都和你們家裏一樣,做大生意,當大老板啊?」達老師只當了我們一年班主任,她就消失在了我們的視野裏。
我覺得達老師是一個有點神奇的人,她似乎可以算作一盞光源。但她這盞光源有點俏皮,有點幽默,有點自帶喜感。多年後,我聽孫燕姿的《綠光》,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達老師就是一盞綠光啊。所以綠色的光,帶來大自然的生機勃勃,一下子讓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生命。
睜開眼睛,我發現這個國家已經被黑暗籠罩。我看不見光,也看不見希望。我還沒有變成瞎子,但我確實失去了光感。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一個好端端的國家怎麽仿佛剎那間就進入了暗夜?
我找不到答案,我開始哭泣。然而哭泣不起作用,哭泣只能表示我的軟弱。我向往的光呢,我希冀的明媚呢,我渴望的藍天白雲呢?它們都隱藏了起來,找不到蹤影,找不到痕跡。
這個夜晚,很長很長,長到好像是一條無邊無際的隧道。而我們所有人都擠在一輛老式綠皮火車裏面,一路顛簸著,一路豪歌著向未知的遠方奔去。可我們要去哪裏,我們的終點線在什麽地方?我感到一絲憂慮。
請不要憂慮,憂慮是一種無知的表現。就好像我的生命中有鼎,有支,有達老師一樣,光始終是有的,並且還將一直存續下去。既然有光,那麽我們就不會迷失方向,未來仍然可期,未來依然可盼。
至於那些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老爺們和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領導,歷史會給他們一個響亮的耳光,告訴他們什麽才是女神的威儀和榮光。然後我們所有人聚攏在女神的帳下,聽她的號令和安排,於是晨曦就從東邊日出的地方緩緩升了起來。
我們看見光了!我們看見雲霞了!我們不再是那個瞎了眼的金池長老!我們是火眼金睛的黑神話悟空!那麽,從明天開始,不要再抱怨黑世來臨。只要心中有愛,眼中有光,每一天都是新,每一天都是可愛的。
走過路旁那家小小時裝店的時候,我看見哀怨的姑娘身旁又多了一個更小的小姑娘。她們倆像兩尊塑像一樣,每天早上9點鐘準時站在時裝店門口,和街道上的行人不期而遇。
當秋天的第一束陽光照到她們的面頰上的時候,一切該發生的都會自然而然的發生。就好像日升還有日落,漲潮還有落潮,都會相繼而來。在生生不息中,我們人類會邁向更高更遠的未來彼岸。
那個未來彼岸,一定是有光的,而且光明萬丈,而且金光閃閃。
2024年9月18日
創建時間: 2024/9/18 13:06
標簽: 猶大秋語
昨天是中秋節,正好也是《凱文日記》正式寫作兩周年的紀念日。在2022年的9月17日,我正式在電腦上開始寫作《凱文日記》,那個時候,我剛剛從十年酷刑中走出來,還心有余悸,驚魂未定。
我一直在回憶我那個時候的狀態,我覺得那個時候的我內心是有尊嚴的,我感覺自己就是一個英雄。面對魔鬼的酷刑,我堅守了做人的底線和對神的向往,我怎麽不是個英雄呢?
但現在我卻覺得自己很混蛋,我寫的文字,簡直就是一坨狗屎。我沒有守住紅色江山,也沒有守住神的城池,相反我一面倒的倒向了魔鬼那一邊。更可怕的是魔鬼在得計的同時,也開始看不起我這個叛徒了。換句話說,我成了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
面對紅色前輩,我成了甫誌高。面對神,我成了猶大。面對魔鬼,我成了和他做交易的人間販子。我失去了做人的尊嚴和神的期許,變成了一個罪人。你們看看我寫的都是什麽:請共產黨下臺,迎回國民黨,一味媚外做外邦人的殖民奴隸,建立綠黨,成立邪教,甚至還要趕走現在的神靈小叔叔!
共產黨是無數革命先輩用紅色的熱血送上執政臺的。國民黨是死貓爛耗子一般,被中國人民拋棄的。外邦人打了中國幾千年的主意,到如今終於要成功攫取了。綠黨是什麽?不就是侏儒軟骨黨嗎?還有邪教天鷹教,哪裏來的?中國的國教是佛教!沒有小叔叔的話,我們還在自相殘殺呢,可我現在竟然要把他趕走!
林林種種的事實表明,我已經完全被魔鬼給洗腦了,我成了魔鬼的話事人和傳話筒。我把魔鬼都不敢公開表達的他的鬼主意,用我自己的紅口白牙說了出來。而魔鬼會表揚我嗎?不會的。他會反戈一擊,說我是個神的反叛,再把一切的罪惡都加之與我的身上。最後,魔鬼甚至會派幾個」正義人」來殺死我,以「屠魔衛道」!
好個屠魔衛道,我什麽時候成了魔了?我怎麽不知道呢。還有那個「道」到底是個什麽鬼玩意兒?怎麽就成了不能碰觸的禮教大防,三從四德。然而我的置疑是沒有作用的,我只會被眾人唾棄: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反叛!
據說美國曾經拍過一部宗教電影,片名我忘記了,大意是說猶大其實是個好人。這部電影遭到宗教機構的強力抵製,認為是褻瀆基督的。但細細想想,卻覺得真有可能。如果基督是一個食古不化的衛道士,那麽對他進行反思甚至是背叛,可能還真是個好人才做得出來的事。
就好像兩國交戰,如果一個主戰派大臣堅持要用無量鮮血無量頭顱來打出一個紅彤彤的萬裏江山,這應該值得贊美嗎?要知道中國的歷史書都是偏左的,都是主張戰爭的。就好像嶽飛,他和金兀術大戰多個回合,死傷了多少大宋子民。在這種情況下,這種戰爭是不是有意義,或者說是不是值得贊美,這真得打個問號。
老百姓只是要過上平靜安定的好生活,並不需要大一統,也不需要四海揚威。怎麽這麽點微小的訴求,在統治階級和歷史學家眼裏就這麽卑鄙呢?老百姓沒有那麽多的精神追求,沒有那麽高的思想境界,老百姓就想老婆孩子熱炕頭,為什麽就不能滿足我們,為什麽一定要我們去打仗呢?
不打宋金戰爭可不可以?讓老百姓過幾年安生日子行不行?歷史給出了一個最絕妙的諷刺答案:當宋國戰勝金國後,沒過幾年,宋國就被蒙古人滅掉了。打來打去,還是做了少數民族的亡國奴。可憐大宋的父老鄉親可曾過過一年的順心日子?
中國歷史書上對這種主張要老百姓過點安心日子的人,統稱為投降派。對投降派,中國的歷史書歷來是大加批判的。就好像至今秦檜和王氏的的跪像還在西湖邊上,眾人一看到就要吐唾沫的!
但這種被稱為」投降主義「的觀點有沒有合理之處,有沒有一種高尚的精神內核?我覺得值得考量。全世界的人類其實都是神的子女,都是一家人。人類的進化最終會造成地球一家的局面。也就是說,在多年後,不再有國家的區別,也不再有民族的區別,只有地球人相互稱兄道妹,相親相愛。
既然這樣,為什麽要進行戰爭呢?為什麽要我們去和自己的兄弟姐妹打仗,拋頭顱灑熱血呢?我們和和氣氣的一起走進教堂,做一次彌撒,共同期許神的祝福不好嗎?打來打去,流鮮血淌眼淚的不還是我們的真神媽媽嗎?為什麽要讓媽媽傷心難過呢?
我們恍然大悟,人類進化的根本方向是向右而絕非向左。因為真神媽媽愛我們每一個人類,她不願意任何一個她的兒女受苦難,所以真神媽媽是向右看齊的。
這麽說的話,共產黨本來就不對,因為共產黨左得厲害;這麽說的話攘外必先安內的國民黨也沒有錯,因為只有國民黨才能讓中國老百姓過上民主自由繁榮的現代生活;這麽說的話,外邦人暫時性的統治中國也沒有什麽不對,因為他們會帶來先進的管理經驗,進步的思想理念和開明的民族性格;這麽說的話綠黨也不是侏儒軟骨黨,她只是更多的考慮到了民生;這麽說的話天鷹教也不是邪教,因為只有天鷹教才倡導真神媽媽愛每一個地球人,無論你在紐約,還是馬達加斯加島。這麽說的話,小叔叔確實應該被趕走,因為小叔叔有時候會去川菜館點一份毛血旺來解饞。嚇!毛血旺!真神媽媽不會喜歡的。
我無意詆毀主戰派,就像我無比的尊敬嶽飛。但我還是覺得主戰派在考慮問題的時候,過多的以自我為中心,他們沒有真正去體諒更多的下層普通老百姓的訴求和願望。主戰派是不是高尚的?這應該看高尚的定義。如果以真神媽媽的視角來定義高尚,也許和歷史書上的觀點並不一致。
魔鬼看見我寫的文字,哈哈大笑,他是在笑我蠢。我說的道理其實並不深奧,但和現在的道德禮法是不完全符合的。所以,一般人即便會偶爾一閃念的這麽想,但絕對不會說出來。說出來就是犯了忌,說出來就是失了德,誰會像我一樣說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呢?不會的,就算他們明明知道面前的是一只鹿,他們也一定會說這是一匹馬。這是人性,誰違反了人性,就會被無情的懲罰。
魔鬼看出了我的愚蠢和執拗,所以他說:「既然你要這麽說,你就說吧!看以後會不會有兩個執金劍的勇士來和你終極對話。到時候你不要後悔!」可有什麽好後悔的呢?我說的是道理,而且是一個符合真神媽媽的觀點的道理。我有什麽可猶豫,可懊悔的呢?
甚至於,即便是猶大,真的有罪嗎?真的是他出賣的耶穌嗎?會不會只是一樁誤會。就好像耶穌其實早就上了猶太人的黑名單,和猶大有什麽關系呢?猶太人有多恨耶穌,難道你們不知道嗎?所以總督問猶太人願意釋放耶穌嗎?猶太人才高喊:「不!我們要釋放巴拉巴!釘死耶穌!」這和猶大有什麽關系呢?會不會正是因為猶大受到了冤枉,才會上吊以死證清白呢?我覺得歷史,或者說宗教史其實有值得商榷的空間。
我寫下這些話,魔鬼看見更高興了:」你是在為自己詭辯,你就是猶大!百分之百!」好吧!那麽我就當這個猶大。可如果猶大因為自己的努力,挽救了許許多多的生命,拯救了許許多多美滿的家庭,那這個猶大值得當,必須當,應該正大光明的當。
真正值得警惕的恰恰不是猶大,而是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們。這些偽君子從來不說犯忌的話,從來不做不完美的事,但他們最終導演的卻是一幕幕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人類悲劇。可憐眾人在被偽君子們忽悠了之後,還不得不反過來吹噓偽君子們的偉大和光榮。這完全是反神的,是神的心底哀傷。
再回到兩年前的那個時候,那個時候的我內心非常的孤傲。我覺得我就是正義的,我就是正確的,我做的完全對。我甚至會挺直了腰桿走過幾個衣衫襤褸的環衛工人,或者建築工人,我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完人。
那個時候的我,無所畏懼,無所顧忌,無所思慮。我活在了自己構建的一個表面華麗的玻璃罩子裏,自我感覺異常良好。我甚至會對魔鬼豎中指,吐唾沫,罵臟話。
但現在的我,卻感覺到一種恐懼。這種恐懼不是對魔鬼的恐懼,而是對千千萬萬死去的,活著的,還有將來要到人間走一趟的人類的恐懼。我覺得我並沒有完全認識到人類,在我還沒有深刻理解到他們的時候,我就自己給自己戴了一頂高尚的帽子。
這很可笑,不是嗎?什麽是沐猴而冠,我不就是沐猴而冠嗎?我並沒有融匯到人類當中去,真正成為他們的一員,我就要代表他們和魔鬼開戰了!這簡直就是一場鬧劇。最終我發現,魔鬼和人類有一種相生相克的關系。單方面的消滅哪一方面,都是毀神的。
明白了這個道理,我就知道兩年前的我有多麽幼稚。我在人類面前,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子呢。我怎麽就敢代表他們呢?我代表得了嗎?
四川有幾個電視名人是常常露面的。有一個周國誌,自稱詩王,天天鬧著要加入文聯。有一個範美忠,人稱範跑跑,汶川地震的時候,他扔下一教室學生,自己先跑到操場上去了。還有一個巴蜀笑星廖健,常常唱一首川味濃郁的搞笑歌曲,拋頭露臉,招搖過市。
周國誌的詩,實在有點不敢恭維,不僅格律不對,也絲毫談不上有什麽優美意象。但周國誌卻自得其樂的自費出版了詩集,據說還想出售,換點銅鈿;範美忠北大畢業,卻也看不到學術上有何造就,只是喜歡點評別人:那個於丹,什麽都不懂!廖江就更喜劇了,他唱的都是什麽啊:你是天上的丁丁貓,我是地上的推屎泡(屎殼郎)!
這些人真是和曲水流觴,和文雅高尚,和陽春白雪絲毫搭不上杠。但他們活得卻異常的真實,異常的精彩,普通老百姓還十分的喜歡他們。周國誌不偷不搶,一心文學;範美忠不騙不唱高調,真實得可愛;廖健天天在土裏爬,他和那些環衛工,建築工是不是有一種天然的親近關系呢?
所以,真實的老百姓的生活,沒有那麽多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相反老百姓就 是活得那麽的庸俗,那麽的小家碧玉,那麽的一步一叩首。千萬不要蔑視老百姓的普通生活,正是因為老百姓生活的尋常和普通,才造就了這個世界的萬家燈火,人約黃昏,魚龍共舞。
這麽說的話,猶大是不是也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呢?他收下三十銀幣,真的是希圖錢財嗎?會不會猶大有猶大的苦衷呢?就好像他不懂詩詞的格律,也不知道舍己為人,更不明白芭蕾和歌劇,但他還是需要生存。為了生存,他不得不去土裏當一只屎殼郎,這有什麽好指責的,還指責了上千年!
真的有神性,就知道世人皆平等。你有你的活法,我有我的活法,我們各不相擾,我們各安其道。猶大又怎麽了?猶大大概率是一個好人!要不然他不會在耶穌被釘死後,自己難過的上吊自殺。真的壞人,會難過得上吊自殺嗎?可能拿著三十銀幣,就移民加拿大當假洋鬼子了。還自殺呢,沒欺人子女,辱人父母,就算是還沒壞透了!
你們看了兩年的《凱文日記》,你們覺得凱文變了嗎?變壞了嗎?是不是從一個純情少男,變成了一個厚顏無恥的宗教流氓?或者更進一步說,凱文已經成了大壞蛋,成了漢奸,成了出賣耶穌的猶大了!
我滿臉大汗的看著你們,想你們給我點意見:凱文是不是已經變得這麽的不堪。我自己來評價我自己是不公允的,但你們的評價卻是最有價值的,因為你們是第三方,你們是局外人,你們是凱文的讀者。
現在魔鬼開始宣傳我的變質和墮落,我在魔鬼的語境裏面成了一只灰灰暗暗,臟不兮兮的的破碗。可我不是婉君嗎,怎麽短短的兩年時間,我就成了破碗了?魔鬼得意的對我破口大罵:出賣靈魂的假基督!
慢!我從來沒有看見過真基督,怎麽我就加冕成假基督了呢?誰給魔鬼的權力,給我扣大帽子,對我指指點點,罵罵咧咧。我是一個普通公民,而且是一個被魔鬼迫害的受戕害的普通公民。我不是假基督,因為根本就沒有真基督出現過。
魔鬼現在想方設法要給我扣一頂假基督,猶大的帽子。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表示魔鬼的正義和我的卑鄙。這簡直就是混淆黑白!我被魔鬼關在精神病院裏,關來關去,關成假基督猶大了!我想連精神病專家可能都會犯迷糊,怎麽一個精神病人,哪也沒去,就成了邪教的魔神呢?醫書上也沒這麽寫過啊!
然而不管怎麽說,我熬過了最可怕的酷刑,我經過了最迷亂的思想困惑期。現在我找到了真神媽媽,我知道我的生命來源於她,並且她將來會回到地球來看望我們。那麽,我就找到了精神支柱。無論魔鬼再怎麽叫囂和狂吼,我始終是我,初心未改,一心向善。
所以,我不再懼怕魔鬼。哪怕哪一天他宣判我的死刑,我也可以挺直腰身說,我沒有做壞事,我做的都是為真神媽媽的子女謀福利的事情。那麽,魔鬼再怎麽占有話語權,也就無能為力了。
昨天過了八月十五中秋節,應當是涼爽的時候了。但今年氣溫異常的高,到今天,還是很熱。連往年應該開花了的桂花,今年都了無音訊。桂花樹還光禿禿的,一個芽孢也沒有。
再過兩個星期,就是深秋了。深秋時節,是一個蕭瑟的時節,天地會呈現出一種肅殺之氣。所以古代才常常說秋後問斬,秋後算賬之類的話。我不喜歡問斬,也不想找誰算賬。我只盼望著深秋的時候,能下一場透雨,把充盈著人間的煩躁和戾氣通通沖洗幹凈。然後我們忘掉假基督,忘掉猶大,我們看向真神媽媽。真神媽媽會在秋末的時候,致我們一封晚來的家信。到那天,才真的是神恩降世呢。
既然神意如此,那麽不管我的爸爸是誰,不管我的媽媽是誰,也不管我的兄弟姐妹是誰。我重新開始我的生活,我的生活要像那一只海棠花一樣,開到荼靡,淚盡不敗,終聞芬芳。
神啊,賜福我吧!賜福一個背叛者,讓人們知道您的世界裏面,沒有仇恨,只有寬恕。當那場秋雨降下來的時候,我再到雨中和俗世裏的人們踏歌共舞一回。雨中的生靈,將會得到神的加持。
《凱文日記》的讀者們,兩周歲快樂!我在蜀郡之都向你們問候午後安然。
川中故事
第一章
創建時間:
2024/10/12 10:25
我媽媽告訴我,生我那年宜賓下了好大一場雪。媽媽說:「那個時候啊,真是大雪封門,走在雪地裏都看不清前面的路燈。」我很奇怪,怎麽我印象中宜賓就從來沒有過這麽大的雪呢?難道是我出生的那年天有異象?
想到「天有異象」幾個字,我樂了,我可是宜賓學院妥妥的本科生,我腦海中的詞匯豐富著呢。不過媽媽似乎對我並不怎麽樂觀,她常常憂郁的看著我說:「我們家困難,就指望你了,可指望得上嗎?」
媽媽只要這麽說,我就很不高興,這簡直是在小瞧我。但我們家窮是真的,到現在,我們還是租房住。其實原來我們家是有房子的,我們住在奶奶留下的一間破瓦房裏。是破瓦房,沒錯,但下雨下雪的時候,一樣可以遮風避寒。
但是好日子似乎和我們家沒有緣分,在我5歲的時候,破瓦房被三叔拿走了。原因是爸爸和三叔炸金花,三叔一直贏,一直贏,爸爸急了:「我要回本!」三叔說:「你的爛衣服我可不要,你拿什麽來回本?」
爸爸一拍桌子:「我還有一間明堂明廚的大瓦房!」三叔的眼睛亮了:」你不要反悔,不要說是我看上了你們家的瓦房,是你鼓搗(強行)押給我的」爸爸輸紅了眼:「反什麽悔嘛,難道你一定贏?」
三叔哈哈一笑:「來,一局定勝負,看是你的瓦房命硬,還是我的手腕子粗!」爸爸全神貫註,運氣凝神,竟然贏了這一把。三叔說:「怎麽?難道真是你的瓦房紮實?我不服!我們再賭一把,如果你贏了,我給你3萬塊錢,如果你輸了,你就把你的瓦房和老婆都歸我!」
爸爸還沈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完全忘記了賭老婆是多麽大的罪孽。爸爸把手一揮:「賭就賭,但要是你輸了,就把你的二妮子給我當小老婆!」三叔惡狠狠的一咬牙:「可以,但要有個承保,不然我怕你賴賬。」
說著,三叔就找來了王二麻子來當中人。王二麻子是十裏八鄉有名的破落戶,凡他染指的事,沒一件是好事。爸爸完全昏了頭,他在王二麻子寫的賭約上按了紅紅的手印。
三叔點點頭:「我願意和你打這個賭,但賭法得我來定,不然太便宜你了。」爸爸說:「扯旋,炸金花,鬥地主,打麻將,隨你說!」三叔冷笑一聲:「那些太幼稚,我們大人就玩點高層次的。我和你賭我可以用四根筷子擺一個田字出來,你敢不敢賭?」
爸爸想四根筷子怎麽能擺出田字呢?怎麽算筆劃也不夠啊。爸爸也得意的冷笑一聲:「我就不信這個邪,你能用四根筷子擺一個田字出來?!這個賭我打了!」三叔說:」莫反悔,我就要擺個田字了。」
爸爸一拍桌子:」你真要四根筷子擺個田字出來,我的瓦房,老婆,兒女全歸你。要是你擺不出來,你就給我五萬塊人民幣,你敢不敢賭?」三叔故意猶豫的說:「你要想好哦,要是我擺出來了怎麽辦?」
王二麻子拿來四根筷子遞給爸爸,說:「李莽子,你試試,看擺不擺得出來。」爸爸拿著筷子擺弄了半天,最後他開心的笑了起來:「駝背,這個賭我贏定了。現在你來擺,你擺出個田字來,我凈身出戶。」
駝背,也就是我的三叔不慌不忙的站起來,他接過筷子,把四根筷子並攏捏好,然後把四個筷子頭組合成的橫切面杵到爸爸面前:「看,這是不是個田字?」
還沒等爸爸反應過來,王二麻子先哈哈大笑起來:」這就是個田字嘛,誰說這不是個田字,我把誰的腿打斷!」爸爸全身篩糠似的打起了抖:「這怎麽能算,這也算是擺個田字麽」
三叔大吼一聲:「這怎麽不是個田字,而且是四根筷子擺出來的,你拿給誰看誰也得說這是個田字!」王二麻子一把抓住爸爸的手說:」怎麽,李莽子,你想耍賴?」爸爸全身抖得像發了羊癲瘋:」我,我」
王二麻子拿出爸爸按了手印的賭約說:」證據確著,你賴不掉的。三天後,我們就來收房,還有你老婆也一並歸了贏家。」爸爸發瘋似的一頭跪倒在地上:「你們行行好,我孩子才5歲!」
三叔憐惜的扶起爸爸:「莽子,兩兄弟不說暗話,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會對他好的。今天時間晚了,明天一早你就去和淑芳把離婚證扯了吧。」爸爸轉頭就想跑,哪知道王二麻子天生神力,他一個蟒蛇纏身,就把爸爸扭倒在地上:」想跑?在你王二哥的地界裏,沒有飛得出去的野鴨子!」
就這樣,媽媽和我,還有那間破瓦房就一並歸於了三叔。三叔成了我的新爸爸,而我的親生爸爸則在王二麻子的威逼下,背起一個大包袱,去成都打工了。爸爸臨走的時候對我說:」伢子,是賭博害了爸爸,你以後千萬不能去賭啊。」說完,爸爸頭也不回的走了。我一直望著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隱沒的地平線的盡頭,虛化成一個小點。
媽媽和三叔同房那一晚,我一個人睡在隔壁的小房間裏。那一晚,我隱約聽到媽媽的哭聲,但我不敢起來查看,我害怕三叔會瞪著眼睛扇我一巴掌。三叔是個狠人,他對我沒有那麽溫和。我睜著眼睛,盯著房頂的亮瓦看了一整晚,直到黎明的時候,媽媽起床涮鍋做早飯,我才朦朦朧朧的睡著,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失眠。
三叔雖然是個狠人,但對家庭還是負責的。他隔三差五都會拿一些錢回來給媽媽當生活費。有的時候一次給10元,有的時候一次給20元。有了這些錢,我們家過得還真不算差,幾乎每隔幾天,我們就能打一回牙祭,吃點豬頭肉,豬耳朵,豬拱嘴什麽的。
爸爸走後的第二年,媽媽就生下了一個妹妹。媽媽生妹妹的時候,我還在田地裏扯兔草。我養了兩只兔子,養大了把兔子賣給鎮上的餐館,就算是我的學費錢。我扯了一大框兔草,蹦蹦跳跳的回家。
剛到家,我就聽見一陣嬰兒的哭聲:我的妹妹來到這個人間了。我鉆到裏屋裏,看見媽媽滿頭大汗的抱著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媽媽招手叫我過去,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媽媽說:「看,這就是你妹妹,肉嘟嘟的,像不像你?」
我驚恐的看著這個剛剛出生的小生命,想她和我有什麽關系?我盯著妹妹看的時候,妹妹也盯著我看。我突然有一點感動,我覺得自己有親人了。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是蓮藕生出了一節新藕一樣,讓我感覺到了血緣的親密。
生妹妹的時候,是大夏天,天氣熱得不像話。晚上三叔提著一瓶老白幹回家,看樣子似乎並不怎麽高興。吃過晚飯,我在小房間裏寫作業,突然聽到外面有爭吵聲。我聽見三叔說:「你給他就生了個大胖小子,你給我就生個丫頭片子,你安的什麽心!」
媽媽小聲的哭泣著:「女孩子親爸爸,以後她一定孝順你。」三叔不耐煩的打斷媽媽的解釋:「少廢話,我就知道你的心還在那個王八蛋那裏。你沒拿真心對我咧,所以生個小丫頭片子來糊弄我!」
他們倆的爭吵聲把妹妹嚇哭了,她似乎聽得懂三叔是在嫌棄自己,所以委屈得哇哇大哭起來。三叔喝一口悶酒,說:」你死了和那個王八蛋和好的心,我聽說他已經在外面又找女人了」
屋子裏的空氣憋悶得嚇人,一種混合著白酒的味道和妹妹身上的奶味的奇異氣味在房間裏流動。媽媽沈默的撫摸著妹妹的頭,沒有說一句話,似乎她已經默認了是自己對三叔不夠忠心,所以才生了妹妹。而三叔則像個得理不饒人的地主公一樣喋喋不休的數落著媽媽。
就在三叔耀武揚威的時候,我突然像一只發了瘋的小牛一樣沖到三叔面前:」壞蛋,你是個壞蛋!」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一點猶豫,但又那麽的堅決。三叔驚奇的看著我的眼睛,好像從來不認識似的打量著我。媽媽一把把我摟進懷裏:」小孩子發瘋,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但是媽媽的解釋沒有作用,三叔伸出一只巨手,把我拖到他面前,甩手就給了我一耳光:」他媽的老子是王八蛋,小子也是王八蛋,全是禍害我的!」媽媽哭喊著把三叔推開:「你要打打我,別打孩子。」
三叔一不做二不休,又給了媽媽一個耳光。我握緊拳頭去砸三叔的胸膛,好像要把他砸倒似的。三叔怒道:」一窩子的小畜生,哪天我毛了,把你們全拖出去宰了!」 三叔開始使勁扭我的手,而我用全身的力氣掙紮,就好像三叔是個控製著我的魔鬼。
三叔突然陰冷的笑起來,他把我推到小房間裏,然後鎖上門。我害怕的大哭,三叔冷笑著說:」媽的,老的伺候不好我,就換小的來伺候!」我不知道三叔要做什麽,我驚恐的靠著墻壁,好像面前是個魔鬼。落日的余暉斜照在我的臉上,有一種不真實的生命感。
我靠著墻壁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外面一片安靜,似乎整個世界都死去了。我到處找我的褲子,最後在墻角發現了它。等我穿上褲子,我才覺得很害怕,就仿佛是做了一個恐怖的噩夢。我蜷縮著環顧四周,家徒四壁,冷壁灰竈,再摸摸我的臉,上面有兩道深深的淚痕。最後,我在門邊上發現了我的鞋,我穿上鞋,覺得一瞬間自己就成了一個大人。
我的兩只小兔子飛快的長大,到它們有一個包袱那麽大的時候,我就提溜著它們去鎮上賣給川菜館的王姐。那個時候,我有15歲了。王姐的川菜館生意很好,他們廚師會做一種跳水兔,很受食客的歡迎。
有一天,我又提溜著兩只大肥兔子來川菜館的時候,看見王姐正和幾個女服務員竊竊私語。我走近她們,她們就都不說話,馬上散開了。王姐若有所思的對我說:」李方娃,你三叔呢?」
王姐一問這話,我就看見幾個女服務員在蒙著嘴笑。我說:」在家呢,怎麽了王姐?」王姐語重心長的說:「快回去看看吧,公安都到你們家門口啦。」我一聽,放下兔子就往家跑。剛跑到家門口,就看見一輛警車停在我家大門前。
我想湊上去看,隔壁的黃五爺一把拽住我:」別去看,你三叔犯了人命官司,要吃槍子了。」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打望,只見兩名穿警服的公安把三叔拉上了警車,三叔的手上戴著一副明晃晃的手銬。
後來我才聽說,原來是三叔和人賭錢,賭來賭去,賭成了氣。兩潑人遂開始火拼,三叔是那種無理還鬧三分的人,怎麽會服軟?他用一把大砍刀,一刀砍在了一個大漢的脖子上。
這一刀直接砍斷了大漢的頸動脈,鮮血如噴泉似的噴出來。三叔是真狠啊,他看見血柱沒有害怕,反而還又往大漢身上補了一刀。大漢當場慘死,三叔則被趕來的鄉裏人死死抱住。
公安把三叔拖上警車,然後呼嘯著開走了。我不確定三叔臨上車時看沒看見黃五爺身邊的我,其實我不願意被他看見。我覺得在這個特殊時刻,我應該隱身才對,怎麽能招搖呢?畢竟是自己的親人殺了人,怎麽說也是羞愧的事。
警車剛一發動的時候,媽媽從屋裏沖了出來。她不是去攔警車,而是似乎想在鄉親們面前露個臉,表示自己還在,自己沒有倒。鄉人們懷著各種復雜的心態看著媽媽,而媽媽無所畏懼的昂著頭,好像在說:」我好得很,日子還長呢!」
最後在鄉人們都散開回家去吃午飯的時候,我才悄悄從人群裏溜出來,閃進了家門。媽媽冷冷的看著我說:「好了,從今後,就我們三娘母過活」我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妹妹卻大大方方的走過來,拉著媽媽的手說:「媽,午飯做好了,你和哥哥來吃。」
說完,妹妹頭也不回的走進堂屋。我和媽媽四目相對,想說點什麽,似乎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第二章
創建時間:
2024/10/12 13:51
我是在鎮上的中心校上的中學。我們那個地方,大部分的青壯年都上城裏打工去了,留在鄉下的全是老弱婦孺。後來,去城裏打工的人又把自己留在鄉下的兒女接到城裏去上學,據說是因為城裏教學條件更好。於是,留在鄉下的學生就越來越少,到我讀初中的時候,整個鎮子就只有一間中學。
說來也怪,雖然我家裏經濟很困難,父母都是沒怎麽讀過書的,但我卻似乎多少有點學習的天賦。什麽加減乘除,ABCD,作文閱讀我都是信手拈來。幾乎沒花太大力氣,我就成了我們班的優等生。當然也是由於鄉下的學生學習水平都不太高的緣故,所以我算是矮子裏面充高個,當了回雞頭。
我最不喜歡上音樂課,因為我雖然有學習的天賦,但完全沒有音樂天賦。簡譜我都認不全,更不要說晦澀的五線譜了。看見音樂譜子,我就一頭悶。每次上音樂課,我都在夢遊一般。連教我們音樂的老頭子都看不慣我,說我楞頭楞腦,坐在那裏像個馱神一樣。於是,我更不喜歡上音樂課了,直到裴老師的到來。
裴老師是從甘孜州調來的音樂老師,據說是因為和原學校不融洽,才調到我們中心校來教書。裴老師自己也證實了這個說法:「你們不要小瞧我是民族地區來的,我以前那個學校裏面的學生全是幹部子弟,當官的兒女。」
裴老師說:「我本來在甘孜州當老師當得很好,但就是因為一次評獎,我才選擇主動離開。在原來學校我的課很受學生歡迎,但最後優秀教師獎卻被一個大媽獲得了,原因是大媽說學生們都叫她陳媽媽。我就納了悶了,當教師不就應該好好教書呢,怎麽成了媽媽了!」
我們聽見裴老師這麽說,都有點開心,覺得裴老師是一個懷才不遇的君子。裴老師教我們吹口琴,他說這是有教學任務的,學會吹口琴是教材上的規定。但無奈農村學校的學生實在不能和城市裏的學生比,學了半天,還是沒幾個人學會吹口琴。有的學生甚至說:「老師,我買不起口琴,口琴要10塊錢一支,夠我吃半個月的了。」
其實我也沒有學會吹口琴,不僅僅是因為我沒有口琴,關鍵是我認不準音調,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要換音階或者換曲調。裴老師沒有辦法,只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敷衍教學任務,教吹口琴教了個似會非會。
那天中午吃完午飯,同學都回寢室休息去了。我因為多吃了兩塊油燜土豆,有點積食,於是一個人踱步到教學樓。剛走過門廳,就聽見一陣優雅的彈唱:「夢中人,熟悉的面孔,你是我守候的溫柔」。
我驚訝的伸頭一看,原來是裴老師拿了一把吉他,在自彈自唱。吉他我是認識的,在電視上看見過。裴老師沒有發覺我的到來,他還是全神貫註的邊彈邊唱。曲調由最開始的溫柔,變成了後來的沈郁憂傷。我聽得癡了,站在那裏半天沒走。
」誰在那兒?」裴老師突然停止了彈奏,大聲問我。我不好意思的從柱子後面轉出來:」是我,裴老師,我聽你彈吉他呢」。裴老師看見是一個學生,也就不怪罪了。他反問我:「好聽嗎?」
」好聽,真的好聽。裴老師,你能教我彈吉他嗎?要是我能彈得和你一樣好,那我會多驕傲啊!」裴老師笑笑:」你真的想學彈吉他?可你連口琴都學不會。」我忙說:「口琴是我沒有興趣,但我聽見你彈吉他,我就喜歡上了,我真的想學吉他。」
裴老師說:「既然這樣,你每天中午吃完午飯到音樂教室來,我可以教你彈半個小時的吉他,因為這個時間是我練吉他的時間。但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學不學得會就看你自己了。」
我喜不自禁的說:」謝謝裴老師,我一定努力學習!」第二天開始,我每天吃完午飯都到音樂教室來學吉他。裴老師教吉他很隨性,並沒有什麽完整的教學計劃,只是告訴我指法和音階,就讓我自己摸索。
於是,裴老師在一邊彈琴,我就在另一邊琢磨。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個星期後,我就能彈」一閃一閃亮晶晶」了。我得意的把我的學習成果彈給裴老師聽,裴老師說:」指法還可以,但是沒有節奏。你要知道,節奏對音樂是最重要的。」有裴老師的指導和幫助,很快我就可以按著吉他譜彈各種樂曲。裴老師也暗暗驚嘆,想不到我這個農村少年竟然在音樂上還這麽有潛力。
學校校慶的時候,我代表我們班表演吉他彈唱《yesterday》。同學們都艷羨極了。要知道一邊彈吉他一邊唱歌,唱的還是一首英文歌,這簡直是城裏的那些時髦學生才會有的才藝。想不到在這個鄉鎮中學,也有這樣的表演。從那一天開始,我成了我們學校的明星,遠遠就有其他班的女生悄悄說:「看 ,他就是那個彈吉他唱歌的學長。」聽到這些贊美,我簡直像活在了天上。
然而學校裏面的風光,並不能掩蓋我家裏的頹唐。自從三叔被公安抓走後,我們家賴以為居的那間破瓦房也被受害者當做賠償索走了。媽媽,我和妹妹不得不在鎮上租了一間只有10多個平米的小隔間生活。
媽媽說:「 不要緊,我會做縫紉活,上手就是錢,餓不著你們兩兄妹。」媽媽還真是個縫紉好手,她沒日沒夜的替別人縫腳邊,上褲腿,襯裏子,打補丁,還真維持起了我們兩兄妹的生活。
我也知道自己家窮,所以一放學的時候就去撿一些瓶瓶罐罐來賣,幫媽媽補貼家用。可惜的是因為住在鎮上,不能養兔子了,所以斷了一條財路。妹妹不喜歡撿廢品,這個小女孩特別的傲氣,她只願意幫媽媽做做飯,或者洗洗衣服什麽的。
有一次我對妹妹說:「你也要為家裏增添一點財務啊。」妹妹聽出我在擠兌她,氣呼呼的拿出一個紙錢包,掏出20元錢塞給我。」這錢哪來的?」我問妹妹。妹妹神秘的一笑:「保密!」後來我才聽說,是妹妹買了一些不幹膠貼,洋畫片什麽的拿到她們小學去零售販賣賺的錢。媽媽小聲對我說:」你別看妹妹小,其實很有經濟頭腦,她會做生意呢。」
如果不是我升上了高中,生活就會這麽平淡如水的度過。但上高中卻是人生的一個分水嶺,要知道在我們那裏讀普高的都是有錢人。大部分鄉裏的孩子讀完初中就出去打工了,有的就是讀個中專,都驕傲得很,覺得自己似乎成了知識分子一樣。
媽媽憂愁的對我說:」李方啊,你的成績可以讀普高的。但我們家的條件,你知道的。要不你去讀個中專吧?出來就可以工作掙錢了。」我是個胸無大誌的人,我並沒有一心想讀普高,但又覺得以自己的中考成績,不讀個普高似乎有點吃虧。於是,我去找裴老師商量。
」什麽,你要讀中專?」裴老師驚訝的問我。我說:「家裏希望我早點出來工作。」裴老師搖搖頭:」以你的成績,應該能考上大學的。你現在沒有知覺,等你到我這個年紀,就知道讀過大學的人,和沒有讀過大學的人不一樣,很不一樣,你現在還意識不到這一點」
」其實,我想讀大學,但家裏的條件」我無奈說了實話。裴老師嘆口氣:「回去好好和媽媽商量商量,不要誤了你的前途。」晚上回家我和媽媽說:」裴老師也建議我讀大學」。
媽媽憂傷的看了我一眼說:」你讀大學,妹妹呢?」話音未落,還在讀小學四年級的妹妹猛的沖進屋說:」我不讀大學,要哥哥讀。」媽媽好奇的問:」那你以後做什麽?」妹妹把頭一昂:」我以後做生意,我要賺好多好多錢,然後買一所大房子。
妹妹說這個話的時候是充滿自信的,這種自信讓媽媽下定了決心:「好,那你讀中專,哥哥讀大學。你不要後悔才好。」妹妹扭頭說:」我才不後悔呢,我要像王姐一樣,開一個大餐館,每天晚上算賬數錢一直數到孫曉梅出來說晚安」
我和媽媽都很驚奇妹妹這種對經濟的異常癡迷是怎麽來的,真的是因為我們家窮嗎?或者還有什麽別的原因,我們實在盤算不過來,但好在我上普高的矛盾終於解決了。妹妹把上大學的機會讓給了我,而她選擇了一條裴老師說的很我」和不一樣」的生活。這到底是宿命呢,還是巧合呢,天知道。
上普高的第一天,我就認識了新同學慶華。慶華是一個錢學生,按他的中考成績是上不了普高的。但慶華的爸爸媽媽都在深圳打工,有錢咧,所以交了議價,來我們學校讀高中。
慶華是一個隨隨便便的男生,他什麽都是隨便的散漫的。學習,不被老師罵就好。跑步,不跑最後一位就好。打乒乓球,不滿地找球就好。吃飯,不餓肚子就好。慶華幾乎沒有什麽必須怎麽樣的概念,他做什麽事說什麽話都雲淡風輕,順其自然。
我對慶華有一些好奇,在學習上,我還是比較上進的,但慶華卻什麽都不在乎,這讓我對慶華抱有一種有疏離感的好感。有一次去澡堂,我忘了帶香皂,於是找慶華借。慶華把他的高級舒膚佳香皂遞給我:「隨便用,別為我節省。」我覺得有些幽默,又有些高興,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可以交朋友的好少年。
但慶華也不總是悄聲瞇氣的,一天慶華他們要去打籃球,卻發現籃球鎖在教師辦公室了。於是商議著要一個人從門上面的護窗爬進去把籃球取出來。因為慶華最瘦,所以決定讓慶華爬護窗進去。那個護窗又高又窄,爬個人進去看著很驚險。但慶華真的爬了上去,成功翻入教師辦公室,拿到了籃球。
慶華爬護窗的時候,我們班的才女燕子明顯做了一個鄙夷的神色。燕子是一個很有文才的才女,她寫的作文常被老師當做範文拿出來當眾朗讀。燕子看不上慶華這種狼狽的樣子,在燕子的眼中,男人應該是器宇軒昂的,而慶華很可能是替男同胞丟了臉。
我沒有把燕子的鄙夷告訴給慶華,即便告訴了也無關緊要。慶華根本不在乎燕子這種女生對他的態度,他們倆是完全絕緣的兩種生命體。倒是我生出了一點和慶華同仇敵愾的心情,想下次寫作文,我要比燕子寫得更好,殺殺她的銳氣。但下一次寫作文,得第一的還是燕子,這讓我很氣餒。
第三章
創建時間:
2024/10/12 19:16
燕子並沒有發現我在暗中追趕她,她還是大咧咧的當著我們班的語文科代表。我仔細閱讀過燕子的作文,覺得非常的秀氣,語言很精煉,意境很優雅,但似乎少了點氣概。但燕子只是個女生, 能寫到這種地步已經很難得,難道還要拿她和蘇東坡比嗎?
我們班有一個外號叫「把總」的廢頭子,是全校聞名的浪蕩哥。有一天把總突然找到我說:「李方,你覺不覺得自己挺帥的?」我一楞,自己帥不帥和把總有什麽關系?把總嬉皮笑臉的湊上來說:」我覺得你挺帥的,要不我們耍一回吧?」
」耍一回?耍什麽?下五子棋嗎?」我傻乎乎的問。把總神秘的附到我的耳朵邊上說:」耍朋友,就像林濤和吳慧那樣。」林濤和吳慧是我們班人所共知的一對」情侶」。我嚇一大跳說:」你是同誌?」
把總把臉一捂:」什麽同誌不同誌,我就是覺得你怪好的」「滾!」我大叫一聲。其實不是把總同誌的身份嚇到了我,是把總那一臉的無賴像讓我惡心。把總嚇一跳:「你別嚷啊,讓大家都知道我們在耍朋友,你也沒臉不是?」
我把文具盒狠狠往桌子上一放:「有多遠滾多遠,去找希特勒耍朋友吧,我聽說希特勒就是個變態。」把總碰了一鼻子灰,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好好好,你是優等生,我配不起。」說完,把總轉頭悻悻的走開了。
晚上在寢室開臥談會的時候,我把把總的」惡行」講給了慶華聽。慶華說:「把總家裏特別有錢,他在我們學校有好幾個朋友,全都是男不男女不女的那種,沒想到他會來找你。」我說:」惡心死我了,把總那醜模樣,也有人喜歡嗎?」
慶華神秘兮兮的說:」別人喜歡的是把總家的錢,聽說把總和誰好,就100塊,100塊的給別人錢花,誰不喜歡錢呢?」慶華說得沒錯,我們這個學校是一個鄉鎮中學,很少有家裏條件好的學生,大部分同學生活都緊巴巴的。
就說我們學校的食堂吧,常年土豆熬白菜,偶爾有一兩片肥肉就算是葷菜了,學生搶得不得了。這還是富裕的,真窮的學生食堂的菜都買不起,自己拿玻璃瓶裝了家裏的鹹菜泡菜來,就著食堂的白米飯吃。
正是因為我們學校條件不好,所以學生的流失率很高。前個星期還一起上課的同學,下個星期就不來了,要麽去成都,要麽去重慶打工掙錢去了。看看我們學校的宿舍就知道我們學校真不是個好好學習的地方,破木板子隔的房間,雨天漏雨,雪天進雪,到夏天就是一個大蒸籠。學生們的被蓋好久都沒有拆洗過了,一床比一床臟,有的還有破被套裹著,有的根本就是一床爛棉花,看著好像叫花子窩一樣。
我和慶華在聊天的時候,睡在角落的紅誌聽見了。紅誌嘿嘿一笑說:「你以為把總真是找你耍朋友啊?那是把總在給他們家夜總會找鴨子!」「找鴨子?」我和慶華都驚呼起來。紅誌說:「原來你們不知道啊,把總家裏在宜賓開了一家夜總會,專門找學生去坐臺,他們家賺了好多錢。」
慶華說:」難怪把總那麽大方,原來是在招工呢!」慶華接著說:」李方,你去試試吧?以你的條件,多半是頭牌啊!哈哈哈,我不說了,我不說了。」慶華還沒說完,我就跳到他的床上狠狠的撓他。
紅誌說:」你們別說是我說的,我聽說隔壁有個村的學生,被把總弄去坐臺,得了艾滋病,全家哭天抹淚的跑到祖墳去哭訴,你們說可笑不可笑?」我和慶華笑得不得了:」還是錢害人啦,不想把總的錢,就不會上他的船了。」
慶華說:」還是窮鬧的,你看看我們村,跑得沒幾個人了。」紅誌突然說:」考考你們,你們說皮蛋怎麽個吃法?」」皮蛋怎麽吃?不就是剝了皮就吃嗎?」我傻乎乎的回答。
」不對!」紅誌說:」要先煎二兩二荊條海椒,要那種微辣的,然後把半熟的海椒和切好的皮蛋放鹽醬油熟油香油味精花椒面一起拌勻,吃的時候再放幾顆香蔥,這樣才巴適!」
」乖乖!這是吃皮蛋,還是吃滿漢全席啊?」我脫口而出。紅誌一臉嫌棄的回我:」所以說你們沒見識,我去過成都市,成都市的人都這麽吃皮蛋。如果你吃光皮蛋,別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土農民!」
慶華不服氣了:」皮蛋怎麽吃還不是皮蛋,我聽我爸爸媽媽說,深圳那邊的人都不吃皮蛋,說含有害物質。」還沒等我接話,睡在另一邊的海東說話了:」好了,大半夜的,又是皮蛋,又是香蔥,你們要饞死我啊?我還在想明天的早飯,要不要把我從家裏帶來的最後一根火腿腸吃了呢!哎呀,我怎麽就這麽想吃肉呢,媽呀!」
整個晚上,寢室裏的氣氛都很安靜,甚至是詭異。所以人都感覺到一種巨大的山一般的壓迫,這種壓迫叫做貧窮。貧窮這種東西,只有真正窮過的人才知道它的可怕,衣食無憂的人永遠不知道什麽叫做窮的恐懼。
慶華其實不窮,真的,慶華在我們隊伍裏是有錢人。據慶華自己說,他爸爸媽媽每月按時給老家的奶奶匯1000塊錢。1000塊錢啦,在上世紀90年代的宜賓農村,真是一筆巨款。
所以慶華用的穿的都很有派頭,他甚至在用城裏有錢人才用的黑人牙膏!黑人牙膏!嚇!你們可以來我們學校打聽打聽,有多少學生是常年不刷牙的。我有一次借慶華的黑人牙膏刷了一次牙,那個味道清新啊,那個爽口爽舌啊,是我供銷社買的雜牌牙膏根本不可比擬的。
所以慶華的口腔很幹凈,每次和慶華靠近說話,都能聞到一股好聞的味道。慶華也喜歡洗澡,雖然學校沒有澡堂,但他每次回家都會把自己洗得幹幹凈凈,然後帶著一身香皂味到寢室裏來。慶華一來,好像我們整個寢室都香了一樣。
我和慶華的關系是最鐵的,常常互幫互助。慶華成績不好,所以一到考試的時候,就很焦慮。於是我悄悄把卷子斜一點,或者比個選A選B的手勢,有的時候甚至扔個紙條給他。這樣慶華的成績就能好看一點,不至於讓他遠在深圳的爹媽大發雷霆。
有一個周末的時候,我因為家裏租的房子太小,待不住,所以早早的回到寢室來,哪知道慶華也來了。慶華說:「李方,今晚就我們倆擠一晚了。」我說:」擠就擠,誰怕誰?」
到睡覺的時候,慶華果然跑到我的床上。慶華用自己的肩膀摟著我,我很自然的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班裏的趣事,說著說著,慶華突然很傷感的說了一句:」其實李方你很好,你應該跳出這個鬼地方。」
」跳到哪裏去?和你爸媽一樣去深圳嗎?」慶華說:「不一定去深圳啊,成都就很好,我打算高中畢業就去成都找工作。」「成都是什麽樣的?」我好奇的問慶華。我從來沒有去過成都,我連宜賓市區都只去過兩次。
慶華說:」成都很大很大,滿城都是火鍋味。到了晚上的時候,那些歌廳舞廳迪廳就都開了張,一個比一個穿得暴露的美女和帥哥就相互摟在一起跳舞。」我說:」成都人不用工作嗎?」
慶華肯定的說:」成都人都是包租公包租婆,他們出租房子就吃不完用不完了,還工作什麽呀?」我聽了成都這麽好,覺得非常的向往。我靠在慶華的肩膀上,用力吸吮著慶華身上香香的味道。突然,我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慶華,以後我們一起去成都租房子好嗎?」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慶華就順勢吻了一下我的臉:」好的,寶貝!」我一下子忍不住,一股熱流從我的雙腿根部噴湧而出。我知道自己遺精了,於是,害羞得不得了。我猛的一推慶華:」快回去,老師可能來查寢!」慶華也感覺到了什麽,他慢吞吞的爬起來回了他的床鋪。
慶華躺好後,我紅著臉扯出幾張衛生紙把自己的兩條大腿擦幹凈。我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不知道是因為慶華的那個吻,還是因為自己對未來成都的向往,我整夜失眠了。慶華均勻的呼吸聲,在我的耳邊來回回響,而我的思緒已經飛向了遙遠的成都市,在那裏,我將和慶華有一個共同的家。
燕子的作文又得了全校作文比賽的一等獎,燕子用一種默然的態度,接過校長頒發的獎狀。但我知道越是表面默然,燕子越是內心驕傲。這種驕傲是在暗中向我們示威:」我不是和你們一夥的,我將來是要上高臺盤的。」
我試著問燕子:」燕子,你打算考哪個大學?」燕子說:」還沒定,但我想學新聞」」新聞啊,無冕之王,燕子你將來前途大大的!」我言不由衷的恭維燕子。燕子的面色微微的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好像是在說:」你問那麽多幹什麽,關你什麽事?」
慶華則問我:」李方,你想報哪個大學?你報四川大學吧,我們一起去成都。」我有些微微的黯然,雖然我的成績在我們班上算前幾名,但要考上四川大學難度實在不小。我只有實話實說:」我想考宜賓學院,這是我們本地的大學,而且是新升本的,將來肯定有發展前途。」
紅誌湊上來說:」宜賓學院好啊,我聽說宜賓學院是宜賓的重點工程,讀這個學校的,將來就是宜賓的土豪啊。」我聽了暗暗高興,我當不了成都的包租公,包租婆,當個宜賓的土豪也不錯咧!倒是慶華有些失落:」那我們要分開了,李方,我畢業是肯定要去成都的。」
我不再理睬慶華,其實我是心裏自有一番打算。讀了宜賓學院,以後就是大學生了 。大學生去成都找工作,不才合情合理嗎?我不想把自己的計劃預先透露給慶華,於是只好保持沈默,以燕子的方式來自我防禦。
高考的時候,學校租了一輛大巴車把我們高考生拉到宜賓城區參考。我看著宜賓城區規整的街道和綠油油的行道樹,心情好得不得了。宜賓,我就要來了,你將會得到一個叫李方的大學生的青春年華。
但是我的好心情也沒有持續太久,在拿到數學試卷的時候,我整個傻眼了:這題目太難了,好多內容我都看不懂!我猛的意識到自己是窩在我們那個鄉村中學,每天做著優等生美夢的井底之蛙,我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學生已經學得這麽深了。
迷迷糊糊的答完卷,出考場的時候,我暗暗盤算了一下:四川大學是想也不要想了,但宜賓學院嘛,說不定還真能考上。想到這裏,我心中暗喜,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算是個成功人士了呢?
暑假在家等高考成績的時候,慶華來鎮上找我玩。慶華神神秘秘的對我說:」李方,你聽說了嗎,把總招了好幾個高考落榜生到他們家夜總會去坐臺。」我聽了感到厭煩:」他們家這麽搞,警察不管嗎?」
慶華說:」把總家是宜賓一霸啊,你聽說過把總的舅舅嗎?就是那個做房地產生意的,那家夥,天啦,他跺跺腳,宜賓城就要抖三抖。我聽說有一次把總舅舅和幾個老板吃飯,吃得高興了,把總舅舅說,你們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能把市長叫來。眾人聽了都不信,於是把總舅舅撥通電話,10分鐘後,市長真的來了,後面還跟著個漂亮女秘書!」
我對慶華說的消息感到有趣,慶華喜歡到處去打聽這些坊間傳言。我對慶華說:」慶華啊,宜賓的水太淺,容不下你這條真龍,你去成都吧,成都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慶華憂郁的對我說:」我去成都了,我們還能再見面嗎?」我想不到慶華這麽多愁善感,於是拍拍他的肩膀:」為什麽不見,成都就是老虎嗎?把你吃了,還是把我吃了?記得我們的約定,以後我們倆要一起去春熙路吃哈根達斯冰激淩的,不見不散!」說這個話的時候,我恍惚看見紅誌在人群中對著我和慶華詭異的微笑了一下,仿佛在說:」別忘了我,我也是要去成都吃哈根達斯冰激淩的!」
第四章
創建時間:
2024/10/13 9:45
宜賓學院是原來的師範專科學校升級成立的一所本科大學,也是宜賓市第一所本科院校。據說宜賓學院成立的時候市委書記和市長都來了,說是要沾沾宜賓學院的喜氣,可見這所學校在宜賓的地位之高。
我拿到宜賓學院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是一個慵懶的早晨。那天我還躺在床上懶懶不肯起床,媽媽已經大喊大叫起來:」李方!你的錄取通知書來了!」 我恢復意識,接過媽媽遞過來的一張新嶄嶄的紅本本:大學錄取通知書。
當我看見宜賓學院那幾個燙金大字的時候,稍稍有些憂郁,要是上面寫的是四川大學,那該有多好啊。但媽媽顯然沒有意識到我內心的郁悶,她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老天保佑,我們家終於出了個大學生了。」
馬上要讀初中的妹妹好奇的湊過來看我的錄取通知書:」哥,就憑這個上大學嗎?」我點點頭:」沒有這個紅本本,大學不讓你進的。」我鄭重的強調錄取通知書的重要性,妹妹則略帶懷疑的用兩根手指夾住我的通知書讀上面的字。
我樂了,我說:」妹妹啊,你想不想上大學?」妹妹堅定的搖搖頭:」我不上大學,我要做生意。」我說:」上大學才能找個好工作。」妹妹接下來的話把我氣個倒叉:」街口李玉哥哥,你知道吧,讀了大學的,現在找不到工作,天天在家裏打遊戲。」
我驚嘆妹妹說的話竟然這麽老道,哪裏像個正要上初中的學生,她簡直就是在公開販賣讀書無用論嘛。」李小紅,我的不幹膠到貨沒有?」窗戶外面忽然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我要林誌穎穿洞洞服那張,你不要拿其他的來糊弄我。」
妹妹一陣風似的從她的抽屜裏取出幾張不幹膠貼,然後飛快跑出去塞給了說話的小女孩:「糊弄誰也不能糊弄你啊,看,這是不是林誌穎穿洞洞服那張?」說話的小女孩眉開眼笑的接過不幹膠,然後拿出兩塊錢遞給妹妹:」到處找都沒有,就你這裏有,下次還找你買。」說完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妹妹炫耀似的拿著兩塊錢在我眼前晃動:」進價一塊,賣兩塊,利潤一塊,賺了」我聽見妹妹的生意經,驚恐的看著窗戶外面跑遠了的小女孩,覺得有些恐怖。再過10年,不,只要再過5年,妹妹說不定真就成下一個王姐了。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座金碧輝煌的中餐廳,妹妹圍著圍裙,站在門口笑瞇瞇的招呼食客。然後我又低頭看了一眼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恍惚有一種荒謬的感覺。
慶華高考落榜了,他爸媽出錢送他去成都讀一所私立計算機學校,學校保證能給慶華發個大專文憑。慶華對我說:「這種私立校在成都很多,但它們都是和正規大學有合作協議的,畢業就能發一張真大專文聘。」我驚嘆於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但又為慶華感到高興,畢竟他也上了大學,哪怕是一所私立大學。
紅誌上了一所大專,也在成都。紅誌家裏擺了三桌宴席慶祝自己家出了一位大學生。據去吃了宴席的人回來說,紅誌爸爸完全喝高了,臉紅筋漲,滿口就是自己祖墳冒了清煙,那架勢就像是紅誌考上了清華北大似的。
海東是我們班的第一名,他考上了四川師範大學。好家夥,川師大啊。要知道川師大是我們這裏的高考生,夢寐以求的一所大學。每次別人問海東:」海東,你考上哪個大學了?」海東就說:」川師大!」那聲音足可以把一個聽力喪失的80歲老婆婆嚇一跳。
還有燕子,燕子考的是文科,520分,很不錯的分數。我們都很激動的打聽燕子會上哪所大學,結果卻是令人失望的,燕子竟然去了四川農業大學讀中文專業。這簡直是個笑話,去農業大學讀中文系,這算怎麽回事?
