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没有人知道他的学名,四十几的人,老婆孩子搞得挺热闹,还就是被人喊小四子,包括他的六弟。之所以会这样,可见是他并不受同辈人尊重的缘故。
他们兄弟六个,老大是同母异父,老大的父亲年轻车祸而死,老大的母亲把他这个一脉血亲撇在爷爷家,自己孤身一人改嫁到南京一户朱姓人家。人们说生男生女要看夫妻两人哪个强势,男孩生的多说明男方强势,女孩生的多说明女方强势,看来朱家男人太强势,母亲来到后一口气生五个男孩子,称呼老二,老三,小四子,小五子,小六子。最后生了一个老丫头,朱家掌门人却在两年后累死了。留下一窝子子女跟着单身妈妈过得极其贫穷,全家没有人样。
朱家女人在邻里间官称朱妈,以后再没有改嫁,带六个孩子实在没有人愿意接招。老二1944年生人,十六岁就报考了中专矿业学校,出来工作早,每个月给家里寄点儿钱,好歹躲过了灾荒年,一家人面黄肌瘦地全部活下来。老三接着考了中专师范学校,有饭吃,出来做教师,挣的钱刚好养活自己。老四不尴不尬的年龄,继续呆在家里上学,吃哥哥寄来的生活费,很少,勉强活着,一次疾病瞎了一只眼睛,那时候孩子本来营养不良,长得够惨,结果一只乌龙眼让同伴们瞧不起,经常取笑他,心里压力挺大,不喜欢与同龄人交往。老五调皮,个性张扬,打架斗殴,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主,邻里男孩子常常以他的马首是瞻,及早跟着知青队伍下放到淮南农村,后来在煤矿工作,做了井长。老六是一九五六年人,十四岁被二哥从南京调到淮南,户口扒在煤矿自己家里。二哥已经是煤矿工程师,家里的大女儿比六叔小几岁,二哥二嫂就把他当儿子养。老四其时已经在南京一家厂子做工,家里只剩下妈妈和小妹吃闲饭。
老四虽然在班上受人欺负,可是他心眼活,十几岁从学徒工干到师傅,这时候已经文革结束,搞改革开放。一九七八年,他给单位跑供销,大多数时间在南京市内跑,不贪污不拿回扣,吃饭不报销,交待的任务完成得利索,领导放心。由于天天在公共汽车上跑,因此唯一的报销就是汽车票。别小看这五分,一毛,一毛五,两毛的车票,市内每转一次车都得买票。每次报销,不管多少,厂长大笔一挥,签字就拿钱。老四也与厂长请示过,车票很多,没办法。厂长拍拍他的肩膀,小朱你放心干,厂里对你很信任,再多都报。老四吃了定心丸,为了保证每天都有车票,他与邻居一个售票员小妹讲好,在汽车终点站打扫的时候,垃圾收集起来,他捡车票。因为那时候都是个人掏腰包买票,除了采购员,没有人可以报销,老四这就有了理由,每天报销七八块,后来十块钱也敢报,一个月下来好几百。他悄不作声地把钱存在银行,只是向母亲交点吃饭钱,积攒的钱当然以后自己用。七十年代末,一个人挣三百块绝对是大户,老四装憨,对谁都不言语自己私下挣的外块,就拿微薄的工资说事。
到了八四年,朱家也算是走运,前一年听说拆迁,他们弟兄几个忙起来了,除了老二以外,每个人在这个家都安上了户口,于是加紧造房,在东头接了两间,这当然算面积,他们每个人都分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新楼房。有房就可以找对象。
老四,老五,小六子都三十开外,这个忙没有人能帮,他们自己都搞得妥妥的。
老四眼见四十岁,还没有说上女人,健康的小伙子也能忍。其实他心里早就订了目标,不赚十万不结婚,有房心里壮,有钱胆儿肥。要说老四有本事呢,结果找了一个小十几岁的女孩子,立马生了个小子,日子过得有模有样。
后来瞅准云南路离家隔一条街的商品房,十万元一套,把钱往桌上一拍,成交。绝对的大款!他买房用于出租,偷偷地收钱,家里人谁也不知。好日子过得快,年纪大做不动了,商品房留给儿子娶媳妇,安排得清清楚楚。
尽管一辈子到老被人家称呼小四子,可是自家日子自家过,闷头发财没有错,管他小四子还是老四子。
人比人,气死神!俺就不行,自己没啥本事,还整天上文学城评头品足,说三道四,指手画脚,不一而足!这,这,这,还有没有半点廉耻!
羞,羞,羞,羞到老家把脸丢。爷说脸面丢不起,扫地出门成盲流。
俺也要给可可当啦啦队!
“牡丹花好空入目,枣花虽小结实成”。俺看这老四就有枣花的品质,实而不华:)
愿梧桐新周愉快,下笔如飞:))
梧桐笔下人物个个鲜活。
今天偷懒,借可可的文采,我在旁边摇旗呐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