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不息的河流

病毒是可怕的,但是爱情是美好的。 ——加西亚?马尔克斯
正文

一首关于瘟疫的情歌 (一)A love song of plague

(2022-02-16 17:54:35) 下一个

第一章,冰河时期,在北方的旷野中,一群鬣狗在围攻一对母女,一个狩猎的男人出现了

 

丘比特走出自然历史博物馆的时候,街上已经是灯光闪烁。

他站在博物馆门前的台阶上,沉浸在那个下午他看到的一切,那是一次对远古时代的回顾,它们像一个旅行者从火车窗口看到的快速掠过的风景,美好又短暂,但一去不复返。

 

(关于那个叫丘比特的少年的一点说明)

每次提起那个叫丘比特的小孩我都都有点困惑,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存在,我好像见过他,因为关于他的故事我知道很多,而且细节非常清晰。但是我又好像没见过他,他只是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有时我会混淆现实和梦境,迷失在对一件事情的真实性的辨别之中,我企图分清楚哪些是现实世界真实发生过的,还有哪些仅仅是在我的梦中出现过,但是这很难。

 

那天,少年丘比特站在曼哈顿时代广场前的十字路口,那些围绕着他的巨大的闪烁的霓虹灯广告牌,以及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让他感到有点迷失,之后他选择了一条路,在下午的时候,来到了位于上城中央公园一侧的自然历史博物馆。

 

(一次考古发现还原的一段远古的故事)

夏日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让丘比特感到一丝的目眩,在迷宫式的展馆里一个昏暗的角落,丘比特被一个复原的远古的场景所吸引,一对紧紧拥抱的躯体,他们被包裹在火山灰和泥流硬化了的凝灰岩中。那是根据一次史前的考古发现所还原出的一个生活场景。

 

在遥远的北方,有一大片被辽阔的森林覆盖的平原,远处是延绵的山脉,在山脉下的一个火山遗址,考古学家在一个被火山灰填满的洞穴里发现了两幅成年人完整的躯体,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不远处还发现了一个儿童的骨骸。研究人员经过复杂的技术分析,透过考古学家的解析、尸体所揭露出的线索,还原了一个远古时代的生活场景,以及延伸出的一个爱情故事。整个下午,丘比特的心思都沉浸在那个故事之中。

 

(黄昏,一棵参天大树下,猎人纳努克解救了一对年轻的母女)

那时距今一万多年前,整个地球正处于一个冰川季,夏季凉爽而短暂,冬季寒冷而漫长。人类过着狩猎的生活,每天的活动范围都不确定,有时可以达到了一百公里的范围。很少有食物剩余,也没有固定的住所,因为不停的迁徙有限的食物也无法长期储存,在寒冷的冬天有时要忍饥挨饿。那时的人类数量很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很远,食物基本上是充足的,那时这个世界足够干净,病毒还没有来到人类的世界。

 

在北方有一片广阔的草原,随着整个星球气候的逐渐变暖,加上肥沃的火山灰,使得整个地区被茂密的植物所掩盖。当时那里正值短暂的夏季,这是最好的季节,大部分时间阳光灿烂。

 

猎人纳努克在旷野中缓慢的移动,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刻,但是他没有放松警惕,纳努克虽然只有二十几岁,但已有十几年的狩猎经验,他是一个老练的猎人,知道危险随时会出现。他身体强壮,浑身发达的肌肉被浓密的毛发所覆盖,除了一块野猪皮制作的短裤。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呼救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纳努克迅速移动,很快看见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小女孩趴在一棵树上,树下几只鬣狗正在围攻,情况十分危急。

 

纳努克悄悄接近那几只鬣狗,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之后他举起一只木制的标枪,从几十米远外投掷出去,准确击中为首的鬣狗,其余几只四散而逃。

 

树上的女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她紧紧的抱着一个女孩,用惊恐的眼光看着纳努克。那是一个丛林时代,人类的行为还充满动物本性,绑架和强奸无处不在。

 

那时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通过简单的语言和表情、手势等简单的肢体动作来完成。

纳努克告诉年轻的女人不要害怕,他并不想伤害她们。女人放松下来,从树上爬下来,我们就叫她柔然吧。

 

柔然看上去有点瘦骨嶙嶙,使我想起画家席勒笔下的女性,她的脸上沾满污渍,还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但这些都不能掩饰她端庄的五官及她身上散发出的年轻的气息,她只有二十岁的样子,旁边的女孩七八岁,长着一副圆圆的脸蛋,我们就叫她小苹果吧。

 

(夜深,篝火旁,纳努克强有力的拥抱使柔然感到窒息)

天暗下来了,在大树下,纳努克点燃了篝火,剥了皮的鬣狗的躯体在火光中发出兹兹的声音并伴随着浓浓的香味,她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肉了。

 