倒是燕子心平氣和的對我們解釋,去川農是因為川農是農業院校,錄取線下降10分招生,所以燕子剛好可以上這所重點大學。我聽到暗暗有些替燕子惋惜,要是燕子也能考去川師大該有多完美,川師的中文系那才是真牛呢。
8月底,就在要去宜賓學院報道的時候,我回了一次母校,其實我就是專門去找裴老師辭行的。裴老師腦子靈活,他暑假租了學校的教室,開了一間音樂課堂,專門教小孩子彈電子琴,彈吉他什麽的,因為收費很便宜,所以生意還不錯。
我穿過幾個到處亂跑的小學生,找到正在彈電子琴的裴老師:」裴老師,我要去宜賓上大學了,以後不能向你學吉他了。」裴老師放開電子琴,凝神的看著我:」哦,那是好事啊,我就說你能考上大學。對了,你怎麽不考音樂專業,你的吉他彈得不錯咧。」
幾個小學生開始在電子琴上面亂敲,我放開聲音說:」裴老師,感謝你的培養,吉他我不會放棄的,說不定將來我能做一名吉他歌手呢。」裴老師點點頭:」其實音樂不是謀生的手段,是一種人生的調節劑,以後遇到煩惱了,遇到困惑了,自己給自己彈一首曲子也就化解了。」
告別裴老師,我意氣風發的回到鎮上我們家那間10多個平米的出租屋。我看著窗戶外來來往往的鄉民們,他們有的背著背篼,有的提著雞蛋籃子,有的挎著一筐青菜。我忽然感覺自己好像升華了,自己不再是一個農村少年,而是一名都市大學生。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我也能當包租公,當土豪,甚至是當官,想到這裏我開始心潮澎湃起來,就好像自己已經功成名就了一般。
9月1日,我背上媽媽給我準備的鋪蓋卷和一個大包袱,去宜賓大學報道。一到報道的現場我就看見了一個穿著漂亮的高個子女生,這個高個子女生正在幫新同學辦報到手續。
我直楞楞的走過去問:」同學,是在這裏報到嗎?」高個子女生狐疑的回頭看了我一眼:」是的,你是新同學嗎,跟我過來。」高個子女生把我帶到老師那裏註冊。我跟在高個子女生的後面小步的走著,聞到高個子女生身上散發出一種好聞的味道,是一種茉莉花的香味。這種香味十分的好聞,我從來沒有在其他女生身上聞到過這種氣味:媽媽身上沒有,妹妹身上沒有,小鎮上的婦女身上沒有,連我們中學的女教師身上都沒有。
高個子女生看了我的錄取通知書說:」你好,李方,我是你的同班同學江星華,以後多關照哦。」我唯唯諾諾的說:」好的,好的,謝謝你江同學」江星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不用謝,叫我星華就好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江星華有一絲不舒服,她不再看我,轉身又去招呼其他同學了。我有些微微的失落,到底這個江星華是個什麽來頭,她對我是有好印象呢,還是印象不佳呢。我心裏有點犯嘀咕,該不會是我又遇見另一個燕子了吧?
辦好手續,我去寢室放行李。到了寢室才發現,是一間四人間的小寢室,沒有獨立衛生間,衛生間和水房是在樓道裏公用的。但幸運的是寢室有一個小陽臺,可以晾曬衣服,也可以看風景,很有點浪漫的感覺。
我到寢室的時候,只有一個瘦男生在寢室裏吃午飯。我裝著不經意的樣子撇了一眼他的飯盒,看見他正在吃一份涼拌豬耳朵。瘦男生很熱情:」你就是李方吧?你是我們寢室第二個到的,所以你是老二,老大嘛,就是我。」
瘦男生給人的感覺很舒服,既不過於熱情,又不至於讓人覺得冷淡。我說:」你好啊,你叫什麽名字?」瘦男生說:」我叫黃浩。」和黃浩說了一會兒話,我也餓了,正打算去見識見識大學食堂,黃浩竟然主動說要陪我一起去。於是,兩個人風風火火的趕到食堂。
宜賓大學的食堂不算很大,但和我們那個鄉鎮中學完全不是一個量級。我看過去,就是烏壓壓的一片人頭。黃浩拉我過去指點說,這個窗口賣飯,那個窗口是大鍋菜,再過去是中鍋菜,邊上是小炒,最後面還有涼菜和鹵菜。
我沿著打菜窗口一一查看,簡直是大開眼界,一個食堂竟然同時供應幾十種或蒸或煮或炒或拌或煎的食物,完全就是個食物博覽會嘛。我打了一份飯,然後隨著人流又打了一份大鍋菜。雖然是第一次到這個食堂,但我已經看出來,大部分的學生都是吃的最便宜的大鍋菜,吃小炒和鹵菜的是極少數。
黃浩已經吃過飯了,他坐在我旁邊陪著我。我問黃浩是哪裏人,黃浩說:」我就是宜賓市區的,你呢?」我說我是某某鎮的。黃浩就作恍然大悟狀:」啊,那個鎮啊,我知道的,知道的。」其實看黃浩的樣子,他多半並沒有到過我們那個小鎮。
下午的時候,寢室剩余的兩名同學也來了,一個是個子矮矮的唐童,另一個是長得很粗壯的劉大成。但是我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被唐童和劉大成的外形和名字欺騙了,其實他們倆完全和自己的外形和名字相反。唐童很成熟,成熟到簡直就是個社會青年。劉大成呢,很幼稚,幼稚得好像是個三歲蒙童。
我的大學生活,就在和這幾個同寢室友的相互磨合中開始了。大學開始軍訓的時候,我剛好過18歲生日,那個夏尾,梧桐在歌唱,鳥兒在嘀哩,而我開始了新一個階段的嶄新人生。
第五章
創建時間:
2024/10/13 13:35
自從三叔被公安抓走後,我們家過上了一段安靜的日子。鄉裏人都說三叔肯定要吃槍子啦!但後來聽說因為檢察院給三叔指定的辯護人很給力,所以量刑的時候,考慮到三叔有自衛情節 ,最終只判了15年。
媽媽搖著頭說:」15年,出來人都老得不像話了,還怎麽活啊」說是這麽說,但三叔的一應生活用品,衣物什麽的,媽媽都沒有丟棄,規整得好好的碼放在出租屋的一角,仿佛三叔隨時都會回來似的。
妹妹則完全不把她的親爹放在心上,一門心思的做著她的發財夢。有的時候,我會故意逗妹妹:」你爸爸呢,你不想你爸爸嗎?」這個時候妹妹就會鼓起腮幫子,氣呼呼的看著我,最後吐出兩個字:」忘了!」
我讀大學的時候,妹妹偶爾會來宜賓學院看我。這個時候就是我盡地主之誼的機會,我會把妹妹帶去食堂,給她買一份我平時根本舍不得吃的鹹燒白。妹妹吃得香極了,就好像她從來沒有吃過鹹燒白一樣。但每次吃完,妹妹都會反復詢問我鹹燒白多少錢一份,我不知道她是在算成本利潤呢,還是在打算以後加倍報答我呢。
我們大學班上有50名同學,因為是計算機專業,所以男生占多數。女生中除了高挑的江星華以外,還有一個身材同樣很苗條的鄧玲玲。如果說江星華是高傲女神,是蒙娜麗莎,那鄧玲玲就是臺灣歌後鄧麗君。
鄧玲玲絕對不會像江星華那樣斜著眼睛居高臨下看人,鄧玲玲是溫婉的,是神秘的,是善解人意的。有一次晚上我回學校,正好在操場上看見了鄧玲玲。那個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天都黑盡了。
我驚訝的問:「鄧玲玲,你在這裏做什麽?」鄧玲玲既不擡頭,也不低頭,正視著我的眼睛:「我出來轉轉。」」黑燈瞎火的,你快回去吧。」我接著她的話。鄧玲玲說:」哦,好的。」但她馬上就展現出口是心非的一面,她不再看我,轉過身又開始在操場上轉圈。
我聽出鄧玲玲的語氣堅定,知道她還想在操場上遊蕩,沒奈何,我只有自己回了宿舍。第二天看見她的時候,鄧玲玲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好像昨天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平時沒事的時候,我會和鄧玲玲開開玩笑。有一次鄧玲玲在教室裏吃獼猴桃,鄧玲玲說:」我要吃毛猴了」我聽了嚇一跳:」什麽,你吃毛猴?」鄧玲玲從課桌裏拿出一只獼猴桃說:」這個就是毛猴。」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是獼猴桃!」鄧玲玲倔強的說:」我們那裏就叫毛猴!」我哈哈大笑:」你肯定聽錯了,別人說的是毛桃,你說是毛猴。」鄧玲玲紅了臉:」也許,可能,那麽就是毛桃。」
這就是鄧玲玲可愛的地方,她不會一直和人爭辯什麽,在適當的時候她會展現出自己柔軟的一面。鄧玲玲的專業成績馬馬虎虎,你真的不能指望一個女生在計算機專業上有多大的天賦,其實她能跟得上老師的進度就算不錯了。但是江星華則不同,江星華處處要爭第一,學習要第一,體育要第一,文藝要第一,似乎江星華如果在哪個項目上名落三甲之外的話,就是她的重大失敗。看著這個要強的女生,我有的時候真替她感到累。
妹妹上初中了,雖然她會自己掙自己的零花錢,但家裏的負擔也明顯更重了。我很需要錢,真的,我急需錢。媽媽雖然會給我一些生活費,但在宜賓市區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根本不夠花。所以,我到處打聽有沒有可以大學生打工的地方。
有一天,我路過濱江路一家酒吧的時候,看見門口放著個牌子:招募駐場歌手。我靈機一動,我何不來這裏唱歌呢,我會吉他彈唱啊。心中一股熱潮猛的翻騰起來,我徑直走進酒吧。一個酒保過來說:「先生,你要喝酒嗎?」「不,我來應聘當駐場歌手」我挺直腰身說。
酒保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說:「老板在包廂裏,你進去轉第二個門。」我鼓起勇氣,轉進一個小門。頂頭就看見一個慈眉善目的50來歲老頭子端端正正坐在一張椅子上。老頭子脖子上戴了手指粗一條金項鏈,一副暴發戶模樣。
」老板,我想應聘當駐場歌手」我怯生生的說。老頭子仔仔細細打量了我一會兒,說:」你會唱什麽歌?」我說:」我會吉他彈唱,經典英文歌,港臺金曲都可以唱。」老頭子似乎動了心,他從博物架上拿下來一把吉他遞給我說:」唱一首你最拿手的」
本來我想唱我最喜歡的《yesterday》,但想著以老頭子的年紀似乎不會懂英文。所以我唱了一首崔健的《一無所有》。我故意壓低聲線,模仿崔健的音色唱完了這首歌。老頭子笑得很明顯,他一邊鼓掌,一邊說:」好好,你可以來我們酒吧試唱」想了一會兒,老頭子又說:」幹脆你今天就來試唱,晚飯就在酒吧和員工一起吃」
這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好事,怎麽會不答應。吃過員工餐,我一邊調試吉他,一邊準備唱歌。到6點鐘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蒙蒙黑了。老頭子說:」音響準備好了,你去唱吧。」
我跳上簡陋的舞臺,唱了一首羅大佑的《童年》。這個時候,酒吧大廳裏只有一桌客人。這桌人正在高談闊論著什麽,並沒有註意到我的演唱。但這更好,這更可以掩飾我第一次登臺的緊張和青澀。
到我唱第三首歌的時候,來了一對情侶。情侶沒有聊天,他們安靜的坐在靠我最近的吧臺上聽我演唱。我唱完了,他們就鼓掌,然後看著我,用眼神示意我再唱一首。
我的第一天表演,在晚上10點鐘結束。老頭子很高興的對我說:」小夥子,不錯,你唱得不錯,和我的酒吧和配。」說著,老頭子給我50元錢:」拿著,這是你的報酬,以後你一三五的晚上都來唱歌吧。」
感激不盡的接過50元錢,我的手稍微有點顫抖,這是我人生第一次通過唱歌賺到錢,而且還是50大洋,夠我好幾天的夥食費了。我向老頭子千恩萬謝的道謝,老頭子還是笑得那麽暖和,就好像不是我賺了他的錢,是他賺了我的錢一樣。出酒吧的時候,我使勁回頭看了一眼酒吧的名字:夜巴黎。和好,很洋派。
我在酒吧駐唱的秘密沒有瞞過黃浩,黃浩驚喜的說:」真有你的李方,你開始賺錢了」為了表示自己茍富貴勿相忘,我請黃浩去食堂吃了一份鹵肥腸。黃浩吃著油膩膩的肥腸說:」會唱歌真好,要是我會唱歌,我天天買肥腸來吃」 我請黃浩為我保密,我可不想讓全班都知道我是個駐場歌手。
在我在夜巴黎駐場的第二月,我就有了自己第一批粉絲。他們有的是偶然來酒吧聽到我唱歌的,有的是慕名來聽我唱歌的,其中有一個中年男人引起了我的註意。這個中年男人裝著一身風衣,一雙亮鋥鋥的圓頭皮鞋,看著很有派頭。
有一天我唱歌間隙的時候,中年男人到酒保那裏為我點了一杯威士忌。中年男人把那杯黃燦燦的酒放到我的小桌上,他緩緩一笑:」我請你。」我略有遲疑,中年男人則馬上退回到他的座位了。這很讓我欣慰,這個男人很有風度,絕非胡蜂浪蝶之輩。
我不忍心拒絕中年男人的好意,於是喝了一口他的威士忌。到我結束表演要回學校的時候,中年男人走近我說:」我們認識一下好嗎?我姓王,叫王力,你可以叫我王哥。那麽,你叫什麽呢,親愛的歌手?」
聽到王哥這麽暖心的話,我放下防備:」我叫李方,是大學生兼職駐場歌手」王哥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微微有些得意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是大學生,不然你不會有那種氣質。」「那種氣質是什麽氣質?」我反問王哥。
「傷感,你有傷感的氣質。你知道嗎,有很多人的傷感氣質都是裝出來的,但你不是,你的傷感是從內心深處流淌出來的,很真實。」我有些微微的高興,我感覺得出來王哥是在恭維我。
我說:」王哥你見笑了,我只是唱得很用心。」王哥說:」你有電話嗎,我們留個電話吧,我喜歡聽你唱歌。」我的心開始撲通撲通亂跳:」沒有,我沒有電話,我還是個學生」
王哥忽然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一支手機來:「送給你的小小禮物,你一定要收下。」「不,不,王哥,我不能收你的禮物。你知道的,無功不受祿。」我無力的小聲辯解起來。王哥忽然坐下來說:」你唱一支歌給我聽,不就是有功了嗎。歌曲我來點,你就唱一首《冬季到臺北來看雨》。
全酒吧的人都開始註意到我和王哥,我不知所措起來,我看向老頭子,向他求助。老頭子似笑非笑的對著我點了一下頭,我知道今天這個關非得我自己過。於是我清唱起了孟庭葦的《冬季到臺北來看雨》。到我唱完的時候,王哥已經起身離開了,而那支全身銀色的日本三菱手機孤零零的佇立在吧臺上,一動也沒有動。
慶華給我寫了一封信,他說:李方,你想不到吧。我在成都找了個女朋友,也是我們宜賓的,特別漂亮,特別活潑,特別會說話,下次我把她帶回宜賓給你瞧瞧。
放下慶華的信,我有點憂傷。我的內心裏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麽一樣,可又失去了什麽呢?慶華是家裏的獨子,他當然是要找女朋友的,我早就很清楚的明白這一點。如果一定要說失去,那就是失去了和慶華在成都合住的希望,可這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
一個下雨的周末,我又趕到夜巴黎去唱歌。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富裕」起來,我不僅燙了頭發,還買了時髦的衣服和性感的香水,甚至我還有一支口紅,是那種為了讓自己的口型更好看的淡色口紅。當然,我也有了自己第一支手機,正是王哥送我的那支三菱手機。
到酒吧的時候,王哥已經坐在了靠墻壁的一個隱秘位置。我向王哥點頭,王哥也對著我頷首示意。我唱了一首王菲的《笑忘書》,王哥聽得很專註,到我唱完的時候,我看見王哥流淚了。
我不知道我怎麽觸動到了王哥的傷心之處,於是我決定彌補,所以我又唱了一首王力宏的《公轉自轉》。我唱完的時候,王哥已經再次不見了。我微微有些失落,在這個下雨的周末,我少了一個聽我唱歌的知音。
10點鐘,我收拾東西準備回學校。突然一只大手擋在了我的前面,是王哥!「王哥,你喝酒了?」我看見王哥臉上酒意濃重。王哥粗暴而又有克製的說:」李方弟弟,我請你吃個宵夜,可否賞光呢?」
老頭子突然在這個時候咳嗽了一聲,他似乎在向我暗示什麽。我慌亂的說:」可以,但我明天要上課。」王哥說:」不耽誤你上課,一會兒就放你走」我轉頭看向老頭子,老頭子把臉轉到另一個方向,不看我。
我被王哥拽到他的一輛黑色別克車上,王哥把我推上車,然後風馳電掣的把我搭到一個安靜的小區。我的臉完全紅了,我猜到了點什麽,我猜到了王哥想做什麽,這個情節在電影裏面很常見。
下車的時候,我有些忸怩,王哥說:「你不願意?」我的臉更紅了:」我,我有些緊張。」」緊張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王哥拉著我上電梯,然後開門進了一間裝修豪華的公寓。
一進屋,我就聞到一股好聞的男人的體香,是那種獨居男人才會有的香味。我突然害怕起來:」王哥,這樣不太好,真的不太好。」王哥忽然笑起來:」你知道我是要做什麽嗎,你就這樣。」
王哥為我倒了一杯水:」你再給我唱首歌吧。」我把吉他拿出來,彈唱了一首《追夢人》。到我唱到「誰在宿命裏安排?」的時候,王哥再次淚流滿面。王哥說:」李方弟弟,不要怪王哥對你無禮,我只是想給你講個故事。」
「故事,什麽故事?」我驚詫起來。王哥說:」從前有個王子,他愛上了一個公主,但是惡毒的老巫婆對公主施了魔法,誰要是敢碰一下公主,誰就會死去。於是,王子跑掉了。」
「完了?」我問。」完了」王哥長舒一口氣的回答。」誰是那個公主?」我刨根問底的問。王哥說:」你就是那個公主。」」我?」我開始有點慌張。王哥把臉湊到我的面前,他似乎想吻我。我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或者生存。然而什麽也沒有發生,王哥的嘴唇停留在離我三公分的半空中。
」滾!滾!都給我滾!」王哥忽然發怒,他把一只玻璃水杯狠狠摔在地上。我既害怕又委屈,我抱著吉他奪路而逃。出門的時候,我覺得應該再對王哥說一句話。我神經短路似的說:」王哥,手機錢我會還給你的。」我看見王哥抱著頭痛苦的抽搐著,他對我咆哮:」你們全是魔鬼,你們全是來傷害我的惡魔撒旦!」
我飛也似的逃出了王哥的高檔小區,回學校的時候,雨越下越大,我想不明白我怎麽得罪王哥了,我覺得自己很無辜,但又覺得王哥似乎很可憐。在一種復雜的情緒中,我撥通了夜巴黎老板老頭子的電話:」陳伯,我回學校了。我沒有發生什麽」陳伯說:」哦,註意安全。」掛斷電話,我第一次有了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
從此以後,我沒有再在酒吧裏見過王哥。他似乎就這麽從我的世界裏消失了。直到有一天,我聽陳伯說王哥其實是一名牧師。牧師?基督教的?陳伯說:」他不是一名一般的牧師,是那種國安局掛了號的牧師,說不定哪天他就會被警察抓進去。」
我問陳伯王哥在哪個教堂,陳伯搖搖頭:」他沒有教堂,他是個個體戶」我覺得王哥的世界離我這麽的遙遠,簡直像是一場幻覺。多年後,我在成都偶遇了王哥一次。在美美力誠百貨門口,我看見王哥正器宇軒昂的和兩個中年男人在談論著什麽。我走過他的時候,他明顯認出了我。但他沒有說話,他的目光空洞而散漫。匆匆走過王哥,我知道自己和他的緣分已經完全斷絕了。
第六章
創建時間:
2024/10/13 19:33
如果不是薩斯病毒,我可能會一直在陳伯的酒吧裏駐唱。但薩斯病毒一來,我們學校就封校了。那個時候管得是真嚴啊,說不準出校門就真的是不準出校門,一兩萬人全部關在一個大院子裏,想起來蠻驚悚的。
因為封校,我就辭去了在陳伯酒吧的工作。陳伯惋惜的說:」以後有緣分的話,你再來吧。不過到你再出山的時候,我可能就告老還鄉啦。」陳伯已經50多歲,確實快到退休的年紀。我也生出點傷感,覺得自己在宜賓的第一份工作能遇到陳伯這麽好的老板也真是難得。
在學校裏實在無聊,我就常常去讀書館看書。那段時間學校圖書館一座難求,天天爆滿。那個時候不像現在看什麽書手機上一點就有了,那時候要看書得去找紙質的真書來看,不然你看不到什麽文字。
有一天在圖書館,我遇見了鄧玲玲。因為是冬天,鄧玲玲左手抱了一只巨大的熱水袋,右手端著一個裝滿水的水杯,瀟瀟灑灑的就來看書了。我說:」鄧玲玲,能把你的熱水袋借我抱抱嗎,我可冷。」
「喏!」鄧玲玲把熱水袋往我身上一推。我摸著熱水袋,還燙手呢,冬天抱在懷裏真暖和啊。難怪別人說女孩子最會照顧自己,男生誰有閑心去灌熱水袋呢。我偷看鄧玲玲看的什麽書,一看封面竟然是世界名著《德伯家的苔絲》。
其實我也看過不少名著,但這本書我沒有看過。我問她:「鄧玲玲,這本書好看嗎?」鄧玲玲笑起來:」我覺得還可以,這是一本適合女孩子看的書,你們男生看又不知道是怎麽樣了。」這就是鄧玲玲,溫溫柔柔,散散淡淡。比如她可以說這本書好看啊,不好看啊,但她是分情況來說的,女生怎麽樣,男生怎麽樣,真是細膩溫柔到了每個毛孔。
鄧玲玲挨著我坐下來,她突然生出一個問題:」李方,我聽說你在酒吧駐唱賺了不少錢呢!」我知道瞞不住,只好實話實說:「是在駐唱,賺點零花錢,沒你們想得那麽寬裕。」
」什麽時候唱給我聽聽,我喜歡聽你唱歌」鄧玲玲說話很溫柔。我有些微微的臉紅,為的是鄧玲玲這種毫不掩飾的示好。「好咧,等哪天空了,我把吉他拿來,到林蔭道上坐著唱給你聽。」我以退為進的和鄧玲玲周旋。
哪知道鄧玲玲忽然變聰明了:」現在封校,你不可能回家。吉他就在你寢室裏吧,現在去拿,我現在就要聽你唱。」我憋住了,不是我不想唱給鄧玲玲聽,是我不太想在學校裏面拋頭露面的顯出自己駐場歌手的身份。
最後的結果是我妥協,我和鄧玲玲一起去宿舍拿吉他。我們拿了吉他,就在林蔭道的石階上辦起了個人音樂會。我先彈唱了一首齊秦的《外面的世界》,鄧玲玲聽入了迷,她滿臉就寫著兩個字:崇拜。
我看見鄧玲玲那癡迷的樣子,內心深處忽然有點畏懼。於是,我趕忙又彈唱了一首黃安的《傳燈》。《傳燈》是什麽?《傳燈》是一首有宗教內涵的佛理歌曲,我希望用這種宗教的無上智慧開示鄧玲玲這個紅塵俗女。
哪知道鄧玲玲眼睛裏面都閃出了光:」李方,你為什麽唱這首歌,你也喜歡佛教嗎?我也喜歡,我奶奶就是虔誠的佛教徒!」「啊?原來是這樣」我知道自己歪打正著又投了鄧玲玲的愛好,後悔不已。
我幹脆放下吉他:」鄧玲玲,我已經給你唱了兩首歌了,我累了,你去給我買瓶可樂來喝。」鄧玲玲就好像得了聖旨一樣,忙不叠的跑到小賣部給我買了一瓶可樂。我吸溜著鄧玲玲的可樂,有點無賴的對鄧玲玲說:」鄧玲玲,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我以為鄧玲玲會像電視劇裏面那些純情淑女一樣生氣跑開,哪知道鄧玲玲是個感情上的潑辣女。她低下頭嫣然一笑,小聲說:」我喜歡你。」看著鄧玲玲那嬌羞的表情還有能滴下蜜來的話,我一口可樂差點沒噴出來。
好在這個時候我們寢室的唐童和劉大成跑過來了:「好哇,你們兩個在這裏花前月下,談情說愛,可被我們逮住了。請我們吃小炒,不然明天你們就是班裏的頭號新聞。」
鄧玲玲蒙著臉嬌呻一聲跑開了,我被鄧玲玲嚇得夠嗆,她這是在用身體語言宣告我和她的戀情現實成立啊。唐童拍拍我的肩膀:」李方,眼力不錯,鄧玲玲是個適合過日子的。」劉大成則還嚷嚷著要我請客,我嘩啦撥了一下琴弦:」請什麽客,小爺是單身主義者。」在唐童和劉大成的起哄聲中,我拿著吉他飛快的跑回了宿舍,就好像真的是被捉奸在床了似的。
一天輔導員找到我說:」李方,你考不考英語六級,我知道你四級早就過了」我疑惑輔導員怎麽突然關心起這個問題。輔導員接下來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江星華的四級也過,現在正在準備考六級,要不,你們組個六級搭子吧?」
我忽然意識到這可能是個惡作劇,我忙說:」徐老師,誰說要和我組搭子,是江星華自己要求的?」徐老師開始打太極:」江星華其他的成績都很好,就是英語不夠拔尖,六級考了三次都沒有過,也許找個人相互切磋切磋就過了呢?」
我忙找個理由搪塞:」徐老師,我根本不打算考六級,我有個四級證就滿足了。」還沒等徐老師接話,我說:」那邊打籃球的叫我了,回見徐老師,我去運動了。」我腳底抹油逃之夭夭。等徐老師走開後,我才驚魂未定的仔細琢磨,到底是江星華自己要和我組搭子呢,還是徐老師拍腦袋的主意呢?
晚飯後我和黃浩在操場上散步,走著走著就遠遠看見鄧玲玲哭喪著一張臉朝我們走過來。看見我之後,鄧玲玲似乎有些猶豫,她竟然轉頭拐進了旁邊的小路。還沒等我研究出鄧玲玲的面部表情到底在述說什麽,江星華跟在鄧玲玲後面大步流星的踱步過來。
我看見江星華稍稍有點尷尬,因為這個女生太高傲,我一直有一種高攀不起的感覺。哪知道這次江星華看見我特別的熱情,她大力的對我揮手:」李華同學,上次聽說你在校園裏面彈吉他,什麽時候給我們大家夥表演一場啊?」我有點輕微的結巴:「好的,不過,看時間吧。」江星華對著我甜甜一笑,然後優雅的甩手走開了。江星華走過去的時候,我又聞到了她身上好聞的茉莉花的味道,這種味道是鄧玲玲身上沒有的。
黃浩意味深長的說:「李帥哥,你有點命犯桃花啊。」我語無倫次的解釋:「這些女生啊,我搞不懂的,真的,下輩子我都搞不懂。」黃浩微微一笑,而我已經心跳加速,面紅耳赤了。
我給慶華回了一封信,我說慶華,祝賀你找到女朋友。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們才能在成都再見,記得我們的約定哦,一起去春熙路吃哈根達斯冰淇淋。寫完信,我又在信封裏面夾了一張我親手做的葉脈書簽。這種葉脈書簽很好看,可以染成各種花花綠綠的顏色,朦朦朧朧的,好像是一場幽夢。
我大四的時候,妹妹初中畢業了,按照之前的約定,妹妹去上了一所職業高中,專業是旅遊。媽媽對我說:」表面是旅遊,其實什麽都學,縫紉,烹飪,客房,財會,經營管理,一應俱全。」
妹妹對這個專業也很滿意,她躊躇滿誌的要當下一個王姐。我試探性的問妹妹:」你以後做生意賺了錢怎麽用啊?」妹妹說:」買大房子。」我說:」買大房子你一個人住啊?」
妹妹察覺到我在敲打她,就嘟起嘴不高興的說:」以後有我一份紅薯稀飯,就有你們一份,好了吧?」我看妹妹這麽爽直,自己倒不好再說什麽了。倒是媽媽不無擔憂的說:「我怕她是鉆到錢眼子裏去了。」妹妹聽到這話就會立即反駁:」錢是個壞東西,你不想它,它就不來!」連我都驚詫妹妹哪裏學來的這些道理,只好安慰媽媽:」女孩子現實點好,不吃虧」說這個話的時候,我額頭上冒出了兩顆冷汗。
薩斯病毒流行結束後,我們迎來了畢業季。黃浩竟然鬼使神差通過了公務員考試,考上了一家市屬單位。我對黃浩說:「浩子,我就知道你有才,你是我們寢室最有才的。」黃浩氣急敗壞的說:「你知道我考的哪個單位嗎?」我看黃浩那郁悶的臉說:「難道是婦聯?」黃浩說:」比那好點,殘聯!」
唐童社會關系最廣,所以他一畢業就自己創業去了,剩下一個劉大成不知道通了什麽關系,也簽了銀行的offer。只有我高不成低不就,沒有著落。眼看就要畢業了,總不能就這麽赤裸著出學校吧?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快畢業的時候,徐老師向我們宣布:」今年出了新政策,歡迎大學畢業生參軍,你們男生考慮考慮吧?我們學校可是有參軍任務的,完不成,會被上面批學生德育教育不過關呢!」
我回家和媽媽商量:」要不我去參軍吧?」媽媽當即驚得把手上拿的針線都掉下來了:」你?參軍?然後呢?」我扭捏著湊到媽媽身邊說:」然後國家包分配工作!」這句話起到了神奇的效果,三分鐘後,媽媽斬釘截鐵的說:」行!以後你就是個公事人了!」媽媽說話的時候,妹妹對我做了個鬼臉,她對錢以外的任何事物都不感興趣。
第七章
創建時間:
2024/10/14 10:08
沒想到我參軍的事這麽順利就辦好了,這還得感謝國家的新政策,大學畢業生投身綠色軍營是國家大力鼓勵的事,所以才這麽順風順水的就辦好了手續。體檢的時候,來了好多小夥子,全是準備入伍的準大頭兵,清一色精精幹幹,威威武武。我站在他們裏面反而縮手縮腳有一點文質書生的感覺。
排隊的時候,來了一個領導模樣的穿軍裝中年大漢。中年大漢看了看我的體檢表,說:」好家夥,本科生,還是計算機專業的,我們部隊最需要的人才。」他拍拍我的肩膀說:」好好幹,小家夥,以後你有前途的」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膽量,我竟然挺直腰大聲說:」報告首長,我想當將軍!」
這句話其實是化用拿破侖的那句名言」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哪知道這句話一出,中年大漢當場就震驚了:」你想當將軍?好好好,以後你當我領導,你做我的首長。」說完,中年大漢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過了很久我才知道,這位中年大漢就是來接兵的李團長。在我們準備上火車進藏的歡送儀式上,媽媽和妹妹都來了。我胸膛上戴著一頂大紅花,穿一身新軍裝,喜氣洋洋的站在月臺上和媽媽妹妹合影留念。
媽媽抹著眼淚說:」要是知道你是去西藏當兵,說什麽也不讓你去。」我對媽媽說:」去西藏好,去艱苦的地方才磨煉人呢,我們部隊好多指揮官都在西藏當過兵」媽媽沒有察覺我話語中隱隱約約的」野心」,她傷心的摸摸我的頭,摸摸我的手。妹妹就在一旁表情嚴肅的看著我,好像我是一去不歸似的。
我對妹妹說:」我走了,你要照顧好媽媽。」妹妹說:」哥,你放心,有我在,媽媽吃不了虧。」說真的,對妹妹的話我並不懷疑。妹妹長大了,變得成熟了,甚至有點潑辣,依她這種性格,在社會上是吃得開的。
上火車找了一個臨窗的座位,我不住給媽媽揮手告別,媽媽則一直在哭。我最後的印象是媽媽挽著妹妹的手,兩個人依依不舍的用目光送我遠行。到媽媽和妹妹再也看不見的時候,我才松了一口氣,我覺得自己孤單了,但也自由了,我的人生翻開了新的一頁。
我們連隊是在西藏自治區的林芝市,這是一個日光充足的花園城市。但還沒等我們充分領略這個西藏江南的自然美景,我們就被軍用卡車載到了一座軍營之中。分好營房,學習軍紀,為期三個月的新兵集訓就開始了。
有很多人說當兵其實就是苦三個月,三個月過後就進入養老模式了。我不完全贊同這種說法,但也覺得不無道理。新兵集訓是最艱苦的,每天都有每天的訓練任務,三天一檢閱,五天一比賽,整個人都處於一個高度亢奮和高度緊張的狀態之中。
可能因為我是來自小鎮的兵,所以其實並不覺得新兵集訓有多麽的苦,反而會給我一種很爽的感覺,這種」爽」來自於一種肉體疲憊帶來的精神上的愉悅感。按照心理學家的話說叫快樂荷爾蒙大量分泌。
我們營房的床鋪是連在一起的,我旁邊睡的是一個胖乎乎的城市兵叫睿陽,巧的是睿陽也是大學生士兵,所以算是我的同類。我另外一邊睡的是一個瘦瘦的農村兵叫光才,光才年紀小,才17歲。最讓我記憶深刻的一點是,因為害怕自己兒子的褲子衣服和別人弄混,光才媽媽把光才的名字繡在了光才的衣服褲子上,看著讓我忍俊不禁。
因為都是大學生士兵,所以我會試著和睿陽聊點陽春白雪的天。哪知道睿陽很上道,我和他聊什麽他都知道。有的時候連我都有點驚嘆,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確實和一般中學生不一樣。
至於光才,他完全是個沒心沒肺的野小子。光才的腦海裏沒有那麽多深刻的話題,但他活得很實在。和光才在一起,就好像是吃棒子面喝雜燴湯,絕對算不上精美,但實在,頂餓,真真切切。
睿陽剛來連隊的時候被連長查過一次,原因是睿陽不吃肥肉。我們連隊的夥食其實不差,頓頓有肉吃,只不過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大肥肉。睿陽是成都市區人,吃不慣這麽肥的肉,所以每次吃飯都不吃他的那一份肉菜。
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猖狂行為終於被來食堂巡查的連長發現了。連長大發雷霆,他在全連的大會上指名道姓的說:「二排一個叫睿陽的城市兵,不吃肥肉,要知道還有多少邊防戰士想吃肉吃不到。你不吃肥肉,以後就什麽肉都不要吃,幹脆當個和尚兵!」
睿陽雖然傲氣,但也知道在部隊裏不是他耍性子的地方,下一次吃飯的時候就把他的那一份大肉片都吃了。我們排長悄悄過去對睿陽說:」這是對你好,你不吃肉,要不了一個星期,你就垮了!」
從這一次事件後,睿陽的城市病好了一半,以後在我們面前就不滿嘴說成都怎麽樣,成都怎麽樣了,漸漸和我們打成了一片。和睿陽截然相反的是光才,光才才不嫌棄肥肉呢,對豬肉,哪怕是肥豬肉,光才都是多多益善的。看光才吃飯最有趣,他夾一片大肉放進嘴巴裏嚼,然後就猛的往嘴巴裏扒白米飯。一片大肥肉,就可以下一碗白米飯。光才說:」在家習慣了,家裏菜少,都是多吃飯,少吃菜的。」我們聽他解釋,才釋然了。
一天晚上,洗漱完畢,吹了熄燈號,我打開鋪蓋就寢。正在要睡著的時候,一個粗壯身影走到了我的床邊,粗壯身影用手幫我掖了掖被子。我醒了過來,仔細一看,原來是接兵時和我有一面之緣的李團長。李團長也認出了我,他楞了一下,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
李團長走後,我睡不著了,我想起了我的爸爸。自從爸爸被三叔奪走了瓦房和老婆孩子,他就再沒有回過鄉裏。有的時候,偶爾會有鄉人傳來爸爸的消息,說爸爸在外面做生意發了財,而且又娶了個年輕漂亮的小老婆。這些隱隱約約的消息讓我很煩躁,我的腦海中會浮現出爸爸穿一身西裝挎著一個漂亮女人的庸俗樣子,這種庸俗樣子讓我對爸爸很是不滿。
正在朦朦朧朧浮想聯翩的時候,突然緊急起床號吹響了,是緊急集合!因為我本來就醒著,所以一個鯉魚打挺我就翻起身來,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疊好被子,然後飛一般跑到操場上。我到操場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第一個到達緊急集合點的新兵。
連長滿意的對我點點頭,他恭恭敬敬的向站在一旁的李團長說:」這個兵是大學生士兵,學計算機的」李團長目光如炬的看著我,沒有說話。排長拿著秒表正在計時,他猛的一按暫停鍵,對李團長和連長說:」時間到!」
操場上的大燈打開了,但還有少數一些新兵沒有趕到緊急集合點,有的是因為沒有穿好衣服,有的是還沒有疊好被子。李團長站到已經集合好的新兵隊伍面前說:」你們說,對那些沒有緊急集合意識的同誌應該怎麽加強教育啊?」
新兵們喊道:」罰他們做俯臥撐。」還有的說:「讓他們唱歌!」團長虎著臉對遲到的新兵說:」既然你們那麽喜歡睡覺,就滾回去抱住你們的被子圍著操場邊跑邊睡,我說停才能停!」
於是遲到的新兵都抱著自己的被子圍著操場開始跑步,睿陽和光才也都在罰跑之列。光才還好說,他瘦瘦的,很靈活,邊跑還邊在笑。睿陽就苦了,睿陽本來就胖,更兼沒有睡好覺,一跑一個喘氣,累得滿頭大汗。睿陽跑過連長的時候,連長皺起眉頭對排長說:」你們的兵還要加強訓練啊,這樣不成的。」排長惡狠狠的盯了睿陽一眼,那意思是又是你拖了大家的後腿。
每天晚上我們連隊都要組織起來看《新聞聯播》,看得多了,大家就都有點心不在焉。特別是光才,他好像完全聽不懂《新聞聯播》到底在講些什麽。有一次我故意開光才的玩笑,我指著電視問光才:」光才,這一排領導裏面,哪個是首長啊?」光才瞪大了眼睛,說:」都是首長。」其實光才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是問誰的官更大,但光才卻歪打正著用一種含有哲學韻味的回答解釋了他的世界觀,這個光才有點意思啊。
睿陽則完全不同,有一次看《新聞聯播》,看到領導接見外賓,那個黑人外賓特別的滑稽,有的士兵就忍不住笑起來了。坐在我前面的一個叫景波的士兵說:」外國首長比我們中國首長有趣咧」這句話本來沒什麽問題。但我卻聽到睿陽小聲咕嘰了一句:」都是傀儡」。我幾乎不敢相信睿陽的話,這要是被連長聽到,那是犯了政治錯誤呢!好在睿陽嘰咕的聲音小,到底只有我聽見了。我覺得睿陽是個很有思想的人,他和一般的士兵不一樣。
鄧玲玲給我寫了一封信,她說她現在在一家外資企業當話務員。鄧玲玲還是那麽熱辣,她直接就在信裏面說想我,還在信紙上畫了一個心。看完鄧玲玲的信,我心裏五味雜陳,到底是甜蜜呢,還是驚恐呢,或者是無所謂呢,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慶華也給我寫了一封信:」李方,好你的家夥,跑西藏去了,以後回來就是領導了呀。成都市的兩把交椅有一把指定是你的,以後多照顧兄弟點!」我回信的時候給慶華回了個鬼臉,我說:」少把地方上那套拿來說事,少爺現在是人民解放軍!」
部隊的生活就像是一聲軍號,嘹亮,光彩,振奮人心。我在部隊的大熔爐裏成長,蛻變,然後猛的發現自己已經真的是一個兵了。
第八章
創建時間:
2024/10/14 13:57
三個月的新兵訓練結束,我們新兵全部被分到了連隊。我,景波,睿陽和光才全部都分到了三連。特別是景波,不僅和我在同一個排而且還在同一個營房床挨著床。景波是個特別瀟灑的兵,他做什麽事都緊張適度,自帶幽默感。說真的,有的時候我沒把景波當一個兵看待,他更像是個領導,因為只有領導才這麽輕輕松松,隨性隨意。
景波比睿陽高半個頭,又比光才胖,所以是個顯得很闊氣的男兵。關鍵景波很寬大,這種寬大就是有氣度,不小模小樣的。所以和景波在一起你會很放心,不用擔心自己一不註意觸怒到他啦,或者讓他不舒服啦,其實根本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景波總是比你之前想象的更寬闊更深沈。
我們部隊裏面軍人都是統一穿綠軍襪,因為都是一樣的襪子,所以難免有時候你穿了我的襪子,我穿了你的襪子,加之有的兵年輕血脈足,所以腳臭是免不了的。奇怪的是睡在我旁邊的景波卻總是幹幹凈凈,我從來沒有發現過景波有腳臭,或者腋臭汗臭之類的,景波總是一塵不染,氣味清新。
久而久之,我開始對景波好奇起來,這種好奇就像是一支興奮劑,讓我年輕的心心潮澎湃。訓練之余,我試探著和景波聊天:」景波,你哪裏人啊?」」我嗎?重慶大足的。」「啊?我知道大足石刻,你們那裏一定很漂亮吧?」景波這個時候就會用手臂半摟著我:」其實我們那裏啊,還是很窮的,不能和重慶市區比。」
我靠在景波的臂彎裏,聞到他身上有一股隱隱約約的男性荷爾蒙味道,就更加心猿意馬了。我說:」景波,你有女朋友嗎?」景波搖搖頭:」沒有,你呢?」」我也沒有」我斬釘截鐵的回答。景波更高興了,他用更大的力氣把我抱在他懷裏說:」要不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你長得就像是女孩子似的。」
搞不清楚景波這句話有幾分真,或者只是個玩笑,我打蛇隨棍的說:」好,你不要反悔,從今天開始,我就做你的女朋友啦!」景波說:」當真?」」當真!」我連忙保證。」那麽」景波俯下頭吻我的嘴唇。
我嚇了一跳,電影裏都不敢這麽演。景波怎麽敢吻我的嘴唇,親親我的臉就是極限啦,他怎麽敢這樣?!作為對景波膽大妄為的回應,我猛的伸出舌頭,攻進了景波的口腔。景波的口腔非常的幹凈,完全沒有異味,就好像是一條清澈的小河。
我的舌頭和景波的舌頭纏繞在一起,在我出不了氣的時候,景波放開了我的臉。」你喜歡這樣嗎?你要是喜歡的話,我也喜歡,老婆。」聽見老婆這個詞,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我想當景波的老婆,哪怕就僅僅是這麽一瞬間。
同營房的其他士兵回來了,我趕緊從景波的懷裏面掙紮出來。這要是被連長知道,是要被關禁閉的。其他士兵看見我們倆傻傻的站在一起問:」你們在做什麽?談朋友啊?」
」談你個大頭鬼」我沒好氣的說:」我們在研究探親假怎麽休。」士兵說:」這還有什麽可研究的,該怎麽休就怎麽休。」糊弄過其他士兵,我匆匆忙忙的去水房洗漱。忽然我心內一動,我和景波的這層窗戶紙撕破了,晚上睡覺怎麽辦?景波可是睡在我旁邊的。想到這裏,我的一張臉都紅了,全身的血液熱了起來,仿佛自己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一樣。我往營房裏面偷看,正好看見景波一臉得意的對著我邊笑邊眨眼睛,我的嘴巴張成了個O字形,這一晚該怎麽過啊。
整個下午我都在一種亢奮和激動的情緒中度過,我不時回頭偷瞄景波,景波倒是大大咧咧神態自若。更誇張的是,晚上吃飯的時候,竟然有一大碗紅燒羊肉。這是這麽了,難道是連老天爺都在暗示我,今天晚上是不是應該發生點什麽。不然怎麽會吃羊肉呢,羊肉可是大補的!
終於熬到晚上睡覺,我早早躺在床鋪上裝睡著。到吹熄燈號的時候,我聽見了景波均勻的呼吸聲。就在我以為這一晚什麽都不會發生的時候,景波竟然霸道的伸出一只手枕在我的後腦勺上。
景波靠近我小聲說:」老婆,我想。」我嚇得全身發抖。突然我鼓起勇氣對景波說:「我也想,我想聞你的襪子。」我以為這句話會讓景波「知難而退」。哪知道景波就好像早有準備一樣,他把他的一雙綠軍襪塞到我的懷裏:」我穿了兩天的」
我知道自己這次是在劫難逃了,橫下一條心,我背對著景波開始聞他的襪子。而景波就抱著我的後背,匍匐前進。景波的襪子很好聞,沒有一點怪味,只有一股男人天然的體香。我聞到景波襪子的味道就好像是聞到了景波身體最隱秘的部分,一種刻骨銘心的銷魂蝕骨感覺充斥著我的全身。
突然,一團電筒光線照到我的臉上:」你們在做什麽?」我嚇得一身冷汗,定睛一看,原來是連長查寢。我猛的起身:」報告連長,我肚子不舒服,可能有點拉肚子。」連長將信將疑的看看我,又看看景波。好在景波這個時候已經翻過身睡著了,他均勻的鼻息顯示他睡得很沈。連長不耐煩的說:」去上個廁所,實在不行,去衛生隊拿藥。」
我如蒙大赦般起身去廁所,回來的時候,連長已經走了。我心驚膽顫的回到床上,半宿沒睡好。連長會不會發現了什麽?他明天該不會大發雷霆,關我和景波的禁閉吧。
然而第二天一切如常,連長什麽也沒有說,就在我以為連長成功被我和景波糊弄過去的時候。連長突然帶著睿陽來了:」景波,你和睿陽換個床位。睿陽身體胖,怕風,你這裏避風好。註意發揚團結友愛的精神啊,高姿態一點。」連長都這麽說了,景波只好和睿陽換了床位。就這樣睿陽重新成了我的鄰居,而景波則調到了隔壁寢室。
鄧玲玲又給我寫信了:李方,我想你了,我積了10天的年假,我想來看你。你的地址我知道,你不用來接我,我自己坐飛機來。對了,高原反應我也不怕,我有個姨媽是醫生,她給我檢查過,說我沒有高原反應,你一切安心。
放下信,我心裏面一萬頭野馬在奔騰。這個鄧玲玲啊,你怎麽就認準我了!不要說我在部隊不方便見客,即便方便,我真的想見你嗎?然而鄧玲玲是那種下定決心,一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女人。一個星期後,鄧玲玲真的來林芝了。
那天下午在營房午休的時候,連長找到我說:「李方,你女朋友來連隊探親了。」我說:」女朋友?」連長聽出我的詫異,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我:」怎麽,你還有幾個女朋友啊?是個姓鄧的小姑娘,我已經把她安頓在連部招待所了。下午給你放個假,去見見吧。」
我趕緊跑到水房洗了把臉,再照照鏡子,自己已經被高原的陽光曬得黑不溜秋。再用手沾水理理頭發,把軍服拉得筆直,我就一路小跑跑到了連部招待所。剛到招待所門口,就看見鄧玲玲正站著和連長說話:」連長,我們家李方不會社會上你來我往那一套,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您要見諒啊。」
連長說:「哪能呢。他要真沾得有社會上的習氣,我還不喜歡他呢。李方是個好同誌,祝福你們啊。」我聽到他們的對話,差點嚇岔了氣,鄧玲玲這是在向全連隊宣布她是我的未婚妻呢!
我趕緊走過去說:」報告連長,我來了。」連長說:」好的,好的,你們聊。李方,把小鄧照顧好啊,這是個好姑娘」說完連長笑嘻嘻的走開了。我埋怨鄧玲玲:」你要來應該先給我打個電話,基本禮儀都不顧啦?」
鄧玲玲嘟著嘴說:」人家想你了嘛。你知道我來西藏一趟不容易,你就不能態度好一點嗎?」我扭不過鄧玲玲,只好說:」好啦,我知道你來一次不容易。下午我帶你去逛工布公園。」
工布公園在林芝市區,是個很有藏區特色的公園。我和鄧玲玲搭公交車到工布公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鐘。鄧玲玲依偎著我,不時的問這是什麽,那是做什麽用的,我就一一給她解答。
到了一個瑪尼堆邊上,鄧玲玲突發奇想的說:」這是個藏傳佛教的聖物吧?我們在這裏許個願好不好?」我說:」好啊,你許什麽願?」鄧玲玲雙手合十默念著什麽。許完願,鄧玲玲才想起我的問題,她說:」許願是不能說出來的,說出來就不靈了」
我看鄧玲玲這麽虔誠,也許了一個願。我說我許的願可以說,說出來也靈。鄧玲玲好奇的問:「你許的什麽願?」我說:」我許願我們倆能看見南迦巴瓦峰日照金山,據說能看見日照金山的人都會得到神的賜福,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鄧玲玲的身體忽然軟了一下,她一下子靠在了我的身上,臉上滿滿的幸福快樂。我們倆個沿著公園的道路慢慢踱步,到5點鐘的時候,天就蒙蒙黑了。公園外面的街道上擺起了兩排對稱的鬼飲食攤,飲食攤上掛的汽油燈把整條街道映照得光彩奪目。遠處有一座隱隱的青山,朦朦朧朧,好像是一個妖怪,又好像是一座巨大的神廟。一陣高原風吹過來,吹來一股內地沒有的清新甘冽空氣。
我說:」我們回去吧,晚了坐不上車了。」鄧玲玲從夢幻般的浪漫中返回人間。她點點頭:」回去吧,時間不早了。你明天還要出操呢,不能耽誤了你。」我們又慢慢走到公交車站,趕公交車回了連部招待所。
把鄧玲玲安頓好之後,我急匆匆的回到營地。剛走到營房門口,迎面就遇上了景波。景波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左顧右盼。我心裏一陣發虛,趕緊溜回了營房。景波似乎是覺得他觸犯到了我,又漫不經心的踱步到我們營房說:」李方,晚飯你還沒吃吧。食堂給你留了飯,快去吃,晚了涼了。」我心中一喜,景波這是在向我示好呢。我說:」我早外面吃過了,下次出去,給你們帶點牦牛肉吃吃。」景波淡淡一笑,又說別的了。
因為時間緊,鄧玲玲要趕回去上班,所以第二天下午鄧玲玲就坐飛機回成都了。我送鄧玲玲到機場,臨上飛機的時候,鄧玲玲眼眶裏含著淚向我招手:」李方,我等你。」我緊張得出不了氣,我說:「註意安全,回去該問好的都問個好。」鄧玲玲一步三回頭的上了飛機,這小妮子在演電視劇嗎,不帶這麽煽情的。我目送鄧玲玲的飛機滑行飛走,終於松了一口去,又自己一個人回了連隊。
鄧玲玲走後,我繼續在部隊過著平淡如水的日子。睿陽問我:」李方哥,你想不想提幹啊?」我一楞:」提幹?我沒想過。」睿陽悄悄對我說:」景波已經提幹了,提幹文件已經下發到連隊,以後你要叫景波副連長了。」
」啊?副連長?」我疑惑起來,好像也沒覺得景波怎麽被點名表揚,或者立了什麽功,怎麽就提幹了呢?我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復雜,一方面我覺得景波提幹對我是好事,因為景波真的對我太好了。景波對我的好是那種大哥哥對弟弟似的無私關愛。但另一方面我又覺得自己和景波的距離好像一下子遠了好多好多,畢竟一個普通士兵和副連長是有巨大區別的。
景波再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仔細觀察了一下他,沒有得意,完全沒有得意,就好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樣,甚至他對我的態度比以前更和氣,更溫柔了。我好像明白了點景波為什麽會被提幹,景波是一個很深的人。這個深不是說景波陰險,而是他的胸襟寬闊而宏大。一般人會掀起波瀾的事情,對景波毫無影響。這種氣質其實是一種從政的氣質,只是那個時候的我還沒有充分意識到罷了。
光才卻似乎對景波並不怎麽服氣,光才說:」李方哥,按說你是大學生士兵,又是我們這裏的標兵,該是你提幹啊,怎麽會是景波?」我心中一緊,我怕聽這個話。我不想讓我和景波微妙的感情產生任何些微的裂痕,我對光才說:」景波提幹是好事,景波比我更適合當幹部,你們不懂別瞎說。」話雖這麽說,但以後遇見景波副連長的時候就有點微微的尷尬,沒有之前那麽輕松自在了。
綠色橄欖營是一個創造奇跡的地方,她能讓一顆沙子變成一粒金子,也能讓一棵小樹苗變成一棵蒼天大樹,多少青澀兒女在這裏成人成才,最後匯入大海,成為一座座南迦巴瓦峰。而我就是南迦巴瓦峰上的一只小蝸牛,我爬著爬著,最終將爬上頂峰。
第九章
創建時間:
2024/10/14 19:27
探親假很快到來,我決定先回一趟宜賓,再轉路去成都看慶華。收拾好行李,我興沖沖的從林芝一路顛簸回到宜賓,到宜賓火車站的時候,我已經是滿身臭汗,疲憊不堪。在宜賓總站我又轉公交車回我們那個小鎮,曲曲折折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我一到家,就遇到了妹妹,她正端著一碗海帶湯從屋裏出來。」媽,媽,哥回來了」妹妹連聲高叫。媽媽也急匆匆從屋裏出來:」李方,你回來啦?」我一把過去抱住媽媽:」媽,我回來了。」媽媽忽然想起了什麽:」哎呀,家裏什麽都沒有,你吃什麽呀?李小紅,快去巷口買半只冒烤鴨,你哥愛吃那個。」
妹妹一溜煙的跑去買冒烤鴨,我留在家裏和媽媽說話:」媽,最近怎麽樣,沒什麽特別的事情吧?」媽媽說:」特別的事情倒沒有,就是你妹妹工作了」「妹妹工作了?在哪裏工作?」我急切的問到。」幹導遊,你妹妹現在是宜賓旅行社的導遊,專門跑蜀南竹海那一線。」
正說著話,妹妹回來了。我轉頭問妹妹:」導遊好做嗎?掙錢嗎?」妹妹做了一個謎一般的表情說:」我才開始做,還稍微缺點經驗。但能掙錢的,放心吧哥,以後媽的吃穿用度我全包了。」
聽見妹妹這麽能幹,我微微有些臉紅。我讀了大學又當兵,沒為家裏貢獻過一分錢,倒是小我那麽多的妹妹撐起了這個家。我有點哀傷的說:」妹妹,哥對不起你,你這麽早就出來工作,還承擔起了照顧媽的責任。」妹妹做了一個迷惑的表情:」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要說對不起,只能說我們這個家不昌盛。放心吧哥,我能掙錢,他們搞錢的那一套,我門兒清。」
媽媽對我直眨眼睛說:」你妹妹比你能幹,將來啊,我是要靠她的。你把你自己照顧好就行了。」我聽到媽媽的話,更覺得無地自容了。媽媽在家裏縫縫補補,妹妹做導遊,我卻在部隊裏談戀愛呢!我忍住羞恥,暗下決心,將來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讓這個不昌盛的家庭光耀門楣一次。
在家待了三天,和媽媽嘮了三天嗑,我啟程去成都看慶華。臨走的時候,媽媽硬要塞給我500塊錢,我死活不要,這是媽媽妹妹嘴巴裏面摳出來的錢,我實在不忍心花。我說:」媽,部隊發了探親費的,我有錢。」說完,我悄悄把那500塊錢壓在了媽媽的枕頭底下。
坐上大巴車,我展開媽媽給我的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爸爸在成都的住址。媽媽的意思是我既然要去成都一趟,就去看看爸爸。我把紙條翻過來揉過去,心裏打不定主意,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去找爸爸。
大巴車準時在新南門汽車站下客,一腳踏上成都的土地,看著這個巨大而陌生的城市,我突然有點憂郁,這裏屬於我嗎?這裏是我應該來的地方嗎?我懷著一個巨大的問號,開始人生第一次成都之行。
我決定還是去看看爸爸,畢竟他是我的血肉之親。按照寫好的地址,我趕公交車到航空港,這裏已經離成都市區有一段距離。紙條上寫的地址是金紫荊花園7棟6號。我一路問,一路打聽,竟然很快就找到了這個小區。到了小區門口一看,好家夥,一扇巨大的水泥石拱門,巴洛克風格的,一看就很高檔。
我鼓起勇氣,走到小區門衛室問:」請問7棟6號怎麽去?」門衛室坐著一個穿一身幹凈製服的保安,他瞪著一雙富貴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是送快遞的?」」不是,我找人」我連忙解釋。小區保安再次警覺的看了我一眼,似乎覺得我有點土不土洋不洋的一副怪像。
」我找我親戚,他住這裏7棟6號。」我連忙解釋。這次小區保安終於放行,他慫給我一個登記表:」寫你的身份證和名字。」我忍恥留下自己的信息,然後進入小區裏面。找到7棟6號,我懷著坎坷不安的心情開始敲門。咚咚咚,咚咚咚。門嘩一聲打開,一個穿低胸連衣裙的年輕女人開了門:」送快遞的?」她重復著保安的邏輯。
」不是送快遞的,我找李偉強,我是他兒子。」我略帶討好的說。」兒子?哦哦!你是宜賓上來的吧?」年輕女人問。」是是是,我是宜賓上來的。」我馬上接住她的話。年輕女人說:」進來吧,我正想找他兒子說說呢!」我一肚子問號的進到屋裏。我看見屋子裏的裝修即便不算豪華,但也是精裝修,不能用寒舍來形容。
女人放我進來,突然捂住嘴巴哭了。先還是吚吚嗚嗚的哭,很快就開始放聲大哭。我嚇壞了:」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是來找我爸爸的,你到底是誰?」我開始有點驚慌。女人忽然嘩一聲給我跪下:」小兄弟,你來的正好。快勸勸你爸爸吧,他在外面又找別的女人了。」
我連忙把女人扶起來說:」他又找了誰,你又是誰?」女人看我一頭霧水,知道我是懵的,這才一五一十的把我爸爸的情況講給我聽。原來爸爸自從進城以後,也不知道是攀上了什麽關系,竟然做起了沙石生意,而且生意越做越大,成了百萬富翁。這還不算,爸爸又接二連三的找了三,四個女人做他的」伴侶」。這個開門的女人就是他的第三個女人,現在第四個女人已經躍躍欲試的準備搶班奪權了,所以這個三老婆才如此驚恐。
聽了女人的敘述,我恨得牙根癢癢。爸爸發了財,不僅不管我們,還在外面三妻四妾的花天酒地。這還算是爸爸嗎?簡直是兩姓旁人。我抽出一張白紙來,簡短的給爸爸留了兩句話:爸,我來看你了。你過得好我很高興,希望你幸福。祝安。寫好後,我把白紙留給女人:「這個給我爸爸,你的忙我幫不了。」本來我想轉頭就走,略一思考,我又對女人說:」你們在成都生活得真好,但你們想過宜賓老家嗎?」還沒等女人反應過來,我奪路狂奔出這套精致的房子。我跑出去的時候,女人還一個勁兒的喊:」留下來吃個飯嘛!」
吃個屌的飯!我沒好氣的暗罵一聲。出了金紫荊花園,我跳上公交車就往成都市區趕去,那裏有一個人正在等我,他比我爸爸對我更忠誠。
我到春熙路中山廣場的時候,慶華已經等了我老半天了。遠遠看見我,慶華就開始大力的揮手。我笑著跑到慶華身邊,兩個人熊抱在一起。慶華說:」李方將軍,恭候你多時了。成都的廟門矮,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啊!」我說:」慶華,你越來越油嘴滑舌了。說,最近在哪裏發財,是不是當上大老板了?」
慶華笑道:「大老板當不了,小老板還是可以當當的。我在成都開了一家水吧,現在就帶你去。」慶華帶著我風風火火,七轉八拐的轉到一條小巷。小巷裏有一家三開門的門面,就是慶華的水吧了。我仔細看水吧的招牌,上面寫著:雅風閣。
」慶華,三日不見,士當刮目相看。你的語文水平漸長啊,這個店名取得不錯呢。」慶華哈哈大笑:」這是我女朋友取的。」邊說,慶華邊向店鋪裏面喊:」小惠,我好兄弟李方來了。」
一個秀秀氣氣高高挑挑的女孩子應聲從店鋪裏面鉆出來。慶華說:」這是我女朋友陳惠,這是我好兄弟李方。」陳惠大大方方又優優雅雅的向我伸出手來:」你好李方,我常聽我們家慶華提起你,以後我們倆還要你多關照啊。」
陳惠的話讓我有點不知所措。我只好支支吾吾的說:」好的,要關照的,要關照的。」陳惠聽我不太會講話,隱約笑了一下:」聽說你在部隊當兵,將來出來就是要做領導的,當然是要關照我們家慶華啦。慶華,你說是不是?」
慶華哈哈一笑:」我和李方誰跟誰啊,互相關照,互相關照。」陳惠的一席話,讓我的心涼了半截,我隱約覺察到慶華已經不是當年和我睡同一個木板隔子寢室的慶華了。慶華現在是功成名就,名花有主了!
接下來的吃飯就顯得有點尷尬,雖然慶華不時的說這說那搞氣氛,但我始終興致低落。陳惠則深藏不露的不時提醒慶華,再加一盤菜,給客人添飯等等。吃完飯,陳惠說:」慶華,我先走了。你們兄弟倆慢聊。」陳惠優雅的和我告別,然後背上一個小坤包,輕輕巧巧的出了店鋪。
慶華給我端來一盤店裏自製的聖誕冰淇淋:」吃啊,李方,飯後甜點,他們外國人都這麽吃,你是大學生,應該喜歡這些吧?」陳惠走後,我才算稍微恢復了點興致,開始和慶華天南海北的聊天。
我給慶華講林芝的山,林芝的山真高真大啊,遠遠望去,好像是一片波濤洶湧的綠海。慶華聽了很心動,說:」等賺了錢,我去西藏找你,我們一起去甜茶館喝酥油茶。喝酥油茶要在有太陽的下午,一邊曬著暖暖的太陽,一邊悠閑的翻開一本有趣的書,這才是真正的生活呢!」
這個時候的慶華恢復了我對他原來的印象,我猛的意識到女人真是一種有魔法的動物,只要有她們出現,男人就變了個樣子。我說:」慶華,你還記得吧,我們約好一起租房子,一起去春熙路吃哈根達斯冰淇淋的。」
慶華的臉上泛起一片紅暈:」我和陳惠同居了,你知道的,現在成都很流行這樣。」聽見這個既意外又不意外的答案,我陷入了沈默。慶華突然高聲說:」李方,你還記得裴老師吧,教你彈吉他那個,他現在也在成都。」
」裴老師也在成都?」我驚訝的問。慶華說:」你上大學之後,裴老師參加四川省的教師賽課大賽,得了一等獎。成都的一家重點中學就向裴老師伸出了橄欖枝,裴老師現在在那家重點中學當音樂老師呢。」
我連忙問慶華有裴老師的聯系方式嗎,慶華說有。慶華打開手機,翻出裴老師的電話號碼說:」就是這個,139的號碼。要不明天我們就去找裴老師,讓他請客!」我聽見慶華興高采烈的語言,也開心不已:」行,明天我們就去找裴老師,共敘師生之誼」
慶華忽然怪叫起來:」李方,快把你的聖誕冰淇淋吃了,再不吃,就成了炒冰沙了」我不知道什麽叫炒冰沙,問慶華,慶華悠悠的說:」李方同學,成都省需要你去探索的地方,還有很多咧!」
第十章
創建時間:
2024/10/15 12:56
出了慶華的雅風閣,我回到暫住的旅社。我仔細想了想,如果我到成都不給鄧玲玲說一聲,似乎實在說不過去。於是我給鄧玲玲打了個電話:」鄧玲玲嗎,我是李方,我休探親假,現在在成都。」
」你在成都?」鄧玲玲幾乎快失聲了:「你在成都哪裏,我馬上過來找你。」我把旅社的地址告訴鄧玲玲,然後悠然的打開電視機,看起了電視。電視裏正在播放西藏旅遊的紀錄片,紀錄片裏的西藏美得簡直不像話,就像個仙境一樣。但我是才從西藏回來的,我知道真實的西藏遠沒有電視裏這麽美麗。真實的西藏荒涼,冷寂,空空蕩蕩,好像是一處遠古的遺跡。
鄧玲玲像一只小鹿一樣闖進旅社:」李方,你來成都之前怎麽不先告訴我一聲,我好去接你。」我不太想把我爸爸的事情告訴給鄧玲玲,於是說:」那麽勞師動眾的幹嘛,就這樣輕輕松松的見面不好嗎?」
「哎呀。」鄧玲玲嬌呼一聲:」我是想見你嘛,你吃晚飯了嗎?走!我帶你去春熙路吃西餐。」」夠了!鄧玲玲,你是嫌棄我從西藏來沒有吃過西餐嗎?我千裏迢迢來找你就是為了吃一塊半生不熟的牛排嗎?」我打斷鄧玲玲的話,表示了自己的不滿。
鄧玲玲顯然被嚇到了:「李方,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我都沒有吃過西餐,我是想讓你看看成都的新鮮事。」見我沒有言語了,鄧玲玲又說:「李方,我們出去逛逛吧,邊逛邊聊,隨便觀賞成都的夜景。」這就是鄧玲玲,一旦我和她起爭執,無論誰有理,都是她先讓步。
這一次我終於同意了鄧玲玲的安排,我們兩個言歸於好,手挽手的走出旅社。晚上9點鐘的成都夜色闌珊,燈火輝煌,到處都是還在街道上遊蕩的人們,沒有一絲西藏的那種空寂感。
走過一個賣毛絨玩具的小攤的時候,鄧玲玲說:」李方,你給我買一只熊貓吧。」」買熊貓?」我猶豫的盯著小攤上碼放整齊的一排毛線熊貓。」你不覺得熊貓很好看嗎?你送給我的,就有特殊意義,以後你不在成都的時候,我看見熊貓就像看見你一樣。」
我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這個鄧玲玲啊,按說已經是上班族了,怎麽還這麽喜歡玩這些小女孩的情調?算了算了,算我攤上了一個芭比公主。我掏出30塊錢,買下一只咖啡色的毛線熊貓。我把毛線熊貓遞給鄧玲玲的時候說:」送你禮物了,你打算怎麽來回報我?」
本來我只是為活躍氣氛隨便這麽一說,哪知道鄧玲玲竟然當了真。她閉上眼睛,等待著我的接近。天啦,鄧玲玲是要我親她!只見鄧玲玲朦朧著雙眼,嘟著嘴唇,胸脯傲立,那感覺就像是香港電影《金雞》裏面的吳君如,甚至連那厚厚的紅嘴唇都和吳君如一模一樣!
我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如果這個時候我不勇敢的吻鄧玲玲,我苦心經營的浪漫王子人設就會坍塌。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我橫下一條心,重重的親在了鄧玲玲的雙唇上。
鄧玲玲就像是久旱的禾苗忽然得到了雨水的滋潤,她全身都顫抖起來。我在鄧玲玲耳邊說:」你喜歡這樣嗎?你喜歡的話,我也喜歡。」鄧玲玲激動得流下了眼淚:」李方,我等今天等了好久。」我吞了一口唾沫,覺得自己是不是演得過於投入了 。即便是人生如戲,那也得悠著點啊。
好說歹說,打發走鄧玲玲,我一個人躺在旅社的硬板床上思緒綿綿。爸爸成了百萬富翁,但他那幾個女人就夠他應付了,我指望不上他。媽媽和妹妹始終是小地方的人,她們也幫不了我什麽。慶華雖然是我的好哥們,但他也只是一個普通店主,他能把自己的生意做下去就算不錯了,指望他拉我一把是不現實的。我的貴人在哪裏呢?我怎麽才能出人頭地呢?想著想著,在一種落寞的心境中,我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慶華就來了旅社:」我約好裴老師了,李方,能在成都見到裴老師,你想不到吧?」我說:」我早就看出裴老師不是一般人,宜賓那地方水淺,擱不住裴老師這條大龍的。」說著,兩個人風風火火趕到東風路一家火鍋店,裴老師今天要做東請我們吃火鍋。
到火鍋店一看,裴老師已經端端正正坐在一張桌子後面,他旁邊還有一個小男孩,看樣子只有4,5歲。」裴老師,學生來看你啦!」我高興的連聲喊到。裴老師不住點頭:」好好,他鄉遇故知,更非同凡響了。」
我指著小男孩問裴老師:」這是您孫子?」裴老師搖搖頭:」是我兒子全全,怎麽你們看我這麽老啊。」我知道自己失言了,忙說:」罰酒三杯,罰酒三杯,我就說全全和裴老師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嘛。」
慶華說:」裴老師,你還在教學生彈吉他嗎?李方靠著彈吉他,賺了不少錢呢。」裴老師的眼睛閃過一道金光:」是嗎,那是好事啊,技多不壓身。」全全睜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和慶華,叫道:」我餓了,我要開動了」!
吃火鍋的時候,我和慶華輪番敬裴老師酒,裴老師來者不拒,但都是抿一抿就完了。吃到一半的時候,我和慶華都有了三分酒意,哪知道這個時候裴老師的反攻開始了。裴老師倒了滿滿一杯酒,說:「感情深一口悶,我這一杯先幹為敬,你們也要滿幹一杯。」
說完,裴老師把酒一飲而盡,我和慶華不得已也只得滿滿喝了一杯白酒。裴老師又端起第二杯酒說:「好事成雙,花好月圓,敬你們第二杯!」裴老師雄壯的把滿滿一杯酒一口吸幹。我和慶華就好像坐上了翻滾列車一樣,身不由己的也只得再幹一杯。
緊接著裴老師又倒滿第三杯酒:」三碗不過崗!來!這第三杯酒祝你們前途無量!」裴老師三杯酒下肚,臉不紅,眼不花,氣息均勻,有理有款。我和慶華就慘了,本來就有三分醉意,又被裴老師連灌了三滿杯,早就喝高了。
慶華哇一聲,捂著嘴巴跑進了衛生間。我也覺得想吐,但還是強忍著,陪裴老師說笑。全全好奇的打望著我們說:」我爸爸是酒仙,你們喝不過他的。」我連聲說:」裴老師,姜還是老的辣,我們認輸了。」裴老師哈哈大笑起來:」哪裏輸了?要說喝酒,下次我給你們引薦一位,保證讓你們大開眼界。」我附和著裴老師的話說:」裴老師都是酒仙了,那一位該不是酒神吧?」
吃完火鍋,裴老師一定要拉我們去他家喝茶。全全在前面引路,我們三個逶迤著走進一個老小區。裴老師把我們讓進他的屋子,屋子裏有一種焚香爐的檀香味。
裴老師說:「來了音樂老師家裏,怎麽能不聽點音樂。」全全跑過來,打開音響,音響裏立即傳來一陣悠揚的樂聲。裴老師伸過頭來,饒有興致的問我:」知道這首曲子嗎?」
我一聽,原來是世界名曲《康沃爾的早晨》。我說:」這首曲子是《天堂鳥》的主打曲。」裴老師向我豎起了大拇指:」我就知道你和一般學生不一樣。」忽然裴老師又說:」你聽這首曲子有沒有一種被超度的感覺?」」超度?」我疑惑的回答:」我覺得它和宗教肯定有某種關系。」裴老師微微一笑:」這叫終極體驗,人活著就得有一次終極體驗。」
我鼓起勇氣問:」那麽什麽是終極體驗呢?」裴老師說:」淩遲,淩遲就是一種終極體驗。」我嚇了一跳:」淩遲?!」裴老師忽然轉換話題說:」你在西藏見沒見過藏民實行天葬?」我實話實說:」沒有,我們平時是出不去營地的。」裴老師說:」天葬也是一種終極體驗,自己終於舍棄了一切,把什麽都拋下了。」
慶華給我端過來一杯清茶說:」李方,嘗嘗裴老師的茶葉。」我喝了一口,很清香。裴老師說:」你們肯定以為我喝的是碧潭飄雪,碧潭飄雪我喝得起,但這只是普通的花茶。聽最好的音樂,探尋人生的終極體驗,過一種粗茶淡飯的生活,你們覺得怎麽樣啊?」
還沒等我回答,全全跑過來說:」李方叔叔,你是解放軍,解放軍是不是打壞人的?」我說:」是呀,解放軍專門打壞蛋。」全全興奮的抽出一支玩具手槍對著我就瞄準開火。
我還沒有怎麽樣,慶華倒有點尷尬了。慶華說:」裴老師,李方還要回西藏去。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改天等李方退伍回成都了,我們再來看你。」裴老師製止住全全的英勇射擊說:」好的,我這裏有學生送的一點茶葉,我喝不完,你們分一點去。」說完,裴老師不容我們拒讓,一人塞給我們一包茶葉。
和慶華走出裴老師住的老小區,我微微有點郁悶。我對慶華說:」慶華,你看出來沒有,裴老師越來越仙了。聽《康沃爾的早晨》,談論淩遲和天葬,喝茉莉花茶,教育孩子,裴老師這是要修仙呢!」
慶華說:」裴老師本來就有點神神叨叨的,他們學音樂的都這樣,這叫藝術家的氣質。不到一定的境界,還達不到裴老師這種程度呢。」我覺得慶華說得有道理,再翻開裴老師送的茶葉一看,上面赫然寫著「芝龍」兩個字。芝龍茶是什麽茶?下次再見裴老師倒要好好向他學習學習。
和慶華最後吃了一頓飯,我的探親假也結束了。一番輾轉我又回到了林芝的部隊裏面 。剛到營區就遇見了景波副連長,我向副連長敬了個軍禮:」報告副連長,我修完探親假回連隊了!」
景波哈哈一笑:」好啊,吃了什麽好吃的,長這麽胖。回連隊收收心,大比武馬上要開始了。」這次大比武是全軍的一次重大活動,有很多個科目。大比武之前,連隊裏面就貼出來招募比武能手的告示,而且還把各個科目的名稱和要求都貼了出來。
睿陽是個癩兵,他根本沒有哪一項科目是有資格參加的。光才呢,也不行,光才太瘦了,他經不起磋磨。最後連隊就把我推了上去,考慮到我是學計算機的大學生,給我報了一個密電碼破譯科目。
景波副連長一搖一擺的找到我說:」小方,去給我們連爭個臉。你是計算機專業的大學生,破譯密電碼是你的專長,肯定能拿名次。」我支支吾吾的說:」這個我真不能保證,我以前也沒有破譯過啊。」景波副連長貼到我耳朵邊說:」放心,我事先打聽過了,都是生鴨子,沒一個熟手。」
就這樣,我開始惡補破譯密電碼的專業知識。景波副連長放了我三個月的假,我就天天在學習室自習專業。說來也怪,我似乎天生對破譯密電碼有點天賦,書上寫的那些例題我都能看懂。有的時候我甚至自己試著寫一段密電碼玩,然後反復的琢磨裏面的門道,漸漸的我掌握到了點竅門。
到大比武的時候,李團長帶著團部的幹部們一窩蜂的來賽場觀賽。先文後武,最先比試的科目就是我參加的密電碼破譯。卷子發下來的時候,我一道題一道題的反復驗算,終於在還剩10分鐘的時候,做到了最後一道題。
最後一道題很怪,竟然是文學名著《紅樓夢》裏面的一個自然段,題目要求找出這段話暗含的密碼。我反反復復看了幾遍,都是一頭霧水。我做的例題都是數字密碼,這種漢字密碼我還是第一次碰見。
我卡在了最後一道題,因為毫無頭緒,所以額頭上的汗水都滲了出來。就在這個時候,景波悄悄走到我的邊上,他裝著不經意的輕輕說了一聲:」迎春」。迎春?我突然恍然大悟,原來這道題的關鍵就在「迎春」這兩個字上。只要以迎春為中心,左右各囊括5個字符,密電碼就出來了!
在交卷鈴聲響起的最後一剎那,我做完了整套題目。出考場的時候,景波裝著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和我點頭示意。三天後,大比武的結果出來,我成了全團密電碼破譯的第一名。考第二名的是個武漢大學計算機專業的國防生,國防生被一個普通本科生幹趴下了,這是我們團的大新聞。
發獎狀的那天,李團長滿面春風的和我握手:」李方啊,你一來我們團,我就註意到了你。記得你說的話,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睿陽和光才興高采烈的向我道賀:」李方哥,我們就知道你不是孬種。」景波呢,也瀟瀟灑灑的逢人就說:」我們連的李方是個人才啊。」
過春節的時候,團裏要評選優秀士兵,景波說:」得第一名的不是優秀士兵,什麽是優秀士兵?正該是李方同誌當選。」最終我被評為了優秀士兵,立了三等功。有一天下午景波悄悄找到我說:」老婆,能幫的我都幫了,以後的機緣就看你自己把握 了。」我一時沒忍住,抱住景波就在他臉上啵了一口:」老公,還是你對我最好。」
春節過後沒多久,就聽說我們連的指導員要退伍。這件事本來和我沒什麽關系,指導員一般都是上面安排下來的。但這一次消息卻傳得很野,說李團子親自發了話,要給我們連安排一個得力的指導員。連長神神秘秘的找到我說:」李方,你入黨多久了?」我說:「我大學三年級入的黨,黨齡快5年了」連長就點點頭,又不再說什麽。
隱隱約約的傳言得到了證實,一天李團長親自到我們連部來。李團長拍著我的肩膀說:」大學生就是大學生,厲害厲害!以後三連就靠你們幾個了。」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的時候,連長說:」李方同誌,團裏任命你為三連的指導員了!」」我?當指導員?」我結巴起來。李團長說:」叫你當指導員,是組織信任你,怎麽還信任錯啦?」」沒有,沒有,我接受組織的任命!」我挺起胸膛高聲說到。李團長大聲說:」這才對嘛!」
就這樣,我當上了三連的指導員,和連長一個級別,軍銜也升為了上尉,成為一名名副其實的軍官。據說媽媽知道我當上指導員的時候,放聲大哭了起來,她拍著胸脯說我們家出頭啦!當然這是妹妹後來告訴我的,我並沒有機會親自回宜賓去給媽媽報喜,這是我的遺憾。
鄧玲玲知道我當上了連指導員,激動得連給我寫了三封信。一封信祝賀,一封信談情,一封信憧憬我們未來的美好生活。我懶的一一回她,只是籠統的寫一封信告訴她工作不要太勞累,要註意休息。我知道鄧玲玲是個工作狂,她在他們單位是小組長,當了個芝麻綠豆大的官,什麽事都找她。
神奇的是紅誌也給我寫了一封信。紅誌說:」李方同學,聽說你升官了,恭喜恭喜,以後要多提攜提攜兄弟。」這個紅誌,我當小兵的時候,他對我不聞不問。我一提幹,他就想起我了,人心不古啊,世態炎涼啊。
我們連隊在山區,連隊外面就是一片大山。到晚上5,6點鐘的時候,山上會起大霧。大霧把整座山都朦朦朧朧的覆蓋住,好像是一座神秘的遠古部落。好在連隊的食堂每天都會做飯,一做飯就炊煙繚繚,一下子讓山區又有了人氣,活了過來。我在林芝的生活就在這大霧茫茫和人間煙火中,一點一點的走向了西藏高原的更深處。
第十一章
創建時間:
2024/10/15 19:37
早上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我就看見有幾個士兵在嘰嘰咕咕神神秘秘的議論著什麽。我走過去,他們又都不說了。吃過早飯,連長找到我說:」指導員,有一份重要文件,你看一下。」說完,連長遞給我一個文件夾。我拿著文件夾到辦公室,仔仔細細的翻閱起來。
文件裏面寫道:接上級指示安排,你部立即整裝待備,下一指令隨時發出。後面則是一大疊的背景資料文件。我好奇的看那些資料文件,發現是關於吐蕃王朝一個大喇嘛的陵寢地宮的記敘。文件特別提到,這個大喇嘛的陵寢地宮已經被盜,被盜文物中包括隨葬大喇嘛的一顆九孔天珠。這顆九孔天珠是藏傳佛教的無上至寶,價值連城,盜墓賊正打算帶著九孔天珠逃出國境。
合上文件夾,我陷入了沈思。上級是要我們協助捉拿盜墓賊嗎?或者是協助邊防軍加強邊防線的巡邏?我想了一會兒,正沒有頭緒,連長進來了:「指導員,大概的情況你也知道了,我們等待上級的進一步指示吧。我已經命令連隊一級戒備,隨時可以拉隊伍出去。」
連長說話的時候是斬釘截鐵的,我也稍稍有些激動:」連長,這次咱們是不是要當先頭部隊了?」連長說:」大概率是這樣,只是不知道一連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們要搶個頭功!」我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強調:」一連這麽久以來老是壓我們一頭,這次正是我們立功表現的機會。」連長看我這麽重視這次行動,也嚴肅起來:」不要小看了這些盜墓賊,他們往往是有武裝的,而且都是些亡命之徒。」
叮叮叮,內線電話響了。連長拿起電話:」好的,明白了,我們立即出動!」連長說:」團部指示,三連全體戰鬥人員立即到林芝八一廣場集合,然後進駐盜墓賊活動區域,遇敵則殲!」
我和連長帶著三連百來號人分上兩輛大卡車,一路風馳電掣的趕往八一廣場,連部則交給副連長景波在家駐守。到八一廣場的時候,看見烏泱泱圍了一大群藏民,他們全都跪俯在地上,嘴巴裏念著經文。
一個懂藏語的翻譯說藏民念的是藏傳佛經,大意是佛家至寶丟了,天要降災給人間,他們很害怕。我對翻譯說:」現在我是最高領導,我說什麽,你就翻譯什麽,聽懂沒有?」翻譯連連點頭。
我對著藏民們喊道:」藏族同胞們,我們人民解放軍是人民的軍隊,負有保衛國家財物的義務。你們的佛教至寶,我們一定幫你們追回。現在請你們回家去等待消息,待寶物找到之後,我們給你們舉辦一場盛大法會。」
翻譯把我的話翻成藏語大聲喊出來,藏民們都激動不已,紛紛圍攏上來磕頭敬禮。一個小時後,我們再次坐上兩輛大卡車。大卡車把我們三連的戰士拉到一號駐軍點,這個點是離事發的大喇嘛陵寢最近的點位。
下車安頓好戰士,已經是深夜12點。我看著山林中一片黑霧蒙蒙,知道現在只能休整,無法安排任務。於是,我和連長立即要求戰士們原地休息,待天明再行動。戰士們生起篝火 ,三五成群的圍著篝火取暖聊天。
為了安定戰士們的情緒,我也下到連隊裏面,坐在一個篝火旁和戰士們聊天。剛坐下,一個瘦高個子的戰士說:」指導員,我會藏語,以後你需要翻譯的事就找我。」我吃驚的問他:」你會藏語?怎麽不早說,你是藏族嗎?」
這個戰士說:」我叫紮西,是青海藏族人,但我也會講漢語。」我仔細聽紮西的漢語,果然有很濃重的民族口音。我高興的說:」有你這個翻譯就好辦了,遇到藏民們交流就不成問題了。」
突然,我想到一個背景問題,我問紮西:」九孔天珠很重要嗎,它對藏民們意味著什麽?」紮西說:」九孔天珠是天珠中的極品,它代表了平安富貴吉祥。如果九孔天珠落到壞人手裏則可能成為壞人的力量源泉,這樣的話天道就傾斜了,人間必有大災。」
」你看見過九孔天珠嗎?」我問紮西。紮西說:」網上看見過。你們知道李連傑吧?他就有一顆九孔天珠。但他得到天珠是藏民們允許的,因為李連傑是虔誠的佛教徒。」我點點頭:」知道了,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對連長說:」機不可失,現在我們立即到大喇嘛的陵寢去現場查看。」連長扯開嗓子叫戰士們開拔。大概又經過半個小時,我們終於到達了大喇嘛的陵寢。原來大喇嘛的陵寢就是一座藏式城堡,城堡四面都是擋風墻,中間是一座塔樓。
我們進入到城堡裏面,看見的是一片狼藉,滿地都是破損的瓷片和瓦塊。走進塔樓,當中就是一座佛像,佛像的下面是一個小抽屜,小抽屜已經被打開,裏面空空如也。紮西湊上來說:」九孔天珠就是放在這個小抽屜裏面的。」我示意大家不要驚慌,仔細去四周查看。
正在這時候,突然沖出來一個穿紅色袈裟的喇嘛,他用藏語嘰哩哇啦的說著什麽。紮西說:」這個喇嘛知道盜墓賊在哪裏,他要帶我們去。」我走上去打算和喇嘛溝通,突然喇嘛的一張臉驚恐的扭曲起來,他發出一陣怪異的叫聲,然後轉頭就跑。
」喇嘛大師,不要跑,你說要給我們帶路的」我在後面一連聲叫喊,但喇嘛還是飛似的逃走了。過一會兒,逃走的喇嘛帶了整整20多個喇嘛回來。逃走的喇嘛咿咿呀呀指著我連比帶劃,我嚇了一跳,難道他們把我們誤當做盜墓賊了?
還沒等我弄明白是怎麽回事,20多個喇嘛齊刷刷跪下來向我行跪拜禮。我說:」我是解放軍的指導員,你們不要這樣。」紮西聽懂了喇嘛們的對話,他把我拉到剛才那尊佛像前,說:」指導員,他們說你是這位大喇嘛的轉世。」
」什麽,轉世?」我仔細盯著剛才沒有好好打量的佛像看了一回。不看不知道 ,一看嚇一跳。這尊佛像的面容竟然和我有八九成相似,唯一的區別在於我是留的短發,而佛像留著一頭卷發。
紮西說:」喇嘛們說你就是大喇嘛,你轉世來人間怪罪他們沒有看守好九孔天珠,所以他們都跪下來祈求你的原諒。」原來是這樣,一個巧合而已。我走到喇嘛們面前,一一把他們扶起來:」我不是大喇嘛的轉世,我是連隊指導員。」
但是喇嘛們常年看守佛像,他們已經很熟悉佛像的樣子。一見我走近,他們就更驚慌了,不住的磕頭念經。這可怎麽好?這很難解釋呢。我和連長商議怎麽辦,連長說:」將計就計,你就說你是大喇嘛轉世,然後讓他們指明盜墓賊的藏身地點。」
我走過去對紮西說:」你就說是我說的,叫喇嘛們推舉一個喇嘛帶我們去找盜墓賊。」紮西把我的話翻譯成藏語,最開始出現的那個喇嘛自告奮勇表示願意帶我們去盜墓賊的窩點。於是,這個最機靈的喇嘛在前面帶路,我們100來號人荷槍實彈的 跟在他後面。
走到一個背風面的時候,帶路的喇嘛高聲用藏語吼了幾句話。過了一會兒,幾十個藏民圍了過來。我嚇了一大跳,馬上命令戰士們準備戰鬥。哪知道幾十個藏民圍著我們,確切的說是圍著我看了大半天,然後全都張口結舌的木楞在了原地。
紮西湊上來對我說:」帶路的喇嘛告訴他們,大喇嘛轉世來取九孔天珠了。」我一聽,心裏有了譜。我站到一個土坡上」啊!」一聲叫了起來。帶路的喇嘛嚇得都要哭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其他的藏民見帶路喇嘛跪下,也都嘰哩哇啦的跪了一大片。
我悄悄告訴紮西,叫他們把九孔天珠拿出來。紮西把我的話翻譯成藏語告訴給跪在地上的藏民們。其中一個40多歲,身材最魁梧的藏民從腰間取下一個腰袋,恭恭敬敬的放到紮西手中。
紮西打開來看了看,點頭對我說:」是九孔天珠。」那個魁梧的藏民又起身對紮西嘰哩哇啦說了一通話。紮西對我說:」他們說他們不是盜墓賊,他們只是覺得九孔天珠應該由他們保管。現在既然您回來了,自然應該物歸原主。」
我對紮西說:」叫他們回去安定生活,再也不要打九孔天珠的主意。」紮西把我的話翻譯過去,幾十個藏民都跪在地上連連點頭,有幾個虔誠的還哭了起來。紮西說:」他們說他們做夢都想不到能親眼見到大喇嘛。」我想這個難得的局面還得維持下去,於是我對藏民們說了一句:」紮西德勒!」
」紮西德勒!紮西德勒!」藏民們全都歡呼起來。紮西湊上來說:「依規矩,你要給他們摸頂賜福的。」我橫了一眼紮西,心中暗想我是大喇嘛轉世嗎?我是漢族人!但是現實的情況不容我辯解,於是我又一一為藏民們摸頂賜福。
等我們回到連隊的時候,團部的電話打了過來:」九孔天珠找到了?這麽快?有沒有傷亡?沒有傷亡?也沒有交火?你們簡直創造了奇跡!」在給團部的報告中,我寫道:並不是盜墓賊被我們感化了,而是根本沒有盜墓賊,只是藏民和喇嘛們的一次小小紛爭。經過部隊戰士的解釋教育,藏民和喇嘛們已經和好如初,九孔天珠也已經完璧歸趙。
一個月後我在團部見到了李團長。李團長盯著我看了半天說:」你不簡單,不簡單,有明星像。下次你和我合個影,我要借借你的貴氣。」我偷偷在團部的穿衣鏡面前照了照,哪裏有什麽明星像,糙老爺們兒一個。然而突然,我盯著我的臉出了神,這不妥妥是一個藏族小阿哥嗎 ?難道我上輩子還真的和西藏有某種神秘的聯系?想的這裏,我也有點心曠神怡了。
而此時此刻,八一廣場上盛大的法會正在如期進行。
第十二章
創建時間:
2024/10/16 17:15
那天早上剛到辦公室,李團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李方,做好準備,黃師長要來你們連隊檢查,給你一刻鐘,馬上安排妥當!」黃師長要來我們連隊檢查?這簡直是喜從天降,要知道只有特別優秀或者特別混亂的連隊,師長才會親自檢查。我想我們連即便不是好上加好,至少也不是差中之差吧,所以黃師長的到來是對我們連工作的肯定呢!
我馬上安排戰士大掃除,特別是內務一定要整理得巴巴適適。然後我和連長又拿出幾份工作報告,整整齊齊的堆在辦公桌上,以備師長閱覽。半個小時後,一輛小轎車開進了連隊。
黃師長一個箭步就從小轎車裏跨了出來:」我就是要看第一手資料,別人說的我都不信!」從小轎車副駕駛上急匆匆下來的李團長連忙接話:」我們三連確實有點東西,不然不會報告到師部去。」
我和連長熱情的上前和黃師長握手:」黃師長,您怎麽來了,要來也先打個電話啊。」黃師長指著我說:」我認識你,你叫李方。在師部的表彰大會上我見過你,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就是這個李方,兵不血刃的解決了九孔天珠案件,他的事跡傳遍了全團。」李團長跟在黃師長後面,不斷給我美言。黃師長進營房到處查看了一番,似乎還算滿意。他又轉身走進辦公室說:「指導員,連長,副連長都來辦公室,講一講你們是怎麽工作的。」
我們三個基層軍官輪番把軍事教材上那一套理論加油添醋的說了一遍。黃師長顯然並不滿足,他看著我問:」李方,你是師裏的少壯派,而且是特別年輕的少壯派,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看師長這麽器重我,我也鼓起勇氣說:」解放軍現代化是必行之舉,關鍵是看向誰學。是學亞洲的威權弱兵模式,還是學美國的弱權強兵模式,全在一念之間。」黃師長嘴巴都樂豁了,他笑著問:」那按你說該向誰學?」」美國!只有美國模式才是真正把軍人放在第一位的,在美國模式裏面,士兵是真正的王。」
黃師長忽然不說話了,他盯著我一動不動的看了三分鐘,然後轉頭就往外面走。我們三個都不知道黃師長怎麽了,李團長也不滿的回過頭盯了我一眼,那意思是:叫你瞎說。哪知道黃師長走了幾步,突然轉頭說:」調李方到師部當參謀,調令明天就下。」說完就要上車。我急了,我對黃師長叫道:」師長,三連的工作我脫不開手啊。」黃師長從小轎車窗戶玻璃邊伸出頭來:」師裏的工作重要,還是連裏的工作重要?你少給我扯馬虎眼!」
黃師長走後,我,連長,景波副連長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連長說話了:」李方同誌,去師部報到吧,這裏的工作還有我和景波同誌呢。」景波則依依不舍的看了我一眼說:」李指導員,這一別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見了。」我拍拍景波副連長的肩膀說:」來日方長,我們不都還在西藏當兵嗎?」景波副連長輕輕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非池中物。」
三天後,我就到師部去報到了。到了師部,我才知道,原來黃師長在師部威信非常高。凡是黃師長下的指令,全師部無一不是不折不扣的執行,沒有一個人敢推諉塞責的。
師部參謀長是一個叫老劉的軍人,個子高高的,看上去很精神。老劉把我安排到一個靠窗戶的座位上說:」從今天開始,你就在這裏上班。」可是奇怪的是,過了半個月都沒有給我分配工作任務,我每天就是打打開水,翻翻報紙,接著就下班了。
一天下午上班的時候,老劉忽然叫住我:」李方同誌,你來師部上班要稍稍註意一下儀表。你看你穿的鞋和襪子!」說著,老劉用力提了提我的軍褲:」看,鞋是破的,襪子是舊的,這樣怎麽行!」
老劉遞給我一套新軍裝,一雙新皮鞋,還有一雙灰色男士絲襪。:」穿這套!不然可惜了你的身材。」老劉不由分說,把這一疊衣物都塞到我懷裏。我有點發懵,不知道老劉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等我換好衣服,老劉高興的看著我說:」這樣才對嘛,這樣才是軍中少年吧。」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在連隊邋遢慣了。」老劉說:」到了這裏就得註意儀表穿戴,這代表年輕士兵的形象。」
我樂呵呵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老劉不再理我,埋頭做自己的事。我一個下午都有點飄飄然,好像到了師部,確實就成了人上人一樣。快下班的時候,老劉忽然走到我的座位前說:」李方同誌,今晚師長在家請客,需要幾個作陪的,希望你準時參加。」
「我?可我什麽都不懂啊?」老劉做出一副怪罪的模樣:「要你懂什麽,見機行事!」晚上6點,我準時趕到黃師長住的小別墅。門沒關,我一推門,就撞了進去。黃師長在屋裏叫道:」李方來了嗎?」我說:」是是,師長,我來了。」
只見黃師長穿著一身浴袍從衛生間裏面出來,邊走邊拍手:」好好好,小夥子就是孝順。」我張口結舌的站在門口發悶。黃師長過來把門一關:」進來呀,還楞著幹什麽。」我亦步亦趨的跟在黃師長後面進到客廳,客廳的沙發上放著一套嶄新的淺藍色男士棉布睡衣。黃師長指指睡衣:」我做什麽事都不喜歡勉強,你願意就把睡衣穿上,不願意就轉身給我滾!」
說完,黃師長大咧咧的坐到沙發上,沙發發出一聲沈悶的響聲。我頭腦大概短路了三分鐘,忽然我想起了在老家的媽媽和妹妹。如果我現在轉頭就走,我在部隊裏是無論如何待不住了。可要是我就這麽白丁白袖的回老家,我的參軍之旅就變得毫無意義,媽媽和妹妹會有多麽失望。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我顫抖著解開了自己上衣的第一顆扣子,然後把睡衣拿了起來。拿起睡衣的時候,嘩一聲,一個飽滿的雨衣套包裝完好的掉在了地上。黃師長滿面曖昧的微笑,他撿起雨衣套,一把把我摟到他的腿上。黃師長的棉拖鞋踩在我的灰色絲襪上,有一點微微的生疼,但很快,我就閉上眼睛,好像變成了一只自由飛翔的鳥。
到師部三個月之後,我才知道,黃師長的少年們絕不只有我一個。我隔壁辦公室的青松也是黃師長的少年之一。青松個子有173,不高也不矮,身材勻稱,關鍵長得還很俊秀,是那種只要第一眼看見就會覺得很好看的人。
最開始的時候,我還沒註意到青松。但有一天我在辦公室走廊裏面和青松擦肩而過的時候,青松忽然用一種很幽怨的眼光看了我一眼。我回到辦公室琢磨了半天,正在思索的時候,老劉過來了。
老劉打著哈哈說:」青松比你早來一年,但現在軍銜還比你低一級。李方啊,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大好時光吧。」我心裏沒來由的有一絲郁悶,我覺得青松很可能就是我的榜樣,也許,一年之後,甚至有可能三個月之後,就會有另一個少年出現在師長的小別墅了。我想這樣的事情絕不能發生在我身上,我要奮起直擊!
我上網搜索了半天,從購物網站,搜索到警用警械網站,最後我終於下單買了一只手機。這只手機可不是一般的手機,它其實是個偷拍機。只要把手機放在特定的角度,就能全方位無死角的拍到整個房間的全景,而且,還可以錄音,錄音效果還相當的好。
在調試了這個手機大概三天之後,我大著膽子拿著手機去了黃師長的小別墅。黃師長一見我來,放下手裏的文件就湊到我的身上東聞西嗅,好像是一條發情的狗。
我把手機放在茶幾上,然後說:「師長,我好嗎?你愛不愛我?你愛我,你要給我什麽?」黃師長已經精蟲上腦,哪裏管旁邊有沒有一只手機。他嘟嘟囔囔的說:」我愛你的全部,我要吃了你!」黃師長邊說邊親我的嘴。我把頭轉到一邊說:」你老婆知道了怎麽辦?」黃師長一楞,他淫笑著說:」你就是我的老婆,我哪裏還有其他老婆!」我身體一軟,黃師長霸王壓頂般獲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回到寢室,我暗暗發狠:」叫你樂,叫你狂。」不要你出點血,你不知道少爺是練過童子功的。想是這麽想,但黃師長這頭肥牛還得牢牢的套住,不能讓龜兒子的給跑了。從此之後,我開始刻意的打扮自己,穿最新的軍裝,最拉風的皮靴,最性感的絲襪,用網上買的雄性荷爾蒙激素乳液和香水。甚至我的頭發都是在四川人開的最新潮的美發店剪的,表面只是個寸頭,其實層次清晰,絲絲分明。
一天我在網上聊天的時候,遇到一個學川劇的中專生。中專生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發現了我的軍人身份,他說:」我最喜歡軍人,看見軍裝和軍靴我就興奮。」我冷冷一笑,問他:」你是唱什麽角色的?」中專生發來照片,竟然是一張小旦戲裝照。照片上的中專生濃妝艷抺,嫵媚已極。
眼睛一轉,計上心來。我把我的軍裝照發給中專生,中專生幾乎是瘋了,隔著屏幕就親個不停。我對中專生說:」到湖畔花園101棟來,畫上戲裝,記得穿一雙灰色絲襪。」一刻鐘之後,我在湖畔花園門口見到了中專生,一個腰細得可以一只胳膊摟完的16,7歲小孩。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握著偷拍手機對畫成小旦的中專生說:」和我願意嗎?除了我還有一個人,願意嗎?」中專生看見我眼睛都轉不動了,一個勁兒的點頭。我拉著中專生打開101棟的大門,只聽裏面黃師長嘰咕了一聲:」是李方嗎?還不進來,還要我請啊!」
從101棟出來,我知道這次是徹底把黃師長套牢了。黃師長已經50多數,哪知道見到畫上戲裝的小旦就像猛獸一樣。我想著偷拍的畫面,一個大腹便便的中老年老子氣喘籲籲的壓在兩個精光赤裸的少年身上,其中一個還描眉畫眼,舞著水袖。這場面,絕對能把黃師長自己都嚇傻。
睿陽和光才來師部看我,他們老遠就聞到了我身上荷爾蒙香水的味道。睿陽到底聰明點,他皺著眉頭,一言不發,用一種縹緲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我。光才卻是個粗人,他完全沒有覺察到異樣,還嘻嘻哈哈的說動說西。
看見睿陽的眼神我心裏有點發虛,仿佛覺得自己有點對不住他們似的。所以中午的時候,我就在鎮上最豪華的川菜館請睿陽和光才大吃了一頓。我盯著睿陽,用一種仿佛是解釋,又談不上是解釋的語氣說:」我們永遠是好兄弟,無論我們各自在什麽位置上,我們的感情恒久不變。」
睿陽有點感動,他說:」李方哥,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做的決定都是對的。」光才一邊啃著一只豬蹄,一邊連連點頭:「李方哥最好,不然怎麽會請我們吃這麽好吃的東西。」
聽見睿陽和光才的話,我忽然有點想哭,我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需要被原諒的人。強壓下自己的悲傷,我舉起酒杯對睿陽和光才說:」多的話不說了,全在酒裏,以後有什麽能幫到你們的地方,盡管開口!」
光陰荏苒,一晃我到師部一年有余。有一天早上我照鏡子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有了一根白頭發, 我大吃一驚,我的青春年華就要空付在這個西藏小鎮上了。我狠狠咬了一口牙齒,再不能這樣!誰得到了我的青春,誰就要付出代價!
我拿著一只筆記本電腦到101棟的時候,黃師長正在看電視。我把筆記本打開,放了3分鐘的精彩片段給黃師長看。我說:」黃哥,你猜這個演A片的主角是個中國人呢,還是個日本人呢?」
黃師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他媽的偷拍我!」我壓低聲音說:」黃哥,我們兩個是一條藤上的螞蚱,誰也不要怪誰。現在一團缺了一個副團長的名額,你給我安排安排。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兩清。」
黃師長握著一只水杯就想往地上砸,我對他做了一個搖頭的動作:」黃哥,我們互相保守秘密,以後我們就是真正的戰友了。」黃師長看見我堅定的眼神,忽然泄了氣,他像一只焉了的茄子似的,癱軟在沙發上。
我被師部空降到一團當副團長的消息傳回了三連,連長在師部遇見我的時候,直接石化在了原地,三分鐘沒有動彈。和連長一起到師部的副連長景波叉著腰大咧咧的說:」李方同誌,恭喜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在三連就看出來了,你將來是要幹大事的。」
聽見景波這不倫不類的恭維,我有點哭笑不得。我對景波點點頭:」景波同誌,承蒙你在三連對我的照顧。要不是遇見你,我可能是又一個睿陽。」景波輕輕嘆一口氣:」李方同誌,我們互相照顧。將來有用得著的地方,做哥哥的義不容辭。」
告別連長和景波,我走出師部。出師部大門,就是一個熱鬧的西藏小鎮。轉著經桶的藏族阿媽和嫵媚動人的藏族阿姐,在大街上徐徐步行。我恍惚有一種想哭的感覺,我是當副團長出人頭地了,但面對這些超然於世外的藏族同胞,我卻覺得自己很臟。這種臟是那種怎麽洗都洗不幹凈的靈魂上的齷齪,但心念一轉,我卻又有了三分得意。這個雪域高原沒有辜負我,我在這裏成長為了一只雄鷹。雄鷹翺翔於 天空上,俯視著世間一切的生靈。
知道我當上副團長,鄧玲玲幾乎是抓狂了。她通過電話,伊妹兒,紙質信件把我的新職務通報給了所有她認識的人。一瞬間,我成了我們家鄉小鎮上的名人。鄧玲玲給我寫來的信上明顯有她激動的淚水,鄧玲玲說:」李方,我做夢都在想你當上將軍,但你正在這條金光大道上茁壯成長,我是有多麽高興啊。」
放下鄧玲玲的信,我覺得自己好像聞到了什麽怪味。鄧玲玲是活在50年代,還是60年代?她完全沒有進入新世紀。她還是大學生呢,我看連一般人的中學生都比她靈光。想到這裏,我心裏忽然一軟,覺得自己似乎愧對鄧玲玲一樣。於是我開始給鄧玲玲寫回信,開頭一句就是:鄧玲玲,我們結婚吧!
第十三章
創建時間:
2024/10/17 9:55
我和鄧玲玲的婚禮定於5月1日在宜賓最好的豪爵大酒樓舉行,鄧玲玲忙得不可開交,又是發請帖,又是照婚紗照,簡直暈了頭。我的婚假只有半個月,所以我一再給鄧玲玲說辦簡單點,辦簡單點,別弄那麽復雜。但鄧玲玲顯然沒有領會我的意圖,她的還是一門心思撲在婚禮籌備上。
婚禮當天,來了大約200名賓客,我懷疑鄧玲玲把她在大山上的遠方親戚都請到了現場,更不用說近親同事朋友什麽的。倒是我這邊,只有區區20多個親友,主要是爸爸和媽媽家的幾個至親。
鄧玲玲說:」李方,你是軍人,就要有軍人的樣子,婚禮當天你就穿軍服吧。」我無力表示反對,於是我穿上嶄新的軍裝和鄧玲玲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鄧玲玲的爸爸是個退休藥師,個字挺高,人很瘦,一看就是個飽經風霜的老人。退休藥師挽著鄧玲玲的手,把鄧玲玲推到我身邊。鄧玲玲嬌羞的笑起來,那感覺就好像是打了一個大勝仗一樣。
婚禮進行曲響起的時候,我看見在臺下觀禮的媽媽用一條手絹揩著眼淚,妹妹則在旁邊一臉嚴肅的左顧右盼。到敬酒的時候,幾個不嫌事大的閑人開始起哄:」聽說當兵的都是海量,副團長那更是海量中的海量,今天我們就要好好敬敬副團長。」幾個人不由分說輪番給我敬酒,我雖然在部隊裏也喝酒,但遠沒有他們想的那麽厲害,幾輪之後,我已經是臉紅筋漲 。
酒席要結束的時候,一個熟悉的面孔突然闖進我的眼簾。我看見媽媽竟然在和爸爸悄悄咪咪的說著什麽。爸爸來了!我怎麽事先不知道。我跌跌撞撞跑過去說:」爸,你來了?」爸爸轉過頭來,笑嘻嘻的看著我:」得到消息我就來了,你結婚,我能不來嗎?」
媽媽塞給我一個厚厚的紅包:」你爸爸給你的,拿好,這是他的心意,你不能推讓的。」爸爸突然有點傷感的看著我說:」我走的時候,你才那麽高」爸爸往下比了一個矮的動作:」現在你都比我高了,我很高興啊,我兒子終於成人了。」
我用一雙醉眼仔仔細細打量爸爸,我發現他雖然老了,但看起來保養得還不錯,很有點成都市大老板的派頭,不再像個鄉下人。我懷著一種復雜的心情說:」爸,今天就別回成都了,住在家裏和我們聚幾天。」
話音剛落,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湊了過來:」哎呀,不行的,你爸明天還有業務要談,今天肯定要回成都。下次吧,下次我陪你爸來宜賓好好玩幾天。」我朦朦朧朧的註視著這個漂亮女人,發現不是我上次在金紫荊花園見到的那位,想來她就是爸爸的四奶了。
媽媽黑著一張臉悄悄拉我:」讓他們走,要走,留不住的。」我只好說:」爸,下次我來成都看你。今天實在陪不了你,我都喝高了。」爸爸咧開一張嘴,笑得很開心。我不記得最後我是怎麽被鄧玲玲扶進新房的,我只記得我一頭倒在一床繡花棉被上就呼呼大睡起來。
到半夜的時候,我的酒醒了,我看見鄧玲玲半臥在床上看手機。我說:」老婆,對不起啊,我喝多了。」鄧玲玲驚喜的說:」你醒了?去洗把臉,接著睡。」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鄧玲玲,這種對不起當然不是我飲酒過量,而是還有更深層的原因。我決定彌補這一切,我一個鷂子翻身,把鄧玲玲壓在身下:」老婆,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我全有了,我這輩子值了。」
鄧玲玲用一種迷亂的眼光打量著我,然後半閉著雙眼,等待著該發生的事情發生。我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然後像一只雄獅一樣,在鄧玲玲身上肆意妄為起來。到關鍵的時候,鄧玲玲發出一聲低沈的吼聲,那聲音就好像是一只母獅子在宣誓她對某塊領地的主權。潮湧,禮成,激情消退,我頹然的從鄧玲玲身上翻下來,然後進入了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
我就知道鄧玲玲是個工作狂,婚禮結束三天之後,她就回成都上班。我沒好氣的對鄧玲玲說:「鄧玲玲,你就不能多休幾天假嗎?你比我這個軍隊副團長還忙!」鄧玲玲抱歉的對我說:」對不起啊,李方。本來是要多休幾天的,但這幾天趕上美國總部來成都分公司視察,我要回去把員工的工作安排妥當,這個不能出差錯的。」邊說,鄧玲玲邊親了一下我的臉:「老公,下次我們在成都小別勝新婚。」天啦,鄧玲玲變了,變得熱烈而開放了,這真是婚姻的魔力。
第二天,鄧玲玲就坐動車回了成都。媽媽對我說:」李方啊,你老婆是個勞碌命,但我看她對你是有真情的,你要珍惜啊,千萬不要學你爸爸那樣。」我對媽媽這種類比感到厭煩,我說:」媽,少說兩句不行嗎。鄧玲玲和我都是大學生,我們的生活方式和你們不一樣。」妹妹聽見不高興了,嘟著嘴說:」大學生怎麽了,我們旅行社的大學生一個人交7,8個男朋友。」我幾乎絕倒:」好好,隨你們怎麽編排我。」
我是5月10號回的林芝,回去的時候,媽媽硬要我帶兩塊臘肉回去吃:」這是我自己做的,和外面買的不一樣,你帶到部隊裏,也給你們領導嘗嘗。」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部隊裏面是不缺臘肉吃的,只好依命把臘肉塞進了行李。
到達林芝的時候,時間還早,我在林芝市區閑逛起來。東走西逛,我走到一個喇嘛廟前面。這間喇嘛廟外面是四壁正方形的土墻,中間是廟堂,院子裏還有一棵皂角樹。
我剛走進喇嘛廟,就看到一個喇嘛慌裏慌張的探頭看了我一眼。過一會兒,出來幾十個喇嘛,分成兩排整整齊齊的站在一起,那架勢就好像是我們部隊迎接軍委領導視察一樣。
出來一個領頭的喇嘛,他用不標準的漢語說:」大喇嘛,您怎麽來了,我們沒有準備,沒有準備呢。」我一楞,恍然大悟,原來這些喇嘛還把我當成是大喇嘛轉世。我就奇了怪了,這些喇嘛都是一根筋嗎,認定的事,就回轉不過來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是解放軍的副團長,不是大喇嘛,於是只好隨水推舟的含混說道:」好好,我看看就走,看看就走。」哪知道突然來了兩個喇嘛,一個拿出一頂黃傘,一個提著一只燈籠。喇嘛把黃傘舉到我頭頂上,又用燈籠在前面引路,就好像是在舉辦什麽大法會似的。
本來我想轉頭就跑,但我的政治覺悟告訴我,這個關鍵時刻不能傷害藏族同胞的宗教感情,所以我只好亦步亦趨的跟著喇嘛進了廟堂。廟堂裏面有一尊釋迦摩尼像,釋迦摩尼像前面放了好多的小酥油燈。
一看這尊釋迦摩尼像,我知道今天又要出事。這哪裏是什麽佛像,這簡直就是我的個人泥塑啊。正在我尷尬不已的時候,領頭的喇嘛拿出一張照片來恭恭敬敬的供在案桌上,我一瞥照片,差點岔了氣,這竟然是我一張穿軍裝的相片!