深夜了,围绕着篝火,小苹果睡着了。篝火下柔然的面孔黝黑但柔和细腻,并散发出一种女人特有的气味,深深的吸引了纳努克。

那时人类的语言还处于非常初级阶段,大部分是简单的音节,配合大量的肢体语言来进行交流,说到高兴的事情会发出动物般的欢叫,不开心的时候就会皱眉。

 

那时的男女关系没有太多的禁忌,性是一种自然的事情,不需要太多的交流和暗示,女人也没有羞耻感。

 

柔然的身上气味激发了纳努克体内的荷尔蒙,他伸出双臂抱住了柔然,在纳努克有力的拥抱之下,柔然感到一阵窒息。之后在在纳努克强有力的撞击中,柔然陷入轻微的缺氧状态,呼吸加快,眼睛失神,视线模糊,身体轻微抽搐痉挛,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她紧紧抓住纳努克的胸脯,在他的胸脯上划了一道深深的血印,纳努克感到一阵痛,这更加激发了他的情欲。她用牙齿咬掉他脖子上的戴着的一粒用猎物骨头打磨而成的项链珠子,并悄悄攥在手里,她用她自己的方式来表达远古时期雌性对雄性的一种爱意。

 

火光下纳努克轻轻的抚摸着柔然脸上的疤痕,她说那是她之前男人留下的,当那个男人第一次占有她的时候,她想拒绝,被那个男人在脸上划了一刀,她失去了知觉,不久她怀孕并生下了小苹果。那时强奸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柔然说她来自附近一个部落,她的男人在一次狩猎中受伤,几天之后死掉,部落酋长认为她的灵魂被魔鬼控制,害死了她的男人,之后她被部落驱逐,带着小苹果落荒田野,如果不是遇到他,她们肯定就死掉了。

纳努克说我想保护你们,柔然痴痴的看着他,泪水顺着面颊流下。

 

(他们过着平静、快乐的生活,但又如此短暂)

此时正值夏季,气候并不炎热,空气清凉。他们居无定所,每天追随猎物的足迹,有时一天的活动范围可以超过几十平方公里。他们很少见到人,有时一天也碰不到一个人。

那时人类已经经历了漫长的使用工具的岁月,加上火的使用,使他们在自然界的生存竞争中逐渐占据了食物链的顶端。纳努克使用长矛、斧头捕获着各种猎物,有时也会使用他制作的渔网捕捉鸟类及鱼类。

柔然带着小苹果采集水果和能吃的植物。苹果在一旁玩耍,她追逐着蝴蝶跑来跑去,还采很多野花带回家。他们生活艰辛但是温馨,

 

有时纳努克回来的比较晚,柔然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之后她和小苹果坐在那里看着远方,当纳努克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时候,小苹果就会挥舞双臂又喊又跳。

 

黄昏时刻,在彩虹的映照之下,柔然和小苹果在河边洗澡嬉戏,她们身体的剪影如此的漂亮,纳努克坐在一旁悠然的欣赏着这一切。

 

篝火下,他们享用晚餐,柔然会哼唱一些简单的调子,起初人类是模仿各种动物发出的愉悦的声音,之后他们学习各类鸟类的鸣唱,并发展了这种技能,用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当他们感到快乐的时候,他们就会很自然的唱歌。

 

那时人类已经开始驯养动物,一天纳努克狩猎的时候抓了一只小狗,它很温顺,成为了小苹果的玩伴,每天在一起嬉戏。

 

夜晚,如果天气晴朗,他们会坐在那里,仰望天空看星星。半夜,传来雷声,很快下起大雨,他们三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等待黎明的到来。

 

如果天气不好,纳努克留下来陪她们在一起,纳努克用一颗野猪的獠牙,磨制成一个月牙的形状,然后用绳子串起来,制成一串项链,送给小苹果。

 

夏季结束了,之后是短暂的秋季,天气凉爽而干燥,到处累累果实,这是最好的季节,生存不是问题。之后天气迅速变凉,夜晚天气寒冷,冬季很快就来临,他们需要寻找一个可以御寒的地方。

 

几天后,纳努克在狩猎的时候在山脚下发现一个洞穴,纳努克观察发现洞里住了一个熊的家庭,他点了一把火,将火把扔进了洞穴,之后洞里冒出浓烟,几只熊从洞穴中仓促逃走,他取而代之,这里变成了他们的家。

 

他们居住在洞穴里,晚上,纳努克在洞口点起一堆篝火,这样可以抵御猛兽的袭击。

 

每天的生活依然忙碌,他们在为漫长的冬季做准备,他们将肉风干,然后挂在墙上,有些不易腐烂的就包裹起来埋在地下。

 

一天纳努克狩猎时受伤,柔然给他包扎,将一些植物的叶子砸碎,敷在伤口处,经过她的细心照顾,那努克的伤口几天后愈合了。

小苹果在山洞的墙壁上涂抹,并用植物及花卉的枝液给绘画涂色。

 