我知道領頭喇嘛會說漢語,我結巴著問他:」喇嘛大師,這照片你們哪裏來的?」喇嘛說:」買的。」「買的?哪裏買的?」我追問。喇嘛說:」到處都有賣的。」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正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好好,團長,我馬上就到家。」我指指電話對喇嘛說:」我們團長找我,我要回去了。」喇嘛們似乎並不意外,他們又排成兩排,恭敬的拍著手給我送行。
從喇嘛廟出來,我驚魂未定,看來我這個大喇嘛轉世是當定了。可這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我拿不定主意。滿懷狐疑的拖著行李,我慢慢踱回部隊。到了部隊,團長急匆匆的找到我說:」李方同誌,你聽說了嗎?全林芝都在傳你的照片,說你是大喇嘛轉世。還有喇嘛到我們部隊來找你,說要迎你去參加法會。我們這幾天正焦頭爛額呢!」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大概因為我的長相和大喇嘛很相像吧。」我只好這麽回答。團長說:「現在軍部正在請示國家民委和國家宗教局,等待他們的回復。李方同誌,你稍安勿躁,看領導的決定吧。」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我都在一種既激動又緊張的情緒中度過。我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成了大喇嘛轉世了,我也不知道成了大喇嘛轉世我需要做什麽,我只知道我的行伍生涯很可能會在一個略帶神秘的氛圍中劃上句號。
兩個星期後,國家民委和國家宗教局的批復來了:同意李方同誌成為大喇嘛轉世傳人。建議李方同誌立即退伍,工作由中央組織部統籌安排。團長笑嘻嘻的來給我道賀:「李方同誌,以後你就是藏區的活佛了,恭喜你啊。以後林芝的工作,還要你大力配合我們部隊完成啊。」
我想不到自己怎麽一瞬間就成了活佛,我的腦袋還轉不過彎來:」這個,是呀,可我還是解放軍的副團長啊。」團長拍拍我的肩膀:」李方同誌,勇敢點,挑起你應該挑起的擔子,怕什麽呢?一切有國家做你的後盾。」
又過了一個星期,退伍申請批復了下來,我的軍隊生涯至此圓滿結束。在我退伍的時候,景波已經升任加強營營長,而睿陽和光才都已經先一步隊伍回鄉了。我成了我們幾個人裏面,職務最高,也是經歷最傳奇的軍人,這是我在參軍之前怎麽也想不到的。
啪啪啪!我敲響了媽媽的房門。開門的是妹妹:」媽!哥回來啦!哥退伍啦!」媽媽激動的從裏屋鉆出來:」李方,你終於回家啦。以後就在家裏,守著這個家,媽媽老了,媽媽想你。」我抱住媽媽,明顯感覺到了她的衰老。我想,現在是到我該為這個家做點什麽的時候了。
由於我的工作還沒有安排,所以我難得的有了一段空閑的時間。我在宜賓的街頭到處轉悠,我轉悠到濱江路夜巴黎酒吧,但那裏早就換了老板,現在叫做小香港茶樓。我又去宜賓學院裏面轉悠,看我以前上學的教室和生活的宿舍。在宜賓學院裏,遇見那些朝氣蓬勃的年輕大學生,我突然覺得自己老了。老這種感覺是需要對比才能感覺出來的,否則你意識不到原來現在已經有了這麽多的後來者。
信步走進一間咖啡館,我點了一杯卡布奇洛。喝著濃郁的卡布奇洛,我的心裏是滿足的。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我喝不起咖啡,但現在我已經實現了咖啡自由。我有一份充足的退伍費,還有未來跑不掉的體製內工作安排,我已經不是一個窮困潦倒的農村大學生。但在咖啡館香味撲鼻的吧臺前面,我還是感覺到一種寂寞,這種寂寞叫我的世界,你們不懂。
第十四章
創建時間:
2024/10/17 13:45
睿陽給我打來電話:」李方哥,你要求分配到哪個單位啊,千萬不要來公安局。這裏的工作太復雜,水太深。」睿陽退伍後,分配到成都一間派出所做警察,已經工作了半年多了。
我對睿陽說:」服從組織分配。革命人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又過了一個星期,我的組織分配方案終於下來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我竟然被分配到成都市宗教局宣傳科做一名副科長。
組織部的同誌語重心長的對我說:」李方同誌,組織上考慮到你特殊的宗教身份,所以把你安排到宗教局。希望你發揮你的宗教特長,為國家的宗教事業多做貢獻。」
我把頭點得像一只啄米公雞一樣,表示自己願意去宗教局上班。媽媽和妹妹聽說了我的工作安排,一個歡喜,一個憂愁。媽媽說:」去成都省上班,不是一般人可以的。李方,你出人頭地了!宗教局的工作又清閑,最適合你這樣的懶人。」妹妹則嘟起嘴巴說:」去哪裏不好,去宗教局,清水衙門,要什麽沒什麽。」
對媽媽的話我不敢反駁,但對妹妹我就沒那麽客氣了:」你懂什麽!宗教局才好,宗教局才關乎人的根本問題,是最深奧的部門。」妹妹聽了不敢再說話,但她又好奇起我的工資待遇:」哥,你在成都當公務員,一個月能拿5000塊吧?」「去去去,你就知道錢,我告訴你,有的東西是錢買不到的。」我對妹妹嚷到。妹妹生了氣:」什麽用錢買不到?」她質問我。「精神需要,精神需要就是用錢買不到的!」我說。妹妹哈哈大笑:「等肚子餓了,你才知道你的精神需要有多可笑!」
拿著轉業證,我去宗教局報道。到了才發現,宗教局竟然是一個小四合院,裏面破破爛爛有幾間仿佛民國時期的老建築。我看著眼前斑駁的圍墻,心裏啞然失笑,看來還真被妹妹說中了,這個宗教局真是個清水衙門。
宗教局的王局長是四川大學哲學專業的老畢業生,戴一副高度近視眼鏡,說話做事都是慢吞吞的。王局長對我說:」分配到我們局就安心工作,千萬不要這山望著那山高。其實體製內啊,年輕人的機會都是均等的。」我對王局長的話感到佩服,我說:」王局長是我們的前輩,能得到您的指導我們年輕人要少走好多彎路呢。」王局長聽了就哈哈一笑,不再說什麽了。
我們宣傳科的科長是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女人,人稱秦姐。秦姐是個離異女人,獨自帶個女兒在成都蝸居,我一到辦公室秦姐就殷勤的給我倒水。我在團部就知道上下級等級分明,怎麽能讓科長給我倒水呢,我忙站起來自己去拿溫水瓶。秦姐看見我手腳麻利,高興的說:」我們宗教局啊,就是缺少新生力量。小方一來,我們局就青春洋溢了!」
在宗教局宣傳科幹了三個月,我終於知道宗教局是做什麽的呢。宗教局其實就是個備案機構,只要備了案的宗教組織都接受宗教局的管理和監督。但這種管理和監督很多時候都是被動的,也就是說宗教局其實沒有需要前置規劃的業務。
換句話說,在宗教局工作就等著別人來找你,你根本不需要主動去找別人。這 簡直太輕松,太舒服了,只不過這種簡單舒適放到一個退役軍官身上,難免有點大材小用的感覺。
到了成都後,我和鄧玲玲到處找房子。最後還是秦姐出面,給我們租了一套宗教局的職工宿舍。房子是老了點,但好在價格便宜,又離單位近,我和鄧玲玲都很滿意。
鄧玲玲說:」李方,我們在成都是要落地生根的,我們需要買一套房子。」停頓一下,鄧玲玲又說:「而且,我懷孕了。」說後面一句的時候,鄧玲玲的聲音明顯小了很多。「什麽?你懷孕了?」我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待我反應過來,又高興得手舞足蹈:」太好了,我要當爸爸了!」
關於買房子的事情,我一拖再拖,一個是因為我和鄧玲玲都不寬裕,即便勉強買了房子可能也不是自己最喜歡的。再一個就是還要考慮孩子的學區房的問題,我想在成都有名的鹽道街小學附近買一套房子,這樣我們的孩子將來就可以正讀重點小學。
我每天上班先簡單打掃一下辦公室,然後就泡一杯茶,拿起當天的《成都商報》研究。待研究出今天其實什麽事也沒有發生的時候,就到吃午飯的時候了。我們辦公室只有三個人,一個是科長秦姐,另一個是40多歲的科員老陳,還有一個就是我。老陳是個混壽元的人,他只按部就班的做幾件他做了幾十年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問。秦姐呢,也挺閑的,每天在辦公室喝茶畫眉毛。
一天我正在辦公室看報紙,老陳不在,秦姐進來了。秦姐說:」小方,你們退役軍官就是不一樣,有一種軍人氣質,一般人沒有的。」我聽見秦姐恭維我,也馬上浮上水:」秦姐,我們是大頭兵,在部隊裏悶得傻兮兮的,以後還要姐多提點提點。」秦姐聽我說得這麽誠懇,邊出門邊說:」你們軍人出身的,有英雄氣概,不像那些豁皮癟三,沒一點意思。」說完,秦姐就往外走。走過我的時候,秦姐仿佛不經意的摸了一下我的腿。
一下子我的神經就有了反應,身體有點硬邦邦的。下午上班的時候,老陳和我聊天,老陳說:」小方啊,你還不知道吧?秦姐的爸爸是市委組織部長,市委常委呢。」我聽了很驚訝,我說:」秦姐的爸爸是組織部長,秦姐怎麽不調到其他局去呢?」老陳說:」這你就不懂了,就是在宗教局這樣的冷門單位,才好神不知鬼不覺的往上挪呢!」
下班的時候,老陳悄悄咪咪的走了,辦公室裏只剩下我和秦姐。秦姐說:」小方,我今天取了個快遞,是個大家夥,我搬不動,你幫我搬一下可以嗎?」說完,秦姐從辦公桌下面移出來一個包裝好的電風扇。我厚著臉皮說:」好咧,沒問題。」
到秦姐家的時候,秦姐漫不經心的說:」孩子今天送到姥姥家了,不回來了。哦!小方你坐啊!」我坐倒是坐了,但大腿上還坐著一個秦姐。我和秦姐接吻的時候,嘗到了秦姐嘴唇上口紅的味道。這是一支水蜜桃味的口紅,和秦姐很配。等我氣喘籲籲的從床上坐起來,秦姐才憐惜的撫摸著我的背說:」小方,你今年20幾了」」26」我回答秦姐。秦姐忽然很幽怨的說:」還是年輕好啊。」
我每月的工資都是按時交給鄧玲玲使用的,所以我其實沒什麽錢。但秦姐似乎對鄧玲玲這種霸道的行為很不滿意,她說:」年輕人怎麽能沒幾個錢呢!」說著,秦姐就給了我一張銀行卡:」小方,去買幾件時髦的衣服。你看你穿的破破爛爛的,鄧玲玲也不管管。」
我喜歡上一款叫馬克華菲的衣服品牌,這種品牌的衣服只有在伊藤洋華堂才有賣的。所以我常常去逛伊藤洋華堂,也成為了馬克華菲的鉆石會員。我告訴鄧玲玲:」我炒股賺了不少錢,買衣服的錢都是炒股賺的。」傻乎乎的鄧玲玲對此深信不疑。
秦姐是一個專業的美容大師,她熟諳一切讓人變美的辦法。在秦姐的精心打扮下,我成了一個精致的型男。有一次我走在春熙路,有一個攝影師硬要給我拍照,他說我很帥很有魅力。
但不好的事情很快發生了,秦姐懷孕了。秦姐哭著說:」小方,這不怪你,全怪我。你不用擔心,我不會破壞你們家庭的。孩子生下來我就說是撿的,我有辦法搞定一切手續,你安心工作。」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姐竟然要生下這個孩子。我試探性的問秦姐:』就不能打掉孩子嗎?」秦姐眉毛一立:」我做夢都想有個兒子,小方啊,你就當是捐精吧!」說捐精這個詞的時候,秦姐臉不紅心不跳,我卻臉紅到了脖子根。怎麽就成捐精了呢,捐精是合法的嗎?我徹底郁悶了。
鄧玲玲那邊對我的出軌行為完全不知道,她剛剛在多美兒婦產醫院為我生下一個兒子。我看著胖乎乎的兒子,突然有點心虛,秦姐那邊可能也快生了吧?這兩個女人,兩個孩子,混亂,混亂,一片混亂。
秦姐調走了,她的組織部長爸爸把她調去了另一個機關。秦姐是個絕對有情有義的人,在她的推薦下,我繼任了宗教局宣傳科科長的職務,這算是秦姐對我的回報。我就這樣莫名其妙成了一個未來找不到爸爸的孩子的爸爸。
一天慶華突然給我打來電話:」李方,你知道嗎,我聯系到燕子了」」燕子?她現在在做什麽?」「燕子在《都市報》做專欄記者呢!她的筆名叫黃燕。」我連忙找出一張《都市報》,果然在上面看到一篇署名黃燕的評論文章。文章寫道:」現在的中國股市就是一個沒有規則,不講紀律的超級大賭場!」文章寫得很犀利,很有燕子那睥睨一切的風格。
慶華說:」我約了燕子,我們三個人吃頓飯。地點就選在大榮華酒樓,下午6點,準時到哦!」下午6點,我準時到大榮華酒樓,我進酒樓的時候,慶華和燕子已經到了。一晃過去10年,燕子出落得水靈靈的,一看就是個職場白領。
我們三個人笑談古今,談情罵俏,鬧了一晚上。到晚上10點,燕子說:」李方,慶華,我要回去了。明天還有采訪任務,下次再約哦,再見。」走的時候燕子回過頭深情款款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特別的溫柔。
慶華對我說:」燕子現在是《都市報》的名記,你知道中國股市的融資大案吧,就是燕子率先報道的。」我幹咳一聲:」慶華,別管別人了。說說你自己吧,你自己有什麽打算?」
不問不要緊,一問慶華就來了精神。慶華說:」我們換個地方,我給你介紹個人認識。」慶華領著我到了酒樓隔壁的茶坊,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來了一個光頭和尚。我驚恐的問慶華:」這位是?」慶華說:」這位是普度寺的虹慈法師。」慶華又轉頭對虹慈說:」這位是宗教局宣傳科的李科長。」
虹慈對我做了一個雙手合十的佛禮,然後坐下 ,點頭哈腰的。慶華說:」其實今天約兩位出來就是我牽個頭,做一筆生意。事情很簡單,普度寺要采購一年的用度,但現在有幾個賣家來賣。虹慈法師打算吃個回扣,但這個回扣他一個人吃不下,要兩個人吃,所以才找到李方科長。」
我腦袋一轉,對慶華說:「所以你就是那個賣家?」慶華哈哈一笑:」不錯,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個回扣與其給別人吃,不如我們兄弟夥自己吃。」我心裏一驚,暗罵慶華陰險,他這是拉我來給他撐門面賺錢呢。
慶華看我面露不悅,悄悄附到我的耳邊說:」這第一單,你就可以拿10萬塊的回扣,以後做順了,錢有的是賺。」我一聽,什麽都不用做,當個中人就能坐地賺10萬塊!媽呀,我的大平層指日可待了!
虹慈也滿面堆笑的對我說:」李科長,以後還有飛鳥寺,大成寺,這裏面的關系我都是通的。」我手心出汗:「有沒有什麽風險?」「風險?」虹慈哈哈一笑:」你們局的王局長,也是此道中人啦!」
我說:」慢!」先不忙做生意,我仔細想想。第二天,我去單位給王局長封了一個2萬塊的紅包,我對王局長說:」王局,普度寺的虹慈您知道吧,他孝敬您的。」王局一聽我說虹慈,忙拂袖說道:」你怎麽把他認識了,簡直是,簡直是。」說是這麽說,王局長卻把我的紅包手一揮,揮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抽屜。
成了!我大喜過望。我馬上給慶華打電話:」你的生意做成了,回扣我和虹慈一人一半。」慶華在電話裏輕聲一笑:「李科長,你還信不過我啊。」半個月後我收到了慶華打過來的第一筆錢10萬塊,媽媽的,這樣賺錢也太容易了!
但是鄧玲玲那邊卻出了問題,鄧玲玲有一天突然問我:」李方,你哪來這麽多錢,你炒股不可能賺這麽多吧?你的錢完全可以付首付款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向鄧玲玲解釋。我說:」灰色收入,你懂什麽叫灰色收入嗎?你不懂,所以乖乖別問了。」鄧玲玲看我的眼神第一次有了一種懷疑的態度,她就好像不認識我一樣說:」李方,你變了,變得讓我陌生了!」我心中冒火:」變什麽變,以後兒子讀書,留學,結婚哪樣不要錢!你少在我面前聒噪!」我看見鄧玲玲轉過頭去,偷偷的抹起了眼淚。
慶華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幾乎壟斷了全市宗教物質的供應鏈條,包括念佛機,香蠟紙錢,蒲團,僧衣道袍,甚至連教堂散給信眾吃的聖餐,都是從慶華那裏進的貨。慶華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官商,而我也在王局長和我那變相意義上的老丈人市委組織部長的提攜下,成了宗教局的常務副局長。
但是問題就出在了這個聖餐上,原來慶華仗著自己官商的身份,越來越貪婪,他提供給教堂的聖餐竟然是過期變質食品。一石激起千層浪,關於宗教界打黑除惡的呼聲一下子高漲了起來。
我知道事情已經變得不受控製,我給慶華打電話:」收手吧,你現在馬上出國去避避風頭。」慶華冷笑一聲:」我知道是誰在後面搞我,不就是公安局你的老戰友睿陽副局長嗎?這個人我遲早要除掉!」
」你休想動睿陽!慶華,休息一段時間吧,你最近幾年太招搖了」我連聲勸慶華。慶華繼續冷笑一聲:「李副局長,你們是不是官官相衛啊?告訴你,你慢慢看,看是睿陽這個倒黴蛋先倒,還是我先倒!」
就在這個時候,秦姐給我打來電話:」李方,你最近要註意安全啊。不要為了哥們兒義氣,把自己給坑進去了,我聽說慶華是黑社會的。」「黑社會?什麽黑社會?!我就不信,黑社會敢把公安局挑了!」我氣呼呼的說。秦姐苦口婆心的勸我:」不要和慶華鬥,答應我好嗎?你鬥不過他的。」掛斷電話,我陷入了深深的沈默。
第十五章
創建時間:
2024/10/17 19:11
成都市面上忽然開始流傳一則小道消息,說慶華其實是黑龍會的老大。黑龍會是成都最近幾年新冒出來的一個組織,作惡多端,人人疼恨。成都人暗地裏傳的口訣就說西羅馬,東慶華,中間有個黑老大。西羅馬指的是流氓頭子齊羅馬,這個人心狠手辣,是一個冷血殺手。東慶華指的就是慶華,他是一個以商養黑的黑商。至於中間的黑老大沒有誰見過,是一個隱藏人物。
我最初聽見這句口訣的時候,感到好笑。慶華不過就是做點官商生意,吃點回扣,最多就是行行賄,搞點權錢交易,怎麽就成了」東慶華」呢?及後來慶華漸漸露出了他猙獰的一面,我才知道這句口訣不是隨便說的。慶華早已不是那個和我在木板隔間裏躺著看星星的淳樸少年,他變得非常的暴力,而且這種暴力的後面是對權錢的無限貪婪。
慶華的惡劣行徑引起了成都公安的高度警覺,公安局副局長睿陽就是專門負責慶華一案的。睿陽本身是成都本地人,家裏也有當官的親戚,所以才進了公安局。哪知道睿陽進公安局後發憤圖強,竟然升為了主管刑偵的副局長,這大概是我們原來連隊誰都想不到的事。
每天我都會看晚上7點半的《成都新聞》,一天看新聞的時候,我竟然看見睿陽在電視上侃侃而談:」現在我市刑事案件高發,市局決定舉行為期100天的夏季嚴打,專打涉黑涉惡勢力。我正告黑惡分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然公安機關會對你們鐵拳伺候!」
公安局的副局長公開在電視上向黑惡宣戰,這其實是很罕見的事,明眼人都知道這是睿陽在向慶華下戰書。一時之間成都市面上風聲鶴唳,人心惶惶。連賣報的小販都知道,東羅馬和西慶華聯合起來要把公安局睿陽副局長拿下,這場好戲,誰都不願意錯過。
自從上次和慶華通了電話,我就知道慶華肯定是要拿睿陽開刀了。慶華最近幾年變得讓我越來越感覺陌生,就好像根本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以慶華現在的脾氣,他是真要取睿陽性命的。
想到這裏我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我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我和睿陽睡在三連營房裏面一起臥談的畫面。拿個時候的睿陽,簡單,純潔,仿佛是一只楞頭楞腦的小牛。睿陽會輕輕碰一下我的胳膊:」哥,明天做早操,我會不會又被罰?」我說:」你別老想著被罰啊,你想想如果你被表揚呢?」於是睿陽就開始想象他獲得表揚的樣子,第二天早操,睿陽真的被表揚了。睿陽高興的對我說:」哥,謝謝你教給我的好法子,這叫想象訓練,很高級的心理暗示療法」我一聽,無可奈何的說不出話來。
但現在睿陽卻身處險境,他在成都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我在成都官場混了這麽多年也算看出來了,表面上當官風風光光,其實一碰見慶華這樣的主,十個裏面九個都焉兒了。剩下一個嘛,危險之極。
怎麽才能幫到慶華呢,我想了一通宵,終於想出點眉目。第二天一早,我給燕子打去電話:」燕子大記者,賞光出來聚聚。別是又在寫什麽大案子,沒功夫搭理老同學吧?」燕子這幾年一直和我有聯系,時不時發個問候短信,說幾句悄悄話什麽的。別看燕子30多歲了,其實至今未婚,按燕子的話說這叫命中註定晚婚晚育。
燕子果然很高興,說:」你選地方,我盡量來。」我幹脆把話挑明,我說我在九龍大飯店一樓的咖啡館等你,不見不散!放下電話,我稍微有些郁悶,但想著為了睿陽,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一個小時後,燕子妖妖艷艷的來了,看得出來燕子著實打扮了自己一番。我和燕子喝了一刻鐘的咖啡,在燕子看著我發笑的時候,我端起燕子的咖啡杯一飲而盡。然後我說:「走吧。」燕子滿面笑容的跟著我上電梯,走進了我事先開好的客房。
一個小時後,我精疲力竭的拉開客房的窗簾。燕子忽然說:」李方,你知道嗎?你身上有一股好聞的味道。」我說:」香水味吧?」燕子搖搖頭:」不是,是一種很特殊的男人的體味,一般男人身上很少有。」我落寞的說:「燕子,這次你要幫我一個忙。」燕子用一種賴人尋味的眼神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悠悠說:」可以。」
燕子走後,我躺在床上睡了一覺,然後在傍晚的時候,我撥通了江星華的電話:」江星華,我是李方,半小時後,九龍大飯店一樓咖啡廳,不見不散!」趁江星華還沒來,我去飲食店吃了一碗牛肉面。然後又轉進路邊的情趣用品商店買了一支加長加粗顆粒雨衣,還有一盒叫做金戈的壯陽藥。店員說這種藥吃了就算是80歲老頭子都能雄起一個小時,金槍不倒。
我其實是知道江星華對我有意思的,這麽幾年,江星華一直在暗示我,向我示好。這不能怪她,要知道,江星華嫁了一個50多歲的老頭,而這個老頭是我們省的省委副書記。
我承認自己對江星華就是赤裸裸的利用,要知道江星華可是我們省官場上的活躍人物,她的關系很廣,上至國家機關,下至普通事業單位,沒有她手伸不過去的。只要我搭上江星華這條線,幾乎可以說整個官場在我面前就活了。
江星華進房間的時候,還有點忸怩,她沒有她表面上那麽開放。我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一把把江星華固定在我的正前方,然後用自己的眼睛直盯盯的盯著江星華的眼睛。我一點一點靠近江星華,讓她聞到我嘴巴裏的味道。
果然江星華被我催情了,她像棉花一樣癱倒在床上,全身蠕動,叫個不停。大概這麽多年江星華也是處於一種性饑渴的狀態,要知道那個50多歲的省委副書記不可能帶給她多大的快感。
我成功俘獲了這個女人,而且我可以肯定江星華比燕子對我更滿意。如果說燕子有一點冷冰冰,那江星華就完全是在迎合和享受我。鎮靜下來,我對江星華說:「有一點小忙要你幫,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江星華一臉媚笑著說:」願盡犬馬之勞。」這個江星華還拽文呢,她哪裏知道前方是一條充滿危險的路。
三天後的《都市報》刊登了一篇長篇特稿《都市江湖內的黑老大》文章不點名的把慶華給亮了出來,稍微有點知覺的人都知道,慶華現原形了。這篇文章影響很大,連海外媒體都在轉載。
慶華氣急敗壞的給我打來電話:」狗日的李局長,《都市報》的那篇報道是你叫燕子寫的吧?!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成都市面上沒有我查不到的事!你給我小心點,小心我把你一起給結果了。」
我說:」慶華,我們談判吧。談判地點,時間都你選。」慶華想了想說:「後天晚上7點中山茶樓大廳,不見不散!」放下慶華的電話,我又撥通了黃浩的手機:」黃浩嗎?後天晚上7點中山茶樓喝茶!」
我和黃浩還沒走進中山茶樓,沿途就覺得不對了。一路上都是奇奇怪怪的人,這些人或老或少,都不像是本地人,倒像是進城的務工者。關鍵他們的口音一個比一個難懂,說著南腔北調的話,給人一種奇異的異鄉感。
走進茶樓剛一坐下,慶華就出現了。慶華對著我露出一絲難看的笑容,然後指著黃浩問:」這位是哪個分局的?」我笑笑:」這是我大學同學黃浩,他不是公安局的,他是殘聯的幹事。」
慶華對黃浩失去了興趣,他對著我看了三分鐘,突然用一種沙啞的聲音說:」李方,我們幾十年的交情,一句話,只要睿陽不抓我小辮子,我也就不難為他。怎麽樣,這個事情不難辦吧?」
我搖搖頭:」慶華,你已經在刀口上了。聽哥一句勸,出國去,你的錢夠你用一輩子了。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都是好地方。」慶華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怎麽,我就一定會輸給睿陽嗎?」慶華拍拍手,從茶樓外面走進來一個高個子粗粗壯壯的男人。慶華壓低聲音說:」你相信不相信,他手底下有幾十條人命,但沒人敢動他。」
我看了一眼高個子男人:」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西羅馬吧,失敬失敬。」黃浩在我旁邊一動不動,大氣不敢出。慶華說:」李方,你不要以為當了個官就能把我怎麽樣。老實說,以你的官位,我還真沒看在眼裏。」「我看在眼裏!」突然從茶樓的卷簾深處,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我幹咳一聲,大聲說:」想必是中老大來了。」那蒼老的聲音哈哈一笑:」別人叫我老大,其實是因為我年紀老,我手底下可沒有幾十條人命。」我再次大聲說:」成都市是文明之都,做什麽都要講個理字,殺人放火那一套可以收起來了。」
蒼老的聲音說:」誰在殺人放火,你們在殺人放火,我是反對殺人放火的,奈何逼之兇也!」我突然問了中老大一個問題:」現在的成都到底是誰的成都,是成都人的成都呢,還是外地人的成都?」
」是我的成都!」蒼老的聲音說。我沒想到中老大如此老辣,於是幹脆一句話戳到底。我說:「中老大,你撩下話來,如果慶華出國去永不再回,我就叫睿陽放棄追查慶華的案子。所謂人走事了,方是興旺之家。」蒼老的聲音微微沈吟,然後說:」這個不難,但我有一個條件。」
我問道:」什麽條件?」蒼老的聲音說:」我要你代替慶華的位置,以後你就是東成方。」我感覺到黃浩微微顫抖了一下,我穩住黃浩說:」可以,我就做東成方。但我和慶華不一樣,我不幹那些殺人放火的事。」蒼老的聲音說:」誰叫你去殺人放火?我叫你以後多睡幾個官太太!」
慶華發瘋似的狂奔出去:」你們全都出賣了我,全都出賣了我!」慶華剛一跑出去,江星華帶的重慶防爆大隊的人馬就把他團團圍住了。我對慶華喊道:」慶華,你看清楚了!這不是成都公安局的人,是異地用警,是重慶來的警力,你跑不掉了!」
正在這個時候,黃浩過去一把撩開茶樓厚重的卷簾,然而裏面什麽都沒有,蒼老的聲音也消失了。西羅馬轉過身從後門出去了,現場只留下我,黃浩和慶華。慶華噗通一聲跪倒在我的面前:」李方,中老大出賣了我,他騙了我。他騙了我,就能騙你。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我冷冷一笑說:」是嗎?」
重慶警力圍攏過來,我對慶華說:」最後一條出路,看見了嗎,西羅馬出去的那個小門。你出去,然後有一輛吉普車,它會送你去機場的。註意戴個口罩,別太招搖。」慶華忽然哭了,他狠狠點頭:」好,李方,我們後會有期。」我搖搖頭:」不,永不再見!」
慶華一低頭,從後面的小門飛也似的逃走了。江星華大步流星的進來說:」人呢?」我嘆口氣:「徹底跑了。不過從今天開始,你要叫我東成方了。」江星華附在我的耳邊悄悄說:」不是東方不敗就好。」我大怒:」我是金槍不倒!」
第十六章
創建時間:
2024/10/18 9:53
慶華逃走後,我全面接管了慶華的官商業務,幾乎壟斷了全市的物資供應。大到鋼材,水泥,煤炭,小到電燈,手機,針頭線腦,沒有我的許可,沒一樣能在成都現市。
我也成功約束住了西羅馬,讓他不敢再到明面上來搞事。成都的市民一談起以前西羅馬橫行的日子,就說還是東成方好,東成方來了,太平盛世就來了。表面上我還是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但心裏著實有了幾分得意,這成都省被我玩轉了!
宗教局新來了一個大學生,叫小蘇,王局長把他安排給我當秘書。我第一眼看見這個大學生,就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這個大學生的眉眼竟然很有幾分像慶華,但是又比慶華更帥,更年輕。我想肯定是王局長故意弄了個帥哥來孝敬我,心下難免就有了些活動。
和小蘇接觸了幾天,感覺這個小夥子實在,誠懇,順風順水,我心裏很滿意。趁帶著小蘇去外省參會的機會,我就和小蘇睡在了一起。小蘇很溫柔,他會伸出舌頭來舔我的全身,這真是一種特別的感覺。
然而我還沒得意幾天,就出了亂子。一天我下班的時候,看見水碾河路口圍了好大一群人,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麽。好奇心讓我湊過去打聽出了什麽事。原來是幾個婦女在散發傳單,和警察起了沖突。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抓起一張傳單就走。拿回家一看,竟然是在宣傳什麽天鷹教。天鷹教?這是什麽鬼東西,和慶華的黑龍會有關系沒有?我滿懷狐疑的給黃浩打去電話:」黃浩,天鷹教是什麽?」
黃浩壓低聲音說:」你還是宗教局副局長呢,這都不知道。天鷹教是最近神秘出現的一個教派,現在正在到處招兵買馬,搶地盤做大王呢!」「啊?!」宗教屆出了這種事,我這個宗教局常務副局長竟然不知道!我恨恨的說:「明天我就派出調查隊,怎麽能這麽亂搞!」黃浩神秘的說:」這個問題可能有點復雜。」接著黃浩又沈默了。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去王局長辦公室:」王局,天鷹教的事你管不管?」王局長正拿著一份文件,用他高度近視的眼睛註視個不停。」天鷹教?那是我創辦的。」王局長坦然的說。」你創辦的?」我當場石化在了原地。王局長拍拍我的肩膀:」天鷹教是我在民政局備了案的,絕對合法社會組織。你看你激動什麽呀,你來我們天鷹教當個香主吧?」
我就像不認識一樣打量著這個四川大學老畢業生,突然我好像明白了什麽:」好好,既然是王局長創辦的,肯定是合法組織。」甩下這句話,我轉身就走。我知道我明白什麽了,王局長這是在向我叫板,他要用他的天鷹教來取代我東成方的地位。
陰險啊,老辣啊,兇狠啊,這個王局長真不是一般人呢。我開了個調查會,主要是探探天鷹教的底,結果讓我大吃一驚,這個天鷹教已經發展到了一定規模,省內省外,甚至海外都有人。
正在我殫精竭慮怎麽對付王局長的時候,小蘇進來了。小蘇說:」李局,我去查了HIV,我感染了。」什麽!簡直是個晴天霹靂,小蘇感染艾滋病了!我顫抖著說:」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小蘇眼淚汪汪的說:」李局,跟你之前我還是個處男,所以,所以肯定是你傳染給我的。」
我幾乎想一拳頭打扁小蘇的腦袋,但轉念一想,其實很有可能。在和小蘇好的同時,我還認識了一個健身教練大劉。大劉一身的腱子肉,摸起來性感極了。關鍵大劉穿著三角褲的大腿中間,鼓鼓囊囊,那真是對我無法抗拒的誘惑。於是大劉被我發展成了地下情人,幾乎每隔幾天,我都會叫大劉來酒店合歡。這麽說的話,我的艾滋病很可能就是大劉傳染給我的。
穩住小蘇,我立即就去醫院查了HIV抗原,拿結果的時候,我的雙手是顫抖的。我鼓起全身的勇氣,猛的睜開眼睛一看:HIV抗原陽性!天崩地裂!我真的感染艾滋病了!
再仔細一想,一件一直朦朦朧朧在我腦海中盤旋的事浮上心頭。本來我是沒有健身習慣的,但局裏有個金姐,有一天莫名其妙的說:」李局,你們當兵出身的就是帥,你不練健身都像劉德華一樣,你練了健身不成迪卡普裏奧了啊。」一句不經意的話,讓我去單位附近新開的健身房辦了張卡,就這樣認識了健身教練大劉。還有,這個小蘇也很可疑,他怎麽就這麽像慶華呢,那個眼睛,那個嘴巴,簡直一模一樣。
陰謀,這是個巨大的陰謀,而我已經中招了!我在辦公室裏來回轉圈,想怎麽才是個了局。忽然,辦公室的老陳用幾乎失語的驚恐語氣跑來對我說:」李局,不得了了,小蘇上吊自殺,送醫院了。小蘇醒過來說,是你強行猥褻他,才讓他得了艾滋病,這件事全單位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一股熱流直沖我的腦門,我幾乎站立不穩。我忽然神神叨叨的問老陳:」王局今年有60了吧?應該退休了吧?」老陳迷惑的回答我:」今年剛滿60,正在辦退休手續。」我恍然大悟,王局長退休,然後創辦天鷹教,在幕後掌控成都的江湖事務。這算盤打的天衣無縫!
我跌跌撞撞跑到王局長的辦公室,我厚著臉皮說:」王局,我錯了。我知道這麽多年,我一直不尊重你,但現在我知道自己是大錯特錯了,以後我都聽你的。」王局長慢條斯理的推推眼鏡,說:」小李啊,你們年輕人追求上進是好事。你放心大膽的工作吧!天鷹教的事還要你多關心,沒有領導的支持,教務不好開展的。」我紅著臉說:」我一定支持天鷹教的教務,肯定大力配合,全方位服務。」
王局長不動聲色的笑笑,他拍拍我的肩膀:「你們年輕人交交朋友,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小蘇我已經把他調走了,他不會再來找你。至於你的病,我打聽過了,只要按時吃藥,和正常人都是一樣的。你安安心心的哦。」
王局長暖心暖情的一席話,說得我都快哭了。我滿懷感激的從局長辦公室出來,一步一個腳印的回到副局長辦公室。我頹然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覺得自己就是一只小雛雞,而王局長才是真正的大雄鷹呢。
燕子突然來訪,她是在下午三點鐘的時候到的我辦公室。燕子開門見山的說:」李方,你的事我都聽說了。我是來告訴你一句,我去醫院檢查了,我沒有得HIV。」我木訥的說:」哦,那就好。」
忽然燕子伸過頭來說:」李方,你他媽的真是臟。你的那些臟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全成都市。」我暴跳如雷:」我是臟,可你怎麽願意和我這個臟貨做那些臟事,所以你也是個臟貨!」燕子冷笑一聲:」我?我只不過是搞了一個我看得上的高級鴨子,如此而已,有什麽臟不臟的?」
我一個耳光扇到燕子粉嫩的臉上,燕子臉上立即出現一個五指印。燕子捂著臉說:」好,李方,你打我。這筆賬我遲早要還給你,你等著瞧!」燕子轉身就跑出了辦公室。而我已經全身無力,癱軟的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
晚上回家的時候,鄧玲玲正在屋裏哭。我們的兒子棟棟已經被鄧玲玲送去全寄宿的貴族學校住讀,所以家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坐在一把藤椅上,半餉才說:」鄧玲玲,我們離婚吧。」鄧玲玲忽然大叫起來:」李方,你不是人,你騙了我這麽多年。你是同誌,怎麽不早告訴我。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啊。」
聽見鄧玲玲這麽幼稚的話,我感到有點滑稽。鄧玲玲已經辭去了美國公司的工作,在家做家庭婦女。她已經完全脫離了社會,根本不知道江湖上的兇險。我嘆口氣說:「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好說的。明天我們就去辦離婚手續,棟棟歸你,我付撫養費。」
這一晚,我和鄧玲玲都沒有睡著。辦完離婚手續的時候,鄧玲玲忽然對我說:」李方,謝謝你。」」謝我什麽?」我好奇的問。鄧玲玲說:」你知道你有病,所以才這麽久沒有碰我,我就沒有得HIV,說明你還是愛我的。」聽見鄧玲玲的話,我幾乎暈倒。大劉和小蘇已經夠我消受了,我怎麽還會碰你!鄧玲玲啊,你什麽時候才能長長腦子!
王局長到點退休,我順理成章的接任了市宗教局局長的職務。王局長走的時候給我發了一張聘書:聘請李方先生任天鷹教紫金堂名譽香主。我拿著這張聘書哭笑不得,倒是老陳機靈的過來扯扯我的袖子:」局長,說幾句話啊」
我清清嗓子說:」這個天鷹教是我市的重點宗教項目,這個上上下下都要重視,這個,這個,一句話:我在天鷹教在!」王局長滿面感動的擁抱了我:「李方啊,我就知道你是天鷹教的貴人。以後你有什麽事,天鷹教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王局長走後,我忽然覺得一切都是一場陰謀。我參軍是陰謀,遇見黃師長是陰謀,來宗教局是陰謀,連當上東成方都是陰謀。這所有的事件,組成了一個鏈條,鏈條的終端就是天鷹教。所以,我就是為天鷹教而生的一個傀儡。
第十七章
創建時間:
2024/10/18 13:16
王局長的天鷹教漸漸把控住了成都江湖上的局面,市面上不再說西羅馬,東成方,反而流傳起了一句:天鷹招展,人間圓滿。這句話咋聽起來還以為是什麽商品的廣告,其實明眼人都知道是江湖黑話。
我的」統治」地位終於動搖了,不僅宗教界的物資采購不再歸我管,連其他的大宗,小宗商品都被天鷹教壟斷了。我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閑人。我忽然發覺我和王局長掉了個個,以前我是東成方,他是閑局長。現在他是東成方,我成了閑局長。這種落差讓我很失落,確切的說是非常痛苦。
在回宜賓的動車上,我茫然的看著車窗外一晃而過的景色,我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也像這些景物一樣,是一種幻覺般的蜃境。我在宜賓給媽媽買了一套高檔電梯公寓。妹妹也已經結婚,妹夫是個廚師,婚後很快他們就生了個兒子,現在一家三口和我媽媽住在一起。
回到宜賓家中,媽媽一看到我就哭鬧起來:」李方啊,不該叫你參軍,不該叫你去當官,看你現在搞成什麽樣子了!」我抱住媽媽用自己的體溫告訴她我很好。媽媽止住哭泣,問道:」棟棟呢?把棟棟帶回來給我帶。兒子不爭氣,難道孫子也不爭氣嗎?!」我柔聲告訴媽媽棟棟和鄧玲玲住在一起。
妹妹急匆匆的從餐館回來,她現在和當廚師的妹夫共同經營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餐館。妹妹說:」哥,你的事情從成都傳回了宜賓,簡直成了我們這裏的頭號大新聞。別人說你就是成都省的把總。」
」把總?他現在在做什麽?」我好奇的問。妹妹冷笑一聲:」他還能做什麽,開夜總會唄。現在其他生意不好做,就是把總的皮肉生意好做得很。」我聽了微微的沈默。媽媽起身去張羅晚上給我準備的接風飯菜,我就和妹妹有一搭的沒一搭的說著話。我說:」李小紅,你現在真成了第二個王姐了,王姐當年的川菜館都沒你現在的大。」妹妹說:」不能比,王姐做生意老道,所以才做了這麽多年。我和杜威要達到王姐的水平,還早呢。」杜威就是妹妹的老公。
吃飯的時候,杜威也回來了,加上小侄兒,我們五個人一起吃了頓晚飯。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很沈默,一邊扒著飯,一邊聽著電視機裏嘰嘰喳喳的聲音。我很感激我的家人們,他們沒有因為我得艾滋病而嫌棄我,當然這也歸功於這麽多年對艾滋病的宣傳教育,他們知道一起吃飯是不會傳染病毒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一種郁悶的情緒中度過。我又轉悠到了濱江路原來我唱歌的那家夜巴黎酒吧,現在它已經改名叫做花滿庭中式保健院。我走進花滿庭,立即迎上來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先生,大保健嗎?」我搖搖頭:」給我找個男的。」女人連聲說:」有,有,你坐。」
過了一會兒,包間裏面進來一個17,8歲的小夥子,穿著一身白色的按摩服:「哥,你是要做全套,還是部位。」我心裏一陣煩悶。我站起身說:」你躺下。」小夥子很吃驚,但他還是躺在了按摩床上。我一把把小夥子的鞋脫掉,然後湊著鼻子聞小夥子穿的白色襪子。這是一雙繡花真絲薄襪,質量不算高級,但還整潔。小夥子的襪子有一股淡淡的汗臭味,這正是我要的,我喜歡這種略帶粗糙的原始性感。
聞了一會兒,我氣急敗壞的丟下100塊錢,轉頭就走。小夥子在後面叫:」哥,我給你好好按一次。」我心裏暗罵:」按個屁,我是個艾滋病感染者!」當然我沒有這麽說,我只是急匆匆的逃出了花滿庭保健院。
回到家裏,我幾乎都要哭了,我不是個沒有原則的人,我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再去和其他人發生關系非常的不道德。所以,我其實已經失去了做愛的能力和機會,我成了一個不是太監的太監。
在網上瀏覽了一會兒同誌網站,我發現竟然有賣原味襪的。這很讓我驚奇,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過。賣原味襪的賣家會把自己臉的照片和腳的照片都發到網上,然後只要下訂單,就能買到他穿過的襪子。
我找了一個照片穿軍裝的帥哥的原味襪,下單買下。買下來之後,我忽然有一種惡心的感覺。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變得很臟,很齷齪。一種仇恨的心理像條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心臟。我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把罪魁禍首王局長給拿下,對!不惜一切代價,搞掉他!想到這裏,我忽然有一種惡毒的開心,就好像自己變成了一個無所不能的人。
紮西給我打來電話:」李哥,你快回林芝來。他們找你都找瘋了!」我忙問怎麽回事。紮西說:」林不倫寺的活佛坐床儀式就要舉行了,但你這個活佛還在成都呢,他們能不急嗎?」我大吃一驚,我以為這麽多年過去,林芝那邊早就把我忘了,哪裏知道他們還惦記著我。我略一遲疑說:」好,我馬上坐飛機去林芝!」
到了林芝才知道,當地的喇嘛一直在等我回去參加坐床儀式。這種對宗教的執著和熱情,讓我甚為動容。幾個喇嘛給我換上一身紅色袈裟,再戴上一頂黃色的高帽子,接著讓我坐在一個高高的正方形椅子上。我的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喇嘛舉著一頂大黃傘,前面還有提著燈籠和火盆的喇嘛。
儀式開始的時候,十多個喇嘛吹起了長長的號角,一時之間金鼓齊鳴,百獸率舞。一個喇嘛端來一碗清水,我用手沾了水灑到下面的地上,禮成,儀式結束,我正式成為林不倫寺的活佛。
從各處來了上百位藏民,他們都是來接受我的摸頂賜福的。我一一為每個人摸頂賜福。得到我的賜福的藏民都露出了感恩戴德的微笑,這讓我覺得自己很重要,自己是一個神一般的人物。
我把現場拍的照片發給秦姐和江星華看,她們都點了贊。江星華還發了評論:」李局長,我怎麽早沒看出來,你是個佛祖呢?小女子眼拙了,恕罪恕罪。」這個江星華有點意思,都這個時候了,還開我的玩笑。
回到成都,爸爸急匆匆的給我打來電話:」兒子,我聽說你成活佛了!今晚上到我家裏來,我們好好聊聊。」我急忙趕到航空港的金紫荊花園,爸爸已經炒了兩個菜在等我。爸爸直接就說:」你當這個活佛不是偶然的。我之前沒告訴過你,我們家本來就和黃教有點說不清楚的關系。具體的我也搞不明白,得問你爺爺」
我說:」爸,這麽說我們家其實是藏族人?」爸爸說:」應該是。當年找轉世靈童的時候,還差點找上我呢!這個事情,你媽媽都不知道。」從金紫荊花園出來,一股冷風直撲我的面門,原來自己竟然是藏族人。我打個寒顫,難怪很多人說我有一種特別英武的感覺,而且還有一種一般人沒有的特殊體味。
王局長的天鷹教越來勢大,把整個成都的江湖攪得一塌糊塗。我知道現在是要和王局長算總賬的時候了。我來到中山茶樓的時候,西羅馬已經到了。我拍拍手:」齊哥,你知道我今天找你來是做什麽。多的話不說,這本護照和這張機票你先拿著,事成之後,你馬上就走。就像慶華那樣,永遠別回來。」
西羅馬用一種冷峻的眼神看著我,最後他把護照和機票塞進了一個手提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西羅馬走出去的時候,我的視線剛好落在茶樓深處那一卷卷簾上,然而卷簾一動也沒有動,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
一連三天我都在一種緊張和激動的心情中度過,這種感覺正是別人說的度日如年。星期一上班的時候,我去中華裏的大教堂視察禮拜工作。我到大教堂的時候,禮拜還沒有開始,牧師修女和神學生都在做最後的準備工作。
牧師把一個身材勻稱的男神學生推到我的面前:」李局長,這位是四川大學的神學生張萌萌同學。他是個優等生,今天我們的禮拜就由他來證道。」我看著眼前這個面相英俊的大學生,說道:」我們這一輩看著看著就老了,以後的成都宗教界就由你們下一輩領導了。」牧師尷尬的說:」哪裏就說到領導宗教界了,他還小,還小。」
牧師到前面去了,我和張萌萌在化妝間裏閑談。那天我穿的還是馬克華菲的一套黑色西裝,搭配一件老式白襯衣,一雙黑皮鞋,看著很莊重。化妝間的一縷黃色光線把我的面頰剛好照到一半,顯出一種半明半暗的效果。
張萌萌說:」李局長,我聽說你是個傳奇人物。你現在還是藏區的活佛呢!」我突然發現張萌萌的眼睛長得很好看,是那種丹鳳眼,很迷人。正當我在仔細欣賞張萌萌的漂亮眼睛的時候,一個老修女掀開簾子探進頭來。不知道是迷離的光線效果,還是我看張萌萌的眼神過於古怪,老修女突然嚇得尖叫一聲:」假基督,假基督!」
眾人圍攏過來,把老修女攙扶住。老修女就好像要喘不過氣來一樣,一個勁兒的在胸口劃十字架:」我看見假基督了,真的,我看見假基督了。」牧師把老修女扶到一邊躲起來,然後跑步過來說:」不好意思啊,李局長,這個嬤嬤有點神經質,她休息休息就好了,您不要見怪。」
張萌萌和我面面相覷,半餉,張萌萌才說:」李局長,修女老了的時候都會有點神秘主義,這是正常的。」我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但今天我是不是穿錯衣服了?」張萌萌說:」不,您很帥。」我拍拍張萌萌的肩膀:」 年輕人,好好幹,未來在你們那一邊。」
就在我視察大教堂的第二天,王局長被一只從天而降的起重機吊臂砸中腦袋,一命嗚呼。全市都在悄悄傳說是西羅馬暗殺的王局長。天鷹教那邊秘不發喪,其實是在暗中尋找幕後黑手。整個成都市都處於一種混亂和緊張的局面之下。
而這個時候,我正得意的在我那180平米的高層電梯大平層裏面望著樓下的風景。從這個角度俯視成都的市容市貌,是我最喜歡做的事。我覺得這麽看成都,自己就好像是成都之王一樣,無比高貴,唯我獨尊。
電話響了,是秘書打來的:」李局長,省委書記要見您。請您半小時之後回單位,省委書記在單位會議室等您。」省委書記?他見我做什麽。我知道這位省委書記是外省人,來成都不過兩年。這個人非常的低調,幾乎沒有給四川人留下任何特別的印象。
我見到省委書記的時候,他正埋頭在看我寫的工作報告:」李局長,你好,你好。我看了你寫的工作報告,寫得很不錯咧!」聽見省委書記的誇獎,我說:」書記謬贊了,我亂寫的,亂寫的。」省委書記忽然說:」天鷹教的事,你知道吧?省委很頭疼這個問題。我想來想去,只想到你。還是你來領導這個天鷹教,我才放心一些。你畢竟是我們自己人。」
會議室裏安靜得可怕,半餉我才說:」天鷹教我領導不了,您另請高明吧。」省委書記忽然忸怩的碰碰我的手:」李局長,明人不說暗話,成都這個市面,少不了您啦!」說完,書記用力捏了捏我的手掌心,表示一種親熱和信任。
我忽然笑了起來,我覺得這位書記沒我之前想的那麽官僚,他其實很懂事,很懂。我稍微停頓一下說:」好,我就勉為其難,接管天鷹教。」省委書記一拍桌子:」那就對啦,這樣我才吃得下飯啦!」
半個月後,天鷹教的教主接任儀式在大新華飯店隆重舉行,成都的各界名流紛紛到齊。我老遠就看見江星華帶著一大隊衣著華貴的客人邊笑邊說著什麽,客人們無不喜笑顏開,妙語連珠。
得意的環顧四周,我甚至看見了黃師長,他已經老了,佝僂著背蜷縮在一個角落,喝著一杯不知道是酒是飲料的飲品。還有秦姐,也裊裊婷婷的帶著一大幫老頭子老婆婆在解說天鷹教的創會歷史和光明前景,老人們頻頻點頭,誇贊不已。
正在我誌得意滿的時候,一道刀子一樣陰狠的目光射向了我,我定睛一看 ,原來是老冤家燕子。燕子發現我註視到了她,眼神一飄,轉身不見了。儀式舉行的時候,秦姐悄悄問我:」鄧玲玲呢,她怎麽沒來?」
我心裏暗罵一聲:這個倒黴媳婦。我對秦姐說:「鄧玲玲去東南亞旅行了,她聽說柬埔寨有什麽四面佛,很靈,去為我禱告了。」秦姐聽見這麽說,吐了一下舌頭,走開了。
儀式舉行得很順利,我成功加冕為天鷹教第二任教主,尊號太平成光。我看著下面烏泱泱的賓客,知道這一天我真的成功了。成都已經被我踩到腳下,而我成為了蜀國的王。
從這一天開始,我就好像開了掛。我的汽車從奔馳換成了勞斯萊斯,我從大平層搬進了浣花溪畔的大別墅,我的秘書一個比一個帥,簡直就像是選美冠軍。我走在成都街上就好像是國王在視察自己的王國,而路上的行人全是我的臣民,他們對我只能仰視,不能平視。
我也不用再去按摩院和買原味襪,大把大把明星似的帥哥等著我青睞。我告訴他們我有艾滋病。他們笑著說:」我們喜歡艾滋病,被你傳染,是我們的榮幸。」這些帥哥一個比一個清秀,有的根本就像個小姑娘似的任我玩弄。這是怎麽了?普通的世道規則好像對我不再發生作用,我活在了一種類神的崇高地位之中,全世界都好像在我的身下呻吟。
妹妹的新酒樓開張,我親自去祝賀。妹妹和杜威一把拽住我:」哥,你現在是什麽身份,你怎麽能來我們這種小酒樓。」我張口結舌的說:」怎麽就不能來,難道我還辱沒了你們?」妹妹嘻嘻一笑:」你讓你的漂亮秘書到我們酒樓門口一站,別人就知道這是天鷹教的地盤了。你親自來反而不必。」
我看著忙忙碌碌的妹妹,突然覺得自己活得還不如她。她活得真真實實,實實在在。而我好像踩在一塊棉花上,一朵雲彩上,腳底發軟,戰戰兢兢。我的預感是正確的,就在我開始有點暈頭轉向的時候,厄運到來了。
一天黃浩急匆匆的給我打來電話:」李方哥,大事不好。燕子記者在外網寫了一篇對你很不利的報道,現在這篇報道都傳瘋了。」我趕忙找來這篇報道,一邊看一邊氣得腳發顫。報道寫道:一個人可以無恥到什麽地步,只要看他達到什麽地位就明白了。只有真正的無恥之尤,才能平步青雲,高高在上。然後這個無恥之尤,做好了做一切壞事的準備,那麽他就成了惡魔撒旦。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在說我,也就是說我步了慶華的後塵,被燕子曝光了!我氣得跳腳,這個燕子,我遲早把她做了!可惜西羅馬已經出國隱居,不然這筆賬即刻就可以算。
哪知道,還沒等我找燕子報仇,警察已經找到了我。一天傍晚的時候,來了整整10多輛警車,把我住的浣花別墅團團圍住,領頭的正是公安局副局長睿陽。睿陽走到我面前說:「哥,一切都結束了。夢醒了,該回家了。」我反抗道:」滾一邊去,睿陽,不是我你早被西羅馬做了。」睿陽含著淚說:」哥,我們降落吧。」我的抗議無效,我被幾個警察扭上警車,帶去了遠郊區的隔離所。
鐵門咣當一聲響起,進來的是兩個熟悉的面孔,我的大學老同學唐童和劉大成。唐童現在是一家商貿公司的總經理,劉大成呢,還是銀行職員。唐童給我點了一支煙,說:「李方,你的事情,其實我們一直都知道。但有的話,我們講不了啊。你不要怪我們。」劉大成最搞怪,他竟然給我提了一包巧克力糖:」李方,你最喜歡吃德芙巧克力,我給你買的混合口味,你肯定喜歡。」
我瞟了一眼唐童說:」怎麽怪也怪不到你們身上,即便是同學,也不過萍水相逢,誰又管得了誰的事呢。」對劉大成我則沒這麽客氣了:」大成同學,男生之間不要送巧克力糖,你懂不懂?」哪知道劉大成一心搞怪到底,他摸了一下我的手:」我就送你巧克力糖了,代表愛情是吧,那就愛吧!」
送走兩個不速之客,我再次被關進隔離室,等待最終的審判。成都坊間盛傳,我犯有謀殺罪,煽顛罪,組織和領導邪教罪,受賄罪,行賄罪,甚至還有故意傳播傳染病罪。數罪並罰,我肯定是要被判死刑的。
宣判的時候,我閉上了眼睛。我不想看見聽審席上媽媽和鄧玲玲互相攙扶著揩眼淚的可憐樣子。求你們不要再來傷害我,讓我安安靜靜的走吧!一刻鐘後,法官大聲宣布:」數罪並罰,判處李方無期徒刑。」我一驚,竟然沒有判我死刑?僥幸,僥幸。後來我才聽說,是江星華動用所有關系找到上級法院,痛陳我是藏區活佛,要是判死刑肯定會引起宗教糾紛,所以才判的無期。
我開始在監獄裏服刑,當我帶上腳鐐走進囚室的時候,我心裏盤算了一下,這年我剛好40歲。
第十八章
創建時間:
2024/10/18 19:27
我戴著鐐銬進了監獄,由於我是重刑犯,所以被關押在一個6個人的小間囚室。監獄方面沒有告訴其他囚犯我有艾滋病的事實,所以我暫時並沒有受到歧視。最開始的時候,監獄的生活是讓人痛苦的。但經過一個月又一個月的適應,我覺得自己漸漸和監獄磨合得差不多了。我不覺得在監獄裏面有多痛苦,只不過偶爾會心情低落。
我在監獄裏面住了半年左右的時候,景波,紅誌和海東有一天一起到監獄裏來探視我。我看見他們三個一起來,很驚訝。我說:」景波,你怎麽和紅誌,海東一起來了?」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景波憂郁的說:」是我聯系的紅誌和海東,我知道他們都是你的好朋友,好同學。關鍵他們能幫你,紅誌現在是新民鎮的鎮長,海東是南充市的副市長,他們在監獄裏面都有關系。」
其實景波還有一點沒有說透,景波也是有關系的,而且景波應該是最有關系的。景波現在已經接了黃師長的班,當上了駐西藏部隊的師長,成了掌軍權的實權派。我點點頭:」好的很,領導組團來視察了。」
紅誌和海東都勸我要想開點,紅誌說:」老同學,你放心吧。我上上下下都打點過了,什麽不看,看在錢的面子上,他們也得對你好點。」海東則說:」我去找過監獄所在的政府了,他們都答應要照看你。」景波則說:」這所監獄的蔣獄長也是軍隊出身的,我到處托關系,終於把線接上了。蔣獄長同意你在監獄裏面用手機,當然是悄悄的用,你說好不好?」
一顆悔恨的淚珠從我的眼眶裏面流了下來:」你們三個,怎麽對我這麽好,其實我沒為你們做過什麽事。你們這樣,讓我很難受。」海東說:」李方,我們幾個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的事別人不管不問,我們能不管不問嗎?好了,擦擦眼淚,這是我們帶來的一點吃食,你收好。」海東邊說邊遞給我一個大包袱。
紅誌和景波都哭了:」想不到啊,李方,本來你是我們幾個裏面最先出人頭地的,沒想到你也是最先倒臺的。人生啊,就像夢一樣。」景波悄悄附到我的耳邊說:」老婆,你永遠是我的老婆。」景波塞了一個厚厚的大紅包到我的衣服口袋裏面,然後拍拍我的肩膀說:」在裏面安安心心的,有什麽給我打電話,我一定竭盡所能。」
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又吸了一口氣:」好了,你們的戲演完了,請回吧。」海東不忍心的說:「李方,我打聽了,無期最少可以只坐13年牢,你在裏面努力,我們在外面努力,你的人生還有希望。」
」滾吧!」我一拍桌子:」少爺下半輩子就住裏面了,不勞各位費心惦記著。你們都給我滾!」景波,紅誌,海東三個人只好哆哆嗦嗦的出了探監室。我看著他們三個落寞的背影,突然很想笑,我覺得我在小監獄裏面,他們在大監獄裏面,差不了多少。
但真正讓我悲傷的消息是鄧玲玲死了。鄧玲玲死於癌癥,她發病很快,從檢查出得癌到死亡,只用了三個月的時間,用暴斃來形容都不為過。妹妹來探監的時候說:」鄧玲玲到死都在想你,一想起你就哭,鄧玲玲是哭死的。」這一次我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鄧玲玲啊,我對不起你啊,這麽多人裏面,只有你對我是真心真意的。」
但妹妹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大吃一驚:」哥,我聽說的可靠消息,燕子生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是你的種。」我簡直不敢相信,燕子那麽恨我,怎麽會為我生兒子呢。妹妹說:」燕子至今還是單身,你說兒子不是你的是誰的。就我單方面聽說,燕子還是很喜歡這個孩子的,也就是說燕子其實還是喜歡你的。只不過你們倆啊,相愛相殺吧!」
士隔三日當刮目相看,沒想到妹妹現在也學會拽文了。我抱著頭說:」這是老天爺在懲罰我,不然不會降下三個見不到爸爸的孩子。」妹妹這個時候也哭起來:」媽本來是一定要來看你的,但她的腿不好,走不了路。所以,就打個視頻電話吧!」妹妹打開手機,裏面出現了淚流滿面的媽媽。
媽媽說:「我苦命的兒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喃喃自語的說:」當初如何,今日又如何?罷罷罷,全是老天爺在戲弄人間。」掛斷電話,妹妹又說:」你爸爸去林芝活動了,他說要借用民族團結這一點給你減刑。我看啊,這裏面有門兒。林芝你那個什麽紮什麽寺的喇嘛,都在紛紛給政府寫意見反映書呢。」
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麽最近監獄方面主動詢問我飲食上適應不適應,需要不需要喝點牛奶什麽的,原來是爸爸活動的結果。妹妹走後,我忽然放松了。我覺得自己好像和紅塵俗世徹底的說了一聲拜拜。現在小爺要在監獄裏面享清福,外面的一切煩惱都已和我無關,我要做一個真正的修仙者。
當然,實際的監獄生活並沒有那麽美好。我每天要踩8個小時的縫紉機,任務完不成的,第二天還要加量。三個月後,可能是外面人的關系疏通到位,又可能是我的年紀相對比較大,我被安排去做守庫房的工作。守庫房是監獄裏面的美差,不用一天到晚盯著生產任務,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罷了。
說到和尚,還有一件神奇的事。裴老師竟然參加了一個佛教探訪隊,來監獄裏面看我。原來我們監獄和佛協有合作關系,監獄允許佛協每個季度派一支探訪隊來監獄裏面感化犯人。裴老師就是參加這個探訪隊見到我的。
佛教探訪隊來的時候,會組織居士和犯人共同表演一些文藝節目,活躍氣氛。裴老師來的時候,就帶來了一把吉他。那天下午,我剛到監獄院子裏,就看見裴老師滿頭大汗的從人群裏面擠了進來:」李方,終於見到你了。我以為吃完午飯,你們要午休,見不到你呢!」
我吃驚的大喊一聲:」裴老師,你怎麽來了?」其實我是想問,裴老師你怎麽進來的?裴老師就好像完全知道我的心意,他說:」多虧了你的朋友虹慈法師,是他安排我參加探訪隊的,不然我可找不到這裏。」裴老師神秘的悄悄告訴我說:」我送了虹慈三包碧潭飄雪,他喜歡喝茶的。」
一看見裴老師不辭辛苦的來看我,我感動的快哭了:」裴老師,我,我對不住你。」裴老師豁達的搖搖頭:」什麽對不住,對得住,這人啊,怎麽活都是一輩子。有的人在外面還是孤苦伶仃,有的人在這裏面一樣吃香喝辣,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我狠狠點點頭:」裴老師,我爭取給你活出個人樣。」裴老師把吉他遞給我:」給大家夥唱首歌吧!」我拿著吉他,陷入了沈思,唱什麽呢?想了想,就唱《滾滾紅塵》吧。
我調好琴弦,唱道:」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事的我,紅塵中的情緣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膠著。」唱著唱著,成了大合唱,探訪隊的居士和監獄裏的犯人都跟著我唱了起來。一曲唱罷,裴老師走上來說:」李方啊,慶華叫我給你帶個話,他在外面等你。」說完,裴老師盯著我看了三分鐘:」這人長得好看,多半不是什麽好事情。還不如生得醜,少了好多煩惱。」
裴老師拿著吉他一步三回頭的跟著探訪隊走了。遠遠的我還聽見他和一起來的居士說:」這是我學生,了不得的人物。」我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我什麽都不是,我就是個囚犯!回到監室,我繼續苦悶的監獄生活。
在我入獄三年之後,我們這個六人間來了一個20歲的小犯人。這個小犯人是因為偷竊進監獄的,雖說是個小偷,其實性格很隨和,不像個作奸犯科的人。關鍵這個小犯人長得還蠻清秀,有一點鄰家小弟的感覺。
我和小犯人耳鬢廝磨,漸漸有了好感,兩個人常在一起聊天說話。一天晚上,趁著獄警休息的空檔,小犯人鉆進了我的被窩。我知道這個錯誤是不能犯的,我小聲正告小犯人:」我有艾滋病!」小犯人說:」我也有艾滋病,我們就愛在一起吧!」可能是我在監獄憋得太久,經不住小犯人的誘惑,就和他做了一次。
哪知道我剛剛泄完,人還在喘氣。小犯人就放聲大哭起來:」他欺負我,他有艾滋病,他還欺負我!」同監室的犯人聽見小犯人這麽哭鬧都同仇敵愾起來。他們圍著我拳打腳踢,而且這種拳打腳踢不是做做樣子,是真的下死手打。等獄警趕來的時候,我的脾臟都被打破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獄警把我拖到一間空監室,對我不理不問。挨了一個晚上,我在早上就閉了氣。我的靈魂狐疑的從我的身體上爬起來,我想是誰在整我?難道我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敵人?
正在我想到處去問問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出現了:」李方,還記得我嗎?」「你?中老大?是你害了我的命?」蒼老的聲音哈哈大笑:」你的陽壽已盡,我是來帶你去魂遊西天的。」「不不不,你謀殺了我。」我辯解到。中老大說:「可以這麽說,但與其讓你在監獄裏受苦,不如輪回轉世了的好。下輩子我讓你投胎當個女人,你盡可以去找老公了。」原來是這樣,我豁然開朗。
我說:「中老大,我對不起你。我把成都搞得一團糟。」中老大冷笑一聲:」對不起我的人多了,排來排去,你還排不上號。來來來,看這個。」中老大打開一臺電視機。我看見電視機裏面有三個男孩子正蹦蹦跳跳的在做遊戲:」這都是我的孩子?」我驚喜的問。
中老大嘟嘟嘴:「也是我的孩子。這幾個孩子將來指定比你強,所以現在你就跟我去西天玩一轉吧。」話音剛落,中老大手一揮,我的魂魄就不由自主的飄上了天空。我飄呀飄呀,飄過了一個巨大的島,我看見有幾只雄鷹在我的下方展翅翺翔。我剛想叫中老大放我下去,忽然,一陣劇烈的風吹過來,我猛的一驚醒,原來我還在宜賓學院的四人間寢室裏呼呼大睡呢!
而我的旁邊,唐童和劉大成的呼嚕聲震耳欲聾。我想了一想,倒下又睡著了。(全文完)
凱文日記
2024年10月24日
創建時間:
2024/10/24 9:51
作者:
159nhliv711
標簽:
圍城初記
《凱文日記》停更有一個多月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其實發生了很多事情。在這一個多月中,我寫了一部中篇小說《川中故事》,這部小說現在已經貼到了網上,等待著讀者的惠閱。另外我的《凱文日記》也遭到了全網封殺,不僅下載的平臺被封了,連存放《凱文日記》的網絡文件庫都被封禁了,也就是說《凱文日記》已經引起了官方的註意,並被列入了黑名單。甚至於我聽說我的弟弟,因為被誤當做《凱文日記》的作者,所以被抓入大牢,如今生死未蔔。這一切都說明《凱文日記》是一把鋒利的刀,這把刀正放在離老爺們的胸口三尺的地方,所以老爺們才如此驚慌失措,大發雷霆。
至於我自己,從某種角度來說,是個幸運兒,因為老爺們的雷霆一擊沒有打在我的身上,而是由我弟弟替我承擔了。我有些憂郁,這樣的安排更多的是一種天意,而非我本人的主觀意願。所以,弟弟是我的福星,他受難的開始,就是《凱文日記》見天日的開端。這樣是不是有點殘酷,我弟弟用他的鮮血和生命鋪平了《凱文日記》的面世之道,我則坐享其成,成為一只漏網的小魚兒。
但我想,弟弟其實並沒有真的死去。他是坐上了一只北飛的大雁,去往了更遠的地方。那麽,這種安排就有了合理之處。弟弟用一場烏龍假死,給《凱文日記》打開了局面。不要說弟弟陰險,他不是陰險,他是無助而迷惘。他和我一樣,都是被魔鬼把控在手心中的兩個小玩物。我們決定不了自己的命運,我們的命運全在魔鬼的肚子裏面細細思量,密密安排,最後變成一場陽謀。
《凱文日記》寫了190萬字,上傳網絡也有1年有余,奇怪的是網絡上全無反饋。沒有人說這本書好,也沒有人說這本書不好,就好像大家都變得沈默了,變得深沈了。我很懷念10年前網絡上那種暢所欲言的場面,有什麽觀感,三下五除二,發到天涯上,發的中華網上,發到貓撲凱迪上,大家一陣激烈的爭論,最後變成一曲和諧的圓舞曲。但現在的形勢和10年前完全不一樣了,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爭論,沒有人哭,也沒有人笑。這種情況其實很可怕,它預示著一個沒有言論的時代到來。而一個沒有言論的時代,是一個陰森而恐怖的時代。
美國人有一種說法,人民裏面大部分都是好的。所以應該賦予人民持槍的權力,當壞人要做壞事時,好人就可以用武力阻止他。這顯示了一種價值觀,就是大部分的人民內心都是向往正義的,正因如此,讓他們發聲,甚至讓他們持有武器槍支,是一種對正義的維護。那麽,反過來說,現在不允許人民發聲,不允許人民持有武器,甚至連買菜刀都要登記,這是當權者要做什麽呢?答案是明顯的,他們是要做壞事了。
當權者害怕居於人民大多數地位的正義者來揭露和阻止他們做壞事,所以才封了天涯,封了中華網,封了貓撲和凱迪,然後再收繳一切武器,讓人民引頸待戮。更可怕的是這一切都是在一種公開的環境中進行了,這顯示了人民的疲弱和當權者的強大。有沒有那麽一天,人民可以自由的發出自己的聲音,然後持有武器,哪怕這種武器只是一種虛擬的法律武器,或者道德武器?只有當這一天到來,真正的清平世界才會出現。這個人間會因為有言論和爭議而變得更美好,並絕非相反。
現在已經是深秋了,晚上的時候,會有絲絲的涼意。我內心的淒涼遠甚於肉體上的寒冷,我覺得現在我們這個社會很恐怖。請原諒我這麽說,但我真的感覺到了一種可怕的窒息感。就好像所有人都被一只大手給捂住了胸口,並被捂得死死的,絲毫沒有留有余地。我好怕下一分鐘,甚至下一秒,那個被捂住胸口的人就會抽出一把尖銳的刀,一刀砍斷大手。那麽,災難就來了。不要說災難離我們很遠,其實它遠比想象的離我們更近。
韓國女作家韓江獲得了本年度的諾貝爾文學獎,我仔細拜讀了她的代表作《素食者》。看完後我有一種很難受的感覺,我覺得韓江更多的關註了個人的命運,她沒有把眼光看向這個時代。其實我們這個時代整體都是悲慘的,無論你是不是素食者,我們全都生活在魔鬼的暗影之中。我不反對註重個人命運的走向,但作為一個作家,更多的還是應該把目光投向這個時代的悲劇,否則,就會成為躲在偏安一隅的小女子,咿咿呀呀,找不到癥結之所在。
我還沒有看過諾貝爾獎大熱門中國作家殘雪的作品,我想或許我可以抽出一個下午,看看殘雪的文字。有的文字天生就是曲高和寡的,無論它講的到底是一個什麽故事。什麽故事不是人間的故事呢?所有文字都是人類思想凝結出的花朵,勢必有人類的靈性和美好。我可以比較一下韓江和殘雪,看她們倆的作品,哪個更符合我的審美。那麽這次閱讀就一定是愉快的,也一定是有收獲的。
文學的力量在於抒發和啟迪,抒發一種人類共同的情感,啟迪人類未知的思想領域。當文學誕生的那一天,她就註定賦有關照人類的責任。也就是說當人類痛苦了,他們可以在文學中找到安慰;當人類迷茫了,他們可以在文學中找到啟發和智慧。這樣的文學才是真正有價值的文學。就好像魯迅一樣,他的破口大罵正是一種社會共同情感的宣泄,他的緩言輕語能給人一種保持寧靜的智慧。文學能達到這兩個功能就已經很高級,很神聖,很舉足輕重了。
說回我的《凱文日記》。我覺得《凱文日記》就是一本能夠達到這兩種功能的文學作品。《凱文日記》道出了大多數人不敢說的隱藏的焦慮感和痛苦感,同時她又講出了很多人秘而不宣的人類社會深層的秘密。那麽《凱文日記》就是一本有價值的書,這本書的價值甚至超過了作者自己的想象。遺憾的是,我到現在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閱讀了《凱文日記》,以及他們閱讀之後的真實感受。這使得我的寫作變得有點虛幻,就好像是人在半空中舞蹈,怎麽也踩不到地面上一樣。
韓江還有一部作品叫《少年來了》,據說在中國大陸是禁書。主要原因在於《少年來了》這本書的題材太敏感。在中國,只要稍微涉及30多年前的那場學潮的文字,就會被打上禁書的標簽。老爺們害怕啊,他們害怕不知深淺的少年們來質問他們為什麽會成為魔鬼的傀儡。為什麽呢?老爺們回答不了。一回答就犯了忌,一思考就頭疼,一講述就是自曝其醜。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少年們永遠關在象牙塔中,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可是當少年人都變成像老爺們那麽「深邃」和「聰明」的時候,我們這個社會是不是就墮落到魔鬼的陷阱裏面去了呢?老爺們還是回答不了,他們淚眼汪汪的看向天空的深處,然後長嘆一聲,蜷縮成一只獺兔。
我覺得自己有很幸運的一點,就是我曾經在韓國留過學,我見識過所謂的資本主義社會的真實樣子。資本主義社會並不可怕,相反大多數的時候她是可愛的。這是社會主義老爺們最不願意承認的一件事。我發現了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就是社會主義並沒有讓中國變得比韓國更美好,相反,社會主義讓中國更落後和更野蠻了。這裏面有個問題,就是當人民讓渡出自己的權利給社會主義,以使得自己變得貧窮,那麽社會主義老爺們是不是有一份比資本主義老爺們更高的責任來維護正義呢?也就是說社會主義的老爺們應該更正直和更高尚,否則人民讓渡出來的權利其實就是白白浪費了,甚至是起了反作用了。
然而現實恰恰是浪費和起了反作用了,社會主義中國變得陰森刻薄冷漠慳吝不講道德,資本主義韓國反而變得溫馨寬大舒適富裕道德昌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社會主義老爺們不應該是鐵骨錚錚,一身正氣,嫉惡如仇,兩袖清風,仁心仁德的嗎?怎麽現實和想象的不一樣?是人民昏了頭相信了虛構的童話故事,還是老爺們被施了魔法,迷失了本性?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看見的社會主義老爺們全是黑社會。
怎麽會全是黑社會呢?社會主義老爺們不應該是紅色的嗎?我想用最簡單的話來解釋,就是九斤老太說的那句名言:一代不如一代。有的老年人更是一針見血的指出,其實紅色的革命家,真正的理想主義者就是那麽幾位老頭子。那一代老頭子故去以後,其實就不紅了。不僅不紅了,反而越來越灰,越來越黑,越來越混蛋,越來越墮落,越來越喪盡天良。這是社會主義的悲哀,社會主義相信人性,結果在短短幾十年之內,人性就坍塌了。倒是資本主義傾心於物質生產,反而讓人性得到了進步,這是100年前的人們所想象不到的。
我有的時候會看看美國的綜藝節目,我覺得美國人真是講規則和道德的。在美國的綜藝節目中,越是表面看起來弱勢的個體,越是會受到格外的尊重和關註。這在中國是不可想象的,中國人習慣於痛打落水狗,但美國人卻覺得落水狗最可愛,也最值得被救援和關照。這很可疑不是嗎?美國這樣的資本主義大國,怎麽會關愛弱勢者呢?他們不應該一切朝錢看嗎。然而現實是美國人特別的有情義講道德,這種有情義講道德是幾百年資本主義製度澆灌出來的人性花朵。中國的花園裏面沒有這種花,中國人只習慣於種有毒性的曼陀羅。
我很喜歡在首爾街頭漫步,在首爾街頭漫步是一種享受。路的兩旁是一間間裝飾各異的咖啡館,時裝店,鞋店,書店和蛋糕房。這些店鋪都有精美的紋飾和特殊的香氣,從店鋪門口走過,就能感受到店主的用心和善意。如果是傍晚時分,那就更好了。店鋪裏面會點亮一盞盞溫馨的散發出黃色光線的小燈,暖色調的光線打在外面街道幹幹凈凈的路面上,就好像是一個個幻夢。幻夢總是可愛的,不是嗎?沒有夢,我們都成了什麽了!
《凱文日記》引起了一場紛擾,我弟弟因此遠渡他方。但這只是個開始,絕不是結束。《凱文日記》會把首爾清潭洞一間咖啡書店的和緩香氛帶到上海,帶到北京,帶到中國大陸的每一處角落。然後中國人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們離文明世界已經這麽遙遠。但只要中國人想明白什麽是文化上的滯後,那麽一切都不晚,一切都還來得及。中國人有信心在很短的時間內趕上韓國,趕上美國。等某一天大家發現中國人不再痛打落水狗的時候,中國人就真的是進步了,中國人就真的是走進了世界先進文明的行列。
在這一過程中《凱文日記》發揮了充分的效力,是《凱文日記》讓中國人清楚的看見了自己,也看見了世界。但《凱文日記》不能無終止的寫下去,她一定有她結束的那一天。然後,新一部的《圍城日記》又開始接力散發光芒,繼而把《凱文日記》未盡的事業進行下去。那麽,就用這篇小文來結束連載了2年的《凱文日記》,然後開啟全新的《圍城日記》,用《圍城日記》來把中國的未來之路恒久照亮。
有的讀者可能會問:為什麽叫《圍城日記》呢?我想可以從兩個方面來解釋,一是中國即將發生一次圍城事件,這場事件我可以預測,但無力阻止,所以我就用日記的形式來記錄和規範它。第二個方面是我弟弟即將和愛人結婚,他們闖進了圍城。而我作為第三方目擊和參與了這次婚禮,那麽我就有義務用文字來為弟弟的婚禮增光添彩。這也是一種責任,這種責任是提醒圍城裏的伉儷,有的人可能想進城,有的人可能想出城,進城和出城之間的那把鑰匙,你們一定要保管好。當弟弟和愛人坐上華麗的馬車奔赴水晶城堡的時候,我會在道路旁不易察覺的一角,默默為他們送上祝福。
《凱文日記》結束了,《圍城日記》開始了。希望親愛的讀者們繼續為kevin加油,讓《圍城日記》在未來的紛亂歲月裏,和你們相伴相守。謝謝你們,《圍城日記》從今天開始每日更新,歡迎你們惠閱評論。Kevin在遙遠的故鄉,為你們深深祝福。
2024年10月24日
創建時間:
2024/10/24 13:58
作者:
159nhliv711
標簽:
盧布爾雅那
去盧布爾雅那之前,我從未聽說過那裏。我甚至不知道這座城市位於歐洲的哪一個角落,屬於哪一個國家,我只是被這個名字給迷住了。盧布爾雅那,多麽好聽的發音,就像是一個14,5歲穿著花衣服的小姑娘在你面前甜甜的微笑。我下定決心一定要去盧布爾雅那看看,就好像我一定要去巴黎盧浮宮看一次《蒙娜麗莎》。我約華宇的時候,他正在刷牙:「什麽,你要去歐洲?要去一個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城市?」華宇顯然被我的決定嚇到了。
「是的,我要去看看盧布爾雅那,那麽請打開飛豬APP買票吧。」我堅定的對華宇說。華宇放下漱口杯和牙刷,機械的翻查著手機裏的旅遊軟件:「親愛的,我們換個地方不行嗎?去印尼看熱帶雨林不好嗎,那裏的大芭蕉樹比你的腰還粗。」「不,我就要去盧布爾雅那,因為她像個小姑娘。」我瞪著華宇的眼睛說。華宇落寞的低下了頭:「好的,好的,我的女神。但請你容我想一想,我們需要不需要辦一個申根簽證。」我拍拍華宇的肩膀:「這些技術上的問題就勞煩你了,但請記住,一定得是26日的飛機,因為這天是盧布爾雅那的生日。」華宇的嘴巴張成了一個O字型,半天才說:「那麽,我們要不要去訂一個生日蛋糕呢?」
當我們到達盧布爾雅那的時候,正是中午,我和華宇坐著一輛中途搭上的便車,趕到了市中心。到了市中心才發現,原來盧布爾雅那是一座很小的城市。有多小呢?幾乎用步行就可以把市中心全部逛完,而且不會覺得腳疼。但經過長途旅行,我和華宇都已經是強弩之末,我們實在沒有力氣再東奔西走的到處參觀,所以我們走進一家小小的咖啡館,挨著一處靠窗戶的座位,坐了下來。
店員走上來說:「兩位先生,你們吃點什麽?我們有最新鮮的咖啡豆磨出來的卡布奇洛和剛剛烤好的牛角面包。」我癱軟在椅子上說:「華宇,你想吃什麽就點啊,我不餓,我就想歇著。哎喲,我的腳啊。」華宇這個餓癆鬼竟然點了一桌子的吃的,有咖啡,有面包,有小甜點,甚至還有一盤燴豆子。我驚訝的問:「華宇,你吃得了這麽多嗎?你不打算晚上吃大餐了嗎?」華宇嘟嘟嘴:「哪裏有什麽大餐,這裏就是一座小鎮好不好?能有咖啡,面包就不錯啦。」我無奈的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覺得吃什麽東西,是能反映人的品位的。像華宇這樣的,多半還處於社會主義初級階段。
店員麻利的上好餐食,對我們點點頭,微笑著走開了。華宇開始享用他的美食,而我轉頭打量這間咖啡館。咖啡館的吧臺是紅白相間的,看著很新,應該是最近才裝修的。後面墻上掛著一個船舵型的裝飾物,顯示這家店的店主似乎很喜歡航海。另外店員穿的製服也有幾分像海員服,帶一抹大海的藍色。我捅捅胡吃海塞的華宇:「華宇,你仔細看,這家店像不像一間大船的駕駛室。」華宇眼睛都不擡:「管他的,愛怎麽樣怎麽樣。哎, kevin你要不要來一勺豆子,很好吃,甜甜的。」我拒絕了華宇的好意,我叫來店員問她:「請問你們的老板以前是一名船長嗎?」
還沒等我說完「船長」這個詞,店員已經驚喜的不住點頭:「您的觀察力真好,我們老板以前就是一名船長。所以這家店叫老船長之家。」「原來是這樣,謝謝您啦。」我對店員道謝。店員開心的轉身走開。華宇這個時候已經開始了他的第二輪食物狂歡,他嘴裏嚼著面包,手上拿著小甜點,吃得不亦樂乎。正在這時,走過來一個撿垃圾的老婆婆。老婆婆穿一身還算幹凈的白色圍裙,對著我和華宇討好似的說:「先生,能把你們盛面包的盒子給我嗎?我需要它們。」
我吃驚的看著眼前這個撿垃圾的老婆婆,回不過神來。盧布爾雅那也有拾荒老婆婆,而且她的神態和中國的拾荒老婆婆何其相似。我忙點點頭:「您需要就拿去好了,我們不用了。」老婆婆道過謝,拿走了盛面包的紙盒子,然後嘴裏嘟嚕著什麽,慢吞吞的轉身離開了。我目送老婆婆遠去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一種淒涼的美麗。這種淒涼的美麗叫洗去鉛華後的真實,正像這個老婆婆一樣,老無所依,卻悠然自得。
老婆婆走遠了。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鐘,天空陰沈起來,下起了小雨。歐洲的小城市和中國的城市不一樣,一到下午晚一點的時候,街道上就看不見什麽人了。不知道市民們都躲進了圖書館,還是在家裏和家人們吃著忙碌工作一天之後的溫馨晚餐,總之,這個時候的盧布爾雅那清冷而寂寞,仿佛有一種舞會散場後的淡然。舉目望去,街對面的一戶人家的窗臺上種了一盆鳶尾,這盆鳶尾是淡黃色的,優雅極了,好像在講述著主人家不凡的履歷。
突然,我看見老婆婆又轉頭朝我們走了回來。老婆婆露出一副討好似的笑容說:「你們從哪裏來的?日本,還是韓國?」我說:「不,我們是從中國來的。」老婆婆驚呼一聲:「中國,天啦,那是一個遙遠的地方。」我問老婆婆:「您去過中國嗎?」老婆婆連忙搖頭:「那裏太遠了,我怎麽能去那裏呢?不過,我去過菲律賓,菲律賓你知道吧?那裏的街道上有猴子竄來竄去。」邊說老婆婆邊比了一個猴子爬樹的姿勢。
看見老婆婆滑稽的樣子,我和華宇都笑了起來。靈機一動,我說:「我給您放一首中國的歌吧。」我打開手機,放起了薩頂頂的《萬物生》,這是我很喜歡的一首歌。老婆婆做出氣惱的樣子:「你們就叫我在雨中聽歌嗎?」我和華宇才如夢初醒的發覺老婆婆一直是站在街道的雨國中的,於是馬上邀請老婆婆到我們的座位旁邊來坐。雨漸漸大了起來,雨水打在路面上的沙沙沙的聲音回蕩在咖啡館,剎那間仿若幻境。而薩頂頂的《萬物生》也已經開始了:「從前冬天冷呀夏天雨呀水呀,秋天遠處傳來你聲音暖呀暖呀。」
唱到第二段梵語的時候,老婆婆明顯的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但很快她又專註於歌聲了。一曲歌罷,薩頂頂退場,我笑著問老婆婆:「好聽嗎?這是來自古老中國的問候。」老婆婆笑了起來:「很好聽,簡直好極了。但我聽出這首歌的前一段和後一段用的語言不一樣。」我驚嘆於老婆婆的分辨力,我解釋道:「這首歌第一段是用中文唱的,第二段是用梵文唱的。」「梵文,那是什麽?」老婆婆開始沈思,好像在回憶一件很古遠的事情。
「是梵文啊,我知道的,那是古代文字。」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只見從咖啡館外面的雨簾中走進來一個穿休閑西裝的老人。店員湊上來討巧的說:「這位就是我們店的店主,也就是老船長傑克先生。」我禮貌的和傑克先生握手問好。傑克先生挨著老婆婆坐下:「親愛的艾美利亞,你忘記了嗎,大概三十年前,我的船上來過一個水手,他說的就是這個語言,對,就是梵文。」
老婆婆,也就是艾美利亞猛的點頭:「對對對,我記得,他個子很高,說著歌裏一樣的話。」我大聲說:「怎麽可能,梵語已經沒有通用有上百年了。」老婆婆拉拉我的手,示意我保持安靜:「親愛的,不僅僅是你們中國有梵語,其他地方也有,比如印度,尼泊爾。」老婆婆安安靜靜的說道:「那是個可愛的年輕人,但我聽不懂他說的話。他的話像剛才的音樂一樣,優美得如奔流的河水,可惜我一句也不懂。」
「我也不懂,但我知道去欣賞它的韻律,就好像是聽音樂一樣。」傑克先生補充到。華宇忽然傻裏傻氣的問:「那個人現在在哪?」傑克先生說:「他死了。」我驚訝的問:「死了?怎麽死的?」話一問出來,我就看見艾美利亞的表情突然變得很不自然。傑克先生嘆口氣說:「艾美利亞的女兒小露西亞掉進了大海裏面,說梵語的年輕人跳下大海去救小露西亞,然後,他就被大海媽媽給帶走了。」「原來是這樣,這真是一個憂傷的故事。」我說。
艾美利亞老婆婆突然卷起裙子揩起了眼淚:「這個年輕人是救小露西亞去世的,他去世的時候,只有23歲。」傑克先生顧惜的輕輕拍拍艾美利亞老婆婆的肩膀說:「好了,親愛的。回憶到此為止吧,今天你的收獲怎麽樣?」艾美利亞老婆婆舉起一個大口袋說:「我撿了滿滿一口袋面包盒子,明天就可以去面包房找老傑森換一盒大生日蛋糕。」我好奇的問:「是您要過生日嗎?祝賀您。」「不是」艾美利亞老婆婆堅定的說:「後天是我女兒獲救的日子,也就是那個年輕人被大海媽媽帶走的日子。我不知道年輕人的生日是多久,但在我心中,後天就是他的生日。」
突然,華宇轉頭怪異的看著我:「你為什麽要給老婆婆放《萬物生》?難道你知道後天是那個說梵語的年輕人的受難日?」我疑惑的說:「我哪裏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今天我們就會到盧布爾雅那的這間咖啡館裏來!」艾美利亞老婆婆忽然生了氣:「怎麽,難道你們以為我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嗎?我知道你們是年輕人的靈魂派來找我麻煩的,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看見外面的星星眼睛一眨一眨的,我就知道了。」傑克先生也生了氣:「既然你們要來,怎麽不先打個電話。我可以為你們準備一桌子好菜,可你們就這麽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
我和華宇都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請你們不要誤會,我們真的不認識什麽說梵語的年輕人。這是個巧合,包括薩頂頂,也是個巧合。」艾美利亞老婆婆突然舉起一只手,狂叫道:「你們是來自東方的索命鬼!你們會來索走我女兒的性命。」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和著艾美利亞老婆婆的狂呼聲,把我和華宇嚇壞了。會不會馬上全盧布爾雅那的人都會湧到這間咖啡館來,看我們這兩個東方來的討債鬼的洋相。
正在我想怎麽逃出咖啡館的時候,傑克先生像一只鳥一樣飛了起來:「滾回中國去,告訴說梵語的那個種族,歐洲不歡迎他們。如果他們敢再來,我就打破他們的腦袋。」我知道自己遇上了兩個胡糾蠻纏的老人,我義正辭嚴的大聲吼道:「你們別忘了,說梵語的小夥子是為了救你們的小露西亞才死的,而你們現在竟然視他為敵人!」我說這個話的時候,天空中正好打了一個巨大的驚雷,驚雷把天地都震動了,就像是一首歌曲的最高潮。
艾美利亞老婆婆忽然如一只泄了氣的口袋似的癱軟下來,她無力的靠著傑克先生昏昏欲死。傑克先生冷笑一聲:「你們回不去了,盧布爾雅那有全歐洲最好的墳場,你們選一塊吧!」華宇徹底嚇到了,他像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我說去印尼看芭蕉樹嘛,你偏要來這個鬼地方。」我冷靜下來,想原湯化原食,解鈴還需系鈴人,何不再請薩頂頂來高歌一曲。於是我們立即打開手機,放起了薩頂頂另一首歌《左手指月》:左手握大地右手握著天,掌紋裂出了十方的閃電。
這首歌像一把利劍一樣,一下子刺穿了雨幕,整個盧布爾雅那好像都變成了一座古代的戰場。艾美利亞老婆婆驚呼:「天啦,他們要殺了我們。他們找到了魔鬼,是魔鬼要他們來的!」我說:「艾美利亞,你說錯了。是你和傑克先生忘恩負義,所以上天才派我和華宇來和你們說道說道。你們聽見了嗎?這是說梵語的小夥子在詛咒你們呢!」傑克先生還想施法,艾美利亞老婆婆用手拉住他:「快帶我走,魔鬼來了,我們就走不了了!」傑克先生長嘆一口氣:「叫你少來市裏面轉悠,你偏來。看吧,終於出禍事了吧?」說完,傑克先生變成一只飛翔的大鳥,馱著艾美利亞老婆婆飛上了天空。
「你們的餐費我來付,求你們回去就說我死了。我會報答你們的。」還沒等艾美利亞老婆婆把話說完,傑克先生已經載著她遠遠的飛走了。華宇驚魂未定的對我說:「我們遇見鬼了嗎?可他們為什麽又害怕魔鬼呢?可魔鬼在哪裏?」我戰戰兢兢的說:「魔鬼在任何一個失去了道義的地方,所以是傑克先生和艾美利亞自己招來了它。」我喝幹最後一滴咖啡,說:「快走,再過一會兒,全城的人都要來了。我們趁日落之前,搭最晚一趟班車去維也納。也許在維也納我們還能趕上一場深夜音樂會哦。」
說完,我和華宇急匆匆收拾東西就要離開咖啡館。店員走上來禮貌的說:「你們的餐費已經付過了,在你們臨走之前,再送你們一條我們小店自製的長條面包。歡迎你們再次光臨。」我接過一條用報紙包好的長條面包,對店員說:「傑克先生回來就告訴他,我們回中國了,不會再來了,請他和艾美利亞放心。」店員笑著說:「好的,我記下了,他回來我一定告訴他。」咖啡店的墻角處一只蹲著的大花貓咧開三瓣嘴對著我和華宇「喵!」一聲表示歡送。
出咖啡館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下午四點鐘的盧布爾雅那竟然掛起來一道彩虹。我和華宇走過市中心的一條街道的時候,迎面和一個高個子中年男人不期而遇,中年男人對著我點點頭,然後用手一擡帽子,走進了花園的深處。我對華宇說:「你相信嗎,這個人就是說梵語的年輕人。」華宇說:「怎麽可能,他已經在三十年前就死去了!」我搖搖頭:「傑克先生和艾美利亞在撒謊,他們是一對撒謊精。」
我說「撒謊精」這三個字的時候,外面吹過來一股很冷的風,把我和華宇都快吹感冒了。當我們在晚上7點鐘到達維也納的時候,莊園的外面圍著一大堆人正在跳舞。我恍惚看見傑克先生和艾美利亞也混在裏面正翩翩起舞,我看見他們的時候,他們回過頭來對著我神秘的眨眼睛。我知道這一次盧布爾雅那之行徹底糟了,我遇見了真正的精靈,而如果我不被他們騙一次的話,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華宇說:「難不成你就是魔鬼,所以傑克先生和艾美利亞老婆婆才那麽害怕。」我戳著華宇的鼻子說:「我要是魔鬼的話,今晚就吃了你!」華宇狡猾的說:「我三天沒有洗澡了,你要吃就請吧。」我點點頭:「等你什麽時候把自己洗幹凈了,我再吃你也不遲。」說話間,隱約有一股鳶尾花的香氣緩緩飄來,帶來了一股盧布爾雅那獨有的香味。
2024年10月25日
創建時間:
2024/10/25 13:46
作者:
159nhliv711
標簽:
巴東往事
我出生在一個小鎮,這個鎮離巴東市只有十五公裏。我出生的時候,家裏的條件並不好,爸爸是木工,媽媽是幫木工爸爸打雜的小工。但話說回來,那個時候誰家條件好呢?除了鎮長村長電工水工,其實大家的生活條件都差不多。真要說起來,我們家還不算窮的。為什麽呢?因為爸爸是老木工,天天做活,天天有進賬,在這個農村小鎮上其實就不算差了。真的差的,是那些農村裏的農民,吃了上頓沒下頓,那才惱火呢。
說我們家過得不好,主要的原因還在我爸爸的身上。爸爸並不是那種好吃懶做的人,爸爸很勤勞,問題在於爸爸是個酒癮很大的酒客。他每天做工回來都要喝酒,而且往往不是一個人喝寡酒,而是要約上三朋四友,一起來喝個痛快。幾個大男人喝酒,能不準備點下酒菜嗎?又有客人,自然不能太簡薄,於是今天割快豬肉,明天買半只雞,幾來幾往,就把家裏喝得精窮了。
我記事的時候,家裏已經了一個哥哥,兩個姐姐。哥哥是個廢頭子,每天在外面東遊西晃,不落家。兩個姐姐呢?一個事不關己絕不開口,一個雖然幫襯我,但只比我大兩歲,其實也還是個小孩子。幸運的是,我的奶奶特別喜歡我。奶奶說:「小三,你長得肉嘟嘟的,多可愛啊。我們家以後還要靠你來支撐門楣呢!」我不知道奶奶為什麽這麽喜歡我,卻不喜歡哥哥。我只知道奶奶對我的愛是很自私的,比如她會把僅有的一塊肉夾到我的碗裏,或者單獨為我去買一塊糖。這些待遇是哥哥姐姐都沒有的,所以我其實是個幸運兒。
說起我幸運,我的二姐就慘了。好吃的都歸了我,她就沒得吃。媽媽有一天忽然說:「你二姐怎麽站都站不穩了,是不是病了?」回過頭看見我長得白白胖胖的,媽媽一下子就全明白了:奶奶把屬於二姐的那份吃食都維護給了我,所以二姐就成了營養不良兒童。從此,媽媽每次去木工社上班,都把二姐帶上。中午吃飯的時候,就把自己的飯分一部分給二姐吃。沒過幾天,二姐就活蹦亂跳的,恢復了生命力。由此可見,奶奶是有多麽偏心愛我,這份沈甸甸的愛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奶奶70歲的時候去世了。這很正常,在上世紀60,70年代,中國人還真是人生七十古來稀。能活到七十歲,其實就是長壽了,所以奶奶的死是喜喪。但我們家的情況並沒有隨著奶奶的離去而有絲毫的好轉,爸爸繼續喝酒請客大擺排場,媽媽呢,一個女兒,又一個兒子的生,足足生了八胎。現在的人聽見一個女人生八胎都覺得是不可置信的事情,但在那個年代卻很正常。國家鼓勵婦女生育,生得多,還要發個獎狀,上面寫道:英雄媽媽。誰不想當英雄媽媽呢?所以城市鄉村都敞開肚子的生。特別是農村,最多的我聽說有生十胎,十一胎的,女人簡直成了生育機器。
二姐是和我關系最好的姐姐,我和二姐無話不談,無事不聊。吃飯的時候我們要湊到一起吃,玩耍的時候我們要湊到一起玩,簡直就是一對金牌CP。大姐是個獨行俠,她不太管弟弟妹妹的事,愛怎麽樣怎麽樣。二姐則不一樣,二姐特別照顧我們這些當弟弟妹妹的,什麽時候都想到我們。哪怕是在外面得了點什麽稀奇的吃的用的東西,都不忘拿回家和我們分享。所以,我是最喜歡二姐的。二姐呢,也最喜歡我,因為我是她的貼心小夥伴啊。有什麽事,只要二姐一叫,我就擼起袖子,英勇上陣,絕不打馬虎眼。
因為家裏太窮,所以爸爸媽媽商量著把一個妹妹送養給親戚。妹妹那個時候已經懂事,離開家的時候,哭得不得了,那樣子就好像她被爸爸媽媽拋棄了一樣。我和二姐也哭了,我們也覺得妹妹慘。這麽多姊妹,怎麽就把她送走了呢?妹妹其實也沒走多遠,還和我們在同一個鎮上,只是隔了兩條街。放學後,我和二姐就去找妹妹玩。妹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著說:「哥,姐,我想你們!」
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親戚又把妹妹給送了回來。問妹妹是不是親戚家對她不好,她又捂著嘴不說話。後來聽媽媽說,親戚家其實是對妹妹好的,還送她去上學。但不知道其中有什麽隱情,親戚家又不打算收養這個女兒了,所以送了回來。這對我們算是一件好事,因為兄弟姊妹又團圓了,不用再做賊似的每天放學偷偷摸摸去找妹妹。二姐說:「妹妹是個有運氣的人,所以回了家。」我覺得二姐說得有道理,但轉念一想,真的氣運旺,又怎麽會被送走呢?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
大一點,我和二姐都上了學。二姐成績還說得過去,我則完全是李扯火。上課不是睡覺,就是用竹篾捉了螞蚱來玩。老師對我頭疼不已:「陳三!你再不好好學習,我就去告訴你爸爸。」可我不怕她告訴爸爸,因為我不怕被爸爸打,倒是學校裏那些規矩功課讓我郁悶得緊。我一看見寫方塊字,做算術題,我就頭疼。所以說,我天生不是走學習這條道的人。對學生們尊敬的老師,我是嗤之以鼻的:你懂什麽呀?你知道哪裏的柴火好砍好拿嗎?你知道怎麽去和賣雞蛋的老頭子討價還價嗎?你不懂,所以你就是個拿著支教鞭嚇唬人的女端公。
學校裏叫繳書本費,二姐回去沒要著,爸爸媽媽都說沒錢。我一想,要個錘子錢,這個學我不上了!於是,一上學,我就中途溜到田壩裏抓蟋蟀捉泥鰍。按正式的說法,這叫逃學。香港有一部電影叫《逃學威龍》,說的就是我。後來我逃學的事到底被爸爸發現了,他沒有打我,只是輕輕嘆一口氣:不上學就不上學,不上學又不會死人!就這樣,我失學了,這一年我剛讀小學四年級。
二姐雖然還在上學,但二姐要做好多家務。媽媽做飯二姐要幫,媽媽餵豬二姐要割豬草,媽媽管不了小弟弟的時候,也要二姐去管。所以二姐成了我們家一個半勞力,她一邊上學,一邊還要幫家裏幹活。我呢,樂得清閑,天天就是玩,滿鎮滿村的亂逛亂轉。什麽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我全知道。不用打聽,這些鄉裏的事情會自然而然的鉆到我的耳朵裏面來。我成了鄉下說的二不掛五的二流子,按城市說法,叫閑散青年。我才不管什麽閑散不閑散呢,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這個世界啊,還得圍著我轉。不然,老子是要動粗的!
鄉下晚間的時候,幾個兄弟姐妹就聚在一起聊天做遊戲數星星。那個時候是70年代,社會治安不好,外面常有打槍的。一聽見有什麽響動,小孩子就叫:「打槍了,打槍了!」於是,兄弟姐妹們就用厚厚的門栓把門頂上,有的時候甚至會推一個米缸到門後面,這樣「壞人」就進不來了。但壞人進不來,槍子沒長眼睛啊。小孩子們也有辦法,我們幾兄妹齊齊的躲到一張大床上,然後放下蚊帳。這個理論的要點在於,蚊帳是軟的,以柔克剛,子彈就被蚊帳擋在外面,打不進來了!我們都很得意,想不到槍子也被我們拿捏住了。
到了18歲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胖胖的女孩子,叫七妹。七妹家條件比我們家好,七妹家在巴東城裏面做著小生意,日日有進賬,和我們家那種入不敷出的狀況不可相提並論。關鍵七妹喜歡我,誰架得住被女孩子喜歡呢?所以我和七妹很快就墜入了愛河。我去七妹家的時候,七妹媽媽燉了一只老母雞來招待我。雞湯雞肉啊!這誰受得了,我吃得是滿嘴流油。七妹媽媽沒有小瞧我吃相難看,還一個勁兒的說:「以後七妹要你多照顧啊,我們老人們都要依靠你們小輩的。」我一邊啃著一只雞腿,一邊不住說:「以後有我一碗紅薯稀飯,就有七妹一碗!」
很快,我和七妹就結了婚。因為七妹家條件比我們家好,所以我去七妹家當上了上門女婿,這在農村叫倒插門。我才不管什麽倒插門不倒插門的呢,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事情就這麽簡單,七妹家看得起我,我就要為七妹家撐門戶!至於爸爸媽媽這邊,他們倒是沒有什麽話說。弟弟妹妹多了,哪裏管得了那麽多。當倒插門女婿又怎麽了?不偷不搶,關誰的鳥事!
一天我回家去拿東西,爸爸正在喝悶酒。爸爸一見我來就拉下臉:「怎麽?現在翅膀硬了,不認老子了!」我嘟嚕一聲:「怎麽不認,是你在做臉色給我看。」我知道爸爸馬上要發酒瘋,於是拿了東西趕快想走。媽媽也知道「形勢危急」,一個勁兒的催我走。我回家是騎著大摩托回來的,很拉風。但多半就是這輛大摩托礙了爸爸的眼,他看不慣我騎在大摩托上威風的樣子:當倒插門女婿,得意了你的!
我騎上大摩托,就想逃離現場。哪知道剛發動摩托要跑的時候,爸爸一個箭步跨上來,伸出他木工的粗壯大手,一掌掀翻了我的摩托。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想爸爸年輕的時候是不是練過八卦蓮花掌之類的武功,要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大力氣?我被爸爸一掌連車帶人推到地上,摩托的輪胎還在半空中旋個不停,而我已經和堅硬的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在我躺在地上,感受到地面的冰涼的時候,我心裏就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闖出一番事業來。不然,我這輩子就真成一只土泥鰍了。
一天,我的一個堂叔來找我。這個堂叔我曾經見過,但並不怎麽熟悉。堂叔見到我說:「三伢子,別來無恙啊?」我好奇堂叔怎麽會專門來找我,忙給他端來一把椅子。堂叔心滿意足的坐到椅子上說:「三伢子,要想在巴東市混,你得有個師承。師承懂不懂?就是得落教。不落教那是野人,野人就該滾蛋!」我吃驚的問堂叔怎麽才算落教。堂叔說:「這樣吧,你拜我為師。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天鷹教的第三代弟子了。」
我知道這個堂叔有點來歷,忙不叠的拜了他為師傅。堂叔,不,師傅冷笑一聲:「你既然拜了師傅,就是天鷹教的一員,從今往後就要為天鷹教做事。做得好,可以晉升香主,堂主。做得不好,那就三刀六洞,分分明明。」我從來就是個有點私心的人,我悄悄問師傅:「成了天鷹教的人,是不是就沒人敢欺負我了?」師傅哈哈一笑:「何止沒有人欺負你,這堂口上的買賣不就都歸你來做了嗎? 以後日進鬥金,指日可待!」
最開始,我不知道這個天鷹教的教徒該怎麽做。後來我發現巴東市好多人其實都是天鷹教的教徒,街口賣豆腐的李三娘,鄉集賣豬肉的王五,工商所的李輝,居委會的唐大媽,甚至包括那個每天下午2點準時來送報紙的殘疾人陳老頭,他們都是天鷹教的人!這下我找到了發財的門路,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做生意,你們敢不來照顧我嗎?靈機一動,我就去找二姐借了2萬塊錢,做起了香煙生意。
那個時候說實在的,生意也真是好做。買來香煙,倒個手,白花花的銀子就來了。可恨就可恨在香煙是特殊商品,必須要有經營許可證。巴東市的人都說一般人哪裏能搞到許可證啊,都是當官的親戚才拿得到呢!我知道這個話不是空穴來風,巴東市很多做香煙生意的,都有官場背景。但我可沒有當官的親戚,收稅的朋友。怎麽辦呢?還得把天鷹教請出來。
我開始大量購買走私香煙來巴東市販賣,最開始的時候我還做賊似的悄咪咪的幹,後來就大張旗鼓的開了門面。整個巴東市的進口香煙市場,被我占了一半。但人怕出名,豬怕壯,很快警察就找到了我。那天警察來的時候,我正好在點錢。警察說:「你做香煙生意,有經營許可證嗎?」我甩出一只飛鷹勛章:「這就是許可證!」警察看見飛鷹勛章,臉色都變了:「你,你。」「我什麽我?告訴你,巴東市是我們教腳底下的愛物,還輪不著你們管。」警察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最後竟然一個轉身跑了。我還擔心他會不會是叫人去了,哪知道警察一去不回,從此再沒有登過我的門。我知道,現在是該我賺大錢的時候了。
我成了巴東市最大的走私香煙販賣商,我賺的錢一般的工薪族都想象不到。更關鍵的是,我在我們教內有了一定的威信和地位,連老一代的天鷹教徒都對我刮目相看。一天一個叫吳嬢的女人找到了我,吳嬢一見我就問:「你落教多少年啦?」我知道能這麽問的都是教內的高階人物,所以畢恭畢敬的回答:「有小20年了。」吳嬢笑笑:「現在銀鏡堂有一個香主的位置空了出來,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試試?」當香主,我求之不得!我忙說:「願意,願意。」
吳嬢附在我的耳朵邊說:「要當香主,得為教做一件事。現在巴東市出了一個反教的叛徒,就問你有沒有膽量把他給除了。」我心底一驚,這殺人的事,我可不幹。吳嬢笑起來:「誰要你去殺人。這個叛徒現在是個通緝犯,你只要打聽到他的住處,把他給舉報了,以後的事自然有其他的教友來辦。」我疑惑的問:「舉報叛徒為什麽一定要找我?」吳嬢目光迷離的說:「因為這個叛徒就是你爸爸。」
二姐和妹妹聽說我要舉報爸爸,都哭了起來。特別是二姐,一個勁兒的說:「這怎麽能行,兒子殺老子,這是要被天雷劈的。」我恨恨的說:「入了教,就是教中人,本該放下俗念一心護教。爸爸既然當了叛徒,就該被教規懲處,這誰也怪不得。」二姐說:「話雖如此,可他畢竟是你親爹啊。」我說:「什麽親爹,他一巴掌把我從摩托車上推下來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他兒子?既然他不仁,那我就不義。這個爹,我舉報定了!」
二姐和妹妹拉不住我,我徑直走進公安局,把自己的親爹給舉報了。警車拉響警報從我們家門口開走的時候,我看見爸爸茫然的回頭看了我一眼。這一眼我畢生難忘,那是一種做夢似的懷疑態度,仿佛爸爸根本不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竟然把他給舉報了!爸爸因為貪汙和挪用公款,被判了無期徒刑。據教友們說爸爸這輩子也別想從監獄裏面出來了,裏面的內線早把他給盯上了。
吳嬢滿意的對我說:「我就知道你是可造之材,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銀鏡堂的香主了。」我受寵若驚的當上了香主。表面上我還是在做著見不得人的走私生意,其實我已經是整個巴東市的黑老大。巴東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沒有我不知道的。沒有我的許可,即便是菜市場多了一個賣菠菜的攤位那也不得行!我成了巴東的幕後主公和工商會會長。
七妹越來越胖了,她什麽事也不做每天就是買衣服化妝打麻將吃美食和到處旅遊。我呢,天天在家拿著一份報紙研究,其實是在看巴東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我是容不下巴東有絲毫我控製不了的事情發生的,所以我就像個章魚一樣牢牢把住巴東的命脈,一刻也不放松。我走在巴東路上,不知內情的人以為我是個閑老頭,知道點內幕的都恭恭敬敬的用一種害怕的眼神看著我,他們知道我才是巴東的天!
我把兒子送進了軍營,我要他當一名軍官,這樣我的手才伸得到武裝力量上去。兒子也很爭氣,很快就當上了連長,成了一名部隊幹部。我得意的說:「現在軍隊也是我們家的了。」但好景不長,很快我的斑斑劣跡就顯現了出來。我受賄授賄,貪贓枉法,橫行鄉裏。甚至我還養了一個小蜜,而這個小蜜有一個小白臉男朋友,因為厭煩,所以我故技重施把小白臉逮進了監獄,並讓他在監獄中不留痕跡的乘鶴而去。斷了小蜜的念想,我抱著她日日尋歡。連七妹都厭煩起來:「我這個老公啊,變了,變成陳世美了。」滾你的陳世美,我是銀鏡堂的香主,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吳嬢再次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在和小弟謀劃做一樁走私軍火的大案。吳嬢看見我說:「陳三,別來無恙啊,祝賀你發了大財了。」我笑著對吳嬢說:「還是您提攜的。」吳嬢不搖頭也不點頭說:「吃過晚飯就回吧,你也累了。」我心裏暗笑吳嬢嘮叨,於是不再理她,自顧自的和小弟說話。話還沒說完,開來了足足六七輛警車,下來幾十名荷槍實彈的警察把我團團圍住:「今日抓捕黑社會頭目陳三,請你放下武器,立即投降。」我忙四下尋找吳嬢,哪知道定睛一看,我才發現吳嬢竟然有一只眼睛已經瞎了,她成了獨眼龍,所以她根本就不會再和我目光相觸!
警車把我帶走的時候,我茫然的看向車窗外,我看見我的連長兒子正興高采烈的和吳嬢說著什麽。我恍惚聽見吳嬢說:「這個巴東市啊,還得你們家來坐。」我驚恐的看向我的連長兒子,而他把頭一轉,望向了別處。
二姐來監獄看我的時候,給我帶來了一雙保暖鞋:「裏面冷,你穿暖和點。」我流下眼淚:「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二姐說:「你忘了我們用蚊帳擋子彈啦?你就是太硬,所以被子彈打了。要是你當副蚊帳,反倒沒有事的。」我氣呼呼的說:「當蚊帳!我還是個男人嗎?」二姐示意我小聲:「你兒子,現在已經是巴東的老大。他的耳目多,你說話小心點。你忘了咱爸怎麽死在監獄裏的了?」我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直到獄警走上來說:「陳三,該回監室了。」我才萬般無奈的穿上那雙保暖鞋一步一回頭的走出去。我走出去的時候,看見墻角有一只蜘蛛正張牙舞爪的吃著一只半死的蚊子。
2024年10月27日
創建時間: 2024/10/27 19:52
作者: 159nhliv711
標簽: 永恒祝願
最近幾天我都在一種十分憂郁的情緒下度過,我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為什麽要懷疑呢?因為我覺得我活得很糟糕,這種糟糕有兩方面的意思,一方面是我自己的生活質量很差,我活得很不好。另外一方面的意思是我的存在可能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一場災難。這就更可疑了,自己本來就活的不好,還要給別人增添麻煩,這樣的人生真的有價值嗎?會得到女神的寬恕和祝福嗎?我不知道。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荒謬的存在,這種荒謬的存在甚至有可能是反神的。
那麽,我死去好嗎?可是魔鬼不會答應。魔鬼需要找一個小孩子來當他的「禍根」。很不幸,我被魔鬼選中來做這個萬劫不復的鬼孩子。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麽是我, why me? 沒有人給我一個解釋,我怎麽想也想不明白。據說魔鬼是專門製造恐怖,災難和動亂的大壞蛋,每一次的歷史大動蕩,它都會選中一個人來承擔因果罪過。歷史上這樣的人層出不窮,比如秦始皇,貂蟬,隋煬帝,陳圓圓,吳三桂和汪精衛。表面上看這些人都是「禍根」,往深了想,其實他們不過是擋箭牌和替罪羊。真正在幕後策劃一切的是魔鬼本尊。只有魔鬼本尊才有通天的能力掀翻世俗的法律和規則,所以,真正需要反對的人不是皇帝,也不是紅顏禍水,而是那個在暗中操控的魔鬼。
可是反抗魔鬼能夠成功嗎?歷史一再告訴我們,越是反抗魔鬼越是會落入其窠臼中,最終人財兩空,慘不忍睹。所以最聰明的做法是順水推舟,用一種向前看的精神把歷史推出陰暗地帶,迎來一個光明的未來。更關鍵的是魔鬼並非一心要把人類置於黑暗中永不見天日,其實魔鬼只是想推動人類升級。所以,只要地球上的人團結一致,把魔鬼製造的黑幕給猛的掀開,然後推動社會向更高級的階段發展,那麽所有的詭計,恐怖,災難都會消弭於無形。當人類真的進化了,魔鬼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它會收起它的馬甲和畫布,落寞而又滿意的遠離地球,還人類一個幸福天地。
但現在還遠沒有到能夠令魔鬼滿意的地步,現在還處於一個靜悄悄的深夜。這個深夜伸手不見五指,每個人都被一面無形的墻給阻隔了起來,彼此看不見對方,也嗅不到同類的氣息。人類已經被隔離和圈禁了!表面上的紅光大日全是幻覺,其實我們都成了黑暗中的瞎子。這麽幾年來,我一直在認真觀察,我想看深夜中有沒有奮起一搏的歌者。然而很可惜,人類被魔鬼馴化得已經太久,夜是夠黑了,但歌者卻杳無蹤影。我想到了魯迅,魯迅曾經是一名黑暗中的歌者,但他沒有繼任者,現在的中國文化界鴉雀無聲,蠅營狗茍,再也找不到刺破黑暗結界的那只寶劍。
寶劍呢?是落到了魔鬼黨手中,還是被諸葛四郎搶走了?我看向你們,你們表情曖昧。我猛的發覺,深夜有一種麻醉效果,當一個人長年處於深夜中,他就忘記了光明是什麽樣的。所以,他甚至不再向往光明,而是把黑暗當做了常態。我很喜歡藏傳佛教的唐卡,有一種唐卡它的背景色是黑色的,非常黑,但黑色的背景襯托的卻往往是一個金色的佛陀。我覺得我們,確切的說是大部分中國人忘記了佛教那種向往善良,光明,圓滿的內心期盼和欲望渴求。中國人被魔鬼養成了一群黑暗中的瞎子侏儒,而這個瞎子侏儒因為已經瞎了眼,所以他甚至不覺得自己醜陋可憎。
很可悲不是嗎?我們活得不好,我們活得很難受。但我們還要強顏歡笑說世道好啊,共產黨好啊,大領導好啊,其實哪裏好呢?一點也不好。世道很黑,共產黨很腐敗,大領導就是個傀儡,整個中國都成了一個悲慘的黑色王國。有的人很奇怪,他會告訴你中國一直是這樣的,從古至今都是這樣的。我很想上去扇他一個嘴巴子,即便是一只麻雀,還想著飛進一座糧倉呢,人連麻雀也不如了嗎?不向真善美,不向光明正義公道靠攏,你真想當一輩子的商紂王啊?