不知不觉之中,一年过去了,现在我们看来很短暂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温馨、平淡的生活,那是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在一个寒冷的雨夜,小苹果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天,柔然发现小苹果的脸上长满红疹,之后开始发烧、呕吐,身体迅速消瘦,她病的很严重。柔然感到惊恐及不安,那时每次生病都是一次生死考验,而每次痊愈都是一次生命的奇迹。

 

她相信这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什么事情触犯了神灵,她不停的祈祷,之前小苹果也生过很多次病,但最后都痊愈了,她祈求小苹果这次也能痊愈。但神灵没有再眷顾他们,小苹果病情日渐严重,几天后她开始呼吸困难,一个夜晚,外面下着凄凄沥厉的小雨,小苹果死在了她的怀里。柔然悲痛不已,她紧紧的抱着她,一直到天亮第一线阳光照进洞穴。

他们在洞穴里埋葬了小苹果,这样每天他们仍然可以看到她,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一场部落战争,及他们最后的故事)

部落的酋长去世了,新的酋长派人找到他们,请他们返回部落,他们重新回到了部落。部落为他们举行了欢迎仪式,纳努克也成为部落一名战士。

 

那时的人类,根据血缘关系形成不同的部落,部落的首领所是一位女性,虽然只有三十多岁,她的牙齿几乎掉光,她蜷缩在角落里,被伤病困扰,身体虚弱不堪。那时人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岁左右,很多人因为一些现代人看来很平常的疾病,或受伤引发的感染而丧生。

 

那时的人类早已经告别了茹毛饮血的时代,他们熟练的使用火和工具,他们制作的工具越来越复杂,他们使用越来越复杂的语言进行沟通,他们团队合作进行狩猎,设计陷阱,捕猎巨大的猎物,

 

他们开始尝试种植农作物和驯养动物,农作物收成非常的不稳定。因为长时期的和动物在一起近距离生活,病菌开始在人类及动物之间传播。有些人感染了病毒,很快就会死去,也有人通过自身的免疫力最后痊愈。由于部落以及他们驯养的动物数量都很有限,所以那时很少有大规模的病毒流行。

 

因为土地,部落之间时常会发生冲突,造成人员伤亡,每次狩猎成功,或者是部落之间的战争结束,他们聚集在一起,点起篝火,举行部落独有的仪式,载歌载舞,祭奠先人,庆祝收获以及战斗的胜利,为逝去的生命而祈祷。

 

由于农业的出现,部落开始出现剩余食物,为了争夺食物和掠夺人口部落之间经常发生战争。一次夜晚,一个远方的敌对部落袭击了他们,冷兵器时代,战斗冷酷而血腥,就犹如非洲草原上狮群之间的战斗,纳努克被一支利剑射中胸脯,受了重伤。柔然被对方部落掳走,当晚乘着他们庆祝胜利,举行仪式的时候,柔然偷偷挣脱绳索逃走。当她回到部落的时候,纳努克已经在几个小时之前死去。柔然将纳努克的尸体搬到了山洞里,之后她喝了毒药,两人紧紧相拥,死在山洞里。

 

第二天凌晨,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火山爆发,火山灰埋葬了这个洞穴,直到一万年之后他们被现代考古人员发现。

 

(那个遥远的采集狩猎时代逐渐远去,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那时人类有几个相似的人种,其中的一支,也就是我们的祖先在竞争中胜出,他们之所以能胜出是因为他们发展了语言表述的能力,他们使用越来越复杂的语言进行交流沟通,他们创造出了各类故事、神话,乃至宗教,增强了凝聚力,成功的聚集了更多的人,聚在一起的人越来越多,为了一个目标而战,最终他们成为了竞争的赢者。

 

他们尝试种植各类谷物,他们驯化了一些动物,这些方式使得生存所需的食物开始产生剩余,充足的食物导致了人口的增长。

 

利用复杂的语言交流方式,他们发展了强大的社会组织,分工协作,社会组织越来越强大,工作效率提高,人类进入了农耕文明时代,

 

农耕时代及随之而来的私有财产催生了私有制,而私有制又促使了人类社会各个领域的进步,同时带来了各种不可预期的问题,比如贫富悬殊,剥削等,这些不平等为人类之后的生活带来了持久的、不可调和的矛盾。

 

狩猎采集时代结束了,那种原始、粗旷、田园牧歌式的场景一去不复还,并成为人类遥远的记忆。

 

当一个生活在城市里的现代人偶尔从书中、影视作品、博物馆中看到那远古的生活场景,总是会在内心深处荡起一丝涟漪,感受到一种怅然若思,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还残留着那段远古的生活片段的基因,很多人相信那是人类曾经拥有过的最美好的时代。

 

整个下午,丘比特被那个遥远的故事深深的吸引,他沉浸在一种情绪之中,直到闭馆的铃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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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4)
评论
荒芜 回复 悄悄话 谢谢!
DD2020 回复 悄悄话 从56集,追过来从头看起。好看。
荒芜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小乐即安' 的评论 : 不敢当,谢谢。
小乐即安 回复 悄悄话 赞荒芜的笔力与才气!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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