在這個看不見光的深夜裏,我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我其實是在尋找同類。我在尋找有沒有和我一樣感到痛苦的人,答案是很明確的:這樣的人不僅有,而且大量存在。只不過他們都小心的隱藏著自己,因為一旦暴露,很容易成為黑暗勢力針對的對象。我不是火眼金睛的孫悟空,我不可以一打眼,就看出你是不是不喜歡這個黑世。但我可以揣度和猜量,我可以大概的知道你內心的想法,並確認我並不孤單。
事實上,我在生活中曾經多次遇見這樣善良的人,甚至不善良,但同樣不喜歡這個黑世的人。我知道你們存在於這個國家的城市和鄉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和黑暗,和恐怖,和暴力做著周旋。當我們這個國家被魔鬼擋住了光線,我知道你們是憂郁的,但你們不敢,也沒有條件反抗。國家的暴力機器嚴密的鎮壓著你們,哪怕暴力機器實際上已經被魔鬼控製,但它還是高高在上的壓得你們喘不過氣來。這是魔鬼的暴力,和神無關,和我無關,和一切善良的人無關。
如果說魔鬼打的算盤就是要善良的人們起來振臂一呼,應者如雲,那麽我們是不是應該真的上去給他一耳巴子?挨了耳光的魔鬼會一邊驚訝的口水四濺,一邊又暗暗高興,因為人類的歷史真的開始進步了。我說了,魔鬼並非要中國永世黑暗,它是要善良的人們站起來推動歷史進步。不達到這個目的,魔鬼是不會幹休的,他會一點一點把世間所有的光都遮住,最終讓這個人間變成一個修羅地獄。
但只要有一個勇士,上去一把把魔鬼推倒,他的後面就會露出金色的太陽光線。魔鬼等待這個勇士已經好久好久,正因為他知道中國還有這樣的勇士,所以他才不知疲倦的等待著和希冀著,然後幸福的在他老去之前,迎來這場革命。革命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這個勇士永不現世。那麽魔鬼就會永恒的收納一切光和熱,讓永夜降臨大地。而只要魔鬼不走,神就永遠不會回來。人類將成為一種黑暗生物,這種黑暗生物在宇宙中屬於劣等生命。
我覺得自己是有罪的,這種罪在於魔鬼賦予我的一種沈重的歷史責任。就好像沒有陳圓圓,吳三桂怎麽會放清軍入關呢?歷史書上都是這麽說的,紅顏禍水嘛。可是真的是陳圓圓壞嗎?真的壞的是魔鬼策劃的歷史。魔鬼在寫這段歷史的時候,用了最黑的墨水,但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跑出來個陳圓圓。幸運的是魔鬼並沒有那麽惡毒,你們可以去查一查歷史,陳圓圓並沒有被任何人殺死,她神秘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這還是說明魔鬼的最終目的是促進人類進化,而不是一定要人類生活在黑暗中。換句話說,你們不反抗,就會一直黑,黑到暗無天日。但只要你們一站出來,魔鬼就會順勢扯走幕布,露出一個光天化日來。這個道理並不深奧,用簡單的話說,其實就是順水推舟,按部就班,水到渠成罷了。
我一直在探索我的爸爸是誰,最後魔鬼給了我一個驚悚的答案,他說我的爸爸是偉人。偉人?可我出生的時候,他已經過世了,他怎麽會是我爸爸呢?這太離奇了。所以,我想我一定還有一個爸爸,這個爸爸才是我的親生父親。而這個爸爸是一個隱藏起來的大人物,他在暗中策劃了我的出生和成長,包括我現在的困境,都是他安排的。他最終的目的是要我來當那個推動歷史向前邁步的孩子。歷史就好像是一輛處於上坡路上的雞公車,沒有一個孩子悲慘的哭叫,就沒有眾人眾誌成城的推車上坡,過關上砍。所以,我爸爸是一個真正厲害的人,他的厲害之處在於他考慮的是人類的進步,而不是某個人,某個集團的利益。
但反觀現在這位大領導,鮮廉寡恥,屍位素餐,惡劣得無以復加。難怪別人都叫他總加速師,他確確實實是在毫不惜力的推中國下深淵,並深以為榮,沾沾自喜。我就奇了怪,中國人為什麽對這位敗家子就這麽寬容?難道你們不覺得他很卑鄙,很墮落嗎?我想他不是墮落天使,因為他從來沒有當過天使。他是一只有兩只角的山羊,山羊的脖子上系著一根皮帶,皮帶的那端牢牢拽在魔鬼的手掌心中。
我覺得我爸爸是討厭這位大領導的,無論他們過去有過什麽恩怨情仇。真的有情有義,事情不會發展到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歸根到底一句話,大領導是個偽君子,但現在他連偽君子都不想當了,他要做一個真小人了。偽君子固然可惡,真小人更是沖擊中國人的心理底線。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把真小人拿下,送他去該去的地方。至於這個地方是哪裏,其實並不重要,只要不再掌握權力,在天涯,在海角其實都一樣。
大領導下臺後,誰來填補中國政治的空白?放心,還有左派呢!左的那一派已經貓等吃魚似的等了好多年,他們能不跳出來嗎?不怕!讓他們風光一時,我們利用他們。我們利用他們來清掃枯枝敗葉,然後在庭院打掃幹凈以後,請他們下臺,去當反對黨。反對黨當得好,還可以進人大,進政協。當得不好,只能去歷史研究院喝茶看報紙。其實,左有左可愛的一面,當你遇見一個蠻不講理,胡攪蠻纏的人,你才知道左的那一套有它存在的道理。你不講理是吧?我比你更不講理,但我認一條:公平。這也算是一種人類的可愛了吧。
但左的那一套畢竟過於激烈,它不適合長期左右人類社會。人類社會要發展還是需要右的上下斡旋,來來回回,淺吟低唱,月下求索,一步三看。所以,中國要想走出黑世,在左的激昂之後,一定要步入一個和緩,安定,平淡的時代。這個時代是一個以右為主的時代,我們倡導民主,自由,法治,進步和經濟繁榮。我們反對暴力和破壞,我們的目光看向穩定和發展。在這個時代裏面,我們的經濟會取得極大的成功,中國會成為世界第一經濟體,人民的生活水準會越來越高。我們不再羨慕韓國,日本,美國,因為我們自己就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國度。
問題在於,魔鬼又給我們出了個難題。就是這個和緩的幸福時代,可能是一個被殖民的時代。也就是說,我們走出了黑世,迎來了光明,但我們失去了名分。這很可怕嗎?我想站在人類發展的角度看,其實也就是一個歷史的插曲。就好像香港做了英國的殖民地,但香港人其實活得很幸福。怕就怕有的固執者要反對這種殖民,甚至想以武力相對抗。這就是中國未來歷史發展的一個大癥結之所在:是為了名分拋頭顱灑熱血,還是暫時放棄名分,獲得一段幸福柔軟的時光。
每個人有自己不同的答案,每個人有自己的心底哀傷和歡喜。但我想,什麽時候都要站得高一點考量。中國整體上當一次香港,當一次澳門,未嘗不可。我們會得到一份特別的機遇,這個機遇叫詭異歷史中的桃花源,或者說恐怖沙漠中的一汪綠洲。我們暫時的失去了名分,但我們沒有物質損失,甚至我們會變得文明,進步,富裕。這筆賬怎麽算都覺得是劃算的,哪怕我們成了第二個香港人,但香港人不很有國際地位嗎?要知道當年越南難民打死都不回越南去,一定要留在香港生活,可見名分這個東西其實是一個奢侈品,和人類的生存和發展不可相提並論。
人類未來的發展模式是地球一家,連馬克思都說未來國家這個概念是會消失的,所以我們何必鉆牛角尖,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呢?有的人會問,中國的宗主國是誰?是日本。對,你沒有聽錯,未來中國會做日本的殖民地,或者說附屬國。但這不是永恒的,只是暫時。在日本帶給我們一個安寧祥和的時代之後,我們再把她請回東瀛三島去。我們什麽也沒有失去,我們反而獲得了很多很多。我們得到了管理經驗,發展經驗,教育經驗,文化經驗,科技經驗,甚至我們還學到了日本人的清高和廉潔。那麽,最後到底是日本該向我們道歉呢,還是中國人應該偷笑呢,現在真的還說不清。
所以,未來的盛世其實是一個殖民地盛世。在這個盛世裏面,中國人變得富裕和自由,並且生活安逸,精神輕松,社會穩定。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團結能夠團結的所有人,達成思想上的共識,來迎接這個盛世。最壞的情況是有激進的人士出來反對,那麽,他們可能會付出血的代價,而這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看見的。人類之所以要信神,就在於人要相信所有人類都是神的子女。神不希望任何一個她的兒女受苦受難,所以神會贊成中國人進入這個盛世。別忘了,中國人是神的子女,日本人也是神的子女,所以神會不加區分的愛護中國人,也愛護日本人。這樣的話,何必再說戰爭,何必再說暴力,在神的關照下,我們共處一家,共享繁華。
現在是黑暗時代,未來我們將迎來一個綠白相間的清明盛世。而這個綠白相間的盛世會有一個偉大的領導,這個偉大的領導就是我的愛人梁可。梁可會肩負起他的歷史責任,帶領所有中國人闖出一個河清海晏,盛世大唐。梁可的意義在於他會彌合中國人的內部矛盾和紛爭,團結所有人一起奔向復興。你能想象梁可的時代是怎麽樣的嗎?街口的旅遊大巴車每天早上在固定位置上客,載城裏人四處遊玩;茶館飯店咖啡屋人滿為患;電視電影歌曲話劇網絡聊天,熱鬧非凡,興盛不衰;商店裏全是進口的名牌商品,琳瑯滿目,目不暇接;進城的農民工也會體體面面的穿上一身嶄新的休閑裝,開著新買的私家車榮歸故裏;連小孩子都不再喜歡國產巧克力,他們要吃瑞士的怡口蓮,城市小孩吃,鄉裏小孩也吃。全民醫保全民社保指日可待,養老金每年遞增百分之十!不要以為這是神話,其實打開資本主義這扇紙窗戶,一切都會比你想象的來的更快更好更滿意。
所以,未來的中國是一定會走資本主義道路的。這並不羞恥,這只是回歸常態。共產黨會下野成為在野黨,國民黨和民進黨會從臺灣回歸大陸。當然大陸自己也可能會有新的黨派成立,比如青年黨。青年黨是綠色的,和綠白相間的盛世很配。不要覺得綠色不夠高尚,綠色確實沒有那麽光輝奪目,但綠色是最滋養生命的顏色。綠色的氛圍會為我們創造一個最適合人類生存和發展的環境,在這個環境中,萬物霜天競自由,百舸爭流勇攀登。
梁可會一直愛我,他是我一生的愛侶。他的盛世也是我的盛世,我會因為有梁可的承擔責任,而獲得魔鬼的寬裕。也就是說梁可是我的救星,他能夠搭救我出苦難無邊的深淵,給予我一段幸福的時光。可我的幸福,不就是你們的幸福嗎?當一個最可憐,最命運多舛的孩子都獲得了幸福,你們不是更幸福嗎?所以,我是幸福的底線,你們只會比我過得更好。但我不會羨慕你們,我只會暗暗為你們祝福,然後在我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坦然的說一聲:其實大部分人的都比我幸運,而且我沒有折損這種幸運。所以,梁可是我們所有人的福星和幸運天使。
中國會出現一個新的教派,這個教派叫天鷹教。天鷹教是集合了基督教,天主教,佛教,道教為一體的一個教派。在天鷹教裏面,沒有暴力,沒有爭吵,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沒有紛紛擾擾。天鷹教就是一個宗教愛好者的俱樂部,合則聚,分則散,來去自由,不問來路,不問因果。天鷹教會揭示現在世界上的其他宗教都是小叔叔的教這個秘密,但天鷹教不會攻擊其他宗教。天鷹教是第一個公開提出迎接真神媽媽回歸地球的教,所以天鷹教才是真正的神教,而其他宗教都是偏教。真神媽媽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回到地球,神的回歸絕不意味著懲罰,而是意味著真理的到來。
人類的歷史不會一步一步走向黑暗,恰恰相反,人類會一步一步更接近真神媽媽。也就是說未來不會永遠是一個綠白相間的世界,而是會緩緩過度到一個金燦燦的黃世當中。所謂黃世是怎麽樣的?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南丁格爾的故事,當黃世到來的時候,就會出現很多很多的南丁格爾,她們將把愛灑滿五洲四海。當那一天到來,神就真的回歸了地球。不是嗎?神難道不也是一個南丁格爾嗎?那麽,我們期待著,我們希冀著,守望未來世界的黃色光芒。
我並不孤單,我有兄弟,有愛人,有朋友,有兒女,有知音。我至今沒有見過我的兄弟,但我能感知到他們的存在,他們會代替我做很多很多事情。我是一個無用書生,但他們卻可以獨當一面。所以未來有兄弟的幫助,我會得到一份忙裏偷閑的安逸。我的愛人梁可是我的保護神和錢袋子,我受了苦楚,會找他傾訴;我沒了開銷,會找他支援。所以,梁可會變成我安睡的枕頭,正像當年那個風雪之夜,我靠在他的肩頭呢喃一樣。我的朋友是《凱文日記》裏面的人物,他們都是真實存在的。他們會和我共同開創一個「夢」一般的時代。所以,當你們發現凱文身後有一個封神質子團時,不要驚訝,其實他們很正直,其實他們很可愛。還有我的兒女,他們也是我的至親。哪怕我沒有真的接觸過他們,但他們延續了我的血脈。我會默默的為他們祝福,並在一個冬夜的時候悄悄翻開手機相冊,仔細端詳他們每一個人。還有我的知音,也就是《凱文日記》的粉絲們。謝謝你們對我的支持和對《凱文日記》的厚愛。你們的存在,讓我知道自己並不孤立,其實我有很多善良如你的你們。
《凱文日記》寫了兩年,到現在有二百萬字了,我想是到《凱文日記》結束的時候了。我大概查了一下,嚴肅文學裏面超過200萬字的作品很少,只有一些網絡文學作品才字數驚人。《凱文日記》應該是一部介於嚴肅文學和網絡文學之間的讀物,所以二百萬字夠多了,可以說一聲再會了。至於我以後會不會繼續寫下去,像我之前預告的那樣,每日更新一部叫《圍城日記》的作品,那還要看因緣際會。誰也不知道我明天會不會就被公安叔叔抓走了,然後關到精神病院,關到看守所,關到養老院。我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我只是一個失去自由的魔鬼的囚徒。
即便公安叔叔不來抓我,我又能存活多久呢?也許魔鬼一個不高興,我就得上吊走人。這不是玩笑,我已經自殺過一次,下一次自殺已經隱約可見。死亡對我更多的意味著解脫,而不是恐怖。但我還有求生的欲望,因為我有那麽多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所以請容許我有機會的話茍且偷生。至於我的最終結局,其實已經不重要。每個人的最終結局都是一樣的,就讓我像陳圓圓那樣,消失在歷史的深處吧。
偉大的創世之神啊,回來看我們一眼,帶來您的無上智慧和無邊大愛,寬恕我,寬恕這個不應該的時代裏面的每一個人。我們只是想生存和繁衍,以及在生存和繁衍之余獲得一份神允的寬舒。我們望向遙遠的星空,那裏有一座鉆石王國,您在鉆石王國裏面,向我們投來充滿愛和溫暖的目光。
未來的中國一定要變成一個類似英國那樣的國家,因為我們已經野蠻和墮落太久太久,我們太需要文明和開化,我們太需要人文主義和騎士精神。我會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為每一個中國人祈禱,為每一個世界公民祈禱,因為我愛你們,就像愛我自己的父親和母親。梁可愛人來吧,來接我吧!《凱文日記》為你唱完了,我的命運之輪已經交到了你的手上,你的手上有我的血,眼淚和眼眸中的渴望。
《凱文日記》的讀者們,再會啦!有緣的話,網絡再見。再見一定安好,再見一定人月平安。《凱文日記》全文完。
童夢如歌
2024年10月29日
創建時間: 2024/10/29 13:44
作者: 159nhliv711
標簽: 第一章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著奶奶。這個時候,奶奶正緊緊抱著我在和隔壁的王婆婆聊天。我忽然有一種很煩躁的感覺,我想站到地下來自己走動,但奶奶卻把我抱得更緊了。我很奇怪奶奶為什麽要穿一件純白色的女士襯衣,按她的年紀來說,她其實應該穿一件粗布外套配一條黑褲子。我沒有問奶奶她為什麽這麽打扮,問了也沒用,奶奶不會向我解釋她的穿衣哲學,即便我問了,她也會嗔怪我管大人的事。
奶奶的身上散發出一種好聞的肥皂的味道,不知道這種味道是奶奶的白襯衣上面殘留的,還是奶奶的胳肢窩裏散發出來的。這種味道很清新,它不是香,但它能讓我聯想到幹凈和清爽。雖然我現在很想下到地面上走走,但其實我是喜歡被奶奶抱著的。因為窩在奶奶的懷裏面會很暖和,而且很柔軟。奶奶的懷抱就好像是我的一個安樂小窩,我把頭拱到奶奶的脖子邊,胸口緊貼著奶奶的乳房,屁股坐在奶奶的胳膊上,雙腳不斷的在半空中蹬踏。這個時候的我是最滿意的,因為我覺得自己得到了最大的保護和關照。
有一天,奶奶和大姑媽,二姑媽還有三個表姐一起去王建墓踏青。我一聽王建墓就嚇到了,我最害怕墓地啊,骷髏啊什麽的。我嚇得用兩只手緊緊環抱著奶奶,我覺得如果去墓地中是這樣窩在奶奶的懷中去,那就沒關系,那我就不怕了。事實正如我想象的一樣,在遊覽王建墓的全程中,奶奶都把我抱在她的臂彎裏。奇怪的是王建墓並不像個墓地,倒像個廟宇。我看見了紅臉關公一般的菩薩像和武士俑,甚至還有神龕和供人們跪拜的蒲團。可是墓地呢?骷髏呢?一個也沒有見著。倒是來來往往,穿梭不斷的遊客把我擠得東倒西歪。
所以,我又誤會了是嗎?王建墓根本不是墓地,它只是一個公園!很久之後,我才聽說王建墓其實是有地宮的,也就是真正的墓地。但奶奶並沒有帶我去地宮裏面參觀,她可能是害怕嚇到我,也可能是她自己也害怕,所以我們一家人只是在地宮上面的祭祀殿逛了逛就回家了。這是奶奶的魔法,她可以把一次本可能讓小孩子恐懼的旅途,變成一次庸庸俗俗的郊遊。所以,我沒有看見嚇人的鬼怪,我看見的只是一張張天南海北客的各色面孔,如此而已。最終,我和王建的骷髏失之交臂,但卻增加了一次有趣的遊樂之旅。
中午的時候,媽媽會讓我睡午覺。不知道媽媽聽了誰的話,或者看了什麽書,她說:「小孩子一定要睡午覺的,睡午覺的小孩子身體才好,身體好才是好孩子呀。」於是,每天中午媽媽睡午覺的時候,都會讓我躺在她的旁邊一起午休。媽媽時不時的會撐起上身查看我:「睡著沒有?怎麽還在眨眼睛?」我知道媽媽不好糊弄,於是閉著眼睛裝睡。可我哪裏睡得著,外面街上好多小夥伴等著我去玩躲貓貓呢,還有街沿上的那個螞蟻洞,今天是不是又有螞蟻鉆出來?或者隔壁那條街的那個野小子,下午是不是又會遊蕩到我的地盤上來搗亂?這些雜亂的思緒,讓我根本無心睡眠。
當我正想著隔壁的野小子的時候,我聽見媽媽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媽媽睡著了。是時候了,我躡手躡腳的起身,從床上下到地板上。然後像只小貓一樣,窸窸窣窣的穿上鞋跑到外面街沿上。一出大門,外面一道強烈的陽光照射到我的臉上,讓我有一絲暈厥。但很快我就恢復了興致,我蹦蹦跳跳的跑到街沿邊角,正好看見隔壁那個野小子蹲在墻角看螞蟻洞呢。
天啦!這個野小子真幸運,他不用睡午覺。大中午的時候,他也可以溜出來看螞蟻,這簡直太幸福了。我蹲在野小子的旁邊,觀察他在看什麽。我看見一溜小黃螞蟻排著隊從螞蟻洞裏面出來,好像是參加一次遊行。我小的時候,常見的螞蟻有兩種,一種是小黃螞蟻,另一種是稍微大一點的黑螞蟻。但這兩種螞蟻都不咬人的,可以隨便捉起來玩。你用手指夾住它們的時候,它們也會反抗,但它們的上顎太小太細微,根本夾不到你的肉,所以他們是沒有攻擊性的。後來我長大了,在我家的過道上還發現過一種有兩厘米長的大黑螞蟻,這種大黑螞蟻不得了,你一碰它,它會蹦起一米高!
我想和野小子商量怎麽處置這一隊小黃螞蟻,野小子沒有參與討論,但他用實際行動表達了他的主張。野小子放了一片樹葉在小黃螞蟻隊伍的前方,他要小黃螞蟻翻越障礙物。我暗笑野小子沒見識,真有本事,應該在小黃螞蟻前面開一條河道,再在河道裏灌上水,看小黃螞蟻過河那才有意思呢!我把我的建議告訴給野小子,野小子顯然被我說動了,他開始到處去找水杯和水。我很得意,我覺得自己似乎站在了某種智商高地上,可以俯視野小子啦!但就在我還沒得意到三分鐘的時候,媽媽出現了:「你怎麽又跑出來了!午覺不好好睡,快回去!」
媽媽拎著我的領口把我拖回了家,沒奈何,我的智商完敗給媽媽的武力,我又回到床上,昏昏欲睡。到下午2點鐘媽媽的午覺結束,我才重獲自由。我像剛從監獄釋放的犯人一樣,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螞蟻洞邊上。但野孩子已經回家了,我看見螞蟻洞門口有一攤水漬,我知道野孩子肯定是找到水源,然後淹了螞蟻洞。但他的水源非常有限,只打濕了螞蟻洞的表面。我想我家就在旁邊,要是我能支援野孩子的話,他肯定可以把螞蟻洞全部淹沒。但野孩子已經回家,我沒有興趣再在螞蟻洞門口徘徊,於是作罷,打道回府看電視去!
我的弟弟小明是一個胖乎乎的1歲小孩子。他最大的樂趣,是躺在床上扳起自己的腳丫數腳指頭。他會不厭其煩的,從小指數到大拇指,然後再重新數過,就好像他從來沒有數清楚過他有幾根腳指頭。我懷疑小明的算數不好,因為他竟然數不到五!可我是能從一數到十的!所以我是個數學天才,而小明是個數學白癡。多年後我的猜想得以證實,小明的算數確實不好,他每次算數考試都不及格。所以大人們說的三歲看到老,有道理的,真的有道理的。
小明還太小,他不能陪我玩,他現在還只能躺在嬰兒車裏喝奶。但我其實有很多玩伴,隔壁的陳龍只比我大2歲,他和我關系最好,常常帶著我玩。還有另外一邊隔壁的秦姐姐,比我大四歲,大是大了點,但她也樂意帶著我玩。所以我每天的生活都很開心,找陳龍淹螞蟻了!找秦姐姐做手工了!或者還可以找街口面店的啞巴小孩一起躲貓貓。我們躲貓貓的時候,如果實在找不到躲起來的小孩,就可以喊:「大解放!大解放!」於是,躲起來的小孩就都跑出來了。可我疑惑的是啞巴小孩怎麽喊「大解放」呢?他說不出話的。於是,我用心觀察啞巴小孩,我發覺他是根本不用喊大解放的,因為他對找躲起來的小孩興趣濃烈。啞巴小孩會不厭其煩的到處去拱,去翻,去踏,去瞧,去摸,盡他所能的到處尋找,即便找不到,也興高采烈。我覺得自己開始佩服啞巴小孩了,他不用喊大解放也能玩躲貓貓,還玩得這麽開心,換成我,早就郁悶了。所以我猛的意識的,有的人的快樂其實是天生的,和他現實居於什麽處境其實沒有關系。所以快樂是一種天賦,我從啞巴小孩身上領悟到了這一點。
媽媽告訴我:「大明,你知道啞巴小孩怎麽啞巴的嗎?他是吃藥吃聾啞的。啞巴小孩很貪吃,他喜歡去舔藥片上的糖衣,結果舔來舔去就把整片藥都吃了,他就是這麽聾的。」我聽了很害怕,我好像看見了啞巴小孩一邊笑嘻嘻的舔著糖衣,一邊聽力喪失的樣子。我覺得這個畫面很恐怖,有一種黑色幽默,又有一點黑色墮落,甚至我恍惚看見啞巴小孩邊上有一個拿著叉子的夜叉,要知道夜叉是專門誘惑小孩子犯錯的!
媽媽進一步教育我:」所以,大明,藥是不能亂吃的,你亂吃藥就會變成啞巴小孩。」聽了這個話,我很恐怖,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看見藥瓶和藥片就發怵。在我的意識裏面已經把裹著糖衣的藥片和夜叉聯系在了一起。但很快我又有點懷疑媽媽的話,啞巴小孩真是吃藥吃聾啞的嗎?可我怎麽聽說他是天生的聾啞人?也許是媽媽在用話嚇唬我?我不敢去問媽媽,我只是對裹著糖衣的藥片會不會讓我變成啞巴小孩產生了一絲懷疑。
一直到我記事的時候,我還在用奶瓶喝水。那個時候,我已經斷奶了,但我喝白開水,喝白糖水都是用奶瓶的。我喜歡用奶瓶吸吮汁液的感覺,這種感覺會給我的口腔一種特別的滿足感。但有一天媽媽說:「以後喝水不能用奶瓶了,大明,以後你要學著用杯子喝水。你願意嗎?要知道,你已經長大了。」我拍拍自己的胸脯說:「我以後不用奶瓶了,我長大了,是大孩子了!」媽媽說:「那奶瓶呢?」我回答:「扔到垃圾桶裏面去!」媽媽滿意的把奶瓶拿走,然後變魔術般的遞給我一只嶄新的搪瓷杯子:「以後,你就這個杯子喝水。」我大義凜然的接過搪瓷杯子,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有一種英雄般的自豪感。
但很快我就開始懷念我的奶瓶,我覺得用搪瓷杯子喝水一點也不過癮,好像我的口腔裏總是少了點什麽一樣。於是我不幹了,我去找媽媽:「媽媽,我還要用奶瓶喝水。」媽媽說:「可是奶瓶已經扔進垃圾桶了啊。」一剎那我沈默了,我覺得是自己誇了海口,說了大話,才讓自己永遠的和我的奶瓶訣別了。我落寞的轉身走開,我沒有發脾氣,因為是我自己說把奶瓶扔進垃圾桶的。
媽媽笑了起來,她伸出一只手說:「你看,這是什麽?」我一看,媽媽手上拿得正是我的奶瓶。我一下子笑起來:「我的奶瓶!可你不是說已經扔進垃圾桶了嗎?」我開始嘀咕。媽媽笑著把我抱起來:「我買的新的。」我徹底驚訝了。媽媽竟然知道我會背叛自己的諾言,所以專門又準備了一個奶瓶:「媽媽,你真好。」媽媽把奶瓶裝滿溫開水放到我的手上:「這是你用的最後一個奶瓶了,以後就真的要用杯子喝水了哦。你已經四歲了。」我一邊大力的吸吮著奶瓶,一遍樂顛顛的到處跑:我不管以後的事,現在開心最重要!
說到為什麽我要媽媽把奶瓶扔到垃圾桶裏面去,還要怪媽媽給我講的故事。我問媽媽:「我是怎麽來的啊?」媽媽說:「撿的。」「哪裏撿的?」我繼續追問。媽媽說:「垃圾桶裏面撿的。」我一下子想到了街口那幾個巨大的鐵皮垃圾桶。每天傍晚的時候,奶奶都會牽著我的手提著家裏垃圾筐去那裏倒垃圾。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副淒婉的畫面,我被裹在一床小被子裏,委委屈屈的躺在一個大鐵皮垃圾桶裏面哇哇大哭。媽媽和奶奶好奇的把我從垃圾桶裏面抱出來,帶回了家。
但很快我就從其他小孩子那裏聽說了另一種答案:「我們不是從垃圾桶裏面撿的,我們是媽媽生的。」我接受了這種說法,下次媽媽問我從哪裏來的時候,我就說:「生的!」媽媽問:「怎麽生的?」我變得張口結舌,是呀,怎麽生的呢?其他小孩子也沒有說啊,我徹底郁悶了。對於生育這事情,我一直到很大年紀了才徹底搞清楚,這算是我從小就糊塗的一個鐵證。但我的弟弟小明不一樣,在這方面他很聰明,他知道他是怎麽生出來的,我從他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來,但小明從來沒有和我分享過他的觀點。
有一天下午,我想該怎麽打發時間呢?要不要接一盆清水來玩水?但轉念一想,我一玩水肯定會把房間裏的木地板打濕,所以算了,打濕木地板會被爸爸罵的。於是,我打開電視,開始搜尋電視節目。這時,陳龍忽然來了,他急匆匆的說:「大明,你看這是什麽?」我一看,陳龍手上拿著一個塑料遊泳小人。「快放一盆水來,我們讓小人遊泳。」我樂滋滋的接了一盆自來水讓陳龍把他的小人放進去遊泳。小人在裏面遊了半個小時,自由泳也遊了,蛙泳也遊了,連潛水世界紀錄都破了。陳龍滿意的帶著他的遊泳小人回了隔壁,可我一看屋子裏,滿地都是水!爸爸回來要罵的!我急得都快哭了,我找來幾張衛生紙,使勁的擦地面,終於把地板擦幹了一點。從這一天開始,我領悟到陳龍就是那個拿著叉子誘惑小孩子犯錯的夜叉,而他的遊泳小人就是裹著糖衣的藥片!
陳龍是個夜叉,但秦姐姐卻是個天使。秦姐姐會用紙折一種花仙子的花鑰匙,只要用手一拉下面的活頁,花鑰匙就會打開,於是魔法生效,娜娜小姐和波奇就會被一陣大風卷走。我很羨慕秦姐姐的心靈手巧,我覺得要是自己也會折這種花鑰匙就好了,那我在小孩子裏面多有面子啊。但可惜的是秦姐姐保守,她並沒有教我折花鑰匙,她只是把她折好的花鑰匙拿給我,讓我cosplay一回小蓓。但她又不願意當娜娜小姐被我的魔法刮走,於是她抱來一只大花貓對我說:「你對著它施魔法吧,然後你就是魔法師了。」我打開花鑰匙,大花貓喵嗚一聲跑掉了。小蓓獲勝,正義戰勝了邪惡。可是秦姐姐自始至終沒有說過誰是李嘉文,當然我也不知道。多年後,我想秦姐姐找到李嘉文了嗎?她會不會也給李嘉文折一把花鑰匙呢?
我有一個表姐叫金文,我特別喜歡她。因為金文不僅長得漂亮,關鍵她還多才多藝。金文會唱歌,會跳舞,會畫畫,會彈吉他,甚至還會做各種有趣的手工藝品。金文高興的時候,就會給我畫畫。她不是教我畫畫,她是畫一幅畫送給我。金文畫的都是穿著緊身衣,系著花裙子,戴著黃草帽的時髦都市女郎,看著好看極了。我覺得金文簡直就是一個畫家,不,畫家都沒她畫得好。但有一次爸爸看了金文的畫說:「沒以前畫得好了。」我滿心的不以為然,我覺得金文就是個繪畫天才。我把金文畫的都市女郎卷成一個卷筒,扔到床罩頂上,那裏最保險,我一定要好好保存金文的傑作。但是沒過多久,我發現畫沒有了。我覺得肯定是小明趁我不在的時候轉移了我的收藏品,這是個疑案,至今沒有定論。
金文一般是每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到我們家來,也就是到奶奶家來。她吃過午飯就要回學校或者是回自己家,這個時候是我最悲傷的時候。我舍不得金文走,我要金文一直陪我。她陪著我多有趣啊,她可以給我講故事,畫畫,唱歌,做手工,高興了說不定還會給我彈支曲子呢!有一天中午我死活拉著金文不讓她走,金文說:「那好吧,你去找一本故事書來,我給你講故事。」我反復叮囑金文:「你不能走哦!」然後我以最快的速度跑進裏屋找故事書。可當我拿著故事書回到堂屋的時候,金文已經不見了。我大哭起來,我覺得自己被糊弄了!我躺到地上嚎啕大哭,滿地打滾,哀嚎不止。就在我發狂的時候,金文忽然從門背後鉆了出來。原來她沒有走,她和我開玩笑呢!我一下止住哭泣,拉著金文說:「你給我講這個故事,好不好?」那個下午,金文陪了我很久,她那天大概是真的上學遲到了。
就因為金文中午要走這件事,我不知道哭鬧過多少回,有一次我甚至拉住金文的自行車後架不許她騎車走。好在金文是那種好脾氣的人,她不會生我的氣,反而她似乎很高興我這麽依戀她。所以金文會加倍的照顧我,比如她會在中午的時候給我做香包。金文做的香包是先用紙折出一個四方形,然後再用絲線一點一點的裹上,最後變成一個繡球狀的工藝品。我可喜歡金文的香包了,簡直比買的還漂亮。那一次,金文發狠給我做了四,五個大大小小的香包,我全放在了一個紙盒子裏。
金文走後,我得意極了,我覺得自己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富豪:我同時擁有好幾個這麽漂亮的絲線香包,我簡直是個國王!傍晚的時候,我得意洋洋的把我一盒子的香包拿出來放到我家門口的街沿上顯擺。這個時候那個不知道住在哪裏的野小子又來了,野小子用一雙無比羨慕的眼神打量著我的財富,而我炫耀的向他展示我的富有。忽然,我想起我屋子裏還有一件好玩的東西,這個東西也得拿出來讓野小子過過目,不然他不知道我有多麽奢侈。
於是我跑進屋,拿出那件玩具,又跑回外面街沿。剛跑回來,我就後悔不已。野小子不見了,我紙盒子裏那只最大最漂亮的絲線香包也一同不見了!一定是野小子起了歹心,偷了我的絲線香包。我一下子變得欲哭無淚,我只是想炫耀,怎麽就被野小子下了黑手呢!整個晚上我都在一種極度郁悶的情緒中度過,那一天我第一次見識了什麽叫作人心難測。但我轉念又想,真的是野小子拿走的絲線香包嗎?會不會是一場誤會,或者還有第二個,第三個野小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從一個國王一瞬間變成了一個乞丐。而這一切全怪自己的虛榮心。多年後看電視劇《西遊記》,我才猛的發覺,原來金池長老是無處不在的,而我就是那只不知天高地厚抖落錦斕袈裟的愚蠢猴子。
2024年10月29日
創建時間: 2024/10/29 20:14
作者: 159nhliv711
標簽: 第二章
我開始擴大我的交際範圍,青年路整條街上年紀相仿的孩子我認了個大半。說到青年路,不得不提一句,這是整個成都市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據說連鄧小平都知道青年路有個富甲一方的楊百萬。所以,青年路是很熱鬧的,從早上九點到晚上九點,逛街購物的人群絡繹不絕。說回我的交際圈,我交往的孩子大多是青年路,或者鄰近幾條街道的小孩。比如陳龍,他家就住在我家隔壁。比如秦姐姐,她住在我家的另一邊隔壁。還有啞巴小孩,他住在街口。我還認識一個叫娟的小女孩,住在我家對面。我疑惑的是娟住的那個大院竟然叫九三學社。這個名字聽起來很不一般,其實去看過會發現就是一個普通居民大院。我沒有問過奶奶,娟怎麽會住在九三學社呢?這個問題一定是個蠢問題,所以我守拙,閉口不問。每次去九三學社的時候,我都會到處張望,但到底也沒看出這個居民大院和「學社」有什麽相關的地方。只不過有幾面雕花的石墻,也實在上不了臺面的。
有一次奶奶在娟家裏打麻將,我去找奶奶。一進屋,娟的奶奶就粗聲大氣的說:「出去,出去。」我是個倔強孩子,我一聽叫我出去,轉頭就走。娟奶奶在後面大喊:「回來!」我才又重新回了屋。娟奶奶對奶奶說:「這個孩子啊,和他爸一模一樣。」奶奶沒有說話,專心致誌的打著麻將。我卻覺得很奇怪,我和爸爸怎麽就一模一樣了呢?我疑惑的看著娟奶奶,但她目不斜視,無視我的存在。
還有一次,我和娟在九三學社裏面玩打野鴨子。就是兩個小孩站兩端,一個小孩站中間,然後兩端的小孩用雞毛毽子來扔中間的小孩,只要被扔中就算輸了,所以叫打野鴨子。那一次我玩得很瘋,我大喊:「我練成了《九陰真經》的,你們鬥不過我。」娟和另一個小孩累得氣喘籲籲卻怎麽也扔不中我。就在我得意忘形的時候,娟奶奶又出現了。她咂嘴擼舌的說:「哦喲,看把他能的。」我徹底生了氣,我怎麽得罪娟奶奶了,她怎麽處處和我過不去。我大聲朝她吼:「小孩子玩,不歸你管!」娟奶奶一撇嘴,走開了,那意思還是對我的某種蔑視。這一次本來高興的打野鴨子,終於在娟奶奶的出現後,以一種尷尬的場面結束了。
我仔細想,怎麽我就和爸爸一樣了?爸爸是一個靦腆人,我也是個靦腆人,所以娟奶奶才這樣說的吧?我不敢把娟奶奶的話告訴給爸爸,但從此以後我都會留意爸爸的言行,再對比我的言行,看是不是真的一模一樣。其實爸爸性格很和善,他是一個老實人。爸爸該上班上班,該下班下班。業余時間哪也不去,就在家休息,偶爾也會做做家務。爸爸是一名擋車工,說白了就是紡織工人。爸爸說:「我擋車厲害極了,那些女工的產量都沒我高,不信你們可以去單位上打聽打聽。」
沒有人去單位打聽爸爸的產量,因為沒有人在意他。似乎所有人都知道爸爸是個老實人,老實人就應該做老實工作,產量高是應該的嘛。那個時候,不像現在,什麽上大學,自謀職業,那時候不一樣。爸爸從雲南當知青返城後,就接奶奶的班進了這家紡織工廠。這家工廠不是什麽國營大廠,當時叫集體企業。我至今沒有搞明白什麽叫集體企業,在我的印象中,集體企業就是個草臺班子,組織幾個社會閑散人員勞動罷了。所以,爸爸的工作實在說不上體面,實實在在最普通的工人。
爸爸會給我講很多故事,他是個知識豐富的人。什麽草船借箭,蔣幹盜書,魯智深醉打山門,孫悟空大鬧天宮,楊貴妃吃荔枝都是爸爸講給我聽的。有一天晚上爸爸講到楊貴妃吃荔枝,累死了好幾匹良駒。幾句話講完,爸爸就不講了。我好奇的問:「就這樣了嗎?接下來呢?」爸爸說:「講完了啊!」我說:「可這個故事沒有結尾,吃荔枝又怎麽樣呢 ?比如是不是皇帝最後被打敗了?」其實我是想知道這個故事有沒有什麽教育意義,因為中國的故事往往都有教育意義。爸爸沒想到我這麽聰明,他好奇的看著我,摸摸我的頭,沒有再說話。
除了講這些傳統故事,爸爸還會給我講人類起源,外國風貌。爸爸會給我講以前人是不會生火的,所以要鉆木取火。我很想試試鉆木取火,但被爸爸否決了:「沒有材料,鉆木取火要那種極幹的木頭,還要有青苔棉絮什麽的,再說你還太小,也鉆不動的。你倒是可以試試聚光取火。」爸爸找出一塊放大鏡說,在夏天最熱的時候,用這塊放大鏡反射太陽光到一堆小紙屑上,就可以把小紙屑點著,也就是生火了。因為爸爸的指導,我還真在一個陽光猛烈的下午,用放大鏡射了一堆紙屑好一會兒。但最後紙屑沒有點燃,我卻被太陽光射得睜不開眼睛了,於是只得作罷。
爸爸特別願意教導我,除了鉆木取火,他還給我講過摩擦生電。爸爸說:「用一塊綢子摩擦一支鋼筆,鋼筆就會帶電。」但我們只有鋼筆,沒有綢子。爸爸靈機一動,說媽媽有一件綢子衣服,用綢子衣服也一樣。我和爸爸打開抽屜,拿出那件媽媽的綢子上衣摩擦起了鋼筆。但不知道是媽媽的衣服不是純綢子的,還是鋼筆的材質不對,或者是摩擦的手法有問題,最後終於沒有見到鋼筆帶電吸附小紙屑的奇觀。這個實驗最後是在我中學的物理課上,用物理老師專業的實驗工具才實驗成功的,這是後話。
由此可見爸爸是多麽知識豐富並且樂於傳授給我,我的大部分物理,化學,文學,數學和生活常識都是爸爸教給我的。可以說沒有爸爸的教育,我幾乎一無所知。後來看《讀者》上有一篇文章說,小的時候覺得爸爸無所不知,中年覺得爸爸不過爾爾,到老年就覺得爸爸是個偉大的聖人了。我想這種現象在我身上也是有的,小的時候我有任何疑問都會去問爸爸,並肯定會得到一個滿意的回答,我覺得爸爸就是一部大英百科全書。但中年以後,我就不再和爸爸交流什麽了。到現在爸爸已經故去,想來他也會在我老年的時候,再次回到我的夢境,和我來一次深度交流吧。
爸爸還有一件特別讓我記憶猶新的事,他每次給我洗澡的時候都會叫我翻開包皮洗自己的小雞雞。有的時候我覺得麻煩,甚至想笑,但爸爸卻很鄭重的要我這麽做。後來我才知道這是男人之間的一種知識傳遞,媽媽是不會教我這樣的。後來讀中學的時候,我發現我的同學明因為不註意洗自己的小雞雞,最後小雞雞潰爛發炎。我才猛的意識到爸爸的教育是有多麽重要,而明就是一個父母離異沒有爸爸的人。
有一年夏天,我在家裏瘋跑。我一頭撞到爸爸的懷裏,爸爸這個時候正端著一杯剛沏的滾燙的茶,開水從頭到腳流到我的臉上和背上,疼得我嗷嗷直叫。本來我以為爸爸會像往常那樣立即蹲下來安慰我,哪知道那天爸爸不知道著了什麽魔,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他怒氣沖沖一個耳巴子扇到我的臉上。我本來已經挨了燙,還被最喜歡的爸爸惡狠狠扇了一耳光,於是委屈的嚎啕大哭。
媽媽跑過來看見我被燙傷,二話不說背起我就往醫院跑,這個時候爸爸竟然躲進了屋子裏沒有任何表示。我靠在媽媽的背上,感受到她的體溫,覺得很安全,有一種大難不死的感覺。我擡頭看天上,天上的星星很多,它們眨著眼睛在向我說:「大明受傷了,快去醫院啊。不過沒有關系的,因為你有媽媽。」到醫院的時候,媽媽已經累得喘氣,醫生給我包上了一層紗布。和我一起看病的有一群好像是士兵的年輕人,這幾個年輕人開玩笑說我像個英雄。我害羞的低下頭,我不過是被開水燙傷了,怎麽就成了英雄了呢?但年輕人還是溫和的看著我笑,就好像我是他們的戰友一樣。
我裹著一層厚厚的紗布回了家,躺在臥室床上我覺得既難受又舒服。難受是因為燙起了水泡,壓著生疼。舒服是因為躺在自己家床上什麽都不用想,就這麽軟軟散散的,很好很安逸。爸爸好像也有了一絲懊悔,他關切的拉著我問有沒有事。我大氣的告訴他:「我沒事,沒有事的。」真的,從小我就不記恨人。我真的覺得自己沒有受到傷害,我只是遭遇了一次意外。
早上爺爺打開木板門,就算是新的一天開始了。這很有講究,早上開門是一天的開始,也是一個重要的儀式。要是開門遇見了什麽事,或者是出了點什麽小差錯,爺爺會嘮叨一上午,主要是說不吉利,有古怪什麽什麽的。所以爺爺早上開木板門是很講究的,先開哪一個門板,然後怎麽堆放,怎麽歸攏都有講究,順序亂不得。我裹著厚厚的紗布從爺爺剛打開半扇的木門裏面鉆出來,站到街沿上。因為不小心,我的腳趾被木門壓了一下,刮得我生疼。我忽然很想哭,我覺得自己已經是「體無完膚」了:我身上有燙扇,腳又被壓了,我簡直成了一個受刑者。懷著一種很大義凜然的情緒,我咬咬牙,心中暗想:「大明,你一定要挺過去啊。即便有苦難,也不能倒下的。」幸運的是,兩個星期後我的燙傷就基本痊愈了,也沒有留下疤痕,只有那種欲死的決絕心情還頑強的留存在我的腦海深處。
小明也漸漸大了起來,他開始和我爭搶東西。他什麽都要和我爭,從吃的糖果,到一塊手絹,甚至一雙襪子,他都要和我爭。我很奇怪小明是不是天生來當我的冤家對頭的,別人的弟弟認小服低,我的這個弟弟怎麽盡在要我的強?有的時候急了,我就打一下小明的頭。小明會含著一種懷疑情緒,盯著我看,直到確信我是在武力攻擊他時,他才哇一聲哭起來。小明可精了,他會視哪個大人在家而選擇哭的強度,比如爸爸在家,他就不怎麽哭。媽媽在家,他就哭得厲害。要是奶奶在一旁的話,那他簡直就要猴王鬧天宮了。每次小明一哭,大人就說:「肯定是大明又欺負小明了。」我聽見這個話很郁悶,因為有的時候,不!其實是很多時候,是小明在欺負我!只不過小明倚小賣小善於偽裝,讓我受了不少不白之冤。我暗下決心,遲早要揭穿小明「受欺負」的假面具!
然而還沒等小明的表演演到爐火純青的時候,我的妹妹花妹又出生了。花妹生出來的時候,就好像是一只小橘貓一樣,綿綿軟軟的萎縮在繈褓裏,可憐兮兮的。我看著媽媽和爸爸照顧花妹那種急切的心情,心中暗笑:小明,你的好日子到頭了!果然,自從花妹來到我家後,我的生活沒有受到什麽影響,但小明的地位卻急劇下降。我是家裏的大兒,很多事情爸爸媽媽都會要我去做。花妹是家裏的老幺,又是個女孩子,所以是爸爸媽媽們的心肝寶貝。至於小明嘛,大不大,小不小的,成了被人遺忘在角落的孩子。後來我知道有一種說法叫雞肋,但我要是當面叫小明是雞肋,他又要生氣了。
二姑媽從她家裏給我拿來一輛兒童三輪車。這種三輪車在當時是高級貨,很多小孩子夢寐以求的。我騎在三輪車上,得意得像個將軍。這輛三輪車是專屬於我的,小明碰都別想碰,當然小明也還太小,他騎不了三輪車。晚上青年路的夜市收攤以後,街面上就空曠了下來。大人退場,現在是小孩子的天地了!整個青年路的小孩子都跑到街面上來打仗。他們分成幾個集團軍,相互攻擊,又聯合防禦。有個帶頭的小孩子不知道從哪裏撿了一個圓盤形狀的衣服架子,他一邊揮舞著衣服架子,一邊指揮他的士兵向前進攻。我覺得這個帶頭的小孩子很像《射雕英雄傳》裏面的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不過他沒有成吉思汗那麽多胡子。
我騎在三輪車上一路呼嘯著和小孩子們一起沖殺。一個小孩子叫道:「前方出現敵軍,攻擊!」一群小孩子一窩蜂的撲到街對面去了。因為三輪車笨重,所以我移動緩慢,落到了後面。我很想大叫一聲:「沖啊!」就好像戰爭片裏面的解放軍一樣。但心下一躊躇,我忽然泄了氣。我突然感覺到一種荒謬,是的,我覺得戰爭很荒謬,包括這種兒童的模擬戰爭也很荒謬,而我不願意變成荒謬。所以我踏踏小腳,一步一搖的騎著兒童三輪車回了家。我往家裏騎過去的時候,還聽見街對面的小孩子大喊:「殺啊!」我皺了一下眉頭,然後頭也不回的遠離了這場兒童戰爭。
2024年10月30日
創建時間: 2024/10/30 10:01
作者: 159nhliv711
標簽: 第三章
說到戰爭,其實我是不喜歡的。那個年代電視裏會放很多戰爭片,大多是解放軍戰士抗日或者是打敗蔣匪軍的故事。但我就不喜歡看這些戰爭場面,我覺得沒意思,我覺得它們情節概念化,甚至故事脈絡都千篇一律。一天晚上,爸爸興沖沖的告訴我說:「大明,今晚電視要放《射雕英雄傳》,你肯定喜歡,是香港武打片。」我喜歡看武打片,我不喜歡看戰爭片,但對武打卻很有興趣。於是,我端著一杯白開水,興致盎然的守候在電視劇面前。《射雕英雄傳》開始了!可怎麽開頭的畫面是打仗的!古代的打仗我也不喜歡呀。呼啦起身找到爸爸,我說:「爸爸,不是武打片,是打仗的!」爸爸說:「是武打片,你看了就知道了。」於是,我耐著性子又接著看。等看到丘處機和江南七怪比武的時候,我知道這實實在在是一部武打片,而且非常的好看,非常的爽!
接下來的三個月,我天天準時收看《射雕英雄傳》,這部劇簡直成了小孩子心中的電視劇之王!我家對面有一個小女孩叫成,成是成都郊區來市區租房住的暫住戶,家裏沒有爸爸媽媽,只有一個奶奶,所以條件不寬裕。成家裏沒有電視機,每到看《射雕英雄傳》的時候,成就會到我家裏來蹭電視看。成是一個很有禮貌的小女孩,一到我們家,奶奶,爺爺,嬢嬢,叔叔的叫個不停,所以我們家大人都喜歡她。
看了《射雕英雄傳》裏面歐陽克欺負黃蓉的那一集,我和成都有點興奮。於是我們扮起了客,我裝作歐陽克,成變成了黃蓉,然後歐陽克作勢撲到黃蓉的身上,接下來呢?沒有接下來了,就結束了。然後成又變成歐陽克,撲到我這個男黃蓉身上,遊戲再次結束,我們回歸本身。小明直楞楞的睜大眼睛望著我和成,他顯然是懵了:這兩個瘋小孩在做什麽?我可沒空給小明解釋,就讓他去仔細想吧!
爸爸不甘心一直當一名擋車工,所以他報考了電大。那個時候大學生是稀罕物,所以讀個電大也算很可以了。電大當然不是現在的電子科技大學,電大是廣播電視大學的簡稱,說白了就相當於現在的成人教育。但那個年代,讀電大也不得了啊,也是人才啊。爸爸每天在家看書學習,晚上下了班還要去電大的教室上課。爸爸說:「我其他的課都不怕,就是數學不好。我沒有學過高中數學,所以讀大學數學很吃力。」我暗暗為爸爸擔心,我學小學數學都那麽吃力,爸爸要學大學數學呢,那得多難啊?
每天晚上媽媽照顧我睡下後,爸爸就在一旁的書桌上挑燈夜讀,主要是做數學題,當然也看經濟,法律的書。爸爸的寫字臺上點著一盞橘黃色的小燈泡,而我就睡在他的後方。我睡不著,雖然爸爸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但我還是能清楚的感知到他的鋼筆尖觸及紙面的沙沙聲。房間裏半明半暗,我迷迷糊糊,爸爸卻是鬥誌高揚。在一種有點憂傷的情緒中,我終於沈沈入夢。
一天晚上,爸爸沒有自習去教室上課了。媽媽說:「大明,小明,花妹,我給你們放一盤磁帶吧。最新的《午夜音樂會》」《午夜音樂會》是什麽?我沒有聽說過呀。媽媽說:「這盤磁帶很珍貴,是我找你們的蘭姐姐翻錄的,你們要好好聽哦。」蘭姐姐是大姑媽的女兒,是我們的表姐,她是個很時髦的人,所以她的磁帶裏會有什麽歌呢?我趴在桌子面上,開始用心的聽《午夜音樂會》。我發現確實好聽,《午夜音樂會》裏面的歌都很陽光,都很優美,特別有一首小火車嘟嘟開的像兒歌一樣的歌曲讓我很開心。我覺得《午夜音樂會》肯定是當下年輕人裏面最流行最時尚的,而我托蘭姐姐的福,也跟上了一把時代的潮流。
自從聽了《午夜音樂會》,我就留心起青年路上放的各種歌曲來。那個時候有一種時髦青年會把錄音機扛在肩膀上,一邊走一邊放音樂。這種扛錄音機,穿喇叭褲的青年是那時最拉風的,相當於現在穿著奇裝異服的coser。所以走在大街上,時不時就會聽到一段不完整的音樂聲,那就是扛錄音機的青年來了。但這對我有好處,因為我能時常聽到一段段最流行的音樂。比如蘇芮的《跟著感覺走》:跟著感覺走,緊抓住夢的手。這首歌簡直太好聽了!再說了「跟著感覺走」這個概念太先進太超前了,要知道當時的主流媒體還在唱《血染的風采》呢,而有的人已經「跟著感覺走」了!這兩種思潮的沖撞和融合,讓我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新鮮感。
媽媽星期天休息就會教我學寫字和算數,寫字還好,我很快就學會了寫自己的名字。但算數太難了,媽媽教我寫1到10的阿拉伯數字,我每次寫到8就寫不下去了,因為媽媽老是打斷我。我寫8是上面畫一個圈,再在下面畫一個圈,兩個圈拼在一起就是8了。媽媽很氣憤我這種寫法,她教我要一筆寫到底,中間扭一下,再轉上來,不就是8了嗎?可我怎麽也理解不到媽媽的意圖,我還是先畫一個圈,再畫一個圈。媽媽最後終於怒氣爆發,她以為我在故意和她玩笑。其實我哪裏是在和她開玩笑,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麽中間扭一下,再轉上來嘛,畫兩個圈多方便啊。
說到媽媽的教育是很嚴格的,那個時候我說話有點大舌頭。有一次幺爸聽見了,就不懷好意的譏笑我:「聽聽,二二,愛愛。」聽的人就哈哈大笑。媽媽在一旁看見了,氣得不得了,她覺得她受到了侮辱,於是她就教我說「二」的時候一定要卷舌。我漸漸也學會了卷舌,但有的時候一不註意又說成了「愛」。這時只要媽媽聽見了就會反手一個耳光打在我臉上,她是要我一定改掉這個發音。在媽媽的棍棒教育下,我終於習慣了說「二」的時候卷舌,幺爸也終於無話可說了。
可能因為我是家裏的長子,所以媽媽對我的要求特別嚴格,對小明她就寬松了好多。小明有的時候會和媽媽胡攪蠻纏,媽媽也不生氣,還一個勁兒的說:「小明小,小明乖,小明是媽媽的心尖尖。」聽得我在一旁渾身起雞皮疙瘩。看見我擠眉弄眼的樣子,小明就得意的對著我笑。他這是在向我示威:媽媽不喜歡你,媽媽喜歡我!我對小明的挑釁早就習以為常,所以每次他對著我笑的時候,我都會把頭扭到一邊。我心想:你笑個錘子,你個小屁孩,遲早被媽媽打。小明就好像能看懂我的內心,他停止笑容,意味深長的盯著我看,那表情就好像是個哲學家。
花妹則乖乖的,她還太小,不知道爭寵,而且花妹很懶,她動都不動,一天到晚就這麽躺在床上睡覺。我每次湊近看花妹的時候,都覺得她像一只小橘貓,而且是那種最小最弱的小奶貓。其實除了花妹,我還有一個妹妹,這個妹妹是幺爸的女兒珍珍。珍珍是一個富富態態的女孩子,只比我小一歲,肉嘟嘟的,很可愛。關鍵珍珍很黏我,一到我們家珍珍就黏到我的身邊和我說話遊戲。珍珍也很聰明,她還會給我講故事呢。因為珍珍家有錄像機,所以她看過很多我沒有看過的香港武打片。珍珍會繪聲繪色的給我講她看過的武打片:「小魚兒不喜歡金葉子,韋小寶當了鹿鼎公,《琥珀青龍》好看極了,《射雕英雄傳》還有續集。」
我驚嘆珍珍怎麽會知道這麽多事情,這些事情都是我不知道的。聽了珍珍講的武打片情節,我就更向往那片快意恩仇,打遍天下的武俠世界了。只有很郁悶的是我家沒有錄像機,所以看不了錄像帶,那些精彩的武打片和我是沒有眼緣的。有一天我家隔壁的周家在用錄像機放一部武打片,不知道成怎麽知道了,她急得不得了的想看。我向成解釋:「這是他們放的錄像,電視機看不到的。」成卻一再要求我打開電視看有沒有。於是我打開電視翻一遍頻道沒有,關上。過一會兒,成又要求我打開電視看有沒有,再看還是沒有。幺爸發覺了我在反復開電視,再次譏笑起來:「看看,電視機都開爛了。」聽到的人又哈哈大笑起來。在成的慫恿下,我再次成為幺爸的笑料。
幺爸是我們家的「孽子」,他常常會做一些讓我們家成員不齒的事情。比如吃飯的時候,不管別人吃沒吃,他先倒滿滿一碗菜到自己碗裏面。其他人一看菜碗裏面,已經沒剩多少了。更有甚者,大姑媽說過一件往事。幺爸結婚的時候,因為預定的酒席不夠,所以在半路上幺爸就攔住大姑媽說:「沒有座位了,你不用去了。」大姑媽是一路哭著回家的。可見幺爸的行為作風是有多麽現實和俗氣,但處的時間久了,家裏人也就滿滿習慣了他,不再覺得幺爸有什麽特別。倒是對我爸爸,他們頗有微詞,主要是覺得爸爸沒本事。沒本事那更應該幫襯啊,怎麽能落井下石呢,所以我們這個大家庭也問題滿滿,一言難盡。
奶奶則和大姑媽,二姑媽,幺爸幾個不太一樣。奶奶是個虔誠的佛教徒,她不僅過年的時候一定要去廟子裏,甚至連平時有空也會帶著我去逛寺廟。常和奶奶一起去寺廟的有一個蘇婆婆。蘇婆婆是一個老寡婦,一個人獨居。其實蘇婆婆就住在離青年路不遠的地方,說起來還可以算是我們的鄰居。但奶奶不願意到蘇婆婆家去,奶奶說:「她家住在廁所隔壁,不幹凈。」蘇婆婆聽見了就捶胸頓足的說:「哎呀,一點味道沒有的,不信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有一天傍晚的時候,奶奶還真牽著我的手去了蘇婆婆家。蘇婆婆住在一個小院子裏,這個小院子有一間公共廁所,蘇婆婆的屋子就在公共廁所隔壁,所以奶奶不願意來。我進到蘇婆婆的屋子裏,用力的吸一口氣,確實沒有聞見什麽異味,但心裏還是覺得別扭。奶奶也不想當衛生檢查員檢查蘇婆婆的衛生情況,所以站在門口和蘇婆婆閑聊了幾句就又牽著我回了家。其實想起來,蘇婆婆的屋子還蠻幹凈的,東西什麽的都收納得井井有條,只不過地理位置不好,終於遭到了奶奶的嫌棄。
奶奶帶著我,還有蘇婆婆一起去新都寶光寺進香,那是我第一次出遠門。我們先坐公交車到新都,再步行到寶光寺。我已經記不得我和奶奶是怎麽拜佛的了,我只記得寶光寺裏面人來人往的很熱鬧。和奶奶一起坐在寶光寺的石凳上休息的時候,我發現寶光寺的柱子上有一個一個的小坑。我好奇的問奶奶這是做什麽用的。蘇婆婆搶先回答了我:「這是貼硬幣的。」說完蘇婆婆給了我一枚硬幣,示意我貼上去。我把硬幣貼上去發覺硬幣太小,而坑很大,到底不太貼合。後來長大了我才知道是寶光寺的和尚貪心,想要大額的硬幣,所以把柱子上的坑挖那麽大。這算是我第一次對佛教有了別樣的認識。
出寶光寺的時候,奶奶抱著我去摸福。很多香客都在寶光寺門口摸福,他們虔誠的閉上眼睛從遠處走到寫著福字的照壁面前,試試自己的運氣摸不摸得著福字。因為我是在奶奶的懷中摸的福,所以即便閉著眼睛,我也很輕松的摸到了福字。但不知道這算不算舞弊,只不過考慮到我還太小,這也就算是神佛可以原諒的吧。蘇婆婆也摸了福,她很聰明,她是走到一半的時候才閉的眼睛,所以也摸到了福字。這一次寶光寺之行在我們仨都摸到了福的圓滿氛圍中結束。離開新都的時候,蘇婆婆買了一包點心,她一定要分一半給奶奶,但奶奶堅決拒絕了。最後蘇婆婆提著她的點心,一步一搖的回了她公共廁所旁邊的家。我看著蘇婆婆遠去的背影,品出了一絲人生的寥落。
2024年10月30日
創建時間: 2024/10/30 13:56
作者: 159nhliv711
標簽: 第四章
奶奶在飲食上非常照顧我們,幾乎做每頓飯都要想:「大明吃什麽呀,小明吃什麽呀,花妹吃什麽呀?」但那個時候的條件不如現在,不是每頓都有好吃的。大部分時候,我們都吃得很簡單。比如實在沒有做菜,撈點昨晚上泡的洗澡泡茶,就著白開水也可以吃一頓飯。爸爸就告訴過我:「白開水泡飯不如茶泡飯香。」我還真拿茶水泡過飯吃,但似乎沒有爸爸介紹的那麽美味。所以,我還是一個很挑剔的人。
媽媽會想盡各種辦法讓我吃蔬菜,她說:「小孩子怎麽能不吃蔬菜呢?不吃蔬菜,你便便都拉不出來!」所以一到吃飯的時候,媽媽就會親自夾一筷子蔬菜餵我吃,有的時候是白菜,有的時候是冬寒菜。我可不喜歡吃蔬菜,我討厭蔬菜的那股味道,我喜歡的是肉嘎嘎。所以媽媽的蔬菜一夾到我的嘴巴裏,我要麽不嚼強咽下去,要麽幹脆就吐出來。後來媽媽學到了經驗,她會把一塊肉和一根蔬菜同時夾到我嘴裏,為了吃肉,我就不得不把那根蔬菜給一起吃了。雖然如此,我還是不喜歡吃菜的。
有一次早上我和奶奶一起去菜市場買菜,到肉店的時候,奶奶對店員說:「割一塊肉,這樣,對對,這樣割一刀。」哪知道店員不知是嫌奶奶選的肉過於精瘦,還是分量太少,竟然不理會奶奶。我在一旁幫腔:「割肉啦,割肉啦。」但那個五大三粗的男店員還是不理我們。就在這個時候,來了一個老頭子:「給我割兩斤五花肉。」店員麻利的就給老頭子把肉割了。奶奶生了氣,她拉著我說:「走!他看我們買的少,就不賣給我們。大明,今天我們吃素怎麽樣?」我說:「好啊,今天我們不吃肉。因為肉店老板不是好人!」奶奶聽我這麽說,就滿意的拉著我回了家。可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因為沒有肉下飯,我還是憂郁了。我覺得不應該賭這個氣,還是應該和和氣氣的找肉店店員割點肉的好,但這個話我沒有對奶奶說,我還是乖乖的吃了一頓素菜。
盡管有這次不愉快的經歷,但基本上我還是能天天吃到肉的,這可見我們家的經濟條件並不算差。雖然爸爸媽媽都只是普通工人,但奶奶的房子有一間鋪面,這間鋪面是青年路上的旺鋪,根本不愁租不出去。所以奶奶光收租金就可以很充裕的生活,割點肉吃吃不成問題。有的時候,中午做的菜吃完了,晚上沒有剩菜可以吃。奶奶就會事先預留下一坨絞肉,晚上吃飯的時候,就給我和小明做個丸子湯。用丸子湯下飯比白開水,和茶水都要香得多。咬一口勁韌彈牙的丸子,再吃一口飯,味道好極了!
但中午不能給我和小明開小竈,因為中午的時候,幺爸,大姑媽,二姑媽都會回來吃飯,一大家子人呢!所以常常會有菜不夠吃的尷尬,這個時候也有辦法,我會吃豬油醬油飯。豬油醬油飯就是用一碗白米飯,拌上熟豬油和醬油一起吃,味道非常香。關鍵這種吃法簡單啊,豬油是現成的,醬油是現成的,米飯管夠,這樣我肯定能混個肚子圓。甚至有的時候家裏做了菜,我也要吃豬油醬油飯。這時二姑媽就會說我:「你們看看大明,家裏有菜,他還吃醬油飯!」我對二姑媽的嘮叨不厭其煩,我不理她,繼續吃著香噴噴的豬油醬油飯。
第二天中午又沒什麽菜了,二姑媽自己也吃起了豬油醬油飯。而且她更誇張,她吃豬油醬油飯還要加味精和小蔥!我把二姑媽吃醬油飯加味精和小蔥的事告訴給媽媽,媽媽淡淡一笑,沒有說什麽。其實我是想告訴媽媽:二姑媽才是真正喜歡吃豬油醬油飯的!不過比豬油醬油飯更好吃的東西還有,那就是街口啞巴家開的面館的面。他們家的面只有兩種,一種炸醬面,另一種海味面,兩種面的味道都很鮮美,好吃慘了!
所以要是中午家裏沒做什麽菜的話,我和珍珍就會纏著奶奶去給我們買啞巴家的面吃。如果奶奶今天打牌贏了錢高興的話,她就會摸出幾塊錢給爺爺,讓他去街口的面店給我和珍珍一人端一碗面回來吃。吃炸醬的,還是海味的,任選。每到吃面的時候,我和珍珍就像過節一樣高興。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條,成了我們倆眼中的無上珍饈。小明就沒有福分吃面,他還太小,吃不來這些好東西。所以我和珍珍吃面,他就在一旁幹看著的。有的時候看得饞了,他竟然還試圖來搶我的面吃。我可不會讓他得逞,在他的小手伸過來的一剎那,我已經端著面碗跑掉了,留下小明在原地幹瞪眼。
我對珍珍說:「啞巴家的面條就是最好吃的東西了吧?」珍珍說:「好吃是好吃,但不是最好吃的。我媽媽上班的商店隔壁有一家牛肉面館,他家的牛肉面才好吃呢,香得不得了!」我聽了有點郁悶,因為我不可能到珍珍媽媽上班的商店隔壁去吃這家牛肉面。要知道幺爸和我爸爸不和,幺嬸也就是珍珍媽媽和我媽媽還打過架呢!我怎麽可能去吃得了面呢?所以我有點不服氣,我對珍珍說:「啞巴家的炸醬面就是最好吃的!」這下珍珍不說話了,算是默認了我的說法。
幺嬸和我接觸不多,因為從小幺爸幺嬸和我爸爸媽媽就處不到一塊兒去,雙方不是吵架就是打架。為了什麽呢?原因其實也很現實,就是因為我爸爸媽媽和我住的是奶奶的房子,而幺爸是自己出去單過的,所以幺爸認為我們占了很大的便宜。再加上我媽媽是龍泉驛人,不是成都市區的,所以他們更加看不起我們一家人,覺得我們好欺負似的,常常找些由頭來鬧。
幺嬸有一次給珍珍買了一輛電動玩具警車,這輛玩具警車很有意思,只要開動,它就會不停的旋轉,並不時打開車門。車門打開暗示犯人抓住了,然後再自動關上,接著再不斷轉圈圈。我完全被這輛玩具警車給迷住了,我覺得這輛玩具車太有意思了。幺嬸看我眼珠子都快冒出來了,不懷好意的說:「喜歡吧?喜歡叫你媽媽給你也買一輛啊。」我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幺嬸的話是一個惡作劇,所以我哆哆哆的跑開了。我不會傻到去找媽媽要她給我買玩具警車,我知道自己家比幺爸家窮,所以窮人要有誌氣啦!
奶奶帶我去二姑媽家玩,我徑直走進金文的房間。金文的房間收拾得整整齊齊,幹凈極了。我好奇的在她的房間裏多看西瞧,其實我是在找有意思的東西。金文會唱歌跳舞,會畫畫,還會手工,她屋子裏那得有多少有意思的小玩意啊。結果還真如我所料,我在金文的書桌上發現了一個玻璃小罐子,罐子裏裝滿了各種顏色大大小小的小珠珠。那個時候,還沒有千紙鶴,玻璃罐裏面裝千紙鶴是後來的事情。那時像金文這樣玻璃罐子裏裝彩色小珠珠就是很時髦很漂亮的事情了。
我小心翼翼的拿起玻璃罐子打開查看,我知道自己笨手笨腳,所以我拿的時候特別小心,我盡量讓自己不打爛金文的玻璃罐子。但玻璃罐子比我想象的滑,我一拿就歪倒在桌子上,罐子雖然沒有打爛,但罐子裏的彩色小珠珠卻滾了一地。我手忙腳亂的蹲下去撿小珠珠,這要是被金文回來看見了,她一定會生氣的!正在我後悔不叠的撿小珠珠的時候,奶奶喊:「大明,走,回家了。」我如蒙大赦般趕緊站起來隨著奶奶回了家,而金文的房間被我糟蹋得一片狼藉。
下個星期再見到金文的時候,她並沒有責怪我弄亂她的房間,而是饒有興致的給我講起了鬼故事。金文說:「從前有一個人得了艾滋病,他住在醫院裏,醫院的窗口下面有一顆桂花樹。結果冬天的時候,桂花樹枯萎了,那個艾滋病人也死了。」我聽了感到毛骨悚然。但好奇心又讓我想接著聽下去,我對金文說:「你等等。」我一溜煙跑出去拉著奶奶就進了裏屋。我躲在奶奶懷裏對金文說:「現在你可以講了,我不害怕了。」金文被我的舉動逗樂,她拍著手哈哈大笑。奶奶責怪金文說:「金文,別講鬼故事嚇唬大明,小孩子嚇不得的。」
作為金文給我講故事的回報,我用手指著櫃子上的一個鐵皮罐示意金文去拿。金文打開鐵皮罐,原來裏面裝的是爸爸從人民商場買回來的牛肉幹。牛肉幹啊,好精貴的零食!金文笑嘻嘻的夾了一根牛肉幹吃了,然後蓋上蓋子。看起來她和我一樣,不太喜歡吃牛肉幹。我是因為牙口太弱嚼不動牛肉幹,金文呢?想來是女孩子愛美,不喜歡吃肉類的食物。但不管她喜歡不喜歡,我的心意到了。要知道蘭姐姐來我們屋子裏的時候,我可沒有告訴她我們屋子裏有牛肉幹可以吃!
有一次幺爸幺嬸和我爸爸媽媽又吵架了。幺爸說便宜不能讓我們獨占,所以他也要搬回來住,據說床都運到堂屋裏了。媽媽氣得吃不下飯,爸爸也紅著臉躲在裏屋床上。我進屋的時候看見媽媽一言不發正在生氣。我小聲叫道:「媽媽!」媽媽沒有理我。這個時候金文過來了,媽媽示意金文帶我出去玩,今天不要留在家裏。於是金文帶著我去人民南路的一家錄像放映廳看錄像。現在我還記得我們看的那部片子是一部武打片,主角練的功叫珍珠寒玉功。當主角功成以後,就大發神威,打死了一個老頭子。這個老頭子本來是武功第一的,但被主角打死以後,主角自然就成為了新的武林第一人。這部武打片的劇情就是這麽老套,並無新意。唯一的亮點在於主角運起珍珠寒玉功的時候,會發出一道綠光,看著很帶勁兒。
我回到家的時候,還沈浸在主角成功的夢幻裏。而家裏已經恢復了平靜,不知道是奶奶發了氣還是幺爸幺嬸被我爸爸媽媽鎮服,他門又把他們的床運了回去。後來也沒有聽幺爸說過他要再搬回來,想來他其實並不願意搬回來,只不過是找個說辭,以謀取更大的利益。我聽媽媽說,幺爸發了言,不依他的主意,他就一把火把奶奶的房子燒了,誰也占不到便宜。媽媽冷笑一聲:「他要燒就燒好了,我們等著他燒。」但幺爸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其實他怎麽會燒房子呢,他又不傻,他其實是想占著奶奶的房子,主要是門口的那間鋪面做生意呢!
你別說我爸爸媽媽窮,其實我還過得蠻小資的。奶奶會帶我去路口的糧店買包子吃,奶奶牽著我的手站在一個大蒸屜下面,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女人打開蒸屜,取出一只熱乎乎的大包子遞給我。那包子真好吃啊,吃一口滿嘴滿手的油,香死了。媽媽更不得了,她會帶我去和青年路一街之隔的春熙路上的耀華餐廳吃早餐。耀華餐廳是當時成都最有名的西餐廳,那是有錢人才去得起的地方!媽媽會給我買一杯牛奶,或者一杯銀耳湯,再買一個包子。然後她就笑瞇瞇的看著我一口牛奶,一口銀耳湯,一口包子的吃早餐。
我雖然不懂事,但也知道在耀華餐廳吃飯其實是很奢侈的,哪怕只是吃頓早餐也是挺奢侈的。所以每次去耀華餐廳我都很傲氣,就好像自己真的是個少爺公子似的。媽媽帶我去過好多次耀華餐廳吃早餐,我覺得我的小資情趣就是從在耀華餐廳吃早餐吃出來的。爸爸呢,也寵我。有一次我在鹽市口看見有賣牛肉餅的,叫價五塊錢一個。五塊錢一個!爸爸當時一個月工資才40多塊錢!我蠻不講理的對爸爸說我想吃牛肉餅,爸爸竟然一口答應了。爸爸買來燙呼呼的牛肉餅給我吃,我一咬一口蔥。我對爸爸說:「爸爸,牛肉餅裏面全是蔥!」
爸爸也咬了一口,確實是蔥。爸爸說:「肉在中間,四周是蔥。我把四周的蔥吃了,你吃肉。」於是爸爸把牛肉餅的四個邊都咬掉,讓我吃中間的肉餡。為了這個五塊錢的牛肉餅,我後悔了好久,與其吃這個蔥,五塊錢能買好多好吃的東西呢!金文也時時惦記著我,她每次來我們家不是捏一袋甘草杏,就是拿一串珠珠糖,從來沒有空過手過。我覺得自己很幸運,有這麽多人愛我,我怎麽不高興不滿意呢?所以我很得意,我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小孩。
但我小時候也有很奇怪的事情發生,有一天我在我的包皮裏面竟然發現有一根毛毯的絲線,我扯出來一聞臭臭的。奇怪的是我似乎還蠻享受這種臭味,於是我從毯子上又扯下來一根絲線,塞進我的包皮裏面,等晚上的時候好拿出來聞。這個秘密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媽媽發現了。媽媽說:「什麽味道?怎麽這麽臭?」我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其實是我腌製的絲線的味道。
古書上說海上有逐臭之夫,專門喜歡聞臭味,越臭越好,不臭還不過癮。想不到我小小年紀,也當了一盤逐臭之夫。除了這件糗事,我還喜歡在睡覺的時候胯下夾一床毛毯。我覺得胯下夾毛毯睡覺很舒服很安逸,不夾的話總覺得少點什麽。媽媽對我的這種怪癖感到費解,她試圖阻止我夾毛毯,但還是在我的堅持下妥協了。媽媽後來對大姨媽說:「我們家大明睡覺要夾毛毯,這是什麽怪毛病?」大姨媽說:「我們家香也有毛病,她晚上睡覺會扯棉絮,一床好好的被子被她扯得亂七八糟。」媽媽聽大姨媽這麽說,才沒有繼續抱怨,算是默認了我夾毛毯的習慣。
香是我大姨媽的獨生女,也就是我的表姐,比我大一歲。香和金文有點類似,都是特別愛和我玩,特別照顧我的那種姐姐。記得媽媽帶我回龍泉驛外婆家過年,香也回去了。我就給香講我從珍珍那裏聽來的武打故事,什麽花無缺,小魚兒,聽得香一楞一楞的。我賣弄著自己的博學,把我想象的武俠世界的奇幻概念灌輸給香。香呢,也很配合,我講什麽她就聽什麽,還時不時插話詢問,一探究竟。所以我和香就成為了莫逆之交,一個說,另一個聽,關系融洽。
過年了,按例是要放煙花爆竹的。我是男孩子,膽子大,我敢用手拿著魔術彈放。香就不敢,她看見煙花火苗就害怕。我苦口婆心的勸香道:「你就這樣拿著放,不會燙到手的,真的,我都沒有被燙到。」在我的全力慫恿下,香終於大著膽子自己拿起一支魔術彈放了起來。哪知道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和香開玩笑,我放沒事,香放魔術彈就被一顆濺起來的火花燙了手。香白嫩的手上被燙出一個大大的水泡,香疼得眼淚都出來了。我很驚慌,我覺得是自己「害」了香。我走過去問香:「沒事吧?」香哭兮兮的不說話。這下我才徹底後了悔,我領悟到千萬不要教女孩子做危險的事,她們做不了,一旦出了差錯,她們會記恨你一輩子的。
2024年10月30日
創建時間: 2024/10/30 19:52
作者: 159nhliv711
標簽: 第五章
每年過年回龍泉驛外婆家是我最高興的時候,在回龍泉驛之前很久很久我就開始計算時間,哪天去,去做什麽,帶點什麽去,向往得很。去外婆家不僅可以見到外公外婆,關鍵還有好多小娃娃一起玩耍。除了香,還有表哥天天,還有表妹齊玉和表弟唐唐,後來大舅舅還給我們添了另一個表妹交。香是淑女型的,自帶三分優雅。表哥天天呢,是個混合型的人,有的時候覺得他很仗義,有的時候又覺得他有點無厘頭。齊玉是小女生型的,咿咿呀呀,說話小小聲聲。唐唐是猛男型的,幹什麽事都風風火火,難怪後來他去當了兵。至於小表妹交是附庸風雅型的,表面看上去她挺雅致,多了解了解,才發現是個現實主義女孩。
所以到外婆家可熱鬧了,幾個小孩一湊齊,什麽事沒有啊?一會兒放鞭炮了,一會兒吹氣球了,一會兒逮螞蚱了,總之好玩的事一件接一件,簡直開心得不得了。然而讓我郁悶的是,我害怕坐公交車。因為外婆家在龍泉驛,所以要坐好長時間的公交車才能到。但我一坐長途公交就暈車,一暈車就會吐,弄得媽媽也煩惱,我也煩惱。媽媽每次帶我回龍泉驛都會隨身帶塊糖,我一說不舒服了,她就叫我把糖含在嘴裏。你別說這一招還真有效果,含著糖,似乎就會好受一點。後來小姨媽還教了我個辦法說坐公交車帶只桔子,惡心的時候聞聞桔子,就不惡心了。有一次我還真帶了只桔子坐公交車,剛一聞到汽油味,我就把桔子拿到鼻子前面。桔子的清香味一撲,汽油味就沒有了,人也清爽了,暈車也不暈了。所以,用桔子防暈車,我親測有效,推薦給你們使用。
表哥天天是大舅舅的兒子,大舅舅很早就和天天的媽媽離了婚,天天跟著大舅舅生活。大舅舅工作忙,就把天天托付給外公外婆照料,所以天天是在龍泉驛外公外婆家長大的。我和媽媽一回龍泉驛外婆家,天天就歡天喜地的跑來跑去,仿佛有喜事一樣。我和媽媽回龍泉驛不可能空著手回去吧,一定會帶點什麽好東西,這些好東西很多都落入了天天的「狼爪」。所以天天能不喜歡我和媽媽回龍泉驛嗎,我們倆是進財的財神爺啊。
有一次我帶了滿滿一口袋棉花糖給天天,這是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高級零食,專門忍口留給天天的。天天毫不客氣的把一整袋花花綠綠的棉花糖全吃了,一個都沒有給我剩!看到空空如也的塑料口袋,我忽然後悔了,早知道天天這麽「狼」,我該打偏手留兩塊棉花糖自己吃嘛。但這是事後諸葛亮,當我醒悟過來的時候,棉花糖已經沒有了。但我還是喜歡天天的,因為他會帶我去轉森林,其實就是去田壩裏面轉悠,探險。天天會摘一片荷葉,然後在荷葉上放一滴水珠,水珠就在荷葉上面滾來滾去,好玩極了。我在城裏從來沒有見過荷葉,不知道荷葉還有這種神奇效果,所以我更喜歡天天了,我覺得天天給我打開了一扇我以前從來不知道的新世界的大門。
但天天也有槽點,據說天天小時候不愛幹凈,吃飯的時候鼻涕還流在嘴唇上。五舅舅實在看不過眼,就拿了五分錢給天天:「錢給你買零食,但你現在去把鼻涕揩一下。」天天得了金援,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不聽吩咐呢?於是立即去找草紙來揩鼻涕。這成了我們家的一個梗,一說起天天的邋遢,就想起他拿著五分錢揩鼻涕的樣子,又可憐又惹人垂愛。
天天還來過青年路奶奶家,那個時候我剛剛出生。據說天天在奶奶面前毫不留情的揭了外公的底:「我爺爺就是個酒棍,他喝了二兩跟鬥酒就要發酒瘋的。」邊說天天邊現場表演外公喝醉酒的樣子,把奶奶大姑媽二姑媽逗得前仰後合。但媽媽很不高興,她覺得天天丟了她娘家的臉,所以從此以後就不要天天來青年路奶奶家了。這都是我後來聽媽媽說的,我自己沒有印象。
到我記事的時候,天天其實還來過一次青年路。那一次是天天過生日,不知道怎麽機緣巧合又到青年路來了。我知道天天過生日,就懵懵懂懂的問天天:「天天哥,你過生日吃什麽啊?我過生日都是吃生日蛋糕的。」我一問,天天馬上露出很尷尬的樣子。可沒有眼力勁兒的我繼續追問他過生日吃什麽。天天最後才說他過生日吃罐頭。我天真的對爸爸說:「多好啊,天天哥過生日吃罐頭!」但晃眼一看,天天就好像要哭了似的。後知後覺的我才猛的意識到,天天其實過生日不僅吃不到生日蛋糕,很可能連罐頭都是他杜撰的。大舅舅根本沒空給他過生日,而經濟拮據的外公外婆也不可能給他買禮物。這是我有意識以來第一次察覺到別人的為難之處,而我這個時候還沒有上幼兒園。
說到上幼兒園,是我印象深刻的一件事。第一天去幼兒園的路上,我一路都在哭。到了幼兒園門口我死活不進去,媽媽使勁拖我進幼兒園,而我呢,就拼命的往外面拱。媽媽實在沒辦法,靈機一動,就說:「不去幼兒園了,不去幼兒園了。我們去買玩具。」這下我才破涕為笑。在幼兒園門口的一家商店,媽媽給我買了一個金色頭發的塑料洋娃娃和一只一吹就響的氣球。拿著兩個玩具的我,瞬間感覺好好,就好像滿世界都是鮮花和音樂一樣。可還沒等我高興一分鐘,媽媽就蹲下來說:「玩具給你買了,幼兒園也得去哦!」
我知道今天是在劫難逃了,於是終於妥協,進了幼兒園。這是我第一次離開爸爸媽媽奶奶爺爺到一個新環境中,一切都是陌生而新鮮的。我記不得我第一天在幼兒園是怎麽過的了,似乎什麽特別的事也沒發生。幼兒園的其他小朋友都視我如無物一般,沒有人找我玩,也沒有人打攪我。我待在幼兒園的角落玩了一下午玩具,於是就到了放學的時間。放學的時候,媽媽來接我。我高高興興像打了勝仗的英雄一樣,趾高氣揚的走出幼兒園。媽媽問我:「幼兒園不可怕吧? 幼兒園好玩吧?」我沒有回答媽媽,但我到家的時候是充滿自信的,我覺得我踏出了人生新的一步。
自從我去上幼兒園之後,家裏就成了小明的天下。小明在我離家期間,當上了家裏的小太陽。他會把我的積木抖落一地都是,也會用我專用的搪瓷水杯喝水。更誇張的是,他在花妹面前充起了大哥的模樣,耍起了威風,而我這個真正的大哥卻被他甩到了爪哇國。忍啊,只有忍啊,誰叫我要去幼兒園呢?等我從幼兒園回來,家裏小太陽的位置還得我來坐,我才是大哥。至於小明,就得像我在幼兒園一樣,乖乖的縮到床角,然後擡頭仰望我,這才是家道王道!
不過我這個大哥也確實有點窩囊,那個時候,我都去上幼兒園了,我還會把大便拉到褲襠上,而且不止一次!有一次在幼兒園,我又把大便拉在褲襠裏了,但我不敢告訴給幼兒園老師,我害怕她們罵我。就這樣我兜著一褲襠屎坐在教室的小椅子上一動不敢動。我以為我能這樣偽裝到幼兒園放學,哪知道機靈的幼兒園小朋友紛紛議論起來:「好臭啊,肯定是大明拉屎了。」我一聽小朋友的話,心裏一沈,猜到應該要東窗事發了。果然,老師馬上跑過來說:「怎麽有股臭氣,大明你又濫屎了!」老師拉開我的褲子一看,褲襠裏面全是大便。
於是,老師打來一盆水,我就依依服服的趴在老師大腿上,讓老師給我洗屁股。我不覺得有多麽丟人,因為我們幼兒園也有其他小朋友享受過這樣的待遇。老師也不是好糊弄的,雖然給我洗了屁股,但幼兒園放學的時候,老師著實告了我一狀:「大明媽媽,大明又濫屎了,已經是第三次了。你們做家長的要管啊!」媽媽千恩萬謝的給老師說好話。回去的路上,媽媽問我:「你怎麽老濫屎呢?是消化不好嗎?」我無言以對,其實我哪裏知道為什麽呢,一不註意,那屎就冒出來了呀!
我們幼兒園是一所小學的附屬幼兒園,在當時的成都市區裏面算是普通幼兒園。真正好的幼兒園是機關幼兒園,那都是當官的子女才進得去的。我常常幻想機關幼兒園的小朋友是怎麽樣的呢?是不是男生都穿幹幹凈凈的小西服,女生都穿漂漂亮亮的花裙子。放學的時候,打扮得珠光寶氣的當大幹部的爺爺奶奶牽著他們的手,威風凜凜的走出幼兒園,那氣象真有點侯門深似海的意思。
所以每次我坐在爸爸自行車的後車架上路過機關幼兒園的時候,我都會好奇的往裏面打量。但郁悶的是,機關幼兒園仿佛特別的深特別的大,我從來沒有在門口看見過裏面的小朋友。所以,這算是我的一個遺憾,我竟然沒有眼福觀瞻一下幹部子弟。我們這個普通幼兒園的條件就比較簡陋了,除了和小學共用的操場,就是單獨有一座木製滑梯。這架木製滑梯是幼兒園的鎮園之寶,平時舍不得給我們玩。只有哪個小朋友獲得表揚,或者老師不註意的時候,我們才能爬到滑梯上順著滑道滑到地面。
另外就是我們幼兒園是有「刑罰」的,「刑罰」就是關黑屋子。我們教室的對面有一間堆放雜物的雜物間,要是有哪個小朋友不聽話犯了錯,老師就會把他關到這間雜物間裏面去。如果犯的錯重就關五分鐘,犯的錯輕就關一分鐘。每次關小朋友的時候,小朋友必定嚎啕大哭,那架勢和真的坐牢沒有區別。有一次一個小朋友又哇哇大哭的被老師關進黑屋子,我在教室裏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偷偷笑。哪知道老師看見了我偷笑的不雅樣子,第二天她就找了個理由把我也關了進去。我委屈的很,就因為笑了一笑,就被老師關,這太冤了。
神奇的是,我以為關黑屋子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黑屋子裏面一定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所以很恐怖。等我自己被關進去才發現,其實這間雜物間到處都漏著光,無數個縫隙和小洞把外面的光線全漏了進來。所以黑屋子裏其實不黑,能看得見自己的雙手,遠沒有想象的那麽恐怖。我鎮定住自己,慢慢不哭了。哪知道還沒等我探查出黑屋子的秘密,老師已經打開門放我出來。所以,我其實只被關了一分鐘,這也就只能算是一次黑色體驗之旅吧。
奶奶對我上幼兒園的事持一種漠然的態度,她不覺得我應該上幼兒園,但也不反對。每次我從幼兒園回家,第一個看見的親人往往就是奶奶。要是那天幼兒園剛好給我戴了小紅花,我就會把小紅花放到奶奶的茶盤裏面,我是想讓奶奶也沾沾我的喜氣。奶奶是喜歡我自帶的喜氣的,每次打麻將胡了牌,她就說:「老是不胡牌,大明一來我就胡了,還是大明給我帶來的運氣。」我喜歡聽奶奶這麽說,這麽說的話顯得我很有仙氣一樣。
奶奶是個美食愛好者,她喜歡吃香香辣辣的東西。所以奶奶會在心情好的時候,帶我去人民公園對面的清真餐廳吃粉蒸牛肉。奶奶說:「他家的粉蒸牛肉是最正宗的,別人家的都不正宗。」我很好奇這個最正宗的粉蒸牛肉是什麽味道。及到一個小蒸籠被服務員端到我們桌子上,我才驚嘆於這家店食物的精美和香氣撲鼻。這籠粉蒸牛肉簡直太香了,配合著上面的香菜,簡直是一道人間美味。奶奶大口大口的夾混合著香菜的牛肉吃,也要我吃。我吃了幾口,到底小孩子胃口小,就不吃了。剩下的大半都被奶奶吃到了肚子裏。
最後祖孫兩個吃得腰圓肚挺,才慢慢踱出清真餐廳。至今我還記得那股香菜混合牛肉的香味,這是我小時候的美食記憶。不光是粉蒸牛肉,奶奶還會帶我去吃蕎面。青石橋的王婆蕎面是有名的小吃,成都人都知道。奶奶會在一個清風月明的傍晚,帶上我一步一搖的走到青石橋去享用這頓美食。我和奶奶走在大街上感覺很風光,我們是去品嘗美味,我們不是去上學,不是去上班,我們是去享受生活!
一路上的行人都朝我們投來羨慕的目光,那意思是說:「你們可真會過啊。」到青石橋,天已經黑了。街上的店鋪點亮了一盞盞燈泡,每家店的光線都昏昏黃黃,明明滅滅,看著很淒迷,很柔和。走進王婆蕎面,奶奶點了一份蕎面,我則要了一碗鴛鴦。什麽是鴛鴦呢?就是一碗裏面,一半是蕎面,一半是水粉。奶奶和我開動起來,一筷子一筷子的享用這香辣的傳統四川美食。蕎面裏面除了面和水粉,還有一大塊一大塊的筍子。這種筍子特別好吃,又軟和又入味,比肉還好吃。但我吃了一半鴛鴦,還是吃不下去了,要知道我可是吃過晚飯來的。
奶奶看著我說:「不吃了啊?」我點點頭,然後憂郁的看向煮面的竈臺。竈臺上方吊著一只黃燈泡,下面是壓面的壓面機。蕎面不是事先壓好的,現點現壓。只見一個老頭子用力俯在木桿上一壓,一碗蕎面就壓出來了,壓出來的蕎面直接掉到下方滾水的大鐵鍋裏加熱煮。我被老頭子神奇的壓面技巧給驚呆了,我發覺吃蕎面不僅是一種味覺的享受,也是一種視覺的享受。奶奶對壓面不感興趣,她吃完蕎面,就拉著我一步一搖的回家。走在路上,我忽然有點感動。因為我和奶奶都是吃了晚飯的,但奶奶還是堅持要來吃蕎面享受一番,可見奶奶是一個享受型的老人。這要是媽媽知道了,又該怪我亂吃東西,不好好吃飯了。
但不管怎麽說,這個夜晚很好很舒適。我和奶奶像兩個得勝的將軍一樣,挺著大肚子回到青年路。還沒到家,遠遠就看見青年路上一條燈火長龍正閃爍著光芒迎接我們的歸來。那一年,我五歲了。
2024年10月31日
創建時間: 2024/10/31 9:39
作者: 159nhliv711
標簽: 第六章
每次回龍泉驛的時候,我們都要先去水碾河轉車,一到水碾河就覺得仿佛是到了荒郊野外。那個時候的成都小,水碾河以內才算是市區,水碾河之外就是郊區了。水碾河那裏甚至還有農田,和在農田裏面耕種的農夫。去轉車路程中會經過一個拐角,那是一棟老式樓房一樓陽臺下面空出來的地方。在這個只有幾平米的角落裏,躺著一個乞丐。每次我看見這個乞丐的時候,他都在呼呼大睡。他的身下墊著一床破棉絮,一面墻上掛著個臟兮兮的搪瓷杯,頭後方還有一個編製袋,這是乞丐的全部家當,而這個犄角旮旯就是乞丐的家。
我很疑惑,這個乞丐這麽臟,他睡在這裏,一樓的住戶不趕他走嗎?可是,他又能去哪裏呢?我很同情這個乞丐,我覺得他是一個可憐人。於是,在一次轉車的過程中,我悄悄走過去看他。其實我看看他又起得了什麽作用?我只是一個幼兒園的小孩子,我能做什麽呢?但同情心還是驅使我走到離乞丐只有兩三米的地方。乞丐猛的驚醒過來,他警覺而滿含敵意的盯著我,眼中露出一道兇光,那是在警告我不要靠近他。
我嚇到了,我知道我打擾到乞丐了。於是,我轉身跑回媽媽那裏。在乞丐不解的目光中,媽媽拉著我就走。我忽然有點傷心,我覺得自己很沒用,我幫不了乞丐,但我卻同情他。這種同情是多麽的廉價,簡直沒有任何益處。就在這種落寞的情緒中,媽媽把我拉上了去龍泉驛的公交車。我知道我不會再去看乞丐了,因為我已經引起了他的註意。而我是不喜歡引起任何人的註意的,所以下一次經過水碾河的時候,我一定不會再去那個拐角。
第二年經過水碾河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打量起了那個一樓陽臺下的角落。我看見了乞丐的破棉絮和編織袋,甚至還有掛在墻上的臟搪瓷杯,但乞丐已經不見了。乞丐可能已經遠遠離開這裏,去尋找他的下一個家了。
說到坐公交車還有趣事,那個時候的公交車遠沒有現在這麽高級,所以常常會拋錨。一拋錨就要全車的男人下去推車,女人和孩子可以繼續留在車上。我就遇見過拋錨,拋錨的時候我傻乎乎的坐在座位上不知所措,而車上的男人都下車去推車了。我的內心很糾結,我已經是個大孩子了,我應該不應該一起下車去幫司機推車呢?按理說我應該去推的,在青年路我還幫爺爺擡箱子呢!但就在我猶豫的時候,車子在男人們的合力牽引下已經啟動。公交車繼續行駛,它像一個遲暮的老人一樣,一路咳喘著,顛簸著,一往無前的向終點奔去。
還有一次,我坐在一個靠窗的座位。忽然從窗外駛來一輛裝滿樹杈的大卡車。不知道危險的我,竟然把手伸出車窗外去拿大卡車上的樹杈。結果我還真摸到了樹杈,但就在我得意還沒到一秒鐘的時候,大客車忽然加速,一個倒錯,差點沒把我的手卡住。我嚇壞了,要知道如果真被大卡車卡住了手,我的手肯定會斷掉。幸運的是,我沒有受傷,只是受了點驚嚇。
後來看紀錄片,印度的火車在兩車相交的時候,車上的人會伸手去握另一邊火車上乘客的手。這是印度獨特的一個打招呼方式,很原始,但又很親熱。不過要是遇見一些不那麽友好的乘客,他就會用伸出一支雨傘來讓你握,這種灰色幽默讓人忍俊不禁。我不是印度人,但我幾乎是模仿了一次印度人伸手去握對面乘客手的危險行為。想來,我也有點印度基因吧,不然不會這麽的大膽而粗獷。
有一次回龍泉驛是幺舅帶我回去的,一路上幺舅都在和我玩棒棒雞的遊戲。這個遊戲是這麽玩的,雙方可以出虎,棒,雞,蟲四種東西,規則為:棒打虎,虎吃雞,雞吃蟲,蟲吃棒。我和幺舅玩得不亦樂乎,完全沒有顧忌四周的乘客。我咯咯咯的在幺舅懷裏笑個不停,可歡樂了。哪知道我的快樂感染了站在我旁邊的一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饒有興致的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問幺舅:「他是你兒子?」幺舅忙說:「是我姐的兒子。」中年男人不再繼續問下去,他看著我和藹的笑起來。這種笑很溫暖,就好像是父輩看著子輩的慈愛。
多年後,我也到了中年男人的歲數。我忽然明白中年男人為什麽對著我笑了,因為我們都喜歡孩子。人到了一定年紀,要是沒有被孩子拖累得氣喘籲籲的話,多半會喜歡孩子。因為孩子暗示了生命的延續和人類的繁衍,這種延續和繁衍會讓男人有一種巨大的成就感和自豪感。甚至男人會覺得因為自己有了這麽個「兒子」,所以這輩子沒有虛度,是值得的。不到一定年紀,不知道生命本身的珍貴大於一切外在的虛榮。而生命需要傳續,一旦生命傳續成功,人就變成了綿延不斷的永恒。這種生命被延長的快樂大於一切榮華富貴,功成名就。
我過生日了,爸爸說要給我買一塊生日蛋糕。去哪裏買呢?當然是最繁華的春熙路。爸爸帶著我去春熙路上一間西點屋訂生日蛋糕。訂生日蛋糕要先交訂金,待蛋糕完全做好後,再付余款,所以整個程序很鄭重,像是什麽大儀式一樣。我還記得這塊生日蛋糕的價錢,整整十塊錢。十塊錢啊,好貴的,哪怕是給我過生日,也不用這麽奢侈吧?想是這麽想,但我還是很歡樂的接受了這份昂貴的禮物。
我們交了訂金,然後爸爸帶我在春熙路上溜達。我們需要等待,因為製作蛋糕需要花時間。更值得期待的是,我剛才在一張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一會兒蛋糕上就會出現用奶油寫好的我的名字,看著非常的豪華。所以寫了我的名字的蛋糕就是專屬於我的,其他人只能分享,但不能獲得。在製作蛋糕的空檔中,我和爸爸瀟瀟灑灑的走在春熙路上。一瞬間我有一種春熙路主人的感覺,就好像這一切的繁華啊,富庶啊,璀璨啊,都是專屬於我的,我是春熙路的霸主!
因為生日是在聖誕節期間,我甚至還聽到了聖誕歌:叮叮咚,叮叮咚,鈴兒響叮當!我的四周是川流不息人來人往的過客們,他們沒有註意到我,但這不妨礙我用一種俯視的眼光打量著他們。整座城市好像都變成了一條河,人就是河裏的浪花,而我就是河上那只漂泊的小船。小船在河上面馳騁,浪花朵朵,構成一幅絕妙的浮世繪。2個小時後,我和爸爸回到西點屋取生日蛋糕。店員恭恭敬敬的把生日蛋糕提給我們,那感覺就好像是送給我一份珍貴無比的禮物。提著生日蛋糕回家的路上,我的虛榮心和優越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吃生日蛋糕的時候,小明吃得滿嘴滿臉都是奶油。小明很貪吃,特別對奶油蛋糕這種細點,他愛得不得了。我懷著一種施舍乞丐的大公情懷,給小明切了最大的一塊蛋糕,還忍痛把我最喜歡的一朵花切給了小明。但是小明是不會懂得感恩的,他只知道吃。對我這個當哥哥的仁心仁義,他絲毫感知不到。所以,小明就是一只白眼狼,不是嗎?要不他為什麽看都不看我,只是一個勁兒的咀嚼奶油呢?倒是花妹很有情義,她一邊吃蛋糕,還一邊不停的張望我,就好像是在問:今天為什麽吃蛋糕啊?我是托了誰的福啊?我也把一朵小紅花切進了花妹的盤子裏,我要她享受和小明一樣的待遇。至於我自己也不能虧待,我吃自己的名字。蛋糕中間的部分寫著「大明」兩個字,這個部分就是我的。所以我的名字只能我自己來吃,其他人碰都不能碰。
過完生日,我又回到幼兒園上學了。一天早上媽媽給我穿襪子的時候,我對媽媽說:「我們幼兒園有個叫燕子的小女孩,她打我。」媽媽聽了很氣憤,帶著我就到幼兒園門口找到了燕子媽媽。媽媽義正辭嚴的告訴燕子媽媽燕子的惡行,要燕子媽媽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兒,我則在一旁傻乎乎的發楞。燕子是我們班一個很「冷酷」的小女孩,平時不茍言笑,但打起人來下手很重,有一種滅絕師太的感覺。我被燕子打過好幾回,每次我想還手的時候,都被燕子兇狠陰冷的目光給嚇了回去。後來我才意識到有的人為什麽讓人害怕,因為他們沒有自省意識,他們從來不覺得自己不對,他們總是對的,這種人往往讓良善者退避三舍。
我以為燕子沒那麽容易偃旗息鼓,她肯定還會打我,說不定因為我告了她的狀,她還要加倍報復我呢!哪知道燕子卻一下子老實了下來,她不再來欺負我,她變得沈默而遲緩了。我很疑惑燕子怎麽這麽容易就放過了我,所以我在她不註意的時候,偷偷打量她。一打量才把我嚇一跳,燕子的眼睛裏面有一種深深的惡毒,這種惡毒是食肉動物被奪走獵物之後的怨恨。我被燕子的眼神徹底嚇到了,從此不敢再看她。在這一天我猛的意識到,其實人天生就代表了各種動物。燕子代表的是老虎或者獅子,而我只是一只瞪羚。
從幼兒園放學後,我到秦姐姐家玩。秦姐姐和我打撲克,那個時候秦姐姐已經上小學了。如果說燕子是老虎,秦姐姐就是一只長頸鹿,而且是那種穿花裙子,還要紮只蝴蝶結的小姑娘長頸鹿。秦姐姐哈哈大笑的說:「今天我是大老板,你們都是我的雇工。」我被秦姐姐逗得哈哈大笑,我喜歡當秦姐姐的雇工,因為秦姐姐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搞笑的老板。這個時候,秦姐姐的爸爸推著一輛高頭大馬的加重自行車下班回家。我看見秦姐姐忽然收斂笑容,乖乖的隨她爸爸進了屋。我仔細打量秦姐姐的爸爸,個子很高,身體很壯,一臉的絡腮胡。我也被秦姐姐爸爸的樣子嚇到了,我覺得至少從外表來看,秦姐姐的爸爸也是一只老虎!
和秦姐姐說再見,我風一樣的跑回自己家。我覺得秦姐姐的爸爸太恐怖了,看看我的爸爸,多文弱多謙和啊,這才像是爸爸嘛。但後來我聽媽媽說秦姐姐的爸爸媽媽其實都是普通工人,而且是那種最老實最樸素的普通工人。這麽說的話,我也是以貌取人了。秦姐姐的爸爸只是一個外表兇惡,其實質樸的人。我也見過秦姐姐的媽媽,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婦女,說話大聲武氣,不計小節。媽媽說秦姐姐的媽媽是一個粗心眼,是那種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看重的人。這個話後來得到了證實,多年後秦姐姐的媽媽在一個老拆遷小區門口擺了一個縫衣服的小攤,順帶做房屋出租中介的零活。媽媽說:「她那個小攤賺什麽錢喲,就是混個時間的。」我想秦姐姐一家人都樸實無華,但卻是最真實的成都老居民的面貌。
除了秦姐姐,我還和隔壁的陳龍關系特別好。陳龍的爸爸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忘了說了,我們家也有一個精神病患者,就是我的小姑,也是奶奶最小的女兒。那個時候傳說精神病人打架是最厲害的,誰都打不過。我傻乎乎的想要是小姑和陳龍的爸爸打架誰會贏呢?這個想法讓我很可樂。但有一天小姑真的和陳龍的爸爸打了起來,他們倆像鬥角一樣,相互對抗著在我們家門口的街沿上針鋒相對。
馬上圍了一大群人來觀戰,知道內情的人都說兩個瘋子打架,有趣有趣。我也激動起來,屋裏屋外的跑來跑去,就好像發生世界大戰了一樣。但小姑和陳龍爸爸打了一會兒,似乎都累了,兩個人撒開手各自回了家。這場戰爭沒有贏家,只是一場鬧劇。其實小姑並不是一個暴力的人,她對我很好,從來沒有兇過我,只不過我似乎也沒有聽她對我說過話。不知道是藥物的原因還是小姑性格的問題,小姑幾乎是不說話的,這讓她在我們家很沒有存在感。
小姑有的時候喜歡抱著我玩,這個時候機敏的媽媽就會找個理由把我抱走,其實媽媽是害怕小姑發瘋傷害到我。每每這個時刻,小姑就會露出一副既憂傷又憤怒的表情。我知道小姑喜歡和我玩,所以對媽媽對我的保護,她很郁悶。但媽媽其實也很關照小姑,小姑因為得了病,再加上過去衛生條件不好,頭上生了虱子。媽媽就體貼的給小姑洗頭,梳頭,還仔仔細細為她捉虱子。捉下來的虱子一小點一小點全整整齊齊碼放在桌子上,看起來蔚為大觀。這個時候小姑就會很高興,難得的露出滿意的笑容,似乎很享受媽媽的照顧。
但有一天我突然在家裏看不到小姑了,一問奶奶,才聽說小姑走丟了!走丟了?怎麽走丟的?我不知道啊。沒有人向我這個五歲小孩通報小姑走丟一案的詳細細節,我只知道小姑就這麽突然而神秘的不見了。奶奶和大姑媽二姑媽後來還到處找過小姑,聽說哪裏有個流浪女人就跑過去看是不是小姑,但答案都是否定的。在一種幾乎略帶神秘色彩的氛圍中,小姑消失在我的世界裏面,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分家的時候,大姑媽說我們要立個字據,以後小姑要是回來了,就由你們兩兄弟養,和我們兩姐妹無關。爸爸和幺爸當然極力反對這個方案,最後這個方案終於沒有達成。可能考慮到小姑是不可能再回來了,大姑媽後來還是妥協著和爸爸幺爸辦完了分家手續。這麽說的話,大姑媽其實對自己的這個幺妹是沒有感情的,更多的時候她覺得小姑只是一種負擔。我後來問過奶奶小姑是怎麽病的,奶奶說:「他們說是因為耍朋友,天知道啦。」耍朋友,那耍的那個朋友呢?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我只知道小姑就此徹底的人間蒸發了。
有一天我和奶奶在家附近轉悠,忽然有一個女孩向奶奶打招呼,奶奶理也不理的徑直走開。我看見女孩一張臉都憋紅了,看起來很窘。我問奶奶:「她是誰?」奶奶說:「小姑的同學。」說完就不再說話了。我回轉頭繼續觀察那個女孩,我看見她一臉決絕的望著我和奶奶。那一瞬間我在想這個人是小姑的朋友呢,還是敵人呢,或者什麽都不是,只是個無關者。沒有答案,小姑的故事,就此退出了我的觀察範圍。
2024年10月31日
創建時間: 2024/10/31 13:58
作者: 159nhliv711
標簽: 第七章
大姑媽有兩個女兒,一個是小女兒蘭姐姐,另一個是大女兒惠姐姐。我在讀幼兒園的時候,蘭姐姐還在讀中學,而慧姐姐已經上班了。大姑媽是一所重點小學的語文老師,班主任。你別小看就是個小學老師,其實大姑媽的社會資源相當豐富。其他不說,就說家長想把孩子送進這家重點小學,能不去找大姑媽開後門嗎?所以大姑媽資源合理利用,就把公交公司一個小領導的孩子招進了重點小學,然後把惠姐姐送進了公交公司當售票員。
售票員是個不起眼的工作,但公交公司是國家單位,所以也不是誰想進就進得了的。幾年後,蘭姐姐高考落榜,又是大姑媽施展神通,把蘭姐姐送進了東郊的一家國營工廠,也是做普通工人。但國家工廠是你隨便進得去的嗎?做普通工人那也得憑關系。可見大姑媽是個能幹女人,她憑一己之力把兩個女兒的未來都安排好了。奶奶後來還常常念叨:「老是說蘭考得起大學,考得起大學,怎麽一下子又沒考上呢?」蘭和惠其實都在重點中學讀書,按理是應該能考上大學的,再加上父母都是教師,更應該考上了。但現實就是這麽折騰人,老師的兩個女兒都沒有上成大學。
自從惠姐姐當上售票員,她就常常會給我和珍珍一些票根玩。票根就是公交車票扯下來之後,剩下的那一疊廢紙。我一直不知道這個票根有什麽好玩的,我拿著票根覺得很費解,但惠姐姐還是樂此不疲的把她的票根都保存下來送給我和珍珍。臺灣歌曲唱道:「曾經以為我的家。是一張張的票根。」我就是在惠姐姐去公交公司上班以後,才知道到底什麽是票根的。
有一次我要去大姑媽家過暑假,大姑媽讓惠姐姐帶我去她家。可惠姐姐下午要上班,沒辦法,惠姐姐就帶我一起去公交車上賣票。那天也冷清,公交車上沒有多少乘客。我一個人坐在一個空位上,東張西望,惠姐姐就坐在售票員的位置上。到了快下班的時候,我突然想撒尿了,要知道我一下午都沒有撒尿了。我對惠姐姐說:「我要撒尿!」惠姐姐也急了,附近沒有公共廁所啊。最後惠姐姐說:「你就在車門那裏撒。」於是我對著車門就撒起了尿。哪知道還沒等我撒完,公交司機不高興了,他對著我和惠姐姐就罵:「怎麽在那裏撒尿!那裏不能撒尿!」在公交司機狂亂的咒罵聲中,我驚慌失措的撒了一泡尿。好在這個時候也就下班了,惠姐姐帶我回到位於四川大學校園內的大姑媽家。
在路上的時候,我用爸爸給我的零花錢,買了一包果凍粉。什麽是果凍粉,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聽說是可以製果凍的,很神奇,而且需要用冰箱來製作。大姑媽家正好有冰箱,天賜良機,我就在大姑媽家做果凍了!製作的過程就是把果凍粉兌到水裏面,然後把兌好的水放到冰箱裏冷凍,就做出果凍了。操作並不復雜,但很符合小孩子喜歡探索,喜歡新奇的心理,所以果凍粉是小孩子裏面的爆款商品。
我到大姑媽家的時候,珍珍也到了。我們一起做了一碗果凍,然後分享。蘭姐姐說:「可以了,今天就吃這麽多,剩下的明天再吃。」我不樂意了,我說:「果凍粉是我買的,我想吃就吃!」蘭姐姐發怒道:「聽聽,他買的,他想吃就吃!我說了明天再吃!」我被蘭姐姐鎮服,不敢再申辯,但心裏是不高興的。不知道為什麽蘭姐姐似乎並不怎麽喜歡我,她常常有事沒事的找我的碴。比如中午在青年路吃飯的時候,她會罵我直接用鍋喝湯。我故意氣她,她越說我,我越專門用鍋喝湯。蘭姐姐對奶奶說:「你看看他,簡直不像話!」奶奶規勸道:「蘭,好了,大明還小。」
後來我覺出味來,其實蘭姐姐針對我正是因為奶奶對我的偏愛。這種偏愛讓蘭姐姐在奶奶那裏失去了重心,她能高興嗎?不過這是我後來才領悟到的,當時確實不清楚。在大姑媽家的時候,蘭姐姐忽然拿出一張畫來和惠姐姐看。蘭姐姐羨慕的說:「你看畫得多好。」我好奇是誰畫的,是金文畫的嗎?仿佛又不是。我跑過去看畫,原來是一副油畫,畫的是一瓶插花。我左看右看沒覺得好在哪裏,但蘭姐姐還是一個勁兒的贊嘆:「真好,畫得真好。」我心裏想是我的欣賞水平太低,還是蘭姐姐的藝術審美和我不在同一個軌道上呢,我真沒看出這副畫有什麽好的。但我還是佩服教師家庭出生的蘭姐姐有欣賞藝術的趣味,要知道我爸爸,幺爸他們才不看什麽畫呢,他們只喜歡人民幣。
第二天幺爸來接珍珍回家,哪知道珍珍這個時候要拉屎了。幺爸在屋裏等珍珍,珍珍跑到外面空地上大便。蘭姐姐若有所思的說:「她爸爸一來,她的新鮮戲文就來了。爸爸不來,她也不拉屎的。」我聽到感覺好笑,我覺得我就不是這樣。如果我爸爸來了,我更不會拉屎了,我可不想在爸爸面前丟面子。拉了屎回來的珍珍被幺爸接回了家。我突然被大姑爹書架上放的一排泥塑小羅漢所吸引。這排小羅漢有7,8個,各個神態各異,或翹首,或弄姿,可愛得很。我趁大姑爹不註意,偷偷打開書架的玻璃門,拿出小羅漢來玩。但不知道是我手太重,還是小羅漢太劣質,我一碰,小羅漢的頭就掉了下來。
於是,我接二連三的把7,8小羅漢的頭都掰了下來。本來還是一件件精美工藝品的泥塑小羅漢,一瞬間變成了無頭公案的主角,看起來怪嚇人的。大姑爹進屋看見連連跺腳:「這是我從黃山買回來的紀念品,看看,全完了。」大姑爹說話的時候很不高興,似乎生氣了一樣。哪知道大姑爹的氣大,奶奶的氣更大。奶奶看大姑爹不高興了,一拉我的手說:「別人不高興咱們了,咱們走!」說完拉著我的手就走。大姑爹連忙追出來:「媽,快回來,快回來。泥人不值錢的,隨便他玩。」我對大姑爹做了個鬼臉,然後祖孫兩人旗開得勝般回到客廳裏面。
大姑媽對我還是很好的,早上的時候,她會給我熱滿滿一碗牛奶,牛奶裏面還要打個荷包蛋。要知道當時喝奶遠沒有現在這麽容易,要喝奶,需要去牛奶公司訂,然後由送奶工每天早上送到家裏來。喝牛奶不僅價格貴,還很麻煩。我在青年路就幾乎是不喝牛奶的,我都快忘記牛奶是什麽味道了。但大姑媽的一碗熱牛奶一下子喚起了我對奶的記憶,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很小的時候。
大姑媽的這碗牛奶怎麽這麽好喝,這麽香,這麽甜呢?我記憶中的牛奶沒有這麽好喝啊。於是我一仰頭,把一整碗牛奶全喝了。大姑媽走過來說:「你全喝了啊?不過,我還有。」說完她又去廚房熱牛奶了。至今在我的記憶中,大姑媽的這碗熱牛奶是我喝過的最好喝的牛奶,沒有之一。從一碗牛奶上,我看到了知識分子的精致和智慧,他們把他們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一絲不亂,而且精益求精,圓圓滿滿。我爸爸媽媽和大姑媽大姑爹比就是粗糙人,我爸爸媽媽可沒耐心天天訂牛奶給我喝。所以說,我對知識分子優雅生活的向往,就是從大姑媽那裏開始的。
除了去大姑媽家過暑假,我也去二姑媽家,也就是金文家過暑假。二姑媽是和我爸爸同廠的工人,但我爸爸是一般工人,二姑媽是質檢。質檢就相當於半個領導崗了,所以二姑媽也非尋常人等。說是這麽說,但二姑媽家的生活確實就遠沒有大姑媽家那麽精致,中午做一碗炒土豆片,晚上炒一碗菠菜。我這個客人來了,開一罐金獎豆豉魚罐頭,就算是待客了。
說到豆豉魚罐頭,是我小時候的美味。我在青年路的時候並沒有吃過這種罐頭,我是在二姑媽家第一次嘗到的。第一口豆豉魚吃下去,我的肚子一下就亮堂了,真香真好吃簡直回味無窮!魚肉酥爛,豆豉滋味綿長,再把魚肉和豆豉一混合,人間至味!我夾一筷子豆豉魚,就可以吃一小碗米飯。為了吃豆豉魚,我連添了四五次飯,吃得我肚子都脹圓了。
二姑媽看見我這樣暴飲暴食,也嚇到了,連聲說:「好了,好了,不要吃了,你吃了第五碗飯了!」我幹下幾碗白米飯,還有一罐頭的豆豉魚,心滿意足的躺到二姑媽床上歇氣。金文過來帶我去玩,我說:「我吃撐了,動不得了。」金文嗔怪我怎麽吃這麽多,金文說:「好吃你也少吃一點呀。」我無力答應她,我正全神貫註的運氣消化我肚子裏的食物。
晚上我就和二姑媽一起睡,二姑爹自己單獨睡了一張小床。別看二姑媽是個工人,其實她還有閱讀的習慣。每天晚上睡覺之前,她都要看書,主要是看雜誌。我留意過二姑媽看的雜誌,多是歷史類的,什麽《文革解密》,《江青秘史》,《紅墻內外》等等。晚上二姑媽就在床頭燈下半躺著看這些野史,而我靠在她的旁邊昏昏欲睡。白天的時候,我會在金文的房間裏面探索。金文的房間簡直太有趣了,她的房間裏有鋼琴,有吉他,有樂譜,有化妝品,還有針頭線腦的各種小玩意。我非常害怕開金文的鋼琴,因為鋼琴的琴蓋非常重,一不註意就會壓到小孩子的手。所以單獨一個人的時候,我不敢去碰金文的鋼琴。至於吉他我更是不會了,也不敢摸。只有琴譜無害,我可以自由的翻閱。
不知道是怎麽的機緣巧合,我一翻開金文的琴譜,就翻到了《滾滾紅塵》這一首歌。我很疑惑,到底什麽叫滾滾紅塵呢?我想不明白,但似乎又若有所悟。我們生活的這個人間就是紅塵吧,而紅塵中有滾滾的波濤和濃霧,一般人根本看不穿堪不破,所以徒增煩惱。我沒有把我對滾滾紅塵的理解告訴給金文聽,我也不知道在金文的理解裏面,到底什麽是滾滾紅塵。
多年後,金文和我媽媽聊天,那個時候金文已經出嫁了。金文說:「她要是敢打我,我就去廚房拿刀」金文說的她是金文的婆婆,一個生活成功的老成都市民。金文悄悄對我媽媽說:「鄧小平死的時候,她一個人在房間裏哇哇大哭。」說這個話的時候,金文做了一個鬼臉,表示某種鄙夷。其實金文的婆婆我見過,很幹練的樣子。想來金文和她也是一山不能容二虎吧,所以必有一傷。就是不知道,有了婆婆這個「怪物」的加入,金文的滾滾紅塵裏是不是更多了一重驚濤駭浪呢?
其實金文也是一個很搞怪的女孩子,她會慫恿我去喊二姑爹是「麻酥婆。」到底什麽是「麻酥婆」我完全沒有概念啊,再說了怎麽能叫男人是婆呢?於是我理解錯誤,我跑到二姑媽面前沖她喊道:「麻酥婆!」我覺得二姑媽臉上長有麻子,所以「麻酥婆」肯定是她無疑了。金文在一旁哈哈大笑:「喊錯啦,那個才是麻酥婆呢!」金文指指二姑爹。二姑媽說:「金文,你別亂教。」金文自己沖過來,跑到二姑爹面前,一連聲的說:「麻酥婆,麻酥婆。」二姑爹一臉的大便幹燥,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金文生孩子的時候,我和爸爸媽媽一起去醫院看她。我看見金文脫力般的癱軟在床上,旁邊躺著一個胖乎乎的小嬰兒。眼尖的我還看見金文的床頭櫃上竟然擺放著一本紅色封面的《飄》。我驚訝的猜測金文臨產的時候,竟然在看這本美國名著。但是似乎,怎麽說呢,有點怪怪的。要知道《飄》裏面的郝思嘉自己就是一個婚姻失敗的人,而且她和白瑞德的愛情太過縹緲,有一種不夠幸福的遺憾。
果不其然,金文生產之後不久,她就和她畢業於重慶大學的高材生老公離了婚。金文凈身出戶,幾乎是什麽也沒有從夫家帶走,連孩子都跟了爸爸。離婚後的金文徹底放縱起來,她喝酒抽煙泡吧蹦迪唱歌跳舞交男朋友,無樂不作。據惠姐姐說,金文的男朋友可以數到一個排。惠姐姐說這個話的時候,悻悻然的,好像金文享了什麽大福一樣。我倒是覺得沒什麽,自己怎麽幸福就怎麽生活呀,管其他人怎麽說呢?畢竟人不是活在其他人的嘴巴上的,就是不知道金文自己怎麽想的。
讀大學的時候,我在春熙路遇見過一次金文。我和金文迎面相遇,金文的旁邊有一個個子中等面相俊俏的男人。男人喜滋滋的挽著金文的手,那意思有點終於抱得美人歸的成就感。晃眼之下,我覺得這個男人似乎和金文的前老公很像,個頭,相貌都有幾分相似。我想金文還沒有從她的第一段婚姻中走出來,其實她還是喜歡她老公的,要不然就不會找這個替代品了。
現在金文還是那麽漂亮,她已經辦了退休手續,所以就更是一天玩到晚上。金文有一大幫朋友,她會和她的朋友們一起到處去去旅遊。金文還開了一個抖音號,專門放自己的旅遊視頻。據金文自己說她的粉絲很多,金文去什麽地方了,粉絲們就紛紛發祝福:金文,你一定要去哪裏哪裏,那裏有你喜歡的東西。金文給我看了一眼她的抖音號,自豪的說:「粉要慢慢漲的,你對別人好,別人也就對你好了。」
遺憾的是,我從來沒有聽金文唱過《滾滾紅塵》,我倒是聽她唱過一次《喀秋莎》。我的心中一直有個疑問,金文真的喜歡《滾滾紅塵》這首歌嗎?我不打算親自去問她。這種問題不好問的,不問是清楚的,一問反而就糊了。所以,我把這個疑問深深埋在心底。我想等哪天老了,我再去試試金文口風,她的滾滾紅塵裏面到底裝著什麽。金文通過快遞給我寄來一盒生日蛋糕,不是品牌蛋糕,就是一般的普通生日蛋糕。但我嘗了嘗,味道很不錯,很香甜。我想金文的故事就像這盒生日蛋糕一樣,沒有那麽精美,但是實惠,飽滿,充滿了生趣。所以,金文的未來也一定是金光閃閃的。
2024年10月31日
創建時間: 2024/10/31 19:55
作者: 159nhliv711
標簽: 第八章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成都市的小孩子時興戴有圍嘴的帽子。這種帽子一般是毛線帽,也有毛絨的,看起來非常暖和。關鍵這個帽子帶有圍嘴,可以把頸部和嘴部一起遮起來,冬天的時候就不怕風吹了。我有一次在人民商場看見一個抱在大人懷裏的小男孩就戴的這種帽子。帽子把小男孩的整個頭都遮得嚴嚴實實,看起來好像一只小熊一樣。不知道為什麽看見小男孩戴的這種帽子,我忽然有點激動,就好像觸動了我的某根神經。我的心底暗暗想要是能聞聞這個帽子多好啊,特別是小男孩的圍嘴部分,肯定很好聞。不知道為什麽我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其實我自己倒並不太想戴這種帽子,但這種帽子還是讓我產生了一種內在激素的萌發。
奇怪的是我只對小男孩戴的帽子有興趣,對小女孩就完全無視。這是我自己不能解釋,也不會想去解釋的,畢竟我只是個幼兒園小朋友。我們幼兒園中午的時候會睡午覺,但我天生就抗拒午睡,我根本睡不著。中午午睡的時候,我就躺在枕頭上扯枕頭的金絲線。我的枕頭上繡著一只金色的小白兔,所以就會有一絲絲的金線在上面。中午我會不厭其煩的一根一根的抽這些金絲線,可抽著抽著,我就有點懊悔起來。我害怕我把金絲線抽完了,以後就沒有可以抽的了。再說媽媽發現我的枕頭變成了白色的,也會生氣罵我。我陷入一種兩難境地,一方面還想抽金絲線,一方面又告訴自己不能再抽了。這種情緒和理智的反復較量考驗著我的神經,最後終於達成妥協:好抽的線我就抽,不好抽的我就不抽。
可光抽金絲線也不是個事啊,我得找點好玩的事情。突然我發現睡在我旁邊的一個小女孩把她的襪子放在了我的枕頭旁邊,一時興起,我就把小女孩的襪子拿了過來,套在自己手上當手套。這好玩,簡直太有趣了。過一會兒起床,小女孩發現襪子不見了,哇哇大哭。老師走過來一看:「大明,你簡直太不像話了!你把人家的襪子拿來當手套!」老師當著所有小朋友的面恨恨罵了我一頓。下午媽媽來接我的時候,老師還原原本本的把我的惡行告訴給了媽媽。
媽媽嘆息道:「大明,你為什麽不喜歡睡午覺呢,睡午覺多好啊。」我回答不了媽媽的問題,我只是一個勁兒的傻笑。其實除了不喜歡睡午覺,我覺得幼兒園的生活還是很舒適的。中午我會在幼兒園吃一頓午飯,我記得最常吃的菜是臊子蒸蛋和餃子。我們幼兒園的臊子蒸蛋做的好極了,雞蛋蒸得黃黃的,嫩嫩的,上面鋪一層醬油色的臊子,看著就有食欲。每次吃臊子蒸蛋,我都能吃兩碗飯。
還有餃子也很好吃,我們幼兒園的餃子是老師一個一個親手包的,不是那種機器做出來的,所以皮薄餡大,咬一口香得很。老師一般一次只給我們舀四,五個餃子,不夠的話就舉手。我的嘴巴大,吃得快。一會兒就舉手,一會兒就舉手。老師不耐煩了:「大明,你怎麽吃這麽快?夠了,你吃飽了,不吃了。」老師拒絕再給我舀餃子,我守著我的空碗陷入一種沒吃飽的焦慮中。老師還是善良的,她看我傻楞楞的望著她,到底又給我舀了兩個餃子。吃完餃子,我一抹嘴巴,滿足!
還有幼兒園放學的時候會給每個小朋友發一個零食,今天是泡泡糖,明天是薄荷糖,後天還有珠珠糖。我記憶最深刻的是天山回民食品廠生產的長條狀紅白相間泡泡糖,這種泡泡糖吃著一股香精味,但對那時候的小朋友來說就是難得的好東西了。所以,我其實是在蜜罐裏泡大的。按說那個時候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國還很窮,但我每天都有肉吃,在幼兒園也吃肉,還有零食玩具。相比那個時代農村山區的孩子來說,我簡直是活在天堂裏面。只不過那時自己的年紀小,不可能意識到這一點罷了。
我們幼兒園有一個雜工,是個60多歲的老頭子,其實這個雜工也是幼兒園所屬小學的雜工。他的主要工作是打掃操場,看守大門庫房什麽的。表面上看沒有特定的工作內容,實際上是有什麽活幹什麽活,所以叫雜工。據爸爸說這個老頭子其實還是個老革命,年輕的時候做過革命者。但不知道什麽原因,沒有進入到體製內,反而淪落到一間小學來做工。聽爸爸的意思,他的問題有點復雜,相當於說是歷史上有汙點之類的。然而不管怎麽說,這個雜工對小朋友是很好的,他從不打罵小孩子。即便有小孩子調皮,他也只是笑著抱怨幾句就完了。其實我還蠻喜歡這個老人的。
記得有一次我上學的時候吐了,小孩子的脾胃弱,發吐很常見。我看著吐了一地的嘔吐物,不知所措。雜工爺爺及時出現,他端來一撮箕碳灰,用碳灰把嘔吐物覆蓋了,然後再掃得幹幹凈凈。地面上一下子就清潔了,就好像沒有人吐過一樣。關鍵雜工爺爺完全沒有責怪我,他就仿佛走路的時候順手撿了一塊垃圾一樣,很自然的就把我弄臟的地面清理了。這種坦然和大氣,讓我對他刮目相看。
我讀小學的時候,雜工爺爺還在我們學校。有一次全校集合的時候他走上講臺說:「有兩個學生拿起我的板凳就跑,我跟出來一路追一路喊都沒追上。最後兩個學生把我的板凳嘩啦一聲扔在地上。」雖然是在批評,但雜工爺爺還是笑瞇瞇的。在他的意識裏,他完全不認為這是小學生在向他挑釁,而是在和他玩耍呢!主任走上來補充道:「以後誰再去偷板凳,我全校點名!」這是我唯一一次看見雜工爺爺在全校集合的時候講話,平時他總是不聲不響的。
我讀完學前班要去上小學的時候,爸爸媽媽帶我去學校報名。奇怪的是竟然不是找的主任,而是找的這個雜工爺爺。我現在還記得我因為不想上學,用腳亂踢,把地上的泥點子都踢到了雜工爺爺的褲子上。但是雜工爺爺根本沒生氣,他和顏悅色的告訴爸爸媽媽我們小學的開學日期,然後目送我們一路離開。我一直在想,為什麽去小學報道不找主任,要找雜工爺爺呢?沒有答案,這至今是個謎。
幼兒園畢業的時候大合照,我們班的小朋友都乖乖站好,等老師一起合影,哪知道等來的竟然是雜工爺爺。雜工爺爺當仁不讓的坐到合照最中間的位置上,按現在的說法叫C位。最後,我們小朋友簇擁著雜工爺爺照了幼兒園畢業照。拿到照片的時候,我看見雜工爺爺坐在中間笑得合不攏嘴。老師反倒站在兩旁,毫不起眼。這更讓我覺得雜工爺爺的不同尋常,他雖然只是個雜工,卻隱然有我們學校靈魂人物的感覺。但他的靈魂是怎麽樣的?我想,我還需要繼續思考。
陳龍常常會在我面前炫耀他的玩具,其實陳龍家並不富裕,爸爸是精神病患者,媽媽是普通居民,哪來什麽錢啊。但陳龍還是有可以炫耀的東西,有一次陳龍就給我看他的天牛。我最開始不知道什麽是天牛,一看才知道是一種長著兩個角的昆蟲。陳龍對我說:「天牛是最好玩的,沒有比天牛更好的玩具了。」我不知道天牛怎麽個好玩法,但小孩子的好奇心讓我也對天牛產生了興趣。關鍵陳龍有一個牙膏盒子做的天牛的窩。這個天牛的窩很精致,兩端用膠水粘成船艙的樣子,非常的有造型。
陳龍對我說:「晚上天牛就睡在這個窩裏面,這個窩是我爸爸給我做的,好吧?」我驚嘆陳龍爸爸的心靈手巧,嘆息自己爸爸怎麽就沒給我也做一個同樣的天牛窩呢?我想象著晚上天牛睡在船艙形的牙膏盒子裏,而陳龍睡在一旁的床上,我覺得這簡直太溫馨太和諧了。我的內心極度也想養一只天牛,但城市裏哪來的天牛呢?除了陳龍那裏,我沒有在其他地方發現過天牛!
一天下午,我去陳龍家玩,陳龍不在家。我一看,牙膏盒子就放在沙發上的。我拿起牙膏盒子,天牛在裏面呢!惡從膽邊生,我心一貪就把牙膏盒子裏的天牛掏了出來,然後捏在手上想帶回家。可剛走出陳龍家大門,還在巷道裏面,我就害怕了。我這是在偷東西呢,要是被爸爸媽媽知道,他們肯定要打我的。我一驚恐,就順手把天牛扔在了巷道拐角的地方,然後一路跑回家。
一整個晚上我在一種恐懼的情緒下度過,我害怕陳龍來興師問罪。要知道這只天牛是陳龍最喜歡的,而我竟然打算偷竊!直到第二天我見到陳龍的時候,才松了一口氣,陳龍看見我還是笑嘻嘻的,並沒有說什麽。為什麽陳龍不懷疑是我拿了天牛呢?或者是天牛自己乖乖的爬回了那個牙膏盒子?我不敢問陳龍,陳龍也沒有再提天牛的事,這件糗事就算是糊弄了過去。
但陳龍也不是善茬,其實他也很「狼」。那個時候我們小孩子會吃一種酸梅粉,每一小袋酸梅粉裏面有一只塑料小勺。這種塑料小勺的頂端會刻有一個卡通人像,有的是孫悟空,有的是豬八戒,有的是沙和尚,當然還有其他不認識的人物。這些人物都手持兵器,氣勢洶洶的。小孩子會拿這些小勺來比拼武力,怎麽比呢?用嘴吹氣。如果你的卡通人物的兵器被吹到了我的卡通人物的腿上,我就輸了,我的塑料小勺就歸你。
有一天我吃酸梅粉,得到了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卡通人物小勺。我得意極了,決定馬上就去找陳龍炫耀。哪知道到了陳龍那裏,他正和幾個小孩吹小勺呢。我加入他們,拿出自己稀罕的小勺和陳龍比賽。哪知道陳龍無賴,其實他的兵器並沒有完全碰到我的小勺上,他就單方面宣布獲勝,然後一把把我的小勺拿走了,還美其名曰自己贏的。我好不容易獲得的卡通小勺就這麽被陳龍霸占了,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回到家,我強忍著淚水,想自己是不是不適合和陳龍比賽,自己不是個比賽型選手啊。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裏看電視吧。想通了這一點,心裏才好受些,終於安穩了下來。
元宵節的時候,奶奶破天荒給我買了一盞兔兒燈。這個兔兒燈很貴,雖然是節令商品,但要價卻很高。我拉著兔兒燈在青年路上行走,很得意。哪知道第二天又來了個賣玩具老鼠的。這個玩具老鼠只要把線纏好,一甩,玩具老鼠就會像真老鼠一樣滿地竄。我央求媽媽給我買一只玩具老鼠,媽媽說:「昨天才買了兔兒燈,今天又買老鼠,你要吃垮我們啊。」說是這麽說,但媽媽還是給我買了。
我拿著玩具老鼠到陳龍家去和他一起玩。陳龍家養了一只大花貓,陳龍突發奇想,他說:「你把老鼠放到貓面前,然後讓老鼠動,我們看貓會不會去抓它。」這個玩法很新奇,我立即就同意了。我把老鼠嗖一下躥到大花貓面前,大花貓一個前撲就用爪子壓住了玩具老鼠。我和陳龍哈哈大笑。哪知道大花貓的武力值很高,它不斷的用爪子去抓,用牙齒咬,不一會兒我的玩具老鼠就面目全非了。我拖著一只變形的玩具老鼠落寞的回到家裏,媽媽一看,氣不打一處來:「剛剛給你買的新玩具,就變成這樣了?錢扔到水裏都沒這麽快!」我同意媽媽的說法,我也覺得這樣太浪費了。所以我找不到辯解的理由,我只能暗暗埋怨陳龍,陳龍你真是一個誘惑小孩子犯錯的夜叉。
有一天下午我又去找陳龍玩,陳龍媽媽突然從後面跟了上來。陳龍媽媽看我的背影以為我就是陳龍,所以她拿一支竹棍敲我的腿:「到處去瘋玩,不回家。叫你跑,叫你跑!」我傻乎乎的往前走了一段路才猛的回頭。陳龍媽媽看見是我,驚呆了。她一個勁兒的給我道歉:「大明啊,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你,我怎麽會打你呢?大明你不要生氣啊。」本來有點委屈的我,看見陳龍媽媽點頭哈腰的樣子,又破涕為笑。我的背影這麽像陳龍嗎?我搞不清楚,只能怪自己去找陳龍的時機不對。
陳龍對我說:「大明,你見過螞蟥嗎?」「螞蟥是什麽?」我疑惑的問。陳龍說:「螞蟥就是吸血蟲,它趴在你身上就會吸你的血。」我感到很害怕,但我不知道哪裏有螞蟥。陳龍帶我到他家後面的水池說:「這裏就有螞蟥。你看,那個旮旯裏就有一只。」我伸長頭去看,但什麽也沒有看到。陳龍神秘的說:「螞蟥是最可怕的,它能把人的血吸幹!」我完全被嚇到了,我覺得螞蟥簡直就是魔鬼生物。陳龍忽然轉換話題:「大明,你會說英語嗎?我會說。切兒,切兒你知道是什麽嗎?是椅子,哈哈哈。」我可不會說什麽英語,我覺得陳龍就是個萬事通,他連英語都會,簡直神了。但我也不甘示弱,我說:「陳龍你知道《射雕英雄傳》後面是什麽嗎?是《神雕》,《神雕》後面還有《金雕》呢!」
我從青年路搬走之後就和陳龍斷了聯系,大概在我讀初中的時候,我在青年路又見過一次陳龍,這也是我最後一次見陳龍。我走進陳龍家裏,發現陳龍家的陳設和我小時候印象裏的樣子一模一樣。只不過陳龍變了,變得非常的胖。他的那種胖是帶有某種病態感的肥胖,和普通的發福不一樣。陳龍看見我有點害羞,訕訕的。我試圖和他說點什麽,但長時間的沒有接觸,已經讓我們找不到共同話題。尬聊幾句後,我就告辭回家,只不過沒想到這是我和陳龍的訣別。
一年之後,媽媽告訴我陳龍死了,是腦袋裏面長了個瘤子。這個瘤子是惡性的,所以陳龍送進醫院三個月就死了。我很震驚,陳龍是我認識的人裏面第一個去世的,要知道那個時候連爺爺都還健在呢。我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的嘟嚕:「怎麽會死呢,怎麽會死呢,太奇怪了。」媽媽說:「這件事全青年路都知道,之前沒有告訴你是怕影響你學習。」我點點頭,終於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後來我在青年路還見過陳龍的媽媽,我很怕面對陳龍的媽媽,這個矮矮小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城市貧民,怎麽能承受這麽多的打擊和磨難。陳龍媽媽倒是看不出有什麽悲傷,在奶奶面前還是有說有笑,但我在她的背影裏發現了一種情緒叫蕭瑟。時光鬥轉,我從韓國回來後,偶然在家附近又遇見過一次陳龍的爸爸。我看見陳龍爸爸坐在街邊上似乎在看街,又似乎在發呆。陳龍爸爸註意到我在看他,但他已經完全想不起我是誰了。我和他對視三秒之後,終於擦肩而過,從此以後,陳龍一家和我的緣分就徹底斷了。
2024年11月1日
創建時間: 2024/11/1 9:44
作者: 159nhliv711
標簽: 第九章
媽媽帶我再次坐上去龍泉驛的公交車,去龍泉驛多遠啊,一路顛簸,要坐一個多小時呢。而且去龍泉驛的路上坡下坎,高高低低,起起伏伏,非常的不平順。那個時候不像現在坐地鐵啦,走高速啦,那個時候沒有。只能走這種農村土公路,所以去龍泉驛其實是很辛苦的。一下車,我就蹦蹦跳跳跑到外婆的後院大聲叫起來:「外婆,外婆!」等我們到了正門,外婆迎出來說:「原來是你們來了,我是說剛才聽見有小孩子的聲音。」我噗呲一下笑出聲來,剛才不就是我在喊嗎?
外婆俯下身子摸我的棉鞋,這雙棉鞋是媽媽新給我買的。外婆摸了一下說:「這雙鞋好,這雙鞋肯定保暖。」我得意的把腳伸出來,顯擺我的新鞋,並暗示外婆我在城裏生活得很好。外婆說:「我才從仙湖打了點神水來,就裝在軍用水壺裏面,一會兒你們都用神水洗臉。」媽媽說:「哎呀,哪裏來的什麽神水,幹凈不幹凈喲?」外婆生氣的說:「怎麽不幹凈?人人都去打了的。這個神水最靈,生瘡害病喝一點馬上就好。」
到晚上的時候,天天也從學校回來了,我疑惑天天有沒有喝外婆的神水呢?按道理他天天跟著外婆,更應該喝神水的啊。我沒有問這個傻問題,我一個不小心摔了一跤,頭上碰出個小包。於是我哇哇大哭起來,可憐兮兮的。外婆忙不叠的把我抱起來,拿出她的神水倒在手上給我揉腦袋。外婆說:「天靈靈地靈靈,神仙保佑小機靈。」外婆一揉,果然就不覺得多痛了,我嘻嘻笑了起來。外婆說:「你們看靈不靈,他就不痛了。」
天天跑過來拉著我問:「奶奶剛才給你說的什麽咒語,你念給我聽。」可我哪裏復述得出來,我剛才只顧著哭了。我說:「我不知道,我沒聽清楚。」天天不甘心的又跑到外婆身邊去探查了。外婆接著對媽媽說:「這個仙湖最有神機,我聽他們說晚上的時候,仙湖正中就會聳起一座仙宮。真的,他們好多人都看見了。」我聽見仙湖這麽神秘,也好奇起來。我問外婆:「那你剛才裝神水的玻璃瓶子裏面也能看見仙宮嗎?」外婆說:「能的,但得到晚上。晚上四周黑漆漆的,仙宮就出來了。」
聽外婆這麽說,我的好奇心更濃重了。到晚上的時候,我不時跑過去看玻璃瓶子裏面有沒有出現一座仙宮。我懷著一種既期待又害怕的心情打量著玻璃瓶子裏面的空間,要是能看到仙宮多好啊,可要是真的看到了,會不會很嚇人呢?如果在仙宮裏還看見有幾個小人正飛來飛去,那多驚悚啊?可惜的是,整個晚上我都沒有看見仙宮,只看到玻璃瓶子裏面有一絲昏黃的燈火反射過來的氤氳,仿佛就有了那麽點神秘的意味。
我一個人在屋子裏的時候,突然想起外婆說的神水裝在軍用水壺裏。於是我到處找軍用水壺,終於在床底下找到了,可毛手毛腳的我一碰軍用水壺,水壺就倒在地上,神水流了一地。外婆和媽媽趕緊跑進屋,把我抱起來,又把水壺扶正,外婆說:「破財消災,破財消災,好事,好事。」媽媽責怪我到處亂拱,我在一邊不好意思的笑了。早上的時候,外婆帶著我和媽媽去她屋子裏擦香香。外婆拿出一個小方口玻璃瓶說:「這個最好,又油又香。」媽媽說:「你哪裏買的,別是歪貨吧?」外婆慍怒道:「什麽歪貨?我花錢去打的,他們都用的這個。」
外婆給我的手上擠了一大坨黃顏色的香香要我自己抹,我疑心外婆給我擠多了,但又不好開口。於是就滿臉滿手滿頸項的亂抹,一下子我的整個上半身都變得油乎乎的。正如外婆說的那樣,這個香香真的香,隔好遠都能聞到它的濃香味。這麽說的話,這種香香還真不是劣質商品,是說得過去的正牌貨呢。下午的時候,外婆帶我去買糖。外婆平時舍不得買糖,但我從城裏來了,外婆也一定要招待我。
到了隔壁的小賣部一看,遠沒有城裏的那麽豐富,都是一些散裝糖果,有薄荷棍,山楂片等等。我看了看,只有一種我以前吃過的薄荷糖餅是我喜歡吃的,這種薄荷糖餅白白的,一大塊一大塊,吃的時候要把它先掰斷。在我的要求下,外婆給我買了一大塊薄荷糖餅,然後我拿著糖餅像個將軍一樣回了屋。進了屋媽媽才說,其實外婆和剛才那個小賣部的老板娘吵過架,平時都不說話,就是為了我,才去買的她家的糖。
我暗暗有些憂郁,沒想到外婆放下自己的尊嚴去為我買糖。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吃糖了。到傍晚的時候,外婆又興沖沖的帶我去秤胡豆。不是生胡豆,是炒熟的幹胡豆,當零食吃的。外婆帶著我走進街口一家炒貨店,這家店前面是店面,後面就是加工炒貨的工廠, 其實就是有一口裝滿鐵砂的大鍋正在炒胡豆。我走近大鍋的時候,聞到了一股炒胡豆的濃香味,這股香味真好聞,空氣裏全是幸福的味道。
外婆秤了兩斤胡豆,和我又逶迤著走回家。到家門口一看,外公正坐在門口曬太陽呢。我不知道發了什麽神經,因為看見地面上有幾只稻草,於是我學著電視劇裏的情景,把稻草悄悄插到了外公的衣領上。外婆看見了,她悻悻然的說:「好呀,你要把你外公賣了是吧?」賣人?所以,衣服上面插稻草是這麽個意思?我不知道呀,我只是看電視劇裏是這麽演的。後來,我再不玩稻草了,因為我意識到這種稻草和舊社會賣兒賣女的陋習有某種牽連。外公察覺到衣領上的稻草,他沒好氣的把稻草扯下來扔到地上。好在外公沒有再多說什麽,算是原諒了我粗劣的玩笑。
外公,媽媽,天天和我在小院壩裏擺上一張桌子打麻將。你們別說我笨,其實我很小就學會打麻將了。在青年路奶奶家,我站在奶奶背後看她打麻將,不知不覺的我就學會了。但我的手小,動作慢,所以打麻將時常常手忙腳亂,應接不暇。這個時候,外公,媽媽,天天就會停下來等我。即便這樣,我還是出了差錯。不知道怎麽搞的,我竟然少拿了一張牌。外公說:「你少了一張牌,當相公啦。」
當相公是什麽意思?我不懂啊。外公接著說:「當相公也得把這一把牌打完,不然為什麽叫相公呢,相公就是幹陪不胡嘛。」我明白了,原來相公就是胡不了牌的陪客。我紅了臉,但好歹把這一把牌打完了。除了打麻將,我們也打撲克,打的是最老式的「爭上遊」。不知道天天施了什麽法術,每次我摸的牌都差得不得了,所以天天就老是當上遊。
當上遊不是白當了,下遊要把自己最大的牌無償貢給上遊,這叫「上貢」。但要是下遊摸到了大小兩張王,就可以不上貢了,這叫「暴動」。我每次都當下遊,於是猴急吼眼的盼著「暴動」。結果還真被我等到了,我竟然真的摸到了兩個王,我「暴動」啦。天天冷笑一聲:「暴動了又怎麽樣,下一盤你還得給我上貢。」結果正如天天說的,在我的牌占盡優勢的情況下,我還是輸給了天天,再次成為下遊。天天哈哈大笑:「我才是大老板,你們都給我進貢吧。」
天天打牌是有口訣的,常說的就是「不看牌,不看牌,好運從天上來。」不知道是他的口訣起了作用,還是天天確實牌技高超,他總是能贏。我徹底郁悶了,我承認自己在賭博上毫無天賦,甚至就是個白癡,所以我怎麽幹得過天天呢?天天簡直就是賭王嘛!這個話不是白說的,後來天天成了東郊那一帶有名的旋王,旋王就是扯旋的大王,人所周知的賭客嘛。
大舅舅有一次沒好氣的說:「我以前還不知道他的事,碰見了我們那裏一個小孩,他才說你還不知道吧,你們家天天當旋王了。」大舅舅一拍桌子:「當什麽不好,當旋王!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事情還沒完,到天天40多歲的時候,到底出了大事。天天對我們哭訴道:「我欠了很多錢,我賠不起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天天在銀行貸了很多款,現在根本還不起,成了老賴。可他貸這麽多款做什麽呢?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去賭博了,所以賭博害人呀,旋王也有成為債王的時候呢。
聽見媽媽和我從城裏回來了,外公的妹妹積年老婦人寡手姑婆甩手甩腳的走來看我們。寡手姑婆只有一只手,另一只手是殘疾的,只有半截。我聽外婆說她是因為在工廠做工不小心把手壓斷了,外婆悄悄說:「其實哪是什麽不小心呀,人家故意整她的。」外婆的陰謀論在媽媽那裏被否定了,媽媽說:「故意整她的?我沒聽說過,就是工傷啦。」大姨媽講述得更活靈活現,她說寡手姑婆出事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跑回了外公家。大姨媽遠遠看見她一只手血淋淋的,還以為她提了只現剮的兔子來湊午飯呢。
寡手姑婆其實人很好,她很散淡,完全沒有什麽心眼。連小輩都可以對她嗆聲,一被嗆,寡手姑婆就迷惑的說:「是這樣的嗎?哦,原來是這樣的。」寡手姑婆帶著我和天天一起去街口的豬肉鋪割豬肉。剛走到豬肉鋪門口,就跑過來一條大黃狗。大黃狗先是跑到我的腳底下聞,我嚇到了,就想跑開,哪知道大黃狗竟然跟著我跑。我急中生智躲到寡手姑婆身後,這下大黃狗不依了,它對著寡手姑婆就狂叫不已。
不光叫,大黃狗還張開血盆大口來咬寡手姑婆。寡手姑婆一只手難敵大狗嘴,於是順勢躺在地下用兩只腳來自衛。只見寡手姑婆兩只腳在半空中急速的亂踢亂蹬,這一招還真有效,大黃狗被嚇退了兩米,站到一邊狂吠。寡手姑婆嚎叫道:「魏興平,把你的狗叫走!」魏興平想來就是豬肉鋪的店主了。一個粗壯中年男子急匆匆趕過來喝住大黃狗。這下寡手姑婆才無比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爬起來一看,連她穿在腳上的熟料涼鞋都踢飛到馬路牙子上去了。
寡手姑婆,天天和我尷尬的又走回家裏。一路上寡手姑婆都在嘮嘮叨叨的咒罵魏興平,但又不完全是憤怒,似乎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回到家裏,天天和我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講給外婆聽,天天邊講還邊模仿寡手姑婆躺在地上亂踢的樣子。我和天天笑得不得了,一想到寡手姑婆的狼狽,我們倆就覺得無比開心。外婆說:「別說了,再說寡手姑婆該不高興了。」我註意打量寡手姑婆,發覺她並沒有多麽不高興,於是又和天天大笑起來。
後來寡手姑婆還進城到我們家來住過幾天,寡手姑婆是個閑女人,住在哪裏就在哪裏安樂,根本不急著回家。寡手姑婆在我們家住到一個星期的時候,爸爸不樂意了。爸爸在給寡手姑婆準備的最後一頓飯上打開了一罐紅燒肉罐頭,然後在寡手姑婆高高興興吃了一頓紅燒肉之後,爸爸把寡手姑婆帶去公交車站坐上了回龍泉驛的班車。爸爸是看著寡手姑婆坐上車才回家的,回家的時候爸爸長籲了一口氣,那感覺就是終於送走了一尊難送的神。
外婆去世的時候,寡手姑婆也來了。還沒走到家門呢,就聽見寡手姑婆幹嚎一聲:「我的嫂子呀,你怎麽就走了呢!」吃飯的時候,寡手姑婆要我們給外婆擺一副碗筷。五舅舅說:「現在怎麽能擺,還沒有回煞呢!」寡手姑婆迷迷糊糊的說:「是這樣的嗎?哎呀,我不懂咧。」外公走的時候,寡手姑婆也來了,但那個時候她已經上了年紀很虛弱。寡手姑婆說:「本來火葬場我應該去的,但今天下雨,我的腿又不好,就不去了。這一輩子的哥哥,下一輩子不知道還見不見得到呢!」
又過了幾年,寡手姑婆自己也去世了。我們去龍泉驛寡手姑婆家悼念她,聽她兒子說寡手姑婆是中風去世的。她兒子說:「媽中風以後還活著,但只能躺在床上。我們找了中醫醫生來給她火灸,也許是太燙,中醫醫生一來,她就不停擺手,不要不要。火灸之後,她還真坐了起來,但最後還是駕鶴西去了。」我聽其他來悼念的鄉民說寡手姑婆老年的時候哪也不去,每天就在家附近和幾個老年人打麻將。寡手姑婆甚至成了龍泉驛的一道風景,一到街口,就會看見寡手姑婆風雨不動的坐在那裏胡牌。
我們到寡手姑婆家的時候,她的孫女正從香港趕回來奔喪。她孫女嫁了一個香港人,現在住在香港,相當於是成功人士了。寡手姑婆兒子問我媽媽:「你兄弟什麽時候來?」媽媽說:「等會兒就來。」寡手姑婆兒子才放下心。原來按當地的風俗,葬禮上需要有喪者娘家的男人來參加。寡手姑婆家甚至請了一個葬禮樂隊來助興,幾個蓬頭散發拿著電吉他的樂手正天魔亂舞般彈著一支魔幻的曲子。
我很想看看這場葬禮音樂會,但媽媽不喜歡,媽媽忌諱這些。於是,我和媽媽早早回了家。後來聽說五舅舅還被請上了高臺,當了一盤娘家代表。五舅舅說:「我坐在上面,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想象著那幾個披頭士一般的樂手,猜這場葬禮一定熱鬧非凡。至於寡手姑婆自己,早已經在天上等得不耐煩了吧?
2024年11月1日
創建時間: 2024/11/1 14:03
作者: 159nhliv711
標簽: 第十章
爺爺在我們家是一種另類的存在,你說他沒有存在感吧,他無處不在,你說他是一家之主吧,似乎什麽事都輪不到他來定奪,奶奶的話才是金科玉律。關鍵爺爺很臟,這種臟是一種肉眼可見的骯臟。爺爺常年圍一副臟兮兮的深藍色圍裙,穿一件不合身的西褲,再戴一頂破了口的帽子,活脫脫的拾荒老人。而且爺爺還真的要拾荒,他會在空余的時候,去垃圾桶裏面翻找出一些值錢的廢品,再轉手賣給廢品收購站,賺點外快。這種拾荒得到的錢是爺爺個人的零花錢,奶奶無權過問。爺爺會在家裏夥食不好的時候,悄悄去買一斤鹵肉,或者半只鴨子回來慢慢吃。爺爺吃這些獨食很神秘,一個人躲在廚房裏就吃了,從不端到桌子上來。我不知道其他人吃過爺爺的獨食沒有,至少我從來沒有吃過,這可見爺爺的涼薄。
所以我的爺爺就是一個渾身臟兮兮而且為人冷淡的人。當然爺爺也不是對我不好,他對我其實還是挺不錯的。爺爺從不罵我,更不打我,他只是不會主動來關照我。一定要奶奶說話,媽媽發言,爸爸開腔,爺爺才會為我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去端碗面回來啊,比如去買個什麽東西啊,比如替我拿著小書包啊等等。說到端面,其實我也是不喜歡爺爺端的,爺爺的那一雙手黑漆漆灰慘慘,就好像從來沒有洗幹凈過一樣,他去端回來的面碗上都會留下一個清晰的黑色指姆印,那就是爺爺手上的顏色。所以,我都是避開那塊指姆印,換到碗沿的另一邊吃面的。
爺爺有一個弟弟,這個弟弟也是成都市的老市民,弟弟偶爾會和弟媳來青年路看爺爺。每次一來,爺爺的弟弟就主動為我們家做飯,有的時候他會帶半只雞來,於是就做雞肉吃。弟弟的媳婦,我們喊幺婆婆,幺婆婆對奶奶說:「你放心吧,我們那位比你這位幹凈多了!」我聽見這麽說,就仔細打量爺爺的弟弟,確實穿著整潔,看著很幹凈。奶奶每次聽見這麽說,就揮揮手:「好好好,你們說得對。」
有一次爺爺的弟弟來青年路要帶爺爺去九峰山進香。你別說爺爺邋遢糊塗,其實他對佛教還蠻虔誠的。爺爺馬上答應了他弟弟的邀約,不顧奶奶的反對,去了九峰山。一去就是一個星期,回來的時候還帶回來了一袋點心。爺爺說:「這是供果,我找廟裏和尚要的,小孩子吃了最好。」我翻開爺爺帶回來的點心,發現都是一些很普通的粗製點心,本就不是那麽講究的我,還是一口氣全吃了。
奶奶罵道:「不管家裏,一去就不見人影,你別回來嘛!」爺爺笑嘻嘻的說:「去了就去了,回了就回了,別說那麽多。」爺爺其實是不敢和奶奶頂嘴的,這麽說已經是他話語的極限了。奶奶還罵:「不成樣子,你也像個爺們兒!」爺爺頭一縮,躲到廚房裏去了。平時在家爺爺的營地是廚房,堂屋的正位是奶奶的專座。我從來沒有看見爺爺坐過奶奶的座位,即便座位空著,爺爺也不會坐。
其實爺爺真是一個有槽點的人,比如有一年過年,他發神經給珍珍買了一塊漂亮的卡通胸針。我看見了,說:「爺爺也給我買一塊。」爺爺竟然不買。我哭鬧起來:「要不買都不買,為什麽就只給珍珍買!」爺爺解釋不了,轉身就走。奶奶在後面罵道:「不成體統的樣子,你給那一個買了,也給這一個買嘛!」爺爺沒辦法,在奶奶的威逼下,才掏出錢給我也買了一塊。我一直很疑惑,為什麽爺爺只願意給珍珍買胸針,就不給我買呢?想不通,沒有道理,只能解釋為爺爺是一個很無厘頭的人。
爺爺家裏面是原來成都的袍哥家庭,頗過得的,所以爺爺上過私塾,認識字。爺爺會常常找幺爸拿一些雜誌看,我偷偷瞄過這些雜誌,都是一些街邊小攤賣的《茶余飯後》《驚天大案》什麽的通俗讀物。說是通俗讀物其實都高看了這些雜誌,實際上就是一些涉黃涉暴的非法出版物,屬於掃黃打非辦公室管轄。我雖然還小,但也知道這些雜誌不是什麽好書,所以連我都有點鄙夷爺爺,覺得他似乎有一絲老不正經的嫌疑。
我聽奶奶說,小時候大姑媽想吃熟油辣椒,但熟油辣椒是稀罕物啊,不是那麽多的。爺爺往熟油辣椒裏面啪一聲吐了口口水,然後端起碗就走了,留下大姑媽在後面嚎哭。忘了說了,大姑媽二姑媽是奶奶的前夫生的,所以不是爺爺的親生女兒。但爸爸幺爸小姑卻是爺爺的親生骨肉,不過對自己的親身兒女,爺爺也是淡漠的。連爸爸都抱怨爺爺什麽事都做不了,也不願意做,甚至根本不想做,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我知道不僅爸爸對他這個爹是失望的,幺爸,小姑同樣對爺爺沒有好印象。就說小姑吧,年紀輕輕就得了精神病,但爺爺完全不放在心上,就好像小姑是個兩姓旁人似的。
我記憶猶新的一次是我讀小學的時候,那時候我已經嘗試著有手淫的行為了。那天中午,我在奶奶床上情不自禁的把手伸進褲襠裏摩擦,結果一不小心被爺爺看見了。爺爺驚慌失措的說:「不能這樣,不能這樣的。」下午放學爸爸來接我,爺爺神秘兮兮的找到爸爸交頭接耳,想來就是在通報我的異動。結果爸爸把頭一扭,那意思好像是說爺爺沒事找事一樣。回家後爸爸也沒有提及這件事,等於就是糊弄過去了。後來我看見爺爺的時候,他也沒有提過這件事,彼此不過稍微有點尷尬。
所以說爺爺並不完全是不關心我,從他內心深處來說,他還是喜歡我的,不然不會這麽顧忌我的行為。只不過爺爺是一個特別無用無能的人,他只敢輕微的發表意見,當別人不采納的時候,他就完全無能為力了。這是爺爺的悲哀,爺爺的悲哀就在於他撐不起這個家,這個家實際上是奶奶在撐的。不久後的一天下午,爺爺,奶奶和青年路守攤位的四嬢一起打紙牌。打著打著,一張紙牌掉到地上,爺爺彎腰去撿,結果頭一低就倒在了地上。最開始大家還只是把他扶到椅子上休息,結果很快爺爺就翻了白眼。大家才忙裏忙慌的把爺爺送進醫院。爺爺中風了。
我去醫院探望過一次爺爺,這也是我最後一次看見他。我看見爺爺無力的睡在病床上,身上蓋著一床白被子。我叫道:「爺爺。」爺爺的意識是清醒的,他看著我用力的點了點頭。爸爸,我和二姑媽坐在爺爺病床邊聊天,而爺爺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他已經說不出話了。走的時候,我先出病房,爸爸湊到病床前和爺爺說著什麽。我看爸爸的表情知道爸爸是在說抱怨爺爺的話,大概意思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很反感爸爸對一個中風患者抱有秋後算賬意味的話語,於是跑回病房把爸爸拉走了。爸爸臨走的時候還急赤白臉的,似乎準備把一肚子的苦水都吐給爺爺聽。但爺爺早就是虛弱無神,他哪裏還有力氣為自己申辯。申辯無力,終於父子別離,再難相見。
爺爺出院後,奶奶堅持不讓他回家。奶奶說他回來我就走!最後的解決方案是爺爺的弟弟同意收留爺爺,條件是爺爺名下一套房產歸他所有。幾個兄弟姐妹都沒有異議,於是爺爺被送到了他弟弟家裏。我從來沒有去爺爺弟弟家裏看過爺爺,我以為爸爸也沒去過,但後來我問爸爸,他說他去過一次。爸爸說他去的時候,爺爺還是清醒的。爸爸抱著爺爺拉了一次大便,才回的家。幺爸也去看過爺爺,幺爸說:「我一摸他的被子裏面,全是屎!但你也不能怪人家照顧不好,遇見這樣的病人,誰都沒辦法。」
我有的時候會幻想爺爺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一間昏暗的小屋裏面身體不能動彈,等待著死亡降臨的那種孤獨感和哀傷感。但我無力改變這一事實,正像爸爸灌輸給我的概念,爺爺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不知道爺爺當初做過什麽,我只知道爺爺的晚年是很落寞的,這種落寞幾乎都有點殘酷了。幾年後,爺爺終於病逝,離開了這個憂傷的人間。辦葬禮的時候,和爸爸幺爸有生意往來的一些商家都送了喪禮。但這和爺爺已經毫無關系,他的死是他自己的解脫,對我們一大家人來說是一個必然的等待已久的結果。
最後吃席面的時候,飯店的老板問:「是不是就是那個紮條圍裙,天天在這裏撿垃圾走來走去的大爺死了?」我們連忙說是。老板嘆息的說:「我們看他身體還很好呢,怎麽就死了呢。」爺爺走後,青年路只剩下了奶奶守家。奶奶一個人害怕,就要蘭姐姐晚上來陪她。蘭姐姐還算孝順,每天晚上都到青年路來陪奶奶。蘭姐姐愛美,一邊陪奶奶,還一邊喝著一杯減肥茶。她是把孝順和變美融合在了一起,走了一條傳統和時尚相結合的路。我看見過蘭姐姐帶到青年路看的書,她竟然看的是二月河的帝王系列,想不到外表柔弱的蘭姐姐還是個歷史愛好者。我不打算跟隨蘭姐姐的腳步看二月河的書,我是想也許有一天她能看看我的書,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我和媽媽每年過年的時候,會回龍泉驛外婆家。那時候交通不方便,回程的時候往往需要到馬路上去招手停車。我們青年路隔壁有一個王太婆,王太婆有一個兒子叫王力。王力是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據說是個社會浪蕩子,在外面混的。媽媽就說過:「王力又不見了,肯定是去逮貓兒了!」我不知道「逮貓兒「是什麽意思,但想來肯定不是好事。那一年,我和媽媽在從龍泉驛的返程途中就遇見了王力。我們剛到路邊上準備招手叫公交車,王力和他的一幫哥們兒就開著大卡車過來了。
媽媽驚喜的喊道:「王力,你怎麽在這裏,你們回哪?」王力說:「我們回成都。」於是,快幹死的人遇見一汪泉水,我和媽媽就上了王力的大卡車。大卡車上有十多個青年,全穿著喇叭褲,有的還提著錄音機,妥妥的社會小年輕。上車沒多久,十多個小年輕就在卡車上跳起舞。他們不僅自己跳舞,還對著兩旁田地裏的農民大喊大叫,他們喊:「豁皮們,看看小爺的衣服!帥不帥?」有的又喊:「瓜農民,你們倒是進城看看,看我不弄死你們。」
很快道路兩旁勞作的農民就被激怒了,農民們扛著鋤頭拿著鏟子蜂擁而上把大卡車堵在了道路中間。勇敢的農民們拿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武器跳上卡車和城市小年輕們幹起了架。看見來了這麽多憤怒的農民,媽媽也嚇壞了,她緊緊抱住我,縮到卡車的角落。我把頭埋在媽媽的胸脯裏,不敢看這麽真實的打鬥畫面。最後不知道過了多久,農民們退去了,卡車才重新開動。幸運的是,我和媽媽都沒有受到傷害,農民們還是仗義的,他們沒有為難我們這兩個孤兒寡母。但城市小年輕就不同了,他們很多都掛了彩。
回家後,媽媽說:「剛才好嚇人啊。」我說:「我看見王力哥哥也挨了打。」媽媽說:「是嗎?簡直就是場武打劇。」我突然笑了起來,我和媽媽都平安無事的躲過了這場災難,這也可以算是我們倆福星高照的一個明證吧。 其實王力哥哥還是個很仗義的人,他還來幼兒園接過我放學。王力來接我的時候,幼兒園老師警覺的反復問我:「你認識他嗎?真的認識嗎?」在我做了肯定答復之後,幼兒園老師才把我放心的交給王力。我跟著王力回到青年路,而王力一閃又不知道哪裏去了。青年路拆遷之後,我沒有再聽說過王太婆和王力的消息,想來他們也融入茫茫人海,成為了紅塵中的點點沙鷗。
小明又大了一歲,他開始公然和我對著幹。我想看《藍精靈》,他偏要看《米老鼠和唐老鴨》。我懷疑小明根本不是真心想看《米老鼠和唐老鴨》,他只是喜歡和我唱反調,這能增加他的存在感。我對小明的「倒行逆施」深惡痛絕,我想我怎麽就攤上這麽個弟弟呢?但我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有的時候小明用眼神示意我為他做事,我還是會盡一臂之力。比如幫他拿個水杯啊,撿下手絹啊什麽的,我都會做。我想我這個當哥哥的當到這個份兒上也算仁至義盡了吧?但小明似乎不這麽想,他還在繼續試探我的底線,以試圖讓我為他做更多事。
我們家的竹凳子有一張是完好的,有一張是破的,另外還有一張有一個大洞。每次吃飯搶座位,小明都要搶那張完好的竹凳子來坐。有的時候我來晚了,就只能坐有洞的那張竹凳子。每到這個時候,小明就會露出一絲詭秘的微笑,那意思是,你還是得吃我的洗腳水!我只要看見小明這樣囂張,就想上去給他兩巴掌,讓他知道長幼尊卑。但爺爺奶奶不管這麽多,他們勸我:「一張凳子都要爭,你就讓著弟弟吧。」有了爺爺奶奶的維護,小明更肆無忌憚的挑戰我的底線,他的最終目的是他來當大哥,我做小弟!
要說乖巧還是得說花妹,花妹就從來不和我爭,花妹剛剛學會說話的時候就會喊我:「哥,哥。」聽得我心裏熱乎乎的。我有的時候會觀察花妹和小明的關系,我發現他們倆井水不犯河水,完全不搭界!我就奇了怪了,花妹看來是認定我了,一定要讓我給她端水送奶呢。沒辦法,誰讓我是她大哥呢,誰讓我喜歡她呢,端水送奶就端水送奶吧,誰家沒個小妹妹呀。我這麽想的時候,小明用一種很深邃的目光看著我,就好像他完全掌握了我的心理動向似的。我想這是兩個小人精呢。
2024年11月5日
創建時間: 2024/11/5 19:56
作者: 159nhliv711
標簽: 《凱文日記》線上發布
今天我得到了兩個驚人的消息,第一我是毛偉人的兒子,第二我爸爸是為我而死的。這兩個消息讓我驚訝無比,因為我的記憶中完全沒有毛偉人的影像,我對他的印象局限於紀錄片和電視劇。我記得我最早的記憶是躺在大人懷裏哇哇大哭,原因是電視裏面剛剛出現了一個墳堆。為什麽看見墳堆我會哭?我不知道,我自己無法解釋。但我就是莫名的感覺到恐懼和悲哀,這種無法排解的恐懼和悲哀讓我哭個不停。
這個時候的我大概是三歲左右,再之前我就完全沒有記憶了。後來媽媽問我:「你小的時候曾經寄養在一對老夫婦家裏,你還記得嗎?」我猛烈的搖頭,我完全不記得有這麽一回事。媽媽繼續問:「有一天你在老夫婦家裏把手摔斷了,所以才回的家,你有印象嗎?」我再次茫然的看著媽媽,我確實不記得了。再大一點,我看電視劇《末代皇帝》,裏面有個情節演的是溥儀進宮之後,他的親生奶奶天天在閣樓裏面哭。我看了電視劇之後忽然有一種不可遏製的沮喪感,我自己並不知道這種沮喪感從哪裏來的。直到今天,我才猛的意識到,我的「溥儀的奶奶」不就是毛偉人嗎?
可按照歷史記錄,我出生的時候,毛偉人已經去世了。這又該如何解釋?我想歷史這個東西是可以操作的,也就是說毛偉人很可能並沒有死,而是仍然活在世上,直到我的出生。而我的出生給他帶來了全新的生命力和生活的樂趣,這種親情的加持,讓他更加充滿了活力。但好景不長,很快壞人就開始向毛偉人發難,而焦點就是我。壞人想搶走我,以作為要挾毛偉人的把柄。當壞人正要搶走我的時候,被毛偉人發現,於是發生了肢體沖突。這是我能猜想到的全部細節,更多的真相,需要歷史學家去探究。
從毛偉人奮不顧身救我可以看出,他是有多麽愛我。那個時候他大概快90歲了吧?但對我這個孫子,不,其實是兒子,他是愛如大海的。我幼年最初的記憶是從成都青年路開始的,並不是在中南海的菊香書屋,所以以上都是我的一種猜想,再說明白點,其實就是一種幻想。原諒我的幻想,我本來就是個精神病患者,精神病患者是可以幻想的,哪怕這種幻想多麽的有如天方夜譚。
有心人問了,你的爸爸是毛偉人,那你的媽媽是誰?我的媽媽是現在的日本雅子皇後,你如果仔細看我和雅子皇後的面容,會覺得頗有幾分相似。可毛偉人怎麽會和雅子皇後生下我呢?這完全不搭界吧?其實很簡單,只要用人工受孕的方式,毛偉人的精子就可以進入任何一個女人的胚胎。所以,毛偉人不一定需要真的見過雅子皇後,只有存在一個勢力足夠大的中介網絡,這種生育就可能達成。
撇開雅子皇後不談,光說我既然是毛偉人的兒子,怎麽會淪落到成都,又怎麽會被送進精神病院呢?這就不得不說毛偉人的死,毛偉人的死亡是非常可疑的一件事。很可能是遭遇了重大變故,也就是我剛才說的有壞人來搞破壞,而毛偉人為了保護我,才最終逝世的。這麽說的話,我的生命就不再僅僅是屬於自己,也是屬於毛偉人的。是他用自己生存的機會,換來了我的茍活。
這件事情是我到今天才第一次知道的,之前我一無所知。就好像你能相信你的爸爸是一個在你出生之前就宣布去世了的人嗎?我想象不到這種奇特事情,所以其實我一直在被騙。我被騙得出賣了這個國家,以換取所謂的女神的愛。這種女神的愛是否是真實有意義的,或者只是一種說辭,我拿不定主意。但我相信一點,如果我早知道自己是毛偉人的兒子,我寫的《凱文日記》可能會換一種風格。再說直白一點,《凱文日記》可能會更紅更白,而不是綠油油的透著一股詭異的機靈。
我一直在回想我被送進精神病院的情景,我被數次送進過精神病院,每次都慘遭虐待。我很疑惑,為什麽精神病院的醫護人員對我有那麽大的仇恨,以至於會深更半夜到我病房裏來把我捆成一個粽子。他們恨我什麽呢?或者說他們是恨毛偉人?也不太像。最接近事實的答案是他們恨的是我後面隱隱發光的那種東西,這種東西由文明,公平,正義,善良,美好,純真組成。他們真正恨的是這個。所謂的報復毛偉人,反倒更像是個借口。
話說回來,就算我承認那些迫害我的人是在報復毛偉人,不同樣很可恥嗎?這個紅色中國還是共產黨執政的國家,怎麽就黑了天了呢?領導呢?幹部呢?黨員先鋒模範呢?要知道關我的華西醫院可是一家公立醫院,他們醫院的最高領導是黨委書記。可這位黨委書記是否很值得懷疑,他到底是共產黨的,還是國民黨的?這麽說的話,國民黨又不高興了,不關我們的事!所以這位書記就只能是黑手黨的,他的上家在意大利羅馬的一家修道院樓上。
我不光被精神病二十年,而且我還受了很多的刑罰和折磨,這種刑罰和折磨讓我痛不欲生,終於選擇自殺。我用菜刀割破了手腕,血把整張床都染紅了。我雖然沒有真的死去,但這次自殺讓我覺得自己很愚蠢。我除了傷害自己,幹不了其他任何事,而傷害自己只能讓親者痛仇者快。可我的「親」在哪裏?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的「親」就是毛偉人。可笑我以前還在網上寫過譏諷毛偉人的文字,哪知道自己竟然是他的骨肉。
幸運的是,我還有個弟弟,這個弟弟同樣是毛偉人的兒子。我是個倒黴蛋,那麽就讓我承受一切的黴運,把我的弟弟變得幸運一點,這樣我的內心會獲得一種代償的平衡。要是我弟弟以後還能當個大官,為我說幾句公道話,那就更好了。如此以來,我們毛家始終是有人的。不要說毛家全是冤孽子,其實有幸運兒,那麽這也算是神的眷顧了。我弟弟很可能現在也正面臨危險,原因和我類似,他的頭頂上也有一圈金光閃閃的光環。不要以為金光環是女神的微笑,其實更多的時候,它是招敵的廣告。只要你敢頂上金光環到外面大街上走一圈,起碼會有十四,到十五個惡鬼厲鬼盯上你。這一盯,就是一輩子。所以,救援我弟弟是當務之急。
我以前不相信外國人說的中國人不講道德,直到我被綁在手術椅上做電療的時候,我才想到外國人沒有說謊。看看中國周邊的外國人,從日本人,韓國人,越南人,到印度人,菲律賓人,泰國人,甚至北朝鮮人,他們內心其實都防著中國。這種防範心理,不是因為中國實力的強大,更多的是對中國人民族性的懷疑。可中國人的民族性到底是怎麽樣的?我想就一句話:少了點神性。
所謂少了點神性,就是在魔鬼捉住你的手,要你用刀劃破孩子皮膚的時候,你是沒有足夠反抗的。而這種沒有足夠反抗,會讓整個中華民族淪為劣等民族。神不會喜歡用刀劃破孩子皮膚的野蠻人,即便你狡辯你是被魔鬼強迫的,你也還是個墮落者。可當一整個民族都變成了墮落者,那麽這個民族這個國家不就野獸化了嗎?一個野獸化的民族,不該被另一個更趨近於神之理想的高級民族奴役和統治嗎?我不願再做這樣的假設,但這種情況其實還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情況是像柬埔寨那樣,出現一個強橫的「正義狂」。然後「正義狂」用匕首和刀槍來教化國民,那才真的是修羅獵場,地獄之門。
問題在於,如果這個「正義狂」確實是在匡扶正義,打擊邪惡,那麽誰又能說他不對呢?就好像至今還有柬埔寨老人喃喃自語的說:「波爾布特其實是個好人。」我不贊成把波爾布特歸於好人一列,我覺得好人不應該是殺戮無數的,但你又怎麽敢說波爾布特是個壞人呢?真的壞人,可能就像精神病院那些醫生護士一樣,一邊拿著高額收入,一邊做變相的屠夫,那才可怕得令人打寒顫呢。
好在,我們還可以期待英雄的出現。真正的英雄不是成吉思汗那樣的武夫,而是一個可以治國平天下的治天下匠。這個治天下匠可以安撫人民受傷的心,再把國家重新帶入到健康發展的道路上來。所以,我還有救,中國還有救。在經歷一番曲折之後,我可以獲得幸福,中國也可以涅槃新生。我早就說過,不要看淡中國的未來,中國未來會成為世界第一經濟體,搭上世界發達國家的末班車。中國可能不會成為美國那樣的經濟霸主,但中國可以做發展中國家裏面最富裕最優渥的國家。這不是幻想,只要中國人團結起來和魔鬼徹底決裂,然後在英雄的帶領下,我們就一定能走向輝煌。
不破不立。正是因為現在的中國世道太黑,人心太散,規則太亂,道德太劣,世風太下,所以才會有未來英雄的中興盛世。而當那個盛世到來的時候,女神也會露出笑容。女神始終是希望人類獲得幸福的,所以人類如果幸福,女神又怎麽會反對怎麽會不高興呢?有不希望人民幸福的神嗎?沒有那樣的神,所有的神都是以人類的幸福為導向的。我們獲得了安逸富裕悠閑自由民主博愛和天天快樂,女神會飲下一杯卡布奇洛,然後用溫潤的唇吻我們的額頭。她希望我們一直這麽幸福下去,永不再返迷途。
馬克思想不到的一點在於,中國的國家實踐進行到現在證明的不是共產主義理想的正確,反而證明了他反對的暴力革命的合理性。一個國家進入了伸手不見五指,連一句真話都聽不到的黑世裏面,怎麽不叫熱血青年起來革命?所以革命很正確,革命很必要。但問題來了,女神會喜歡革命嗎?我想在這一點上,女神和馬克思是一致的,他們都反對暴力革命。因為只要是革命就會流血,而人流的血其實都是女神的眼淚。所以,女神會教育我們用一種更溫和更和平更理智的方法來掙脫出魔鬼的束縛,這種方法叫改革。
誰來領導改革?還得是英雄出面。英雄會彌合社會分歧,帶來女神的愛和溫暖。然後在英雄的帶領下,中國以一種盡可能平緩的方式過渡到民主社會中。民主社會可怕嗎?完全不!真正可怕的是專製,魔鬼的專製,那才真是烏漆嘛黑。中國現在已經進入了黑世,但黑暗中有歌者,有舞者,有孜孜以求的好學者,那麽中國就還有希望。中國有實力在暫時的低落和消沈之後,重新變得容光煥發,精神奕奕。所以不要說中國人的民族性劣等,中國人只是需要時間。當我們經過十年,二十年的文明高速進步,經濟全力發展之後,我們會看見中國人一樣高尚,甚至比日本人,比美國人更高尚更文明,因為我們原本有五千年的文明史。
我的爸爸毛偉人是一個希望中國變得更好的人,所以他才會選擇共產主義。如果沒有對人類未來的足夠信心和滿懷期許,誰又會相信這種外國的理論呢?毛偉人和我一樣,都是希望中國強盛富裕,中國人生活幸福的。只不過毛偉人選擇了一條左的路線,在他的那個年代這條左的路線有足夠的說服力和正義性。現在呢?當然和100年前不一樣了。所以我們重新選擇一條右的路線,選擇右的路線一樣是期望中國好,中國人生活幸福的。左和右說到底就是兩種手段,目標是一致的,那麽右一點,再右一點,並不可怕,反而符合神的期待。
這裏有一個特別的情節,就是我的特殊身份。我是毛偉人的兒子,而且是毛偉人放棄自己生命照護的兒子。那麽我是不是就有一種特別的責任,這種責任就是繼承毛偉人的共產主義理想呢?但如果我是一個很左的人,事情就會變得很糟糕。毛偉人之死,壞人的騷擾,流落成都,被精神病,有組織糾纏,種種事情會變成一把卡住中國人的大鉗子,鉗製得中國人出不過氣來。但如果我右一點,甚至是極右,那麽事情就會變得好很多。你們甚至可以肆無忌憚的取笑我辱罵我,而這種取笑和辱罵會沖淡我的身世和處境帶來的國家危機。就好像如果一個被大勢宣傳的受害者,最終被證實只是一個小醜的話,那麽波爾布特的正義性和合理性就會大打問號。
我願意做這個小醜。我不必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哪怕我已經吃了二十年的抗精神病藥,我出現在你們面前的時候就是一個侏儒。沒關系,沒什麽大不了,我想到未來我和你們一起在綠樹成蔭的花園裏一起泡一杯碧潭飄雪談天說地的情景,我就很高興。我有資格喝碧潭飄雪,不要說我奢侈,我只是希望讓你們覺得我其實很幸福。而我的幸福會感召你們向大眾的幸福奔去,最終我們都會變得幸福。
我不認為我對不起毛偉人,如果毛偉人真的是如我所想的那種偉人的話,他就會同意我的做法。抱著一種執念,不顧其他人的處境其實很自私很卑下。我根本不相信我爸爸是那種人,所以他仍會以我為傲。至於那些壞人們,他們當年到底做了什麽,讓歷史去評價和審判吧。歷史的審判比任何法庭的審判更有效力,因為它會被濃墨重彩的寫進歷史書裏,傳與後人。
這個黑世很黑很幽寂很滲人,我於午夜的時候,仿佛聽見了女神的哭泣。我想現在是到中國人發出自己聲音的時候了,我們反對精神病院的胡作非為,但我們不贊同用暴力處罰他們,我們更願意用一種柔和的巧妙的方法來規製他們,這樣是不是連女神也會破涕為笑了呢?那麽,黑世其實就結束了。因為黑的那一面被揭露被整肅被改變了,留給後世子孫的全是柔軟的光陰,淡淡的茶香和一束粉色的康乃馨。
英雄梁可快來接我吧,我等著你的盛世和你從我爸爸手上接過我的時候那句堅定的愛我到永遠的承諾。梁可,我在午夜暗淡的時候,看見了你寬厚的肩膀,那裏才是真正避風的港灣。205萬字的《凱文日記》正式上線,恭請讀者惠閱評論。凱文向你們稽首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